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裁,处女座 下——车厘子
车厘子  发于:2015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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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资深流氓碰了下眼神,第一个决定达成了。

“不过霍总,果然如咱们所料,他们事先跟董事们有过接触,似乎还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是与董事接触的究竟是荣晟还是郑修,尚不可知。”杜兴说。

“都一样,郑修背后站着荣晟,不过是谁出面的问题而已。”霍准道,“刚刚都是哪几个董事神色有异,你都记下来了吧?”

“记得牢牢的。”杜兴道。

“很好。以荣晟行事之谨慎,要不来这么一遭,咱们还真不知道都是哪几个董事被他们收买了。”霍准说,“照咱们说的,待会儿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杜兴点头:“知道。不过霍总,他们好说,其他的董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霍准身体后仰,将自己整个陷进巨大的办公椅里。从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望出去,头顶是一整片湛蓝湛蓝的天空。他对着云彩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能不能成功。”

一小时,说慢也慢,说快更快。没一会儿,便到了重开会议的时候。霍准搭乘电梯,回到一号会议室开会。电梯还未到指定楼层,便在中间停了。

门开,一位老董事走了进来。

董事们的休息室都安排在会议室下面两层,由于老董事年事已高,所以霍准特地叮嘱,为他单辟出一间做休息室。

“李老。”霍准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主动过去搀扶老人家。

李老丝毫没觉得堂堂总裁搀扶自己有什么不对,反倒黑着脸,心安理得拿霍准当拐棍使。电梯上行,没一会儿就到了楼层。门开了,助理过来搀他,他挥手不用,还叫霍准扶着自己。霍准也没怨言,就这么扶着他往前走。

“我以为,这一小时,你会挨个找董事谈心,劝他们别卖股份。”走了几步,李老忽然一声冷哼。

霍准从刚刚就觉得老人家在生自己的气,可到底为了什么,他却猜不出。这会儿明白了,真是哭笑不得:“卖不卖股份,是大家的权利,我也不愿强求。”

“哼,你可知,说不定大伙等得就是你这‘强求’?”李老道,“当年,徐先生还在世的时候,集团也遇到过这么一次困难。外面的人要收购咱们,徐先生一个一个董事得去登门拜访,说服他们支持集团。怎么徐先生当初能做的事,到你这里,就成了强求?”

霍准虚心受教,感叹道:“这也许,就是我不如岳父的地方吧。”

“你跟你岳父比,自然是不如他的。但你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起码年轻人里,你算顶尖的了。”李老说道,“霍准,你是我们看着长起来的,你有多大本事,我们这些老人心里清楚。我年纪大了,记性却不差。以往风风雨雨,集团都闯过来了,这一回必定也是有惊无险。我为集团拼搏了大半辈子,到老了,我就不信会看着集团落到外人手里。”

老人停下来,拉着霍准的手道:“霍准,你看我这腿,一到阴天下雨,那是钻心的疼。年轻时,我为集团风里来雨里去,到老了,虽得了一身病,可我从没提一个悔字。我跟徐先生干了一辈子,值!如今,我把这个字送给你。我盼着你力挽狂澜,让这些跟着你干的年轻人到我这把年纪的时候,也能由衷觉得值。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老人的字句掷地有声,不光霍准,就连身后的杜兴与助理都听得胸中激荡。霍准心中渐渐定下主意来,他回握住李老的手,像一个小辈对长辈那样承诺:“放心吧,李老,我发誓,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老得到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进了会议室。会议室中人基本到齐了,唯独空缺两个位子。一个是霍准,一个,却是荣晟。

“霍总,”霍准本在门口整理仪表,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让人听见就不怎么舒服的声音,“真巧。”

霍准回过头,应道:“是巧。”

“您刚刚在跟李董事聊天?”荣晟走到他面前,笑道,“劝李董事不要卖出股份么?”

霍准不置可否,也笑:“荣总猜猜?”

“我猜不出来,也不必去猜。李董事卖不卖股份,待会儿便知晓了。不过我劝霍总不要白费力气,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五倍市价,不是谁都那么想得开的。”荣晟讥笑道。

“我知道,荣总为了今天可谓煞费苦心,自然是稳操胜券的。只是我有个问题,还望荣总替我解答。”霍准极有礼貌地笑道。

“什么?”荣晟饶有兴致地问。

霍准直视他的双眼,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眼神,但荣晟偏偏在里面瞧出了许多根本不屑于宣之于口的轻蔑和鄙夷。

“叶凌他……”霍准缓缓开口,却字字诛心,“知道你这么虚伪么?”

“你说什么?”荣晟骤然神色冷凝,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叶凌才与我为敌,实际上,收购菲尼克斯集团的主意,你早几年就开始打了。无论叶凌有没有来N国,有没有同我在一起,你都会对把矛头指向我。”霍准冷笑,“不过荣总,这事搁以前呢,你对付我,咱们这叫商战,你来我往各有输赢,怎么都行。可你扯什么不好,偏扯叶凌做幌子。叶凌把你对付我的事全揽到自己身上,觉得自己拖累得我没好日子过,正跟我闹别扭。虽说两口子之间这是情趣,不过眼瞅着媳妇在跟前吃不到嘴里,这笔账,我少不得是要算到你头上的。”

“你管宁宁叫什么?”荣晟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霍准大卸八块。

“媳妇,没过门的,也是媳妇。”霍准得得瑟瑟地炫耀,“荣总你别这么大火气,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也不怕明着告诉你。叶凌呢,你是绝对抢不走的,集团也是。你劝我不要白费力气,这句话,我原样奉还!”

说完,霍准转头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继续。

“一个小时过去,相信诸位董事都已经考虑好了。”郑修笑着看了满屋子董事一圈,“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本就没什么可考虑的。市价五倍,且现金支票当场支付,这放在哪里都是极其丰厚的了。不过,鉴于董事们也许不愿公开自己的意愿,所以我建议大家采取一种原始的方式来表态。”

说话间,便有郑修的助理逐人发放了一帧小本子。

“是否愿意卖出股份,愿意卖出多少,诸位董事可以写在本子上。”郑修很是为自己天才的主意沾沾自喜,“这样,董事们既不必担忧隐私被公之于众,又不必担忧自己会被打击报复。”

他伸出手,做了个“请君书写”的手势,然而董事们再三迟疑,足足两三分钟过去了,有人就连本子都没翻开。

这跟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同,郑修眉头微皱,下意识看向荣晟寻求帮助,稳坐上首,一直默不作声的霍准却说话了。

“在大家写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讲。”霍准站起身来,“反正大家一时半会儿也写不出来,不如听我讲几句废话如何?”

董事们面面相觑,纷纷点头。

“到今天,我在菲尼克斯集团已经工作整整十七年了。十七年前,我还是个大一新生,寒假,我被公司选中,成为五名实习生当中的一个。那时我在公司市场部见习,到大二,因为帮公司谈拢了几笔单子,被破格转为试用。我记得当时分管市场的是陈叔,”霍准看了一眼坐在最下首的一位董事,笑道,“当时我管您叫陈总。您同意将我转为试用,还要亲自见见我。我猜您大约都不记得了,当时我很紧张,舌头都打结了……”

“我记得。”陈董事道,“我笑你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干市场,你当场就给我背了段绕口令。我心想,这孩子……太楞。可这股冲劲,肯定能成。”

霍准不太好意思地笑起来:“那时候我们一直跟公关部不对付,两个部门每天要打无数嘴架。开始的时候,我是帮凶,后来,就是我带着部门成员跟公关部对着干。我记得有次事情闹大了,气哭了公关部的经理。陶总,您是分管人事的副总,还把我骂了一顿,叫我请人家吃饭。”

“呸,叫你请人家吃饭赔礼道歉,谁想到你跟人家谈起恋爱了!”高层都知道,公关部的经理就是徐总的宝贝女儿徐英辰,可巧了,基层员工霍准不知道。陶董事一提起这桩往事就捶胸顿足,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不对。

“要不怎么说,您是我跟英辰的媒人呢。”霍准笑着看向另一个董事。说起过去,他有许多话讲,他在菲尼克斯集团工作了十七年,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唯一一份工作。他从一个穷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其中有太多的辛酸,又有太多故事。这每段故事,都盘根错节,牵连着在座的董事,一提起来,就能勾起许多叫人心潮澎湃的往事。

他顺着董事的席位,一个一个说了过来,每提到一人,一人便应和着他,目光悠远。没人觉得他说的是废话,甚至没人打断他。若是这时候有人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兴许还会惹来众怒。

“徐叔,我接管公司之后……”董事们渐次说完,只剩下坐在霍准右手边的徐慎卿。他看着这迅速苍老下去的老人,忽然喉头一紧,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

他说不下去,徐慎卿却有许多话讲。他看着霍准,用他那彻夜咳嗽,嘶哑得几乎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道:“霍准啊,什么都别说了。这些年来,徐叔没少给你找不痛快,可你以德报怨。徐叔的儿子背叛集团,险些给集团造成巨大损失,你却不计前嫌,高价请最好的律师给我的儿子辩护。霍准,徐叔无话可讲,徐叔有愧啊!”

“徐叔,您别这么说,您为集团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我看在您的功劳上拉徐斌一把是应该的。”霍准看着所有董事,“不光徐叔,在座各位,都是为集团奉献了一生的功臣。没有各位,菲尼克斯集团不可能有今天。的确,我在集团工作了十七年,这听起来很长。但诸位董事为集团奉献的时间,却足足是我的一倍还多。我对集团有着深厚的感情,我愿尽我所能,帮助集团发展得更好。诸位指引我一路走来,我相信,诸位对集团的感情,绝不会比我少!”

他顿了顿,仿佛要将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压下去似的,深吸了一口气。

“过往,我做的并不够好,也承大家担待我许多。如果今日,大家是因为我的原因,选择卖出股份,那我愿辞去董事长兼总裁职务。”霍准坚定道,“诸位可再召开董事会,选择信任的董事引导集团发展。但我希望大家不要草率作出决定,别让今天的落笔,辜负自己几十年的青春!”

说完,霍准深深向所有董事鞠了一躬,坐回原位。

辜负青春,这沉甸甸的四个字,恰恰击中了所有董事的死穴。正如霍准所言,凡能成为董事会一员的,都是集团元老。大家几十年风雨同舟,整个生命都已经与集团连在一起。股份,听起来只是个冷冰冰的数字,那其中,却凝聚着董事们投注几十年青春的付出与努力。

谁能将自己的青春卖与他人?又有什么价码能与几十年的付出相匹配?

郑修怔怔看着气氛陡变,心里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恨恨地看着霍准,情急之下,出言讥讽道:“霍总真是好口才,好一招以退为进,我也算见识了。只是霍总,如果你名下的股份居雨名财团之下,就算你不主动辞职,过了今天,你也不再是董事长了!”

此话一出,荣晟已觉不妥。然而再要圆场,却为时已晚。

“放屁!”当年负责市场的陈董事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当即拍桌大骂,“即便霍总辞职,也轮不到你们来当董事长。公司规定,董事会有权在开会商议后选择一人成为执行董事,小子,你以为是谁占股多谁说了算么!”

“太张狂了!”

“对,今天几次挑衅,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股份不卖了!”

“就没打算卖!”

“本子还你!哼,出十倍价钱也不稀罕!”

会议室顿时乱成一锅粥,混乱中,也不知道谁把本子扔过去,堪堪贴着郑修的耳朵飞在墙上。郑修恼羞成怒,拍桌指着对面的董事叫道:“高董事,咱们都说好了你会卖出全部股份,我这里有录音为证,你想不认账吗!”

“说好了?跟谁说好的?雨名财团,还是你?要是雨名财团,我可不认账啊。”

随着话音由远及近,门外忽然走进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来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看起来约莫有四十来岁,气质挺拔器宇轩昂,莫名令人好感顿生。这对于在场所有董事而言是个生面孔,却在甫一露面,就将郑修吓得面无血色。

“靳……靳总。”郑修喃喃着,跌坐在椅上。

这人正是雨名财团董事会主席兼总裁,靳一辰。

“阿修啊,你如今可真是有出息了。我不过疗养了半年,你就敢自作主张,骗过董事会,打菲尼克斯集团的主意。”靳一辰边笑边摇头,“要不是我提前结束疗养回来,说不定还不知道你已经胆大包天到了如此境地。”

“靳……靳总,我……”郑修一直当自己是条龙,可到了靳一辰面前,他才明白自己彻彻底底是条虫。还是那种只能匍匐在人脚下,苟延残喘的虫。

然而以前靳一辰愿意留他苟延残喘,如今,却不愿意了。

“郑修,你因滥用职权,职务受贿,即日起被雨名财团解除合同。”靳一辰道,“鉴于你可能涉及非法将公司机密出卖他人,我会将你的材料提交给检方一份,叫检方替我查个明白。”

“不,靳总,求求你……”郑修那点子破事根本不禁差,提交检方,那铁板钉钉是要坐牢。郑修当即吓软了腿,恨不得抱着靳一辰的膝盖讨饶,然而靳一辰自带了保镖,见他稍一动作,直接把人拖到门外去了。

这一举动可谓大快人心,董事们纷纷在心里给这位靳总竖起了大拇指,靳总却无视董事们赞美的眼神,朝霍准报以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霍总,这段时间我身体不好,一直在休假,有些事情疏忽了。”靳一辰与霍准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给贵公司添麻烦了,您多见谅。”

“无妨,靳总如今身体如何?”

“好多了。”

“那就好。”

两人兀自寒暄,却把荣晟晾在一边。事实上,打从靳一辰进屋子开始,他就没拿正眼瞧过荣晟。荣晟养气功夫一绝,对此安之若素,他身边的人却没他这么好涵养了。先是眼睁睁看着大好局面被人搅局,继而己方的盟友被人架着拖出去,如今更是傲得连自家老板都不放在眼里了,荣晟身边这位新上位的助理小哥急于立功,阴阳怪气地提醒道:“靳总,雨名财团现在拥有32.52%的股份,已经是菲尼克斯集团第一大股东了。”

“是么?”被打断对话,靳一辰先是对霍准点头致歉,才转过身来,“怎么我知道的消息却不是这样?”

到这时,他才看了一眼荣晟,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在场的董事们。

“刚刚在过来的路上,我碰见一个人,不如,就叫他来向大家解释吧。”靳一辰朝门口伸出一只手,“叶助理,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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