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不是这样的(穿越)上——草木良品
草木良品  发于:2015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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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傻坐了一会,宋沫娘也来了。

看到满院子的红色,宋沫娘眼里闪过艳羡。含笑急忙唤小丫头上茶水点心,宋沫娘笑了起来,“去忙你的吧,今个儿芍药和甘蓝跟着崔妈妈去林家,偌大的院子就你一人操持,我们就不给你添乱了。”

含笑感激地福了福,又说笑两句才走。

宋沫娘领着两个弟弟围着箱笼看,半响叹道:“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大姐真有福气。”

宋八代安慰她,“二姐也有那一日的。”

宋沫娘似笑非笑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第17章:成亲(二)

三月初六,尚未鸡啼之时,宋八代就被杏花从被窝里挖起来。晨风清凉,他打了个哆嗦。阿福急急拿了新做的宝石红锦袍给他穿上,红色祥云吉祥喜庆,衬得宋八代那张包子脸分外可爱。洗漱之后,阿福又是赶场儿一样拿了点心茶水给他垫肚子。

宋八代胡乱吃了些东西,蹬着腿就往宋溪娘的院子跑。

算上上辈子,宋八代这是第二回看到大姐出嫁,只是这一回的感觉显然要复杂得多。

在路口遇到宋六代宋七代,两人起得比他还早,已经从宋溪娘那里回来了,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一场。见着了宋八代便拦下他,“三弟别去添乱了,一会咱们还要送嫁,母亲让我们到前头去。”

宋八代不满,“你们起来也不叫我……我也想去看大姐。”

宋六代拧着红鼻子掩饰哭痕,道:“这哪儿能怨我们,你睡得跟个猪一样。”宋七代摸摸他的脑袋,妥协了:“那你偷偷去看一眼,回头在前院等。”

告别两个哥哥,宋八代一路小跑到了宋溪娘的院子。入目都是艳丽的大红色,丫鬟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一见到他,小丫鬟就笑着过来行礼,领着他进去。

大姐宋溪娘的闺房宋八代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却还是头回觉得气氛这般的凝滞。宋溪娘身着大红色罗裙,上面绣着精致的并蒂莲图案,雍容华贵。那头乌发披散开来,嫡母李氏正拿着梳子边笑边落泪,由头缓缓梳到底。

宋溪娘眼圈红了又红,含笑不得不一再蹲下去给她匀面施粉。

宋八代鼻头发酸,悄悄走开了。

前院的早就布置好了,礼乐炮仗、流水筵宴一应俱全,只待良辰吉时花轿上门便可。跟宋家相熟的几位亲家夫人太太也过来搭把手,早早到了,被下人引着去新娘子闺房里。宋六代宋七代正在督工,生怕哪个丫鬟小子粗手笨脚出差错了。

宋老爹来回踱步,似乎在等谁,不多时一个下人跑进来,“老爷,来了,来了……”

宋八代吃惊,迎亲的人这么早就到了,新娘子可还没准备好,莫非是记岔了时辰?他一个人急得团团转,宋老爹却是满面欢喜,“来了就好,可算是赶到了,快快,去把姑奶奶请进来。”

宋八代莫名其妙,屁颠颠跟着宋老爹跑出去。只听得门外马蹄清脆,吆喝声长而清亮,三辆华丽的马车应声停下。头一辆布帘掀开,两妙龄女子跳下,款款走到中间那辆马车,为车里的人掀开布帘。一粉色罗裙女子伸出手,由她们的搀扶着下了马车,又转身唤了一声,一个四五岁的女娃探出脑袋来。

宋老爹大步上前,一把将女娃抱下来,“婉清,这就是三丫头吧?”

“大哥。”宋婉清这才看到他们,声音哽咽。

宋老爹怀里的女娃不老实了,挣开了跑回她娘身边,躲在她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人。

宋老爹笑了起来,“这丫头随你,性子活泼。”又叹了口气,“上次见的时候,她都还不会爬,这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兄妹俩都感慨良多,边说边进了宅子里。

“这次一定要多呆几天,母亲很是想你,知道你要回来,她老人家打从前日就掐着指头算日子了。也亏得你赶到了,要再晚些时候,母亲就要我亲去城外接了。”

说到老夫人,宋婉清眼眶又红了,“母亲身体可还好?三丫头还没见过外祖呢!”自打嫁过去她就没有回来过,从懵懂无知到为人妻为人母,一路的辛酸她都忍下了,偏偏在这一刻觉得委屈,想要在母亲怀里撒撒娇,嚎啕大哭一场。

宋六代脚底抹油,去给李氏通风报信了。宋七代和宋八代跟着他们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大老远就有下人去报信,待他们进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由身边的妈妈扶着迎了出来。母女俩一见面都有些不敢认了。

宋婉清当年出嫁不过十七岁,面庞稍显稚嫩,如今却已风姿绰约,隐约有当家主母的做派了。而老夫人满头银丝,满脸都是掩也掩不住的老态。多年不见,光阴留下的痕迹尤为明显。

母女俩好一番痛哭。宋婉清的小女儿看到母亲哭了,也跟着哭起来,老夫人拉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孙女,又是一阵肝肠寸断,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还是宋老爹出来劝住了。又拉着宋七代宋八代出来见过他们二姑,权当解围。

宋婉清一一见了,夸了两个侄子几句,拿出见面礼赏了他们俩。又有些不好意思,搂着老夫人道:“是女儿的不是,引得母亲也跟着哭了。今日是溪娘的好日子,我这个姑姑不帮衬些就算了,反倒给大家添乱了。”说着站起来,“我过去看看溪娘,晚些时候再回来陪母亲说话。”

老夫人逢大悲大喜,脑仁儿正有些胀痛,闻言便同意了。

李氏那边早得了消息,她清楚这个小姑子的为人,当下命人备好茶水只管候着就行。果然不多时,宋婉清便由宋老爹引着到宋溪娘的院子里。都是亲近之人,也没那么规矩,宋溪娘由含笑搀扶着,跟李氏一同到正厅来。

宋婉清出嫁之时宋溪娘年纪还小,对这位小姑姑的印象不深,只知道性子跟老夫人最为相似,为人颇为果断干练。

两下相见,宋婉清又想起自个儿出嫁之时,感慨良多,拉着宋溪娘的手很是叮嘱了一番,出手更是大方,给了好些的添妆。姑嫂、姑侄关系一时间拉近了不少,也冲淡了不少离愁别绪。

见时辰差不多了,宋婉清不敢耽搁,起身告辞,又回了老夫人院子里。这才走不久,外头就有丫鬟来报,说是林家的迎亲队伍来了。李氏这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宋六代哥仨被宋老爹顺手拎了出去。

鲤城的风俗是,新娘上轿前要由姊妹陪着吃一顿辞家宴,新郎则在外头,由新娘的兄弟招待着。吃完辞家宴,新郎新娘拜别长辈便可出门。所以一般人家若是没有兄弟的,一般都要请表兄弟、甚至是相熟人家的子弟过去帮忙。

宋家有四个男丁,除掉那个站都站不稳的四哥儿宋九代之外,其他三个都在前院陪着新郎官林君浩。宋六代年长几岁,皮笑肉不笑显得特别猥琐。宋七代更擅长锦里藏针,跟林君浩来来回回互相刺探着。

宋八代悄悄打量着,好感度不断攀升——面如冠玉,谈吐不凡,果真是不负盛名。

于是他很没义气地倒戈了,亲自执壶给林君浩倒酒,“姐夫,喝酒,喝酒。”

宋六代宋七代义愤填膺地看着他,眼里的控诉溢于言表。宋八代道:“大姐以后就托付给姐夫了。”人家手里还捏着人呢,逞一时之快把人得罪了,以后受苦的还是大姐啊。两人不傻,很快想通这一节,只得换了副嘴脸。

于是这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

林君浩朝宋八代递了个感激的眼色,倒是个豁达的,没有多计较。

宋八代放下心。

用过饭之后,新郎新娘参拜了宋家祖宗,又去拜别长辈父母。看着身长如玉的林君浩,宋老爹和李氏连连点头,喜不自禁。老夫人大概才见过女儿,这时候心情极好,也跟着赞了几句。

宋溪娘是哭着被送上花轿的,伴随着礼乐炮鸣,迎亲的队伍踏上归途。送嫁的三兄弟要骑马跟在花轿后头,宋八代腿短够不着脚镫,骑术更是临时抱佛脚训练出来的,眼看着队伍要走远了,他还蹬不上那匹小母马,宋六代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最后还是宋七代看不过眼,示意护卫把他抱到他马上,两人共骑。

炮仗声中,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这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起来,接了喜帖的亲朋好友陆续到来。宋老爹亲自迎客,女眷则由丫鬟们引着到内院,李氏一人忙不过来,请了小姑子宋婉清帮着招待。宋婉清的小女儿,小名阿巧,由宋沫娘带着,在花园凉亭里招呼跟着母亲同来贺喜的姑娘。

这一次李梅娘也跟着母亲朱氏过来,还躲在屏风后头瞧了一眼新郎官,这一看当下恨不得把帕子给绞碎了。

林君浩人品样貌,就是在众多子弟里拔尖的苏冠阳也不及,更兼饱读诗书,家教极佳,有股子清流傲气,风度翩翩。赵佶跟他比起来,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梅娘不由地埋怨起宋沫娘来,若那日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也不必委曲求全,今日嫁与那林家少爷的,也未必就是宋溪娘。

宋沫娘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嘲讽之意毫不掩饰。苏慧扫了李梅娘一眼,附到宋沫娘耳边说起悄悄话来。有姑娘也好奇起来,过来玩笑道:“妹妹跟沫娘说什么,我也要听。”

苏慧笑嘻嘻躲开了,“玩笑话罢了。”又瞟了李梅娘一眼,似笑非笑。

李梅娘心里的怨怒一下子被点燃了,当下冲过去要跟她厮打,“你这个贱蹄子嘴碎多言,你母亲怎地教你的?看我不打死你……”当下便像个泼妇一般扑过来,长指甲就要去挠苏慧的脸,好在给守着的粗使妈妈拦住了。

苏慧吓得小脸发白,随即眼眶泛红,嘤嘤小声哭了起来,“我不过是跟沫娘玩笑两句,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李姑娘,要如此辱骂我……”

周围的人都看得真切,苏慧确实无一言提及李梅娘,加之李梅娘在外头有些不好的名声,当下便都站到苏慧那一边去了,虽没有口出恶言相骂,也都出言你一句我一句,或安慰苏慧,或借机暗讽李梅娘粗俗。

李梅娘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头一回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不是鼻子地骂着,偏生还听不懂,气得脚一跺跑开了。她一走,苏慧在众人的安慰下渐渐收了眼泪,大家又高兴起来。宋沫娘又说笑了几句,把场面圆了回来。

第18章:陷害(一)

鲤城送嫁是有成例的,若是远嫁,兄弟就要送出城,而像宋溪娘这样嫁到同一个县的,便只能送半程路。所以宋八代三人带着几个护卫好不容易跟上队伍,走到半道却只能辞别姐姐姐夫,调转马头往回走。

三人都有些感伤,一路无话。

回到宋家,喜筵已经散了,下人们七零八落地收拾着。添灯大老远看到他们,一边跑过来一边喊:“少爷可算是回来了。”

“慌什么?”

添灯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二姑娘被李家表姑娘推到后院的莲花池里,给苏家少爷救了起来……”

宋八代心里一咯噔,又觉得庆幸——还好这会子新娘子已经出门了。

三兄弟急吼吼就要往内院跑,添灯急忙拉住,“老爷让几位爷回来先往书房去。”

宋七代狠狠瞪了他一眼。宋八代也无奈,这个添灯,该说的不说,机灵有余而稳重不足。

三人直接去了书房。一进去便愣住了——苏冠阳竟也在。而居于上座的宋老爹面色沉如锅底。互相见了礼之后,宋老爹看了宋六代一眼,对苏冠阳道:“今日便卖你父亲几分薄面,望你勿要再让我失望。”

说完起身离开,将偌大的书房留给他们几个。

宋六代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冠阳面露尴尬,宋七代悟出什么,眼神凌厉看向他,“我二姐落水,你怎么碰巧就在那里?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不知道后院有女眷要回避吗?”

“我是来接我母亲和妹妹回去的。”苏冠阳面上带有几分颓唐,“当时我就在外院等着,不知哪来的丫头把茶水洒到我身上了,又说领着我去盥洗,没走几步我就听到我妹妹苏慧的呼救声,一看莲花池里竟然飘了个人,穿着打扮与我妹妹极为相似。她自小不会水性,我当下立即跳下去救人。待我救上来一看也懵了,人却是你们家二姑娘。随后其他夫人女眷就到了……”

苏冠阳说完,几人面面相觑。

怪不得他不肯跟宋老爹说,按他这般说法竟是宋家人存心要讹他一般,宋老爹如何肯相信呢?就连信得过他为人的宋六代,此时也半信半疑。

宋七代直击重心:“你说你听到你妹妹苏慧的呼救,确定没有听错吗?”

苏冠阳苦笑,缓缓摇了摇头。

这一来连宋八代也搞清楚了,也难怪苏冠阳这样难堪,说出去宋、苏两家都要丢大脸。

“你打算怎么做?”宋六代也不知道该不该揍苏冠阳一顿,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宋七代也看向苏冠阳,面色不愉,“我记得你已经跟温州陆家订了亲。”

苏冠阳叹了口气,“让我想想。”这事儿说到底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能做主的那几个已经差不多吵起来了。

正院待客厅里。

李氏面色难看,心里把李梅娘乃至朱氏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今日是宋溪娘的大好日子,出这样的事不是打她的脸是什么?

底下的李梅娘还在哭,辩解道:“我没有推她,是她冤枉我的。”

朱氏也跟着帮腔,“可不就是,我们梅娘最是心善了,今日又是她嫡亲表姐的好日子,她再怎么犯浑也做不来这样的事。”又挑唆着李氏,“那姨娘养出来的最是心眼多,我们梅娘上次就是受了她的拖累,不然也不至于……”

“住嘴!”李氏揉着太阳穴,气得不轻,“好多人都看到梅娘跟苏家的姑娘起了嘴角,现在外头都在看梅娘笑话,说她要害苏家姑娘,却错把穿着打扮相似的表妹给推进池子里。宋家李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姑母,真的不是我!”李梅娘撒泼打滚。

李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那你说说,那个时候你去哪了?别跟我说你在凉亭睡着了,有丫头看到你从莲花池那里慌慌张张跑出来。”

李梅香给她吼得一懵。

朱氏不肯了,拉着女儿护在身后,“外头人怎么说我不管,你是孩子的亲姑母,也这样合着外人来欺负她了?这事儿说不清就报官,把事情闹大了,我看那丫头嫁不嫁得出去!”又恶毒地笑了起来,“还有溪娘,这不还没走远呢,指不定人就给送回来呢!”

李氏气得全身发抖,“滚出去!你们若敢再踏入宋家一步,别怪我不客气。还有,我要是听到外头有半点风声,我的女儿不好过了,你的女儿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两说!来人,送客!”

朱氏还是头一回看到李氏气成这样,当下也胆怯了,拉起女儿灰溜溜走了。

李妈妈往朝她们的背影啐了一口,进来给李氏倒了盏茶,又给她顺了顺气,“夫人快别气了,为这些人不值当。夫人今日的话也摆在这儿了,谅他们也不敢在外头胡说。眼下是老夫人那里,苏家太太也在,只怕这事儿……”

李氏捏紧帕子,“先过去瞧瞧。”

忐忑地进了老夫人的于景堂,李氏尚未坐稳,老夫人枪头指着她这里来了:“如何?”

李氏急忙起身回话,“那丫头性格鲁莽,想必是无意冲撞了沫娘,惊吓之下不敢承认。我已经把人撵回去了,勒令家里严加管教。这事儿,是媳妇的不是。”

老夫人拨了拨茶叶,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李氏,道:“这家也该清一清了,好端端的内宅也守不住,主子落水身边就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累得苏家姑娘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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