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到反派在抢戏(做反派的错误方法)下——钟晓生
钟晓生  发于:2015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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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长生哪里敢跟他多说什么,连连敷衍。台上还有其他门派掌门在说话,但已经没有人在听了,所有人都探长了脖子向韩长生所在的方向张望,想看看他的真容。韩长生片刻不敢多呆,借口肚子不舒服赶紧脚底抹油地溜了。

韩长生一走,安元也跟着悄悄离开了会场。

韩长生前脚回到客栈,安元后脚就跟了进来。一看到安元,韩长生就觉得心塞,狗仙君一次都没有老实过,要是他乖乖配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今天他能够帮助狗仙君扬名立万,打下扎实的基础,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一大半了。只要有名气,有人关注安元,安元再做几件好事巩固声望,下一届武林大会想办法把安元推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就不算太难了。他离开天宁教半年了,本打算这一回成事之后就赶回天宁教去过几天舒坦日子,但现在可好,世人都知道那个死的透透的李九龙了,有几个把安元放在眼里?!错过了这次机会,他的目标愈发遥遥无期了。

安元揭开韩长生的草帽,看见草帽下竟然是自己的脸,怔了怔,叹气道:“难怪你今早上想把我关在客栈。为难你一番苦心了。”

韩长生心急心虚之余又觉得纳闷。狗仙君到底脑补什么了?

安元立刻就解开了韩长生的困惑:“你体谅我顾忌这十五年来岳鹏对我的养育之恩,担心我不愿意面对,所以就代替我了解这桩恩怨。其实我并没有你想得这般脆弱。恩是恩,仇是仇,我心里分得很清楚,并不会将他们混为一谈。何况杀害我父亲、让我认贼作父这件事,我若不能亲自揭穿,也会终身憾恨的。”

韩长生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惋惜也没有用了,至少安元那边相通了没有起疑就已经是好事,还是赶紧想想接下来的安排吧。

安元突然道:“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父亲的长相?”

韩长生一下僵住了。他易容成皇甫土根的模样,只是希望能让岳鹏心慌害怕露出破绽,顺便引出安元的身份来,以后同安元解释的时候,只说自己根据旁人的描述做了张相似的脸便是。他全没料到安元竟然会破了他的点穴手法,亲眼见证当时发生的一切。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若说是自己瞎蒙,就没半点说服力了。

韩长生支支吾吾道:“我……我请小灵通找来过去曾见过你父亲的熟人,画了一张你父亲的画像,照着画像易容的。”

安元蹙眉:“哪位朋友,竟能画的如此相像?”

韩长生道:“那位朋友……因为和岳鹏也有交情,我答应要替他保密身份,不能告诉你。”

安元半信半疑,但韩长生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接受了。他父亲死的那年,韩长生也才四五岁,别说他没见过皇甫土根,便是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忘了,必然是别人告诉他的。韩长生上台摘掉草帽的时候,虽然他明知道那是韩长生,可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他也曾真的恍惚以为自己的父亲回来了。只根据画像,能够还原成这个程度,也实在匪夷所思,简直就像有什么怪力乱神之术能够令韩长生看见过去的事一般。不过这世上当真有怪力乱神之术么?

韩长生见安元满脸怀疑,忙找了个借口说肚子不适开溜了,找了处安静无人之地卸掉了脸上假面,补了个妆,又转悠了几个时辰,等到天快黑之时才回到客栈。

安元正在房中打坐,见韩长生回来了,也没再问什么,只道:“你今天和岳鹏比试了一场,感觉可还好?”

韩长生知道安元问的是他内息的事。实则他确实有些不舒服了,今日和岳鹏过招,虽然看起来轻松,实则他为了要引导局势,可说是用尽了全力,从开始时对岳鹏全面压迫到后来引诱他使出出格的招式,根本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的。、

韩长生脱了上衣坐到床上:“你帮我调息吧。”

安元点头,两人如往常一样摆开架势,安元缓缓将自己的真气输送到韩长生的体内。

才刚开始,韩长生便觉得,今天的运功似乎和往日都不同。往常总是要等到最后的时候,他的丹田才慢慢发热,那些淤塞的真气被微微克化,日积月累,才有显着的效果。可今天一开始他的丹田就温热起来,安元的真气迅速在他体内几大经络中游走,所到之处,无比舒适。韩长生有些惊诧地睁开眼看了安元一眼,安元道:“专注,不要分心。”

韩长生也唯恐真气走茬,连忙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随着安元的节奏运气。

安元突然出声道:“气从涌泉脚底冲,泥丸顶上急回旋。”

韩长生一惊。这么久以来,安元虽然帮着他运气调息,却从来不肯用语言指点他一二,究其原因,大约是怕韩长生将内力完全克化之后,就不再管他的事。今天破天荒的,安元竟然主动指点他自己运气了。

韩长生再睁眼,安元闭着眼睛一脸凝重,并没有看他,却仿佛能察觉到韩长生的一举一动,他再出声道:“专注!”

韩长生悻悻闭眼。

今天,安元的确想通了。十五年的冤案,韩长生带着他一件件破解,让他得知被尘封的真相。假若没有韩长生,只怕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岳鹏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尚未可知,兴许直到他被岳鹏卖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事情到了如今,他也相信韩长生是真心帮他的。若说只是为了骗他的心法,韩长生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是他一直以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韩长生也令他对魔教有所改观了。十五年来,他一直对魔教深恶痛绝,以为那里的人都是为祸江湖杀人如麻的疯子,他已经知道了韩长生是魔教之人,并通过韩长生认识了卢青钱和卢白璧,刷新了他的认知,卢青钱和卢白璧虽说不能算什么良善之人,却也绝不是女干恶之辈,而韩长生至今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他人造福的大好事。恐怕一直以来,是武林正道们将魔教妖魔化了,或者魔教之人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总而言之,韩长生帮他良多,他也不想再和韩长生维持这种奇怪的关系,今日就由他先迈出这一步,兴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变和进展也未可知。

韩长生照着安元的指示一步步运气调息,不片刻,他的身体就由温热变得发烫,体内的淤塞渐渐克化。

安元道:“这是最后一步,要打通你的任督二脉。”

任督二脉所在的位置在胯下,安元小心地一步步指引,韩长生照着他的指引缓缓运走真气,全身的血液都冲向那处。

任督二脉被打通的一刹那,韩长生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安元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只见韩长生的肌肤都变已发红,而两人相对的手掌也已变得滚烫,汗水滴下来打湿了床单。安元没想到韩长生的反应会那么激烈,收回自己的真气,韩长生用力揪着床单,痛苦地叫了起来。

安元忙上前扶住他,被他的肌肤烫的缩了下手,但还是扶住了:“你怎么样?还好吧?”

韩长生的内力超过了他的想象,那毕竟是玄机老人几十年的积累,先前安元之所以迟迟不帮韩长生冲破最后一关也是因为那一关阻碍太强,他唯恐韩长生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今日他已经选用了温和的方式,没想到韩长生的反应还是如此强烈。

安元正焦急地检查着韩长生的状况,突然,一股大力将他压倒在床上,紧接着,一个滚烫的身躯附了上来……

第八十二章

天还没亮透的时候,韩长生醒了。他只觉全身无比轻快,力量充盈,恨不得冲出去围着昆仑山跑上十圈。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压住了,回头一看,愣住了。

昏暗的晨光中,安元躺在他的身边,全身光溜溜的,被撕烂的衣服丢在枕边。他发丝凌乱,身上有不少可疑的痕迹,满脸倦容……

韩长生瞬间慌乱了,但很快镇定了下来。类似的情况之前在山谷里也有过一次,他也是胡思乱想,事后证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会的,一定不会发生了那种事,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然而下一刻,昨晚的记忆就纷纷涌入韩长生脑海中。

昨天在安元的帮助下他终于把玄机老人传给他的一身内力全都克化了,他以为那只是最后一部分,会十分轻松打通,没料到这最后一部分才是关键,一旦克化,他全身的经络都被打通,有了飞跃般的进步,他的身体一时无法承受如此多的能量,在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欲望攻心,失去理智……

韩长生完全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走火入魔,将狗仙君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而且最悲惨的是,他不止将狗仙君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一次,几乎是整晚……

韩长生猛地哆嗦了一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苍!天!玩!我!!!

他居然把狗仙君给办了!男子办了男子,狗仙君还是他身下的那个!仙格尽失啊!现在他已经能够很清晰地记起昨晚狗仙君起先拼命抵抗却根本没办法与发狂的自己相抗衡结果被折腾的哭爹喊娘晕过去醒过来又晕过去的情形了……

韩长生一头撞向床柱子!这下可真的是出了惊天动力的大事了!先前他莫名其妙地抢下了狗仙君的机缘什么的都还是能想办法弥补的,不过是时间和手段的问题。但是这件事情要是让黑白无常和天上的神仙们知道了,这一定不是下辈子投具丑胎之类就能轻松解决的事了,把他扒皮错骨扬灰那都是有可能的啊!能瞒得过去吗?神仙们好像都有什么观尘镜,一定已经看到了,现在还没有来抓他,大约就是在商量到底要怎么处置他啊!他现在去求判官让时光再倒转一次行吗?不不不,判官一看到他就会弄死他的吧!

啊啊啊啊啊!

韩长生崩溃地撞着床柱子,突然,边上传来一身呻吟声。经过一宿的折腾,安元昏睡过去,但韩长生的动静吵到了他,他唔了一声,眼睛却没睁开。

韩长生的身体立刻就僵住了。不用那些神仙动手,等狗仙君自己醒过来,一定就会拿剑把他捅个对穿的呀!

安元只是哼了几声,就又没有动静了,并没有醒过来。韩长生一颗心七上八下,脑子里一团乱麻,什么也想不通,什么也不敢想,却拿定了一个主意——不管怎么说,三七二十一,走为上策!

韩长生小心翼翼地将胳膊抽出来,轻手轻脚翻身下床,穿上衣服,拿起包裹,推开门走出五六步,撒丫子狂跑起来。

天大亮之后,安元终于醒了。他全身酸痛,下意识地叫道:“水……”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得说不出话来。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当下整个人轰得一下着了似的,两颊滚烫。他知道,昨晚上韩长生发狂是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自己想抵抗,可韩长生内力尽出,便是有三五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韩长生伊始确实是走火入魔了,可到了后来,yu火发泄了出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最后的那几次,不知是他已经麻木了,还是韩长生清醒了,变得温柔了很多。虽然早就怀疑韩长生觊觎他,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下发生……到了这个地步,该如何收场才好呢?清醒后的韩长生会痛哭流涕地对他忏悔还是顺水推舟要求跟他更进一步呢?自己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对那人的喜欢有没有到可以接受这种事的程度?是顺水推舟地接受了他还是暂时跟他拉远关系?

安元睁开眼,转过酸疼的脖子,然后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床边的位置早已凉了,韩长生的一切行李都消失不见了。

到了傍晚之时,安元终于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他身体不适,又没人伺候,饿了一天,只能自己拖着虚弱的身体下楼买吃的。

今天是武林大会的第二天,擂台赛开始了,今天还是只是热热身,不过因为有韩长生这个榜样在前,今年的擂台赛一开始就热闹非凡,原本应该以切磋武学为主的,不少人却上来就拿出了绝活。每年在武林上能够受到关注的新人也就那么一两个,毫无疑问,“李九龙”接下来即使再不露面,今年最红火的也必然是他了,剩下的人想要出头,就只有使劲浑身解数了。

客栈里热闹非凡,这个点正是武林人士们回来吃晚饭的时间,人们都在讨论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不过比起今天的擂台赛,人们竟然还是对昨天发生的事热情更高,提起今天大展身手的几人也会情不自禁地附加上一句“今天的XX表现还不错,不过跟昨天李九龙制伏岳鹏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安元走到楼下找了个空位坐下,大厅里不少人的目光都聚拢到了他身上。他下来的时候戴了草帽面纱,经过昨天这一战,草帽面纱的组合已经红了,今天就有好几个人这么打扮,还有人带着草帽面纱到擂台上装神弄鬼,被人以为是蒙面双侠,结果没能一招克敌,却一招就被人打下来了,成了个笑话。

有人指着安元小声嘀咕道:“又是个冒牌货吧?”

安元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没出门,对外面发生的事云里雾里,叫来小二,点了几个菜,就开始发呆。

一个顽皮的小孩儿跑了过来,一把揭掉了安元头上的草帽,蹦蹦跳跳道:“蒙面侠,蒙面侠,蒙面……啊!”

安元身体不适,又在走神,压根就没有丝毫防备,竟然当真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得了头。面纱连带着草帽被人掀开,没有韩长生在,又没有人替他易容,他的真容就这样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中。

那顽皮的小男孩怔怔地看着他:“大……大哥哥好漂亮……”

客栈大堂瞬间就炸开了!

“是皇甫安元啊!真的是他!”“昨天他上过台的,不会错,他居然住在这家客栈里?!”“他在这里,李九龙也在附近吧?!李九龙呢!”

喧哗的人声吵得安元头疼不已,他站起身想回屋,却眼前一花,险些跌倒在地,幸亏踉踉跄跄扶住桌子站稳了。

一群人瞬间冲了上来,把安元四周堵得水泄不通:“安元安元,你知道盟主会怎么处置岳鹏吗?”“你这十五年来被迫认贼作父有什么感想呢?”“李九龙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你们已经离开岳华派了下一步打算进其他门派还是自立门户呢?”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安元头昏脑涨,他试图拨开人群,却发觉自己身上毫无力气。热情的人群快要把他淹没,他被挤来挤去,胸闷反胃,无可奈何之际,突然从人群中伸出来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硬生生将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别挤别挤!安元跑了!”“快追啊!”“他旁边的人不是李九龙啊!”“李九龙不是会易容之术?”

韩长生听见人群的议论,心里直捏了一把冷汗。他拉着安元拼命往外跑,很快冲出了客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安元脸色微红,眼神茫然地看着他。韩长生已经换了一张脸,安元并不认识。

客栈里热情疯狂的人们追了出来,韩长生朝着身后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冲在前排的人一阵咳嗽,停住了脚步。趁着这功夫,韩长生带着安元冲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七拐八绕,来到另一家客栈门口,他抓起一顶帽子扣在安元头上,两人匆匆上了楼。

进了房间,韩长生松了口气,松开安元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总算摆脱了。”

安元没有回话。

韩长没有等到回应,抬头看了安元一眼,大吃一惊。安元背靠着门,身子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韩长生连忙扶起安元,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厉害,脸色绯红,气息不匀,明显是生病了。都怪他昨晚他走火入魔不知轻重伤了安元。他连忙将安元扶到床上躺下,安元挣扎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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