怨歌行之帝心难测+番外——烟视媚行
烟视媚行  发于:2015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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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楚大人,不知珠儿可否与我同乘?”

“当然可以,公主请。”楚南伸手把公主扶上马车,回头看着清风寺的众人,唯独不见公主的师父。

“恭送公主殿下”众人齐齐跪下,安平在马车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最不喜别人对她三跪九叩,却还不生生受着,珠儿面向诸人“公主有赏,等下你们自去掌院哪里领取。”说完也上了马车。

“谢公主。”外面又是一片谢恩的声音,安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是每日这样听着别人的祝祷会不会少活几年?

在一片恭送声中,马车终于缓缓前行,离开了安平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带着她驶向那未知的以后。

第五章

来的时候已经很缓慢,回宫的时候却更要缓慢,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经不得折腾又怕颠了殿下的身子。

皇上此举差不多就是昭告天下安平尊贵的身份,此时皇帝登基不久,没有妃嫔入主中宫,更没有皇子公主,而被追封的孝贤皇太后在皇帝登基之前已甍,那么此时安平就是天朝最尊贵的女子。

途经的郡王官员纷纷上表为公主接风洗尘,道路两旁经常挤满闻讯而来看热闹的百姓,因此楚南不得不吩咐下去让众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保护公主,他可不想路上出什么幺蛾子,但一路行来可谓是人山人海嘈杂不已,每每让楚南头痛欲裂。

这一日行到西泽,再过两日便可以进京,算算自清风寺启程以来已经行了将近半月。

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皇上,楚南的脸上有温暖的笑意,真恨不得能插上双翅飞回宫中。

“珠儿,你给我讲讲故事吧,我心里不安的很。”安平心里有些紧张,对未知的紧张。

“我的公主,你这是回家,又不是出嫁,有什么可紧张的。”珠儿和安平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却更像姐妹,所以说话也就没有个尊卑上下。安平也不见怪,她本就是个很随和的人。

“回家?”安平有点茫然,是离开得太久了吗?所以要回家了反而觉得不安?

或者说在她心里皇宫从来算不得家吧。可这种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就算她说出来只怕也没人敢听吧。

“珠儿,你说哥哥做了皇上,会不会变得不同呢?”她对朝廷不了解,可她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一说。

“这话我可不敢回答。”珠儿吐吐舌头,忽然转了转眼珠道“想知道这个还不简单?把楚大人叫过来问问不就好了,听那几个宫女说他可是皇上的心腹,和皇上结交许久了。”说着她就叫着车夫把马车停了下来,自下去和人交涉。然后又回头对公主道“我去看看其他姐妹可好,这车颠的厉害呢。”珠儿是极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当下退了下去。

不多时楚南骑着马自队伍前面倒了回来伴着公主的马车缓缓而行。

“不知殿下唤楚南有何吩咐?”他在马上躬身行礼,虽然隔着帘子安平看不到。

安平有些懊恼,她原本不适合拿架子,现在却时时都要把身份二字摆在面前。

“听闻大人与皇兄相交已久?”安平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都来了,问问与无妨吧?

“殿下说笑了,微臣确是和皇上相识已久,相交却不敢说,皇上是君微臣是臣,这君臣之礼微臣不敢逾越。”楚南谦卑的回道。

安平叹了口气“楚侍卫,本公主只是离宫太久,所以才想问问我皇兄他…他这几年来过得怎么样,大人也知道,安平在宫外,不能时刻伴皇兄左右”她顿了顿,接着道“所以,大人不必如此戒备。”

“微臣不敢。”此时楚南的语气缓和下来。

毕竟是嫡亲,血浓于水啊。

“微臣与皇上相识已久,不知公主想听的是?”他和皇上的事…楚南苦笑一声,只怕是给他一生的时间他都说不完啊。

“就说说你和皇兄的相识开始吧,左右无事,就是长些也无所谓。”安平淡淡的道。

楚南却微微怔了怔,好个聪慧的公主,居然可以猜到他心中所想。

“微臣遵命”楚南张了张口,却突然发现无从说起。

他和皇上到底是怎么相识的呢?

他的手又不自觉的摸上哪管白玉箫,一切,都要从哪管箫说起。

第六章

月落十七年,太后寿辰,皇帝大赦天下。

刚好太后寿辰又迎着春节,可谓是普天同庆,好不热闹。

楚南奉师父无崖子之命下山给武林盟主贺寿,同时也是去见见世面,听闻每年盟主过寿,那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会亲自前来。

楚南身为青衣门掌门亲传弟子出席当然是无可厚非,武林皆知无崖子已经多年不下山也就没有什么怠慢不怠慢之说。

无崖子此举其实是想让楚南在各大门派面前大大的出一番风头,谁都知道盟主过寿其实也有考验年轻一辈的武功才智的意思,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而楚南是他的得意弟子,身手聪慧那是自不必说,他可是相当有信心的。

想要在江湖上站稳脚跟,光有个大门派一个武功高强的师父那都是远远不够的,关键还是看此人的手段如何。

楚南其实满心不愿意,大过年的他根本不想在江湖上闯什么名声,只想好好孝敬师父,可师父却说只要他好好练功在江湖上行走不要给他丢人就是最大的孝敬了,所以他也无法推辞。

从没下过山的楚南一路欣赏风景,路经京城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只好找家客栈住了下来。

是夜,恰好太后寿辰,京城灯火通明烟火齐放。楚南从没见过如此炫目旖旎的美丽,不自觉就走出客栈,想感受一下天朝的欢乐气氛。

到底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稚子,不多时就被街道两旁的新奇小玩意儿晃的眼花缭乱。

“四爷,您慢着点,要是磕着碰着老祖宗还不把老奴千刀万剐。”楚南被身边的一个人影绊了一下,却原来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追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唠叨,少年回过头一脸不耐的神色,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不过楚南却笑了起来,别人没听到他可是听到了,原来那少年嘴里嘟囔的却是“啰哩吧嗦,跟个女人一样。”说着走的却是更快了,七拐八拐的就消失在了人海里。那自称老奴的人聊聊叹气却是不敢让自家少爷胡来,连忙也追了过去。

楚南笑着摇摇头刚想继续走,却又定神看了看那少年站过的地方,哪里,正安安静静躺着一管白玉做成的箫。是那个人掉的吗?好像隐约记得他腰上却有一根玉箫的。

他走过去拾起那管箫,那是上好的白玉。

他看看前方早已不见那少年的影子,当下也没多想就说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胡同里,景阳正急得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太后寿辰宫里忙的团转,他才得了个闲溜出宫游玩,偏偏周礼不知怎么得了信儿跟着他溜出来了,他走到哪里那周礼就跟到哪里,烦不胜烦,难道他认为自己学了这几年的武功白来的?

堂堂四殿下被一名侍卫逼得跳脚,传出去都怕被人笑话!

景阳在心里偷笑,摸出刚在路边买的一个猫面具带上,这下看你怎么寻我。

忽然他就不笑了,直觉背后有人盯着他,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他缓缓转过身,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小孔看着来人,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一把漆黑的剑,缓缓看上去,对上的是一双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深邃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怎么和书上写的刺客一模一样?

景阳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应该没那么倒霉吧?他只是出来随便逛逛也能遇到刺客?

楚南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白色的长衫,颇有些浪荡公子哥儿的模样,脸上却带了一个极不符合的猫面具,是这个人吗?先前他也只是随便一瞥并没有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楚南拱手道“兄台刚才可是…”话还没说完,只见远处当先跑来一人,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大口喘着气,身后呼啦啦跟着十几个人,均是腰上悬剑的侍从,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楚南还没回过神来,来人已到眼前,十几个侍从一上来就把少年围在了中间,似是极怕他又跑,也好像怕人伤到他们家少爷。楚南有些不以为然,大户人家的公子就是这样,没一点男子汉气概。

“四爷您了让我们好找啊,您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老奴可怎么向皇…黄老爷交待啊”那老人很是啰嗦了一番才看到楚南正站在那里,不过他看到的不楚南那个人,而是他悬在腰上的剑。

原本看上去行动缓慢的老人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盯着楚南,身子不知不觉的就把那少年挡在身后,而那十几个侍从更是把手放在了剑炳上,稍有不对就要蹂身而上。

气氛很是紧张。

楚南明显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却对那少年产生了些许兴趣,他到底什么身份?会让他的身边人这么紧张?

楚南伸手想从袖中取出哪管箫,可是他的手还没接触到袖口那十几个侍从已经扑了过来,他不得不还手反击,虽说对方有十几个人,可楚南却也不放在眼里,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且战且退,并不想多做纠缠,挥剑逼退身边一人,他心里有些恼意。

“这位兄台,鄙人并非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一股强大的剑气迎面而来,他不得已只能变招自保。眼前的少年白衣翩飞,招招夺命使得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开口,可是,他越来越好奇面具之下的那张脸了呢!

两人实力相当,那十几人反而连衣角都沾不上了,只得退出战团,只是却把两人包围起来,不容楚南脱身。

瞬息之间两人过了一百来招,确实斗得难分上下,楚南虽说武功高强可是却从没与人实战过,此时是越打越起劲,手中之剑也频频发出龙吟之声。而那少年也是半招不让,步步紧逼。又斗得几百招,那白衣少年突然大笑着往后飞去,然后把剑丢给身后一名侍从抱拳道:“阁下武功高强,不知如何称呼?”楚南此时也对少年起了敬佩之意,先前无缘无故被攻击的恼怒消失了大半。当下也收手,将剑插回剑鞘,拱手道:“在下楚南,是来寻兄台归还着遗失之物的。不想却让兄台误会了。”说着就自袖中取出白玉箫。那老人此刻有些惭愧,谁让自家主子身份不一般呢,他还以为那人掏出来的是什么暗器呢。

那少年走上前接过玉箫,对着楚南抱拳道“小弟会和楚兄交手可不是误会了,只是看楚兄身手不凡,所以才会想要较量一二,倒让楚兄受惊,实在是惭愧。不如就由小弟做东,到酒家饮上两杯给楚兄赔罪。”说着就做出请的姿势。楚南也不想拒绝,他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直爽的少年。

“兄台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呢。而且请客也得有诚意才行,可兄台没说名字也没让在下看到真人,实有些……”

“小弟旌阳,至于这面具……实在是失礼了。”说着就摘下面具来。

恰在此时,烟花在空中炸响,绚丽夺目。

景阳看着楚南微微一笑,就仰头看着天上的烟火。

那是张怎样的脸?

映在漫天明明灭灭的烟火里。

多年后楚南想起那一天,只记得在那一瞬间,眼前的少年对他微微一笑,漫天烟花他眼里都失去了光彩,而那个少年变成了他一生追逐的太阳。

那一刹那,楚南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师父的训诫,忘记了他下山的使命,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眼前的少年比烟火还要耀眼的笑脸。

你相信吗?

有的人,他来的时间就是那么巧,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步。

或许对别人来说,一个微笑的时间爱上一个人实在太短,可是在对的人面前,一眼都嫌太久。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来过,那么其他人就全部成了过客。

这就是宿命。

第七章

马车外的楚南半天没有声音,安平不得不开口唤他,唤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不由得好奇起来。

她伸出芊芊玉手掀起帘子,只见楚南望着远方,嘴角微微有些许微笑。安平也向前方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楚大人?”她又唤了一声。

楚南自回忆里醒来,听到安平的呼唤他连忙拱手行礼:“殿下恕罪,楚南失礼了。”

安平知道他定是想到以前的事,也没有苛责。

当下楚南便把当年和皇帝交手喝酒等等一并说了出来。也说起一些他们在民间做的坏事,惹得安平娇笑连连。他略过了后来皇帝赠送玉箫一事,那是他心里的秘密。

他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原来你和皇兄还有这等渊源,难怪听宫人说皇兄可是格外信任你、后来你怎么跟了皇兄呢?江湖中人一般很忌讳门下弟子参与朝廷之事的吧。”安平不解的问。她真的很想知道、哥哥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而且经过一番交谈她对楚南有些难言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陪伴了哥哥吧。

楚南听安平提到青衣门,眼神黯淡下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雷雨交加的黑夜,他跪倒在师父面前,希望师父可以成全,允他跟随四皇子…

也许是这伤口隐藏的太久了,猛然被人揭开的痛不比受伤的时候轻多少。不然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容易伤怀?

楚南痛苦的闭上眼睛、多少年了、他故意不去想起,那刻骨的伤痛。就连皇上那里他也没有提起过。他也没有问过、于是楚南以为自己是真的忘记了。

他太需要诉说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倾听的人却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而是面前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安平公主,这真是个聪慧的女子,楚南心里想。

就在楚南沉浸在回忆里无法挣脱时、一个声音把他唤醒了。

“有刺客、保护殿下”

霎时楚南猛地睁开眼睛、有精光一闪而过。

终于还是来了啊、他在心里叹一句。在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他驾马快步行到马车前面、将安平纳入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数十人从坡上推落石头、迅速阻断了他们的去路。而左边就是悬崖绝壁,不能绕道也没有捷径。亲军们只得退回来团团护在马车旁边。

旁边的树丛里涌出大批的暴徒、见人就砍的冲过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楚南眼角微微一闪、“果然被皇帝猜中了、那人也真是被逼急了吧、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他看了看马车、眼里再次闪过赞赏的神色、这么大的动静还能沉住气、真不愧是皇家的人。

那些人看上去大多是死士、经过专门的训练。所以每次一出手就有人倒下。而皇城亲军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平时也就看守皇宫、那里有机会和人交手。智谋有余却经验不足、看的楚南一阵摇头、看来以后要好好训练训练才成。

虽然亲军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尤其如今公主还要靠他们保护、要是立了功与自己的家族可是有大大的好处、于是每个人也都卯足了劲要在公主面前大显神威、平时操练的阵仗拿出来、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本来楚南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些公子哥们磨练磨练、,而且他也很放心,相信只是一小股势力,不足为虑。可事情却越来越不受控制、那些暴徒来势汹汹势如破竹、就算亲军们全力抵抗也值得且战且退。楚南这才有些懊恼、轻敌可是大错。

他唤来刘宇吩咐他守在马车旁边、无论如何不能伤到公主、他是信得过刘宇的、他武功虽说不及楚南、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最重要的是他心思缜密。

来不及说太多、楚南一夹马腹就冲进了战团。

一名小卒冲上来拦他的马,马儿好像有灵性一般突然抬起前腿将那人踢得倒飞出去,撞在路边一颗古树上,张口吐出大口血来,眼见是不活了。楚南拍拍马儿的脖子,回手抽出腰间的剑,好兄弟,又要并肩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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