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没有回C市,而是直接到达了这个小镇。
钟文原本是想到这个小镇的,却听到了欧阳渊那边蛇怪的消息,所以,他率先去了C市,调查了欧阳渊,并跟着他又到了他想来的这个小镇。
欧阳渊在这里逗留了几天,他同样逗留了几天,欧阳渊在找着什么?他不知道,但他也在这个镇上寻找,他找的是穆星蕴的线索。
令人意外的是,他找的是穆星蕴的线索,但先得到的却是蛇怪的消息。
镇上的渔民说,东南边有座孤岛,在孤岛上曾经有先人见到过半人半蛇的妖怪,从此我们打渔都绕着那座孤岛,久而久之我们也搞不清楚那边到底有没有岛屿了。
钟文闻言,来到了海边,那在海边逗留了几日的欧阳渊却雇下了轮船,似是要出海,他上前,来到了欧阳渊所雇的船下,唤道:“等等,我可以上船吧?”
一切就是这样,他上了船,本想套欧阳渊的话,却在一开始,就被欧阳渊调查出了所有。
“你从哪里得到了蛇怪的消息而要出海。”欧阳渊见钟文思绪飘远,开口问道。
钟文回神,皱眉说道:“渔民。”
说着,他指了指东南方向,接着道:“这个方向有个岛,传闻岛上有蛇怪出现过,渔民们在很多年前见过,不知是真是假?”
欧阳渊顺着钟文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对着一直站在身后的Ncik说道:“叫船长开往那边吧。”
“欧阳……”Ncik似乎很担忧。
欧阳渊朝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出海是为了什么?”钟文看着NCik走远,问向欧阳渊。
欧阳渊头也不抬的回道:“跟你一样。”
“蛇怪?你也听渔民讲了?”钟文问。
欧阳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钟文抿唇,紧皱着眉,他看向远方,有些恍惚的问道:“你……见过蛇怪了吗?”
他没有见过蛇怪,曾经也一再不相信蛇怪的存在,而如今他却在寻找这么个自己曾经不相信的存在,钟文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对不对。
欧阳渊奇怪的看了钟文一眼,道:“我见过,你也见过,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谁是蛇怪吗?”
钟文愣,想起那天所见到的卷发女子,精致的面孔与在古墓昏倒前看到的蛇怪有70%的相似,他惊愕的瞪大了眼:“那天,那个女子真的是蛇怪!”
欧阳渊抿唇不语。
“可它的蛇尾……”钟文说着又恍然大悟:“她穿着长裙,坐着轮椅,尾巴被你们遮了个一干二净!”
钟文握紧了拳,他曾经不仅让杀害洛奇的真凶,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了,他更错过了知道那天古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机会!
他恨恨的咬牙,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子,都是他,他隐瞒着他,让他绕了个大圈,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天所发生的事,还没有找到害他们兄弟的人!
即使对他这样,欧阳渊却还在利用他去调查穆星蕴。
而他为了知道真相还不得不去调查,好狡猾的男人。
他撇头,不再敢看面无表情的男子,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去打爆他那张面瘫的脸。
远处,海水与天空相接,一片的蓝色,钟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船下的海水,皱起了眉头——照轮船这个速度行驶,估计好几天他们都不会看见除了蓝色以外的任何色彩。
但令人意外的,到了晚上,他们就隐隐约约看见了岛的影子,欧阳渊和钟文对视一眼。
叫船长将船停靠了下来。
下船之后,他们却不敢前进,因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丛林,在夜晚,没有人愿意进入危险重重的丛林。
所以,他们在轮船上过夜。
钟文坐在欧阳渊的面前,看着欧阳渊睁着眼直直的看着岛上丛林的方向,忍不住问道:“你不睡吗?”
欧阳渊这才眨了眨眼,移开了盯着丛林的目光,应道:“睡。”
说着,他靠在边上,闭上了眼。
钟文皱眉,盯着闭上眼似是很疲倦的男子,想了想道:“那蛇怪被李阅扬带走了?”
欧阳渊睁开了刚闭上的眼,盯着钟文。
钟文抿唇:“别这样看着我,这很好猜测,那个女子是蛇怪,你一直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来抢,而那时候,李阅扬是跟你们一起的,一起带回的蛇怪,他那个人对名利有着非一般的执着,他想要研究蛇怪而被世界闻名,你却藏着蛇怪不让他见,你们会反目,只是时间问题,而你有了一条蛇怪,是不会再轻易出来寻找另外一条蛇怪的,可现在你却出来了,证明李阅扬带走了蛇怪,让你放下手头工作,出来没日没夜寻找的,也就是当初那条青蛇怪。”
欧阳渊面无表情的继续望着钟文,没有说话。
钟文继续道:“我还猜测,李阅扬到了穆星蕴的那里,所以,你才那么着急问我穆星蕴的消息。”
欧阳渊不可置否。
钟文皱着眉头,回望着欧阳渊,想了想,他道:“穆星蕴……那个人的确疑点重重。”
“他两岁时,父母去世,他们穆家只剩他一个人了,而且,他的家人并没有给他留多少财产,
而穆星蕴这个人,从来没有给别人打过工,他的钱哪里来的?这是我查得他第一点让人怀疑的地方,还有一点,很匪夷所思。”
钟文说着,咬了咬唇,似乎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说,但最后他说了:“穆星蕴的父母说是病故,但他们的尸体却是穆星蕴自己处理的,他人知道穆星蕴父母死亡的消息是在他们死后几个月,那时候两岁的他就已经将父母的尸体找人下葬了……两岁的孩子真的能做到这些吗?那时候的警察也怀疑过,但是对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又没什么办法。”
“更奇怪的是,我曾经调查过穆星蕴和穆家夫妇的基因匹对,发觉,他根本不是穆家的孩子。”
欧阳渊抬了眼,看了看钟文。
钟文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不是穆家夫妇亲生的孩子,他很神秘,但穆家夫妇并不神秘,穆家夫妇两人脾性怪异,很少与外人接触,一直做着研究
,但研究成果他们却很少公布,所以,外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蛇怪……”不由自主的说道,欧阳渊沉了沉脸色,看向钟文,他说道:“穆星蕴几乎掌控了蛇怪的全部资料,凭他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做到这样,所以他们家从从前就一直是研究蛇怪的。”
欧阳渊这样说道,钟文也微微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的。”
第四十章
天亮了,面前的小岛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是座景色宜人的小岛,岛上植被多种多样。
欧阳渊一伙人走下了船。
杨小贤回头对着船长道:“你在这里等我们吧,如果到了明天早上我们还没有出来,你就回去找警察来找我们。”
欧阳渊回头望了杨小贤一眼,中年的男子有着丰富的阅历,安排事情处处周到。
即使不待见他,欧阳渊在心底也微微赞同了他一声。
杨小贤转头,接收到了欧阳渊的视线,微微笑了笑。
欧阳渊撇头率先走进了丛林。
丛林意外的安全,几乎没有什么可怕的动物,虫子也很少,似是有人特意限制过,不像是天然的丛林。
众人疑惑的走着,不一会,竟是穿过了丛林。
也不能说穿过,应该说是一座平楼房截断了丛林的接壤。
丛林中间的这座平楼房,大门敞开着,里面是昏暗的甬道。再看见里面,甬道慢慢的加宽,要再看清更里面的情况,却是做不到了。
里面光线太暗了。
欧阳渊垂眸,率先踏出了一步,钟文随即跟上,Ncik犹豫着,杨小贤却不赞同的道:“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不建议进去。”
欧阳渊回头:“你可以呆在这。”
钟文附和道:“保守的做法确实适合大叔,大叔你就呆在这吧。”
语气是曾经地痞的语气,但钟文的表情已不复当初的鲜活,现在的他一脸的正经与严肃,即使语气再像当初的轻松气盛,那饱经风霜的脸孔和那永远松不开的眉头也背叛了他。
杨小贤皱起了眉头。
欧阳渊和钟文却已经走在了前头。
他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跟上,Ncik这才下定决心跟了上去。
平房内没有外面看见的黑暗,四人并排走着,甬道也不是特别的拥挤。
走过一段不长的路,甬道加宽,里面的甬道却开始变多,条条交错着,宛如迷宫般。
在甬道的旁边,也终于出现了房间。
欧阳渊推开了其中的房门,一床一桌一椅,很简单的布置。
钟文推开了另外的房门,是一样的布置,再观看那些敞开着房门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布置。
钟文皱起了眉头,这里真奇怪!
走着最宽的一条道路,四人思想不一,在一个交口处停了下来,因为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条一样宽的道路。
钟文皱着眉头,看向了欧阳渊:“走哪条?”
欧阳渊上前,指了指其中的一条道:“Ncik你和杨小贤走这条,我和你去这边。两个小时后在这里见。”
杨小贤点头,他正有此意。
目送欧阳渊两人走远,杨小贤才转头看向Ncik,这个男子,拥有着高大的身躯却总是苍白着脸色。
明明苍白了脸色,却还固执的跟着欧阳渊。
杨小贤觉得很好笑。
他也确实笑了,笑着故作轻松的道:“这边很安全呢,去里面逛一下,就当旅游好了。”
NCik并不回话。
杨小贤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他们走的甬道,光线越越暗,Ncik的脸色更加的白了。
这个昏暗的光线,这种寂静压抑的氛围,让他想起了在穆星蕴旁边的生活。
那是在C市的一个郊外,那段时间穆星蕴住在那里,那里人烟稀少,穆星蕴住的地方并没有窗户,里面也总是阴暗的。
很像这里的情况。
Ncik全身开始发抖,这里跟穆星蕴有着很大的关联。
他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他停下了脚步,不要再前进了,穆星蕴的秘密不要再探知了,他的心声在呐喊着,脚步怎么也迈不开了。
走在前头的杨小贤,奇怪的回了头,看见Ncik的模样,大吃一惊。
“你怎么了?”他来到Ncik的跟前问道。
Ncik摇着头,抓紧了杨小贤,颤抖的道:“我们离开这里……”
“可这还没到两个小时呢。”杨小贤颇为无奈的道。
Ncik颤抖的紧紧握着杨小贤拼命的摇着头,离开这……他想离开。
望着Ncik的模样,杨小贤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抬头,望了望周围,选了最近的一间房间,推开了房门。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房间与前面看见的是不一样的布置,房间里的床,小小的窄窄的,旁边有着一张矮小的写字台,写字台后面是一个书柜,这房间的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小画纸,这是个小孩子的房间。
杨小贤扶着Ncik走了进去,让NCik坐到了床上。
环顾着这个房间。
房间以蓝色为格调,很清新的感觉。
最为特别的是,这个房间有窗,在墙的一边拉上了淡蓝色的窗帘,这是他们看见的房间里唯一有窗的。
杨小贤笑着走了过去:“也就这个房间像个房间。”
说着,他一把拉开了窗帘。
但是,想象中的窗户不在,窗帘的后面还是墙壁,杨小贤僵硬了笑脸。
在那白色的墙壁上,有着一个大大的一个字——死,暗红的色调让人莫名的发冷。
他猛得拉上了窗帘。
动作迅速的让Ncik抬头只看见了杨小贤僵硬的表情和他背后飘动的窗帘,他奇怪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杨小贤不语。
Ncik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别看了,什么都没有,我觉得书桌那边的放着的笔记本恐怕更有研究价值,你该看这个。”说着,杨小贤,拿着桌上的小笔记本塞给了Ncik。
Ncik接过,打开了第一页……
我爱我的妈妈。
稚嫩的文字写着真情实意,Ncik微微柔化了表情,这是个孩子写给妈妈的文章,Ncik看了下去。
我的妈妈从小对我很好,给我东西吃,给我衣服穿,还给了我一个小房间,教我说话,还告诉我——我是怪物。
看到第一段最后一句的时候,NCik有点奇怪。
但他还是看了下去。
妈妈总是说我是怪物,说着的时候,脸色泛着笑,于是,我也跟着笑,每次这样的时候,妈妈却不笑了,她用着“慈祥的目光”看着我。
我喜欢妈妈看着我,因为爸爸从来不看我,妈妈也很少看着我,他们总是过来给我需要的东西就走的。
只有在说我是怪物的时候,妈妈才会笑着看着我,而我跟着笑得时候,她的眼神就能在我身上停留的久一些。
所以,我时常对着妈妈笑,最近,我也在尝试着对着爸爸笑,但爸爸还是不看我,我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
最近我不爱吃妈妈给我准备的白花花的肉了,而是喜欢上了爸爸给我带的红色的肉。
但是,妈妈每次看见我吃爸爸给的肉,总会很生气很生气。
生气的她,一边叫我怪物,一边喜欢用刀子捅我。
刀子捅在身上很疼,但是捅了之后,我的身上就会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很像爸爸给的红色的肉。
所以,我很喜欢舔被妈妈捅伤的地方。
可妈妈很奇怪,看见我这样,就举着刀子还要捅我,我很疼。
也很爱我的妈妈。
我在想,妈妈是不是也同样爱我呢?
今天爸爸给我灌输了知识里,有这样一句话说——父母总是爱孩子的,孩子也很爱父母。
我是妈妈的孩子,我爱妈妈,所以,妈妈捅我的时候,我从来不躲,而妈妈是父母,她同样爱着身为孩子的我,所以,如果我捅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不躲呢。
我举起了刀子,可是妈妈躲了!
她躲了,我还没有捅,她就躲得好远了……
为什么?
她不爱我了么?
她怎么就不爱我了?
我这么爱她,她捅我的时候,我从来不躲,甚至笑着面对她,回应她的爱。
但她为什么要躲呢。
……
她躲着我做什么,我一定要捅到她,这是她爱我的证明啊,她怎么能躲呢。
最后,我捅到了她,香甜的味道飘满了整个屋子,妈妈爱我的,她证明了。
那爸爸呢,爸爸也是爱我的吧,他也要证明啊,证明他是爱我的。
我去了研究室找爸爸,从背后靠近爸爸,他没有躲,我一下子便捅中了他,我笑了,原来爸爸比妈妈要爱我啊。
可是她们都不起来,不像我一样被捅了马上就起来了,他们不起来了,也许是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死亡……
这是杀!
爸爸给我灌输过这样的知识。
我杀了母亲和父亲……因为爱他们。
落款——穆星蕴。
Ncik看到这,猛地合上了本子,惨白着脸色,看向杨小贤:“……这确实很有研究意义。”
说着,他颤抖的瘫软下地。
杨小贤吓了一跳,笑道:“吓成这样,你看到什么了?我来看看。”
说着,他抽出了被Ncik握在手里的笔记本。
稚嫩的文字同样赢得了他的好感,写这篇文章的人应该是刚刚学会写字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