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明她的的确确爱着依万依斯，但也对他有着复杂的恨意。

当然，如果她对依万依斯只有恨意的话，那么高登绝对会认为她刻意这样做来摆脱关系，而如果她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那么……别说是高登，就是瑞文这个“见多识广”的家伙，也要认为这个女人在作秀。

而她的表现，与作秀毫无关系，完完全全是她的真实想法。

一个人要表现得过于单一到底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要表现出左右摇摆来，是否是作秀真的是在高登等人眼里看得很透彻。

瑞文与瑞德已经出发去丽莎家了，而摩根与艾尔在这时候也赶了回来。

他们俩去了案发现场做走访。

在之前瑞文与瑞德吃东西的小店里，他们询问了店长跟店员，但是所得到的答案却并不让人满意，至于其他的受害人也几乎联系不上，虽然跟当地警方那边拿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但是电话一打过去，对方听说是FBI就马上挂断了电话，仿佛他们俩是洪水猛兽一样。

摩根看向艾尔，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做之后才跟她一起走进会议室。

而坐在会议室里的丽莎看到摩根进来，马上就抱住了小雪莉，其紧张程度可见一斑。

“这是特别探员德瑞克·摩根，我是艾尔·格林纳威。”不着痕迹地走过去挡住了摩根，艾尔对丽莎伸出手去。

丽莎这才放开雪莉。

摩根走到丽莎的左边坐下，而艾尔则坐在她对面，这个位置能让丽莎保留一定的安全感，至少她不会因为摩根坐在她的视线以外而紧张也不会因为他坐在她的视线中心区而害怕。

由于瑞文跟瑞德两个人比较年轻，所以艾尔与摩根对丽莎再一次进行询问可以说是成为了一个并非必要但是很重要的习惯。

“所以说，依万依斯的这些动作你之前一点儿都不清楚。”艾尔看了审讯记录，对这个依万依斯，她绝对是有百分之百好奇心的，当然了，最让她觉得好奇的，其实是那个尼卡·桑德。

之前瑞德已经在SUV上跟他们交流过了。

尼卡·桑德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偶像，而他此刻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坐着，面前连一杯水都没有。

“人……人！有人吗？！”尼卡·桑德有些坐不住了，他已经这样干坐着达到了一个小时的时长！

一个小时！

手腕被锁在了桌子腿上，尼卡·桑德只能用力挪动屁股，把他身后的椅子在地上拖得吱吱响：“有人吗？！人呢！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他。

他坐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面前摆放着的是一大堆关于依万依斯杀人的资料——被杀者血肉横飞，头盖骨掀开，脑子里似乎什么都没了……哦不，也许……也许里面有点儿什么，但是那些照片太过让人惊骇，至少尼卡·桑德是被惊吓到了，他不敢多看……然而，他不能不看。

有的时候，越恐怖的东西越让人想看，可是看了一眼之后，即使你闭上眼睛，那东西也会浮现在你眼前，让你无法忘记，然后就果断的越来越恐怖。

尼卡·桑德现在就是这样。

他怕极了。

“到底有没有人啊！不是我做的！这不是我干的！你们……你们谁出来！”他大叫着，又一次用力去挪动椅子，结果连人带椅子都摔到了地上。

咕咚一声。

“妈咪！”在隔壁的雪莉吓了一跳，急忙钻进了丽莎的怀里。

“不用怕，宝贝儿。”丽莎抬起头看向艾尔，“是他吗？”

“谁？”摩根问。

“乔治！依万依斯，乔治！”丽莎尖锐地问，“你们让他在隔壁？”她马上又紧张地抱住了雪莉，警惕地用眼睛去扫整个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艾尔很理解她。

作为母亲，让女儿接触到正常的信邪教的父亲很正常，但是，让女儿接触到为了信邪教而杀人的父亲那就是罪恶了。

丽莎显然已经害怕了。

“不，隔壁不是他。”摩根马上否定了这个，他在丽莎的注视下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而瑞文与瑞德也已经到了丽莎的家。他们一到地方就给高登打了电话。

“桑德已经沉不住气了。”高登在电话里露出了一丝丝的欣慰，“加西亚还是没找出他的个人资料，连一张账单都没有。”

一个连一张账单都没有的人，他难道是生活在真空里？

瑞德古怪地看了看瑞文之后才问高登：“那……他是怎么活着的？超市购物单都没有？”

“没有。”高登耸了耸肩——虽然他知道他们看不见，但是这不妨碍他这样做，“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忽然出现，然后被推举成了新教的偶像，成为了能治病救人的教主……这一切可真太巧合了。”

“就像是被人精心策划好了一样。”瑞文说。

高登那边沉默了。

如果这真的是精心策划好的，那么……这个做策划的人要有多大的能力？又要有多严密的心思？最可怕的是，他能让一个人彻底的销声匿迹，然后再用另一个方式让这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成为神的代言人。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而相对来说，那个幕后的人一定是一个用了多年来计划这些的人，那么……他用了这么多年计划了这样一件事到最后被依万依斯用谋杀毁掉的话……

“你们找到玩具之后马上回来！”高登忽然说，“我还有事！”

电话被挂，瑞德并没觉得怎样，他看了看瑞文就自动往后退了一步，让瑞文去找那只泰迪熊。

泰迪熊在雪莉的房间里，而雪莉的房间丽莎已经告诉了他们，而再凭借着超强的嗅觉，瑞文很自然地就找到了小雪莉的那些装着她毛绒玩具的小柜子。

打开柜子，里面的玩具噼里啪啦地扑了出来。

“哇哦！”瑞德笑了一声，在他看来，如果瑞文变成狼的话，放到这些玩具中间去绝对是没有任何违和感的。

“哼！”瑞文瞪了幸灾乐祸的瑞德一眼，他好在是不知道瑞德此刻的想法，只以为瑞德在开心他被玩具砸到了头，“快点儿帮忙找，瑞德博士！”

第31章：信我者得永生

瑞德刚要动手帮忙，瑞文忽然从腰间拔出枪对准了小雪莉的房门就是一枪——“砰”！

枪声响起瞬间，一声惨叫也跟着刺破了那一瞬间的平静。

瑞文还维持着拿枪的状态而瑞德直接冲了出去——外面一个头上套着黑色面罩的人捂着腿哀嚎，地上还躺着一把手枪。

瑞德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抓那家伙的枪，但是随后跟过来的瑞文却拉住了他。

这个人鬼鬼祟祟出现在丽莎的家里，还带着枪械……说是跟依万依斯还有新教无关的话，那可真是多大的白痴都不会信的，更何况这两个BAU组员可都不是白痴。

瑞德艰难地喘着气，过去拿了塑料袋将那把枪当做证据保存起来，回头就看见瑞文正在处理蒙面人，他走过去，伸手拉下了蒙面人的面罩——威尔森·依万依斯？！

威尔森·依万依斯，乔治·依万依斯的父亲，但是据说他五年前就离家出走了，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加西亚给出的资料里有威尔森·依万依斯的照片，不过……据说五年前这个老依万依斯因为见到了天使就疯疯癫癫地跑出了家门，然后再也没回去过，加西亚等人分析说他大概是吸毒过量，但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像是吸毒的人。

说到吸毒的人，要知道，FBI的缉毒组一直在追查的在新墨西哥州闹得沸沸扬扬的毐品大案里就流出过一堆的吸毒者照片，那些人看起来瘦骨嶙峋不说，一个个精神萎靡，别说开枪了，就是拿枪都有可能拿不动。

枪，可不是什么轻巧的物件。

瑞文铐住了老依万依斯，回头去瑞德手里拿过那把枪掂量了几下，果然，特制的沙漠之鹰，还镀金的，上面刻了俩小翅膀，手柄上刻着十字架，看起来特别高端。

老依万依斯瞪着他们两个，像是瞪着两个死人。

“一会儿我们的人就到了。”瑞文把枪还给瑞德，转头对老依万依斯说，“或者你想见见乔治？”

911来的时候老依万依斯只是捂着腿哀嚎，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被抬上了急救车，而同时，得到这个消息的霍奇也往医院赶。

唯独高登，他在挂了电话之后马上调派了人手过来对丽莎跟雪莉进行了严密的保护。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错的话，老依万依斯大概就是能接触到幕后黑手的人，或者，他本人就是幕后黑手？

而乔治·依万依斯在女儿出生之后就开始准备脱离新教，但是大概难以与新教组织抗衡，所以他才计划了这么一出……那个被杀的女孩儿，在加西亚的多方调查下也被扒出来其实是新教的成员之一。

所以，理论上来讲，丽莎母女的确非常危险，她们有可能成为新教疯狂反扑的对象。

这可真是错综复杂。

高登保持着跟霍奇等人的联系，而在BAU总部里的丽莎母女，此刻也陷入了紧张到压抑的状态里。

她们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的哭号，虽然丽莎与雪莉知道那不是依万依斯，可这总是会让人精神紧张的。

摩根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他将从隔壁那边得来的几张照片推给丽莎：“你看看，这几个人里有没有认识的。”

这几张照片是隔壁的尼卡·桑德终于受不了了才供述给摩根的，而虽然加西亚能够查到这些人的一部分生活轨迹，但是她并不是万能的，这也是这些人证物证的最重要之处了。只不过，这些照片里也仍旧有一部分人是她查不到的。

丽莎作为嫌疑犯的前女友，可也同时是受害人的女儿的母亲，她的身份实在是尴尬。

所以，当她拿起照片的时候，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丽莎看了一遍，从照片中拿出三张来推给摩根：“这个叫尼卡·桑德，不过大家都叫他奇迹之子，他据说就是因为是凭空出现的而显得与众不同……乔治说过，这个人是个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的人，他是个天使。”

果然，这是尼卡·桑德的照片。

“不过我一点儿都不信，因为这个，乔治跟我分的手……不过也就过了不到半年，他就回心转意了，但是……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回心转意的必要。”丽莎笑了一下，“还有这个……这个人长得跟乔治有些像，但是乔治说他是他叔叔叫做圣约翰……他说的时候我就想要笑。”

这个圣约翰正是老依万依斯。

老依万依斯是个长得跟依万依斯很像的老头儿，只不过人年老了总归会看起来有所不同的，所以，只要他们不承认，谁也不会当他们是父子，但是他们的的确确就是父子。

“这个人……他……说真的，我见过他跟乔治视频电话，但是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点儿像是法语……或者是西班牙语？”

法语？

西班牙语？

摩根得到了这个信息之后马上给了加西亚，但是加西亚还是没能查到照片中的那个人，难道这个人跟尼卡·桑德一样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就在大家猜疑的时候，瑞德与瑞文回来了，还带着小雪莉的泰迪熊玩偶。

而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检查了这个玩偶，里面果然是另有乾坤——玩偶的肚子里塞了一份认罪书、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跟一个钥匙。

认罪书被拿出来展示给霍奇的时候，这个案子才算是告一段落，只除了那个说着外国话的人没有缉拿归案而已。

然而，认罪书里还是有大部分语焉不详的信息需要BAU众人去核对。

瑞文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跟瑞德必须负责老依万依斯。但老依万依斯之前，他们需要跟丽莎谈谈，并且给她看看认罪书。

而老依万依斯在病床上，他醒了之后就开始用他的愤怒去毁掉自己一切的健康通道——无论是输液还是吃药，他都拒绝，对护士小姐们更是一脸的暴怒……这简直就不像是之前加西亚给他们看的那个该在五年前就失踪了的老年好男人！

“依万依斯先生，我们……”在医院里，首先负责跟老依万依斯谈判的JJ刚要开口，可老依万依斯马上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谁来也没有用，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你们最好明白这一点。我是如此的坚强以至于神都要降临到我身边来！”

老依万依斯做出崇拜尼卡·桑德的样子，他甚至在与JJ说话的时候，用他几乎可以说是剩下的精力去强迫人家小姑娘听从他的要求，那一脸的“你不这样做就会大祸临头”的模样简直让人心塞。

JJ摇了摇头，走出病房跟霍奇打电话。

另一边，瑞文已经把玩具熊拿给了丽莎跟雪莉。接到玩具熊的时候，丽莎叹了口气，似乎在回忆之前美好的爱情，她摸了摸玩具熊，说：“这就是乔治给我们的……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把自己献给他的神呢……”

“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丽莎，我想问问你，”拿出斯蒂夫的熊，瑞文问到，“你觉得这里的东西都是针对什么的？”

很明显，悔过书是提供给小雪莉的，而宝石也是雪莉的，大概……只有钥匙是留给丽莎的了……拿起钥匙，丽莎反复摸索了片刻，忽然，尖声说到：“这是打开他床头柜的钥匙！这个绝对是那个！我以前见到过！”

很快，依万依斯的床头柜被打开，而众人在里面找到的，何止是尼卡·桑德高空坠落地球的视频！

老依万依斯对尼卡·桑德的那些帮助以及……如何推出尼卡·桑德成为神子，这些记录都在床头柜里，而与这些视频在一起的，还有依万依斯的日记。

日记里详细记载了他创意这场杀戮的原因。

依万依斯宁可自己铤而走险来脱离这个组织也不愿意求救的原因也记载的特别详尽——新教的幕后人，正是老依万依斯，可是，乔治·依万依斯也同样提出了另一个观点，在老依万依斯的身后，还有另一个势力，那个势力的手，几乎无所不在，他们抓住了老依万依斯，也抓住了尼卡·桑德。

“我为此而感到羞耻，但是我没有丝毫的办法，圣约翰越来越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了，而他本不应如此。我对他的一切都需要精准掌控，然后我就得知了他的一个秘密，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但是我知道有一天它会公布于众——

“神之子。他并非是个神子，或者是天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掉下来没摔死而已，也许他是在哪里吊威亚之后摔过来的，但是明显他就是普通人。”

瑞文对着老依万依斯笑了下：“还有更多，你打算听吗？”

“该死的他在干什么？！”艾尔在依万依斯的病房外。

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之后，她真的是急的要命，尤其是怕刺激到老依万依斯，可是瑞文还在里面，他身边的瑞德也没打算阻止他。

“你知道吗？如果用科学数据来解释的话，一个人一生之中大概有1.45%的几率看到神迹，而神迹也不会消失，因为它已经存在于你的脑子里了，不过顺说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尼卡·桑德会摔断腿？”瑞德也跟着提出了刺激人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