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思看他面色绯红,满额的汗水,一摸他额头:“天啊,你发烧了!”
周行沉默,他现在也觉得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看样子是他昨天处理伤口的方法没用,那些被尸群抓伤的伤口感染发炎了,不行,看样子他得赶紧回去一趟。
“你赶紧起来,我们去医务室吧!”林长思在旁边急的团团转,看周行额头这温度,估计烧好久,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啊,别成肺炎了。
“咳咳”周行捂着嘴咳嗽两声,他身上不是普通的伤口,去医务室根本处理不了,他得回去找老爸给他驱毒才行。
周行努力坐起来,想自己撑着回去,试了两下,才发现自己现在虚的很,起个床都需要别人帮忙。
但是身上的尸毒可是耽误不得,他考虑了几秒,手搭上林长思的肩:“长思,你送我回去吧!”
林长思疑惑的看向他,刚要问到哪里去,门外拎着两袋早餐走进来的大黑正好就看到周行搭着林长思的肩,嘴里说着什么,快把头凑到林长思的脸上了。
大黑脸色一变,赶忙吆喝着插进两人之间,拉开林长思,对着周行正义凌然的说道:“咱乖宝可不是你同类人,你敢强迫他,可别怪黑爷我……”刚要说让你好看之类的话,突然发现周行脸色不对劲,那模样虚弱的很。
“额”大黑干笑着转过来拍拍长思的肩:“看不出你这小身板还挺有能耐,咱黑爷都怕他,你跟他睡一觉就把他折腾成这样了!难道黑爷我看走眼,周行竟然是受不成?!”
“你乱说什么呢?!”林长思一巴掌拍在身上,这家伙的胡言乱语他都听不下去了。旁边的周行也听的黑了脸,不是正虚弱,估计真要让大黑好看了!
“啊,难道黑爷我又说错了,不应该啊,受不就是被ooxx的那个吗?难道我记反了?”大黑一脸‘应该没错啊’的莫名表情。
想当年他为了接近一个美女,特意打听她的喜好,后来才发现世上还有腐女这种生物,为了接近她他可是去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可能记错呢?!
“你还说!想死啊!欠揍!”林长思瞪大眼睛,又是几巴掌扫在大黑身上。
大黑夸张的唉唉叫:“哎哟,开个玩笑嘛,别打了别打了,再打爷我就牺牲啦!”
林长思踢他一脚:“行了,别耍宝了啊,周行发烧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吧!”
“不,不去医院,把我送回家去!”周行抬起头,摆摆手。
“发烧了不去医院,回家干嘛?你难道还奶娃娃恋家,还想你老爸了不成。”大黑嘿嘿笑,张嘴就欠揍。
周行狠瞪他一眼,懒得理他,看他好了怎么修理他,转而对着林长思说:“我这不是普通发烧,你信我,赶紧送我回家去!”
林长思皱着眉头盯着他沉默半响,看周行一脸焦急的表情,应该不是开玩笑,考虑了会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周行不是那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还是听从他的意见吧。
林长思问了周行家在哪,才发现周行原来是A市本地人,家住这么近,周行却天天窝在学校,基本没见他回去过,林长思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不过这种私事他也不便问,知道了周行家地址林长思便让大黑开车送他们过去。
大黑今年22,驾照早拿到手了,而且为了勾搭妹子,他早买了车,在A大他算是不大不小的土豪一枚。
而且这个臭美的家伙为了耍帅,特别喜欢去飙车,到现在虽然不说车技一流,但是虽然断了只手,开个车还是可以的。
大黑和林长思把周行弄上车,周行让他躺在后座,林长思坐副驾驶位,大黑一脸贱样的摸了摸车的方向轮:“老婆,看在这家伙生病的份上,我就允许你搭载除了我之外其他男人啦!”说着还在方向轮上蹭蹭,一脸做出了重大牺牲的表情,把林长思恶心的不行。
“怎么啦,这还是我老婆第一次搭载别的男人,黑爷我心痛下怎么啦!”大黑不满的叫屈。
“少恶心了,赶紧开车!再不开车我就把你老婆给废啦!”林长思抓狂的脚下对着车一踢,大黑赶紧求饶,踩了油门飞驰而去。
周行的家虽然在A市,但是是在郊区,他们开车到下午两三点才到。
进了镇上,随着周行的指引在小巷子里拐啊拐,才终于到了地方。
是个很普通的院门,外面围着矮矮的围墙,从外面能看到里面几间房屋,模样看起来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还是两扇木门,门把手上没有锁,门紧闭着。
林长思敲了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过来开门,林长思奇怪的又继续敲,大门始终紧闭。
周行被大黑扶着走过来:“别敲了,老爹现在肯定被人请去看风水去了,爬墙进去开门吧。”
“啊”林长思惊奇的看着他:“这不是你家吗,怎么还要爬墙进去?”
周行扫他一眼:“你没看到门上没锁吗,门上从里面插上的。”
“是啊,那证明肯定有人在家啊!”林长思理所当然的接道。
“我老爹不喜欢在门上装锁,都是从里面插上的,要出门就从里面插上门然后爬墙出来!”周行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长思:“……”
大黑:“……”
真是一对奇葩的父子。
林长思推推大黑:“黑爷,到了你一展身手的时候拉!”
大黑瞅瞅他今天为了臭美特意穿的紧身裤,再看看他脖子上吊着的一只手臂,再想想那天爬二猴的床因为长肥了而炸裂的裤子,瞬间后退躲到周行身后,探出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林长思:“你黑爷我一伤患,手都断了,还让我爬墙,你忍心吗?!”
林长思看看他,再看看周行虚弱无力搭在大黑肩上的手:“……”
一个两个的这么病弱,这是要硬逼他爬墙啊!
天知道他小时候虽然调皮捣蛋,但偏偏就是个运动白痴,从来是蹭不上树的。
每次都是许茂山猴子似的蹭上树,然后奚落大笑的看着林长思像个树懒一样抱着树干就是蹭不上去,等林长思真的要生气了,他就再几下串下来,蹲在地上让林长思踩着他的背爬上去。
林长思看看墙的高度,再看看自己的身高,头偷偷往侧面一转:泪流满面有木有,他能说他爬上不去吗?!
周行家的围墙是堵矮墙,高度一米六、七左右,林长思虽然瘦弱,长的却不矮,身高也有一米七二的样子,照平常人的思想,这样一个男孩子爬这么一堵墙自然没什么问题,一个助跑几下就可以蹬上去。
可惜,对于林长思,他们就不该照平常人的角度去看。
周行和大黑两人看着林长思助跑,然后冲到墙边,手抠在墙头上,身子趴在墙上蹭蹭两下,“倏”的滑下来……额,没事,可能是失误,失误,再看,继续滑,一直滑,看着看着他两脸就黑了。
试了无数次,还是冬天,林长思额头上冒出了大滴的汗珠,两手抠在墙头上,两腿姿势难看的在墙上蹭啊蹬啊,周行和大黑都看不下去了,他们就不该对林长思这个运动白痴抱太大希望。
大黑叹着粗气走过去,一手环住林长思的两腿膝盖弯,手使劲往上一超,就听“彭”的一声,林长思就被推着抛过了围墙。
大黑蹭蹭手,对着林长思隔空喊话:“乖宝,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帅哥嫁了吧,就你这小身板,谁敢嫁给你啊!我们学校那群女人都是被你外表给迷惑了。”
(我想说,黑爷,你真相了有木有,哈哈,咱家乖宝已经嫁人了啊,哦,不是,是嫁鬼了,还是武力值破表的某鬼!哈哈——此处是作者发神经,请忽略)
然后就听围墙内传来怒骂:“死大黑,你才找个帅哥嫁了呢,你给我……”等着两个字还没出口,围墙内凶巴巴的声音就变成了哀嚎:“呜呜,好痛啊,谁敲我的头!”
“几十年拉,没人敢爬我老周家的墙,小子,你胆子挺肥的啊!”林长思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留着长长胡子的邋遢老头站在藤蔓架下,手里拿着长烟斗,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林长思目露凶光:呜呜,哪里跑出来的糟老头,竟然拿烟斗敲他的头!!!
20、纵鬼
这位胡子拉杂,打扮邋遢的老头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周行的老爹——周令通。
他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风水先生,运道而来上门求风水的人络绎不绝,他嫌烦,所以门上从来不装门铃门锁,门永远是从里面锁上的。
刚才他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又是哪个上门求风水的,所以悠闲的躺在藤蔓下的躺椅上根本不予理会,根本没想到自家儿子现在这个时候竟然会回来。
他只看到林长思趴在墙上探头探脑半天,然后就砰的一声栽下来,还以为是哪个胆肥,不知道行情的骗子竟然敢来偷他老周家了。
一出闹剧在周行隔墙喊了爹,邋遢老头发现是儿子回来了才算是结束。
老头抖抖眉毛,嘿嘿几声,对着林长思笑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后生仔耶,你咋不说你是俺儿子的同学呢,你说了,老头我就不会敲你了嘛!”
林长思瞪他一眼,头一撇,这个臭老头,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嘛!
周老头走到前院去给他们开了门,这才发现周行的脸色不对劲,他脸色一变,没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周身的气势都变的威严了起来,一把拉过周行的手,拖着他进了门,林长思和大黑跟着进去,却被关在了门外。
“唉,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啊,我们辛苦送你儿子回来,不给口水喝就算了,还把我们关在门外,讲不讲理啊你!”大黑本来是跟着进去,结果被那老头一把推了出来,门一关,差点夹到他鼻子,他气愤的站在门外,拼命捶门。
“滚!”屋里传来老头一声暴呵,然后就听到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砰的一声响。
大黑被吓得肩膀一缩,刹那间没了刚才的火气,这老头,真是凶的怕横的!他讪讪的摸摸鼻子,对着门哼哼两声,不甘心的走开了。
林长思拉着他把他压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你坐着歇歇吧!”
林长思和大黑坐在门外的院子里大半个时辰,也没见那两父子出来,大黑早就无聊到坐不住了,站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林长思也等的很不耐烦,无聊的坐那里玩手机,突然就听大黑语带兴奋的喊道:“嘿,这老头家里还挂着这东西!”
林长思转过头去,就看到大黑站在长廊里指着一间房门上太极八卦悬光凸镜看的兴致凛然,林长思觉得他真是大惊小怪。
在偏僻封闭的村庄里,村民很都相信太极八卦镜可扭转乾坤调节风水,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福。
在许家屯基本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挂着这么一个八卦凸镜,墙上这个也不过就精细点,有什么好惊奇的!
他撇撇嘴,走过去想调侃他几句,就见大黑指着镜子里突然惊叫起来:“哇靠,乖宝,怎么镜子里的你浑身冒黑气啊!”
林长思抬头瞟一眼,也吓呆了,就见凸镜里照出他变形的身影,身后是不断翻动沸腾的黑气,把他整个人都快笼罩进去了。
林长思赶忙走出镜子照射的范围,对着大黑呵呵干笑两声:“额,肯定是他这个镜子脏了,所以才有黑漆漆的脏东西。”
“那我怎么没有?”大黑奇怪的对着镜子照照,不解的摸摸头,不过他也不懂玄学,所以也没再深究,反而兴致凛然的推开了镜子下的那扇门,探头探脑了半天,然后瞪大了双眼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得激动的冲进去了。
林长思被他那么一吓,现在心都是惊的,以前他照许家屯那里的八卦镜的时候可没发现有这个事,林长思忍不住又凑到镜子下,又赶紧退回来。
没错,镜子里的他确实是浑身冒黑气。
难道这镜子和许家屯的不一样?这个是真正开过光的?
林长思疑惑的瞅瞅那镜子,那镜子背后是红木,雕刻着精细的龙纹,镜面是用的黄铜,打磨的很精细,照出的事物都非常清晰,许家屯那些八卦镜与之一对比,瞬间就成了地摊货色。
林长思小心翼翼的避开那镜子,不敢再照,也对那间屋子近而远之。光是那墙上一面镜子就照的他身上养的鬼现了形,要是里面还有什么厉害东西,那还得了!
林长思抹抹汗,幸好那大黑是个好忽悠的,没有再追问,要是遇到是周行那个难缠的,他养鬼的事非穿帮不可。
他退到屋檐外面去,才对着屋里大黑喊道:“大黑,赶紧出来啊,那屋子邪的很。”
屋子里大黑可不理他,他可是高兴的很。
这屋里被写满了符咒的大幅黄色布帘遮了起来,屋子里黑黝黝的,就只有屋顶上开了两扇天窗透两道光线下来,墙上挂着各式的桃木剑,黄符,金钱剑等各种各样的道家法器,屋里还摆了供桌,点着两盏七星灯,桌上放着墨斗,朱砂之类的东西。
他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一手摸着墙上悬挂的大幅黄符布帘,一手拿着桃木剑的满屋乱晃,嘴里兴高采烈的对林长思喊道:“乖宝你赶紧进来啊,哈哈,那老头竟然是个道士神棍,屋子里还挂着黄符,还有电影里的桃木剑呢,哈哈。”
他笑的好不得意,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摔了跤,他悻悻的爬起来:“靠,什么东西竟然绊你黑爷我,咦,竟然还有几个腌菜坛子!”
他爬起来低头一扫,就看到靠墙的地上摆放着五六个坛子,这坛子的样子看起来就和他东北老家做腌菜的坛子差不多。
他撇撇嘴:“这老头,还是个贪吃的,让我看看你腌的啥。”说着就把盖给掀了。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芳香四溢,味道清冽而醇厚。
大黑把头凑过去,往坛子里瞄了瞄,坛子里是金黄的液体:“嘁,原来是酒。”
他话还没说完,一团白色的烟雾就从酒坛里“倏”的飘了出来,他跟着一抬头,就见半空中浮现出一个美丽的女人来。
那女人穿着紫绮上襦,缃绮罗裙,头上扎着十字髻,流动的清风吹动她的发丝和裙摆,露出她清丽的面容来,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俊眉修眼,彷如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她侧着身子光着脚丫坐在房梁上,眼如秋水,脉脉含情的睇了大黑一眼,转而又羞涩的垂了头,用广袖掩了面,声音清甜的说道:“公子,是您让奴家重见天日,从今以后,奴家就是您的人。”
21、侬玉
如此美丽的女人,大黑已经看呆了,完全忘记了这个女人的来历。
他呆呆的看着她,抹抹口水,傻乎乎的重复:“我的人?”
那女子羞涩的看了大黑一眼,轻笑着点点头:“奴家侬玉从此就是您的人了,还是说,您嫌奴家貌丑,不愿意?”说到后面,那一双勾人的明眸看着他都带出了水光,声音里也带上了委屈。
大黑吞吞口水,赶忙摇头,不不,这么美的尤物他还嫌丑,那可是要遭雷劈的!
那女人终于破涕为笑,黑眸盯着他泛出摄人的光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大黑被那双眼睛勾的魂都飞了,无意识的回答:“答应了,答应了,恩?答应了?”
说完他又莫名其妙的搔搔头,疑惑的看着她,他刚才答应什么了?
那女人轻笑起来,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笑着笑着,头就垂了下来,飘散的刘海在她面部投下一层阴影,透漏出诡异的气息。
她抬起头来,脸上现出斑斑黑色纹路,好像皮肤内血管的纹路都在脸色浮现了出来,眼如蛇蝎一般盯着大黑,嘴角闪出嗜血的笑:“呵呵,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了,那你,也成为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