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楼下就看到白练飞坐在车里对他们招手,总算不是警车,换了一部奔驰,坐白练飞的车也好,起码不用担心箱子里那刀怎么过汽车安检关口。
四人上了车,大黑凶狠的警告了白练飞一顿,强烈要求他好好开车,那次撞安全栏的事他可再不想发生了,他可刚才医院出来呢,白练飞两手高举投降,发誓好好开车,大黑才放过他。
白练飞偷偷撇嘴,上次是被恶鬼吓得好吧,这次长思二叔不在,才不会失误,他肯定好好表现,努力挖墙角!
44、娘家
以前林长思自己转车回家基本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现在白练飞开车去,速度自然快的很,几人大早上出发,到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快进村了。
许家屯虽然是个富村,考驾照买车什么的还是少,所以白练飞他们一路开车到林长思家门口的时候,后面就跟了一群围观的村民,林长思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班的时候,就有好事的村民靠过来,呵呵的笑:“乖宝啊,回娘家啊,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林长思:“……”你妹的娘家,这是我家,他就算冥婚嫁去了林庄,他也是个男的,而且他老许家就他一个儿子,这里怎么可能变成娘家呢!
周行和大黑跟着身后听了闷笑,白练飞确是一头雾水,娘家不是指女子出嫁了之后称呼本家的吗?难道在许家屯里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解的搔搔头,林长思对着那几个好事的村民呵呵笑,也没有再回答,这些村民啊平时太无聊了,就爱找乐子,前几个月冥婚的时候看到他就躲的远远的,今天竟然都靠了过来,看来真是日子过的太无聊了。
林长思还在心里腹诽,就看到许奶奶从竹楼里走出去,赶忙迎上去:“奶奶,我回来啦!”
许奶奶一把拉住他,上看下看,在他手臂上摸来摸去,才笑着点点头:“乖孙啊,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才去两月嘛?”
林长思笑笑:“没,回来有点事。”
“哦哦”许奶奶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又去摸林长思的脸:“怎么身子胖了,脸倒是瘦了,又苍白了?”
林长思啊一声,不好意思的拉下许奶奶的手:“哈哈,奶奶,我哪里胖啦?!我没胖!”
林长思偷偷摸摸肚子,怎么都说他胖了,难道真胖了?!什么时候去称称,有没搞错,最近东奔西跑的,竟然还肥了,以前天天窝屋里吃了睡睡了吃也没见肥啊!
后面的许爷爷也跟过来,看着林长思点点头:“没去两月,身体没长壮实,这肚子倒是长圆润了不少,晚上经常宵夜吧,年轻人啊,晚上得少吃,可别像你爸一样长了个啤酒肚。”
林长思:“……”
林长思偷偷抹泪,他也不想吃,但是每天晚上被二叔抓去做体力活,他大半夜睡不着老饿醒,不吃肚子咕咕叫,睡不着。
“我妈呢?”林长思赶紧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什么糗事都出来了。
许奶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林长思进屋:“都进来说,进来说。”许爷爷也跟在他俩后面,边走边附和。
后面没人理的白练飞傻眼,这一家人也太不好客了吧,竟然把他们几个丢外面自己进去了,旁边有村民过来笑着问:“呵呵,小伙子,你们干啥的啊,来我们许家屯旅游的?哎哟,那你可来对时候了,现3,4月份,后山的花开的最好了,你跟我走,我……”巴拉巴拉一堆。
白练飞嘴角抽搐,额头掉下好大一滴冷汗,这是拉客的节奏吗?
周行和大黑来过一次,早了解这阵仗了,泰然自若,大黑拍拍白练飞的肩:“走,进去吧,长思是这一家的宝,宠的很,听乖宝这小名就知道,你想让许奶奶他们跟常人家里来客了一样,抛弃长思去招待你,孩子,现实点,别幻想了。”
周行也在旁边笑,他和大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被许奶奶他们的待客之道吓到了,虽然他们是客,许家人也热情招待,不过有长思在,长思永远是他们旋转的中心,嘘寒问暖的,家里来客了,也比不过他的地位,简直就是家里的小少爷,也是那次听到了乖宝这个小名,他们便忍不住拿来调侃他,以后说多了,传开了,就跟外号似的了。
长思脾气好,也不计较大家喊,反正他在家里受宠是事实。
几人进了屋,大黑和周行是轻车熟路,比较暑假待了一段时间的,绕道竹楼后院去,就看到许奶奶许爷爷拉着林长思坐在竹椅上说话,话题自然是长思的一切生活,嘘寒问暖的。
许奶奶问题一个接一个,林长思乖乖的一个一个回答,看到周行三人进来,拍拍旁边的几个座位让他们坐下:“我那两个同学又来了,这个是白警官,也是我朋友,送我回来的。”
林长思笑着指着白练飞,许奶奶大黑和周行都还认识,白练飞是个新面孔。
许爷爷好奇的凑到白练飞身前:“哦,原来是另一个人啊,我还说那瘦猴儿啥时候长的这么又高又壮了呢,不是吃啥奇怪的药啦。”
周行、大黑、林长思看着白练飞的块头闷笑,去年暑假一起来的还有二猴,二猴那瘦小的模样,许爷爷一看就爱叫他瘦猴儿,说他太瘦了,男人不应该这么瘦,要是在许家屯啊,那是找不到媳妇儿的,一句句戳二猴的心窝。他们在这里玩半个月,许爷爷就抓着二猴吃了多少天的大鱼大肉,走的时候还叮嘱二猴多吃肉,吃出个男人样。
白练飞听了许爷爷的话,笑的脸部抽经,心里一个劲催眠自己,这是长思的家人,家人,要好好表现,好好表现。
催眠了半天才算好的,又神色如常的去和许奶奶许爷爷搭话,四个年轻人加上两个老年人还算相谈甚欢。
说了会话,许爷爷就站起来:“乖宝回来了,我去山上把儿子媳妇叫下来,你妈妈看到你回来不知道要多高兴呢。”许爷爷笑眯眯的,就要往外走,林长思一把拉住他:“爷爷,先别去叫了,我等会要到林庄去的。”
许爷爷不高兴的转过头来:“去那干嘛?”
林长思呐呐,低下头:“没,有事,哎呀,爷爷你别管了。”
林长思不想家人知道那一次婚姻不仅仅只是形式的冥婚,至少是现在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二叔的存在,免得又多担心,却不知道许家人早在他病重第一次抬回来就知道了。
许爷爷拉住他:“那个……”,看了看旁边的白练飞三人又住了口,改而说道:“少往林庄跑!”
林长思抬头看他,许爷爷也瞪着他,林长思皱眉,他知道许爷爷想说什么,也明白许爷爷的想法,不是迫于无奈许家人根本不想他跟林庄有任何接触,但是从冥婚那一次开始,林庄的事就已经和他缠绕在一起了,早就不可能抽身了,而且关乎到二叔,他也不想从其中抽身出来。
“爷爷,我去林庄是有正事,您别管了。”林长思皱眉。
许爷爷从鼻子里哼一声:“有什么正事,除了那个鬼还有什么事!”
林长思惊讶的瞪大眼:“爷爷,你……”知道会知道二叔的存在。
许爷爷叹气一声:“林庄的事你能不参合进去就别参合进去了,少让我们担心哦。”
林长思收回惊讶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许爷爷许奶奶,然后坚定的说道:“爷爷,奶奶,我不能答应你们了,从你们答应九爷的条件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已经和林庄缠绕在一起了,如果说冥婚的时候,是被逼无奈,那现在,我是为了二叔,心甘情愿。”
许爷爷许奶奶身形一僵,望着林长思的眼神似愤怒似无奈,嘴唇蠕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又说得清谁对谁错,好歹孙儿还健康的活在自己眼前,已经比十八年前怀里冰冷的身体好多了,得了人家的恩,终究是要如数奉还,过了半响,许奶奶终究无奈一叹:“个人自有个人命啊,只要孙儿你健康快乐就好。”
许奶奶虽然这么说,脸上也是一副无奈担忧的样子,林长思看着他们的表情也无法再待下去,拉了周行几人就往外走,许奶奶也没再阻拦,只是唉声叹气的进屋去了。
承恩就得还,就算他老许家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当没当年那回事,也是不可能,林九爷那么精明,早留了一手,如果没有那鬼在,长思的灵魂不稳定,迟早要被鬼勾走,命不长久,怎么样都得依附那鬼,现在长思对那鬼有了感情,指不定还没冥婚那会那么痛苦呢,许奶奶想着心里找到了一点安慰,也不愿再多做纠结。
林长思和周行等人扛了林千里的一系列东西出了门就直往林庄进,老远就看到林九爷站在门口迎他,林长思心里吃惊,林九爷有这么神了,还知道他要过来找他?
等到了面前,寒暄了两句才知道林九爷是听到村民说林长思回来了,猜想是为了二哥的事所以才在此等候。他和林千里有个固定的联系时间,这次到了时间却没联系到林千里,他便猜想是出了什么事了,如果这两天林长思不回来找他,他都要动身去A市了。
不过从这长思主动为了二哥的事回来找他,看样子长思还是挺在意二哥的,那便好,林九爷沉吟,有了感情,便好商量,那事接受的可能性也大,听二哥说,已经成了。他眼睛不动声色的扫向林长思腹部,双眼里一道精光闪烁,慢慢看清了他腹部的一团微弱绿光,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林长思可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急急忙忙的就和他说二叔的情况,把最近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就要讲过明白,林九爷拍拍他:“莫急,进屋再说。”说着就领着众人进门。
林庄这个地方,外人难以进入,周行和大黑来过许家屯也没见过林庄,林庄神秘受人敬畏,外人从不轻易靠近,以前林长思带他们逛也刻意的避开了这里,而白练飞生活在现代社会,这么古色古香的建筑也只有在电视或风景区上见过,而风景区建设的美则美矣,现代气息却太过浓厚,没有林庄这种经历过岁月淘练而留下的时光痕迹给人的震撼感觉,所以几人进了林庄都是瞪大了眼眸,不由自主的闭了嘴,不敢再如此神圣的地方胡言乱语。
过往的林庄村民看到林九爷也是恭敬的喊九爷,看到林长思也是恭敬的喊夫人,这称呼当初他嫁进林庄的几天就天天听,虽然没听习惯,却也没当一回事了,但是这次周行,大黑,白练飞都在,林长思被村民一喊,面色绯红,窘迫的不行,脑袋一偏当不是喊他,没听到。
白练飞一头雾水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这一行里没有女人,那些人夫人也不知道喊谁,他不知道,周行和大黑却知道怎么回事,从上次在周行家,周行就拷问过,早知道林长思在过年的时候嫁给了那个恶鬼,自然知道现在这夫人喊的谁,周行还在闷笑,大黑早笑开了,乐不可支,哈哈,听一群人正经的喊一个男人做夫人好搞笑啊。
林长思郁闷的喉咙的发出哼哼声,也不跟他两计较,笑吧,笑吧,笑死你们,等回了学校,我就把你两滚床单的事和瞿丹凤一宣传,哼哼,到时候让你两笑个够,看够不够全班、全校笑的。
几个人笑笑的进了林九爷的屋,屋里就蹦出个小丫头来,林长思一看,正是九爷的女儿兰兰,后面还跟着面容冷冽的老妇人,正是林九婶,林长思赶忙向她点点头,喊道:“九婶”
他就算从懂事起就到林庄来祭拜二叔,不过见到林九婶的次数还是少的很,林九婶性格比较冷漠,深居简出的。
老妇人见是他,也点点头:“长思,不必多礼。”她说着拉拉前面的女儿:“兰儿,叫婶婶。”
林长思被她的话雷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赶忙摆手,饶了他把,他就算嫁给了二叔,他也是个男人,叫什么婶婶啊,好生奇怪。
那老妇人拉着女儿说道:“兰兰快喊,纵使你年岁比较小,但是你嫁于了二叔,论辈份你比我高,规矩不能乱。”
林长思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浑身僵硬,周行和大黑想笑,但是当着这么一个眼神冷冽的女人也不敢笑出声,只能闷闷憋着,白练飞听他两说话才听明白,他下巴差点惊掉,长思嫁给了那个鬼男人?!
兰兰遗传了这个妇人的性格,个性比较冷漠,不过对喜欢的人还是笑眯眯的,比如她二叔,而他二叔喜欢林长思,她便也顺带爱屋及乌,也不复之间冥婚的时候对林长思的冷漠,笑眯眯的对着林长思喊道:“婶婶,二叔也回来了吗?”
对着这么个笑眯眯的小女孩,还有旁边刻板的九婶,再旁边神色露出赞同的林九爷,林长思默默的把嘴里那句‘不要喊我婶婶’的话咽了回去,赶忙转移话题:“回来了,这次就是二叔的事找九爷的,先说二叔的事,解决了再说别的吧。”
林九爷听了也点点头,把林长思一行人带进屋里,让周行他们在外面等候,只把林长思带进去问话,林长思详细的跟他说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把指骨,血刃也都拿出来给他看,还有那天那场打斗,他特意捡了那面泥人偶烧碎的纸屑用布巾带了抱回来给林九爷看。
林九爷看着那截指骨项链,浑浊的眼眸里忍不住渗出泪来,若不是当初少了这一节指骨,二哥可能早就轮回转世,不用在阳世痴痴苦等几十年,也不用受分离魂魄之苦,受尽折磨。
不过世间恩恩怨怨,总是因果循环,那人的目标一直都是二哥,他曾派人多方打探都找不到那人的任何讯息,然而二哥一出阳世,那人便自动寻觅找上了二哥,果然还是贼心不死,痴心妄想。
不过这种种恩怨也是时候了解了,林九爷捏起血刃递给林长思,微笑,眼眸里泛出诡异的光:“收好,他曾用这刀灭我满门,那就也用这刀,了结一切。”
45、解封
林长思看着林九爷的古怪笑容,却也明白他心中压迫多年的痛苦,结合刚才林九爷说的那句话,还有上次侬玉说的,这把刀曾用来杀光了一族满门,这一族看来就是林庄一脉了,难怪那天晚上二叔如此激动,甚至被刺激的走火入魔。
想到二叔曾背负如此多的痛苦,林长思恨恨的咬牙,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心,灭人满门,如此凶残的对待二叔,在现代还到处掳人妇女,虐杀无辜女孩,真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林九爷捏起林长思放在桌上的布巾碎末纸屑,鼻尖轻轻一嗅:“看样子,那人已经走入邪道,这纸屑碎末焚烧了都是浓浓的血腥气,看样子这么多年,他手上又添了不少杀孽。呵,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人还真是一点没变。”
林长思抬头看他,犹豫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九爷,你知道这指骨项链的主人是谁吧?是不是就是你嘴里的那个人?是谁?”
他心里憋闷的问题太多,林千里从来不说,都说为他好,那次吵过之后,他也不想再违背二叔,所以疑惑再多,他也没有轻易问出口。这次面对九爷,他忍不住一串问题就脱口而出。
林九爷扫他一眼,沉默的看着林长思半响:“长思,九爷我感谢你接受了二哥,二哥从生到死背负的太多,活着为家业,死了累仇恨。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执着,二哥真的很喜欢你,估计和你在一起的三个多月是他存在这世间百年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这个问题,我无法向你解答,这一串的因果与二哥牵扯甚多,一切还是等我释放了他,你再自己向他寻求答案比较好。”
林长思闻言点点头,又看着林九爷,双眼如灯,眸似清水,他捏紧了脖子上的羊脂玉,轻轻一笑:“能够给二叔快乐,和二叔在一起,我也很高兴,不必多谢我。”
那笑容,清澈,爽朗,只让人觉得阳光灿烂,从心底温暖过来的感觉,林九爷看着就有几分怔愣,回神过来回他一个笑,拍拍他的头:“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