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包子 穿越 三)——温暮生
温暮生  发于:2015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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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方才从前,宁渊其实不怎么相信这些命格之说,可当他死而重生之后,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却持有了一种保持态度。

“少年若是不介意,可否再让贫僧瞧一瞧手相?”灵虚尊者忽然又道。

“自然没什么不可以。”宁渊伸出白皙的手掌,灵虚尊者握住了细细打量,宁渊一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却见他脸上表情完全没变化,甚至连眼神都透不出情绪,末了,只是点点头,松开了宁渊的手。

“少年,可否与贫僧借一步说话?”

灵虚尊者忽然提出的要求让宁渊一愣,也让唐氏好奇道:“大师,渊儿的手相不好吗。”

“只是贫僧有几个问题问一问罢了。”灵虚尊者又捋了捋胡须,“贫僧有几点疑惑,还望少年能替贫僧解答一二。”

“既然如此,便请大师跟我来吧。”宁渊点点头,领着灵虚尊者到了院子东边的一间偏房里,关上门,才道:“大师有何想问的?”

“其实从贫僧见到少年你的第一眼开始,贫僧便想问了。”灵虚尊者站在房间正中,也不坐下,而是望着宁渊沉声道:“你明明活着,为何身上却尽是死人的气息。”顿了顿,灵虚尊者又道:“或者说,你明明应当已经死了,却为何还活着?”

宁渊身子一颤,却强迫自己镇定,望着灵虚尊者道:“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是妖物不成。”

“并没有,贫僧只是好奇而已,因为贫僧绝对不会看错,你有一只脚分明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另一只脚却踩在生死边界线上,保持着一种或生或死,非生非死的状态,贫僧活了数十载,还是头一次见到少年你这样的人,是以才十分好奇。”

“大师在说什么,请恕我听不懂。”宁渊深吸一口气,“大师能否再说得明白一些。”

灵虚尊者却摇了摇头,“贫僧也十分不解,少年你的面相确有文曲星之象,亦有大富大贵的命格,但是却从中间生生断开,以致之后的命格十分模糊不清,而你的手相却更让贫僧惊异,因为从你的手相上看,却又是另一条与面相完全不同的命格,那条命格表明,你会半生凄苦,多灾多难,并且……”灵虚尊者顿了顿,才继续道:“并且数年之后便会死于非命。”

“世上从来未曾有过拥有两种命格之人,加之少年你这种奇异地非生非死状态,着实让贫僧诧异了。”灵虚尊者道:“少年你当真不能为贫僧解惑吗,或者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奇异状态?”

“我……我不知……”宁渊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可他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这灵虚尊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

或生或死,非生非死,莫非是指他原本就该在上辈子被烧死在火刑架上,如今却重生回来的事?两条命格,一条凄苦,一条富贵,上辈子,他便是一辈子凄苦无依,最后也不得善终,如今自重生回来后,境况同上一世相比已是大不相同,莫非命格之说,便是在指这个?

但是他不能说,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太匪夷所思,而且他与这位灵虚尊者并不熟稔,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的道理。

可宁渊自己也有些疑惑,照方才灵虚尊者所说的,自己这条富贵的命格,是从中间断开的,按照常理推断,莫非在这一世,他也会有度不过去的劫难吗。

“也罢,无论你知不知道,贫僧不过是好奇才有此一问,的确,命格一事玄之又玄,老衲主修佛法,涉猎并不高深,或许是老衲看错了也说不定,可他日若是少年你遇上了有精通命理相术之人,务必要请其帮你细看一番。”灵虚尊者道:“因为贫僧放才也发现,少年你两条命格其实有一处交汇的地方,便是你上命格的断点,也是你下命格的死亡点,之后便不再有双命之象,但却仿佛有一层迷雾挡着,致使之后的命格十分模糊不清,甚至后边还有没有命格延续,贫僧以为,此处当是你命格中的一处打劫,若是能安然度过,则命格自然能延续下去,若是度不过……”

灵虚尊者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宁渊能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度不过,那往后的命格自然也就没有了,说白了,就是死路一条。

“多谢大师提醒。”宁渊顿了顿才道:“我会多加小心的。”

灵虚尊者点点头,不再多说,看模样是打算出去,宁渊赶紧替他开门,结果他刚把门一打开,就看见了正好站在门口,一脸尴尬的呼延元宸。

“我,我只是路过。”呼延元宸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为自己偷听的行径辩解,宁渊却压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一伸胳膊将他从门边隔开,好让灵虚尊者出去。

“大师,你还要去给唐夫人诊脉吧,我便在这里等你好了。”呼延元宸冲着灵虚尊者的背影道了一声,见宁渊也打算跟着过去,他忽然拉住宁渊的胳膊,将猝不及防的宁渊扯回房间,然后还顺手关上了门。

“你做什么!”宁渊拂了拂被扯皱了的袖摆,没好气地看着他。

“我只是问问你,方才大师说的难不成都是真的?”呼延元宸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什么真不真的,那种东西你也信?”宁渊白了呼延元宸一眼,“还有,你家里人难不成没教过你偷听人墙角是种很失礼的行为吗?”

“我哪里是偷听。”呼延元宸不自然地将眼神挪开,“你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我听力又向来不错……”

“所以你是正大光明的听了?”宁渊抱起双手,“我说皇子殿下……”

“呼延。”呼延元宸却正过脸来纠正他,“莫非每次见面宁兄都要我刻意纠正一下你对我的称呼不成。”

“好吧,呼延兄。”宁渊耸了耸肩,“不过话说回来,命格那种不靠谱的东西先放在一边,你怎么还在江州,没有和景逸一同回华京去吗?还有那个灵虚尊者又是怎么回事?”

景逸自从上回被宁沫惊吓了一通后,因为受的刺激实在不小,竟没有当面来同宁渊告别,只给他留了一封书信就回华京去了,宁渊本以为呼延元宸会和他一同回去。

“我为何要同景逸一起走?”呼延元宸却奇怪道:“他来江州是为了追求她的神仙姐姐,我却纯粹是来游山玩水的,何况华京中又没有我的家人,既然没有人拘着,我自然是想在哪里就在哪里,至于灵虚尊者。”呼延元宸顿了顿,忽然露出带有些微自豪的笑容,“我要说我与灵虚尊者是老相识了,你可相信?”

宁渊看了他一会,一言不发地越过他向门口走去,看情形竟打算直接出门。

“你不相信?”呼延元宸一个闪身又挡在了宁渊身前,“我说的可是真的,我几年前到江州来的时候就与灵虚尊者是酒友了,只不过那时候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灵虚尊者的名号在江州如此出名而已。”

“酒友?”宁渊总算抬起了头,“你打量着蒙我不成,灵虚尊者是出家高人,怎么可能喝酒。”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呼延元宸抱着手,斜靠在门边,满脸是无可奈何的表情,“如果他不是个酒鬼,也就不会因为怕我把他爱喝酒的毛病抖出去,而匆匆从外边赶回来陪我走这一趟了。”

宁渊听明白了,他愣了愣,“你是说,灵虚尊者当真是你请来的?”

“这是自然,我也不相瞒你,原本是打算来请他替你解围的,只是想不到在我们赶到之前,你自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呼延元宸回忆起他刚跟着灵虚尊者走进宁府的时候,三夫人柳氏浑身狼狈满脸鸡血躺在地上的模样。

“你……”宁渊上下看了呼延元宸一眼,“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情,莫非你还会算卦不成?”

“呃。”呼延元宸脸色一滞,表情现出一瞬间的尴尬,想了想,方才有些心虚地道:“只不过是你那个二哥去找神婆时,被我无意间撞见了而已……”

“是吗,那还真是巧。”

“我见他们要接着装神弄鬼的手段来对付你,哪里能够坐视不理,便想着将灵虚尊者请来拆穿他们。”呼延元宸一边说一边看着宁渊,“你现在心里莫不是在骂我多事吧。”

宁渊略微抬头看着呼延元宸,他心里实在是拿不准这位呼延皇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上一会在街上碰到刺客,也是他半途中突然出现,宁渊感觉有些怪异,他的确应当骂这人多事的,自己与他非亲非故,无端地献什么殷勤,难道他不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吗。

但自己要是当真如此说,呼延元宸会反驳什么话宁渊都能猜出来,不外乎是“对朋友就要两肋插刀那一类”,反正他也已经说过许多遍了,虽然自己到现在,似乎都不曾有将这位皇子当成朋友过。

罢了。宁渊摇了摇头,说到底,呼延元宸也是一片好心,他三番两次地帮助自己,自己又怎么能表现得太不近人情。

“谢谢。”宁渊轻声说。

呼延元宸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宁渊奚落地准备,冷不丁听见道谢的话,他脸色顿时僵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渊,“宁兄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宁渊又重复了一遍。

“不……不用。”呼延元宸尴尬地将手抬起来摆了摆,宁渊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你不嫌弃我多事就好。”

此时一个丫鬟推门进来,对宁渊福了福身道:“少爷,大师要走了,姨娘让你同她一起去去送一送。”

宁渊看了呼延元宸一眼,“你也一同走吗。”

“事情办完了,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为了请动灵虚尊者,我还允了他几坛好酒,得去兑现了承诺,免得他说我诓他。”呼延元宸重新将斗笠戴上,又道:“若我得了空,便再来找你。”

你来不来我当真无所谓。宁渊心里是这么说的,但事已至此,他总不能将这句话说出口来拂呼延元宸的面子。

“还有。”呼延元宸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来,斗笠下边一张俊脸露出凝重的神色,“你当真要小心你的二哥。”

“此事不牢你挂心,若他再弄什么手段,也不过是自己找死而已。”宁渊显然没讲宁湘当做一回事,呼延元宸点点头,迅速出了门,跟在灵虚尊者背后,由唐氏和宁渊一路送出了宁府的大门。

呼延元宸已经在门外备好了马车,由他的属下驾车一路朝城外行去,他还得将灵虚尊者送回寺里,如今天色已晚,更耽搁不得。

车上,呼延元宸盘腿坐着,用手撑着下巴,一路是若有所思的表情,灵虚尊者念了一会经,终是开口嗔怪道:“你这小子,若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那模样贫僧看着都着急。”

“大师,你方才对宁兄说的那些话,当真不是在吓唬他么。”呼延元宸回过头,神色认真,想不到竟然在想着这种事。

“哼,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闲时虽然喜欢小酌两口,但也绝没到会说胡话的地步。”灵虚尊者轻哼一声,“倒是你这小子,陪你喝上几回酒,倒拿着鸡毛当令箭,开始算计起贫僧来了,当真可恶,若不赶紧将你允诺的那几坛老酒兑现了,今后便别想再踏进我灵虚寺的门!”

“若真是这样,那宁兄弟他……”

“怎么,你倒是如此关心那名少年,可我瞧他与你关系,却是没有你表现出来的这般好啊。”灵虚尊者半闭着眼睛,斜斜看了呼延元宸一眼,“不过有关那名少年命格之事,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天上星宿都在不停运转,天象也一日三变,这命格又岂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关键还是要看那少年的造化如何,有些事,一眼瞧上去似乎是祸事,可又焉知,祸兮福兮,不能相互转圜呢?”

“尊者说话便是高深,罢了,如果宁兄弟自己都不心急,我的确不用跟这瞎操心。”呼延元宸将目光望向窗外,“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真论起交情,我与宁兄弟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可自打他当初在大皇子那艘船上救了我之后,每次与他相遇,我就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错觉,甚至还会时常莫名地想起他来,也不知这类心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尊者你曾说我会在江州遇到能相助一生的贵人,莫非那贵人就是宁兄弟?”

065、伪善嫡母

“贫僧的确说过那样的话,但关于那少年是不是你的贵人,这个问题,你与其来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自己。”灵虚尊者忽然笑了,“人与人之间的际遇,不外乎一个缘字,若你当真觉得与那少年一见如故,便说明你二人有缘,那他自然也有可能是你的贵人;可若你是因为贫僧曾经所说的那番话,又因为那少年有恩于你,而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他是你的贵人,以至于刻意去有所接近,这便说不准了。”

“竟是这样吗。”呼延元宸垂下眼睛,露出思索的神色。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情若是做得太过刻意,反而不得,何况贵人之说只是贫僧的一番推断,他是有还是无,你当真不必太过在意,若是足够自强,又逢天命所顾,多一两个贵人,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灵虚尊者捋了捋长须,眼神悠远地看着呼延元宸,“贫僧瞧你思绪似乎迷惘得很,并且居然如此在意所谓贵人之事,难道你都在大周生活了那么多年,过往的一些事情,终究还是放不下吗。”

“人有七情六欲,我没有办法像大师这样做到四大皆空,一些事情,即便无数次地强迫自己要放下,也终究会有意难平的时候。”呼延元宸重新将目光挪向窗外,“而且即便我真的能放下,大师又认为,那些人会放过我吗。”

“阿弥陀佛,世间诸多烦忧,不过根源于一个‘欲’字,也罢,你只但求无愧于心便是。”灵虚尊者双掌合十念了一段经文。

那天晚上,宁湘悄悄跑进祠堂,来到关着柳氏的房间,柳氏早就醒来了,却气不过,加上喝了一肚子鸡血十分难受,已经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了。

见自己的亲娘给折腾成了这幅模样,宁湘不禁恼羞成怒。那神婆使他去请来的,为了避嫌,所以宁湘一直没出现,而是在外边的酒楼里等消息。其实她并不赞成柳氏用这种虚无缥缈的方法,也曾劝过,但柳氏失了最宝贵的女儿,已是气得狠了,只想让宁渊血债血偿,哪里顾得上别的,宁湘也想,这法子或许没办法除掉宁渊,好歹也能作弄他两下,结果没再阻拦,可当他坐在酒楼里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消息,正着急时,还是大夫人严氏差了人来找他回去,说柳氏出事了,他得立刻回去看看。

“那个小杂种,居然敢这样对我。”柳氏躺在床上扑哧扑哧地喘着气,“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娘,你现在还是养好身子要紧。”宁湘也气得牙痒痒,但他也不蠢,他刚死了妹妹,自己挨了三十大板,如今柳氏也是这样一幅德行,只怕不管是沈氏还是宁如海对他们都没有好脸色了,而宁渊现下在沈氏面前正得脸,如果他们再继续蛮干下去,迟早也是挖坑给自己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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