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商(包子)中——燕赵公子
燕赵公子  发于:2015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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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把挨打说得这么简单,杨中元伸手在他腰眼上狠狠戳了一下,程维哲笑着躲开:“就事论事,就事论事。”

“我不能理解你弟弟,要是不想被官兵抓,那找下午人少的时候过去闹,说不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他们偏偏选了那样一个时间,正巧是巷子里人最多的时候,闹起来乱成一片,还不想叫你太早出现,既要把铺子砸得彻底,又要有时间揍你一顿,还真是……”

“还真是事事都要占便宜,对不对?”

谈到这里,杨中元终于笑了,他说:“虽然你们家二少爷也好歹算是读书人出身,但我总觉得他被你二叔和二叔父宠得过头了些,看他那样子,也是想不到这么复杂的事情的。”

程维哲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事肯定不是我二叔他们会干的,剩下的便只有他了。他想不出来,他的伴侣不一定想不出来啊。”

“哦……那个白四少?”杨中元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想到程维书的伴侣是谁。

“恩,他比维书精明多了,可以说是一肚子坏水。”程维哲说着,打了个哈欠。

杨中元见他困了,忙把茶杯都端走,扶着他躺到床上:“先睡吧,有事明个再说。反正也不用开铺子了,我们好歹能多睡一会儿。”

程维哲见他帮自己盖好被子就要走,顿时有些诧异:“你不睡吗?”

“睡啊,我去小天那屋睡。”杨中元背对着他,脸上红彤彤一片。

“小元……小天和泉叔都已经歇下了,再说了……我伤口疼……”程维哲可怜兮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杨中元站在原地天人交战,终于担心压过了羞涩。

“这几日你伤不好,现就这样凑活,”杨中元转过身,绕到床的另一边,“刚才还说不疼呢,转眼又疼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是在生气。

程维哲知道他嘴硬心软,自己如今受了伤,是断然不会让他独自一人入眠的。

“早些睡吧,今日跑了一天,你的腿也有伤。”

杨中元背对他在床边坐下,脱下夹袄和外袍,只穿着内衫躺到床上。程维哲就着朦胧的月色看他,只见能模糊看到他消瘦的背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养胖一点?”

杨中元背对着他盖好被子,好半天才答:“你喜欢胖子?”

“不,我只喜欢你。”程维哲带笑的声音响起。

******

午夜时分,一道消瘦的身影从府衙大牢后门跑出,没过多久,便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大牢里,牢头忙了一天,正刚吃了酒打瞌睡,鼾声此起彼伏,扰得犯人们无法入眠。而坐在最外面牢房的虎头,却十分精神地靠坐在草垫床上,他目光往高墙上那个狭小的方窗看去,只看到月亮圆滚滚的半边脸。

又是花好月圆夜。

第086章:邀请

虽说不用开店,但第二天一大早杨中元便醒了。

他扭头看程维哲,见他睡得正沉,眉宇之间却并不放松,仿佛做了噩梦一般。

杨中元叹了口气,他知道程维哲这一宿肯定没睡好,身上的那些瘀伤肯定很痛,他不好翻身,只得平躺着睡,也真是难为他了。

索性李大夫药里开了安神助眠之物,否则程维哲是别想睡了。

杨中元轻手轻脚起来,他只简单披上外袍,手里拎着夹袄走到屋外才穿。

丹洛冬日的清晨异常寒冷,杨中元用铁钳夹了两块银丝碳回屋,轻轻扔进炭盆里。

银丝碳是丹洛最好的碳了,冬日屋里燃它,无味无烟,非常舒服。

等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把地龙烧起来,杨中元如是想着。

他烧上洗漱用的热水,又把炉灶通开。昨日他跟程维哲已经商量好,面铺子这里他找人把废了的桌椅都收拾干净,便不再开张,先让自己休息一下,也好为以后的日子多做打算。

他想着待会儿太阳出来以后去菜市买些棒骨回来给程维哲炖汤补补,索性已经不用为生计忙碌,一天到晚也就操持这三餐,他可以想怎么操持就可以怎么操持。

不多时,烧着的水开了,杨中元趁热洗了脸刷好牙,刚要洗米煮粥,转身功夫却见刘捕头站在铺子外面瞅他。

“刘捕头,早啊?过来通知我们何时审案吗?”杨中元态度十分客气,笑着说道。

刘捕头倒是一脸难色,外面的雪化了一地,他身上看起来湿漉漉的,显得异常憔悴。

“小杨,我有件事要同你说。”刘捕头欲言又止半天,终于如是说。

杨中元见他这样,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着道:“何事?”

刘捕头见他态度和善,更是觉得心里难受,却只得硬着头皮道:“实在抱歉,昨日午夜时分,那军师半夜从大牢里跑出来,捕快们寻了一夜,没有找到。”

“什么?府衙大牢竟这般不牢靠?那虎头没跑吧?”杨中元脸上的笑容收敛回去,声音也低了下来。

刘捕头看了颇有些愧疚,他昨日还劝这两个年轻人一定要告到底,转日却跟人讲牢里的犯人跑了一个,论谁听到这样的事,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没有没有,虎头还在,昨日事出有因,刘某只能说句抱歉,我们一定会尽力搜捕,尽早把他捉拿归案。”刘捕头抱拳道。

杨中元叹了口气,满脸都是郁结之色:“我这铺子,也没法再做生意了。昨个夜里,阿哲疼了一宿,到天亮才合眼。刘捕头,您说我们两个,到底招惹了谁?”

刘捕头被他说得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得跟着叹了口气。

其实到底是招惹了谁,他们心里都清楚,可清楚归清楚,却不能明说。

就算程家只从商,但他们到底是丹洛的高门大户,那么多年关系摆在那里,除非有非常明确的证据呈在公堂之上,否则其他一切都是虚谈。

杨中元见刘捕头不说话,也知道不能说的太过分,于是勉强笑笑,道:“唉,你看我这人,着急起来连礼节都忘了,这大清早的外面冷,您快请里面坐,一起吃个早饭吧。”

“不了,刘某只是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情况,至于何时开堂审案,还要等军师找到再说。如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估摸着三日之后才会请你们过去定案。早饭就免了,我还要赶回去当差,多谢小杨兄弟。”

杨中元忙追出去送他,一路送到雪塔巷口,这才回来铺子。

中午杨中元仔细炖了一大锅棒骨汤,又做了醋溜白菜、茄子焖土豆,主食则配的红豆饭,即补气养血,又滋味绝佳。

程维哲虽然胳膊和腿上的伤比较严重,但到底没有伤筋动骨,早晨醒了就自己出了院子,杨中元什么都不让他干,他便只能坐在铺子里教徐小天读书。

他脸上的淤青过了一个晚上看起来还是挺扎眼的,徐小天小心翼翼摸了摸他:“哲叔,以后我要好好学武,我帮你打坏人。”

程维哲嘴角有伤,不敢笑,却认真点头:“好,哲叔等着你保护我。”

虽说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索性一家人都没有什么大事,所以无论是周泉旭还是徐小天都还比较放松,不再像前一日那般紧张。

等到他们吃完饭,都在铺子里溜达消食的时候,程家的一个小厮突然上门,直挺挺跪在街上:“大少爷,老爷请您回去一趟,您跟我回去吧。”

这成了什么样子?程维哲见他这样,顿时皱起了眉头。

过往行人有不知道昨日事情的,还以为程家出了什么大事呢,都放慢了脚步议论纷纷。

旁边有那知道的,便开始给其他人讲起来,话里话外,都说程维哲和杨中元倒霉,也不知道惹了谁,招来这样的祸事。

至于这招惹的是谁,这不今日就有人上门了吗?

程维哲冲徐小天招招手,让他扶自己起来,慢慢踱步走到铺子门口。

阳光下,他脸上的瘀伤一览无遗,只走了几步路,便满脸都是汗。路过的百姓倒是没想到他被人打成这样,一时间更是七嘴八舌谈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程维哲扫了一眼,便扬声道:“谁教你这么没规矩,来了一句话不说就直挺挺跪下,还当我罚你了似的。昨日这铺子被人砸得乱七八糟,我也被人打成重伤,如今即便是你想让我回去,我也没力气走回去了。你先说清楚,到底是何事非叫我这个病人回去?”

那小厮其实也是自作聪明,白笑竹跟他讲的是如果请不回程维哲便把他撵回家去,他不想被赶回去,思来想去只能用这一手,却不料给程维哲多了一个话柄。

如今程维哲这样说,那小厮只好默默站起来,战战兢兢道:“大少爷,家里确实有要紧的事,老爷说您无论如何都得回去,否则便要把我赶回家去。大少爷,小的求求你,跟我回去吧。”

“家里有三位老爷,你说的是哪一位?”程维哲又说。

那小厮虽说在程家许多年了,可也不过是个还未弱冠的少年人,听了程维哲的话,忙道:“是竹老爷。”

他说完,四周自是哗然一片。谁不知道白笑竹对他这个长房长子看不顺眼,用尽心思把他挤兑出门,现在叫他回去,不定又有什么龌龊事情等着。

当下,便有那好心人喊道:“程小哥,你病成这样,快家去歇着吧,快别回那个大宅子了。”

程维哲笑笑冲他拱手,笑容里满满都是牵强:“我到底是程家子孙,当家老爷叫我回去,我是务必要回的,谢谢您。”

他说完,招手叫那小厮进去铺子:“你们竹老爷有没有说,无论如何也要请我回去?”

小厮见他似乎是同意了,忙高兴道:“是,大少爷,您可以回去吗?”

程维哲想笑,可嘴角好痛,于是只得忍着道:“你去车马驿,定了最好的马车过来接我,我就回去。”

“多谢大少爷,小的这就去。”说完,那小厮飞快跑了出去,生怕晚一步他就反悔。

杨中元全程一直没有讲话,直到小厮走得不见人影,他才道:“我陪你回去。”

程维哲诧异地抬头看他,见杨中元满脸都是坚定,于是只好叹气:“好吧好吧,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啊,对了。我们这边出了事,说不得师父早起买菜能听到传闻,不若找个小二过去跟他通报一声,可不能叫他一直为我们操心。”

程维哲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叫二毛去吧,他知道师父家在哪里。”

他说完,顿了顿又冲周泉旭道:“泉叔,我们不在这会儿,得劳烦您去茶铺盯着。把小天也带去吧,那边人多,不会有人敢去那里闹事的。”

“你们俩放心,这点事我还是做得了的。”周泉旭认真应道。

那小厮或许是真的怕了,也或许是程家特别着急,总之也不过片刻功夫,一辆金光闪闪的马车便停到了铺子门口。

程维哲看着那个华丽的装饰,却仿佛特别满意:“好,不错,非常漂亮。”

杨中元愣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马车,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也真是,太五光十色了些。

上面那几朵玫红的山茶绢花,能拆掉吗……?

可还没等他发表任何意见,程维哲已经拉着他走到马车边上,杨中元只得先上了马车,然后才弯腰把他扶了上来。

最贵的就是不一样,里面的坐垫都是满绣的,看起来真的特别精致。

程维哲也不往里面去,直挺挺坐在马车门口,他不让那小厮关门,只说:“凉快,劳烦车夫大哥慢点走,我身上不太舒服。”

车夫点头,爽快答应下来。

于是这一日午后,丹洛刚吃完饭下工回家的百姓们,就看到程家那个大少爷坐着一辆特别别致的马车回了程家,想到昨日雪塔巷发生的那一场闹剧,这一个偶尔的邂逅,便成为茶余饭后新的谈资。

雪塔巷离紫馨巷并不是太远,就算车夫驾车再慢,也在一刻后来到程家大门外。

仿佛是知道程维哲身上有伤,他跟杨中元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有大管家匆忙从里面跑出来,请程维哲坐两人抬进内宅。

程维哲没搭理他,由着杨中元一瘸一拐扶着他慢悠悠跨过程家高高的门牙。

大管家有些尴尬,却还是跟了进去,又说一遍:“请少爷坐轿进去,您身上有伤,可别再劳累了。”

程维哲扭头看他一眼,从他进来不过片刻功夫,这程家上上下下的改变他都看进眼中,看来,这一次事情,或许真的有转机。

他用右手轻轻把杨中元耳边的碎发捋顺,然后慢条斯理道:“小元也受伤了,他怎么办办?要是我坐着他走,我会心疼的。”

第087章:博弈

这一句就把大管家顶得说不出话来。程维哲是程家大少爷,坐个两人抬也没什么,可杨中元又算什么,哪有资格让程家下人伺候。

程维哲见他不说话,面上顿时一片寒霜:“大管家,到底你是大少爷,还是我是大少爷?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这大管家是程耀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前就对程维哲不冷不热的,这一次是因为得了吩咐才会如此行事。可他心里,自己这个大管家却比程维哲这位大少爷要重要得多。

毕竟,程维哲已经被赶出程家,可他却还身处这所华丽的大宅院中,享受小厮下人们的巴结。

他接二连三被程维哲这样打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了,可一想到白笑竹对他的吩咐,他却又只得把这些都憋回心中,深吸口气道:“实在对不起,大少爷,如今家里小厮不够使,也只有一台轿子,您看……?”

程维哲扫他一眼,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轿子,见还是挺宽敞的,等在一旁的两个轿夫也都是二十几许的壮年人,便说:“好吧,我也不能难为大管家。我们两个一起坐吧,反正也近。”

他们两个身材跟那两个轿夫不相上下,一起坐进去,再加个轿子,轿夫能走得动路才怪。

大管家没办法,见程维哲异常坚持,只得又叫来两个轿夫,不情不愿把程维哲跟杨中元请进轿子。

从程家虽然是丹落富户,也不过是商户人家,宅院是比普通人家大许多,但比正经的世家名门自然差远了。就算程维哲跟杨中元受了伤,从大门口走到竹园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只是去正堂。

程维哲这样难为大管家,就是想要知道这一次程家到底有多少诚意。

当轿子颠簸着进入内院院门之后,程维哲心里越发笃定,他轻轻握住杨中元的手,低声对他讲:“今日,是最后一次了。”

到底是最后一次什么,程维哲没有说,杨中元也没问,但他们心里都有数。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程维哲作为程家大少爷,回到这座精致的牢笼里。

只不过片刻功夫,轿子便在主屋门口停下。大管家想要过来扶着程维哲下轿,却不料里面的两个都不搭理他,相互扶着下了轿来。

大管家面色铁青,他勉强笑道:“大少爷,里面请。”

这一次他学乖了,直接把杨中元当不存在,反正这是程维哲坚持要带进去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程维哲深吸一口气,他稳稳握住杨中元的手,两个人一同跨进主屋的院门。

“维哲……”他们二人刚一进去,守在正堂外面的白笑竹便叫了一声。

程维哲抬头,他没向他行礼,也没问好,只是跟杨中元两个一起慢慢往正堂方向走。

白笑竹脸上的笑容一僵,索性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正堂,坐在了程耀的身边。

等到程维哲和杨中元终于慢悠悠走进屋去,程耀这才起身,指了主位左侧的桌椅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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