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兽 上——壹小糖
壹小糖  发于:2015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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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自己期待的物品,年夕转身返回王蚺的宅院。

他觉得,九洛评价的非常正确,他接的这份差事相当的坑妖。年夕不太适合远离宅院,免得宅院内再生事端。

踏入院门,年夕的表情随之僵了僵。

断墙上站着一个人,一个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来了多久的黑衣人。对方不仅黑布蒙面还身披长长的斗篷,他不远不近观察屋内的情况,注视着床里的易定和王蚺。

觉察到年夕的靠近,黑衣人平静地别过视线看了年夕一眼。仅一眼,年夕立即打了好几个寒战,直觉告诉年夕,这个人极具威胁力。

他的眼神平静到看不出丝毫情感起伏,年夕完全捕捉不到对方的气息,没有妖气,没有灵力,什么都没有。

判断不了对手的气息尤为致命,因为无法揣测对方实力的强弱。

说不出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年夕明明该深感畏惧,可他没有,他的心底没有害怕,莫名的急切促使他上前一探究竟。

偏偏年夕刚往前迈了小步,黑衣人静然消失了。年夕根本没有觉察到空气中的丝毫变化,那么的安静,那么的迅捷。

第 7 章

眼前的人眨眼就不见了,年夕对此大为感叹。

年夕没有迟疑,迅速来到黑衣人方才站立的位置,查找蛛丝马迹。一堵寻常的断墙,年夕在靠近的那一刻,莫名的打了几个寒战。这儿太静太可怕了,黑衣人不仅没有残留丝毫气息,就连附近的全数存在均被抹杀殆尽。

不起眼的一小方区域内,里面没有声音,没有夜风,没有桃花的香味,什么都没有,让人忍不住恐惧。

年夕在那儿立了半瞬,压制一切的空旷感觉才渐渐消失,仿若一个幻境悄然消散了一般。

压力令年夕产生了无比的动力,他不停的反省自己,他急需一位强大的师父认真的拜师学艺。他深感自己如此下去完全不行,能够秒杀他的人这么多,他要怎么才能保护霄峥不受伤害。

年夕握拳表决心,他兽生的奋斗目标将修炼这一项提前了。修炼,他必须刻苦的修炼,妖力更上一层楼。

看来在他辛苦存银子的岁月里,加倍努力的修行也必不可少。从前,年夕仅觉得,霄峥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妖怪,威风八面,可现在年兽的认知刷新了。不但妖界存在着大量的厉害妖怪,年夕面对他们毫无胜算,而且在妖界之外,其余各界,还拥有更多更多的可怕生灵。

其中有一部分生灵,连霄峥对付起来均有难度。

缺乏闪耀夺目的光芒,年夕忧虑这样的自己,恐怕不足以吸引霄峥的注意。

小小的感慨了一番,年夕收起了感伤,他现在的顺序应该是先看易定的那本书。

呼了一口气,年夕翻开书,一字一句的细细看。易定在今古镇的各种安排全是围着王蚺转,比如说,他想摘几枝桃花放在王蚺的书房,再比如说,他想与王蚺策马扬鞭,游山玩水,再再比如说,他想夜里和王蚺这样这样了,又那样那样。

年夕盯着描述的文字,默默地抹了一把汗,幸好王蚺不看易定的旅游计划,要不然非得再雇佣几个打手狠狠揍易定一顿。

尽管王蚺没看过易定脑补了些什么,不过年夕相信,王蚺从易定的具体行动中早就一清二楚了。

看了好一会儿,年夕终于翻到了易定与王蚺相遇的那一天。

这段回忆在易定的记录中充满了各种美好。

早上,易定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换上新买的衣服,他脖子上戴着半块古玉,这是他与王蚺相认的重要信物。他与王蚺的奶奶商量了时间,今天,易定将与王蚺见面。

在此之前,其实易定早就见过王蚺无数次,他不远不近的悄悄看着王蚺,或者半夜偷偷的爬上王蚺的窗户,但是两人正式的见面尚属首次。

易定的心情格外兴奋,王蚺的奶奶告诉易定,时机已经成熟了,易定可以见王蚺。至于他能不能和王蚺在一起,全看易定自己的表现。

那天,奶奶让王蚺陪自己出门散步,易定早早地在商量好的地点等他们。当王蚺和奶奶出现时,易定拼命压住自己狂喜的情绪,他走到王蚺的面前。

想到以后自己就能和这个人相处,易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极力控制住激动的声音,让对方觉得自己值得信任,他正视王蚺的双眼,说道:“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王蚺盯着他,没有应话,困惑中带着些许不高兴。但易定感觉得到,王蚺在打量他,尤其是他脖子上戴的半块玉。王蚺认得这个古玉,王蚺的传家宝同样有这么半块玉,此刻正贴身佩戴。

事情进展到此,年夕和易定一样特别兴奋,兴致极高,年夕迫不及待的要了解之后的内容。

然而,年夕翻往下一页,顿时一脸血,内容断掉了,居然又一次木有了。他反反复复的翻弄那张纸无数次,偏偏再也无法从里面冒出几页出来。

哭笑不得的捏着书,年夕有种即将狂化的冲动。

要不是仍一丝理性在阻止年兽,年夕早已把这本书撕成了碎块,这不是耍他么,看了第一本没有,看了第二本也没有,分明在吊他的胃口。

他的兴趣倒是提起来了,可是真相在何方。

究竟是谁写的这些书,年兽必须去和他谈谈兽生,懂不懂什么是做事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要么一句不写,年夕懒得惦记,要么完整记录,年夕能够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说了一半又止住,年夕濒临抓狂。

他辛苦跑一趟癸堂,哪知拿回来的书依旧没有丝毫有用线索。

年夕幽怨地合上书,气愤容易导致气的肚子饿,所以年夕不会做这么耗费力气的笨事。

夜已深沉,之后的陈轩宇相关部分,年夕暂时没了心情看。他在院内找了一处平坦的位置,索性将两本书垫在一块当枕头,睡觉了。

这晚,年夕的运气不错,他做了一个美梦。

他拥有豪华的大宅院,高如山的金银珠宝,家里满满的全是有肉的馒头。他与霄峥肩并肩坐在屋顶,一边吃馒头,一边赏夜景。

梦境美的让他心旷神怡。

年夕的好梦在清晨的一声咆哮中结束。

“易定,你这个混球,你又脱我的衣服。”

毫无悬念,首先传来的必定是王蚺充满愤怒的声音。

紧接着轮到易定半醒不醒的哀求。

“好痛……别打头……”

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均无异常,年夕安心地继续打盹。

与年夕的淡然不同,屋内的形势紧张多了。

王蚺睡意全无,他大力握紧拳头,却依旧止不住气愤颤抖,他非常的生气,气的很想死命揣易定几脚。

他警告过易定无数次,不许随便跑到他的院子来,不许随便跑到他的房间来,更不许随便跑到他的床上来,绝对不许钻到他的被窝里。

易定从来就不听,这一次更是仗着头上有伤,双倍的装失忆装无辜。

王蚺醒来的情况糟透了,易定自后方搂着他,两人毫无阻隔的亲密贴在一起不说,易定身下竟有反应,抵在他腿间。王蚺一脸的不爽,易定非但看不懂,还傻兮兮地凑过来吻他,手不老实地摸来摸去,尽往不该摸的地方摸。

“早上好。”易定声音低低的,迷糊笑道。

王蚺当场跳了起来。

易定此刻仍是一脸迷茫,他可怜兮兮地抱着脑袋坐在床内,他护着头免得被王蚺打到。他的头在痛,被王蚺打了,如今更痛了。

他分外委屈,他发誓自己昨晚当真没有做。王蚺失去意识之后,易定并未对昏迷中的王蚺有多余的行为,他挺多自己想了想而已,想一想对王蚺没实质损失。

哪知清早依然挨打,易定无限同情自己。

这会儿,他没与王蚺争辩,小心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等王蚺消气。

没多久,王蚺停下了动作,他打也打累了,打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把易定推出了自家的宅院,关上了大门。

期间,年夕一直在悠闲的睡觉,听屋内的状况,王蚺与易定都精神不错,那年夕也无需担忧两人再惹出其他的麻烦。

上午的时候,王蚺联系了癸堂的相关负责人,安排小妖重建宅院。修葺宅院的小妖们十分给力,一会儿功夫就把房子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年夕抬起眼皮,瞄了眼新崭崭的喜房,默默想着,有特殊待遇的游客就是不一样,有人专门负责修房子,各种照顾。

院子里重新挂上红灯笼,贴上大红喜字,王蚺身穿喜袍,他简单吃了些饭菜,又和昨天一样,坐在院子内发呆,盯着院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夕权衡再三,留王蚺一人白天独自在家,按理说没啥大问题。蚺妖貌似不会出现,天亮后,年夕再没有嗅到妖气。

他计划出门溜达一圈,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王蚺过往的消息。王蚺往返今古镇这么多年,无论如何,总该留有千丝万缕的线索才对。

迈出院门,沿着碎石小道往前走出不远,年夕瞅见了一位熟人,确切说来应该是熟妖。

一只蝴蝶小妖扇着彩色的翅膀自年夕身边飘然飞过,然后,小蝴蝶微微停了停,回过头来。

年夕盯着小蝴蝶,小蝴蝶也盯着年夕。

片刻,年夕开心地问道:“阿彩,你也接了差事吗?”

蝴蝶小妖轻轻地摇摇头:“不是差事。今古镇有庆宴,我过来帮忙。”

“庆宴?什么庆宴?”年夕闻言纳闷不已,他怎么都没听大伙儿说起这事。

小蝴蝶拍了拍翅膀,落在年兽的肩头:“初五是端午节,今古镇要举办庆宴,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会儿,同时也能让来世的游客们感受一番前世的妖界气氛。”

年兽一听这话,瞬间激动了,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距离初五,岂不是只剩几天了。

年夕兴高采烈地问道:“所有妖怪都能参加庆宴吗?”

对此,小蝴蝶阿彩扬笑点点头:“据说,今古镇内的妖怪均可参加,而且庆宴有小活动,另附丰厚奖励。”

“有粽子吗?”这是年兽当前最关心的话题。

阿彩相当确定:“端午怎么能少了粽子,我这会儿就是去拿菰叶,菰叶不够用了。”

年夕的双眼在放光,他觉得自己的美梦要成真了,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粽子里面有肉吗?”

阿彩顿了顿,没奈何地晃了晃触角,似乎早就料到年夕会这么问:“有啊,但也有水果馅儿,你拿的时候可得瞅准了。”

年夕对水果馅儿的粽子无感,他脑海中不停循环着同一个声音,肉馅的粽子,肉馅的粽子……

年兽暗暗决定,一定要参加端午的庆宴,他要吃有肉的粽子。

小蝴蝶还得去找菰叶,庆宴的琐事繁多,他们不仅要准备足够多的粽子,还有过节悬挂的艾叶菖蒲之类。阿彩他们一群小妖收到召唤前来帮忙,近期肯定清闲不了。

年夕不再耽误小蝴蝶的时间,他挥了挥手,目送小蝴蝶飞远了。

得知庆宴将至,年夕心情大好,步子也不由轻松起来,一想到热气腾腾的肉粽子,年夕简直不能更幸福。

他步履轻快的走进知村,去拜访一位智者,知村里的一根葱。

第 8 章

很久以前,年夕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知村的智者会是一根葱,直到有一天,年夕得知这根葱的名字叫做葱明,年夕深深地感到世间充满了恶意。

葱妖身为智者,与满头白发搭配的年龄必不可少,尽管葱妖年纪大了,但是依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脑子清醒转的飞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

年夕没见过葱妖,但他听过说,向葱妖提问有两条注意事项。第一条是一次仅能问一个问题,下一个提问需等到来年。第二条则是,老葱妖心情好才会回答问题,若是心情不好,根本不会理会提问的人。

年夕踏入知村,向善良的路人们打听了老葱妖的下落。站在老葱妖居住的小屋外,年夕相当怀疑,老葱妖的脑袋到底还清不清醒。

先传来的是歌声,小屋外的平地,一根葱正在一边唱歌一边跳舞。每天,老葱妖都会按时活动筋骨,勤于锻炼。

年夕走近了几步,愈发确定这是一根非常老的葱,老葱妖已与寻常的葱长的不一样。它不仅有皱巴巴的厚厚的皮,头顶的叶子也长的比一般的葱多出许多,其间立有白色的葱花无数,茂盛的恰如一大团的花菜。

难得的机会,年夕首次近距离围观了在下腰的葱妖,年夕格外担忧,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咔嚓一声,这根葱会把自己拦腰折断。

除此以外,年兽也颇感意外,传说中的老葱妖不是一位老爷爷,而是一位老婆婆,此刻这根葱身穿白色的上衫和绿油油的裙子,载歌载舞甚是欢乐。

年兽并未打扰对方,静静地在旁边守着。

老葱妖异常嗨皮地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回过头,看了看安静守在一侧的年夕。她抹了一把汗,与此同时,年夕闻到了一股葱特有的辣味。

为了以示对老人家的尊重,他忍住没有咳嗽。

老葱妖盯着年夕反复看了两眼,叹道:“原来是年兽啊,你比小时候瘦了不少,是不是吃的不好啊?”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直接戳到了年夕的痛楚,年夕泪眼汪汪。他本就钱不多,还要攒银子,生活不易,确实吃的不怎么好。所幸他身体底子刚刚的,草根树皮一样能让他长的结结实实。年兽真心认为自己仍是一头皮厚肉粗,身强体壮的好年兽。

葱妖的话令年兽有些在意。

“你见过我小时候?”年兽倍感好奇。

闻言,老葱妖眼底多了几分得意:“那是当然,放眼整个妖界,很多妖怪可都是我看着他们出生,看着他们长大的。”

女子的年龄是秘密,所以年夕在心底暗自算了算,猜测这根葱得有多少岁。她的年龄是按照叶子的数量计算,还是根据葱花的多少来衡量,年夕不明白,他为什么看不透老葱妖的妖气,只感到了一股葱的辣味。

老葱妖隐藏自己的妖气,无疑就是隐藏自己的年龄,作为一类需要隐藏的真实数据,年夕没有刨根究底葱妖的妖气年龄。

万一他一不留神猜出了某些秘密惹得葱妖不高兴了,兴许会得不偿失。

年兽关心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但他更在乎另一个人,年夕急切问道:“葱婆婆,那你见过王的出生吗?现任妖王霄峥,他小时候可爱吗?”

有几个脑袋,几条胳膊,几条腿。

霄峥小时候是胖是瘦,眼睛大不大,头发多不多,走路会不会也摇摇晃晃的。

年夕兴致盎然的问题难住了老葱妖,老葱妖不慌不忙地咳了咳,妖王何等尊贵,哪怕她当真见过,这等秘密岂能随便说,除非她的葱脑袋不想要了。

对于一些不便回答的问题,老葱妖有聪明的应对方式,她平静地看着年兽:“你确定,你来我这儿,就为了问这个问题?我这儿的规矩,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要等到明年。”

依照老葱妖的习惯,心情好才回答,心情不好就不答,难得年夕今天运气不错,老葱妖心情尚佳,她不相信年夕会舍得浪费这次的机会。

她的话适时的堵住了年兽的好奇心。

年夕此行为了揭开困扰他的谜团,他不得不暂时先放开霄峥小时候可爱不可爱的话题。他的话题立即转到了重点:“葱婆婆,其实我这次过来,是向你打听王蚺的事,就是每年来今古镇等着和陈轩宇结婚的那个王蚺。”

“他呀。”老葱妖低低地叹了声,说道:“他可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人物。我听说,你这次的差事好像是他的影卫。”

年夕苦闷地点点头,不用好像了,是千真万确。

接下来,老葱妖无奈地耸耸肩:“多缺钱,这种差事宁可不接啊,反正最后根本赚不到银子。”

闻言,年夕顷刻间泪奔了。他排队之前忘了挑选黄道吉日,他接差事的那天没看黄历,不知道自己运势大凶,乐呵呵的想着自己即将获得一百两金子,何其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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