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喜欢你。”他拉住他的胳膊,从来都是他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这个世界在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喜欢?见一个爱一个,这样的喜欢是有多廉价?他还想理论来着,听到后面一句就直接放弃了。本来被人喜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对季绯来说,被许彦琛喜欢常常让他感到羞耻,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谈喜欢。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是我感觉你好像喜欢很多人。你不是要我开条件吗?你要是能喜欢我超过一年我就可以认真考虑我们的关系。”他看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迟疑。
“你太天真了。”他摇摇头,“不如用这一年的时间试着相处,如果一年以后你还不喜欢我,那我就放手。”
“相处是指什么?”季绯问。即使他拒绝,许彦琛也能找到各种方法找他的麻烦,不如先答应着走一步看一步。
“生活在一起。”他走到窗边,缓缓拉下窗帘,风声雨声都被隔绝在外。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转身,手指轻轻拨弄着书桌上的不倒翁,不倒翁胖嘟嘟的,一双眼睛笑得只看到一条细缝,“这个娃娃,跟你挺像的。”
“那是你儿子。”季绯没好气地说。可是他好像说错了,跟自己长得像,是他儿子,这样不是变相说自己是他儿子嘛!
许彦琛倒是没在意,“这样啊……”他笑笑,拿起不倒翁,“儿子,叫妈妈。”
“你去死!”
无论季绯再生气也改变不了许彦琛鸠占鹊巢的事实,反正这块狗皮膏药黏上了是怎么都甩不掉了。
“你要睡里面还是睡外面?”许彦琛抖着被子问。
季绯想说你去沙发睡,想想也不可能,于是说:“我睡沙发。”许彦琛嘴唇动了动也没说什么。
是夜,季绯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却听见“咚”地一声,瞬间惊醒。
“许彦琛!”季绯坐起来,在黑暗中张开黑漆漆的大眼睛,怒气冲冲。
没有回答,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季绯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平静了一些。他问:“你怎么了?摔倒了吗?”
“我想喝水。”
“你起来为什么不开灯?”季绯爬起来走到墙边打开灯,季绯站在桌边,椅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我知道了。”他走到厨房里倒腾了一会儿,探出一个头,“没有热水吗?”
“我来烧吧!”他走进厨房,一边放水一边抱怨,“你自己的别墅里什么没有,非要跟我挤在一个破地方,不难受?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说心血来潮住一晚也就算了,天天住肯定受不了。你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去吧,在这里我也不方便。”
“我不会回去的。”
“你……”你怎么就这么固执!要是那个盛气凌人的许彦琛他都想把他揍一顿,偏偏现在的他脸色苍白,及眉的刘海让他看起来温润俊秀,哪里还有半分资本家的影子。“你现在还在发烧吗?”
许彦琛摇头,趁着烧水的空档,季绯抬手撩起他的刘海试了一下温度,许彦琛也没有躲。“你的额头怎么冷冰冰的?”他又碰了碰他的手,跟冰块一样,“不行,你还是快点去医院吧!”
许彦琛这才说话:“没事,我只是有点冷。”
“被子少了吗?”季绯咬咬牙,“我把被子给你吧,我等会披件羽绒服。”
“这样你也会生病的,不如我们一起睡,我保证不做什么。”
季绯打量了他一会儿,一脸的无欲无求,完全没有前几天的嚣张气焰。他笑着说:“没关系,我身体好,而且我也不怕冷。”说完就把自己的那床被子加在季绯的床上。
“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许彦琛拉着他的手挽留。
“我怕你传染我。”季绯摊手,无辜地说。
许彦琛愣了一下,喃喃道:“也对。”之后就完全陷入了沉思……
“嗯,你睡觉吧,我等会儿把水给你端进来。”
季绯关上房门,没有看到许彦琛遗憾的表情。同样,许彦琛也没有看到季绯如释重负的表情。
看着滚烫的热水流进雕花玻璃杯,散发出热腾腾的暖气,整个人的心情都好起来了。他轻轻推开房门,发现许彦琛已经睡了,眉头还深深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两张被子都直盖到胸口,胳膊还漏在外面。
季绯拿着杯沿,轻轻抿了一口水,看来他明天要跟唐宁强烈要求复工,不然完全就是保姆的节奏,还不如去跑龙套。
第15章:夫夫生活(下)
季绯骚扰了唐宁好几天,问他有没有通告,他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没有,季绯说他也可以接一些小角色。问到最后,季绯都急得上火,嘴唇上起了好几个水泡。
门铃响了,季绯放下手里的胡萝卜去开门,门外站着许彦琛,一身的高定,就是手拎着塑料袋有点掉价。
季绯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皮蛋?!你喜欢吃这个?”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配个钥匙。”他答非所问。
“那个,你等一下,饭很快就好了,我去把皮蛋切一下。”他拎着袋子一边走一边摇头。他可不想给他钥匙,更不希望他在这里常住,他目前只把他当房客,井水不犯河水。等着吧,他总有一天会强大。
吃饭的时候唯独那一盘皮蛋没人动,看起来倒是很漂亮。季绯剥开蛋壳,里面的花纹就像是一个微型的森林,青黑色水晶球里的奇异景观。
吃得好好的许彦琛就夹了块皮蛋给季绯,说:“吃。”
“你自己怎么不吃啊?”他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我又没有上火。”
“唉!”季绯叹了口气,拿着筷子的手托着腮,惆怅地说,“我再没有戏演就要抑郁而死了。”
“在家休息不是很好吗?”许彦琛放下筷子。
“你每天上班当然不懂我这个闲人的苦闷。”他撇撇嘴。
“那,干脆,我们去旅游。”
季绯噗嗤一笑,“算了吧!我哪有那个心情。”他拿着筷子漫不经心地在碗里倒腾,“你和唐宁有联系吧?”
“唐宁?你的经纪人?”
季绯点点头,“只要可以演戏,就什么都可以。你说的尝试着相处,应该不是想包养我吧?我还是想试着做一些事情。”
许彦琛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你就这样上镜?”说完又夹了一块皮蛋给他。
“好吧。”季绯妥协。
下午唐宁对他说有几个剧本找上门,让他去挑一下,季绯冒着雨就出门了。看来中午跟许彦琛的一番谈话起了作用。
唐宁看到他的时候很激动,直夸他干得漂亮。“这次的这几个本子都不错,好好表现加上人脉拿个小电影节的影帝都没问题。”唐宁说得很委婉,那意思就是心照不宣。
“这些都不是我的剧……”他沉默了,因为这三部电影都是大导演大制作,其中一部如果他没有记错还得了某国际电影节最佳外语片,而这部电影的男主角,还凭着这部电影横扫各大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那个男主角就是郑言熏。
“我恐怕不行。”季绯平静地说。
“怎么就不行?这几个导演都是获奖无数,跟着他们好好学学对你会有很大提升,到时候什么都上来了。”
季绯的手指一下下叩击桌面,唐宁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他说:“前几天找我的剧本呢?为什么被你推了?人家都打电话给我了。”
“那种小投资怎么比得上这些?”唐宁轻蔑地说。
季绯从进来后就面色凝重。他知道成功没有捷径可走,可是他又强烈地渴望成功。只要他点点头,也许那个影帝就是他的。
“小制作也挺好的。”季绯故作轻松地笑了,“题材不错,适合当下年轻人,我觉得……”
“我觉得你是脑子进水了吧?你在矫情什么?真以为可以像女演员一样嫁入豪门?醒醒好吗?!就是那些嫁进去的又有哪一个过得称心如意?还不是被当成了生孩子的机器,又有哪个是称心如意的?你最好放聪明点,有得捞就捞,别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已经够了,多了估计就要跑了。”
“他现在是住在我家,被看上了我能怎么样?可是我宁愿靠女人也不想靠男人。”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宁哥你也不是第一天进这个圈了,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我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那个小制作也不错,起码是男一号,我还是一个新人,能演就很不容易。如果我的经济人还是你就麻烦帮我安排一下,拜托了。”季绯鞠躬离开。
唐宁一着急打翻杯子水溅了一身。
这样就累了吗?季绯自嘲地笑了,他不会后悔吧?他的选择是对的吧?
【系统:无论梦想有没有实现,勿忘初心。】
季绯:初心?初心就是只要能演戏就什么都可以。
【系统:提醒玩家,主线任务“最佳新人”完成度50%,如果任务没有完成就要接受惩罚。】
季绯:惩罚?明年拿行不行?
【系统:明年你还是新人吗?】
记忆里,那个演了凤祁的倒霉蛋事业不温不火,从来没获过最佳新人奖,他这是要炮灰了吗?
事业不顺心,生活也不顺心,季绯冒着雨回家,然后就看见了阳台上的被子。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哪个天杀的下雨天晒被子!呵呵,还有谁呢?
他撒开腿跑到阳台上把被子抱了回来,水流了一路,本人也像在水里涮了一遍。一肚子火没处发,季绯一脚踢在沙发上,结果捂着脚叫痛,被子也掉在地上,慢慢往外渗水。
许彦琛按了好几次门铃季绯才去开门,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你出门没有带伞吗?怎么全身湿透了?”他拨了拨他乱糟糟的头发,嗯,头发是干的,看来不是淋雨了,“乖,快去换衣服。”
“少来!”季绯打掉他的手,面对他不快的神色依然不依不饶,“被子是你搬出去的?”
“我只是觉得有点味道。”他义正言辞地说。
“你是从火星来的?下雨天去晒被子?你……”他一下子就泄了气,觉得好无力,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彦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去抱抱他,季绯侧身闪开,一脸不快。
“是我不对。”许彦琛看着他说,“可是我不知道原来下雨是不可以晒被子。”
天啊!这是有多理直气壮!就算从来没有晒过被子也知道下雨天不能晒被子吧?季绯无力地说:“如果你不会做就不要做,免得添麻烦。”他让开一条道,转身去了洗手间。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了被子就意味着两个人要一起睡,季绯大晚上一个人对着沙发才想到这个问题。不是许彦琛智商低,而是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房门开了,许彦琛胳膊上搭着一件大衣。“你去房里睡吧!”许彦琛说。
“不用,我很好。”季绯回绝,“我可不像你,睡一晚沙发还不至于有什么。”
说是这么说,临睡觉前季绯渐渐觉得脑子很沉,摇摇头仿佛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动,鼻涕不断。他坐起来拿了一卷纸放在离沙发不远的茶几上,这一闹好不容易捂出来的热气又没了。
一开始擤鼻涕的纸还往沙发里扔,到后来直接乱丢,鼻子碰一碰都疼,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冻醒。
季绯闭着眼睛,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摸他,从眉眼到脸颊,细细摩挲,他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夜很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季绯忍不住动了动,那人忽然缩回手。他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又过了一会儿,羽绒服被掀开,他打了一个寒战,下一秒腋下穿过一只手,他被打横抱了起来。那个人的身体很热,他昏昏沉沉地往那人的怀里缩了缩。
他被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无论是床还是被子,都有另一个人的温度。虽然他感冒是他害的,不过这是这么多年来季绯第一次这么感动于一个人的关心。当然,如果没有后面的事……
算起来,季绯也算独居了十几年,他很少生病,不过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呢?有一次也是发烧,可是偏偏还有通告,他动一动都难受,躺在床上爬不起来。那时他想,如果他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报纸上会不会出现“男子病死家中,尸体腐烂传出恶臭才被邻居发现”。
很快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腰被楼住,他感觉有些痒,躲都躲不开。
“醒了?”他凑在他耳边喷着热气,声音低沉,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季绯还有点晕,不想说话,眼皮很重,根本睁不开。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抵着自己,那天和许彦琛一起上洗手间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那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想往外挪一点,尽管生理上不想离开一个暖洋洋的怀抱,可是许彦琛的双手牢牢抱着他,根本动不了。
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季绯咽了下口水。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一点点变大,变烫。他的皮肤可以感受到它的温度和形状。他每咳一下,胸腔震动一下,身后就会被顶一下。
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手里都是汗,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紧张。他用力睁开眼,黑暗中,所有场景都朦朦胧胧,天花板似乎都在旋转,好像只有他身后的臂弯是真实存在的。
手腕突然被抓住,被慢慢摊开带着到了背后,一阵窸窣,覆在一个滚烫的部位上。手里的东西跳了一下,涨得更大了。他慌忙缩手,却被牢牢按在那个部位上,摩挲了几下,他听见一声闷哼。低沉的,堕落的。
季绯的心紧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昏了,他生气地说:“你在……干什么!”说出口的话是沙哑的,嗓子隐隐有些疼。
“不装睡了?”许彦琛手肘撑着床慢慢靠近他,脸贴着脸,“你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你可以继续睡,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混蛋!都这样了还怎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手掌被他握着暧昧地摩擦,另一只手也来到了自己的那个部位,季绯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一开始还是心理上的刺激,现在就是生理心理的双重刺激。
季绯缩成一团,嘴唇都在发抖。“有反应了。”许彦琛在他的耳边呢喃,伸出舌头在他耳廓舔了一下。
“嗯……”季绯咬紧牙关。
“放轻松点。”许彦琛在他的耳边亲了亲,他又抖了一下。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季绯的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他喜欢他吗?
“别这样……”季绯挣扎着说。
“别动!”许彦琛压抑着说。
许彦琛将季绯的两只手牢牢抓在身后,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沿着腰线往下,伸入宽松的睡裤里。
“我不喜欢你。”他的声音沙哑却决绝,“现在不喜欢,将来更不可能喜欢。”
沉默了半晌,他说:“我也没有多喜欢你。”可终究,还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