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守 上——柳明暗
柳明暗  发于:2015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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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太监与伴读,相恋却难以相守,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个同样对伴读虎视眈眈的帝皇?

结局,似乎可以预见。

但在一切落幕之后,命运出了岔子。

纵使是他们,也终于有了相守的希望!

一句话文案:太监的重生奋斗记,葵花宝典可是好东西,亲,要来一个吗?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牧叶、沈澜 ┃ 配角:木珞、齐暄等 ┃ 其它:

楔子:惨淡终曲

日上中天,御书房外安安静静的,守在外面的人虽多,但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打扰到御书房里的人。

此时的君主可不是能惹的。

齐暄坐在御书房的宽大桌椅上,笑盈盈地听着被他硬拉地坐在他身边的沈澜用着他那好听的声音慢慢地说着政事,时不时地摸摸沈澜的修长的手,吃点小豆腐,同时分出一丝心神想着今天该用什么样的说法让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留宿宫中,而不是早早地返回自己的府邸。

沈澜敛去眼中一切情绪,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手中正在处理的事务一一汇报,虽按照君主的意思事无巨细,但语速却是暗暗地加快。

他很小心,努力地不让身边这个霸道的君主注意。

很突然地,沈澜的声音略微有点不稳,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了,却一再地被那一股股从心底传出的纠痛引去了所有的注意。

他皱紧了眉头,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手抓上自己的衣领,勉力抑制。

“怎么了?……沈澜……沈澜你怎么了?御医!快去叫御医!沈澜你忍着点……御医很快就来了……忍着点啊?该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都死哪去了!怎么还没来?”

被君主夹带了恐惧的声音吓到,御书房周围不知从何处涌出了一群的宫女与太监,除了已经去宣御医的,其他的都跪了一地,头低下,唯恐看到那么一点可以要了他们命的东西。

霸道的君主维持不了他一向的风仪,只能用尽全力地抱着怀中的人,竭力压下心底的恐惧。

虽然这个人会在他怀里是他抢来的,但是,既然到了他怀里,那就别想走!谁也别想将他拉开!

他是帝皇!他是君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谁也别想将他抢走!谁也不行!那个贱人就更是想都别想!

齐暄眼底闪过一丝憎恨,但又很快被心疼压过。

沈澜听不见齐暄的话语,更看不见他难得一见的脆弱!就算他看见了,大抵也会是嗤之以鼻。

他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忍耐着那像是有人将他的心生生地剜去一大半的痛苦,心底有一个念头慢慢清晰。

他,走了!

他原本死死地支撑着,却在那一个认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彻底地晕死了过去。

待到他清醒,却已经是三天后。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个满脸疲惫地靠着自己睡去的男人。

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关锁得死死的,搂着他的手青筋暴起。

他很不舒服,但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一点一点地将眼中骇人的恨意收敛,换上平静与漠然,而后才又闭上了眼睛,努力放松紧绷的身体。

我的陛下,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心吗?那么你就来要吧!

九年后,是年四十二岁的宣帝病重,太子齐辉监国,备受圣宠的三皇子齐耀不服太子之命,被太子收押,三皇子幕僚领兵救主,期间导致太子嫡次子殒命,随后一不做二不休,三皇子直接起兵攻入皇宫,打入东宫。

宣帝听闻此事,吐血而亡,太子仓促应战,早失先机,虽在太傅沈澜的帮助下镇压三皇子登基为帝,但亦是损失惨重。两位嫡子在此次战乱中被杀,一位庶子被废。

待到一切落幕,整个国家已经国力大损。

而此时已经功成名就的沈澜沈太傅却是挂冠遁去,无人知晓其行踪。

被众人各处寻找的沈澜此刻却在一个小村庄中,安静地看着一个衣冠冢。半响,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摊开。

一块很劣质的玉佩。

劣质的材料配上粗糙的雕工,根本就不该是身居高位的沈太傅该有的东西。

不过,就是这么一块劣质的玉佩,落在人眼中,却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那雕刻粗糙的凤凰的那一双眼睛?

沈澜很是珍惜地摸着这块劣质的玉雕,良久,他才呢喃道:“你看,阿牧,你送我的这块玉佩还在呢。所以,阿牧,我还是你的。你且等着,我就来找你……”

他的声音轻且淡,却透着丝丝满足。

熊熊的烈火凶残,却带着莫名的温柔舔舐着那名风华仍在却已经心如死灰的男子,快速地将他与那个衣冠墓合二为一,然后随着微风,飞向茫茫远方。

远远的,有几声仿若天籁般的鸟鸣传来,似凤似凰。

第一章:师傅

六月初,天气格外的闷热,黑云乌压压地堆了大半个天空后,终于承受不住了。豆大的雨滴冲开沉凝的气压,打在地上,勉强带来一丝清凉。

牧叶躲在殿门侧,看着那连绵不绝的雨帘,目光有些呆滞。他就那样看着,什么话也不说。

他身侧不远处,还躲着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小太监,也是七八岁的光景。

他有着一张圆圆的脸,一双圆圆的黑眼睛,很有福气的样子。

那小太监转过头,看了看殿门旁不远处的小间,见无人出来,方才侧过头来看牧叶。

“牧叶,听说过不了半月就是三皇子殿下伴读入宫的时日了,你可想好了?”

牧叶侧过头,看着那小太监脸上的犹疑,脸上闪过一抹忧虑,点点头,语带叹息:“嗯,想好了。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我还是不去的好。”

那小太监一喜,身体前倾,凑到牧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别担心,来福公公会没事的。”

来福公公,清凉殿中一个小有权势的管事太监,也是牧叶的师傅。前些日子突然病重昏睡,等了几天都没见他醒来,只能停了职务回院子里静躺,干熬着。

牧叶并不是来福公公唯一的徒弟,但这么些日子以来,原本也常来的各位师兄渐渐地就不见人影了,只有牧叶一个人仔细地伺候着。

也因着这个,原本该他去钟棠宫候选的,也换了人了。

这换的,也不是别人,正正是他身边这个名叫安庆的圆脸小太监。

只等过几日,他就可以去钟棠宫候选,若是能中,日后就能跟在三皇子殿下身侧随侍,对他们这些小太监而言,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想到这个,安庆嘴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越发用力地拍着牧叶的肩膀,豪气地道:“别担心,我若能留在钟棠宫,定然能让你好生地照顾来福公公。”

他们这等年纪的小太监,年岁虽小,要干的活虽然不重,但很繁琐,花费的时间也多,平日里就很累了,牧叶还要照看着昏睡的来福公公……

一想到这里,又看见牧叶脸上的疲色,安庆更是想叹气。

牧叶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感激:“谢谢你了,安庆。”

尔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待到夜幕降下,换了班,取了膳食,就各自散去了。

牧叶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灯笼,低着头熟门熟路地走进一个有些荒废的小院。

这小院中杂草丛生,少有人气,在这夏夜里,竟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也难怪,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病重了的宫女太监从日常起居的院子搬出干熬的地方,死得人多,阴气自然也就重。

牧叶丝毫不惧,推开一扇门,进了一处房间。

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他点亮油灯,吹熄手中的灯笼,小心地收好,这才拿着油灯去看屋子里长长的炕上躺着的人。

那人大概也只有三十来岁,苍白无须的面容上泛着一抹潮红,眉头紧锁,不时还重重地咳嗽,看着就有些唬人。

牧叶半点不惧,他将油灯放在一旁的炕桌上,走到屋子的另一边端了一个铜盆过来,拧了湿毛巾,开始帮着这人擦洗。

正是六月初,天气闷热的时候,虽说是下了一下午的大雨,但人在屋子里躺了一整天,本来就不舒服的身体就更是难受。

牧叶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的,但毕竟年岁小,力气不大,又是忙活了一整天,他手下的那个又是成年的男子,更是让他累狠了,手下便有些毛躁。

只听得一声细细长长的呻·吟,接着便是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牧叶手中一顿,连忙去看,迎上的便是一双沉黑的眼睛。

他脸上一喜,手中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连声道:“师傅,师傅,您可醒了?您真醒了?!”

但他也只停了那么一会,紧接着就回过神来,看见来福依旧紧锁的眉毛,连忙继续手中的动作,中途还不忘解释道:“师傅,您已经躺了十五天了!”

来福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牧叶神情有点紧张,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隐隐有些喘息,但语气却还是稳稳的,跟他解释的逻辑也极为清晰条理。

好不容易帮来福擦完身体,换了衣服,牧叶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收拾了东西,帮着来福兑了温水,小心地喂了,接着又进进出出地用搭在屋外门檐下的小火炉熬了米粥,端到来福面前。

他刚要喂,却听得一个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我自己来。”

声音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经有了些许力道。

牧叶手中动作停了停,抬头去看来福,却见来福已经抬起了手,硬撑着想要坐起。

牧叶不敢阻拦,只能将手中的米粥放到炕桌上,伸手去扶。

昏睡了十五天,来福此刻实在是没力气,兼且牧叶也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两人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算是让来福坐了起来。

来福舒了口气,也不看牧叶,自己拿了汤匙,慢慢地喝着粥。

米粥并不粘稠,甚至有点稀,熬得也不太好,但来福却没有说什么,只牧叶自己面上有些愧色。

来福放下手中的碗,倚在坑桌上阖眼休息。

牧叶自己三下五除二就着同样稀疏的米粥解决了两个馒头,便麻利地收拾了炕上的碗筷,拿到门边,打了水,就着屋中昏黄的灯火清洗碗筷。

等他收拾好了一切,进了屋子准备先伺候来福睡下的时候,却听得来福道:“你先睡。”

牧叶才要走近来福,听得这话,低了头应道:“是,师傅。”

但他也并没有就这样躺进来福不远处的铺好的床,而是先将油灯挪到来福不远处,确定来福能够自个儿吹熄油灯又不会出事以后,才躺下睡了。

许是真的累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来福就听到牧叶那绵长的呼吸。

他睁开闭着的眼,看着那个依着宫中规矩侧身睡着的小太监,眼中波澜起伏。

他在宫中呆了半辈子,也经了风雨,见过世面,最后才想着寻个安静的地方,言周教几个弟子给自己奉老,也算是熬过了这一生了。可没成想,他想要安安静静地过了这一生,却就有人不肯放过他,硬要让他不得安宁!

若不是这一次他熬了过来,岂不是就这样丢了性命?!

他命虽低贱,但也不是什么人想要就能拿了的。

来福黑沉的眼睛闪过一道道冷光,心底也在不断地盘算着幕后黑手,但是无论他怎么想,就是不能确定是谁下的黑手。

脑袋中传来尖锐的疼痛,来福不得不暂停了思考,缓缓神,阖目休息。

不过,不论是他们中的谁下的手,宁杀错不放过。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番身侧熟睡的牧叶。

这弟子是个好的,日后也要对他上点心,替他找个出路才好。

自己昏睡这么些日子,为着照顾他,想来这弟子也不能参加三皇子殿下身边小太监的候选了。没了这么一次候选,小太监想要有出头,就只剩下那么一次机会了,若再没了,就只能日复一日地干熬着了。毕竟,四皇子殿下还太小。

他还得好好盘算一二才行。

打定了主意,眼瞧着夜色渐深,他挣扎着抬起身体,吹熄了油灯,这才在炕上躺下了。

夜色越发地深了,屋子里只有两道绵长的呼吸声。

然而,炕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摸黑坐了起来,他动作小心,没有丝毫响动。

却正是本来应该熟睡了的牧叶。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来福身侧,貌似侧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倏忽间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一探一收。

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来福的呼吸便越加的绵长,那紧锁的眉关也不知不觉地松了开来,显是睡得深沉。

屋中虽然漆黑不见五指,但牧叶却是听得清楚,他嘴角扯开一抹弧度,眼中却是平静无波,转身一跃,再看却已是盘膝端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盘膝静坐,再无动静。

直到晨曦将起未起之际,他才睁开眼睛,跃身而下,行到来福身前,手再度一探一收,又细瞧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不对,便不再作理会,快速地回到自己床铺处躺下,阖眼睡去。

不过盏茶功夫,天色晨曦渐起,牧叶才睁开尤带着睡意的朦胧双眼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眼定定地看着来福,随后才脸带喜色地从床上爬起,整理铺盖,洗漱打理,用了一个昨日留下的馒头和稀粥,又帮着来福准备了洗漱用品,将稀粥放在小火炉上热着,这才动作轻快地出了院子,往清凉殿去了。

第二章:绸缪

许是这些年身体保养得不错,不过是三两日的功夫,来福公公便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虽然离行动自如还有些距离,但比起往日躺在床上那副模样,真是好上太多了。

随着来福公公身体的好转,这个荒废的小院渐渐地便就有了更多的人迹。

牧叶每日忙着职守,虽对于来者心中有数,但并不多问。

尔后,牧叶的那几个师兄,也都一一来了。每日里忙前忙后地伺候着来福公公,来福公公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坦然自如地受了。

更甚之,他还语气淡淡地指点牧叶:“既然他们是我的徒弟,那么他们的孝敬我就受得起。至于别的,就要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了。”

这是来福公公的原话,且是当着诸位师兄的面前说的。

诸位师兄的脸色,牧叶自然是清楚,但瞧着来福公公的模样,他却也不敢说什么。

宫中规矩,徒弟既然拜了师,便有着奉养照看师傅的义务,这一次是他们有错在先,师傅再怎么磋磨他们,他们都得受着。

不过将养上五六日的功夫,来福公公的身体便彻底地好转,可以搬回他自个儿的小院,也能回去接手他自己的职守了。

当天夜里,在昏黄的油灯下,来福公公端坐在案桌边上的圆凳上,盯着面前垂手躬立的牧叶,目光锐利,语调郑重。

“关于日后前程如何,你可想好了?”

牧叶抬起头看进来福公公的眼里,又低了头去,道:“请师傅指点。”

这么段时日共患难,牧叶与来福公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像往日那般遥远了,甚至可以说得上亲近。

来福公公点点头:“你若想安安静静的,就随着我在这清凉殿中值守。”

牧叶闻言,眼底快速划过一道暗色。

他要是安安静静的,那他怎么还能见到那个人?那他怎么还能与他相守?

“弟子不想一辈子在清凉殿里守殿门。”

来福公公闻言,不由得在心底低叹一声。

谁又知道,在这宫里,最难寻得的,其实是平静?

他闭了闭眼睛:“如今这三皇子殿下身边的内侍已经在挑选了,你因着我,算是错过了这一次。再想要这样的机会,却是不能了的。说到底,是我误了你。”

牧叶摇头:“师傅您莫要这么说。”

来福公公摇摇头,并不理会牧叶的回答,只自顾自继续道:“幸好,也不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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