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有点儿不好意思。
纪明湛蹭了蹭他。
“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哦。”李诺声音也变得呆呆的，“老师……”
“嗯？”
“我告别处男了……”
“哈哈哈。”纪明湛笑了起来，“恭喜你啊。”
“哈哈哈。”
两个人又在床上磨叽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起床，一整天都红光满面！
第二十章
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是人人都喜欢的呢？……八卦，不要急于撇清，人人都有八卦欲，说好听一点儿就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这是本能。
李诺偶尔也要满足自己的这种本能，逛逛论坛啊，和小伙伴交换一下信息啊。不过最近少了很多，一是因为工作了，忙，二是因为最近八卦少了很多，论坛越来越无聊了。工作不忙的时候偶尔也会摸会儿鱼，聊聊天上上网。
李诺觉得自己有点儿受虐心理，明明不喜欢看到别人脑补遐想和白衣的CP，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去刷帖子。人红是非多，CP也是这样，XB大军浩浩荡荡难免惹人反感，黑这两家的人不在少数。他有时候也觉得挺造孽的，两个人都挺好的，莫名其妙的就要被人骂一通，他虽然不喜欢这CP，但是也不会骂他们，即使有粉丝YY的过火了他也不会去骂，下不去嘴，只能一个人生闷气。默默的刷了一会儿帖子，又默默的叉了。
他知道自己介意的不是CP粉那点儿事，他介意的是白衣啊，这是真真正正的前男友啊，如果现在风风火火的是笙想党，他根本就不会为这个伤心。
“哎……”
“哎什么呢？”
李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是老板。
“额，柏总。”
幸好把网页都关了。
柏廷招招手，示意他去办公室。
一个人的气场和所处的环境真的有很大的关系，第一次见柏廷的时候李诺觉得他特别的和善幽默，很好相处，现在，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这个人好高冷啊。
“坐，”柏廷说，“来公司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同事们也都挺好的。”
“嗯，现在实习期，工资也不会很高，以后你做的好工资肯定会提上来。”
“嗯嗯，我知道，会好好干的。”
柏廷又说：“你送他的礼物他喜欢吗？”
“啊？”在公司里问个人感情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嗯，应该是挺喜欢的吧。”
柏廷笑了笑，“他其实很渴望得到别人的祝福，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也要好好对他啊。我看好你们，闲着无聊的时候可以找小白他们玩。”
柏廷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好了，去工作吧，加油啊小朋友。”
小白小白小白，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是他前男友了，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李诺默默在心里咆哮着。
所以你找我谈话不是为了让我好好工作，也不是为了祝福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带你弟弟玩吗？！
李诺坐在电脑前平复了一会儿，继续干活。
“叮叮叮”
【逗比的豆：天啊噜！！！白衣说要退出是随风剧组了你造吗！！！！】
【逗比的豆：发生什么事了？？？？】
【逗比的豆：快看微博！！！！】
豆豆突然发来两条消息，李诺左右看看领导不在，激动的但是悄悄的打开了微博。
【白裳不如明月朗：今天起退出是随风剧组。】
好高冷的一条微博，本人风格，确定不是代发的。
李诺心里大声咆哮着，终于退剧组了啊！！！！快说是因为跟遐想闹掰了！！！
当然，李诺就是在心里这么吐槽一下而已，他不会真的这么想。主役CV退剧组可是大事儿，能挽回还是要挽回的，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就耽误剧组，太没责任心了。不过这得是什么样的事儿才能让他呆不下去了？
他先是在微博评论了白衣——
【Sept.九月：发什么什么事了？】
接着翻了翻评论，都是顺毛求真相的，没人出来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看了看剧组群，很奇怪，竟然没人说话！他也不敢进去问。
【九月：我也不造什么情况，剧组群里很安静[衰]发生什么事了？】
【逗比的豆：白衣脾气很不好吗？】
【九月：我觉得还可以啊，没见过他发脾气。】
【逗比的豆：他脾气好像不太好，你看论坛。】
接着豆豆给他发了个帖子，正是关于那件事的讨论。白衣的粉丝都比较激动，觉得本命被欺负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样子。
自从对广播剧剧组有些了解，李诺算是明白那些所谓的爆料和脑洞是多么的雷人了，比如现在，帖子里基本分为两拨人，一拨人认为是跟唐笙闹翻了，一拨人觉得是跟遐想闹翻了。一边说白衣还是个新人剧组太不照顾他，一边怪白衣脾气差嘴毒，已经快从粉丝对骂升级到人身攻击了。
【九月：我个人猜测，应该是跟唐笙闹掰了。】
【九月：不过白衣粉丝怎么这样啊，事情还没弄清楚就乱咬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九月：我最讨厌别人说遐想大叔了！尼玛！】
【九月：我男人帅帅嗒！你以为就白衣是个帅哥嘛？尼玛我男神也是个帅哥好吗！】
李诺有些气愤，一边是他男人一边是他男神，另一边是他男人的前任，站队显而易见。
【逗比的豆：[可怜]你别激动啊。】
【逗比的豆：应该是唐笙，前两天唐笙还在微博冷嘲热讽来着，不过很快就删博了，你问问我男神啊，让他跟着劝劝嘛，或者澄清一下，他跟他俩关系不是都挺好的吗？】
天知道李诺多不想让纪明湛做这个和事老，怎么澄清？我跟白衣关系好的很，没闹掰，别瞎比比了。CP粉得疯了！
【九月：哦，他上课呢，我回家再问。】
【逗比的豆：→_→真的在上课吗？他刚刚评论白衣了。】
尼玛！李诺去微博看，遐想的评论赫然陈列在热门评论里。
【遐想_：能别这么任性吗？】
李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CP粉没疯，他要疯了。
【逗比的豆：这宠溺的画风是怎么回事？看来风向要转了，白衣粉丝战斗力还是挺强的，唐笙要挺住。】
【九月：艹艹艹！他怎么跟谁说话都这样啊！烦死了！】
【逗比的豆：……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暴躁，是我的错觉吗？】
【九月：不是你的错觉，我工作去了，白~~】
【逗比的豆：表生气啦，白白么么哒！】
李诺现在算是理解那句“对所有女生都一样好的男生最可怕”了，心里简直暴躁的不行。他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多了，快下班了。拿出手机，给纪明湛发了条短信。
【李诺：没上课？】
【纪明湛：嗯，没课，这就去接你。】
【李诺：哦，来吧。】
【纪明湛：吃蛋糕吗？我今天看到有新上的抹茶蛋糕。】
心软了，李诺喜欢抹茶。
【李诺：好啊。】
晚上吃完饭，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李诺看电视，瞥了眼纪明湛，他在刷微博。
李诺边换台边试探性的问：“那个……柏文怎么突然要退剧组了？”
“你知道啦？”纪明湛好像还有点儿吃惊似的，“他跟唐笙闹了点儿不愉快。”
“很严重吗？”
“没有，”纪明湛摇摇头，低着头继续看手机，“就是吵架了，但是小白那脾气，得哄着。”
“所以你在哄他？”李诺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背挺直了，看着纪明湛。
纪明湛不看手机了，看着李诺。
“没有……”
“屁！”李诺训他，突然窝进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换台，不停的换台。
房间里只有广告和电视剧交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纪明湛蹭到了李诺旁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抓李诺拿着遥控器的那只手。
李诺泄气了，嘴巴里发出小动物一样呜咽的声音。
纪明湛笑了出来，一手搂着李诺，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肩上，“好了，别吃醋行吗？”
“呵呵，我要是不吃醋就是要跟你分手了。”
纪明湛不喜欢李诺提分手这两个字。
“我跟小白呢，就是普通朋友，他就算是我弟弟。”
“我比你小这么多呢，我是你弟弟吗？”李诺推开纪明湛，侧过脸看着他，“我真的觉得你对谁都挺好的，但我很烦你这样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你挺没有安全感的，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才是真没有安全感的那个。”
他往外退了一点儿，大概是觉得不够远，又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纪明湛，我们来谈谈吧。”
“嗯。”
李诺心情不好，甜甜的声音没有了，整个人都绷得有点儿紧，纪明湛看着他的样子比他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很想上去抱抱李诺，但是李诺已经把他推开了。
“我先说说我自己吧，我觉得我认识你之后就变小气了，我也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就是屁大点儿的事我自己非要在那里计较，但是这事如果是放在除了白衣之外的任何人身上我都不会计较，我计较的不是网络上那些合不上的脑洞，我计较的是白衣这个人，是你跟白衣，你知道吗？”
纪明湛点点，“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其实纪明湛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不会这样”是不会怎样，他没意识到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了这场争吵。
“不，你以后还是会这样的，因为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其实你没错，对别人好能称之为一种错误吗？我觉得自己也没错，我计较自己的男朋友和他前男友没什么问题吧？那错的是什么？”
纪明湛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纪明湛，你真的爱我吗？”李诺觉得心里很不好受，他没想过话会说到这一步，好像从今晚他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开始话题就不受控制了，他觉得自己明天肯定会后悔的，脑子乱糟糟的，但既然开口了，肯定就要把话说完。
纪明湛没有说话，他觉得李诺有点儿无理取闹了。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的我很喜欢的一篇文吗？我觉得我就像司徒一样，并不是说我爱你比你爱我多一点，而是……你真的是个好人，所以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你不讨厌的人过一辈子，你需要的仅仅是有个人跟你共度一生而已，不是真的需要一份爱情，是吗？”
第二十一章
纪明湛被李诺说的有点儿懵，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变成这个样子。
电视剧里还有嘈杂的广告，两人对坐着。
“你的意思是……”他看着李诺的眼睛，“我不爱你？”
李诺没说话。
“你有病吧，我不爱你我干嘛跟你在一起！”纪明湛大声说，他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
纪明湛看着沉默的李诺，“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李诺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在跟你玩文字游戏吗？我没那么无聊！”
前天刚过完生日，今天就吵成这个样子，纪明湛的烦躁全暴露在了脸上，李诺看着对方的样子很伤心。
“我觉得你就把我当个孩子，没把我说的话放心上，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哪里让我讨厌了？我知道你很介意你的第一段感情，怕爱人又跑去跟别人结婚，所以想找个能一起过一辈子的。谁不想爱一次就是一辈子，可是也要先爱了才能一辈子啊。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如果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我怀疑是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我，但是，”李诺漆黑的眼睛看着纪明湛，“但是，对我而言，只有你能成为你。”
他站起来去卧室穿外套，边说，“明天周六，我回学校住两天。”
纪明湛拉住他却又被他甩开了，他愣愣站了一会儿，还是拿着外套追了出去。
纪明湛的家离学校不远，李诺一路走着回去，纪明湛就远远地跟着他，李诺知道他在跟着自己，也没有理会。李诺越走越快，纪明湛越走越慢，两个人距离越来越大。
李诺快步走着，快的觉得自己要跑起来了，风很冷，吹在脸上冰凉，他不得不缩紧了脖子，可还是有风灌进衣服里。
“李诺！”
何耀难得在学校看到李诺，追上去叫他。
“你怎么回来了……你哭了？”他看到李诺湿湿的眼睛。
“没哭……”李诺说，声音涩涩的，“回来住两天。”
说着没哭，眼泪就掉下来了，人就是这样，不要安慰，不然就不能假装坚强了。所以别人要哭的时候千万不能说别哭了，你怎么哭了这种话，说点儿别的，无视眼泪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恋爱了？”何耀问。
李诺没说话。
“跟女朋友吵架了？被他骂了？”
李诺哭的更厉害了。
“你别哭啊！”何耀心想，这是个什么女人能把他欺负成这样！
“来来来，不哭了。”
李诺把头埋到对方肩膀上，哭的一哼一哼的，根本说不了话。何耀拍拍他的背，等他这阵儿过去。
“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何耀说，“不哭了，嗯？是吵架了吗？明天给她道个歉，哄哄就好了。”
“屁！”李诺挤出一个字，又哼哼的哭了起来。
“好好好，大老爷们哭什么啊！”
李诺用力抽了一下，不哭了，可头还是埋在何耀肩膀上，他闷闷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哭。我好久没哭过了……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都没哭。”
何耀拍拍他的背，“怎么了？跟哥说。”
李诺摇摇头，顺便在何耀肩膀上蹭了蹭鼻涕。
“擦！”何耀骂了一句，但也没推开他。
蹭干净鼻涕眼泪，李诺支起身子看着何耀，看了一会儿后忽然转过了头。何耀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站了一个人。
何耀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那谁啊？”
“不知道，”李诺说，“好冷啊，回去吧。”
“好……你到底为什么哭啊？谁欺负你了？”
“……”
纪明湛看到李诺回了宿舍，就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如果李诺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就能看到他。
他看了看手机，快十点了，给李诺打电话，对方挂了。路灯把他的影子投射在自己脚下，他就呆呆的看着那片阴影，十二月的冬天很冷，月很高很明，地上如同铺了一层雪，显得更冷了。
纪明湛是很珍惜这份感情的，他开始思考和李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也开始回忆他的初恋。人这一生是会爱过很多人的，有的后来不爱了，有的不能再爱了，但都是爱过，回到那时那天，都是一样的刻骨铭心，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还怀念着也没什么用。如李诺所说，那段感情是真的给他留下阴影了，人生苦长，那么长的人生，他不想一个人走完。人生不比小说纷繁，它平淡，平淡到艰苦，每天日复一日毫无新意，这样生活中的爱情也是一样。因为不是轰轰烈烈，好像很难说我们爱到刻骨铭心，但是想到失去这个人，就会很难过很难过。第一次见李诺的时候就觉得他像一团阳光，年轻，温暖，有点儿小。跟他在一起就会很开心，所以会找理由、找机会去接近他，可是又还有一点儿抛不下的矜持和不自信，毕竟自己是老师，他是学生，而且年龄差了那么多。可是他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阻挠的，很快就在一起了，好像如此前途就是光明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