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能先没有信心。

“小安不会的。”

……

一场谈判和出柜最后这样收场。莫凯安甚至都来不及参与一下，就被告之安全过关了。这简直太让他惊喜了。

但言益寒却知道，这里面还有言爸对莫凯安的愧疚起了一点作用。别人家的孩子出柜，父母都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以后会吃苦，言爸主要的问题都在莫凯安身上，害怕莫凯安喜欢同性是他刻意引导。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答是莫凯安引诱他的，说不定家里的地板还不用受那场罪。

当然这只是言益寒一时猜想，他是多么庆幸莫凯安和言爸没有直接对上。两个人相处本来就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再多一档子事，本来就不多的情义，更要白白生分了。

莫凯安找了个周末和言益寒一起回了趟言家，这次就有点见父母的意味了，弄得莫凯安紧张好久。言益寒再三保证只是吃饭，绝对不会问其他的问题，莫凯安也没能淡定。

等他们进门，一时都有些尴尬。

莫凯安喊了声“叔叔阿姨”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言妈平常也是个话多的人，见两个孩子实在尴尬，就把莫凯安叫进厨房帮忙。

言爸和言益寒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看了两分钟，才听见言爸说了句：“虽然是男的，但小安这孩子当儿媳妇着实够了。”

言爸使用一种很正经的语气说出那句话，言益寒差别没憋住，还没调整好，又听见言爸说：“小安的户口都跟你放在一起了，倒是省得再搬。就是你们两个没有孩子老了怎么办？”

这简直……让言益寒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言爸你为何想得如此遥远？

当然厨房里也没消停。言妈从心里接受莫凯安这个男儿媳妇以后，就开始给他讲怎么经营夫妻关系，怎么搞好婆媳关系，怎么教育孩子……说到孩子，言妈就有些小惆怅，大概是想到两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生出两个人亲生的孩子了吧？

莫凯安更加不敢插话。言妈也很快回过神，又将话题扯远了。

＊＊＊＊＊＊

到九月份，莫凯安开学了。他的学校在临市，当时是和言益寒一起挑的，这所大学虽然排不到全国前三，但前十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他喜欢的专业，这所大学也是在行业内最赫赫有名的。最重要的是这所学校它离家近啊！

连火车都不用坐，大巴两个小时就能到家。这对一个还在热恋期的毛头小子来说，简直太适合了。

没让言益寒送，莫凯安自己扛着行李到学校报道，又依照安排住进四人间宿舍。大家年龄都相当，很快就熟络起来。莫凯安这几年活泼多了，扯着任何一个话题都能聊。其他人也挺配合的，只有一个男生，一直笑着听他们胡侃，也不怎么插话。

莫凯安以为他性格比较腼腆，就没有多想。

等到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却听见他说：“哥们，你也是吧！”

你也是吧……莫凯安差点没呛死。这个这小子叫许嘉，莫凯安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他打量了一番许嘉，才说：“看不出来啊！”这话意思就是承认了。出门在外能遇到这种同好，其实也挺好的。

许嘉笑笑说：“你才看不出来呢，我要不是注意到你避开跟那俩的肢体接触，也不会怀疑你啊。”

原来如此。莫凯安不喜欢被同性碰到，这种小细节竟然被发现了，许嘉观察力果然挺强的。

结果还不等他说句什么，就又听见这小子说：“你有人了吧？”

莫凯安彻底惊呆，这又是怎么发现的？！

许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猜错，嘿嘿一笑说：“是因为你不自觉就盯着手机看，我就大胆猜一个，没想到猜对了。”

莫凯安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这才刚认识就被扒掉皮，这让莫凯安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因为这次交谈，莫凯安有意无意反而会避开许嘉。他后来发现对方不止对他有研究兴趣，对别人也同样有。经常目光在人群间穿梭，时而露出谜之微笑，让莫凯安毛骨悚然的。

好在一开学就军训，平常累得也顾不上什么，许嘉还没察觉莫凯安有避着他走的趋势。

9月30号，是国庆长假的前一天。军训也在两天前结束，大家都期待着开学以来的第一个假期。

许嘉知道莫凯安要回家，还表示遗憾。并说当天会有个极品帅哥来约他，可惜莫凯安看不见。

莫凯安才不稀罕什么极品帅哥，反正再帅也帅不过他的言叔叔。不过在许嘉说了那句话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非常荡漾的状态里，这让莫凯安不由生出一丝好奇。

许嘉这种妖孽型的，也有人能看上？要不是急着回家，他还真的想去看看那个极品帅哥长什么样。

结果就是凑巧，本来国庆那天才来接许嘉的极品帅哥，突然打电话说自己提前到了。

许嘉差点蹦起来，急急忙忙换衣服换鞋，还时不时问莫凯安这身怎么样。当然还不等莫凯安说出意见，他又迫不及待换了下一身。

莫凯安被他搞得实在好奇，就跟着他出去，打算远远看一眼。

哪知就是那一眼，却让莫凯安呆住了。

许嘉口中的极品帅哥竟然是李川！那个上一世谋杀他的凶手！！

24、骗保

莫凯安是带着不甘与怨恨重生的，虽然时隔好几年，但他还记得当时知道真相后，却无法报仇的无力感。甚至在看到李川的时候，那些本以为已经消亡的感情，又死灰复燃。

他愤恨地几乎不能自控。

如果许嘉这个时候看他一眼，一定会觉得奇怪。

莫凯安看着许嘉走到李川面前，李川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嘉笑得很开心，之后两个人并肩走出了校门。

莫凯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他本来在收拾行李，已经跟言益寒说好晚上八点钟能到家，现在却完全没心情了。

这几年他也留意过有叫李川的人的动向，无奈这个名字太普通，他遇到过的没有一个是真的李川。本来以为也许再也找不见，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出现。

上一世李川做过的事，这一世还不会再做一遍？

他没有找上自己，那么许嘉是上一世自己那个角色吗？

许嘉是在孤儿院里长大，没有亲人，也没有太要好的朋友，唯一保持联系的就是孤儿院的老院长。这和上一世的莫凯安有点像，一旦出事，很容易会被当做意外事故处理，不会有亲人或朋友苦苦寻找真相。

莫凯安觉得李川还是在打上一世的主意，可是问题来了，许嘉并没有钱啊。就像上一世，李川是为了钱接近他，也为了钱杀了他。他一直想不通，因为自己也并没有钱。

莫凯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非同寻常，最后打算先不回家，留在学校试探一下许嘉。

他打电话给言益寒的时候，言益寒只说让他注意安全，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就挂了。

莫凯安还有点小惆怅，他们两个快一个月没见了，言益寒也没有说两句特别甜蜜的话。

宿舍里其他俩人都要回家，言益寒一个人等到晚上十点多，猜想许嘉多半不回来，这才死心去洗漱，打算睡觉。结果他刚锁上门，就听见许嘉在外边说话：“门锁了，他们都回家了，你晚上就留下来吧。”

莫凯安：“……”

他站在门后，许嘉用钥匙开了门，看见眼前有个人，许嘉尖叫一声，像遇见鬼一样。

李川跟在他身后，没有想到还有人在宿舍，明显一愣。许嘉“艹”了半天，才问：“你小子不是要回家吗？怎么还在？”

莫凯安浑身僵硬，胡乱编了个理由说没有车搪塞过去。

他话说完，李川就说：“既然不方便，我还是住外面宾馆好了，小许我明天早点来接你。”

许嘉只好点点头，把人送下楼。等他回来就对着莫凯安抱怨开了，本来以为莫凯安一走，他跟极品帅哥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结果都打算好了，莫凯安居然没走。

莫凯安心里有事，也不上跟他斗嘴，找机会问了两句关于李川的事。知道李川是前不久才认识许嘉，两个人聊得投机，很快就发展成情侣了。

据莫凯安的了解，李川那个人非常擅长伪装，而且懂的也多，只要他想，可以很容易和别人聊得火热。

他想到李川最后说的那句话，于是问许嘉：“他不是本地人么？为什么要住宾馆？”

许嘉摇摇头，说：“是本地人，听说他有个朋友从外地刚来，他暂时陪朋友住宾馆。”

“哦？他那朋友是出差？”那个朋友多半是冯书伟，上一世动手杀了他的那个人。

“听他说不是。”许嘉回答到这里，突然警惕了，问莫凯安：“你问得这么详细，难道是看上他了？”

莫凯安一听，差点被呛到。他看见李川就恨得牙痒痒，还会看上他？！这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侮辱，于是恼火地对许嘉说：“我品味不会下降那么多，我有男朋友，比你的极品帅哥帅多了。”

莫凯安平常不喜欢拿言益寒出来炫耀，虽然他觉得他挺有炫耀资本的。今天这样说，主要是被气的，还有就是想让许嘉转移注意力。

果然许嘉就不再纠结那个话题，开始嘲笑莫凯安的审美。

到了第二天，李川早早来接许嘉，莫凯安只探听到两人今天会去哪就没了。他有些郁闷，觉得告诉许嘉，李川的真面目比较有可行性——当然这前提是许嘉还有智商。

许嘉有些小聪明，如果他信自己的话，反而更容易收集证据，也好做好防范。如果他不信，转过去把他说过的话再给李川重复一遍，那就糟了！

正在莫凯安苦思冥想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他还以为是许嘉又回来拿东西，谁知道门一开，言益寒站在外边。

这个惊喜太大，莫凯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停了两秒，他才直接扑向言益寒。

言益寒笑着搂住他，随便给他一个吻。两个人关上门，莫凯安像连体娃娃一样粘着言益寒不放手。言益寒有些好笑，安抚地拍拍他的头，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莫凯安只说了有事回不了。哪知道言益寒竟然跑过来，而他本来说有事的，因为没头绪，现在倒闲着。

想到言益寒就是破案的，莫凯安把本来打算改编讲给许嘉的故事对言益寒说了一遍，说李川接近许嘉可能有预谋并婉转讲述了李川这个人的可疑。

他本来口说无凭，很害怕言益寒问他要证据。后来发现言益寒很认真，并没有只当故事听。

言益寒也赞同莫凯安的想法，这件事许嘉必须知道。他是跟李川接触最多的一个人，他看到的比一般人看到的都多。

言益寒还说他会等到许嘉回来再走，他亲自跟许嘉聊聊比较好。这让莫凯安十分放心，言益寒好歹是个警察，说出来的话比自己更有可信度。

莫凯安给许嘉打了个电话，听到他说晚上会回来，这才松一口气。

想到他早上探听到的许嘉会去的地方，莫凯安对言益寒说不行他们也去，正好能近距离观察。

言益寒笑他太魔怔，拉出着他吃饭，重新安排了约会项目自是不提。

晚上差不多时间，莫凯安就跟言益寒回到宿舍等许嘉。大概累了，许嘉今天还不到十点就回到宿舍。看见言益寒坐在莫凯安的桌子旁，立马猜出来这是谁。

他兴致勃勃地看了言益寒好大一会儿，莫凯安知道他又犯病了，这是正在观察言益寒。

倒是言益寒任由他打量完，才开口：“看出了什么？”

许嘉认真想了想，发现除了知道这人是莫凯安的男朋友，其他好像看不出来。他的气质、衣着、习惯，可以放在很多行业，比如职场领导者、律师、医生。言益寒的气质，让人无法忽略他是上位者的可能。

许嘉本来有些疑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么善于伪装，给他提供一个新的可能！“警察？”他用的是疑问语气，可见并不确定。

言益寒露出赞赏的表情，说：“有点小聪明。”

莫凯安知道他的真正意思，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许嘉真的是最适合的人。

许嘉被夸了，有点受宠若惊。立即谦虚说：“哪里哪里。”

言益寒示意他坐，又看了一眼莫凯安。莫凯安会意，在话题刻意引导下，讲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故事，主角是上一世的自己。

这跟他讲给言益寒的又有些不同。这一次是披着故事的皮，完完全全讲了一个真实发生过的事。

许嘉听完若有所思。

言益寒在学校附近定了宾馆。看时间不早，他起身离开。莫凯安很想跟着他一起住宾馆，但想到许嘉，只好不得不放弃。

言益寒走了以后，莫凯安又和许嘉聊了几句。临睡前许嘉问他：“你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张兵为什么要伙同朋友杀了付经纶？”

“故事是真的，当初看节目最后说因为钱，付经纶死后张兵能拿到一笔钱。但我忘了为什么会那样。”

许嘉想了一会儿，说：“大概是骗保吧！”

莫凯安一怔，突然明白了！

他一直想不通他明明没有钱，为什么李川会把他当做目标。许嘉这样一点拨，他才明白，原来李川是打的是这个主意！他还记得当初刚和李川在一起时，李川为他购买了多份保险，说是朋友卖这个，一是捧场，二是万一有个什么事也能应急。他的女儿也有很多份。谁都会觉得这是李川在乎他的表现，万万没想到，关心在乎背后还隐藏着陷阱。一旦他意外死亡，保险受益人全是李川！

这手段不算高明，他却从来没想到过。

如果不是许嘉猜测，他还是不懂李川到底为什么选择他！

许嘉见莫凯安半天不说话，便犹犹豫豫地开口：“我觉得……李川接近我好像目的也不纯……”

莫凯安收回思绪，认真听他说。

许嘉说：“我跟你故事里的付经纶有些像，李川说他喜欢我，我总觉得不现实。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喜欢我，而且我没有亲人朋友，一旦出事，熟人只会觉得突然，根本不会怀疑什么。再有就是李川这两天见的朋友，听说也是卖保险的……”

巧合太多，再加上许嘉本身就善于观察，推理。这也是言益寒为什么要让莫凯安讲个故事给他听，而不是直接挑明。一般人听完故事只会觉得戾气，只有许嘉这样的，才会举一反三。

莫凯安配合做出很担忧的样子，事实上，他的确很担忧。害怕上一世自己的悲剧又发生在许嘉身上。

许嘉想了想，最后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李川要求跟他一起生活，还给他买许多份保险，那大约就八九不离十了。

莫凯安也向他保证，如果发生到那一步，他跟言益寒一定会帮忙。言益寒还有警察背景，在保证许嘉安全的前提下，提前布局应该方便许多。

两个人忧心忡忡入睡。

25、调查

许嘉从此以后就对李川起了疑心。按说，他如果为安全计，大可离李川远点，谈个恋爱有分有合也不稀奇。他迟疑的地方在李川到底是不是有预谋？他现在怀疑李川，却没有证据。如果就这样撤退，他可能再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

莫凯安非常想报仇，如果没有言益寒，他亲自上都没有问题。现在为了言益寒，他却不能冒险。但若许嘉愿意继续查，他一定会尽全力配合。

幸好许嘉自己也有极强的好奇心，他把这件事当做谜题来解，谜底是什么现在不知道，他很期待。

莫凯安有上一世的经验，帮他总结了李川的心理活动轨迹。还打了个幌子，说这是学心理学的师兄推导出来的。

有了准备，他再看李川感情上就非常矛盾。这个人是第一个说喜欢他的人，他多么希望自己证明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