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悠以为他生气，抬起头，咬着嘴唇，红着双眼说：“齐大哥，对……对不起。”

“没事，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齐锡摇摇头，“快去睡吧。”说着就进了浴室。

兰悠并没有进房间，他坐在大厅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隐隐好像听到浴室传出压抑的喘息声。看过N多小说的兰悠知道那是为什么，脸颊不禁红的发烫。当听到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兰悠快速的冲进房间。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齐锡，看着从眼前一晃而过消失的兰悠，不禁苦笑一声，看来还是吓到他了。齐锡也没心事看电视，关了电视，进书房处理今天剩下的事务。

第15章

因着昨晚的事，兰悠一整晚都是转辗反侧，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情景，又是担心自己的拒绝会惹齐锡的不悦，因此一晚没睡好，早上起来，两眼乌青，甚是吓人。做好早餐，自己草草的吃了些。

兰悠拉着收拾好的行李箱，站在齐锡的房门口，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犹豫了好久，还是转身离开。

却说齐锡，因为要年终了，公司的事务非常的多，很忙，昨天晚上处理事务到凌晨两点。所以今天起得有些晚。

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齐锡去厨房倒水，却见餐桌上用碗碟盖住的早餐，放下手中的杯子，齐锡拿去桌子上的小纸条，上面写着：“齐大哥，我要赶车，就先走，这早餐凉了不好吃，你起来了，就早些吃把。”

齐锡放下小纸条，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赶车？这分明就是借口，他那车随到随有，赶哪门子车。他这分明就是在逃避昨晚的事情。

“看来昨天果然是太过于急躁，吓到了。”齐锡拉开椅子坐下，解开盖着的早餐。盘子里是两个煎的里焦外嫩煎蛋，小瓷碗里是小米粥，已经不冒热气了，只剩下些许余温，这说明做早餐的人已经离去有些时间了。除了这些，另还有一笼晶莹剔透的蒸饺。

齐锡拿起放在旁边的小瓷勺，喝了一口，软糯易化，满口清香，很好喝，又夹起一只蒸饺，虽有些凉，但却也很好吃，入口即化。不知不觉见，桌上的早餐被消除完。

放下筷子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齐锡起身去换衣服，明天是除夕，他得趁着今天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好。因着上次齐锡没有如约回家，他姆父已经有些不满，这次更是下了死命令，必须回家。如若不然明年就不准他离开京都。

到了公司，齐锡掏出手机给兰悠拨了过去。总不能两人都逃避着。

兰悠坐在车上，看着齐锡打来的电话，犹豫要不要接。最后，心一横，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如果齐大哥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了，自己就让他骂一顿，出出气。

“齐大哥。”兰悠讷讷的开口叫人。

“嗯。”齐锡听到他那边有车打喇叭的声音，问：“还在车上？”

“嗯，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县城。”

“还在生昨晚的气呢。”齐锡主动开口提起昨晚的事。

“没、没有，昨晚是我、我不好，对不起，齐大哥你别生气。”兰悠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歉。

这边的齐锡听了他的道歉却有些无语的抚了抚额头，说：“昨晚的事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过于急躁，你推开我是对的，倒是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没事的。”兰悠有些意外，齐大哥不仅没生气，还跟自己道歉。

“我还有个会议，就先这样，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省的我挂心。”

“好的，那齐大哥你先忙吧，待会儿给你打电话。还有，齐大哥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兰悠听闻他还要开会，连忙开口道。

齐锡挂了电话，传信给姜堰，通知马上开会。

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开车很快就到了。兰悠下了车，看着这由于快过年了，挤满了返乡人员的车站，微微有些愣神，站了一会儿，才拉起行李箱，去旁边的站台，等回家的公交车。

这个县城名叫玉玲，很温婉的一个名字。县城不是很大，总人口却有五十多万。经济不是很发达，但也不是很差，这里的居民主要还是外出务工，也有会在县城做些小本生意，只有小数才会在家守着几亩薄田过活。

像兰悠家，父亲姆父都是外出务工养活家庭，如若不是这样，单靠家里的几亩田地，只能勉强养活家里几口人，根本供不起家里三个孩子读书。这次兰父，兰姆父会在家，也是因为他们的大儿子兰辉工作的事情，要亲自拜托林宁。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兰悠拉着箱子随着人流，勉强挤上公交车。由于是春运，民返乡潮流，车上是人挤人，挤得人都快呼吸不了。不过好在兰家离县城不远，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拖着行李箱，艰难的从公车上挤下来，兰悠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这里离兰家还有七八分钟的路程，兰悠歇了会儿，拉起箱子，继续走。

兰家位于马路旁，兰父为了安全，把院子砌了墙，围了起来，在与马路相距三四米左右的地方开了门，兰父做主给安装了大铁门。

在离家还有二十来米的地方，兰悠看到被锁上的大铁门，一时间，有那么一丝的失落。兰悠这次回家并没有事先给家里通知，在以往，祖阿嬷还在世时，兰悠每次回家都会事先通知祖阿嬷，而每当估摸着自己快到时，祖阿嬷都会站在外面等自己。

就在这时，一位从菜田里拔完菜回来的老阿嬷，挎着菜篮子从兰友身边经过，“哟，小悠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这都快过年了。”这位老阿嬷是兰悠家的邻居，就住在隔壁，兰悠祖阿嬷在世时，与这位老阿嬷相交很好。

“阿嬷好，我今年要实习，所以回来的有些晚。”兰悠笑着回答道，“阿嬷拔菜，是要做午饭了吗？”

“恩，这些菜一些今天中午用，大部分是留作明天年夜饭要用的。”老阿嬷用手拨了拨菜篮子里的菜。又看了眼兰悠家锁住的大铁门，说：“你父亲姆父他们今天早上去县里采买年货了。”对于兰家的事，作为多年的近邻，老阿嬷还是知道些的，心中不禁感叹兰家二人做事太无情了，暗道一声可怜的孩子。

“你有钥匙吗，要是没有就来我家歇歇吧，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应该很累了。正好我家哥儿也回来了。”老阿嬷有些感慨的说道。

“谢谢阿嬷，不用了，我带了钥匙。”

兰悠从包里掏出钥匙，‘啪’的一声，开了锁。推开门，院子还是老样子，跟他上次离开没什么变化。兰悠把行李在房间放好，向后面老屋走去。

老屋的大门是木质的，没上锁。兰悠推开大门，就看到摆在堂屋左上角的祖阿嬷的遗照。祖阿嬷的照片摆在一张大概到一米高的四方小桌子上，照片的前面有一个饮料瓶子，被截了上半身，里面装着一些沙，插着八九根烧完了的香，一个粗糙的瓷碗，里面放着黄豆和茶叶，大约装了小半碗。

兰悠对着祖阿嬷的照片拜了三拜，又给上了三根香。“祖阿嬷，我回来了，我现在过的很好呢。你呢，你在那边过的好吗，找到祖父了吗？我……”兰悠絮絮叨叨的说着日常的细小事情。

想到齐锡，兰悠顿了下，说道：“祖阿嬷，我交了男朋友了，他叫齐锡，长得可俊，他对我很好很好，祖阿嬷你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说道齐锡，兰悠脸有些红，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的幸福光彩。

中午兰父兰姆父他们还没有回来，兰悠也心思做饭，从空间了随便拿了些水果充饥。把床铺铺好，兰悠舒服的在床上躺下，拿出手机，给齐锡拨了电话。

齐锡很忙，两人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兰悠躺了会儿，就起身装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浴室在二楼楼梯旁，十几平米的样子。乡下的浴室没有太多的讲究，只装了个热水器。

兰父骑着摩托车，身后坐着兰姆父、兰雅，还绑着俩蛇皮袋的东西。兰姆父看着大开的门，惊疑的问：“我们家的们怎么开了，不会是遭贼了？”

“瞎嚷嚷什么，可能是小辉还是小悠回来了。”兰父把车停在院子，沉声道。

被兰父这么一说，兰姆父心里有些不愤，“我怎么知道是那个孽子，回来也不知道先说声，神神秘秘。”

“好了，姆父别气了，我们快看看今天买的衣服吧。”兰雅拉着兰姆父的手，看着正在解东西的兰父说。

兰悠洗完澡下来，兰雅和兰姆父正换好新买的衣服出了房间，兰雅穿着新衣服在大堂转了一圈，笑着问：“父亲、姆父好看吗？”

“恩，好看，很衬小雅的皮肤。”兰姆父很高兴的回到，兰父摸出一根烟，点燃，点点头，木讷的脸上也带了丝高兴的神采。

“哈哈，真的吗？”嘴里说着不肯定的话，神情却满是骄傲，“姆父穿这件衣服也很好看，显得非常年轻，我们一起走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我们是兄弟呢。”兰雅挽着兰姆父的手臂，夸张的说道。

兰姆父听着小儿子的话，高兴的裂开嘴，眼角的鱼尾纹立现，兰姆父轻拍着兰雅的手假装嗔怒说：“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拿你姆父打趣，姆父要是跟你像兄弟，那还不成妖怪了。”口中虽然这样说着，但心中的高兴却不言而喻。

“哪有，姆父明明就很年轻，你说是不是，父亲。”兰父并不答话，只点点头。

兰悠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一家三口高兴的神情，心里不免有些凄凉，那也是自己的至亲，可自己在他们眼里却就像是个外人、透明人。不过没关系，等自己毕业了，就能离开这。对于父姆亲情，兰悠曾经执着过、期待过，但是在祖阿嬷去世时，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现在他只要过好自己就够了。

“父亲、姆父、小雅，你们回来了。”口吻平淡无起伏。

兰姆父一看到兰悠，脸上高兴的神采全无，理都不理兰悠。倒是兰雅不冷不热的应了声：“二哥回来了。”然后又对着兰姆父说：“姆父我饿了，我们快换了衣服做饭吃吧。”

“啊，饿了呀。”兰姆父声音里带着些担忧，然后恶声的对着兰悠说：“你回来这么久，总该做好饭了吧。”

“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做饭。”

“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回来这么久，连饭都不知道做，你这是要饿死我们吗。”兰姆父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小雅，快去吃些东西垫吧垫吧，别饿出胃病来。”

“哼，你就是看不得你弟弟好，往死里算计他，想让他的胃病……、”兰悠紧掐这双手，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平静的一张脸站在那里。

兰父看了眼兰悠，扔下手中的烟蒂，说：“好了好了，小雅还饿着，还不快去做饭。”

兰姆父厌恶的瞪了眼兰悠，进房间换了衣服出来，“小雅快去吃点东西垫着，饭马上就好。”

兰悠没说什么，独自进了房间。

却说齐锡那边，下午五点半左右，终于把最后的事务交代好，叫姜堰定了晚上七点半回京都的机票和回他的住处帮忙收拾一些简单行李，就直接来接他去机场。

坐在VIP专场等候，齐锡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姆父我今晚七点半的飞机，晚上到。”

“那我叫老张来接你，……”齐姆父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

“好了好了，姆父我知道了，就这样，我要登机。”齐锡快速的挂了电话，实在是受不了他姆父的絮絮叨叨。

齐锡看着旁边的姜堰说：“你不给江叔去个电话。”

“已经打过了。”姜堰是齐家管家江叔的儿子，从小与齐锡一起长大，两人即使下属关系也是好兄弟好朋友。

再说兰家这边，在快晚饭时分，兰姆父把所有的菜摆上桌子，走到院子门口，往马路上张看：“这都快六点了，你哥怎么还没回来。”声音里满是担忧。

“姆父，大哥去参加同学聚会，这时候没回来，许是住在同学家，你别担心，大哥有成算的。”兰雅端着一碗饭，走出来说。

“可能是吧，不过就是这样也该打个电话回来，省的我们担心。”兰姆父进了大厅，给自己盛了饭。

坐在旁边吃饭的兰悠这是才知道大哥回来了，没在家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兰悠又想到自己高中班级群里有人发的聚会的消息，暗自摇头。

坐在上首的兰父给自己倒了杯酒，“你瞎担心什么，小辉都这么大人了，还会不知道回家吗？”

在兰家晚饭吃到一半时，兰辉回来了。兰姆父看着进来的兰辉，忙放下手里的饭碗，“小辉，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兰辉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才说：“大伙儿唱完歌，吃完晚饭才走的。所以有些晚。”又说：“姆父，我今晚多喝了几杯，就先去洗澡睡了。小悠今天回来的吧。”

“嗯，今天上午到的，大哥几时回的家。”兰悠吃饱了，放下碗筷，说。

“我回来有几天了。”兰辉说着就向楼梯走去。

兰姆父追着去问，“小辉，你吃晚饭来了吗？”

“都说是吃完晚饭回来的，还瞎问。还不让他去洗澡。”兰父收起酒杯和酒，盛了饭，说。

“我这不是关心小辉没听清吗，再说吃完饭都这么长时间了，又坐了车，万一饿了呢。”兰姆父捧起饭碗继续吃。

兰父也不再与他多说，闷声吃饭。

第16章

年三十，全国上下，普天重庆、大团圆的好日子。在Z国，虽然过年都是在农历腊月三十这天，但不同地方，过的年还有些不一样的，有的地方过的是‘早年’，他们注重年三十的早饭，早饭就是他们的年饭；有的地方过的是‘午年’，午饭时年饭；有的地方则是过‘晚年’，即晚饭才是年饭。往往不同的镇与镇，村与村之间过的都不同。在兰家村这一带的村庄大都过‘晚年’，年夜饭才是主流。

在乡下，扫尘以前是个大事情，寓意扫掉一年的霉运、不详，给来年一个富康平安的新样貌。但是随着时代经济的发展，观念的更新，人们对扫尘也渐渐的不再那么重视，扫尘也就成了意示意示。兰家由于有个比较守旧的兰父，扫尘倒还蛮重视。

一大早，兰家人简单的吃过早饭，就是每年必进行的扫尘活动。兰父带着兰辉、兰悠三人扫楼房的尘，兰姆父带着兰雅在老屋的厨房收拾，扫扫厨房角落里的蜘蛛网、灰尘什么的。

人手多，也不是特别脏，个多小时就弄好了。等兰父最后洗完澡，已经快十点了。兰姆父把众人换下的衣服分门别类的装好在桶里，说：“鸡鸭、肉、猪脚等东西我已经放进锅里蒸了，兰悠记得添柴烧火，别只知道玩。”说完就挎起桶往兰家村专门用来喜洗东西的小池塘走去。

兰悠的衣服，他在洗完澡，就已经洗好了，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的衣服小时候是祖阿嬷帮着洗，大了是自己洗，从来没让兰姆父洗过。

兰父换好衣服，把摩托车从堂屋推到院子了，问：“我去县里买些晚上的新鲜菜，你们有什么要吃？”

“我要吃大虾和烤鸭，还要卤味店里鸭脖子。”兰雅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高兴的看着兰父说。

兰辉随口说了几个菜名，问：“小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挑的，父亲买什么都可以。”在兰家，除了祖阿嬷，对兰悠还有些温情的，就只剩兰辉，但兰辉年龄与兰悠相差几岁，兰辉从小读的又都是寄宿学校，寒暑假还会被兰姆父接到打工的地方，所以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很少，关系不冷不热，并不如兰辉兰雅两人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