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人生 上——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  发于:2015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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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这是一个克制的故事,一段克制的爱情。

专业三观不正100年,专业变态100年!

内容标签:近水楼台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甚蒙,傅寒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贱,就一个字。

如何把这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却是一门晦涩苦闷的学问,但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再偏涩的学问也总有人可以破出万般障碍将其融会贯通,最终达到高处不甚寒的境界。

叶甚蒙就是那个高处不甚寒的人。

腊月间的风刮得呼呼的,冷,而且是渗着人的冷,那种浸入肌肤的阴冷冻得人连心尖儿都颤了。

叶甚蒙紧了紧厚重的大衣,微微缩起身体,使劲儿的吸了几下鼻子,可是一道晶亮的鼻涕还是从冻得通红的鼻尖一垂一垂的往下滴,一晃神就掉到了唇尖上。

叶甚蒙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往鼻子嘴巴上抹了一下,揉成一团往小巷子边上一扔,喝了一声,一口痰从嘴巴里喷了出来,射到墙角。

“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面色越发阴沉。“傅寒你不得好死,下地狱去吧,等着被干吧。就一傻逼,整天拽得二八五万似的,艹,艹,艹。”

他越骂声音越大,似乎是因为这条偏僻的小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再也不需要压抑他的怒气了,骂骂咧咧的穿过巷子,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什么猫儿狗儿的烂话都往那个叫傅寒的人身上招呼,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罪他了。

等到他慢吞吞的走到巷子末,眼见就要拐弯上大街了,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突然就跟投进水池里的宣纸画一样,眨眼就淡了,模糊了,再提出来,整个表情都浑了,刚刚那个满是恶气和刁钻的男人,摇身一变变得温和起来。他这简直是影帝级别的变脸,早就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说起来,这温和的表情倒是更配得上叶甚蒙那张脸,他的脸寡瘦寡瘦的,没什么肉,有一点点出老,不过才二十六岁,看起来却像三十三岁。但是他肤色偏白,细眼薄唇,眉宇间总是皱皱的,似乎心事重重,看起来又有那么点书卷气质。

巷子拐出去是一条酒吧街,正是晚十点的大好时间,这街上霓虹闪烁,还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混杂着啤酒的味道冲进叶甚蒙那已经麻木的鼻腔中。

他住的地方离这条酒吧街不是太远,但是他可一点不乐意这么晚这么冷了还出门给其他人擦屁股,他一向爱护自己的身体,如无特殊事情,十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十点半男人。

“甚哥。”胖子远远的就瞅见了叶甚蒙,连忙把四周的人扒开,上前把叶甚蒙迎了进来。“哪儿还劳烦你亲自来跑一趟,不就你一个电话的事情吗?小事,兄弟我刚刚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这还不放心啊。”

叶甚蒙笑了笑,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两只眼睛弯弯的,虽然快看不见眼珠了,但总还是从那两片薄薄的眼睑中透出了一些神采,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胖哥辛苦了,你出面,我放一万个心。”

他顿了顿,拉着胖子往旁边走了几步,瞟了一眼酒吧舞池里瞟了眼,小声道:“这不是老板不放心吗?我这还赶着把人给送回去呢。”

胖子了然的笑了笑,不过那笑容有些别扭,他很快转过身往舞池方向走过去,稍微低了低头,对中间那个人说道:“贺先生,没伤着吧?甚哥来接你了。”

姓贺的男人很年轻,五官很立体,挺好看的。不过他一身酒味,满是酒渍,那张脸上还沾了点殷红的斑点,有些地方被抹开了,扩散出阵阵血腥气。他听了胖子的话,愣了愣,把目光投向远一点的叶甚蒙,张了张口,像只干渴的鱼,“傅寒呢?他怎么没来?”

叶甚蒙摸了摸食指的指环,几步跨过去,轻轻抚了抚贺姓男子的背,轻声道:“贺蓝,你别着急,他在国外,他知道这边的事情,已经往回赶了,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我保证你明天早上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他了。”

叶甚蒙说得诚诚恳恳的,那双眼睛特别的真诚,就像面对满教室的学生,言辞真切的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贺蓝似乎听进去了,他连忙抬起手臂用袖子悟了一圈脸,想把那些黏稠的血迹都擦干净,不过是越擦越难看,越擦血迹越重罢了。

叶甚蒙叹了口气,掏出一张咖啡色的方巾递给贺蓝,一边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胖子把手一摊,道:“车钥匙。”

“小张,快,给甚哥腾一辆车出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酒吧门外的轰鸣声,蓝色的汽车毫不留恋的飞驰走了。

胖子看着那车开走,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好在今天晚上没出人命,被贺蓝打伤那人早送去医院了,伤口虽然深但是小命还算是保住了。只要命还在,不外乎就是钱的问题,再说有傅寒这个金主挺在那贺蓝背后,这是就跟吃盘花生米一样简单。

不过胖子心里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贺蓝是傅寒的情人,贺蓝在他这里伤了人,他认。

他也好好把这事处理了,保证挨不着贺蓝一分一毫,这人情按说都得归他,结果他妈的又被叶甚蒙这贱人的给截了。事情是他做的,领着人去邀功的却是叶甚蒙,不但如此,叶甚蒙这人精儿连车子都没开出来,摆明是连一点点渣渣都不想搅和进来,半分力气没出,就他妈想摘桃子。

胖子暗自气了一阵,叹了口气,他要是来硬的,也不是非得就要把这人情让给叶甚蒙,但叶甚蒙毕竟名义上还是傅寒的特助,近水楼台,得罪了叶甚蒙就等着他无休止的给你穿小鞋吧。

什么是狐假虎威,叶甚蒙就是典型的狐假虎威,仗着帮傅寒做事,在他们面前挤走了不少的好处,那小子胃口大着,心眼小着,比真小人还小人。

胖子撅着嘴冷笑了一下,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现在他让着那叶甚蒙,是看着叶甚蒙到底还在傅寒身边做事,到底背后还算有个傅家,没必要撕破脸。但是以叶甚蒙这种挖空心思吃肉,肉汤都不给其他人留的个性,被整倒是迟早的事情。

胖子心里头清楚,叶甚蒙这个小人,得罪的可不止有他一个,多少人等着看他摔,等着落井下石。以胖子这么多年的人生积累,在他看来,这一天不远。

“滚过来!”

胖子从叶甚蒙身上收回心思,看到手下拖着一个人过来,他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呢?”

“偷拍的,刚刚躲在汽车背后。”

胖子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相机,看了看,心里顿时就了然了。他吩咐手下把存储卡拿出来,然后把相机还给了那个偷拍的人,道:“想拍贺蓝啊?屁都没拍出来,赶紧走吧。回去告诉你老板,不管是谁报的消息,别在我胖子这里来事,其他地方,你们想怎么拍贺蓝我懒得管。”

话虽然这么说,胖子却多留了一个心眼。

贺蓝是这两年迅速蹿红的模特,拍了好几支广告了,听说还有部电影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傅寒搞到一起了,听说还挺得宠的,所以就算犯了什么事,也自然有人来扫尾。

明星嘛,肯定有狗仔喜欢追着拍。但是今天这事,他亲自来封的场,带来的都是自己人,他信得过。那这狗仔哪里来的消息呢?这么灵?

胖子呵呵笑了两声,他想到一个人,这不还有个叶甚蒙吗?这小子可不是他的人。

叶甚蒙打了个喷嚏,鼻涕又掉到嘴唇上,他厌恶的掏出纸巾擦了擦,低声咒了一句,转过头帮贺蓝把车门打开,温声道:“来,上楼。小心点,别磕着头了。”

贺蓝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大半,他在酒吧和人发生了点冲突,那碎酒瓶捅了对方,看到大片大片血的时候他是真的懵了。不过,这一路上叶甚蒙都很耐心的安慰他,向他保证没事,没一点问题,他才稍微放心下来。

他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为他挡着头的叶甚蒙,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人。有点瘦,即便是穿着厚大衣,还是给人很瘦的感觉。

他盯得太久,叶甚蒙的目光和他撞到了一起。

那眼光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迷茫。贺蓝有些尴尬,他知道他看叶甚蒙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审视的味道,他并不喜欢叶甚蒙,至少在这次事情发生之前,他有点讨厌叶甚蒙。

虽然他和叶甚蒙接触不多,但是他知道,叶甚蒙在傅寒的圈子里名声不好,很不好。而就他接触过几次叶甚蒙来看,他觉得叶甚蒙确实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一只靠谄媚跪舔爬到傅寒身边的狗。

但是今天,叶甚蒙让他感到心安。不管叶甚蒙是不是因为傅寒才这般安慰照顾他。

叶甚蒙移开目光,捂住鼻子,他又打喷嚏了。

如果叶甚蒙不是在贺蓝面前,他估计要躁得把眼前这辆车给拆了,但他回味着贺蓝刚刚的眼神,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这种家伙就是傅寒的情人,整他还不跟玩儿一样。

叶甚蒙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轻轻拽着贺蓝的袖子道:“走吧,赶紧回去洗个澡。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安心吧,明天一早傅总就回来了。”

贺蓝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第二章

叶甚蒙没有骗贺蓝,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傅寒就已经赶回来了。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叶甚蒙还裹着被子在沙发上睡得呼呼作响,沙发旁边到处是白色的纸团,那都是叶甚蒙擦了鼻涕扔的。

傅寒略微一皱眉,显然是对这样环境不满意,他走过去使劲儿推了一把叶甚蒙,“起来,他人呢?”

叶甚蒙眼皮动了动,几乎是同时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好像刚刚根本没有真正睡着一般。他轻瞄了一眼傅寒,道:“傅总,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在你房间里睡着呢。”

他似乎是鼻塞了,声音沙哑又带着浓厚的鼻音,本来就颇带讨好的语气更显得极尽巧色。

傅寒知他性子,大概又要拿这件事在他面前邀功一番,于是还没等叶甚蒙继续往下说,便岔开话题道:“感冒了?”

“恩。”叶甚蒙点点头,嘴唇一咧,哪儿这么容易就把这功劳给放跑了,他笑道:“这不昨天为了贺蓝的事嘛?你一个电话过来,我焦急呢,慌慌忙忙的就出门了,穿少了点,冻得人恼火。不过好在去的及时,总算把这事给摞平了,不管怎么说,这事要见报了对贺蓝对你都不太好。”

叶甚蒙一边添油加醋的把昨天的事情过了一遍,其实他压根就没掺和过,那都是胖子在处理,他就是卡着时间差不多了去接了个人,况且那感冒也是早一天就事情了。

傅寒听得头疼,虽然他早料到叫醒叶甚蒙就肯定是这种状况。

叶甚蒙见傅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刻悬崖勒马,他虽然贪心,但也知道克制,细水长流嘛,邀功也不在一朝一夕。

傅寒踢开地上的纸团,挨着叶甚蒙坐下来,眼神暗了暗,拍着他的肩膀道:“辛苦了。叶特助啊,大晚上的麻烦你跑一趟,还弄得感冒了,我这做老板的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样吧,你也很久没休过假了,之前也和我抱怨过,我安排一下给你半个月的假期,一来你正好养一下身体,二来也可以出去走走玩玩。这也算是老板我忍痛割爱感谢你这次帮忙,如何?”

叶甚蒙嘴角都僵了,他想要假的时候傅寒不给,他现在不想要假,傅寒却拿出来搪塞他。他本意是想要傅寒把他插进M市的平安城市项目里,这个项目是做政府的,利润丰厚,叶甚蒙最喜欢插手这种油水多的项目,钱多嘛,谁不喜欢。他明里暗里给傅寒提过几次,但是傅寒都不为所动,他以为这次贺蓝的事情总归能让傅寒松松口,结果傅寒不但不放他进项目,还直接扯出来个大长假,把他给踢出公司了。

叶甚蒙心里把傅寒全家十八代都咒骂了一通,连脸上的笑都要绷不住了,这才缓缓道:“小感冒而已,不碍事。最近公司的几个大项目都在运作中,正缺人手呢,我哪能这个时候给自己长假,就是出去玩也玩得不安稳啊。”

还没等叶甚蒙把话说完,傅寒就接过话头继续道:“那怎么行,我一向说话算话,你也确实太久没休息了。叶特助啊,你说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办的事我都看在眼里,老实说,我要给你放长假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找谁顶替你,但像你这样任劳任怨,办事放心的人,我也不能真让你天天都操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十五天假也不是太长,这个我还是能许给你的。”

贱人!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叶甚蒙对傅寒这番话门儿清,傅寒不是真想放他假,傅寒就是逼着他自己把这功劳给抹了,虽然这人情是捡来的,但是叶甚蒙心里还是不高兴,能捡也是一种实力啊。凭什么他就要给傅寒做白工,凭什么他就要给贺蓝那种傻逼擦屁股?

凭什么呢?就凭他叶甚蒙贱!

对,犯贱,那就挨不着别人什么事了。这么多年,他叶甚蒙给傅寒做的白工还少了吗?傅寒说他任劳任怨还真没说错。

叶甚蒙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傅总栽培我这么多年,十几天假是小事,但万一顶替我的人做不好,那不得给傅总添不少麻烦。傅总这心意我打心里感谢,不过这假还是算了,我还是跟着傅总做事比较心安。”

傅寒捏了捏叶甚蒙的肩膀,手掌被对方的肩胛骨咯得不舒服。但他就偏要捏,捏到叶甚蒙忍不住叫痛。

小样儿,和他玩。

叶甚蒙想要掺和进平安城市项目捞钱,他就偏不给,不是他舍不得,他就是单纯不想让叶甚蒙如愿。这么多年了,他唯一没变的兴趣就是看叶甚蒙做那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用傅寒的话来说,好玩。

好玩。如果有其他人知晓傅寒心中这份想法,估计心底要起滔天大浪。傅家大少爷,人如其名,冷得跟冰棍儿似的,话少,表情少,连动作都少。玩,这个字和傅寒搭不上一分钱的关系,看着他就跟看着一雕塑没两样,就算他说话了,动了,有表情了,也让人觉得他这个人漠然得很。

开始叶甚蒙只觉得捏在他肩膀的那只手有点重,他还佯装着笑脸继续拍傅寒的马屁,后来那疼痛的感觉就开始蔓延,他非得咬着牙才不会叫出来。

再后来,叶甚蒙忍不了了,他深吸一口气,使劲儿吸了吸鼻子,转身掰过傅寒的手掌,双眉一垂,哭丧着脸道:“我错了,傅总。我真错了,你不让我接平安城市的项目肯定是为我好,我不接了,真不接了。再说了,帮贺蓝扫尾那都是我份内事儿呢,我怎么好意思向你讨长假啊。傅总,你看再给个机会呗。”

傅寒斜着眼珠瞪着叶甚蒙,松了手,还帮他揉了揉肩膀,皮笑肉不笑道:“阿蒙,我就说你办事我放心,放你离开一天我都舍不得。既然你实在不想要假,那就算了留着以后再说吧。”

叶甚蒙看着傅寒略带笑意的脸,有点发呕,那张脸分明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宽眉阔眼,鼻立唇翘,耳丰目明,肤色略深,骨架高大,充满男性气息。他往那一坐,就让人觉得他像一座山,坚实而挺拔,巍峨而峭立。

但叶甚蒙知道傅寒不是山,傅寒就他妈是块臭石头!

叶甚蒙又打喷嚏了,晶亮的鼻涕仿佛散弹一般射到傅寒胸口。

他是故意的。

“傅总,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了,要不你脱下来,我拿去洗了。”叶甚蒙连抽了几张纸巾,作势要把他那团鼻涕给毁尸灭迹。他一边说一边还拍了拍自己的脸,骂道:“你看我这破鼻子,真不中用。”

傅寒知道叶甚蒙这厮是故意的,他有点洁癖,但他现在懒得理这厮。只是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嫌恶的看了叶甚蒙一眼,道:“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去给我煮碗面。”

“喳。”叶甚蒙立刻钻进厨房捣腾起来,不多会儿就把面端了出来,他弄食的手艺不错,但真正下厨的时间不算多,主要是忙,留给自己的休息时间并不多。不过叶甚蒙喜欢做吃的,只要有空就捣腾些新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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