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下(二)——百夜
百夜  发于:2015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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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这个小子会不畏强权,直接拒绝自己。就如同他小时候一样,尽管贪财,却贪亦有道,宁愿靠自己的能力去赚,既然自己欣赏的就是他这份赤诚,自然就不可能为此苛责他。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朕的画还来?”

“呃!?”

文禛突兀地改变话题让宁云晋愣住了,他脱口而出道,“那是季卿失窃的画作。”

“既是朕派人截获的,那自然是朕的了!”文禛笑道。

宁云晋狐疑地望着他,难道不是他派人偷的。

文禛可不想背这个黑锅,他解释道,“朕虽然派人出价两千金购买,却被孙本善拒了。之后却听说那出五千金的西北行商恼羞成怒让手下去偷画,朕便让人将赃物劫了。”

他的话让宁云晋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道千丝万缕的联系,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文禛见他脸上带着疑问,只当他不相信自己,郁闷地道,“若是朕真的想要,孙本善难道敢不呈上来,你就一定要将朕想得那么卑劣吗?”

私藏赃物按照大夏律可也是犯法的!宁云晋偷偷的鄙夷了一下他,不过确实像文禛说的那样,皇帝要是亲自出面,由不得季卿不将画送到御前的。

不过,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便先将吐槽放在了一边。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便道,“皇上,臣那日遇刺的时候,听说李永的妻子似乎是奉武族的公主,按理他的身份应该不低,却还叫那幕后主使人为主子,臣在想那人的地位是不是会更高?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人在看过臣的那两幅画像之后想要生擒微臣,又低估了臣的武功,凭他们的布置只怕逃不出那宅子。”

虽是疑问句,宁云晋却说得十分肯定。

“西北行商、奉武族……”文禛嘴里念着这两个词,突然眼冒精光。

他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那晚的事情,虽然由于行动慢了一步,让为首的几个跑掉了,不过如今彻底封了城,他们想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由于是皇帝亲自督办的案子,如今九门提督配合顺天府边审边抓,动作十分迅速,即便只是短短一天多时间,牢里已经控制了不少人。

毕竟这次涉及到朝廷命官的间谍案性质原本就十分恶劣,更别说想起那幕后人对宁云晋的心思,就更让文禛怒火中烧。即使多亏了那人让自己一亲芳泽,但是他也恨不得能抓到那人之后剥皮抽筋。

宁云晋虽然并没有将话说得十分直白,但是他们两人都十分了解,奉武族是一个等级比大夏更森严的部落,能够被有驸马身份的人称为主子的只有皇族大姓的男丁。

“来啊!”文禛突然高喊了一声。

他的话音未落,神出鬼没的李大总管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

文禛扔了一个腰牌给他,吩咐道,“快,让今日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多带点人手去上次那个行商住的地方,不管人在不在要将那里控制住,给朕狠狠查里面人的底细。”

李德明“嗻”了一声,又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解决了遇刺的事情,文禛便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了宁府最近的动向,“听说昨晚你家在查中毒的事情?难道你是为了这件事才来见朕的?”

听他主动提及自己的来意,宁云晋犹豫了一下,道,“正是。药是三皇子的一名内侍拿给安平佩华的。”

“那下药的人是谁?”宁云晋的重音落在“三皇子”身上,想要转移文禛的注意力,可惜他的迂回对文禛没起丝毫作用,“朕可不相信你会吃她送来的吃食。”

“她指使了微臣的三弟放在奶奶送的吃食中。”宁云晋说着,跪地对文禛磕头道,“求皇上开恩,微臣三弟年纪尚幼,又是受人指使,可否能网开一面。”

“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手足情深了?”文禛直觉告诉他宁云晋的求情有些反常。他很清楚,虽然两人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并不亲近,之前还发生了一些矛盾,以这小子的睚眦必报,即使介于兄弟之情,不火上加油就已经是厚道了,怎么还会如此大度!?

宁云晋就知道文禛会这么问,便将自己在马车上编好的话说了出来,“微臣父亲因为我们兄弟两人的事情气出了病来,如果三弟出了什么事情,臣实在是担心以父亲的身体熬不下去。”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瞥了一眼文禛,又不着痕迹地伸长脖子,露出光洁白皙颈项上的淤青。

宁云晋不知道,他如果没有露出那痕迹,文禛反倒会有几分愧疚。

但是他先是提起了宁敬贤是气病的——不用说人家父亲是反对儿子和自己在一起的,又用那痕迹提醒了文禛,自己为了尊重他,到口的肥肉没吃,却还是被人拒绝。

这简直就像是一巴掌抽在文禛脸上,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堂堂九五之尊在这人心里却丝毫比不上一个宁敬贤。

文禛怒极反笑,“朕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儿子!但是你又能为你爹做到哪种程度呢?”

宁云晋跪在地上,倔强地仰着头望着文禛。他心里忐忑的赌着文禛不至于那么卑劣,嘴里一字一句地道,“微臣什么都愿意做!”

“既然如此……”文禛突然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道,“那么,爬过来,若是伺候得朕高兴了,朕便允了你!”

宁云晋看着他突然撩开长袍,指着下身,那带着明显暗示的下流手势,顿时让他的脸通红了!

第 103 章

宁云晋自然不可能是害羞,而是被气的。他万万没想到文禛居然会提出这么恶心的要求。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弑君杀父,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便止都止不住,只要自己上前一步,趁其不备……至于在那之后,宁家会怎样,国家会怎样,他统统都顾不上,只想与眼前的这人同归于尽就好。

接着他又觉得这样太亏了,甚至觉得十分委屈。自己明明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莫名其妙被这人抛弃,又莫名其妙的被这人喜欢上,可是自己的人生凭什么要被他摆布。

这一辈子有宁家的势力、自己的财力和血脉之力作为后盾,只要忍得一时之气,委曲求全之后,未必不能将文禛扳下皇位,那时便再也不用看人的脸色行事。

宁云晋忍住心中阴暗的想法,抬头迎向文禛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他可以看到,文禛毫不掩饰地露出对自己的欣赏与喜爱之情,嘴角含着戏谑的笑容,仿佛残忍的猎食动物正物色着自己的猎物。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陈文帝的决心!

宁云晋露出讽刺的笑容,管不得什么逾越,毫不客气嘲讽着文禛前后不一的举动。

他突然间仿佛顿悟了一般,只不过是和一个男人做而已,只不过那个男人是自己父亲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会比上辈子吃苦受累在刀山血海中爬出来更痛苦吗?

既然下定决心要报复文禛,宁云晋便低下头,将自己眼中阴暗的情绪掩饰好。他倒是突然期待起来,若是有一日,这人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又会如何自处!?

莫名的他居然期待起那一日来,甚至想看看文禛那时候的脸色会是如何!既然你想要做天下第一的圣君,自己就偏偏要成为你最大的污点。

文禛原以为宁云晋不可能低头的,他了解眼前之人的性格,即使再顾恋与宁敬贤的父子之情,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宁云祥做到那样的地步,所以原本他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却没想到宁云晋在低下头之后,真的膝行着爬到了自己身前。只见他伸出右手,犹豫了一下便搭在了自己的裤头上。

隔着衣料文禛甚至能感觉到宁云晋的手在微微颤抖,一种仿佛针扎般的心疼与酸涩拥上心头。

文禛伸手挑起宁云晋的下巴,让他再也没办法掩饰自己的神情。只见宁云晋的双眸赤红,眼神仿若沉静如水一般,表情十分麻木。

“朕以为你不会为了宁云祥做到这样的地步。”他用拇指摩挲着宁云晋的脸颊,“宁敬贤他值得你这样的牺牲吗?”

宁云晋讥笑道,“这不是皇上您正期待着的?”

“不要用这样的口吻与朕说话。”

文禛被他讥讽却也没有生气,他伸手一把抱起宁云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紧紧的钳制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宁云晋感觉得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箍着自己的腰,把自己搂在他的怀里,颈项间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文禛沉重的呼吸声。

文禛只觉得怀中的身躯僵硬,他怕宁云晋紧绷肌肉弄痛了伤口,只得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背,想要安抚宁云晋的情绪,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让宁云晋更加紧张了。

他只得苦笑着略微放松了一些钳制,摸着宁云晋的头,柔声道,“朕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对一个男人说那样的话。将自己的把柄和弱点摊开放在朕面前,你难道真以为朕能一直有那么好的意志力,能一直不受诱惑吗?”

呃?

宁云晋被他的话弄得愣住,这样的峰回路转似乎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迷糊的表情惹得文禛轻笑起来,“虽然朕自诩为君子,可实际上也只是个有的男人。若不是朕真心喜欢着你,舍不得欺负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朕忍不住了,拿宁家、拿你父亲来威胁你,你该如何自处。”

文禛想了想又道,“记住,不要再把自己的弱点曝露在对你有不轨之心的人面前。”

直到感觉到文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让自己双足踏踏实实落地,宁云晋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觉得手足有些发软。前一刻似乎还在地狱,下一刻却又被捞回了人间,只怕就是这样的体验。

宁云晋望着文禛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相信文禛对自己的一片心是真的。

他一边对自己说了那番话,一边却又将真心交到自己手上,以这人爱憎分明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想等到自己的回应,绝对不会给自己利用感情来伤害他的机会。

要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这样对待他人,可以想象那是多么珍贵的事情,真是一颗铁石心肠都能给捂化了!

如果那人不是文禛,宁云晋说不定会十分感动,甚至会考虑一下其中的可行性。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人真正的关系,他却只觉得头皮发麻,躲都躲不及,哪里敢真的撞上去。

“朕可以答应你,宁府的事情查到安平佩华就截止,宁云祥不用被宗庙审判,由宁府自行管教。”文禛见他望着自己不吭声,还以为自己的一片真心终于能让眼前的人有所震动。

见自己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文禛接着道,“但是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一听到他提条件宁云晋就头疼,只得硬着头皮问,“什么条件?”

“若是朕不为你指婚,你便不能随意婚配。”文禛躺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废。

宁云晋知道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等文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与冷漠,让宁云晋再也读不出他的情绪。

只听文禛开口继续道,“三年,最多三年,若是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朕,朕便会放手。”

若是他直接拿皇权逼迫自己,宁云晋固然暂时没有办法对抗,但是心里绝对是满心不愿的,只怕最后宁可与这人拼得个鱼死网破,可是他这样以退为进的哀兵政策,宁云晋却一点办法没有。

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没办法将一个人的真心扔回到对方脸上,更别说那人还刚救过自己,甚至花费了功力为自己疗伤。

想也不想宁云晋便点头答应,“可以。”

文禛一看他仿佛松了口气的神情,就知道这人是下定决心要将自己关在心门之外。他顿时有种自己所做的一切,对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感觉。

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身为皇帝,想要得一颗真心却如此难,望了宁云晋一眼,文禛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道,“你先退下吧!”

出了乾清宫,宁云晋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明明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却像是进去了一年。他吐了口胸口抑郁的浊气,浑身上下透露着说不出的轻松。

自从知道文禛对自己的心思之后,他就没准备早早娶妻,要不然宁云晋还真怕老婆没娶到手,就将皇帝刺激得将人给处理了。

却没想到一个指婚的条件,不但解决了自己一直头疼的问题,还顺道完成了父亲的愿望!

三年,只是三年而已,宁云晋相信自己守得住自己的心!

“哟,宁公子真是浑身上下冒着喜气儿呀!”李德明恰好办完事回来,见到他便上前招呼道。

“李总管可别再打趣则个了。”宁云晋苦笑道,这人是眼神不好吧,自己哪里有一丝高兴的样子!

李德明奇怪地问,“怎么,皇上还没跟你说么?您年后可是只怕要动一动了!”

“耶?李总管此话怎讲?”宁云晋好奇地问,“皇上刚刚可没说呢!”

“原来宁公子还不知道!”李德明大惊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这话原本不该我提前透露出来的,不过皇上待你如何,你可是知道的,这事十有八1九会成,我便提前给你通个气,你自己好早早做准备!”

宁云晋连忙识趣地塞过去一个小荷包,“李总管请讲。”

“昨日福建来消息了,说是由于粮荒起了民乱,正是因为仓储问题引起的。”李德明悄悄道,“皇上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按照你那折子上的法子试行一些新政,已经圈定了几个人选做这件事。你想呀,那可都是出自你手,不点你,还能点谁呢?”

“福建乱了?”宁云晋吃惊地道,眼瞅着都已经快到年末了,他还以为这件事情被蝴蝶掉了,加上这几日乱七八糟的,便将这事情给淡忘了,怎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福建乱起来!

李德明唉声叹气地点头道,“可不是!南方是二十四的小年,听说那天不少百姓饿得受不了,却又有运粮船打门前过,顿时都义愤不已,围了粮船要求总督衙门开仓平抑粮价,最后冲突越闹越大,连总督府都被围了。”

“皇上准备如何处理那些闹事的百姓?”宁云晋着急的问,“那些也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可怜人呐。”

“皇上也正为这事愁着呢!”李德明道,“今日已经点了人下去福建,皇上定的是抚,只要那帮百姓识趣,虽会有些苦头,但总能保住性命的。”

宁云晋对着乾清宫抱了抱拳,“皇上圣明,心胸宽广!”生平第一次,他这恭维之词倒是说得真心实意了!

李德明一击掌,笑道,“宁公子这是心里有数了,可得好好准备准备。皇上还需要你解忧呢!”

宁云晋朝他道谢之后便离开了皇宫。他心里满是纠结,儿女私情方面自己要躲着文禛,可若是想为了国家大事施展抱负却又要凑上去,这样的hard模式,真是累觉不爱。

第 104 章

宁云晋离开皇宫的时候,宁陶煦却正带着宁云祥走进宁敬贤的房子。

这两日来的变故,让宁云祥仿佛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他一贯嚣张的小脸上带着惶惶不安。

宁敬贤自从晕过去后就一直没有清醒,再加上喝的药里面有着安神助眠的作用,陈太医之前就叮嘱过众人不要打搅他,若是没有意外,明天中午自然会醒过来。

即使睡着了,他也睡得并不安稳,眉头高高蹙起,仿佛正在梦靥一般。

若说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崇拜着的不倒背影,那么第一个多半是自己的父亲。

看着父亲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宁云祥不安地拉了拉宁陶煦的衣襟,“爷爷,父亲是病了吗?可是因为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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