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先爱你——柏晓天
柏晓天  发于:2015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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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栩心里冷笑,但不愿表现出来,听着杨父为数不多的唠叨。反正是最后一次,这么想也不觉得难熬。杨栩已经刷好了牙,杨爸还站在洗

漱台旁说个不停。杨栩不想和他说一句话,把牙刷翻到牙内侧,一下一下的刷起来。

杨爸已经从嘱咐变为斥责:“从小到大,我就是太惯着你了,弄得你现在肆意妄为,以后在外……”

杨栩冷哼一声,在杨爸的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手上的牙刷艰难的刷着最里侧的几颗牙,结果动作太大,加上昨晚上没休息好,忍不住干

呕起来。

杨爸:“……”

杨爸冷笑:“哼,你这种人死不悔改,就是要在外面受到教训才好。”说着甩门出去了。

杨栩:“……”

杨栩很快洗漱完毕,也顾不上杨妈喊他吃饭,只说:“没胃口。”跟着杨爸出了门。

父子二人一路沉默。

手续办得很顺利,杨爸坐上驾驶位,杨栩打开后车门进去。

杨爸把房产证扔过来,杨栩没有很有默契的接住,房产证砸在了脑袋上。

杨栩把房产证捡起来,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屈辱,他扭头看着窗外,手里拿着那个红色的小本子就像是容嬷嬷手里的针一样一下一下的

刺痛着他的自尊。

杨栩简直要忍不住哭起来了,他恨恨的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心想:“等老子有了钱,老子拿一堆房产证砸死你。”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杨栩想要下车。杨爸突然开口:“钱我会给你打到卡上,你也不用觉得怎么样,你是我的儿子,我留给你一些东

西也是应该的。”

杨栩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想:“当然,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你留给了我一套房子和十万块钱。比起你那个还没出生的儿子,我得到的已经

很少了。可我觉得屈辱是因为,如果你不爱我了,那我得到的一切都是施舍。”

杨栩听不下去了,他打开车门。

杨爸说:“杨栩,爸爸还是爱你的。”

杨栩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没有动,他觉得自己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他酝酿着情绪想要说点什么,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杨爸接起电话,杨栩听到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杨栩:“……”

杨栩的感动一瞬间化为乌有,他觉得自己傻爆了。狠狠的抹了把脸,下车瞪了讲电话的男人一眼,心里恨恨的骂着一对狗男女。用力的关

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栩回家的时候,杨妈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饭菜还温着,你要不要吃点。”

杨栩心里还是很难过的,但他看看杨妈期盼的目光,只得点点头。

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吃饭,杨妈一直在等他,也没有吃。杨栩是真的没胃口,昨天晚上睡得实在太晚,只勉强喝了一碗粥。

饭后,杨栩坐在沙发上,杨妈帮他把房产证收起来。

杨栩说:“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杨妈说:“我以后就好好照顾我儿子啊。”

杨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说:“妈,你快好好说话行吧。”不过他心里还是高兴的:“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就结婚好了,别总是一个人待在

家里。”

杨栩说:“我在外面上学,也不愿意总是想着你。你说家里就你一个人,我也挺……不放心的。干脆早点结婚算了,这样挺好的。”

杨妈没有说话。

杨栩知道杨爸其实也留了些钱给杨妈,杨妈还有一个看起来挺珍惜她的男人,杨栩想想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杨栩返校。

出了火车站杨栩本来想打车,但一想现在自己的钱是用一块少一块,想了想还是坐公交算了。

车上的人毫无疑问的多,杨栩连续被踩了好几脚,脾气都被踩没了。司机一个大转弯,杨栩被推挤着差点升天。车厢里一阵抱怨,杨栩已

经在心里“靠”了无数次。

突然,熟悉的铃声响起,杨栩看见几步开外的一个男生接起电话,杨栩心想:“跟我铃声一样。”再看手机:“诶哟,跟我手机也一样。

杨栩呆了两秒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身上,大喊:“我的手机。”

车厢里静了两秒,车子停了,杨栩一边往男生那边挤一边大喊:“师傅,别开门,我的手机被偷了。”

话音刚落,车门开了。那男生就在车门旁边,门一开马上下车。杨栩好容易挤下车,漫无目的的追出几步,眼睛在四周查看,这里是最热

闹的商业区,加上周末,人来车往,那小偷已混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杨栩又心疼又气愤,本来想省二十几块钱的打车费,结果赔进去几千块。而且手机丢了最麻烦了,光通讯录里的一堆号码就够让人烦了。

杨栩一阵心烦意乱,无奈,只好返回站牌等车。

他掏了掏口袋,唉?杨栩自摸了一阵子,钱包不见了。“我操”,杨栩忍不住骂出声来。

刚刚摸手机的时候明明还有的,丢也只是他在公交车上发现手机被偷到追下公交车的那一段距离。

周围等车的人已经在看他了。杨栩忍住要飙出口的一段脏话,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来回绕着站牌走了几圈,最后也只得厚着脸皮向周围的

人借手机。

“唉,哥们,借你手机用用好吗?刚我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

被搭话的男生看他一眼,杨栩脸上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一边脸上带着没消下去的巴掌印,嘴角破了皮,头发支楞楞的竖着,正低头看

着他。

男生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他皱了皱眉,把手机递给杨栩。

杨栩忙说谢谢,幸好自己记性不错,他拨通了江越垣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江越垣。”

“杨栩?”

“是我,你在干什么啊现在?”

江越垣说:“在宿舍,你换手机号了?”

“唉,我手机丢了,钱包也丢了。一会儿再跟你说吧,我现在在商业街,新天地这边,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了,你来接我一下吧。”

那边答应了。杨栩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男生,又向他道谢。那男生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江越垣赶到的时候,杨栩正垂着头坐在马路牙子上晒太阳,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公鸡。下午两点是最热的时候,尤其昨天刚下完雨,今天日

光更盛。

江越垣走到他身边,叫他一声。杨栩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他皱皱眉头,揉了一把脸,不小心碰到嘴角,倒吸了一口气。

江越垣说:“怎么了?”

杨栩站起身来,把屁股底下坐着的报纸扔进垃圾桶。他皱着眉头嘟嘟囔囔的说:“倒霉透了。”

杨栩无精打采的垂着头,一脸狼狈,脑袋上几根呆毛竖着。江越垣忍不住抬手给他压下去,顺手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杨栩从昨天到今天

被打击的惨兮兮的,一言不发的任他搂着。

两人走到对面,江越垣伸手拦出租车,杨栩终于炸毛,抬头面无表情地说:“坐出租我可没钱还你啊。”

江越垣低头看他一眼,眼睛里带着无奈和些许的疼惜?他的眼睛实在漂亮,尤其是带着感情看你的时候,杨栩呼吸一窒,败下阵来。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宿舍楼,江越垣说:“来我宿舍吧。”

杨栩没反对。

杨栩刚刚进宿舍,转身就走。江越垣问:“你去干嘛?”

杨栩说:“我好累,我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江越垣把他拉进宿舍:“你在我这儿睡吧。”

杨栩:“?”

江越垣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昨天你的被子,阿姨没有看见,没给你收。”

杨栩:“??!!”

杨栩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吗?昨天父母刚离婚,今天手机钱包被偷了,现在想睡觉连床被子都没有。

杨栩一腔委屈和怒火都无处发泄,他连多余的表情和动作都做不出来,转身就走。

江越垣无奈,只好锁上门跟着。

杨栩怒气冲冲的往前走,走出生活区拐上公路。他越走心里越憋屈,最后沿着马路跑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憋炸了,只能一直跑一直

跑。

从昨天回家开始,他就尽量控制着自己。吵架,离婚。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世界上那么多离婚的父母,为什么轮到

他就要死要活的呢。他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了,从永无休止的吵架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所以他可以竖起屏障跟父亲战斗,也可以忍

着屈辱接受他给的房子和钱。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安慰母亲,劝母亲离婚,劝母亲再婚。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们

凭什么都可以轻易抛弃他,拥有别的人?

杨栩觉得眼睛酸酸涨涨的,他喘着粗气停下来。他双腿发软,往马路牙子上看了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江越垣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坐在他旁边。

杨栩无声的流泪,他低着头,眼泪像流不尽似的,滴在油柏路上。

江越垣伸出手揽着他的肩膀半抱着他。

杨栩靠着他的肩膀,开口说话:“我已经够惨的了,我爸妈刚离婚,他们就偷我东西。那些小偷还有没有人性?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一个

两个的,手机被偷了,钱包也不给他留下,我钱包里装着五百多块钱呢。”哭的尽兴了,杨栩打了一个嗝,接着边哭边说:“睡觉也不让

我睡,我都说要孙杨给我收被子了,孙杨还等着宿管阿姨收,我不是起的晚了吗?我晒得那么偏宿管阿姨肯定看不见啊,他就是不想给我

收。”一边哭着一边不住的打嗝。

江越垣拍拍他的背说:“好了好了,他就是不想收,回去扁他好不好?”

杨栩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子哄了,哼了一声没说话,接着哭。

杨栩又哭了一会儿,终于发泄够了,抹了一把脸,不出意外地又碰到了嘴角,他倒吸一口气,又想哭了。

江越垣抬起他的脸说:“我看看。”

杨栩想要挣开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江越垣不由分说的抬起他的下巴,凑上前来查看,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闻。

杨栩被迫抬头,垂着眼看他。江越垣的神情专注,又长又密的睫毛近在咫尺,眼睛深邃,像带着诱人的魔力。他眉头微皱,伸出手指小心

的碰了一下。

杨栩只觉得自己胸腔里迅速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涨得满满的,他忍不住要再凑近一点……

“疼吗?”江越垣开口问。

杨栩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甩开脑袋站起身,生硬的回答:“不疼。”

江越垣莫名其妙,杨栩又甩开步子往前走。

江越垣在后面跟着,杨栩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停下来。

他扭过头来问:“这是哪儿啊。”

江越垣向四周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打个车回去吧。”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两人整整走了三个小时。

杨栩再也走不动了,只得同意,两人再次打车回校。

14、

两人在学校北街打包了点吃的,杨栩跟在江越垣身后进了宿舍。

杨栩是饿狠了,江越垣看他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又灌了半瓶水,便开始拄着下巴打盹。

江越垣把饭菜简单收拾一下,拿着垃圾出了门。

杨栩迷迷糊糊看见江越垣掩上门出去了,但接连两天的精神上的压力和不规律的睡眠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加上刚才发泄般的大哭,杨栩

的身体处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他顾不得江越垣去做什么,只慢慢的伏下身来趴在桌子上睡了。

江越垣回来的时候杨栩睡得正香,看看时间,出去不到十分钟。

“杨栩,杨栩。”杨栩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他,他眉头纠结在一起,歪着头看了一眼。江越垣正俯下身来和他说话,两人挨得近,杨

栩看见他的眼睛好看的不像话,又黑又亮。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略微弯了一个挺翘的弧度。

“先洗漱一下再睡。”

杨栩傻笑一声,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揪他的眼睫毛。

江越垣条件反射的身子后仰,不想杨栩力道忒大,揪着他一小撮睫毛不撒手,扯得他生疼,只得欺身上前。

江越垣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抓着他作乱的手:“杨栩,松手。”

杨栩看见近在咫尺的美色,突然凑上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凉凉的软软的,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一下,方笑嘻嘻的撒手。

江越垣感到自己脸上一触即离的湿热不禁一怔,继而哭笑不得的说:“你疯了吗?”

杨栩大脑还在停机状态,傻笑着说:“你真漂亮。”

江越垣:“神经病。”

江越垣从塑料袋中拿出洗漱用品递给他:“快去洗漱一下。”

“哦”,杨栩迷迷糊糊的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我的。”

江越垣说:“是你的,去你宿舍拿的,顺便告诉他们你在我这睡。”

“哦”,杨栩拿着东西往洗漱间走,江越垣忙拿出另一个塑料袋里的拖鞋:“先把鞋换上。”

“哦。”杨栩换好鞋,抱着东西进了洗漱间。

洗了个热水澡,杨栩觉得轻松许多,人也清醒了不少。

开门出来,江越垣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江越垣,我睡衣和内裤拿过来了吗?”

江越垣面无表情的看着赤条条在房间里走动的人,扔了一包东西给他。

“谢了。”

杨栩穿好睡衣,无比惬意的躺在床上。

江越垣合上书:“先把头发吹干再睡,我去洗漱。”

“恩。”

江越垣出来的时候杨栩已经窝在被子里,脸冲着墙睡了。江越垣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干的。

吹头发,关灯。

杨栩睡在里侧,脸几乎贴在墙上,只占了一小块地方。江越垣掀开被子,上床。

杨栩转过身来问:“你和我睡一张床啊?”

江越垣扭头看他:“你还没睡?”

杨栩:“快了。”

江越垣:“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挤吗?”

杨栩点点头,知道‘他’指的是江越垣室友:“不挤,床挺大的。”

杨栩动了动身子,两人的腿不可避免的贴在一起。

杨栩把压在身下的被子拽出来给江越垣搭过去:“你多拽点啊,我睡觉抢被子。小时候和我堂哥一起睡,他十有八九都被我折腾感冒了。

”杨栩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声音小的像在自言自语,随后便不做声了。

江越垣没有说话。

阳台的窗帘没拉,月光淡淡的洒进来。江越垣闭着眼睛,一只脚露在被子外。

杨栩起身帮他盖好被子,又勉强塞了一部分在他身下。

江越垣忍不住睁开眼:“做什么?”

“帮你压一点被子,免得都被我抢了。”

江越垣哭笑不得,拽他一把:“快睡了。”

杨栩说:“我是好心啊。”

江越垣无奈的摸摸他的头:“好了,知道,快睡吧。”

杨栩小声嘀咕一句什么,慢腾腾的躺好,后背微微压着江越垣的一点身子,慢慢地睡着了。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房间里已是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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