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坟墓欢迎你 下+番外——邈不可慕
邈不可慕  发于:2015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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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心思各异,调转头往回走,沈星文明显有些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大厅最角落的位置,与他们进来的那个地方恰好处于两个对角,加上手电的光照不到那么远的缘故,走了一半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洞口被封住了。

纪泽快步上前,在上面摸了两下,用军刺的刀鞘敲了敲,“是石板……而且后面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灵均也过来试着推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是泥土之类的东西,后面那一段应该全部都被填了。”

“靠,现在真是要被变成地鼠了,”薛云诚在门上锤了一下,“那个家伙是从什么地方逃走的?是逃走之后封的路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可真是只有像地鼠一样打洞出去了。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沈星文,这个人脸上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这块堵住地洞的石头眼底有几分惊讶——看上去倒是毫无破绽。只是心里只要开始怀疑一个人,无论看他做什么都觉得可疑,薛云诚此刻就觉得这个人刚才同意回去的行为十分的可疑。

特别是想到来这里之前他在机场碰到了这个人,当时他是抱着想要与沈星文结交的心思,只觉得两个人真是十分的有缘,那样都能遇到,然后生拉硬扯的把他叫来了。

所以一开始纪泽怀疑沈星文的时候,他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出于对纪泽的信任,他才对这个人树起了几分戒心。

现在想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照着别人写好的剧本来的,可笑他还沾沾自喜,引狼入室。

薛云诚忽然就觉得心里难受起来,之前暗暗试探沈星文是一回事,现在真的确信自己是被他耍了,才蓦地生出了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像是被人生生地在心里划了一道口子,所有的热气都顺着流出去了,身体一阵阵发寒。

灵均倒是一点都不惊讶,要是假郑乾就这么轻易地让他们回去了,这才让他吃惊了。

纪泽眯着眼后退了一步,抓着手电在旁边的墙上细细地找起来,假郑乾背后的人这么处心积虑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总不能是为了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薛云诚将心里的情绪整理好,没有去看沈星文,从另一个方向搜寻了过去。

既然故意让他们回来,这里一定也有什么机关。

纪泽在什么地方,灵均自然也是要如影随形地跟上去的,他就像是纪泽的影子一般,黏在他身上就不下来,不时能听到他和纪泽小声拌嘴的声音。

沈星文站在原地又想了半晌,眉头微微地皱着。

直到纪泽他们三人把这大厅找了一圈,又回到这里,他才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将那一脸的若有所思收了回来。

薛云诚心里不舒爽,情绪也跟着有点暴躁,“靠,这个家伙这辈子绝对是地鼠变的,既然是要逼迫老子给他办事,还把机关整得这么变态,谁他妈找得到啊。”

纪泽也皱紧了眉头,他刚才仔细地把这大厅的各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连个苍蝇洞都没有。如果假郑乾真的是要和他们谈条件,为什么还不现身?

灵均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倒是一点也不焦躁,“宝贝儿,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哦。”

纪泽一愣,转身看向远处那个被灵均砸出来的坑,因为他们之前就是被假郑乾困在里面,所以他并没有往那里想,难道里面还另有玄机?

他和薛云诚对视了一眼,刚才灵均在假郑乾提出条件的时候动手太快,所以那个人逃了,而那个背后的主人行事缜密,肯定也考虑过灵均会拒绝的情况,会在那里面设机关也很正常。

他们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沈星文身上,倒是忽略了这个最明显的地方。

四个人又倒回去,那个洞穴空间并不大,他们只粗略地找了一下,就发现了一个被掩在灰尘下面的入口。先前大概是被掩盖得比较好,所以之前他们下来的时候才没有发现,而灵均暴力破坏上面的门的时候,那些被砸碎的石块全都掉了下来,才把这里给暴露了出来。

后路已经被堵死了,现下也只余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对沈星文的不信任,这次是灵均断后,沈星文走在了最前面。

沈星文虽然脸上总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对这些东西倒是很灵敏,早在之前他就发觉薛云诚对他的态度有些转变,此刻自然是心知肚明。对于这件事他也并没有说什么,面色如常地抬脚进去了,薛云诚和纪泽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在了他后面。

这条地道与先前他们下来的那个方向全然不同,微微有些坡度,是通向他们先前见到过的那个雾谷的。

几人心里都多了几分谨慎,那谷里的雾十分的古怪,经年不散,浓稠得跟牛奶似的,有如实体一般。

这地道明显比先前那个要宽阔得多,做工也精细得多,两侧与外面的大厅一样,用混凝土加固过,脚下做成了阶梯样,所以虽然是往上爬,但是几个人的速度却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就这么向前走了许久,前面的沈星文忽然停顿了一下,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但是模模糊糊的,薛云诚没能听得真切。

这地道里安静得过分,谁都没有吱过声,他或许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就显得很清晰。薛云诚心里好奇得要死,差点脱口就这么问了出来。

63.雾谷(十六)

薛云诚死死地压制住自己想要开口的欲望,也跟着停了下来。

纪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前面的视线全部被薛云诚给挡光了,低低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薛云诚摇了摇头,将右手放到了剑鞘上。

沈星文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多久,很快就又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轻声解释道:“这里应该离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雾谷很近了,前面的路段有些白茫茫的,继续走下去能见度可能会越来越低。”

他们进这个地道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加上地下远远没有地上绕,现在已经很接近雾谷了。纪泽闻言皱了皱眉,接下来的路恐怕是更不好走,但后路已经被封,就算是再不想走也得硬着头皮走。

几人从背包里拿出防毒面具戴上,这古怪的雾连泥土层都挡它不住,要是有毒就麻烦了。

接下来的路果如沈星文所猜测的那样,那雾气丝丝缕缕地沁了下来,缭绕着弥漫开来,越往深处走就越浓,最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前面薛云诚的背影也变得模模糊糊的,只有灵均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像是没生骨头似的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在这种时候却让纪泽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越往里走这雾就越浓稠,到时候肉眼根本就看不见前面的人,如果多出几条岔路来,他们几个人就很容易被分散。他们现在就已经陷入了被动的境地,到时若是再被分散开各个击破,才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纪泽叫住前面的二人,停下来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用绳子将四个人连起来,至少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地道里的雾越来越稠,最后几乎像是化作了实体一般,手在挥动之间甚至能感到如有实质的水汽,仿佛杯子里面被搅动的牛奶。

纪泽心里的警觉全部被调动起来,脚下的步子已经放到最慢,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直黏在他身后的灵均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肩上被重物压着的感觉陡然间消失了,让他觉得颇有几分不习惯。手摸索了一下腰上的绳索,崩得直直的,显然那个家伙还在后面,只是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一反常态地躲那么远。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就像是被人蒙了一块纱布一般,看什么都不分明,甚至连近在他眼前的薛云诚都看不清了。

腰上的绳子紧了一下,纪泽向前紧走两步,但眼前薛云诚的背影非但没有随着距离地缩短而变得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最后几乎是要淡化进这白蒙蒙的雾里了。

应该是这雾越来越浓的原因,纪泽拧紧了眉头,光是在这里就已经这样了,那谷里恐怕是寸步难行。

为了方便行动,将他们连在一起的绳子绑得并不如何紧,但此时那被松松系着的绳扣却骤然被拉了一下,扯得纪泽一个踉跄,几乎要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身前的绳子被绷得紧紧地,而且前面的人还在不断地向前拉扯着,纪泽心里一紧,是薛云诚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下意识地用手对身后的灵均摆了摆,但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在雾里面,他这么小的动作,灵均恐怕看不见。

于是他只是扯了扯身上的绳子,示意他跟上自己。前面的薛云诚越走越快,纪泽顾忌着脚下,但是又担心薛云诚,一狠心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孰料薛云诚突然一下停了下来,纪泽收力不及,差点撞到他的背上,他伸手在薛云诚背上撑了一下,才让他的鼻子幸免于难。

“你跑这么快干嘛?看见什么了?”

薛云诚就这么僵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像是被前面的东西吓傻了一样。

不知怎的,纪泽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寒意来,就仿佛是被朔冬的凉风钻进了骨头缝里,由内而外的感到寒凉,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手下人的肩膀硬邦邦的,现在天气还比较热,衣服穿得并不厚,但是纪泽却连一丝温度都没有感觉到,仿佛手下的只是一块凉冰冰的石头。

薛云诚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就像是被冻僵了一般,硬邦邦地转过来,纪泽几乎要听见骨头转动时发出来的“咔吧”声。

他转得艰难,像是久未动弹过,以至于生了锈的机器一般,慢慢地活动着自己僵硬的骨骼。

纪泽后脊发凉,在那一瞬间只想收手后退,但是手却像是被黏在他身上了,莫说是后退,他便是想动弹一下都不能。

他瞳孔紧缩了一下,下意识的不想去看薛云诚的脸,但这却不是他能做主的,那张脸还是慢悠悠地转向了他,还勾着嘴唇冲他笑了笑,眼尾微微的翘起,浓密的眼睫纤巧地上扬着,若是在平时见到,肯定会有人赞上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小青年。

但纪泽此时却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发丝一路凉到了脚趾尖。

面前的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此时他与那个“纪泽”眉眼相对,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连嘴唇弯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这一惊非同小可,纪泽终于回过神来,“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刚才还烟雾缭绕的地道里忽然变得明晰起来,那些邪门的雾气就像是忽然之间被抽空了,周围的东西全都暴露了出来。

纪泽这才发现,周围哪里还有另外三人的影子,自己腰上的绳子松松垮垮地吊在腰上,长长地拖在地上,与他绑在一起的另三人已经人间蒸发,眼前只剩下了这个与自己有着一样的脸的人。

那个“纪泽”就在不远处直愣愣地看着他,唇角一抹诡谲的笑,看上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纪泽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就算是看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他也不会太过惊讶,但是看见另一个活生生的自己,他心里直冒凉气。

手电的光并不算亮,只照亮了他周围的一小片地方,其他的都隐秘在黑漆漆的空气中,纪泽只觉后脊生凉,仿佛有人正凑在他的颈侧,凉飕飕地吹着气。

“你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幽幽地响起一个声音,耳边一阵凉气拂过,纪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这声音十分的耳熟,但他一时却有些想不起来,直到身后的人又幽幽地开了口,他才心头一动,他妈的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吗?

他身体一闪,往旁边靠了过去,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手电光明晃晃的闪烁了一下,照到了那张脸上,果然,还是他自己的脸。

一左一右,两个“自己”带着一模一样的笑容看着他。

纪泽握着枪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时拿不定是否要动手。因为之前在苗王墓外面树林里的经历,他在第一个“纪泽”出现的时候就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觉,所以才没有动手,害怕像那次一样,伤到了自己人。

但刚才他闪躲的时候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现在半边肩膀都疼得发麻,纪泽在心里暗暗咬牙,谁他妈知道出现幻觉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痛,要是眼前这两个人并不是他自己的幻觉,他就这么束手不是给别人送菜么?

他想了想自己之前有没有看什么东西,但之前那雾已经浓得人影都看不清了,他还能看到什么?

那么多半就是这雾有问题了。

上一次是他一个人盯着地上的花纹,这次却是所有人都在这雾里面,他想到之前腰上传来的紧绷感,应该是薛云诚他们也遇上了同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灵均那个家伙是不是也中招了。

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两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里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来。

这样就像是他老爸的私生子找上门来了一般,他有些不厚道地想。

那两个“纪泽”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对纪泽这个轻松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步步紧逼了过来。

纪泽握着枪的手抬了一下,但是又想起上次他攻击那些东西的时候,实际上被攻击的却是薛云诚,眼前这两个家伙莫不是薛云诚和灵均?

这么想着他又犹豫了一下,将枪换成了军刺,是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他靠着墙的肩膀一动,想要借着力出手,但下一刻他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

不是刚才碰到“薛云诚”肩膀上的那种滞重感,而是他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但他身后明明只是一堵墙!

腰上的手就像是铁箍一般,将他按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双手的主人在他耳畔轻轻地吹了一口凉气,“你要做什么……”

同样是他自己的声音,纪泽狠狠一咬牙,手上的军刺反手就往自己腰上刺去。

那个人对他的这个动作不管不顾,只埋头做了一个动作,霎时就让纪泽手上的军刺停下了。

他在纪泽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64.雾谷(十七)

纪泽心里骤然一松,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灵均那个家伙还能有谁?

身后的人又顺势欺压上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似乎是怕引起纪泽的反弹,他也没敢做得太过分,亲了一下之后就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

但他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也没有消减的意思,纪泽被他紧紧地箍着,丝毫都动弹不得,只能眼见着另两个自己越靠越近。

心里猜测这两人是薛云诚和沈星文是一回事,就这么看着他们逼近,而且脸上还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却是另外一回事了。纪泽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挣扎了起来,身后的人安抚了他一下,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纪泽一愣,差点咬了下去,但随即就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才恍然口里含着的竟是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似乎是有些舍不得离去,留恋的在他舌尖上抚弄了一下,直到被纪泽警告一般地用牙咬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不过眨眼的瞬间,纪泽就惊讶的发现,刚才那些雾哪里是退回去了,分明是已经浓稠到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了,那逼近过来的两个人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身后的这个人还带着微凉的温度,牢牢地抱着他。

他急忙伸手去摸腰上的绳子,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根用来联系他们四个人的绳子,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薛云诚呢?”

灵均撇了撇嘴,一清醒过来就问其他男人,真是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松开勒在纪泽腰上的手,老老实实回答道:“应该在前面,我发现你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那绳子?”

灵均耸了耸肩,“刚才你自己解掉的,我抱着你不让你动,你还打了我一巴掌,好疼……不信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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