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蓝颜(冬至)下——KcielJ
KcielJ  发于:2015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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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帅又是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军服上的口袋,感觉到了军令牌仍在自己的暗兜里,他放心地说道:“不会的,能调开码头守卫兵的只有本帅的军令牌,要是没有军令牌的话……”说到这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昨天晚上,趁自己去洗澡的时候,云舒似乎正在衣服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当时本不以为意,如今想来,莫非那兜里放的不是润滑剂、而是……军令牌?!

今天早上,云舒又主动为自己叠衣服,然而当被问起的时候,他又显得很慌张,似乎是真的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绪到了这里,许大帅便不敢再往下想,因为他怕,他太怕自己知道那些本不应该知道的真相!所以,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否定。

“副官,你告诉本帅,如果没有军令牌,怎么能调开的守卫兵士?”他要的只是一句否定。

“也许与大帅亲近的人可以把军令牌偷出来……”蔡副官据实回答。

许大帅一拍桌子,“绝对不会!”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本帅最亲近的人只有云舒和你,你不会背叛本帅、而云舒更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不信的话,我去问他、我这就去问!”说着跑出了书房。

第八十六章:入牢

冲到藏书室,许大帅推开门,却见云舒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似是等待着自己过来一般。

“云舒……”许大帅沉声叫了一句。

楚云舒浅笑着转过头,“昌之,什么事?”

“……”看着这和煦的笑容,兴师问罪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许大帅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欲言又止,心口隐隐作痛,这个摆在心尖儿上的人、这个被自己视若珍宝的人,若是遭了他的背叛,试问自己该如何是好?但若是不问,如今重犯在逃,他身为军阀大帅,又岂能姑息通敌之人?

其实,早在许大帅迈步进屋的那一刻,楚云舒便已经猜出他来找自己的目的。今日在吃早饭的时候,蔡副官说得那件事,应该就和昨晚放走曹乐泰有关。既然事已至此,楚云舒倒反而不再害怕了,反正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错在自己、理应自己承担责任,这样想来,心中也坦然不少。

“昌之,你我之间说话,还需要吞吞吐吐的么?”楚云舒保持着嘴边的浅笑,这笑容扎得许大帅一阵阵的心疼。

“我问你,昨晚你可曾出过帅府、可曾动过我的军令牌?”

楚云舒一句反问:“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会的,当然会!”许大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只要是云舒说的话我都信,哪怕是假的……”

“可是,我已经骗过你一次了,”楚云舒苦笑着低下头,“总不能再骗你第二次吧……”

“那你的答案是……”许大帅刀一样的双目放出两道寒光,摄人心魄。

楚云舒重新抬头,迎上他的眼睛,“抱歉,昌之,昨晚是我故意引你意乱情迷、再趁你放松警惕之际盗走那块军令牌、放走曹乐泰……”

许大帅不知所措地退后两步,“这么说,蔡副官的话都是真的?”

楚云舒继续道:“我昨晚回来的时候,似乎在帅府的大门口处瞥见一个人影,至于是不是蔡副官,我就不得而知了。”

许大帅低头,自言自语,“想来也对,若不是亲眼得见,那小子怎敢有把握对我说那些话?”

楚云舒认命地闭上眼睛,“是杀是剐,小人任凭大帅发落……”

听到这话,许大帅一时气急,“啪”地扇了这个戏子一个大嘴巴,“你说得那么轻松,就算杀你一千次、一万次,曹乐泰已经坐船逃之夭夭,这样的结果、老子到底还应该怎么挽回?!楚云舒,你有没有脑子、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本帅的重犯吗?!居然还胆大妄为到偷取本帅的军令牌、调走守卫兵士、私放重刑犯,告诉你,这三条罪名加起来,枪毙你十次都不够!”此言说罢,这个男人早已脸色惨白;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拉开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此时,蔡副官正好来到,他手中拿着一杯水和一瓶药丸,“先吃些救心药,你的情绪不能过分激动,自己什么身体状况自己不知道吗?”

望着气急攻心的许大帅,楚云舒心里说不出有多难受——他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又担心昌之的身体。上前一步,他轻声说道:“对不起,昌之……”

“你给老子住口!”许大帅打断了他的话,怒吼道:“从此以后,你不配再叫我昌之。枉本帅视你为最亲近的枕边人、你居然利用我的信任来背叛我,我不会原谅你、不会饶了你!我一定要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楚云舒点点头,“小人认罪,但请大帅息怒。”

“本帅的怒火,只要见到你就消不下去!”许大帅对他说完,转脸又叫道:“蔡副官。”

蔡副官从旁轻声应了一句,“在。”

许大帅冷声下令:“将这戏子押入重刑牢房,听候发落!”

蔡副官皱皱眉,“大帅,此事虽是楚老板所为,但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卑职建议您不要妄自下令,以免自己后悔……”

“谁若求情,与楚云舒同罪!”许大帅回答得坚决。

蔡副官却依旧固执,“楚老板并非军阀兵士,不应该依据军法处置。”

许大帅道:“你听清楚,这不是军法、而是家法!”

随后,楚云舒便被押往同阳城郊的重刑牢房。

所谓重刑牢房,顾名思义,此处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他们有的是杀人无数的土匪、有的是四处搜刮财宝、残害百姓的地主乡绅。这些人被许氏军阀收押,必然是层层关押、道道防守。从犯人被押送到此地的过程中,就要蒙上双眼,然后由押送的军官持大帅亲自签发的收押令,将犯人交由至负责重型牢狱的监狱长,监狱长再负责着手分派犯人的编号和牢房。

“087号,楚云舒,没错吧,副官大人?”监狱长见此次竟是副官大人亲自押解,不由得慎重再慎重,经过很多遍核对和验明正身后,又向蔡副官再次确认。

“没错,登记信息吧。”蔡副官对那监狱长吩咐道。

监狱长打量起眼前这个消瘦的男人,“通报你的姓名、性别和年龄。”

此时的楚云舒已经被取下眼罩,但是两手两脚均已被戴上重重的刑铐,按照监狱长的问题,他一一回答,“我叫楚云舒、男的,二十。”

“男的?”这监狱长轻蔑地笑道:“要不是刚刚验明正身,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娘们儿。”

“咳咳。”蔡副官在一边干声咳了两下。

监狱长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向蔡副官赔笑,“副官大人见谅,卑职不该诸多废话。”

“听好了,”蔡副官道:“此人虽为重刑犯,但却是暂时收押,不同于其他囚犯,你们要多多照顾。”

“卑职明白。”监狱长满口应下。

蔡副官又转向楚云舒,正色道:“楚老板,私自放走重刑罪犯,的确不是一桩小罪,我身为副官,既然发现此事,便有义务通报大帅,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楚云舒微微躬身,“蔡副官言重了,事到如今,无非是楚云舒咎由自取罢了。”

蔡副官看着他,忽然摇摇头,“不,若非有不得不为的苦衷,你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心爱之人,对么?”

楚云舒心头一颤,蔡副官果然处事周全,即便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仍然能够冷静地考虑出背后的隐情。

“所以,你放心,”蔡副官拍拍楚云舒的肩膀,“先在这里坚持两天,我会想办法劝说大帅,救你出来……”

楚云舒忙道:“不必了,蔡副官,大帅正在气头上,你去劝他,只会被他迁怒。楚云舒罪有应得,情愿认罚,您真的不必为了我……”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蔡副官忽然莞尔一笑,“大帅的奇迹只有一个,若是被他自己亲手抹杀,定会抱憾终生,所以,我有责任从旁提点。凡事三思,不教大帅对自己留有遗憾,这亦是副官的义务。”

第八十七章:狱中

重刑牢房临近城郊的采石场,犯人们每天都要在狱监的看管下开采石矿。入狱的第一天,楚云舒被分派去运送石块;这是一个力气活,不但要凭着一膀子力气背起装满石块的箩筐,更要有一双好脚劲,运送起来又快又稳才行。楚云舒只是个戏子,平日里在戏台上翻个水袖、舞个花剑倒是在行,运送石块这种粗活他从来没干过,更何况还是带着手铐脚镣!因此只送了一趟,他便已被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旁边的狱监见他蹲在地上不停地喘气,不由分说,直接用手中的皮鞭招呼,“干嘛呢?!少在这里偷懒装蒜,还不赶紧站起来!”

楚云舒挨了一鞭子,身上火辣辣地疼,但也不得不强撑着站起身来。

那狱监指着另一个箩筐道:“去,快些把采集区这里的石块运到开矿区。”那箩筐里的石块比刚才的还要满,而且还都是十几斤一块的大石头,装满一大筐之后起码要有七八十斤。

楚云舒咬咬牙,背上那筐子,朝开矿区走去。

经过半天在开矿区和采集区的往返,尽管楚云舒并没有运送出多少石块,但他的肩膀已被箩筐的背带压出两道深深的血瘀痕迹。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只听石场中的负责放哨的狱监扯着嗓子一声喊,“开饭喽——”犯人们便如同得着号令一般,扔下手中的做活的工具,疯了一般地向着食堂跑去。

一眨眼的功夫,石场内只剩下不明状况的楚云舒,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编号087,”看管他的那名狱监斜眼瞅着他,“你再不去抢的话,今天可就吃不着饭了。”

“哦,多谢。”楚云舒放下肩上盛石头的箩筐,也朝着那边的食堂走去。

食堂中可以算得上是整座重刑牢房中最自由的地方,犯人们不但能够随意走动,甚至还能相互谈笑,但这里仍然是监守遍布,甚至还有监狱长亲自佩枪巡逻。

楚云舒来到食堂,但见每个犯人都守着自己的饭碗一顿狼吞虎咽,四处张望一番,却不知道盛饭的地方在哪儿。

“小子,你不好好吃饭,在这里晃来晃去的,是想碍本大爷眼吗?!”一个满脸刀疤、独眼龙的犯人冲他吼道。

楚云舒转头往旁边一看,着实被这个犯人凶悍的长相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对着他微微一笑,“这位大哥莫要见怪,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从哪里盛饭……”

“新来的?”那个独眼龙把自己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形,歪头将楚云舒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却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新来的、你说你是新来的?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从哪里盛饭?哈哈哈哈……”

瞧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独眼龙,楚云舒暗自觉得他不是个善茬,看他兀自狂笑,便也不再理他,转身要走去别处。

“站住,新来的。”那独眼龙止住笑声,伸出一只大手抓在楚云舒的肩膀上。这独眼龙的手劲儿本来就大,再加之楚云舒的肩膀上尽是被那沉重的石块箩筐勒出的血痕,被这样一捏,不堪吃痛,便“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独眼龙忽然拉下面孔,“你喊什么,是对本大爷不满吗?还是想把狱监招来?”

楚云舒单手扶住自己被抓疼的那个肩膀,表情非常痛苦,“放开我,我本无意冒犯,只是想问你从哪里盛饭而已,你若不愿相告,我自可以去问别人,你又何必抓着我不放,主动寻惹是非?”

“寻惹是非?”那独眼龙更觉得好笑,“小子,本大爷进来之前就是这同阳城头号的黑-帮匪头,寻惹是非可是我的老本行!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新来的犯人都是要被欺负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里的吗?”

“你……”楚云舒恨恨地盯着那独眼龙,不想自己第一次与之搭话的犯人就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独眼龙见到楚云舒的这副表情,似乎觉得特别开心,他转脸对着其他的犯人道:“我说、这儿有个新来的,是不是应该给他个教训,别让人家说咱们冷落了他、啊?哈哈哈哈……”

犯人们闻言,纷纷朝着楚云舒聚拢过来。

被十几双凶狠的眼睛盯着,楚云舒虽然未有畏惧之心,但却对此十分厌恶。他冷冷地对着这些人道:“旧来的与新来的有什么区别么,你们到底凭什么认为自己就可以比我人高一等,不过都是同样的阶下囚罢了……”

此言一出,无异于给这些犯人火上浇油,这里被关的犯人有谁在进来之前不是风风光光,本来囚禁在这里便已是积怨满腹,“阶下囚”这个称呼更是刺激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那个独眼龙先带头给了楚云舒一拳,“小王八羔子,本大爷今儿个非打死你不可!”

周围的犯人见状,也都蜂拥而上。

楚云舒躺在地上,虽是手脚并用地挣扎,却仍是毫无反击之力,不一会儿便被打了一身重伤。

“干什么呢?!”四处巡逻的监狱长听到嘈杂声,急忙向这里跑来,斗殴的犯人们像风吹一样散的飞快,只留下头破血流的楚云舒。

监狱长用眼瞟了瞟,但见四周的犯人都在老老实实地吃饭。他一时抓不到挑事儿的,便只能冲着楚云舒道:“编号087,犯人之间不得斗殴,来到这里你还不老实,今天晚上等提审吧!”

所谓提审,不过就是对犯人用大刑,这是重刑牢房内最可怖的一个环节。

夜晚,楚云舒被两名狱监押至刑房;不一会儿,监狱长便已来到,“先上刑架。”

一声令下,这两名狱监熟练地将楚云舒绑到满是血锈痕迹的铁架上。

监狱长看了看眼前这个面容清俊秀丽的男人,叹口气道:“编号087,新来的都要过这一关。尽管副官大人说过让我照顾你,但是提审这一步终究是省不过去。念在你从进来之后便比较老实、今日又是代人受过的份儿上,就先打五十鞭吧,算是很便宜你了,行刑。”

话音既落,两名狱监人手一个皮鞭,一人二十五下,将楚云舒抽得皮开肉绽——这个瘦弱的男人,何曾受过此等大刑?禁受不住疼痛的楚云舒只能通过惨烈的嘶吼来缓解,甚至还在行刑期间昏死过一回。然而,执行的狱监却不管这些,疼到昏死过去的犯人很常见,用冷水浇醒了继续打就行;在他们的概念里,这些犯人都背负着不可饶恕的罪行,根本不值得同情。

楚云舒就这样勉强撑到第五十鞭,又被狱监重新拖回牢房。这是他在牢狱中度过的第一天,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忍受多久。蔡副官曾对自己说过,他会想尽办法劝许大帅宽恕自己;可大帅的脾气,楚云舒却最了解:这个男人一旦作出决定,便很难被轻易改变。

第八十八章:受苦

“你把他押过去了?”帅府内,许大帅一边处理着公务,一边问站在旁边的蔡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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