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瓷——坚果大人
坚果大人  发于:2015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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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他点完一只,又接着下一只。

“十年了,你觉得你赢了吗?”女王浅浅地问到。

“没有。”静瓷轻快地答,他太了解重双了,若说自己赢了,她便会屠他满门,她要的从来不过两个字——服输。

所以,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公输静瓷一直在扮演一个冷血无情、不折手段的男人,他知道,只有渐渐向着女王的狠毒靠拢,他的家人才会是安全的。

“哦?”女王抿嘴一笑,“这么说,你输了?”

“是的。”背对着女王,他的眉宇间透过一丝可笑的凉薄,“在你身边的这十年,我杀了很多人,要我一一数给你听吗?”

“哦?你倒说说看……”女王似是来了兴趣。

“程泽、安彦、沉吟,公孙九月这几个朝中大臣是我所杀,还有廖锦、宫从雪这两个近卫军统领,还有……”静瓷说着转过身来,看着窗前伫立的女王,“你。”

“静瓷啊静瓷。”女王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那张火光照耀下无比冷峻的面孔,“你最迷人,迷人在最懂我。”

“是吗?”他走过去,从后背抱住了她的单薄的身子,继而将头伏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要将你杀死在这无尽的良宵之中。”

她转过头便狠狠地吻他。

他亦是,一双环在腰间的手就这么解开了她腰间的缎带……

他想起,重禾曾问自己,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时的他还不能回答,后来,他用八年的时间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深刻地记住那张脸,重双的脸,她的喜怒哀乐他是记不清的,他只能记得,她闭着眼睛享受的模样。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把皇权把一切都踩在了脚下。

……

又是天明。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个天明了。

而这一天正是沐恩节,出生在七八月的男男女女们早已去了正殿恭迎圣僧的大驾,女王一袭重装坐于金銮宝殿之上,殿下,是一口金身的大鼎,供受沐者烧香拜佛所用。

殿外,早已沾满了人,受沐者按月份站成整齐的两排,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以供圣僧行走,当女王用那洪亮的嗓音喊到,“沐恩开始时。”殿外的佛乐便响起了,庄重而又威仪,圣僧则沿着红毯由远至近地走来……

公输静安早早地去尚衣局晾完衣服,便跑到这大殿之外来,按照惯例,七月在左,八月在右,队伍随地位等级的高低依次排开……公输静安躲在那厚重的城墙之后不停地张望着,他看见圣僧按照名单先唤出了一个左边的女子。

“重禾。”圣僧喊到。

右跨一步,女子端庄地走了出来,向着圣僧行礼之后,圣僧便用那柳枝沾着净瓶中的水洒到重禾的身上,重禾双手合十,再次行礼。

圣僧的口中念念有词,只待他睁眼便道,“下一个,上桑白翊。”

远远地,公输静安看见那个女子一跪三拜地上了正殿,他心下不禁一个思量,这个出生在七月且地位尊贵的容器就选她了。

待到沐恩结束,天已经黑了,公输静安还守在那里,直到他看见重禾从那大殿出来,一路的向外走,他便跟了上去,直到轿子落在惠宁宫的门口。

他便躲在树下一阵偷笑,“哼,惠宁宫。”

……

夜色逐渐地笼罩了下来,长廊上刚刚点起一排排的灯火,忽然一阵邪风吹过,不禁让人背脊发凉,点灯人回过神来,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团移动着的淡黄色的光芒。

下一秒,那淡黄色的光芒竟长出了眼睛、鼻子、嘴巴,两只手向着自己伸了过来。

“啊——”他跑不过,竟然活生生地被吓死了。

“刚才这边有声音。”侍卫拿着灯就过来了,“这人死了。”侍卫的手从他的鼻息间移开,“前面好像又有叫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没走多远,果然又有一个人被吓破胆的人,两眼睁得老大,目呲欲裂般,一张嘴已经吓歪了去。

“统领,怎么办?”

“速去通知左右护法大人。”

……

承延宫内,上桑真君才刚刚躺下,忽然地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有妖气。”她迅速地从床上坐起,怒吼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形!不然本座打得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竟是一个清脆好听的男音,“早就听闻上桑真君的大名,今日不过来会会,真君莫要动怒啊。”

“宫中何等地方!岂是你们这些妖孽能够进来的!”上桑说罢,咬破舌头,以舌血在手掌上画字,瞬间她的手掌像一面镜子般透亮,她盯着掌中照出的镜像,忽然地看见一只飞身而过通体金黄的狐。

“妖孽!找到你了。”上桑收过手掌,转身一道白光打在墙上,只可惜那狐甚是灵活,毫厘之间竟然逃脱。

“真君,虽然你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杀了我,但是你是抓不到我的,抓不到又如何杀呢?”四处又传来那清脆的笑声,在这样的夜里,感觉甚是诡异。

“辟邪剑,去!”随着上桑的那声指令,亮剑“咻”地一声飞出,那光芒照出一只成年的狐影,正狂奔离去。

那剑与狐之间不过寸短的距离,只要再近,就能轻易地削去那狐的脑袋,只是不知为何,那剑却总是快不过那狐,无论上桑再怎么动用气力,剑与狐之间都始终保持了那微不足道的距离,直到那狐纵身一跃,夺门而去,那剑便直直地插在了木门之上。

上桑也终于停下手来,额上竟然冒出一片汗珠。

“这狐妖道行竟然如此了得。”挽过衣袖,定定了神,忽然门外传来左右护法的求见。

“进来吧。”

两个身形极好的女子一左一右地踏入殿中。

“左护法幽瞳。”

“右护法幽冥。”

“参见上桑国师。”

“免礼了。”上桑说着目光落到二人的身上。

“上桑大人,宫中出现了妖物。”幽冥上前一步,恭敬地说。

“我已知道,是一只成年的狐妖,方才我已同它过过手了,那狐妖道行了得,若是不及早抓住,宫中恐生祸乱啊。”上桑说着,眉间尽是忧虑。

“上桑大人。”幽瞳说着也上前一步,“什么妖怪竟能破我们皇城结界?”

“一般的妖怪当然破不了。”上桑说着拂袖坐下,“但这只妖怪只怕有上万年的修为了,吩咐下去,皇城内外皆布上‘七星妖杀阵’,另外,你们现在带好‘搜妖盘’前去各个宫中,一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是。”左右护法异口同声。

上桑穿好衣服,飞于房檐之上,这皇城里的每个宫殿都是设有巫妖宝鉴的,她放眼望去,一眨眼间,那红色的光如流星般极速地划过,像一条弯曲的游龙,向着昭阳宫的方向去了。

“不好!”上桑惊呼了出来。“陛下!”

第三十九章

“是。”左右护法异口同声。

上桑穿好衣服,飞于房檐之上,这皇城里的每个宫殿都是设有巫妖宝鉴的,她放眼望去,一眨眼间,那红色的光如流星般极速地划过,像一条弯曲的游龙,向着昭阳宫的方向去了。

“不好!”上桑惊呼了出来。“陛下!”

似乎在那团黄色的光芒面前,一切的城墙和侍卫都形同虚设,它自由地穿梭着,直到在寝宫的门口感应到骨遥。

“遥弟。”黄色的光芒说着化作一个俊美的男子,“终于找到你了。”

看着门前站着的那些面无表情的侍从们,男子摇摇头,又化作一团细软的光芒,匆匆地从门缝中钻了进去。

他往前走了一点……

“美人。”随着这一声,女王倾倒在骨遥的怀里,“来,我喂你喝酒。”女王说罢拿过床边的酒举到骨遥的嘴边,“我还记得上一次把你灌醉,你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欲仙欲死,呵呵……来吧,喝了这一杯。”

女王喂过来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骨遥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女王的脸便已贴在眼前,又是她主动地吻了上去,渐渐地,才有了他的回应,骨遥垂下眼帘,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来吧,闭上眼睛。”

他闭上了。

她开心了,“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闭着眼睛吻我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情,你和静瓷是不一样的,太不一样了。”

烛火就在这么一刻熄灭了。

“遥弟。”男子微微一愣地唤出两个字来,只是声音太小,只有自己听得见。

忽然有人夺门而入,杀气十分的凛冽,男子一转身便又幻作一团黄光,快速地从那窗缝溜走了。

上桑凌厉地向着窗口看了一眼。

就听见女王凶戾的声音,“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本王美梦!”

上桑连忙请罪道,“陛下恕罪,宫中出现狐妖,还请您移驾凤鸾宫。”

黑暗中,听到这句时,骨遥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个节拍,狐妖?难道是说自己?而那边,女王已裹好衣服下了床,借着惨淡的月光去看,“上桑是你。”

“是的,陛下。”上桑保持着谦恭,“宫中出现狐妖,臣实在担心您的安危。”

“什么狐妖?可有抓到?”女王问。

“还未,但臣一切尽快将它抓获,还请陛下今日移驾凤鸾宫,那里比较安全。”

上桑终是劝走了女王,躺在床上的骨遥也终于舒下一口气来。

真是虚惊一场。

屋子里的灯全亮了,安公公进来问候过便也出去了,骨遥刚想从那床上下来,忽然地看见面前有一双脚,他赶忙地抬起头去看,那个人的脸,恍如隔世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江炎大哥?!”他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

真是好久没见了,虽然十几年对于一只妖来说很短很短,但在骨遥看来却是很长很长的,他记得,深松灵谷间,他们第一次相见。

那时他一不小心掉入了水中,就要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有一只手把他从水里救了出来,“小东西,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我在这里等我娘,她说去山上抓好吃的呢,让我在这里等她。”

“天都快黑了,你娘还没回来,你肯定是饿坏了吧。”江炎将他揣在怀中笑着说。

“啊,大哥哥,你竟然能听懂我说话?”骨遥不免有些惊讶。

听罢,江炎笑得更厉害了,“因为我们是同类,我是一只修行一万一千年的苍狐,等你修够了时间,也能化作人形的。”

“哇,一万一千年……比娘的修为还要高啊……”它不禁赞叹。

“是啊,不如我认你做弟弟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骨遥,骨头的骨,遥远的遥。”

“骨遥……”江炎握着骨遥的前爪,又摸了摸它可爱的脑袋,“我叫做江炎。”

江炎……很好听的名字呢,骨遥不禁在他的怀中打了一个滚,“江炎哥哥,我饿了。”

“小东西。”江炎说着摁了摁它软软的鼻子,“我带你去这附近的河里抓鱼,一会儿咱们烤了吃。”

一只苍狐,一只鸳眼狐便如此结了缘。

他照顾了他三天,三天后骨遥的娘回来了他才离开。

那时的骨遥哭了,“江炎哥哥,你还会不会回来看我?会不会啊?”

“我答应你,等我从巫云国回来就去找你,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骨遥摇摇头,它听不懂,只管问,“那你会去多久?”

“十年八载的吧,难说了……”江炎蹲下身来,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想到这里,骨遥的眼眶红了,“我以为那只是你随便许下的承诺……”

“怎么会?只是这许多年未见,你竟已修成了人形。”江炎的目光落在骨遥的脸上,他不得不承认他已被那张脸深深的吸引……

“江炎哥哥,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骨遥问到。

江炎这才回过神来道“在巫云国我学会了一种神奇的占卜术,就是靠占卜我卜出来了你的下落。”

“占卜术?”那是不是问什么问题都能知道答案呢?骨遥心下一动,道,“那你可否为我占卜一下清渊的下落。”

清渊,江炎怎么会没听说过久负盛名的骨瓷清渊,只是关于清渊的其他事情他便不得而知,于是想问,“遥弟,你找清渊做什么?”

骨遥垂下眼来,“一言难尽……等有时间再慢慢说给你听。”

“也好。”江炎道,“那我就先为你占卜一下清渊的下落吧。”

江炎从那袖口拿出一片轻盈的羽毛来。

“这是?”骨遥不禁疑惑到。

“白泽之翼。”江炎说着将那羽毛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你可别小看这区区一片羽毛,这其中是蕴藏了巨大灵力的。”

白泽,莫非就是那昆仑仙山上的神兽?那白泽之翼,应是那神兽翅膀上的羽毛,难怪会蕴含如此大的灵力,骨遥想着退到了一边,而江炎已经开始占卜了。

淡黄色的光将桌上的羽毛慢慢地托了起来。

“我想要知道清渊的下落,清渊……”江炎说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默念着清渊,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渐渐有了画面,先是光,幽暗的蓝色,带着些许诡异的,感觉慢慢靠近了,四下是黑暗的,忽然有红光刺入眼中,无比妖冶的,与那蓝光混在了一起……

慢慢地,漆黑散去,他感到了一阵仿佛来自地底的彻骨幽怨。

“啊——”江炎忽地惊醒,更可怕的是,白泽之翼竟然断成了两截。

“怎么样?”骨遥着急地问。

江炎刚要开口,便感到了杀气的靠近,他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就化作一道光跃窗而逃。

“在里面!”

“就在里面!”

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骨遥还未回过神,左右护法便闯了进来。

看那手中的搜妖盘,那指针又偏转了一个方向。

“真狡猾。又让它给逃了。”幽冥气罢,又看向骨遥道,“美人,方才宫中可有异常?”

“没有。”

幽冥皱起眉头,看遍四周,又注意到桌上的那片断了的羽毛来,“这是?”

骨遥顺着幽冥的眼神略略地看去,“不过一根羽毛而已,何必大惊小怪,我也不知道这羽毛为何会出现,若不放心,护法大人可以带回去调查。”

幽冥看了一眼幽瞳,这才收起了怀疑的神色,“美人得罪了,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说罢二人走了出去,骨遥这才推开窗,四下望了望,却再也寻不到江炎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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