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作不成受——梅花猫
梅花猫  发于:2015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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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文化的家庭妇女?”萧锦宣冷笑起来,“她是活在两百年前的妇女吗?这样算起来你也是我爸的庶长子了,要不要我喊她一声姨娘?”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从门口走过来的,是一脸憔悴的萧雄。

萧锦宣看看萧雄又看看萧启明,“果然是你们约好的,不过你们放心,公司我是真的转给白氏了,营业证号组织代码你们应该都清楚,随便查查就查到了,以后真的不用找我了,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就算帮得了我也不愿意。”

萧雄看着他有些发愣,许久才说,“你真的打算跟那个男人结婚了么?”

多说无益,萧锦宣沉默地点点头。

“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萧雄低落地说,这种感性的话放在平日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但就在前一天,他刚刚收到法院的通知,白亚萍是真的打算跟他一刀两断了。

“看我做什么?旁边这位才是你寄予厚望的儿子,至于我,你就当没跟我妈结过婚没生过我吧。”这么说的萧锦宣也有点伤心,他知道萧雄并非不把他当儿子看,但是走到这一步,所有人都没有回头路了。

萧雄脸色一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你选的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还有,我把你教成这个样子,原本是打算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心思简单一点最好,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萧锦宣咬牙道,“知道没意义还提起来做什么?”

“看来你真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这点真像你妈,希望你比她运气好一点。”萧雄最后说。

萧锦宣知道这大概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了,萧启明约自己出来大概也是他们的父亲的意思。先是探听了自己对公司的安排,再出来作为最后的告别。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难过,正好回头,肩上却搭上了一只手,然后听到韩老师熟悉的声音,“您放心,他的眼光还是靠谱的,这一点不像白夫人。”

萧雄霍然抬头望去,却正是韩肃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明明说着挑衅的话,就像是在讲专业理论课一样,当作真理一般来阐述。

“老师可真会自吹自擂。”萧锦宣看到他,心情才变得略微好了一点。

萧雄看着他们两个人亲昵的互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终于慢慢开口说道,“萧锦宣他又胆小又没出息,可是他人是好的,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单纯正直一些。就算你以后不喜欢他,请不要伤害他。”就当是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最后的请求。

韩肃肃然道,“我不会抛弃他,这一点我可以以生命起誓。”

萧锦宣却握住他的手说,“说什么都好,生命诚可贵,不要乱讲。”

“你们……自己保重。”萧雄说罢,在萧启明的搀扶下转身离去,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

萧锦宣正在恍惚的时候,突然斜下里寒光一闪,一个人影飞快地像他们扑过来。他来不及看仔细,慌忙扑进韩肃的怀里,挡在老师身前。

他只觉得后心一阵冰凉一阵刺痛,痛的几乎站不起身。身后一个女人疯狂地尖叫,“都死吧,你死了,他就没有儿子惦记了,他就会跟我正式结婚的。”

那个女人的确已经疯了。

她手里的刀一下又一下在空中挥舞,萧锦宣死死地抱着韩肃不松手,背后挨了一刀又一刀,却始终不让韩肃挣开。

他想,万一自己死了,说不定要把手指掰断才能让老师离开,这画面简直不忍看。

他抬起头,看到那人的神色由诧异变得惊慌失措,“锦宣,你怎么样?”韩肃的声音竟也颤抖起来,一点都不像永远镇定自若的韩老师。

不远处的萧雄二人听到动静又折回来,萧启明赶紧拖开状似疯癫的女人,萧雄犹豫片刻,终于打电话叫救护车。

萧锦宣努力扯动嘴角,断断续续说,“真好,这次总算没有连累老师。”

韩肃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紧接着又是一滴,几乎要连成串,止不住地往下掉。他说不出话来,眼镜很快变得模糊不堪,抬手摘了下来以后视线更加变得模糊,几乎要看不清萧锦宣的脸。

萧锦宣想擦去那些眼泪,手臂抬到一半,终于软软地垂了下来。他的世界只余下一片黑暗,而值得庆幸的是,那黑暗中并没有韩肃的身影。

第60章:圆满结局

有那么一瞬间,韩肃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

不管在哪一个时空里,他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策无遗算的。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那一件,同学会上去找那个喝的快要不省人事的学生,然后一起重生。

这是第二次,眼下的情景完全在他预料之外。

还不到十年之期不是么?为什么会提前?让他甚至来不及准备。如此这个世界上唯一了解他前世今生的那个人不复存在,如果唯一肯用时间和生命来爱他的那个人就此消失无踪,未来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的人生要怎样度过,韩肃从来没有想过。

而萧锦宣那种像是终于解脱了一样的表情又算什么?

他的身体在韩肃的怀里渐渐冷却,血失的太多,几乎浸透了两个人衣服。韩肃的嘴唇止不住地发抖,只能尽量用颤抖的手按压止血。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样的话他此刻竟说不出口。

在他心目中,两人的关系大概定位在试试看与一起体验人生的同伴这一档。他并不吝于付出,事实上他能付出的要比萧锦宣多得多。但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没办法计算清楚的。

他把未来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一点隐患都不肯放过,觉得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两个人为了见证未来而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天长地久。

而现在,天长地久这样轻易地到了尽头。

救护车急促的鸣声从远处传来,身着白衣的救护人员迅速赶到,萧锦宣被抬上担架,韩肃紧跟着走了上去。看着萧锦宣终于戴上氧气罩,接着开始输血,电击,直到推进急救室,韩肃脑中一片空白。

医院的走廊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周围白花花的墙壁和一排淡蓝色的塑料座椅有一种冷硬的感觉,眼前是急救室门口亮起的红灯,韩肃盯着它盯了很久,直到视野都快模糊了。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足以想起太多的事情。

韩肃一向感情淡泊,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或者说因为处理任何事情都能得心应手,体会不到太过激越的感情。他一直相信矛盾总有解决的办法,家人反对可以用事实说服家人,国内无法注册结婚还可以到国外,就正因为如此他才用强势的姿态逼迫萧锦宣面对他的童年阴影,但是没想到蝴蝶效应引发的后果如此难料,萧锦宣是从他的过往里走出来了,他的心结却变成了现实中的麻烦。

萧雄的心态其实很好理解,白亚萍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要比他原来那一位优秀,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虽然跟这种只爱自己的人谈不到爱情,但在他的心里白亚萍的位置也的确会高一些。尤其在对方还求着自己的情况下,他更不可能愿意跟她结婚,断绝了跟白亚萍复合的后路。

而那个女人从原配变外室一直以来又依靠着萧雄的资助而活,心理早就变得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了。当期待已久的愿望落空,心里的怨恨堆积起来必然要找一个发泄点,最终就落在萧锦宣的身上。

当那个女人无差别挥刀发泄愤怒的时候,萧锦宣抱紧了他,替他挡住所有的攻击。这就是一个人爱的极限了吗?为了保护对方愿意替他承担一切伤害,连生命都无所顾及。

然而却不仅仅如此。

韩肃清清楚楚地看到萧锦宣眼底的释怀,不单单是为了成全他自己的感情,也有对重生以来所以改变的不安和对未来的不确定。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全部都放下了,好像重生一次就是为了挽回被自己连累过一次的老师,而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好像从来没有想过留下韩肃一个人要怎么办。

在那一瞬间,韩肃突然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于是甚至带了一点惊慌失措。

萧锦宣一定是全部都明白,所以才能这样安然地闭上眼睛。

他怎能如此随心所欲自作主张?

就在萧锦宣得知真相时仓皇走开,说着不愿让老师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时,韩肃就隐约有了类似的感觉。只是那时候没有细想,现在却说不出地后悔。

关于两人在一起的理由,萧锦宣大概是想过的。在他的心目中韩肃无非是被感动,或是仅仅因为是与自己命运相关的人,或者两者皆有。虽然起初并不是因为爱情,渐渐的都会演变成亲情,也算是殊途同归。

他一直对自己没有期待,却对两个人在一起的的事情感觉笃定而自然。萧锦宣是相信命运的人,重生后得偿所愿就像是捡来的幸福,他只会表现出及时行乐的轻松态度,却从来不会把隐忧告诉给对方。

之前那一刻,他是真的在诀别。

旁边其他人陆续赶到,白亚萍几乎要哭晕过去,看了韩肃一眼却说不出话来。白嘉铭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显然已经得知了事情原委,对韩肃说,“叫救护车之后警察很快到了现场,还以为萧雄总算干了一回人事,没想到他还是回护了那个女人,说是有精神分裂症,应该会免除法律责任。”

韩肃听罢怔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故意杀人罪是死刑,那么痛快死了倒不如真的让她精神分裂了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嘉铭第一次看他如此阴沉的表情,有些不安地问道。

“萧雄跟他们母子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所以凶手的监护人只有萧启明。那个人我了解的很清楚,在他的身上商人的本色尽显,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说得非常贴切。”

“你是说?”

“如果你同意,可以让出萧家原来的技术股,让他主动把凶手送进精神病院。”

白嘉铭原本也只能在商场上打压,如果想不出办法证明那个女人是真的疯了,在法律面前他们再不甘心也只有退这一步,韩肃的话让他眼前一亮,只要进去他就有办法让那个女人一辈子也出不来。

而萧启明拿到了技术股份定然忍不住再投入生产,多元化的范围越广越广,将来的资金链就断的越彻底。就算是知道这些风险,这么好的扩张机会萧启明不会舍得放弃。

“这是你为他制定的复仇计划?”白嘉铭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韩肃,又把目光投向另一侧的手术室。

韩肃也一同看过去,眼神中满是萧瑟,“我应该早一点同他一起出国。”

他总想着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就可以不留隐患,但是现实却并非如此。

韩肃终于明白自己人生中一直以来欠缺的地方,他永远是有目的有计划地做任何事情,比如读书,比如规划未来,比如谈恋爱,单纯地接受并享受一件事情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生不能说不好,却委实无趣了一些。

萧锦宣的出现填补了这一点,韩肃在意的是客观规律,而萧锦宣只在意本心,他总是按照自己的心意顺其自然,在韩肃重生后的生命里如同庄周梦中的蝴蝶一样悄然拂过。

他认真讨好或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忍不住哭泣一定会咬住嘴唇,韩肃都记得。韩肃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然而代价却这样大。

“我想,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白嘉铭轻吁一口气说。

韩肃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一众家属围了过来。

“我儿子怎么样了?”白亚萍抢先开口问道。

“救回来了,失血过多,但是没有伤及要害,多亏现场急救做的及时。”

韩肃没有一次这样庆幸自己认真学习过急救措施,他那一板一眼的性格总算有发挥作用的时候,他恍惚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什么都不想再计较了。

萧锦宣被推出来,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然而却终于活了过来。

韩肃陪着他来到病房,叫其他人先回去休息,自己守夜。

他看着萧锦宣安静的睡颜,手指轻轻抚过。

萧锦宣是一个太好懂的人,岁月的痕迹似乎完全没有留在他的心上。虽然已经有三十岁的内在,性格却还是像十几岁的孩子,孩子般任性,孩子般乖巧,孩子般单纯。

就好像刻意地把自己限制在某一个年纪里。

被这样一个人毫无保留地喜欢着,韩肃并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轻松。

如果多年前萧锦宣真的拿着那封情书怯生生地找他表白,韩肃也许会觉得感动,如果十年后的同学会上萧锦宣再次借酒向他倾诉当年的感情,韩肃也未必就一定拒绝,但是萧锦宣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一个人在重生后的主动,让韩肃对一个人所能蕴藏的感情感到惊讶。大概因为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韩肃隐隐总有种预感,萧锦宣会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不一样。

无论是因他而重生,还是与他在一起。

韩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论者,却不得不以切身体验的方式接受了命运的存在。第一次,他认识到世界上还有通过努力达不到的事情,甚至连付出努力的机会都不会有,周围就已经换了天地。

他一直相信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有客观必然性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却有迹可循。他从一开始重生就记得这一点,不断寻找跟前世有关的一切因素,希望能把握命运的轨迹,或许这是一个错误。

萧锦宣教给他的,是要珍惜眼前。而他想对萧锦宣说的,是想要牺牲自己的时候要想想别人的感受,至于流下的那些眼泪,他也得用其他方式讨回来。

黑夜已深,韩肃轻轻掖好床上的被角。

等他醒来,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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