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就让案子变得很棘手了。

棘手的不仅仅是案子，还有那些阴阳怪气的民众。

所有人被派去跟案发现场附近的人接触的时候都会吃闭门羹，还有的是更可怕的事情，比如一些嘲讽，古古怪怪的像是惧怕什么，又像是在痛恨他们这些警察。

警察并没有做任何事。

“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做，那么我们何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位妇女拎着篮子，一边走，一边跟帮她提着更重的篮子的男孩说话，“我说孩子，你长得是我们，我们的人，你知道吗，就是……我们！”

男孩笑了起来。

“可是不管是什么人，扒了皮之后，里面长得都一样，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妇人嘟囔着，“你可千万不要晚上上街，那些人，那些人可不是好人——他们叫什么‘大哥会’，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不是个好哥哥。”

她说着，也很快就到了家。这使得她看起来很沮丧，因为她难得会有年轻男孩跟她聊天。所以，她说：“如果只是为了表示友好，年轻人，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她在他的手背上写下了电话号码。

跟她聊天的男孩在目送她进屋之后，转身，上了旁边的一辆黑色SUV。

而SUV里，一群人都在等着他。

“怎么样，瑞文，问出什么了？”罗西马上提出了问题。

“一个叫做‘大哥会’的黑-帮组织。”瑞文回答，“这里的人对警察很是不满，所以他们不愿意与警察谈。”

“他们都足够无知。”坐在罗西旁边的警察局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他们回到了警局。

瑞德正在白板上利用地理侧写在分析作案的规律。

他在地图上标注好了所有受害人被发现时候的位置，转而又标注了时间……这有些复杂，但是他还是把这些做好了，而回过头来……他站到五步开外去仔细观察这个……仔细观察……

就在他观察的同时，瑞文走了过来。

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动作，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白板上的信息……好像……哪里不对？

“这个……这个受害人……他是在……”瑞文指了指第六个受害人，他失去了一个肾。

“他被发现的位置很成问题。”瑞德也提出了疑问。

警察局长拿了资料走了过来，他认真看了看那个受害人，转头就翻了翻档案，才说：“他被发现的地方是那里，但是他被丢弃的地方可不是——这个人我们做过笔录，他没有死——他说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在流血，还很疼……那种疼痛感很怪，这让他不得不给自己找个电话报警……于是他就沿着路开始走，一直走到被路过的人发现，不过这家伙后来还是死了。”

以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的速度的行走速度来看的话……这家伙可能只是走了不到二十分钟而他的被抛弃的地点应该是在……

瑞德走了过去，又用另一个点标注了一个新的地方跟新的时间。

这回就对了。

每一个人都在他该在的位置上。

“呃……哇哦，你怎么知道他那家伙是在这里……”局长吓了一跳。

而瑞文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瑞德转头去看局长，问：“他们失踪的地点呢。被抓的地点，你们有记录吗？”

局长点头。

很快，警局的人就把这些人被抓的地点跟大致时间交给了瑞德。

这回，瑞文帮着他又在另一幅地图上做了标注……每个人都进行了标注。

当他们标注好了之后，瑞文从书包里拿出了白色胶带递给了瑞德。

两个人一个负责被发现地点，一个负责被抓地点——他们俩开始在地图上用白色胶带做一个很古怪的东西，这个东西……虽然说古怪，但是特别有用，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很快，两个对称的螺旋状的东西就出现在了人们面前——这是可以反过来叠在一起完全对称的一对儿渐开线。

每个里面都有它固定的区域范畴，而凶案，就是发生在这些渐开线的区域之中的，它是利用了同一个角度做出的渐开线。

一样的角度，每一个切线，两个切线一个弧组成的区域就是案件发生地点。

这样的犯案手法……

“酷毙了！”摩根叫了一声，“真是我们的天才男孩儿！”

“没错……”罗西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明嫌疑人会这样做一次的话，那么他们必然要这样做第二次——没有人会这么杀人，除非他有强迫症，而他有强迫症的话……他就会继续这样做。”他一边说，一边在仔细打量这两幅地图，“那么……他紧接着会在这里——”他的手指，点住了地图上的一个点。

的确，不明嫌疑人如果要抓人的话，就必须考虑这个——他们这个团伙一定是有个智脑能够轻易计算它们，而他计算的原因就是强迫症，由于有强迫症，他才会必须要按照一个数学课题去做。

现在，他们只要找到那个智脑——或者说，通过去抓人的那些人找到他。

但是去那个区域巡逻可不是唯一一个方法，要知道，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抓了，所以，在“抛尸”地点，更需要有人盯着。

包括BAU的人。

他们得去看看哪些地方。

瑞文跟瑞德被派到了一组，他们俩不能开警车到处晃，所以，就像是普通情侣一样，两个人并肩而行，瑞文手里还抱着滑板——这看起来傻透了。

而罗西更可怕。他上了年纪了，跟霍奇扮成父子乱晃……可是谁看他们俩都不想父子，这一点他们两个人都放弃了。

至于其他人都要好得多，至少没有什么可怕的扑克脸之类的。

而瑞德现在更是警惕——他知道那些所谓的“高智商犯罪”有多可怕，他们经历过这个。

很快，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孩就从一旁的农田里冲了过来，但是他还没能跑多远呢，就听到有人的嘲笑，还有……是拖拉机的声音。

“救——救命！”男孩尖叫着。

他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还在上学的年纪，脸上有几个黑色的小黑痣，这使得他看起来俏皮又可爱，而且他还是寸头！

“老天啊救命！”男孩儿尖叫着就奔着瑞文还有瑞德扑了过来。而他身后的大笑声也渐渐小了些……

“呆在这儿别动。”瑞文拍了拍瑞德的手臂，转头就跳进了农田。

那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玉米地。

“老天啊！别过去！”被救的男孩又大喊了出来，“别过去！老天啊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啊上帝啊这个世界怎么了？！”

瑞德冲他摇了摇头，安慰他：“他没事的，主要是你。你觉得怎么样？而且……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可多了，少年！”寸头男孩翻了个白眼，“别信誓旦旦地说他没事他不会有事，这就跟我一直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事的这世界安全着呢——一样！就是废话！”

“那么你说点儿不是废话的？”瑞德问。

“不是废话的话就是——那边，农田那边，农场的另一边——管他是哪儿了我都记不住了，不过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把我绑在工作台上——就是那种有电锯劝电钻的工作台，然后打算给我来个大卸八块——老天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是说……那边有人准备杀害你？你记得他是谁？”瑞德问。

“我只知道你需要去救你的同伴——打电话报警啊少年！”

瑞德只好亮出了他的证件。

第164章：器官

少年看了瑞德的证件就跟着大叫出声：“老天啊你们是FBI！这就好办了！这就好办了！”他嘟囔着，像是终于遇到了救世主。

很快，少年就被带回了了警局，而另一边，瑞文也带着几个从工作台上被抓住的人坐着另一辆警车回到了警局。

少年的名字很古怪，他说了好几遍，最后加西亚终于在电脑里查到了他的资料——来自波士顿的比肯山，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男孩，姓斯特林斯基，但是……他的名字的确很难念。

“老天啊谁给他取的这个名字这明明是虐童！”加西亚吐槽着这可怕的名字，反手将桌子上的咖啡给扫到了垃圾桶里。

“所以……嗯哼，你们可以叫我斯蒂尔斯。”男孩儿马上提出了这个建议。

而另外几个被瑞文抓住的人，他们显然有些沮丧。

斯蒂尔斯则做了证：“这几个……这些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是说他们做了什么或者是对我做了什么才是坏人的，主要是他们弄了那么个可怕的工作台还在里面捣鼓心脏跟肾脏……老天啊我认识那是肾脏而且绝对不是猪的好吗——我老爸可是比肯山的警长！”

没有什么事比面对一个话痨男孩更可怕了。

瑞德坐在他面前听他话唠。

“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回到墨西哥来——我……我就是因为几个人说我得过来我就过来了结果差点儿被人分尸了！”

这确实是个悲剧。

“算了，如果你们需要作证我会的，但是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头儿——你们知道吗，就是那种大BOSS，头儿，幕后黑手什么的，他们绝对不是！”斯蒂尔斯长出一口气，“我知道那是谁——不是说他的身份什么的，我是说……我看到了那个幕后黑手的脸，我能……我应该可以做个复原图什么的。”

这孩子的确是警长的儿子。

他对很多流程非常了解，甚至在没有画像专家的情况下，他能想到用拼图来做这个。

在几乎几百个眼睛里，他选了一双，又选了虹膜颜色，这些放到了一起之后他又选了个发型，之后是脸型跟鼻子，面部没有明显疤痕，但是下巴上的胡子很有特色。

把这些都放到了一起，他们堆出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胡子被剃成三段的中年男人，眼角跟眉心都有皱纹，眼睛是那种细长型的，眉骨很高，鼻子有点大，嘴唇很薄，留着寸头。

“这……”警局局长皱起了眉，“这是欧博恩？”

欧博恩？

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耳熟——瑞德古怪地看着警长，问：“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警长点了点头，转身就让人把门口的警员公示栏里的公示板给摘了下来。他抱着公示板进了办公区，将它拍到了办公桌上：“这个就是欧博恩！”

警员公示栏里有一个叫做欧博恩的男人，不过他没有胡子，看起来干净了很多。

斯蒂尔斯走过去看了看，然后吓得尖叫了出来：“就是他！”

“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他是我们警局里的萨缪尔·欧博恩，他还有个双胞胎叫做塞西尔·欧博恩，塞西尔·欧博恩就是这个大胡子！”局长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塞西尔不会老实的，他不会的！”

塞西尔·欧博恩，萨穆尔的哥哥，双胞胎，同卵。二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萨穆尔天生就是个老好人，而他哥哥却生来就爱惹麻烦，两个人性格南辕北辙，脾气也是从来不同，在塞西尔十六岁的时候就做了不少案子，最后被扔进了监狱，还是他弟弟亲手扔的，而他弟弟萨穆尔从那之后就立志要做警察了。

整件事不得不说有点儿戏剧性。

但是的确在六年后萨穆尔做了警察——他刚刚就一脚迈进了警局大门，然后看着一群人盯着他，像是在盯一块墨西哥蛋卷。

“老天啊你们干嘛？”萨穆尔往后退了退。

“萨穆尔，跟我进办公室。”局长出面，阻断了其他人的视线。

萨穆尔转头就跟他进了办公室。

大概这是很正确的做法。

但是，那个斯蒂尔斯男孩儿却有些困惑，他抬起头看向瑞德，而瑞德正在跟瑞文讨论些什么。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如果……真的是塞西尔的话。

实际上塞西尔这个人已经失踪很久了，他忽然出现……确实让人难以理解，而在加西亚所能查找到的记录上也显示出这个塞西尔的确不再用他的银行账号跟社保号了，那么……那个塞西尔真的是塞西尔？

斯蒂尔斯专注地伸长了脖子去听瑞文跟瑞德的对话，可是他什么也没听出来，这两个人说了一堆天书。

但最后，他还是对那几个被抓的犯人的事情提出了质疑：“喂！我说你们到底要把他们怎么办？关起来？还是……放了？我……我是说，我就是想知道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有我是不是能离开了？”

作为人证，他就算能离开但也不能离开太远。

警察们把他送出去，又要了联系方式，准备随时传唤。

等他走了，瑞文这才拉着瑞德去了卫生间，两个人说是洗把脸——可是确认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之后，瑞文压低了嗓子，告诉瑞德：“那孩子身上有一股……同类的气味。”

“什么？”瑞德一愣。

“狼人，我是说……他身上有狼人的气味。”瑞文长出一口气，“而且气味浓郁——真的是……就像是在狼群里打了滚一样。不过我还真没遇到过对人类这么友好的狼人——我不算，你也知道我算是……反正就是不太一样。”

瑞德点了点头。

“反正希望事情不会跟这些家伙扯上关系。”最后，他们两个总结。

“但是哪个萨穆尔，我觉得他也不太对劲儿。”瑞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看起来像是……对于自己的兄弟又出现这件事一直……反应过度。”

有的时候很多人认为无动于衷会暴露心情，但是实际上，反应过度才是最容易暴露的。毕竟有些时候，吓傻了的人会无意间流泪或者大笑，但是一旦停下惊吓他们还这样的话，就实在是过火了。

只希望事情没那么糟糕。

两个人从洗手间里出来，坐到位置上继续去研究案情以及渐开线。

渐开线的每个区域都不是相等的，它们的面积有所不同，但最基本的它们是可求的——而在得数四舍五入之后是单数的被割掉的地方大都是心脏跟皮肤之类，但是是双数的时候却是眼角膜跟肾脏——这就是说，犯案人员的强迫症已经无可救药了。

对付这样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儿什么其他的办法？

萨穆尔·欧博恩那边却说他已经几年没有见过塞西尔了——这也不是说不可能。他毕竟是警察，而他哥哥也是他亲手送进监狱里去的……所以，这些不能随便怀疑……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