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下面的那句话是——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o^)/~
27、海南之行
作为一个敢于并且善于自黑的演员,季子凌再次荣登娱乐圈头条。
每每出现这种新闻,总是有人力挺有人谩骂,季子凌这几个月已经被骂习惯了,压根不在乎,所以发这条微博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一时兴起,想发,就发了。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影响什么后果。
直到Vivi打电话来,说有好几个剧组向他抛来橄榄枝,邀请他去演神经病的时候,季子凌:“……”
他把那条微博删了。
只可惜删了也没能阻止粉和黑们疯狂的转发与复制,因为还有个功能叫“截图”。
“凌凌好口耐╭(╯3╰)╮”和“季子凌是神经病”的呼声同样越来越高,粉和黑在微博和海角论坛开辟无数战场,掐得不亦乐乎。要说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毕竟那个季子凌自己都无法直视的五体投地照片,已经被刷得连渣都没剩下。
厉扬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算是明白了,季子凌压根不是什么事故体质,而是端的作的一手好死。他索性让Vivi和团队都歇一边儿去,既然小破鸟愿意玩,那就可这劲儿玩儿脱了为止。
《救赎》还未上映,《花落人间》晏安带给观众的好感很快被季子凌作的渣都不剩。一时之间,他一个正常的剧本都接不到了,角色倒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有些还是大荧幕大制作,只是不是神经病、变态、傻子,就是大反派。季子凌虽然也想挑战新角色,但还没做好变成变态专业户的准备。
趁着这空当,季子凌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继续他一年半以前的未尽之旅,又跑海南找他爷爷去了。
当初季子凌出事儿那会儿,算他老爹有良心,一直瞒着他爷爷。等季子凌平安无事地回来,他老爹本想继续瞒下去瞒他个天荒地老,没成想老爷子从战友那儿得到了消息,打电话狠狠骂了儿子一顿。
就这,老爷子过年也没回家,搁海南跟几个老战友下棋钓鱼打牌,热热闹闹过了个年。
老爷子倒是让季国安递过消息,希望孙儿有空去看看他。可惜过完年没多久,季子凌就进了郑中兴的魔鬼剧组,在里面半封闭式呆了半年多,这才终于有了闲暇。
这一回,季子凌是坐飞机去的,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打了个小盹儿,就已经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不管北国是酷暑还是寒冬,这里永远有着潮湿的海风、温暖的空气、灿烂的阳光,和一年四季盛开的鲜花。
*城已经是深秋,季子凌裹着呢子大衣上的飞机,下了飞机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烤焦。
因为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什么都没带,包括脑子。
“什么都没带”的范围包括但不仅限于夏装、防晒霜、手机和钱包。是的,这货没带钱包。机票是在网上订的,订完出门倒垃圾,难得看见高级住宅区有辆出租车,干脆直接去了机场。
所以到这会儿,他还趿拉着一双棉拖鞋。再加上羊毛衫绒绒睡裤,臂弯里还抱着一大坨呢子大衣,季子凌再次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神。好在他出门没忘记戴墨镜,所以暂时还没刷新娱乐新闻。
季子凌在海南的街头晃悠了一会儿,非常理所当然地迷了路。打车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零钱,季子凌这会儿连个电话都打不起,只好跟人问路。对方倒是很热心,给他提供了好几种方案,打车、乘地铁或者公交——唯独不包含走路。
因为他爷爷所在的海滨休闲疗养园,距离三亚机场有五十多公里。
说远不算远,但靠双腿走到明天他也走不到。
想了想沿街乞讨可能带来的后果,季子凌没敢做。
没辙,他只好找了个偏僻的电话亭,腹诽了下他爷爷总是需要打电话才出门找电话亭的做派,拨通了厉扬的手机号码。
厉扬今儿搞到一个还算靠谱的剧本,打算投资,本想给小破鸟开个绿灯,结果打电话不接。厉扬也没别的事儿,干脆回家找他,结果家里没人,手机、钱包、日用品全在家里。
打了一圈电话都说没见过他,厉扬都快急疯了。如果他没猜错,小破鸟出门就穿了双棉拖鞋。
穿拖鞋下楼说明没打算远走,可是别墅区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没他的影子。门口的保安也说没见一个穿拖鞋的年轻人出去。
厉扬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一阵发白。小破鸟不会被猫吃了吧?
正在这时,厉扬的手机响了,心不在焉地接起来,那头却传来“被猫吃了”的小破鸟的声音。
季子凌说:“我在三亚,身上没钱了。你给我送点儿过来吧。”
厉扬:“……”
谁能告诉他,怎么这一会会儿功夫,小破鸟就跑三亚去了。还是穿棉拖跑三亚去。
没辙,厉扬只好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飞机去了三亚。因为季子凌说他因为打霸王电话,已经被扣在电话亭,店主威胁如果晚上还不交钱赎人,就把他锁在小货亭里。
Vivi带了好几个艺人,脱不开身,Moline又不靠谱。其他人又怕走漏了消息,厉扬干脆把手上的工作都押后了,亲自去三亚送钱。
既然去了,那肯定要多留几天。
晚上八点多,厉扬才把他的小破鸟用两块钱赎回来,带着他去商业区买了两套换洗的夏装,又领着他去吃了顿饭,这才问:“晚上住旅馆?明天再去看你爷爷?”
季子凌点点头,没说话。
小破鸟沉默得有些不对头,厉扬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儿累。”季子凌胡乱应付了一句,其实他的心有点儿乱。
今天在电话亭,他本来可以选择打给老爹老娘,或者Vivi孟清华,可是他下意识地打给了厉扬。因为他觉得厉扬一定会接,也一定会赶来给他送钱。
当时只是下意识的想法,可是等厉扬真的来了,还带着他逛街吃饭,他突然就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了。
以前不知道厉扬心思的时候,他大可以对厉扬待他的好视而不见,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压根没注意到厉扬待他有多好。
可自从年前知道了厉扬的心思,季子凌便开始留心观察厉扬。
他发现无论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厉扬,他一定会接。他发现每当他们不一起出门的时候,厉扬总会特意发短信威胁他,如果不吃早饭就弄只猫回来之类的。他发现厉扬每次毒舌,都能恰到好处地激发他的好胜心,从而战胜与生俱来的惫懒。他发现每当他突然回头,都能看到厉扬眼神中来不及敛去的一抹温柔……他发现了太多太多的小细节,无一不在昭示着那个他一点儿不愿意相信的结论——厉扬爱他。
那时候季子凌已经没了逗弄厉扬的心思,只想着躲得远远的。刚巧剧组开机,于是季子凌顺理成章地躲了半年。这半年不管厉扬如何,反正没心没肺的季小少爷已经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直到这会儿,他才突然想起,厉扬喜欢他。
那自己呢,对厉扬有没有一点感觉?
季子凌想了半小时没想明白,索性丢一边儿去了。
滚他奶奶的,这么纠结简直吃饱了撑的。季子凌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从厉扬的钱包里抽了三张百元大钞,招呼都没打直接去找他爷爷去了。
可等他吃完早饭慢悠悠打车到海滨休闲园的时候,却看到他爷爷跟厉扬那货坐在石桌前对弈呢。
一盘棋已经杀到中盘,很显然下得时间不短了。
厉扬还是第一次见季老爷子。
这老头以前也是个有大能耐,干过大事儿的人,而且很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到六十就功成身退,过起了含饴弄孙养养花喂喂鸟的消闲生活。
这样深居简出的季红星,厉扬自然难得见到。
自报家门寒暄几句之后,季红星毫不见外地邀他坐下来下棋。
才落了没几个子儿,季红星便问:“你在追凌凌?”
“没错。”既然被挑破了,厉扬便大方地承认了。心道不愧是老江湖,果然是火眼金睛。
季红星满意地点了点头,思忖片刻,落下一字,方道:“没追上?”
厉扬点点头。
季红星笑了笑:“你根本就没跟凌凌明说吧。”
厉扬凛然,心道连这也能猜到?心中才转了半个念头,就听季红星说:“别介意,我只是太了解孙子了。那孩子神经粗得可以当房梁了,你要是不跟他明讲,估计他十年八年也发现不了。”
厉扬:“……”
这个时候,“神经粗得可以当房梁”的季子凌终于到了。
季子凌快两年没见着爷爷了,看到那个精神矍铄的笑眯眯老头,自诩爷们儿的他也忍不住有些鼻酸。人还没到,就大喊了一声:“爷爷!”
“哎,乖孙儿,”季红星拍了拍身边的石凳,“坐这儿,让爷爷看看。”
季红星看着身边好生生的孙子,心下也有点儿懊悔自己那些年由着性子宠得太过,要不然也不会遇见那么凶险的事儿。
这个厉扬看起来倒还算懂事儿,不过……想要我孙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可等到季红星抽空跟季子凌灌输“厉扬一定别有所图”的时候,季子凌却说:“他家那么有钱,有什么好图的。”
季红星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季子凌的下半句:“明明喜欢我连个气儿都不吭,图屁啊图!”
季红星:“……”
厉扬只呆了两天就回去了。虽然海南风景好,很适合休闲谈恋爱神马的,可惜老头子看得太紧,连个独处的机会都没捞到。正好公司出了点儿不大不小的事儿,他便借机告了别。
季子凌则心安理得地陪着他爷爷晒了半月的日光浴,晒得十分爷们儿。回去之后Vivi把积了一堆的通告和剧本拿来给他看,乍一打眼差点儿没认出他来。
Vivi说:“你这是去非洲镀黑了?”
季子凌不想理这种没品位的人,在通告和剧本里挑挑拣拣。在一堆不知所云的广告邀请、综艺节目,和不靠谱的角色之后,季子凌总算拎出了一个不那么难以接受的角色。
最关键的问题是,导演是晏修。
前两天他接到过晏修的电话,说有个角色,戏份不多,但觉得很适合他,希望他能来演。
上回晏修算帮了他大忙,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而且晏修导演的片子,都有一定水准,不会是什么粗制滥造的商业片。
而且角色也不难让人接受——一个很有魅力的反派。
28、你在吃醋
晏修是《救赎》的副导演,合作了一部片子,自然对季子凌了如指掌。在他看来,这孩子的演技虽然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境地,但有天分,更难得的是肯努力。而新电影《刺杀》中的戚怀阳,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都很适合季子凌。
《刺杀》是一部武侠大片,根据当红武侠作家天降钢刀的小说改编,讲述的是中原王朝积弱积贫,被草原民族亡国之后,一群热血年轻人去刺杀新君王,以图匡复旧统的故事。
非常老套的梗,却被作者写出了新意。
这群热血年轻人,并不是通常意义上那些身负绝世武功的豪侠人物,头一个出场的是个晕血的屠夫,因为闭着眼宰猪而练出了一手闻声取人要害的功夫,这屠夫姓徐,单名一个霸字,要刺杀皇帝的原因是新朝庭收税收多了一钱银子。徐霸与镇子上的裁缝一拍即合,两人风餐露宿上了京。
这一路上结实了同样上京刺杀皇帝的几拨人,这些人的身份包括但不限于庄稼汉、商贾、木匠、戏子和落魄王孙等等,一路上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误会和摩擦,就这么鸡飞狗跳地上了京。
而戚怀阳似乎是这伙儿人里唯一正常的人物,他面目俊朗,穿一身脏兮兮的月白色长衫,腰间一把刀,手执一壶酒,唇边时常挂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这让他多了一丝痞气和亲切感,但如果仔细看,你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抹埋藏很深的忧伤——如同许多武侠小说中因为情伤落魄江湖的游侠,京郊十里亭西风烈烈残阳如血,戚怀阳就这样出现在这群散兵游勇面前。
他武功高强,有见识,却又不乏幽默感。很快就得到了这帮散兵游勇的认可,俨然成了他们的首领。戚怀阳策划了一次缜密的刺杀,本以为会万无一失,不料刚潜进皇城,就被严阵以待的铁甲禁卫逮了个正着,死伤惨重。
被五花大绑押解到皇帝面前的幸存者们,却看到本该潜入皇帝寝宫行刺的戚怀阳,却在金銮殿上朝着新的草原帝王下跪。
故事的结局,是草莽们趁夜冲出来,冲去戚怀阳歇息之所,乱刀砍死了戚怀阳,却被“仁慈”的帝王赦免了罪行,放归故里。而帝王允诺戚怀阳会放走的未婚妻,却满含娇羞地接受了帝王的册封,成为了帝王的宠妃。
与其说戚怀阳是个反派,倒不如说是个彻彻底底的悲剧人物。
整个小说的基调始于嬉笑终于阴暗,电影略微做了调整,将结局改为刺杀者们想办法从监狱里逃出来,刺杀君王的时候与君王进行了一场有关“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的对话,最终与皇帝约法三章,放弃了刺杀,隐于江湖。
而戚怀阳的结局却没有变。
戚怀阳虽然是故事转折的关键,戏份却不多,因此投资商没有特别要求,而晏修作为总导演,有一定决定权。所以这个角色几乎算是内定了,试镜不过是走个过场。
可季子凌怀着走过场的轻松心情去试镜的时候,却在那儿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鲍华庭。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次看到这个人,季子凌几乎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惊讶、痛恨、厌恶百味杂陈,更多的却是烦躁。有一瞬间,他几乎有种上去揍鲍华庭一顿,然后立刻辞演离开的冲动。
鲍华庭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看起来神色还算平静,他正坐在等候区看手中的试镜片段,并没有看到季子凌。
季子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旁边楼梯间给厉扬打了个电话。厉扬说他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是宏源的总裁黎广庆把他捞出来的。黎广庆家里背景很深,本来鲍华庭的罪名就是谋杀未遂,既然季子凌还活得好好儿的,这种事儿操作起来虽然有一定难度,但也并非不可能。
像他这种有案底的艺人,就算出来也肯定没剧组敢要他,但黎广庆愿意花钱捧他就另当别论了。
而电影《绝杀》的幕后投资商,正是黎广庆的宏源娱乐。
厉扬说:“你别管这事儿了,我来处理。”
季子凌闻言皱了下眉:“你想弄死他?”
厉扬默然。他还真是这么想的。若搁以前,他肯定不会冒这种险,但一想到小破鸟会和“前男友”在一个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就特别想让那家伙彻底消失。
季子凌却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行了,你别多管闲事儿了。我有分寸。”停了停又补了一句:“老子知道你在吃醋。”说完就挂了电话。
厉扬却是盯着挂断的电话,半晌没动。
什么叫“老子知道你在吃醋”?这么说,小破鸟知道他喜欢他了?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都说恋爱使人脑残,连厉扬这种成了精的人物,也没能幸免。这会儿回头略微一想,就想起了那部名为《暗恋》的电影。当时小破鸟说什么来着?
他说:“喜欢就说呗,藏着掖着能升值吗?”
他说:“卧槽这傻X,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说出来会死吗?”
他说:“擦!太脑残了!”
他说:“为什么会有‘暗恋’这种憋屈玩意儿啊?痛痛快快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