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珅淡然说：“嗯，没事。沈灼，走了啊。”

王屹不在车里，沈灼跨上了驾驶位，王景珅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王景珅有点恍神，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自己有什么错？

莫名其妙被这大少看上拐到床上，难不成失身后还要失儿子？那可是他当初宁愿自己饿肚子也硬是拉拔大的儿子，买一赠一什么的这么好的事想也不要想！

沈灼忽然说：“晚饭出去吃，想吃什么？”

“……哦，随便。”王景珅说完，侧头看了沈灼一眼。

沈灼察觉，好笑说：“看我会不会生气？我这么容易生气早被你气死了。”

王景珅：“呵呵呵。”

沈灼笑了声，捏了把他的脸，“你少发出这种欠揍的笑声啊。”

到了幼儿园，王恭奇小朋友见到两个人，眼神大亮，顿时扑了过去，还炫耀地向小伙伴们介绍，一个是自己爸爸，一个是自己叔叔。

王景珅第一次见到儿子的小伙伴，有点意外小泪炮在幼儿园也挺受欢迎的，顿时放心不少。没想到沈灼却摸了摸那几个小朋友的脑袋，从他笔挺的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包装就很精良的进口小零食。

这个展开有点神奇，王景珅就看见沈灼把糖果全给了他儿子，让他儿子分给他的好朋友，几个小朋友都很高兴，连带着小朋友们的家长都客气又热络地和沈灼二人说话。

沈灼是什么人？身价和手腕摆在那里，在一群玩世不恭的富二代里，也是最众星捧月的那个，他没想到沈灼干出拿吃的“贿赂”天真无邪的小朋友的事后，竟然还会平易近人地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女家长们聊天。

“第一次见到你们，以前接奇奇的都是奇奇的阿姨。”

“你们家奇奇可真乖，我们家豆豆是皮得。”

沈灼说：“太乖也不好，这个年纪孩子应该皮点，对不对，奇奇？”

小朋友被大人询问意见显得很高兴，红着小脸兴奋地抓着沈灼的裤子，沈灼笑笑，即便是孩子都具备最基本的美的鉴定，沈灼体面漂亮，不只老师和家长，就连被他贿赂过的小朋友们也不禁靠近他，羡慕地和王恭奇说：“奇奇，你叔叔长得真好看。”

王恭奇和几个好朋友们蹦蹦跳跳出了幼儿园，才依依不舍地分别，回到王景珅和沈灼的身边，一只小手牵一个，将两个大人牵连起来。

在幼儿园里两个大男人一个小朋友的场面是有些奇异的，路过的家长们都忍不住看他们，只是三个当事人小的径自兴奋中什么都不懂，大的一个若有所思，一个温和地注视着王恭奇，不用怀疑，前者是王景珅，后者是沈灼。所以他们都没有在意旁人的眼光。

到了车上，王恭奇期盼地说：“爸爸，我想坐前面。”

王景珅抱着他坐到前面，忽然问王恭奇，“儿子，你高兴吗？”

王恭奇小脸红扑扑地点头，“爸爸，你以后也能和叔叔一起来接我吗？”

王景珅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王恭奇小心地说：“豆豆和毛毛都是爸爸和妈妈来接他们的，我想要爸爸和叔叔接我，可以吗？”

王景珅说：“不行。”

小孩子眼眶顿时就红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手，王景珅说：“但是爸爸和叔叔不忙的话，就一起来接你。”

小朋友顿时回满槽血，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王景珅。

王景珅刚还有些懊恼怎么就答应下这么没谱的约定，沈灼自己是老板，时间自由也算了，可是他……然而看到儿子欢快又软乎的豆腐脸，又好像……那些事也不算什么事了。

倒是沈灼，听了王景珅的话看了他一眼，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他的手轻缓地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想吃什么？”似乎已经忘记来的路上已经问过王景珅了。

王景珅看着身边掉分当司机的男人，有默契地也当之前没有被问过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下后说：“港式茶餐厅，儿子，吃不吃？”

“嗯！”

到了餐厅，王景珅只负责吃，点餐的活儿都交给沈灼。菜陆陆续续上齐，餐厅临着江，夜色降临，居高临下看着满地灯火，江上灯光斑斓，王恭奇吃着吃着就走神了，扯着他老子的衣袖说：“爸爸，外面好漂亮！”

沈灼说：“奇奇，等会儿想不想去江边玩？”

王景珅瞪了他一眼，筷子敲敲他儿子的手背，“好好吃饭。”

王恭奇才暂时压下兴奋。

王景珅吃着吃着，一筷子菜从天而降，落到他碗里，王景珅看的时候，沈灼已经夹了第二筷子到他儿子碗里。王景珅皱了皱鼻子，低声嗤了一声，“够腻腻歪歪的，他自己会吃，我就更不用你操心了。”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沈灼照顾到他碗里的菜吧唧吧唧吃了下去。

沈灼笑了一声。

王景珅顿了顿，没说什么。

一桌三个人用餐奇异地安静，却没有什么违和感，直到王恭奇吃饱了，终于按捺不住小孩的好奇心，各种问题不断，王景珅回答了几个后就懒得动口了，却是沈灼陪着王恭奇一问一答。

王景珅撑着头打量着沈灼，他耐性教导小朋友的样子意外地和善，如果王景珅不是被他强拉到床上这样又那样后，看他眼下的嘴脸，还真的会被他欺骗。

“阿灼，真的是你。”一个女声兴冲冲地道。

王景珅转过头去，和穿着时尚的禾嘉对上眼，禾嘉愣了愣，很快又恢复笑容，“哦，你们两个一起吃饭呀？”

沈灼的笑容淡了些，相比之前他回答王恭奇时的耐心详细，沈灼这会儿的应对十分简单寒碜，“嗯。”

禾嘉或许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尴尬，眼睛又落到王恭奇身上，惊奇地喊：“好可爱的小弟弟，景珅，这是你家的孩子吗？”

王景珅说：“嗯，我儿子。”

禾嘉笑嘻嘻地看他，“真看不出你已经是有过家室的人了。”

王景珅雷打不动的模样，沈灼却皱了皱眉，禾嘉立刻转开话题，挽着沈灼说：“阿灼，我们在那边订了包间，Ivan他们也在，你和景珅一起来吧？”

沈灼很干脆地拒绝，“不了，包间你们一定弄得乌烟瘴气，奇奇还小，别教坏他。”

禾嘉又转向王恭奇，“也是，奇奇这么可爱，可不能给Ivan那群家伙教坏。”说着就伸出手，想摸摸王恭奇的脑袋。

王景珅对张子霖、禾嘉几人都没有太大好感，平时场面上的寒暄也罢了，想摸他儿子？门也没有。

王景珅大大咧咧身体一侧，王恭奇被他老子抱在怀里，手搭在脑袋上，禾嘉的手顿时不知道落哪儿，半途只好改为撑在桌子上，笑着又和王恭奇打了声招呼。

王景珅介绍道：“奇奇，叫阿姨好。”

“阿姨好。”

王恭奇刚叫过人，没等禾嘉再说话，王景珅径自说：“儿子，要不要嘘嘘？走，爸爸和你一起去。”

第14章：生日

王景珅带着儿子回来，禾嘉已经不见人影，沈灼理所当然已经付了帐，王景珅说：“那女人呢？”

“已经走了。”

“不该啊，”王景珅老实说：“怎么就放你这鲜肉在这儿，一个人走了？”

沈灼笑睇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是纵容还是……宠溺，王景珅浑身一激灵，又雷又爽，也不敢再耍嘴皮子了。

沈灼抱起王恭奇，“奇奇，想不想去江边玩？”

王恭奇说：“好。”

王景珅翻白眼，“别胡闹，你问他他哪儿不想玩？再过一个小时他都要睡觉了。”

沈灼说：“不理你爸爸。”

王恭奇用力点头。

王景珅：“……”

沈灼说的去江边玩显然不是单纯地看看，沈灼在游艇俱乐部的泊位上停了一艘游艇，游艇不大，目测五六十尺，但是五脏俱全，底层有两间卧室，二楼有客厅和厨房，连接着船尾甲板，顶楼是露天观景台和驾驶台。

王恭奇还没见过这种高级货，顿时就乐坏了，在甲板上蹦跶，他老子嫌他丢人，将他夹在咯吱窝里，带到观景台上。

“爸爸，这船是叔叔的吗？真漂亮。”

王景珅摸了摸王恭奇的小脑袋，很自来熟地从冰柜里拿了一瓶酒和一瓶果味饮料，饮料在外面放了一会儿才敢给小孩吃，自己咬开瓶盖，倚着护栏看风景。

晚上的夜风有点凉，更别说游艇在江上驾驶，但景色确实没话说。S市向来繁华，而这条历史悠久的江水更是繁华的聚集地，两岸万千灯火，高楼林立，充满中世纪味道的钟楼让人仿佛错入时空，江边观景的路上游客如织，一个两个孔明灯陆陆续续被放到天空上，在夜里绽放火光，异常漂亮。

“爸爸，那是什么？”王恭奇拉着王景珅问。

王景珅说：“孔明灯。”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王景珅说：“保护我儿子健康长大的。”

王恭奇听了十分高兴。

王景珅看着他，心里也渐渐软和下来，小孩子真是好哄。

游艇开出去远了，人声也开始稀少。

沈灼上了观景台，王恭奇扑到他腿上，眨巴着眼睛说：“叔叔的船真漂亮！谢谢叔叔！”

沈灼夸奖他，“奇奇真是有礼貌。”

于是很好哄的小孩又高兴了，沈灼抱着他在护栏边上，指着远处那些标志性的建筑物开始介绍，这是哪儿，那是哪儿，以前都发生过什么故事。王景珅开始可有可无听着，听到后来也来了兴致，等王恭奇一个人跑开玩耍的时候，才问沈灼，“你说的故事真的假的？”

沈灼说：“当然是真的。”

王景珅嘲笑说：“看不出你这混蛋也有点文化。”

海外知名学府毕业的高材生顿时被气笑了。

沈灼说：“不要喝酒了，来杯咖啡？”

王景珅故意说：“我想喝豆浆。”

“好。”

这下轮到王景珅意外了，结果沈灼真给他端了一杯白乎乎的饮料，只是一看就知道不是豆浆这种传统又平民的玩意，喝了一口，顿时牙根都被酸到了，王景珅气呼呼地推开，“这什么玩意？你耍我呢？！”

沈灼脸上流露着笑意，没有半点歉疚，“这是天山雪莲菌做的酸奶，对肠胃有益。”

王景珅扭头说：“我肠胃挺好的。”

沈灼悠悠然说：“看你这别扭嘴强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把你压在身下干到哭。”

“……”王景珅刚那点感动瞬间就崩塌了。

沈灼又说：“我开玩笑的。”

王景珅笑容免不了有点狰狞，“你敢再睁着眼睛说瞎话点么？”

沈灼放下咖啡杯，“想要驾驶游艇吗？”

王景珅眼睛一亮，每个男人对于座驾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狂热，就像男人忠实地爱着美丽又性感的女人一样，王景珅最终点头。

沈灼站起来，“走，我们去驾驶室。”

王景珅说：“我不会。”

沈灼回头笑了笑，“我教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装修华丽的驾驶室，沈灼将王景珅按到真皮驾驶座上，“如果你只是在水上随便开一段路，驾驶游艇其实比驾驶汽车容易。而且这里经常有船开过，你不用担心触礁和浅滩的问题。”

沈灼弯下身，他侧头看着王景珅，两个人距离很近，王景珅几乎能清楚地观察沈灼的皮肤，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但皮肤细腻，几乎都看不到毛孔，王景珅默默地想，说不定比女人还好。

沈灼忽然笑了，“你在看什么？”

“啊？”王景珅装傻功夫一流，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沈灼，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没什么。”

沈灼笑意浓了点，但没有拆穿他，甚至更耐心地指导他，“这个手柄和开车的手刹作用一样，油门和调档用，游艇没有刹车，所以你要对速度和方向要有一定把握，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不会让你撞到岸上的。”

沈灼说话的声音几乎就在王景珅耳边响起，热乎乎的气息烘得王景珅耳朵有点热。

沈灼手把手地教王景珅，开了一会儿，王景珅熟悉了操作，熊胆也壮了，又开始烦男人的腻腻歪歪，“你又不让我转向，我不会撞岸的，你别一直抓着我……混蛋，你摸哪儿？！”王景珅手一用力，方向盘来了个大转弯，游艇猛地就拐了个急弯，沈灼差点没被他甩出去，连忙稳住方向盘。

王景珅无辜地撒手说：“我不玩了。”

沈灼拿他没有办法，设置了自动驾驶系统，就让游艇以肉眼几乎难辨的速度在江上飘着。

两人回到观景台，彼时王恭奇已经过了兴奋劲，又到了平时固定的睡觉时间，开始趴在观景台上迷迷糊糊打瞌睡了。

以小毛孩的脆弱体质推断，如果王恭奇敢这么睡着，明天铁定感冒。

王景珅看着这傻帽儿子又气又笑，刚脱了外套盖到王恭奇身上，又一件外套落到自己刚脱下衣服，有点凉飕飕的身体上，王景珅回头，果不其然见到沈灼深秋的时候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王景珅皱眉，“你病了我可不伺候你。”

沈灼说：“我饿了，你下去厨房拿夜宵来。”

王景珅咬了咬牙，但身上还暖暖的，鼻子呼吸间都是沈灼的气息，王景珅最后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沈灼跑腿去了。

开了冰箱的门，意外地只看到一个蛋糕。王景珅抓了抓头发，龇牙咧嘴地想，这玩意能当夜宵吃？却也乐呵呵地将蛋糕捧了上去。

他记得沈灼不喜欢吃甜食，没关系，他和儿子喜欢就可以了。

结果回到观景台，他崽子一脸精神抖擞哪还见半点睡意？脑袋上戴了一顶傻不拉几的生日帽，最稀奇的是沈灼竟然也陪他犯傻，这一身名牌全身上下充斥着品味和权贵的男人也顶了个生日帽，从王恭奇手上接过烤翅、洋葱圈等小食，放到桌上，还时不时地夸王恭奇能干。

王恭奇早就兴奋得小脸红通通的，一看到王景珅，立即跳到他怀里，“爸爸，生日快乐！”

王景珅面无表情低头看着他，在小孩渐渐忐忑的目光中又转头看沈灼。

沈灼从他手上接过蛋糕，揽住他的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没等他发飙就在他耳边说：“你儿子快哭了。”

王景珅才手忙脚乱抱起王恭奇，憋了半天只说：“折腾什么，你以为你老子老了一岁很高兴么？”

王恭奇不知所措的目光投向沈灼，沈灼说：“做妈妈的都喜欢这样，明明很高兴，却因为害羞，不敢承认。”

王恭奇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直到王景珅生气地扯着沈灼的脸几乎想在他脸上也咬一口的时候，后知后觉地纠结住。

那爸爸……到底是爸爸还是妈妈呀。

虽然很奇怪，但是王景珅一个大老爷们确实是喜欢甜食的，王恭奇虽然没有继承他死不要脸的性格，但是口味显然是更类似王景珅的，两个人一大一小凑在一起蛋糕啃得很开心。

沈灼这时候就显得慢条斯理得多，见王景珅嘴上沾了巧克力，就倾过身，认真地帮他擦掉。

王景珅难得地脸红了一下，咳嗽一声，“嗯，你眼光不错，这款巧克力味道还行……那啥，下次可以买起士蛋糕……那个不会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