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听过纹章之子的传说，也会因为这个事实离开我。毕竟‘救世主’总是要遇到许多灾难，说白了就是个灾星，谁待在他谁边都会倒霉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蛇影一急之下推开了屏风，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齐尔弗里格捧着自己的长发，同样惊讶地看着蛇影，似乎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第三十七章
被水打湿的长发粘连在修长的手臂和白皙的背部，像是缠绕在白玉石上的黑色的海藻。轮廓分明的线条此刻也在蒸腾氤氲的热气中变得柔软下来，白皙的脸上更是带了淡淡的红色，看上去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窗子是打开的，有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像是给池水中站立的男子镀上了一层流淌的水银。银白的月光顺着身体的线条流连而下，最终在他的腰部收拢，在水面上打下了晃动的倒影。
齐尔弗里格捧着一缕头发，十分惊讶地看着蛇影。然而灵蛇使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他的目光完全聚焦在了齐尔弗里格背后靠近腰下的位置。
那是一个赤色的刺青。
仿佛燃烧的太阳，刺青边缘的形状如同日光的光辉一样发散开来，然后隐没在白皙的肌理上。平常被包裹在白色披风和金属绶带下的腰身出乎意料得有些纤细，本来只有把巴掌大的图腾便显得占满了后腰的皮肤，然后没入尾椎下方黑色的鳞片里。
这是蛇影第一次见到他的纹章。不得不说，那鲜活的色泽仿佛随着血脉的奔流而跳跃着，有一种男性特质特有的美感和生命力，将那有些纤细的腰身衬得更加有爆发力。如果他这幅样子被五仙教那些师姐师妹看到了，恐怕会不顾形象地尖叫着扑上来吧……
“有这么好看吗？”
蛇影陡然回过神，才发现齐尔弗里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长发，目光调侃地看着自己。
灵蛇使才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被煞到了。他赶紧别过头去，敷衍道：“你身材不错。”
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齐尔弗里格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刻意放低了语气，低沉地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到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很好看吗？”
说这个的时候，他拖动着蛇尾，施施然地向蛇影站的地方移动。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的线条滚落下来又被修长的手指抹去。
不出意外地看到蛇影的瞳孔又缩了缩，齐尔弗里格轻轻了笑。最终，他站在池水里，仰面望着上方的蛇影，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笑意：“我真的很好看吗？”
“……”
“你说，我是穿衣服的时候好看呢，还是不穿衣服的时候好看？”
蛇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表情就像是被人迎头拍了一轮板砖——这是红果果的调戏！
他不禁后退了两步，但是立刻懊恼地发现自己的反应很丢脸。做为大五仙教热情奔放的汉纸，怎么可以像纯阳宫的小羊咩和藏剑山庄的小鸡仔一样经不起调戏！
事关五仙教的面子问题，蛇影决定调戏回去：“不穿衣服的时候好看。”穿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腰这么细……哎？真的好细，摸上去手感应该不错……
“那以后在你面前，我都不穿衣服了？”
“……”蛇影别过脸去，翻了个白眼，吐出一口气。然而，在他刚要出言骂骂这条又开始说胡话的笨蛇的时候，蛇影忽然感到指尖一阵湿润的触感，齐尔弗里格握住了他的手指。
“蛇影。”
灵蛇使的身体僵了僵。他没有将自己的手抽走，但是也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救了我，我对你说，我欠你一次情，终究会还给你的。你还记得吗？”
蛇影点了点头。他当时只是出于同情心，顺便试试新捉到的小蝴蝶顺不顺手，谁知竟然阴差阳错地救了这位不靠谱的王子殿下。
“但是你救了我，并不止这一次。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已经死在月下森林……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大概一辈子都要活在失去希尔芬陛下的痛苦中了。”齐尔弗里格低下头，“虽然月神埃斯尔曾降下神谕，只要我完成七件功勋，陛下就会复活……但是，就算陛下复活了，我应该也不会走出内心的黑暗了吧。”
“是你救了我。”
“没有认识你的时候，我一心只想着复仇。如果不是希尔芬陛下可能会复活的话，我根本就不会选择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眷恋的事物……直到我遇见了你。”
“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了安静与平和。每当看着你，我便会很开心，很快乐。我想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回到五仙教。我想见见你说的夏栖风、玄清霄、叶依山……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一切和你有关的人和事。”
“我爱上你了，灵蛇使大人。你愿意接受我吗？”
黑发男子微笑着看着他。银白色的月光流淌在深蓝的眸子里，像是平静的海面拂动的温柔的海浪。恍然间，一室旖旎春光也被深情的话语所吹散。他仰面凝视着站在上方的人类，双手托举着他的手，像是一个信徒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见到了他信仰了一生的人。
话音落下，齐尔弗里格紧张地凝视着蛇影，蓝色的眼睛里隐有些晶莹的泪光。
蛇影叹息了一声，伸手抹过他的眼角。
他们五仙教本来就看不惯中原人那一套条条框框的伦理规矩，教中也不乏有男子和男子相守终生，女子和女子结为连理的事情。
既然五仙教早已不在乎性别伦常，那么并非人类，又能如何呢？女娲娘娘尚是人身蛇尾，和她的哥哥伏羲大帝尚能结为连理，自己又怎能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拒绝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
及至此刻，蛇影忽然想起了夏栖风对于玄清霄的执念。那位名满天下的万花谷神医，早已不在乎情人是生是死，是人是鬼——人也好，塔纳也罢，玄清霄终究是玄清霄。夏栖风爱的是他的人，又怎么会拘泥与束缚灵魂的肉身是个怎样的形状？
这些天来一直郁结的事情终于烟消云散，一切豁然开朗。蛇影低头望着捧着自己双手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俯身半跪下来，在岸上与他平视：“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再瞒我什么。”一想到之前齐尔弗里格的遮遮掩掩，百般隐瞒，蛇影就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齐尔弗里格睁大了眼睛。说实话，他其实没有预料到蛇影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本来以为自己要再装几次可怜什么的。于是，他很却反安全感地问道：“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这样委屈的小音调简直把蛇影给萌化了。灵蛇使微笑地捧起他的脸，第一千零一次重复道：“玄清霄曾经说过，‘生不同归死同穴。’这句话我也要送给你。”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股大力拖下了池子，呛了好几口水。灵蛇使抬起头摸了把脸上的水珠正想破口大骂，却不料双腿立刻被对方的蛇尾缚住，几乎难以站稳！
视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灵蛇使被按压在水池边。单薄的紫色衣衫因为沾了水而妥贴地黏在皮肤上，胸前的两颗红豆在布料下凸起，白皙的脸颊也因为呛水而呈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好在齐尔弗里格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他没有不管不顾就开始一场没羞没臊的play，而是等着蛇影喘过了气，才倾身堵住了对方的唇。
察觉到蛇影的僵硬，他温柔地在对方耳边诱哄着，一面用冰凉的指尖不断抚摸对方的身体。按捏的手指由颈部移到了肩膀，再由肩膀移到了胸部。看着灵蛇使失神喘息的样子，黑发男子不怀好意地一笑，灵巧的手指覆上了对方胸前的两个红点，隔着濡湿的衣料或轻或重地按压着。与此同时，下身的蛇尾也在对方双腿根部的地方极为缓慢的摩擦着，冰凉的鳞片和炽热的池水同时滑过敏感的肌肤，像是最甜蜜的凌迟。
“齐尔弗里格……你……放开我……”
平素淡漠的眸子清冷不再，只剩下慵懒涣散的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自己。微微泛着紫色的薄唇也已经张开，齐尔弗里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手继续挑逗着对方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温柔而不失强硬地托起了对方的下颌，欺身吻了上去，与他唇齿交缠。
“唔……放……”
“我不会放开你的……”低沉动听的声线此刻因为情欲而沙哑，“你根本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等了太久了，这些日子每天都想着怎样将这个人类拆骨入腹，吃得一点骨头也不剩！他要将那人俊美妖异的面容藏起，不要让其他人那肮脏的视线玷污他的容颜；他要将对方完全关在一个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让他永远也不可能抛弃自己！
“我说……放开我……”在亲吻的间隙，蛇影挣扎地将他推开，努力忽视自己已经起了反应的部位，“这些事情……啊！以后可以做……”
齐尔弗里格置若罔闻。
蛇影终于愤怒了。他猛一用力，扣住了齐尔弗里格的颈项：“你发生么疯，有个红点在外面！”
趁着齐尔弗里格愣住的一刹那，蛇影赶紧跳上岸边，一键换了一身干的套装，拿起虫笛就跳出窗口追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银色的月华一泻千里，凝结成白霜投撒在屋顶上。
蛇影虽然换上了一身干的衣服，但是他身上的水却没有干。冷风一吹，几乎让人打颤。
蛇影其实在跳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后悔了——虽然他换成了毒经的装备，手里也是DPS的笛子，但是架不住没有蛇。万一遇到了一个牛逼暴力的DPS，谁胜谁负还真的说不好。
擦，如果不是为了从齐尔弗里格的手中逃脱，他才不会这么没头没脑地就冲出去好吗！齐尔弗里格你这个祸害！蓝颜祸水！
一面懊恼地想着，蛇影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那人身形纤细苗条，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
蛇影赶紧调出系统版面查看她的身份。不看不要紧，一看蛇影真的愣住了——她不就是自己几个月前和齐尔弗里格在地下拍卖场里救出的猫族女子，瑞雅·珂兰兹吗？！
他立刻看向珂兰兹。猫族女子也愣了愣，大概也没有料到追出来的不是齐尔弗里格，而是蛇影。已经将人引了出来，她便收敛了自己的杀气，向蛇影点了点头，陡然跃起，在陡峭的屋檐上如履平地地行走着。从她矫健的步伐和灵动的身姿中，似乎能看到一只以夜色为裘的黑猫。
因为担心蛇影，齐尔弗里格也草草地披了件外衣出来，却只看到那抹紫色的影子追逐着另一个人往西侧跳了过去。齐尔弗里格赶紧跟上，却没想到竟然追到了客房的大厅。
装潢精美的摆设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个男子自然是蛇影，而那个猫族的女子则静静地凝视着他，手中握着一个被绸缎精心裹住的兵器，看起来是一把剑的形状。
“珂兰兹小姐？”
瑞雅·珂兰兹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幻剑使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齐尔弗里格觉得她的语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之前好事被搅，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又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态度，齐尔弗里格自然十分不爽。
联系到之前蛇影还送了她衣服，他醋劲很大的揽过了蛇影的腰，将下颌往他的肩膀上一搁，冷冷地看着珂兰兹：“没人教过你吗，打搅别人的好事是不对的。”
珂兰兹也毫不相让：“明明是你强迫医生，还好意思说是‘好事’？”
“真是可笑！”齐尔弗里格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看到我强迫他了？！我们是两情相悦好不好？你不要以为他抱着你跑了出去，又送了你一件衣服，你就可以对他有非分之想！”
↑毒哥曾经抱着光裸的大美人表演绝地大逃亡，这一直是齐尔弗里格难以愈合的心伤。
虽然对蛇影没什么非分之想——她不过是欣赏他与众不同的处世风格，但是瑞雅·珂兰兹实在不能接受齐尔弗里格的乱吃飞醋。她扔下手中的东西，双手撑在桌子上：“明明你就是强迫他！他说了好多次不要不要，你枉顾他的意愿！”
“一看你就是个没嫁过人老处女，连情趣都不知道！”
“哦？这么知情识趣，看来你真是万花丛中过！这么风流，你确定你对医生是认真的？！”
齐尔弗里格顿时很有危机感地看着蛇影，就差信誓旦旦地举手要像月神证明自己的守身如玉了：“什么万花丛中过，我这是情商正常！不是你这个老处女能理解的！”
女人都是在意年龄的。连续被人叫了两次“老处女”，珂兰兹终于彻底怒了。如果她现在是原身的话，那就是一只要爪子挠人的猫了！
“你说谁老？！老娘今年只有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还不懂得这些情趣，估计你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了！”
蛇影越听越囧。眼看蛇妖和猫妖……咳，风之幻剑使和盗贼之花就要因为一个极为幼稚的原因而掐起来了，做为唯一一个正常人的蛇影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要把侍卫引过来吗？！！”
两人这才收起剑拔弩张的神色，齐齐冷哼了一声，然后同时别过头去。齐尔弗里格赶紧把蛇影抱住，信誓旦旦地向他发誓自己在遇到他之前绝对没有“万花丛中过”这种黑历史，而珂兰兹小姐也显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和一个恋爱中的男人较劲，于是她歉疚地向蛇影点了点头。
蛇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齐尔弗里格的脑袋推开：“珂兰兹小姐，您到底有什么事？”
瑞雅·珂兰兹看了眼一脸不爽的齐尔弗里格，拿起了桌上被绸缎包裹的剑：“为答谢两位救命之恩，审判之剑双手奉上。”
两个男人顿时睁大了眼睛。齐尔弗里格难以置信地打开了绸缎，反复感知了剑身上逸散的能量后，终于确定这是真品。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他握着剑柄的手都有些颤抖。七件功勋他已经完成了六件，只要拿到审判之剑，即使只是个剑身，那么他也算是完成了全部的功勋。只要带着这把剑回到幽暗丛林请求祭司大人做法，希尔芬陛下就会复活……
银色的剑身反射着银月的清辉，显得异常圣洁。齐尔弗里格握着剑犹豫了半晌，把剑交还给了珂兰兹：“请你把它放回远处吧。”
珂兰兹却没有动：“哈里斯·佩伊取这柄剑根本没用，想想也该知道他是想要牵制你，让你替他出生入死的。对于这种人，没必要讲什么兽族的规矩，拿了赶紧走就是了。”
“还是把它放回原处吧。”齐尔弗里格摇了摇头，“哈里斯做出这番举动，应该也是出于他父亲的授意，而他父亲大概也是为了引我过来，只是我不经常在一个固定地点待着，找起来比较困难而已。”
“医生，你的意思呢？”
蛇影微微笑了笑：“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话一出口，齐尔弗里格立刻无比温柔地看了过来，然后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