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淌水清幽幽——夜羽
夜羽  发于:2015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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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棋上赶着和人吃这顿早餐道其实也没有太多别样的心思,纯粹是遇到了帅哥想多看两眼。虽然我们有十六亿的人口基数,但帅哥依然属于稀有物种,要不然社交网站上那些连他妈都不知道她儿子竟然那么帅的奇男子们能火?还是天然美人太稀罕,审美饥渴的孩子们就饥不择食了。偏偏小纳医生身边的几位朋友兄弟都是帅字辈的,直接导致了小纳医生看男人的眼光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一般人在他眼中分个高矮胖瘦,也不过是倭瓜、黄瓜、丝瓜和洋丝瓜的区别,今天突然看见这么个极品,不抓紧机会多看两眼,简直有辱他流氓医生的威名!

进了麦当劳,梁警官问小纳医生想吃什么,纳棋笑眯眯的说随便。当梁绍武端着托盘回来,纳棋看见里面的东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握起拳头抵在嘴边笑得浑身发颤,梁绍武被他笑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笑得差点摔了手上的盘子。

托盘里两份早餐,一份麦满分,一份香肠煎蛋,微黄焦香的小香肠委屈的躺在同样微黄焦香的煎蛋中间……

“我不会被告故意伤害吧。”笑够了,纳棋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有点忐忑地看着警察叔叔。

“不会,你是正当防卫。”梁绍武笃定地说。

“那就好。”纳棋放下心来,开始享受他的早餐,手起刀落,就把那根小香肠均匀地分了尸。

梁绍武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医生,嘴角轻耸,半垂着的眼睛里露出点笑意来。

纳棋是那种长得特别干净的小帅哥,黑眉俊目,鼻梁挺直,皮肤光洁健康,菱角一样的嘴唇透着嫩红的健康血色,宽肩窄臀大长腿儿的好身材,看着就招人待见。

早餐吃了一半,梁绍武上司来电话了,让他赶紧的滚回去交代问题,怎么查个酒驾还查出刑事案件来了。

“我走了。”梁绍武抓起背心,嘴里还叼着半个麦满分。

“嗯,记得来拆线。”纳棋挥舞着塑料叉子和他道别。

一个星期后,梁绍武来拆线,不巧那天纳棋刚好休息,两人没能遇上,倒是醉驾哥找上门来了。

03.哥又来了

没等到梁警官来拆线,纳棋就知道一定是自己轮班的时候错过了,他心里有一点点的小遗憾,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再多看几眼这人也不会就成了自己的,而且万一真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了,闹心的还是他自己。

掰弯一个直男的难度基本和掰弯一根电线杆子差不多,纳棋自认没那个魅力也没那个臂力。

纳棋上班的医院是三甲医院,每天都要接待从全省各地赶来的各类病人。他是外科的,一天尚要接诊50个左右的病人,隔壁内科的同仁们每天都是小一百,不过,比起隔壁儿童医院,他们那点接诊量还完全不够看的。毕竟三甲医院全市有好几家,而儿童医院全市就这么一家,新的分院还是一片地基坑。

外科门诊四个诊室,中午吃饭都是俩俩轮着去的,纳棋在第三诊室,要等一二诊室的同事回来,他和四诊室的同事才能离开去吃饭。他们这样的科室不像保健科或精神科那么潇洒,午饭时间一到就可以关门走人,反正病人都不是等着救命的,内、外科这样的地方,十分钟不见医生,排队的病人就能闹起来:你吃饭,你吃什么饭啊!我们不也没吃饭么!

“小纳,吃饭切。”一点整的时候,四诊室的吴医生在门口露了一下脸。

“就来!”纳棋抬头应了一声,继续对身前的病人嘱咐:“你这个需要手术了,我先把住院的单子开给你,你先去住院部,有床位了就住进去,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费用……大概是多少?”衣着老旧的老人踌躇地问。

“初期,大概要5千块。”纳棋尽量报了个温和的数字。

老人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住院单,慢慢地离开了诊室。

纳棋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深长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清楚,这个老人八成不会再出现了,这样的人他已经遇到过太多太多。

全民医保也好,新农合也罢,这个国家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过分广袤的土地上,总有顾及不到的人。

“对不起,我到午饭时间了,请您先到隔壁一、二诊室看病。”按下暂停接诊的灯,纳棋正收拾桌子,一个身影站到了他桌子面前。

“纳医生,呵呵。”来人发出两声敦厚的笑声。

纳棋抬头瞄了一眼,这一看,惊得他背脊一僵,整个人的坐高凭空拔高了两高分,双手一撑,连人带椅子就滑出去半米,和来人拉开了安全距离。

小眼,圆脸,大肚子!这不是上个星期被自己燎了蛋的醉驾哥么!?难道这厮被烧得不能人道了,上门寻仇来的!?纳棋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把他自己惊着了——这是断子绝根之仇啊!绝对值一条人命了!

目光慌乱的一扫,纳棋顺手抓过一只铁文件夹子挡在胸前,气沉丹田,准备苗头不对就喊救命。

“纳医生,您、您别怕。我,我没恶意,我是来跟您道歉的!!”醉驾哥一看小医生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吓着人家了,连忙后退两步,把一兜子水果举到胸前。

纳棋狐疑的扫了醉驾哥两眼,把救命两字暂时吞回肚子里,夹子倒还护在胸前。稍一缓冲,脑子也清醒了一些,这人真要报复的话,刚刚自己没发现他那会儿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还用得着先打个招呼,又不是洋毛子丢小手绢决斗还要喊个预备、开始的。

“纳医生,我,那天喝醉了,冒犯您了,不好意思哈。”醉驾哥哈着腰讨好地看着纳棋,小心翼翼地把一兜子水果放到了纳棋桌子上。

“那个,已经过去了。你不用道歉了。”纳棋依然谨慎的看着他,扫了一眼那网兜,香蕉苹果橙子,没有状似可疑爆炸物的东西。

“要的,要的,是我的错。”醉驾哥点头如捣蒜。

“不用了,不用了。”纳棋摇头如拨浪鼓。

其实吧,哥们儿,咱俩也算是扯平了,纳棋偷偷乜了一眼对方宽大的裤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万一又勾起人家蛋疼的回忆就不好了,虽然醉驾哥今天看起来挺清醒,挺友善的。

“我要吃饭去了,你也走吧,东西带走,真的不需要。”纳棋慢慢顺着墙根溜出来,指了指桌上的水果。

“纳医生,我请你吃饭吧。”醉驾哥一个滑步又挡住了纳棋的去路。

“不用了,我们有食堂。”纳棋唰地立起夹子挡在胸前。

“那我请你吃晚饭吧。”醉驾哥手足无措的搓着双手

“晚上我要回家陪我哥一起吃饭。”纳棋做个抱歉的手势,警惕地盯着醉驾哥那双蒲扇似得大手。

“那叫你哥一起出来吃吧!”醉驾哥锲而不舍,略带焦急。

“……”一听这话,纳棋有点炸毛了,“听着,上次的事我真不怪你,我知道你醉了,我也不会告你的,我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现在要去吃饭,下午还有工作,这是医院,没病的话,你也可以走了,好么!”纳棋勇敢地怒目身前的人墙。胖子一提他哥,小纳医生不淡定了,我哥是什么人啊,就你这个熊货也想跟我哥吃饭?你问过前面排队的那些了么!你拿号了么?你面试了么?你报批了么?小爷就这么一个哥,能给你们这些狼分喽?!

“哦,那我先走了,纳医生,打搅了。”看到小医生真的生气了,醉驾哥讪讪的点了点头,侧过身让开了路。

“东西带走。”纳棋指了指桌上的水果。

“不用了,只是一点水果,纳医生你留着吧。”醉驾哥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哀怨,略缩着肩,沉默如山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口,看着有那么点可怜。

纳棋飞奔到食堂的时候,秦小川坐在窗边对他猛挥爪子。

“这呢,这呢,跑哪去了,等你半天。”秦小川边埋怨着,边把预先打好的饭菜推到纳棋面前。

“临出门见着个人,耽搁了一下。”纳棋边往嘴里塞饭菜,边回答,这一耽搁,吃饭的时间就剩一刻钟了。

“那个交警来拆线啦,你怎么不叫我去看看啊。”秦小川两眼放光精光,他听纳棋形容过梁绍武的长相后就心向往之,只求能看眼真人,是不是真像纳棋说的帅得让人肝肠寸断。

“不是他,是那个酒驾的。”纳棋吐出一块鸡骨头,三言两语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秦小川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室友死党,毕业实习后留在了同一家医院,只不过他在外科,秦小川是妇产科的。秦小川是医院里唯一知道他性取向的人,当然,秦小川自己也是弯的,两人刚上大学的时候还暧昧过一阵子,不过现在已经在闺蜜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了。

“靠,蝴蝶没招来,招来一大马蜂,你行啊,棋子。”秦小川毫不留情的取笑小纳医生。

“怕我告他吧。不是醉驾关半年么,怎么就出来了?”纳棋纳闷,刚刚没想那么多,现在一想,这人,不关半年也得关十五天的吧,这才一个星期怎么就晃到他眼前来了。

“整不好真是官二代哦。当心他把你抓回去,监禁起来,每天揍一顿,揍完了再XXOO,XX完了再揍,一百遍啊一百遍,直到你——爱——上——他。”秦小川一脸贱样的乜着纳棋。

“秦小川,你智商又欠费了吧。”纳棋被他宛转悠扬地最后三个字雷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可能,昨天刚充的值!”秦小川一脸严肃。

“你脑子里需要付费的软件太多了!你就是个先天不足的裸机。”纳棋坏笑着用筷子点了点秦小川。

“真被绑了记得发朋友圈,来个图文直播,哥们儿会给你点赞的。”秦小川露出一个痞帅痞帅的笑,眉心那点小黑痣轻轻一跳,勾得过路的小护士脸红心跳。

秦小川算不上传统的浓眉大眼帅哥,但长得很有味道,勾人,尤其眉心正中那点美人痣,轻轻一动,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桃花债。

刚上大学那阵,熬过了高中三年的痴男怨女们都有那么点春情萌动,这同一阵线的两人就有那么点王八看绿豆,对眼儿了。可深入交往下来,赫然发现对方包裹在流氓外皮下的是一颗纯零的心!

这不科学!!面对面跪在床上,裤子都脱了的两人,被心头奔过的上万匹草泥马踩得口吐鲜血。话说两攻相遇还能必有一受,这两零相遇就基本没戏了。

做不成基友,那就做闺蜜吧。垂着泪为彼此穿好衣服,医科大学崭新的流氓闺蜜二人组诞生了。

插科打诨的和老友吃完饭,小纳医生掐着点儿滚回自己的诊室,刚坐下来,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是他哥。

04.罚单的缘分

纳杰告诉他,下午林女干商要带小唐来复查眼睛,让纳棋给带过去。

纳棋满口应下,马上就给在眼科的同事去了电话,说下午带朋友过来复查,同事自然是表示没问题,加个塞儿么,小事一桩。

小唐的眼睛在春天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角膜的移植,手术很成功,刚出院的时候每周都要回来复查,现在是半个月一次。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来了,每次纳棋带着过去,总能在最短时间内让最好的专家做完检查,而且当年也正因为有纳棋在医院里不断活动,小唐才能够那么快找到角膜捐赠者,当然,林女干商的钞票也是功不可没的。

小纳医生做这些事的时候,多多少少是违背了医务从业人员的准则,不过和兄弟的幸福健康比起来,流氓小医生的节操就算碎成饺子馅,那也是甘之如饴的,小流氓没爹没妈,只有兄弟!为了兄弟,他可以两肋插刀,也可以插别人两刀。

林沁带着小唐到医院的时候,纳棋刚好接了个开放性骨折的急诊。

“女干商,眼科那边我打好招呼了,你先陪小唐过去,找陈主任,我今天走不开。”纳棋边打电话边跟在急救床后面小跑。

“没事儿,你忙,这边我早跑熟了,是纳杰小题大做了。你下班带只烤鸭回来,今天我和唐唐在乐园吃饭,我给你们做个片皮鸭三吃。”林沁在电话那头说道。

“成,我六点到家。拜啦,我进去了。“眼看着急救室到了,纳棋连忙挂了电话。

跟完这一台手术已经四点半多了,小纳医生看看表,这时候去取烤鸭正好,再晚就堵车了。

“主上大人,小生今日相亲,可早退否?”纳棋低眉顺眼地蹭到徐主任身边,帮他家老人解战袍。

“穿帅点,别丢咱医院的脸。”徐主任白了纳棋一眼,笑道。

“喳!”纳棋一拍手术服的袖子,给自己老大行了个清宫礼,眉花眼笑的跑了。

徐主任看着跑远的徒弟,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徐老医生是医院的专家级医生,享受国家津贴的高级专家,纳棋是他带的最后一个实习生,也算得上关门弟子了。徐老医生是少有的医德医术并驾齐驱的医者,纳棋能投到他的门下,按他自己的说法,那真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了。

徐老专家看中纳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一批实习生让他老人家挑,他没挑成绩最好的那个,而是挑了默默陪伴一个孤寡老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纳棋。“医术是可以学习和磨练的,但是一颗医者的仁心,可遇不可求。”徐老专家一句话,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而纳棋果然也没有负了恩师的重望,他现在的医术虽然说不上多高超,但医患关系确实是全院最好的,查房的时候,病人们一口一个小纳医生,叫得那个亲热,那些互动都可以录下来做医院的宣传广告了。

不过人缘超好的小纳医生去年还是被投诉了。为了帮小唐找角膜的捐赠者,小纳医生那段时间没少受白眼,有的病人家属不理解,觉得晦气,告到院领导那里去了。

本来医院里是要处分纳棋的,不过被徐老专家一手压了下来。

“那么年轻的一个人,因公致残了,国家就是一笔补偿了事,那点钱,够做什么啊!现在人家自己有能力了,还不能给自己寻点儿活路?他们错了么?中国的器官移植本来就缺口巨大,你们就敢摸着良心说,现在移植的每一个器官都是正大光明得来的?当年我也是跟着车去过刑场,掏过死人肚子的!小纳的做法是欠妥当,但反过来想想,那些绝症病人大多被掏空了家底,也许人家也正想留点钱给活着的亲人呢?人死如灯灭,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啊!有的人一辈子念佛烧香求功德,怎么不想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现在小纳不过是在找那个愿做善事的人,如果人家是你情我愿的,我们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还有哈,上次那个捐献的肾脏,那个插队的受捐者是你们谁的亲戚我就不点名了!”

徐老专家护起短来是不讲道理地,毫不留情地就揭了院里领导的遮羞布。

你蛮横,你独裁,你倚老卖老,你无理取闹!院领导们咬着小手绢腹诽,却又不敢得罪这个老专家。

不过,器官买卖毕竟不合法。徐老专家转头还是把爱徒削了一顿:做事不懂方式方法,蛮干!低调点会不会!下次再惹祸我就把你调去守太平间!

一向嚣张的小纳医生被恩师训成了鹌鹑它孙子。

“老师,其实我觉得,如果在伦理委员会和医院的监管下,有能力的病患向绝症病人协议器官移植应该是可行的,总比等死和黑市交易好吧。”纳棋向恩师说出自己的疑惑。

“可是,许多美好的愿景都在实际的执行中变了质。”徐老并没有正面回答,不过,纳棋还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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