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大人,战斗吧!上——莫晨欢
莫晨欢  发于:2015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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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依旧没有想到,这会是我吃的最后一次。不仅仅是因为方乐即将与程辙一起离开桃村去房州,更因为我现在所面对的处境。

方乐站在古宅的门口,身旁是面色沉重的程辙和村里大大小小的村民。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铡刀,无一例外的是都面带愤恨地看着我们。

古父站在我的身前,挡住了我大半个身子。家里的侍女、侍仆已经走光,古思的母亲当年难产而死古父也没再娶,所以硕大的古家现在就剩下了我和古父二人。

“古耀磊,你可对当年犯下的罪过有什么要辩解的?”方乐站在一众村人之前,凛然正气由内而发。

我看不见古父的表情,却能看见他宽厚的肩膀没有一丝颤抖,反而挺立着:“当年是我古耀磊对不起桃村的乡亲父老,现在事发了,我古耀磊没有任何怨言。只希望你们不要迁怒我无辜的思儿!”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半张着口却僵滞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辙站了出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声,而后道:“在下以房州知府的身份没收古家全部的资产,来人,将罪犯古耀磊拿下。”语毕,便有几个公差从一旁走出将古父的两手拷上,拖着古父便走。

古父没有任何反抗地跟着那几个公差便从人群中穿过,一次都没有回头看我。我眼睁睁地看着有恼羞成怒的村民将菜叶、泥土向古父的衣服上砸去,更有小孩拿起石头就砸,正好砸在古父的额头上,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你们……”我一下子怒了,刚要上前说话便被程辙拉住了袖子,回头看去,只见他摇摇首,我的话也吞了回去。

还算富饶的古家一夜之间便成了一座空宅。

在程辙和方乐的阻止下,我被愤怒的村民彻底忽视了。夕阳渐渐西垂,我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前门的台阶上,身边不停地有人从宅子里搬东西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日落。

以前在主脑空间从未见过天空,后来经过了两个世界也没有注意过这等景观。

那日头晕黄,圆润的身子或许是因为阻隔的流云,或许是因为过热的温度,远远的看上去有一些模糊。她走的很快,最后一丝曙光的湮灭不过是眨眼的事。

也是这一眨眼,我身边再也没有人出入往来。

从这一刻起,这个空宅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这个住了大半年的地方。不似丞相府的雕栏玉砌,但是却是我住的最久的。

我走了进去,走过大堂,走过古父的院落,走过程辙和方乐的院子,走过厉滕的院子,最后走入我的院子,一个人坐在那石凳上。

抬眼望着这漆黑的夜空,几点寥落的星孤独地点落着。

是时候该走了。

我不知坐了多久,但没有等到朝阳的升起,我便趁着夜色离开了桃村。如同前一天古父那般,没有任何留恋,没有回头地走了。

古父犯的是大错。

二十年前,年轻的古父还只是个老实淳朴的种田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过的美满。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打破了。

一个陌生人来到了桃村,他敲响了古耀磊的房门。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嘴唇泛紫的陌生人,他从很远的家乡逃荒而来,或许命不长了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古耀磊没有多想,便收留了他。

谁都没想到,那个人在那个夜晚便投了井自杀。

桃村不大,全村的水源只有一口井维持着。年轻的古耀磊吓呆了,趁着天未亮草草地处理了那人的尸体没有伸张。

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席卷了整个桃村。

先是一个人的病倒,再到整个桃村大部分人的倒下。仅仅是半个月的时光,悠闲美好的桃村成了一个人间炼狱。小道上再也没有欢笑的玩乐声,田地里再也没有规律的锄田声。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未加冠的古父忽然懂了,是那个陌生人!

是他带来了这可怕的一切,一定是……瘟疫!

可是,他不敢说。

他眼睁睁地看着得了怪病的人被隔离到山上,眼睁睁地看着一具具的尸体从山上被运下。剩余的人妻离子散,或者自杀而亡。这怪病就像来的一样莫名,去的也一样莫名。

当这可怕的一切结束的时候,桃村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土地在村长的划分下,再一次的分配,古父得到了许多的田和一些死去的亲属的财产。

从此,富贵的本钱有了,一步步地成为了桃村的地主。

那个陌生人或许是真的想了此残生,无心做了坏事;又或许是有意传播瘟疫,将这一切的不幸传给更多的人。但是再去想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古父收留了他,并没有将他的存在告诉桃村人。

或许古父也很无辜,但是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的桃村人那深藏了二十年的愤怒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句无辜而放手。

古父做的最不该的,便是隐瞒了下来。

我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留在桃村是不可行的了,我必须得走。离开桃村,离开安乐县,甚至是离开房州。

随便找了个不认识的地方,我停了下来。做着杂活,干点零工,日子总归也是能混下去。再也没有想过什么方乐、程辙,或者是古父、厉滕。

又过了几个月,毫无征兆的,系统忽然开口——

【主线任务“促使程辙和方乐性福”完成进度100%,C级世界《方乐的种田人生》成功完成,请宿主1114号做好准备,一分钟后返回主脑空间。】

【我回去了,那古思怎么办?】

【他会得到原文里古思应该有的记忆,自己活下去。】

【他会死。】我斩钉截铁地说。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从未干过粗活,任性并且自以为是,怎么能够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凭仗的活下去?

【宿主1114号,请说明你的企图。】

【我突然想知道容都和昌都有什么异同,可以延长在C级世界《方乐的种田人生》的时间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正在向主脑1号提交宿主1114号的要求,正在向主脑1号提交宿主1114号的要求。回复下发,主脑1号允许宿主1114号在C级世界《方乐的种田人生》停留一天。】

我一愣:【一天根本无法去容都啊!】

可是,无论我怎么呼叫系统,它再也没有吱过一声,我也只能放弃。

一天的时间,我根本无法赶到容都,更不提找到厉滕。

没错,我原打算找到厉滕,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古思。以他的性格,即使古思性格大变,也会出于报恩而照顾他。可是现在……

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右手毫不迟疑地拿起地上尖锐的铁片,将左袖撩开,看着那光滑白皙的小臂。虽然手掌已经由于几个月的粗活而变得粗糙,但是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仍旧细嫩。

我皱着眉,拿起铁片便下手。

从横开始划起,一直到最后一个点。不算深但也不浅的划痕在血小板的作用下,没多久便停止了流血。我仔细地看着小臂上略显狰狞的“厉滕”二字,而后忽视了左臂的疼痛拿起纸笔便写。

古思,很多事情你都忘了,包括你左臂上的这个名字。他或许不叫这个名字,但是你要去容都找他,无论如何找他。他会保你一世安康。

【宿主1114号,你为什么要在古思的左臂上刻下厉滕的名字?】

我一怔,忽然迷茫起来。

【宿主1114号,你直接写信告诉古思便可,为什么要刻下厉滕的名字?】

我的心十分的迷茫,思索了许久,才开口回答:【我只是突然觉得,他就这样忘记了厉滕,似乎对厉滕很不公平。】

【宿主1114号,你是想刻在你自己的本体上吗?】

我浑身一惊,忽然明白了系统的意思。【不,我没有这个打算。我对厉滕,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不,或许不只一个人。】

厉滕,一样的面瘫一样的冷漠但是心细,太像纪川呈,太像洛水复。

【是我想多了,系统,我们回去吧。】

【1天时间还未到,宿主1114号你真的决定返回主脑空间?】

【是。】

【请宿主1114号做好准备,现在开始返回主脑空间。】

我最后垂眸看了眼左臂上的“厉滕”二字,再一眨眼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3章:《方乐的种田人生》番外:程辙

朝堂风云迭起,摄政王把持一方大权,九王爷与皇帝自成一派,两者相互抗衡,一时间群臣涌动、变相纷呈。

我程氏自祖父一辈开始崛起,官居一品。父亲任户部尚书,程氏嫡子理当在容都为官,于是我任了一年兵部左侍郎。次年,摄政王在朝堂之上与九王爷对峙,身为九王爷党派我被贬下房州,任了一年知府。

再次回京时,九王爷已经将摄政王党派土崩瓦解,从此皇权独揽再无后顾之忧。

房州的一年过的很快,时光飞逝。原本贬谪的心情使我觉得每一天都很难熬,还担心着容都的局势、摄政王的动作。这一切,直到我遇见他以后才终结。

来到桃村不是偶然。

九王爷亲自来房州见我,联络我整个程氏,他需要我的帮助。可是才刚到房州境内,便在安乐县遇到刺客埋伏,随行人马全部覆灭。刺客人数众多武艺高强,全然不顾暴露身份。

九王爷在房州境内失去了行踪。不提他尊贵的身份,就是我们从小长大的情谊也使我直接放下了所有事务,在安乐县开始寻找。

走遍了五个村落,终于在桃村,我骑着马一眼便望见了九王爷的身影。即使穿着粗陋的衣衫,他依旧在人群之中鼎立出来。视线的交汇,我还未喊出口便被九王爷一个眼色制止了。

稍安勿动。

于是,我转过头看见了我这辈子的那个人。

初见时的种种误会不顺,到后来发现他的聪明质朴,还烧的一手好厨艺,不落迂腐与俗套。我终于遇见了我等了二十多年的人,方乐。

回到房州是必然的,只是中间出了个插曲。二十年前的罪孽今日偿还,我借住的古家一夜间倾塌,压着古耀磊,我与方乐回了房州。

我不会动古思,方乐也不想。这些月来,我们与他都是好友又怎么会去伤害他?但是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护他不受村民的迁怒。

本来也想带他一起到房州,因为九王爷也下令命我好好保护他。可是没想到,第二日整个桃村再也没人见过古思。趁着浓厚的夜色,这个人走了。

虽是遗憾,但我也无力再做些什么,只得派了人手去寻找,但心里却知道是无望的。容国如此之大,想要找到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次年,我与方乐回了容都。接替父亲官至户部尚书,成为皇帝的亲信。

朝中有传言,皇上与九王爷日渐不和,甚至罢免了九王爷的兵权。但我却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当今圣上与九王爷同胞兄弟,祖父所说这皇位都是九王爷在先帝驾崩之时让与十五皇子,当今圣上的。

皇上就是不信任自己,也不会不相信九王爷。

所以,是九王爷自己放弃了兵权。我跟着九王爷的身后,看着他无数次的请缨离开容都,却被皇上一次次的挽留。

这确实是九王爷任性了。虽然摄政王已除,但外戚依旧虎视眈眈不容小觑,此时离开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皇上,一年。”刷的一撩衣摆,那挺拔的身子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九王爷乃皇上同胞兄弟,两人感情甚好,我们三人一同长大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过。

“你……”皇上气得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右手指着九王爷说不出话来。

“皇上,臣只需一年。”我第一次见着那从不弯曲的脊梁,从未底下的头颅,向皇帝拜服大礼。

皇帝重重地叹了一声,跌坐在龙椅上,说:“九哥,你这样让朕为难啊。”

我心中一热。我懂九王爷想要做什么,换做是我,我也一定会为了方乐铤而走险。我倏地跪在坚硬的石板上,对着皇帝说:“皇上,臣愿担保一年内国泰民安,百姓康乐。”

“唉,你们……”皇帝摇着头,终是妥协:“九哥,朕只希望能在明年见到你。”

这句话一语成谶。

一年期满,九王爷独自一人回了容都。皇帝又见到了九王爷,是因为他没有找到那个人。

我想,如果找到了那个人,九王爷或许便不会回容都了。那个人,不会愿意被容都所困住,他的天空是天下。

世间传言,容国有了九王爷和程尚书,如虎添翼无外敌敢犯。

确实,可是一切都敌不上老天的灾祸。三年后,南方大旱,颗粒无收。难民们纷纷北上,一路上人员杂乱,瘟疫从中而生。

瘟疫……我又想起了桃村,想起了那个消失了五年的人。

方乐天性善良,整日在容都外设铺施粥,早出晚归我心疼的紧,却也由心的为他骄傲。得到这样的人,我这一生已经知足。不奢求荣华富贵,只求真心人,白首不相离。

那日,我随着方乐一同在城外施粥。一时间难民涌上,我眼见着一人被几个难民推搡到了人群外。方乐拿着两个馒头便扶起了那人,头发脏乱如同沾了泥的野草,面孔也被污黑所掩盖,身子瘦如柴,很普通的一个难民而已。

看着那人狼吞虎咽,我拉着方乐便准备走,这般消瘦的体形或许这人已染上瘟疫。起身后回首不注意地瞄了一眼,忽然瞅见他破烂的左袖里,隐隐约约露出的疤痕。

我大惊,一把俯身拉住那人的左臂,将遮挡住视线的破布撕开。

厉滕。

九王爷封号为滕,名容厉,人称滕王。

立即将人带至尚书府,急急派人去宫中请来太医,连洗浴都未曾来得及便先为他把脉。太医院院使张太医的眉头越加的紧蹙,最后他叹气摇首。

“程大人,此人已染上瘟疫,应当早早带出容都以免传染啊。”

我浑身一僵,还未曾反应过来只见方乐一把拉住张太医的袖子,说:“怎么会这样?这个……瘟疫真的无药可救?”

张太医摇头:“太医院正在研究,目前……连个药引都未理出头绪。”

“这可怎么办……赶紧,赶紧去找九王爷!”方乐急急地道,说完转身便准备出屋。

我一把拉住方乐的手,面上沉重心中却清明的很。

“不要去,这件事……瞒着九王爷。”

本来就没了希望,倘若再给他希望又无情地打破,这才是最残忍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古思的余生我与方乐自会料理,照顾好他。

可是我早该想到,整个容都有什么是他滕王所不知晓的?只要是他的命令,我尚书府也是千疮百孔哪儿都是透风的墙,更何况我还请了张太医进府把脉。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他一个人便直接闯进了我尚书府。直接走到我面前,步子徐缓稳健,我却觉得他走的很急。

“在哪?”依旧是那张从未改变过颜色的面孔,冷淡的眉眼微敛着看我,却令我背脊一冷。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还想挽回:“九王爷在说什么?”

容厉忽然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才悠悠开口:“那个人在哪儿?”

我望着他这番模样,心中升起悲戚之情。二十多年的好友如今却这样的对峙,我不担心他会对我做什么,我只担心……倘若他知道那人将不久于人世,又会如何?

我做着最后的挣扎:“方乐的亲属从房州来探亲,路途上染了瘟疫今天下午已经去了。不知道九王爷要找的是……”

“程辙。”声音干脆利落……带着一股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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