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太阳(穿越)——蓝色台灯
蓝色台灯  发于:2015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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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你。”

“怎么说话呢,”他嗔怒到,“这以后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你都想到孩子了?”

“我还想好了名字,现在不能告诉你。”江言可以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激动,早就知道他喜欢小孩,没想到他竟然连名字都想好了,“对了,回家后,咱们先去医院做个婚前体检,你知道,我不放心。”

“好的,没问题,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肯定都很健康。”

“嗯,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嗯。”

一个普通的上午,和煦的阳光温暖着襄阳城,邵弈桓来到市医院,拿他和江言的婚检报告。当医生告诉他他感染了HIV病毒的时候,他正在想着一会儿把宴席座位安排拿给江父江母看看。医生把他从震惊中叫醒,让他再去做一下细致检查,婚礼最好推迟。

“女方怎么样?”平复下来后他问的第一个问题,他害怕已经把这个传染给了江言,体检报告单还无力地躺在手里,不过他此时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女方一切都正常,我还是建议你再去专门做一次检测,说实话,毕竟还有一桩喜事,我也希望只是检测出错。”

弈桓神情恍惚地又抽了一次血样,不记得医生在他耳边都说了些什么,医院里的各种声音都化作无意义的“嗡嗡”声。回去的路上他闯了两次红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出现在江言家里。把东西交给江父后,他来到江言的卧室,江言正在看书,看他脸色有些苍白,江言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水,他解释道准备婚礼太累了,没睡好,刚准备喝点水,想起医生的话,他又放下杯子,从江言的床上站起身来。“过来看看我设计的请帖。”江言叫到,电脑上是她精心设计的婚礼请帖,两颗心交叉的样式,大红色底色上写着金色楷书字样,右下角一个小男孩拱手作揖,另一张一模一样,只是右下角换成了女孩。“挺好”他说到,“里面准备写些什么?”刚准备把手放到她的肩上,又缩了回去。江言还在盯着电脑修改着请帖的花边,“我又没结过婚,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待会叫我嫂子出出主意吧。”“嗯,你定吧,你做的很漂亮,我先回去了,好累。”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拉过他有些冰凉的手,“你在这儿睡会儿吧,待会儿在这吃午饭。”“不了,结婚前新娘新郎不是应该分开吗?”他笑笑说着,抽回手,往门口走去,“回去还得帮我妈我姐看看餐品选择的怎么样了,拜拜,晚上电话聊。”送完弈桓,江言继续回到书桌前设计起他们的请帖,没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五天后的上午,九点刚过弈桓就来到市医院,拿到了检测结果,这次没有什么意外,确诊为艾滋病。尽管这几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见报告上的结果时,他还是瘫坐在凳子上,医生除了劝他想开点,也别无他计可施,这是一件谁也无能无力的事。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弈桓几近崩溃地自言自语到,“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给我来这一出儿?”

医生坐到他面前:“你知道是怎么感染的吗?接触不良血源,体液,用不干净的针管吸毒等等,都是有可能感染艾滋的。”

“我吸过毒,但是,但是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一直都没事的。”

“艾滋的潜伏期是两到十年,可能还会更久,这段时间如果你没有其他严重感染,不会被发现,当然也不会致命。”

“我还能活多久?”

“这个不确定,谁都不好说,要看潜伏期,目前最长时间是二十年。”

“……”

“鉴于你刚刚说要结婚了,我介意,如果您的配偶没有携带病毒,请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

“……”

“邵先生,您没事吧?”看见弈桓一直不说话,两眼放空着盯着手里的检测结果,医生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这个,您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千万不能感染什么重大疾病,根据临床经验,虽然我们无法根治,但是相关治疗手段还是有帮助的。”

他站起身,走了出去,连谢谢也忘记说了,扶着走廊出了医院。

一整天他都坐在江边的长凳上,这里他和江言以前经常过来,坐在这儿仿佛还能看见她的身影,闻到她的气味。江风吹过来,掠开他的衣领,有些凉,有些冷。他靠着椅背,看着逝去的江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它带走。一对对情侣依偎着从眼前走过,他就这么一直坐到天黑,脑袋里一片空白。

来之不易的幸福,重新开始还没多久的新生活,他多么想好好珍惜,可是为什么命运要这般作弄他?经过了那么多事,走了那么多弯路,冒着生命危险戒了毒,终于拨开重重乌云,以为可以看见阳光,却又是另一片阴霾。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难道还嫌他受的苦不够多吗?

江言怎么办?他苦苦思索着,他是她的一切,她为自己几乎付出了所有,翻山越岭来爱自己,到头来就该接受这么个结果,她肯定撑不住,以后留下她一个人,他不忍心。还有近在眼前的婚礼,原本是该给他们这十几年的相守相望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现在却显得是那么凄凉。

手机响了,望着来电显示上江言惯有的笑容,他接通了。

“喂。”他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充满怜爱。

“喂,你怎么不在家啊?在外面干什么呢?”

“没什么,有点儿公司的事。”

“别累坏了,多休息。”

“嗯。好的。”他看着一片漆黑的江面说到。

“我正在看咱们新家的室内构图,我发到你邮箱里吧,你也看看,墙壁的颜色我想换成淡紫色,白色太俗了。”江言的声音很幸福,弈桓不忍心打断她,就喜欢听她这样满足地计划着两个人的生活,总是能给他一种家的感觉,给他一种归属感。

“好的,都听你的。”弈桓抿抿嘴唇笑道。

“好吧,家里的事都由我做主,”她敲了一下键盘,“真不敢想象,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是说,真不敢相信命运,我们曾经距离那么遥远,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妻子。你永远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太神奇了。”

“小言,”他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扯得喉咙生疼,“或许我该学会知足,在我的生命里能遇见你,什么都值了,或者说,我所有经历的一切,就为了遇见你,就为了爱上你。”说完话,他咬住拳头低下头,眼泪打湿两颊。

“承认就好,”江言开玩笑说到,“以后你可得好好对我,不许再让我心碎知道吗,看看你以前做的那些混蛋事儿,知道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忍受了多少吗?你得以身相许才还得清。小桓,以后要好好听我的话,做个乖孩子,给咱们将来的宝宝做个好榜样,对了,你还要教他打篮球,如果是个男孩的话。还有,以后穿什么衣服得由我说了算,看看你,起冷风了还只穿一件外套,耍帅给谁看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又不嫌弃你,干嘛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让我感到很危险知道吗?”江言就这么糊头糊脑地说着,全然不知电话那头的弈桓已经哭得不能自已,捂住电话,咬着拳头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让哭声传到手机那头,拳头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牙印,却比不上心里的痛伤人。

挂上电话,弈桓又在江边坐了很久,直到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才带着他的决定回了家。

第二天,江序回来了,在弈桓打电话告诉他之后,一路开车赶回来,他没回家,直接来到邵弈桓家里,弈杉和邵妈妈还不知道这件事,正在兴高采烈地挑选着菜单,弈杉挺着个大肚子忙前忙后。江序把弈桓叫出来,到了一家茶社里坐下,理清这一团乱麻。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我知道你会为她着想,又能拿主意,我听你的。”

“你确实够麻烦我家的,”江序说到,“你想要瞒着她吗?”

“不,”他斩钉截铁的说到,“她有权利知道,无缘无故地就取消婚礼,我做不到,她也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与其这样,不如什么都不瞒她,别再把所剩无几的时间浪费在谎言上。”

“你们……”江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问道,“我想说,江言没事吧?”

“她很安全,你放心,我们有安全措施,”弈桓回答道,“我不会让别人害她,也不允许自己害她。”

……

“婚礼继续。”

“你说什么?”弈桓听到他的决定有些吃惊,“我这个样子,你是她亲哥哥吗?”

“你说过你不会害她,我相信,再说了,你觉得她会答应取消婚礼吗,在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别白费力气了,当初她会顶住所有压力和你在一起,现在就不会弃你不顾。我更怕的是离别那一天,那时候你不在她身边,我也无能为力了。所以,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天都要让她幸福,让她以后能靠这些回忆撑下去。”

“谢谢。”

“你欠下来的债远不是这句话就能偿清的。”

“我知道,只有下辈子还了。”

“先走完这辈子再说吧,”江序喝完杯底的茶,骂道,“我操!老天为什么这么爱整人!”

第二十章

江言知道弈桓的病的时候,平静的太不正常,让人不放心,弈桓准备好的一大段劝慰的话都没派上用场,江言没哭没闹,接过他的诊断书,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安静地一直盯着纸看。弈桓站在一旁,等着她会说些什么,但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什么话都不说,弈桓有些担心,不敢离开她,在她旁边等着那一刻到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回去吧。”她的声音很小,像是飘出来的,没有骨架,没有支撑。

离开的时候,弈桓交代江序看着江言,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送走弈桓,江序在外面待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进去,只看见江言已经整个身体蜷缩在柠檬黄的小沙发里,头发凌乱地埋在臂弯里靠在膝盖上,江序走过来,拍拍她抽搐不止的后背,摸着她的头说到,“我没想到你会经历这些,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如果你想说些什么,我一直都在。”江言已经说不出话来,埋在臂弯里的头使劲地摇了几下,江序见状,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江言抬起头来,脸上沾满了泪水,头发散乱地粘在脸上,她双手揪着散开的头发,泪水不停的流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身体像是正在被一把一把地掏出,快要掏空了的感觉。

不出江序和弈桓所料,婚礼如期举行,场地设在室外,身着一袭拖地婚纱的江言站在青葱的草地上,浓黑长发高高盘在脑后,精致的妆容下看不见什么愁绪。弈桓身穿黑色西装,白色蝴蝶结和江言的婚纱交相呼应,棱角分明,毫无瑕疵的脸庞,深邃的眼神深情而温柔地注视着江言,颀长的身形优雅地站在草地上,温润如玉,清新俊逸。他们真诚地注视着对方,做出各自的承诺,在亲友的见证下完成最神圣的仪式。此时此刻,他们是最平常的一对夫妻。

婚礼当晚,弈桓把所有江言写给他的信摆在床上,呈心形,外围铺就一周的红玫瑰和蓝色妖姬,他们坐在卧室的飘窗那里,江言依偎在弈桓怀里,和他一起,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这些信。任楼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能打扰他们的世界,相反,正因为有周围世界的纷纷扰扰、庸俗嘈杂,才更让他们觉得自己此刻是多么地幸福。

艾滋病只能打扰他们的心情,不能打乱他们的计划,到英国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游览了计划中的所有景点,天气难得的好,适合出行游玩,他们牵着手跑遍了伦敦的各个角落,漫步最古老的街道,驻足欣赏精致橱窗里的布景,累了就随便找一家露天咖啡馆,喝一杯香醇的咖啡或是下午茶。在雨天,合撑一把大雨伞,弈桓紧紧搂住她,不急着找避雨的地方,在雨幕里欣赏伦敦的别样风情。

他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江言照常上课,弈桓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时间灵活,按时上交设计图案就行,可以一直待在家里,这正是他和她所要求的,争取尽可能多的在一起的时间。在陌生的地方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应酬,世界好像只剩他们俩,承诺过的小日子并没有食言,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就是,小小的幸福,挺好。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就在他们几乎忘了有一个隐形的魔鬼存在的时候,它现身了。弈桓因为肝脏问题住了院,原本只是一个小毛病,抽过烟喝过酒的男人,哪个的肝不会出点问题,但这个简单的小问题在弈桓身上就会是致命的一击,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在还能站起来走路的时候,他决定回国,并不是什么落叶归根情结作祟,他只是希望回家后,她的身边能有个人帮帮她,在他离开后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的那天,斯科特送的他们,弈桓的事情他都知道,在英国的这么长时间,他很少来打扰他们,这是个识相的男人,什么时候需要他,什么时候他又是多余的,不用别人说他都拎得清,只看这些,不考虑外貌差异,他真是一个合格的中国人。

弈桓挺喜欢这个外国人,隐约觉得有一天他可以做江言最后的依靠,一路上没有找到机会单独和他说话,等到江言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他认真的和他谈了谈。

“这次可能就是永别了吧,我有一件事想求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弈桓笨拙地穿上外套,说到。

“不要太悲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个没有了抵抗力的人,还谈什么希望。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但还是谢谢你。如果我不在了,你能不能替我好好照顾江言?”

“放心,我会的。”说着他蹲下来给弈桓穿起鞋子了,在医院的这几天他明显变得更加清瘦了,但是双脚却越加浮肿,穿起以前的鞋子来还有些费力。

弈桓放心地长舒一口气:“谢谢你一直还这么爱她,就像我一样,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你一定要给她我给不了的幸福,我欠她的太多了。”

“不,”斯科特抬起头说到,“最幸福的你已经给她了,我相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值得她回忆一生,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你是个幸福的男人,你不欠她什么,不必有那么多压力,放下这些忧虑,还有很多人在关心她,爱着她。”

“是啊,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了,你是基督徒吗?帮我祈祷好吗,我希望以后可以在天国注视着她,守护着她。”

“我会为你祈祷的!”

一下飞机,梦蝶就和齐宋一起把弈桓送进了医院,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他整日整夜地疼,体重骤减,江言一刻不忍离开,梦蝶怎么劝都没有用,她吃住都在弈桓的病房,直到他被转入重症监护病房,她才在旁边病房里住了下来。转入重症监护室之前他时而还能醒来,是被痛醒的,在枕头上翻转着头,痛苦地脸上惨白惨白。

“我又睡了多长时间?”他偏过头看着江言问到,声音微弱。

江言随手把头发揽到耳后,笑着对他说道:“没多久,睡着舒服就睡吧,我在这儿会叫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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