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原来你和喻老师是认识的,这样正好,我可以安排你们住在一个房间了!”他说着,有些欠意的表达着,村子里面的条件不好,听说是城里的人来,都尽力的想要找些好的地方给他们住,最好的也就是村长家了,不过村长家里面也只剩下一个房间了,所以早早的就让家里面的婆娘给打扫准备好了。
喻离卿脸色剧变,不过没有多说,等着到了下山再将这土包子踹开,他才不和这人住在一个房间。
王大贵和那村长聊了起来,聊村里面的事,两人聊得极是投机,喻离卿心里面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土包子,和这些农民在一起才有话可说。
喻离卿听着他们说着那些对他来讲完全的陌生的事,什么种稻耕田的事,听得心头烦了,就狠狠的一揪他的耳朵。
王大贵呀地叫了一声,转头看了他一眼,看那人带着嗔怒的眼瞪着自己,不敢再看,心也砰砰狂跳,连耳根子都红成了一片。
喻离卿瞪着这人本来就黑的皮肤又变得更加暗红,冷嗤了一声,这个土包子还会害羞,还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羞耻心呢,不然怎么会敢这样的一再来纠缠自己?
“喂,土包子,这次的事你也算帮了我,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只要你不再打我的主意,我也不会再为难你,听见了没有!”喻离卿压低声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说着。
王大贵低着头没有说话,古铜色的脸庞爬起一抹暗红,背上的人凑近他耳朵说话,淡淡的香味也灌进了他的鼻间,他的味道很好闻,果然像兰花,王大贵有些恍惚的想着,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一阵的心旌摇曳。
“我说你听见没有!”喻离卿看他不回答,有些恼怒的狠狠扯了下他耳朵。
王大贵痛得脚下个咧趄,人摇晃了下,喻离卿条件反射的搂住了他脖子。
王大贵稳了身体,这才转头:“你说啥?”
喻离卿瞪眼,连忙的松开手,只想把自己碰到他的地方都砍掉,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果然不但是个土包子,还是个想吃天鹅肉的色胚子!
“我说你不准再打我的主意,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喻离卿狠狠揪着他耳朵说着。
王大贵疼得直呲牙:“疼,你先放开。”
他声音颤抖得有些委屈,这人下手真狠,是想要将他的耳朵扯下来吗,就算他皮粗肉厚也还是会觉得痛啊。
喻离卿看着他本来就颜色深的耳朵更深了些,心中没有一点愧疚,这是这人自找的,怪不得他。
王大贵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前行,喻离卿再说了几次,他也没有回答,让他更是恼怒不已。
“到了!”村长的声音传来。
王大贵抬头看去,远远的就是一个小村庄,只看见不少的房子错落有致的在山间若隐若现,还有着淡淡的迷雾在漫延着,和在城市里面是大不一样的感觉,让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觉,他也是在这样的山里面长大的。
喻离卿被他背着到了村长家里,一路来受到了许多的注意和带着善意的笑,他也不好朝人发作,不管怎样的人,他都能以礼相待,但对这个土包子,他的好脾气就飞到了天边去了。
“村长,有没有药,他的脚受伤了,要上一些药才行,不然要感染的。”王大贵一将他放在椅上就问着。
“有有有。”村长扯着嗓子叫着,让自家老婆去找村里面的唯一一个土医生。从他那里寻了一些药来,王大贵拿了一些消炎的药,给喻离卿抹上,再找着村长要了一双软一些的布鞋。
喻离卿瞪着那双黑漆漆的布鞋,他不会是让他穿这种东西吧?
“你现在的样子穿不了皮鞋,这鞋子很软,你就不会疼了。”王大贵说着,脸上还是那抹有些傻气的笑。
喻离卿紧抿着唇,他实在不想理会这个白痴,但是他也不想要傻得为难自己,最后只得穿上了那种他从来没见过的鞋子。王大贵这才笑了起来:“这种鞋是手工做的,很舒服的,小时候我妈也是做这样的鞋子给我穿。”
喻离卿没有说话,只是还臭着脸,对上他他就没有好脸色。
因为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村长让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学校里面的空的屋子去,这才回来招呼着他们一起吃饭,等着明天再去做别的事。
两人在村长家里面吃晚餐,喻离卿坐在桌上看着色相实在不佳的晚餐有些不想动口,王大贵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吧,你应该也饿了,老婶子的手艺不错的。”
喻离卿瞪着那肉,在良好的修养之下,做不出扔掉这样的举动,只能放进了口中,还好,味道不像是外观一样的可怕,可以说还不错。
“这里的一切都是纯天然的,可不像城市里面的东西都是加了料的,虽然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你可以多吃一点。”王大贵又将一块鸡腿夹进了他碗里面,笑眯眯的样子让喻离卿胸口堵着一口气下不来。
“两位的感情这么好。”村长在一边看着,脸上带着笑,他们都是好人,愿意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种偏远之地,真是难得,这里也有时会有支教前来,只不过时间都不长,城市里面的孩子习惯不了这里的生活。‘
谁和他感情好了!喻离卿心中恶狠狠的反驳,只不过有外人时面上还是保持着平常的温文儒雅的样子。
吃饭后就准备着休息的地方,喻离卿想要一人一个房间,村长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我们家里面只有唯一的一间空房了。这村子里面的条件也就我家里面好一些,喻老师你就委屈一下吧。”
王大贵看他不乐意,只好道:“村长,不必这么麻烦,我睡客厅就行了,铺上一张席子就能睡了,反正现在夏天,也不会冻人的。”
“这怎么行,王先生你是贵客。”村长一脸的惶然不安。
王大贵笑得憨厚,他也是个农民而已,什么贵客,当下就这么决定了。他又闲不住,看见了村长女儿在外面坝子里面用着镙丝刀掰玉米,他也热情的上前帮忙。
“先生你怎么来了,进屋去做吧,这种活儿我来做。”那姑娘用着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王大贵刚刚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衬衫,包裹着精壮的身体,身形挺拔面容俊郎,和以前的样子还是有几分的不一样的。
他笑着和她一般的坐下,笑道:“这种活儿我不知道做过多少,我也闲不住。”
虽然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穷小子,但是摸着这些熟悉的东西,他才觉得自己又变得真实起来,那个城市里面的一切,都那样的虚幻,他觉得自己的梦,总有天会醒来。
两人聊得极是热络,王大贵和她聊天的时候又了解了一下村子里面的事,听完只是暗叹一声,虽然国家现在已经是发展迅速,但还是有许多的地方还是过得很苦。
喻离卿住的地方正好在二楼,外面有着一个阳台,阳台上晒着金黄的玉米粒儿,他站在栏边,看着下面两人插科打诨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只是冷冷的勾起唇角,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果然和村姑才相配!
第九章
第二天的时候,喻离卿早早的便和村长到了学校去,看王大贵也跟着来,他没好气的道:“你跟着做什么?”
“我,我就去帮帮忙。”王大贵被他一瞪,心又是一跳。
白修说了,得要脸皮厚一点,他想要蹭上这人,就得要不要脸!
喻离卿心头怒火直冒,村长在这里又不好言说,只能狠狠瞪他一眼,就转头而去。
到了学校的时候,喻离卿呆了下,说是学校,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房子的样子,不过有两层楼,这里一到六年级都在一个地方上课,因为学生不多,所以分成了好几个时段在上。两个女老师一看他们前来,立刻来迎接,后面的小朋友也是跳了出来一脸欢喜。
村长介绍道:“他们都是附近的好几个村的孩子,有的太远了,所以中午只能在这里吃饭。”
两个女老师都极是年轻,迎着喻离卿进了教室,孩子们在外面玩,他们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两个女老师是自愿的前来帮助这些孩子的,因为之前的这里唯一的一个老师因病去世了,孩子们没有老师上不了课,他们就自愿来了。
王大贵看着两人,只觉得他们的形象瞬间的高大起来,他们有着高学历,却愿意在这里教着孩子,还没有一分的报酬。
“你们可真不容易,孩子们有你们这样的老师,是他们的幸运,你放心,这里将来一定会好的,我已经让人开始准备在这里修新的学校,到时候孩子们就不用在这里的危房里面上课了。”王大贵说着,眼睛有些湿润,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地方上课,他们都一样。
喻离卿听出他声音有些哽咽,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滑过,这个土包子还总算知道要回馈社会,还以为会像别的暴发户一样的有钱了就忘记了自己的根呢。
两个老师都是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平时在这里也没有兴趣相投的人,几人聊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王大贵心里有些黯然,悄悄的退了出去,他们懂的东西多,可以聊很多,而他……
王大贵心中有些沮丧,又狠狠的甩过,看见外面的小孩子,当下笑了下,孩子们现在这样很好,天真烂漫没有烦恼,多幸福啊。
看着学校的一些地方破旧的很,他就帮忙着去修理,免得喻离卿觉得自己是没事来当跟屁虫的。
学校里面的钢琴,是两个女老师用之前的积蓄一起买的,之前他们是没有机会上音乐课的,所以学生们都很兴奋喻离卿也有一些受他们的情绪感染,教得十分的认真,两个女老师都看得他快痴迷了。
王大贵也坐在最后一排,他身形高,喻离卿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每当一望去,王大贵就朝他咧嘴一笑。
真是个傻帽白痴!
喻离卿心中一边吐槽着,一边两手在黑白琴键上跳动。王大贵眼神有些恍惚,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走过那个路口,就不会看见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也许他现在还是个农民工,虽然过的日子辛苦,但却是快乐的。
他呆呆看着喻离卿,他们明明这样的近,却还是这样的遥不可及,他始终没有这样强大的心,始终心在摇摇晃晃,这人如明珠般耀眼,而他只是地上的一粒沙土。
王大贵悄悄的起身离去,觉得无法再这样的呆下去,他需要转移下注意力。
喻离卿抬眼看去,王大贵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那背影有些说不出的落寞伤感。
嗡——
喻离卿十指狠狠按在琴键上,心里觉得有些烦闷不已。
他看了眼惊讶的两个老师,淡笑道:“好了,孩子们可以下课了。”
“喻老师,你谈得可真好听,我们能免费的听到您的演奏,可真是荣幸。”孙飞飞一脸崇拜之色,他们自然也是认出了这人的,闻名国际的钢琴王子,十五岁就已经在国际上扬名立万了,被国人当成了骄傲一样的宠爱着,粉丝更是破千万,不比电影明星们差。
喻离卿脸上挂着得仪的笑,微微颔首:“我所做的对比起你们所做的,简直是不值一提,你们年轻,前途无限,却愿意将最好的时光放在了这些孩子们身上,我应该向你们学习。”
他脸上的笑耀眼无比,他尊敬好人,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两个老师闻言脸红成了苹果一样,说话都有些结巴:“喻先生肯定是要离开的,为了以后的孩子们能学好,这些天就要麻烦喻老师教我们了。”
他们不是专修音乐的,但是在学校也是有所涉猎,如今有个这般人物愿意教他们,这可是求也求不到,自然是激动万分。
喻离卿欣然应允,让他们先自行练习,这才大步走了出去。他并不是刻意看去,只是王大贵那白痴的笑声太大,让他不注意也是不行。
学校的门前就是一条大河,王大贵正在河里捉鱼,给孩子们找中午的菜食。他赤着上身,下面只着了一条齐膝的短裤,肌肉鼓张着,古铜色的皮肤在太阳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他哼了一声,这个土包子的身材还勉强能看。
“喻先生,你要不要下来,河里有不少的鱼,中午孩子们可以吃鱼了。”王大贵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他手里面拿着一个鱼叉,看见一条鱼游过,就猛地一扎,提起来时,上面就是一条肥美的鱼儿在挣扎着。
他老家在临江边的地方,对抓鱼从来不是问题。
喻离卿自然没有搭理他,只是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手劲稳,连续的扎中了好几条,一边的几个大姑娘看得连连惊呼拍手叫好。
“白痴。”喻离卿不想看他在这里公孔雀似的表演,当下就转身离去。
王大贵中午的时候露了一把手艺,两个老师都是城里姑娘,不会做饭,来这里给学生们中午做的饭也是只会炒青菜,时常的只能去蹭老乡的菜吃。
孙飞飞闻着香味,咯咯笑道:“王先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呐。”
王大贵被她赞赏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抓了抓发,“我自己生活了十来年,不会做饭也要学着做了,只是家常菜,希望你们喜欢。”
小朋友们看见有鱼吃,都激动不已,王大贵连忙提醒着他们不能着急,免得会吃到了鱼刺。
王大贵吩咐完小的,这才转头看喻离卿,他只是沉默的吃饭,想来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他,也不会看得上他做的东西,但是在这村里就只有这些东西。王大贵夹了一块鱼肉挑了刺就下意识要放进他碗里。
二十几双眼睛瞪着他的手,王大贵僵了下,转头看向喻离卿,嘿嘿一笑,那块鲜嫩的鱼肉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送入了自己嘴里。
喻离卿木着脸,甩给他一个冰渣子似的眼神,白痴!
王大贵闷着头狠狠刨着米饭,不敢再看他,一边的孙飞飞眼睛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然后转头在李燕燕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李燕燕眼睛一瞪,然后一幅了然的表情。
王大贵饭量不小,一口气吃了三碗,还要去盛,喻离卿瞪向他:“你是猪吗,吃这么多,你吃了孩子们怎么办?”
李燕燕连忙道:“喻老师,没关系,饭有的是,这农村里面最不缺的就是米了,王先生想吃多少都有。”
王大贵点点头,脸上有些委屈的看了眼喻离卿,在他的瞪视下再盛了一碗,转头看向李燕燕:“你们别叫我先生先生的,我叫王大贵,你们叫我大贵哥吧!”
孙飞飞眼睛毒辣的很,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寻常,当下好奇道:“大贵哥,你和喻老师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喻离卿怕这土包子说出什么让他生气的话,连忙的冷冷开口。
王大贵没有说话,只是闷闷着的吃着饭,孙飞飞打量着两人,眼珠子转啊转,闪着狐狸一样的光芒。
在这村里面十来天,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复的,王大贵觉得没有什么,喻离卿却觉得十分的难以忍受,对那两个能呆在这里的老师心里面生了几分的佩服来。
星期天学生们都回家,他们在村长家里也极是无聊,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人,每天也要去村里干活,王大贵闲着无事,也准备跟着村长女儿一起去山里采磨菇去了,不然让他白吃白住的觉得很不好意思。
屋里只有喻离卿一人,他早就坐不下去,那两个老师是女子,太过亲近总是不好,喻离卿实在是无聊得紧了,看着王大贵要走,就拽住了他的袖子。
王大贵一脸茫然:“喻先生?”
“呆在家里无聊。”喻离卿淡淡说着,脸上有几分不自在,他真是不想主动和这人说话的。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山上吧。”王大贵说着,又看了他的鞋子不行,换上了一双村长的解放鞋,喻离卿木着脸穿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这一个月很快就过,他是再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