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有一片小小的花田，沈卿无事的时候，就坐院子里赏花。宅子里的下只有两个——一个年老的管家，一个年轻的小厮。清净万分，倒也符合他的心境。

小厮走了过来，说道“少爷，门外有求见？”

沈卿有些惊讶，他这里几乎没有知道，出了凤颜之外，但是凤颜应该不会主动叫来找他。

这么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坚持些什么，可是毕竟没有放弃的理由。可是若说是坚持的理由，他自己也迷茫了。

“请进来。”沈卿道。

走进来的竟然是萧云，他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衫，倒像小户家的求学念书的秀才。沈卿惊讶片刻也释然了，若是花阁还找不到他，那就没有能找到他了。

“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沈卿问道。萧云自顾坐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道“前几日接到堡主的信就来了，只是一直处理事情，没有找。”

沈卿失笑“看样子萧珞玉和花亦溪对不薄。”萧云脸上一红，这些日子虽然独自处理了很多事情，但是沈卿面前还是有些紧张。

“堡主将一些手交给，也知道功夫不行，计谋也不行，好多事情都处理不好。”萧云道。

沈卿笑道“功夫好，计谋好的未必有衷心，这一切都是应该得到的。”当初他要拉拢过萧云，可是萧云对萧家堡可谓是忠心不二，如今他的一切也正是用这些衷心换来的。

俩个聊得很开心，沈卿叫添了几次茶。而后他留了萧云用晚饭。晚饭后两个继续闲聊，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明日还有事先告辞了。”萧云起身道，眼中带着一丝不舍。沈卿看了看天色，“都已经是后半夜了，不如就留这里，早上走也不迟。”

萧云迟疑了片刻，而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道“那就打扰了。”

“当时住萧家堡不是也经常麻烦么。”沈卿道，“叫给准备房间。”萧云突然拉住他的手，说道“额，不介意的话，住的——们一直饮酒聊天吧！”

说完匆忙松开沈卿的手，看向别处。沈卿愣了楞，若无其事的抽回自己的手道“那好，叫备酒。”

翌日一早，沈卿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已经叠放好整齐的衣服，一时间有些呆愣。

昨晚他们并没有喝多少酒，只是有过第一次这第二次似乎就是水到渠成，两个不知道谁主动，就这样进了房间，拥一起。

他躺床上回想，虽然说萧云感情上主动很多，但是昨晚比较主动的是他。似乎萧云说想住他的房间，而后又改口的那时候开始，他脑袋中就想这么做了。

“男还真是受不了一点点的诱惑。”似乎是给自己找借口，沈卿起身穿上衣服。

早上萧云走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昨夜情到浓时，萧云他耳边说要有一个任务去完成，九死一生，若是能活着回来，会再来找他的。

萧云的任务多半都是和萧珞玉以及花亦溪有关，萧珞玉的情况沈卿也是知道的一些的，虽然不清楚凤颜的主子到底是谁，但是终究是凤颜那边的原因。

沈卿看着手臂上的一个清晰的牙印，萧云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一直说道一定会回来的，让沈卿等着他。

沈卿失笑，他一直都是站凤颜这边的，萧云的立场正是和正是他相反的。

萧云离开沈家，直接去了花阁的联络地点，里面已经有数十等着他，仔细一看，青殇和紫洛，花阁的一些高手都里面。萧家堡的大部分高手也。

萧云接过一个递来的长剑，缓缓道“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此役不容失败，成功则功成名就，失败们花盟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是，等任凭吩咐。”

看着眼前的，萧云突然想到昨日接到的任务，看到任务他想了许久，最后才决定按照任务上去做。

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若是日后被怨恨，那就冲着他来就好。

另一边，醉仙居。

凤颜看着沈卿，缓缓道“说花盟的要去救萧珞玉，可是他们的手都已经派出去了，哪里还有手？”

“萧家堡和花阁经营许久，自然是有一些别不知道的秘密，何况派出去的也可以收回来。”沈卿道。

“也不无道理，毕竟主子被困，去救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凤颜沉思。

沈卿沉默，而后道“不知道为谁卖命，本来以为是太子的，可是发现想错了。太子无论如何终究是正统，为他卖命也没有立场反对。但是若是他——”

“他如何？”一个男声道。沈卿似乎早就知道一般，缓缓道“还望可以放了凤颜，让带走她。”

“哦，不知道沈公子用什么来换取凤颜，更何况，她本是否愿意和走？”一个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走到沈卿身后，沈卿并没有回头，淡淡道“派跟踪了萧云，可以告诉花盟出动了多少和花盟的联络地点。这个条件如何？”

男子愣住，半响道“沈公子为了美，可真是煞费苦心。如此答应就是。”这个情报虽然简单，却是关乎了他接下来的手布置，算得上是至关重要。凤颜对他不过就是鸡肋一般的存，自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如今的凤仙子若是能嫁到沈家，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男子话一出，凤颜脸色一白，想说什么最后却并没有出声反对。男子笑笑离开，自始至终沈卿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身份并不好奇。

男子走后，沈卿也起身告辞，浑浑噩噩的走出醉仙居，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出卖了萧云，为了救出一直倾慕的凤仙子。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凤颜早已经不是他心中的凤颜，可是他还是割舍不下。

也许是放的感情太多，不知道要如何割舍，可是为什么想到萧云的时候，心竟然会微微的疼痛？

如蚁虫撕咬一般，让他不知道如何才能缓解这份疼痛。

会不会因为这样，萧云就死这次的任务中。沈卿看着天空，突然发现自己难以想象萧云死了的感觉。

“不过是一个下而已，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衷心的下，有什么不舍的。”沈卿自语。可是他知道，就算现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依旧和右偃府中饮酒作乐，笑道“这萧云还真是一个衷心的下。”

右偃道“太子玩弄心的手段也让佩服。”

“不用这样看着，知道若是萧珞玉和花亦溪绝对不会让萧云这么做的，她们是大侠讲究侠义之道，但是不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讲究狭义是坐不上皇位的。”太子笑道“何况这是萧云自己的选择，与无关。”

“事关阁主和萧堡主的性命，让他要如何选择？”右偃冷声道。太子失笑“们可以站侠义之道上嘲讽，但是不这么做也许们都要死，死是不会嘲讽的。”

右偃不语，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殿下，宫内传旨让殿下进宫。”

太子起身道“看来一切都能这一两日完结，换了衣服扮作侍卫陪进宫。”

皇上依旧是病的不成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太子上前下拜，口称道“父王万安。”

皇上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口中直到“楚王这个逆子，去将他捉来。他若是抗旨，定斩不饶。”

太子低头道“是，儿臣遵旨。”

第七十二章

太子府内的全面出动，京城戒严，到处都是搜捕的官军，所有都如临大敌，原本热闹声鼎沸的京城一日之间似乎成为了空城，城中的街道除了官兵看不到任何。

所有的商家似乎都关上了店门，秋风萧瑟，让所有心头都涌起不好的感觉。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生怕惹祸上身。一些大臣更是心中不安，谁都知道这之后就轮到他们了。

和楚王交好的大臣是最先受到清查的，因为皇帝并没有下令要处置这些大臣，所以太子也没有对这些怎么样。

“情况如何了？”

“回禀太子，没有找到楚王。”搜查回来的将士道。

“楚王府呢？”

“楚王府所有的都被控制起来了，也没有任何发现。”士兵恭声道。太子点点头，挥手让退下，而后看向身后一直跟自己身边的右偃。

“们花阁不愧是情报江湖第一，藏起一个本王都找不到。”太子笑道。右偃缓缓道“太子言重了，只要给太子时间，相信是可以找到楚王的。”

太子沉默，给他时间确实是能找到楚王，但是却不知道要用多久。“这件事已经到了时机，最好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这里。无意刺探们的秘密。只是想知道楚王哪里。”

右偃轻声说出了一个地址，是花阁的秘密联络点，太子点点头，继续带寻找，一日找寻无果之后，第二日亲自带着将士寻找，终于一处民居发现不妥，随后发现藏匿此的楚王。

而这个时候，楚王的军队已经到了京城外十里，却被太子的部队拦住。城中只有几万禁军，虽然有一部分听从韩王的命令，但是大部分还是衷于皇帝的。如今楚王已经成了逆贼。他的军队又被拦城外。大势所趋，看来太子大局已定了。

太子一党欢欣鼓舞，楚王一边自然是胆战心惊。

楚王一向受宠，皇上怎么就下旨捉拿了呢？而且为什么后宫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子来到民居的时候，正是楚王逍遥散发作的时候，楚王这几日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形了，太子突然之间都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竟然是哪个风流倜傥的楚王。

看到太子，楚王笑道“大哥，终于来了。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怎么？”太子愣住了。楚王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笑道“这逍遥散的味道大哥不如也尝一尝如何？”

因为这几日每日都被折磨，楚王只觉得麻木不堪，而且他也有感觉到逍遥散的药力一点点的减少。否则他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光是控制自己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了。

“父王命带回去，还是和回去吧，否则——”太子说道。

“回去？回去还有命么？”楚王笑道。“大哥不必多费口舌，是不会回去的。”

“现不回去一样可以要了的命。”太子怒道“周围的侍卫已经处理掉了，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地方。来——”

太子身后的将士就要上前，楚王想反抗，可是他说话已经是用尽了力气，这个时候只能束手待毙。

将士离楚王已经越来越近了，太子身后的却突然大声道“不好，快退。”而后一手拉着太子退后。

只见楚王头顶的房顶突然碎裂，而后一应声飞入房中，前面的几个将士瞬间被剑气切成几段，鲜血四溅。

“是。”

“子青。”太子惊讶的声音和楚王惊喜的声音同时出现，来着正是失踪了几日的子青。子青连忙回身扶起楚王做起来。

“殿下——”子青眼中闪过心痛。楚王笑道“无妨，再过几日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无事吧？”

“没事！”子青道。

太子笑道“二弟身边的果然是忠心耿耿，这个时候还赶回来送死，再问一次，肯不肯束手就擒。”

“大哥，是不会和走的。”楚王道，“大可以杀了。”

“好，那就不要怪为兄不讲兄弟情义。”太子笑道“来啊！放火烧了这里。弓箭手准备，若是有出来一律射杀。”

“是！”

楚王咳嗽了几声，笑道“成王败寇，本王无话可说。只愿大哥日后不要找秋后算账。”

“二弟放心，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太子朗声道。

“砰”子青袖子一挥，房间的门被关上，随后火焰被点燃，火借风势，很快就将整间民宅保卫。

房间中，子青抱着楚王，自从楚王让萧珞玉带走他之后，他们已经许久不见了。只是没想到见到楚王，楚王却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子青小心翼翼不碰触他的伤口，缓缓道“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这个怎么能怪，谁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给吃逍遥散。”楚王笑道，“倒是陪赴死，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千锤百炼，日后说不定会成为习惯。”他见不得子青哭泣。

“可不希望这件事千锤百炼。”

火焰越来越大，最后将这里吞噬。房梁倒塌，偌大的民居很快就倒了下来。几个时辰后，原本的宅院只剩下一堆灰烬。

太子等一直外面守着，一直到最后一丝火焰熄灭。这才派上千查看，不是不要说是尸体了，屋内的什么都已经成为了灰尘，连一丝痕迹都不见了。

“自古以来，皇家似乎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父子相杀，兄弟萧墙。这样也好。”太子说道“走到这一步，如今们谁都没有办法回头了。走吧。”

太子并没有回宫，他让先把楚王已死的消息带回宫中，自己则回到太子府，并且吩咐下去城内的官兵可以撤走。重新梳理了京城的秩序。而皇宫那边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京城的戒严刚刚解禁，无数的车马就来到太子府外，谁都知道，太子就是下一任的皇帝，没有任何的意外。

太子却一个都不见，将所有都打发了回去。

直到第二日一早，皇宫中派传话，要太子进宫面圣。

太子穿上朝服，骑马去了皇宫。

皇上依然躺床上，瘦的不成形，但是精神却似乎比前几日好了许多。眼睛中也有了些神采。寝宫中来来往往，到处都飘散着一股奇怪的药香。

“拜见父王。”太子上前拜倒。

“是尊儿么？”皇帝低声道。太子一顿，这还是这些日子皇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连忙膝行几步道“是儿臣。”

“上前让父王好好看看。”皇帝说道，起身走到床前跪下。

“尊儿，——二弟呢？”皇帝问道。太子低头不语，皇上瞪大了眼睛，拉着太子的手，嘶声问道“二弟呢？”

太子叩首道“儿臣已经遵照父王的旨意，二弟不肯和儿臣回来，如今已经伏法。”

“他死了是不是，杀了他是不是？”皇帝说道，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带着一丝丝的绝望。“真的杀了他。他是弟弟，怎么下得去手？”皇帝拉着太子的手用了力气，怒道。

“父王息怒，儿臣并无杀害二弟之心，只是奉旨行事。儿臣不知道错了哪里？”太子连忙道。

“错了哪里——”看着床头，而后苦笑“没错，错的是朕，是朕啊！”他握着太子的手并没有松开，另一只手捶打着床铺。

“是朕错了，朕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皇帝哽咽道，只是他的脸颊瘦的厉害，如今看起来更加的吓。“都是朕信错了，让们兄弟自相残杀。是朕看错了啊！”

太子拉着皇帝的手，急道“父王息怒，小心龙体。”

大殿中的跪倒一片，却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大殿只能听到皇帝的怒吼声，只是夹杂这几声咳嗽更像是一个将死之的嘶吼。

“确实是错了，只是真的只是因为信错了么？”

一个从外面走进来，太子回过头，皇帝转过头看他，只是眼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恐惧。男子走进来道“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怪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