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之术——
他不甘只杀一具不会尖叫,不会痛苦,不会逃跑的肉身,他要的就是杀人之际那种痛苦又绝望的最后一刻,杀人的快感就是享受生命在他手中慢慢流失的那美妙一刻,充满了无可言喻的绝望,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愤恨,充满了对生存的无边向往。而他,就是享受生命在最后一刻那种无尽的惊恐,那生命之中充满的希望在他手中慢慢逝去。
只有血才能让他兴奋,也只有血才能让他平静,因为他是化兽之人,是强大灵力的邪兽与人所产下的怪物,每当月圆之夜必然化兽,人性尽失,心中不再温暖,惟有血腥及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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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仿佛时隔千万年来的第一次睁眼,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如山般大小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是哪里?我又是谁?
第十四章: 命中注定
好陌生的地方,这里充斥着他所不熟悉的气息,尽管在黑暗之中他仍然能感觉得到他不属于这里,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咳……咳咳……咳……”
正想起身观察一下四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吓得他赶忙缩回原地。
“咳咳……咳咳咳……唔,咳……”
他认得那剧烈咳嗽的声音是从刚才倒下的身影里发出的,他好像是被吓到了,身体抱作一团不住地颤动。
“咳……嗯……好难受……咳咳,痛……好痛……”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加上朦胧的呓语,尽管他还是害怕得要命,但他还是忍下心中的强烈惊惧慢慢爬向那个抱着手臂不断翻滚的巨大身体。
“喂……你,你是谁?”小心翼翼的声音却犹如天籁,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那具血淋淋而又结实身体又像触电般收回。
“你……是谁?喂,你没事吧?喂……”
“唔,好痛……”如山一般庞大的身体终于有了些反应。
屹宸绝缓缓睁开眼睛,映入他幽绿色眼帘的是一个金发少年,淡蓝色的瞳孔,蔚蓝如天,一缕柔和的月光像薄纱一般轻轻披在他身上,暖暖的,淡淡的,精致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
“哦!看来我的招魂术……成功了,你……死吧!”话未落音,化兽之中的屹宸绝眼中闪现杀意,五爪瞬间并拢犹如一柄锋利的钢刀,正当利爪贯穿那具清瘦的身体时,一阵剧痛自后背穿心而至。
“啊——”屹宸绝惨叫一声又剧烈咳嗽起来。黑暗中血水在不断地从他那长满獠牙的嘴里淌出,仿佛要流尽身体里唯一的血液一般迅猛。
金发少年明显被屹宸绝强烈的杀气给吓坏了,咽喉里“咯咯”作响,瘦弱的身体颤抖不已,微弱的月光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屹宸绝那恐怖的模样。
他已经动弹不了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恶狼一般的怪物缓慢地爬向自己,蔚蓝色的瞳孔瞬间缩小如针尖。
“啊——救……救命!救命啊!鬼……救命——啊……”金发少年无声呐喊着,他多希望这时有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带他离开这恐怖之地。
屹宸绝对金发少年的极度恐惧视若无睹,补黑熊抓伤的后背仍不断地淌着血,早已无力站起身来,但他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继续艰难地朝着金发少年的方向爬行,因失血过多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仿佛有好几层薄纱蒙住了他的双眼,眼中所能看得到的只有因他招魂而来的少年头发那淡淡的金光。他狞笑着缓缓举起左手,猛地将五指并拢形成钢刀一般高高举起,锋利的爪尖在淡淡月光下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他那邪兽一般的幽绿色瞳孔仿佛已经看到了五指穿过他心脏的瞬间,耳朵仿佛听到心脏停止跳动的优美旋律。
弥散空气中的浓烈血腥味已经让他彻底疯狂了。
“晨……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晨、晨……救我!晨……晨……晨……”金发少年无力逃脱,惊恐万状的眼里充满了绝望的色彩,只有嘴里一直喊着同一个名字,他害怕到了极点,面对着越来越如恶魔一般的怪物他只是无助地喊着同一个名字!
晨——
他不知道这个叫名字叫晨的人是谁,他甚至不知道在即将面临死亡之前为什么会突然喊出这个名字,他只知道……这个名字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他可以忘记自己是谁,但这个名字是他唯一不能忘记的东西。
晨……他是谁?
举起的手突兀地停在半空,如恶魔一般的屹宸绝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住了,狰狞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凝结,“宸”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他已经记不起来到底是谁这般叫过他了,他那已失了人性的脑海中唯一记得的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在临死之前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宸……一个多么动听的名字!
“你……是在叫我吗?你……是谁?”面对着如幼兽一般瑟瑟发抖的金发少年,屹宸绝难得地收敛了杀气,就连满嘴的獠牙也消失不见,那金发少年口口声声喊叫的名字让他觉得亲切,温暖。
等了好半晌,瑟缩成一团的金发少年才幽幽开口:“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对了……我叫什么来着?我是谁?你……你又是谁?”
怯弱的声音如蚊子一般:“你……是不是受伤了?你还……好吗?”
“该死的,我问你是谁?说啊,再不说我杀了你——”
一瞬间暴怒的屹宸绝再次充满了杀气,口中森森獠牙也再次疯狂长出,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恐怖,猛然站起的身体如山般巨大,一把揪看书金发少年那光裸的身体使劲摇晃着。
“说——你是谁,你是谁,快给我说,啊——好痛,该死的……咳咳……咳咳咳……”
也许因为太剧烈的吼叫,也许是太过于用力的摇晃,屹宸绝再次拉伤了后背的伤口,钻心的疼痛加上一口淤血猛地涌上喉咙让他不停地咳嗽。
而此时的金发少年不知是被屹宸绝那猛烈的摇晃还是被屹宸绝那骇人的模样给吓到,早已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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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局势:
如今天下,七界之中神魔开战不说,妖界与人界也是对峙东南,这此也是天下皆知之事,且不说神魔开战各中复杂,单是妖、人两界交战千百年以来更是屡见不鲜。
人界本是不敌妖界之力,不论军力以及财力方面全然不敌妖界,但得于东方人界地势攻守皆宜故千百年来妖界才不得志之,况且,近百年来人界王者均为王中之王者,特别是当今胤王,更是王中佼佼者,智勇双全,英明果断,数年前又得骁勇善战的元帅屹宸绝这更是如虎添翼,使得妖界屡战屡败,不得已之下,妖界为泄其愤而选择在人界管辖的偏远地区做些屠杀之举。
且人类的强大不是他人可以想象,人类战士虽然力量上远远不及妖界及鬼界,但他们接受更好的训练,有更系统的战术指挥,而且人类很聪明,发明出各处精良的武器装备,单靠这一点,就算人类战士弱小却足以拉近妖族战士的差距,人类无论任哪一方面都是精益求精,就拿他们最弱项的武力来说,妖界战士虽然强大,且各方面都比人类优秀,但人类之中不乏一些杰出的勇者,他们的武技异常出色,即使战败也是舍命以战,在面对这样的人类战士妖族战士虽强悍却也心生怯意顿失还手之力。
但,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妖界如今攻不得力,守则安之,但又唯恐人界有朝一日反守为攻,南方妖界地处又屈于东方人界,人界对于妖界呈居高临下的强势力,如果说有朝一日人界一旦发兵自东而下,妖界败率可达六七成之高。
那倒是要问了,妖界败率可达六七,那为何人界自今仍迟迟不攻之?
人界自有人界之顾虑,虽说长久以来都是以守代攻,两界倒也相安,但,人界一旦发兵,却也是胜负难测,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伤敌七分伤已五分,况近有传闻,说妖界与鬼界私下勾结,若人界举兵南下,妖界又得鬼界相助而进军倾巢而出的人界,那自是落得人界、妖界两败俱伤之局面,这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得利渔翁自然便是鬼界,鬼界冷酷天下皆知,翻脸比翻书还来得快,又有谁知道阴阳怪气的鬼王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也正是妖界不敢擅自结盟鬼界一同举兵攻打人界之虑。
也正是由于鬼界这等不可预测的因素,才得已人、妖两界保持各自的平衡而相安至今。
但如今神魔再次开战,平衡已然打破,神界怒不可遏,魔界蓄势待发,人界沦为战场,妖界虎视眈眈,鬼界神秘莫测,影界自是袖手旁观,无界虚无缥缈。
天下更传出天帝怒言,令其座下二神帅五十万天界将士围剿魔界余孽,清魔令已出,任一而不留,杀无赦。
战争打响——
第十五章: 战争打响
神历壹一八四三三年十一月,战事拉开帷幕。
天帝座下十二大神神圣不可侵犯,此次令阴险的摄魂神及火爆脾气的火焰神前往中层魔界制敌,这回天帝可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试问天下间又有何人能与天帝争锋?此战打响,结局孰可预料?
前往妖界寻骨翼族的畏无极接到命令,按黑鹰传令书上写:火焰神为副将,带旗军下二十万大军帅于魔界所属的翼州城开战,余下三十万大军为主将摄魂神所领,此时驻扎于东方人界偏远地区,距魔界大军甚有一段距离,以火焰神二十万大军为先锋在翼州城打头阵,可谓一军守城,一军在外扎营,可以交相呼应。
传令书上简言,此次魔军若想取胜务必要断其外援,焚其军粮,而令中所指,畏无极务必要想方设法刺杀在翼州城外扎营的副将火焰神,待副将一死势必导致军心不稳,借时,魔军再帅旗下三十万大军杀他个措手不及,猛攻之际,在人界守城的主将摄魂神必会前来翼州城救援,到时……
越往下读畏无极越觉心生寒意,书中并无将整个计划写与其上,也生怕此书令落于他人之手,但畏无极跟随悬野多时,况且他也是何许人物,单凭试想就觉整个计划安排得精密狠毒,全无一丝破绽,此时他感到心潮紊乱,他深知魔王性情,光明磊落,此等阴险毒辣的作战方案他决计不可能想出,惟有……惟有那个笑容如三月春风,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他原本早就知道那青衣男子心机深沉,却不想用计竟是这般的阴险毒辣。
但军事紧急,刻不容缓,焚烧掉黑鹰所带来的传令书,畏无极马上带领手下数名得力干将退出骨翼族边境,多日以来他寻同心蛊毒的解药未果,但焰岚寻所言已有把握得到解药,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刺杀任务。于是自接到传命,畏无极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目的地。
也正在此时,焰岚寻仅凭一人担起整个魔界的军事行动,军情不容儿戏,单凭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控制得住整个魔界的千军万马?
战事已是迫在眉睫,领军人物魔王悬野又值于生死攸关之际,参战之事自然本当落于底下骁勇善战的将帅,他们虽位居高官,但封印已久,且长久以来实无血战之机,此次面对的又是七界排首第一的天界,千前之前的落败在他们心中仍有阴影,当下胆怯之心渐生,竟无一人敢站出来领军作战,单是听闻天帝座下火焰神之名讳便汗洒当场,不得已之下,焰岚寻才挺身而出。
领军之主悬野不在,此战在他人看来已是名存实亡之战,再加上其中一大部分将士又是水君灼原部下,自然有悬野带有不满,虽无落井下石之实却有袖手旁观之态,而这种局面非得天生拥有统领三军之能的悬野才得已控制,焰岚寻面似文弱全无领军作战之余,他又有何能耐能令魔界之将士听而令之?
此为后话,焰岚寻为何许人物,他自有他的手段去制服魔界手握重兵之将帅。但,谁又知道,千年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神魔交战正是得已此人之手而落幕的呢?
谁都不知道焰岚寻的可怕之处——
此次也不知焰岚寻以何种方法取得军机情报,明确指出天帝座下二神之一的火焰神为副将,将要从魔界所属的要塞——翼州城开始攻城,议厅之中,数十将帅凝神倾听,开始时全然一副不屑表情,但越往下听之表情越为凝重。其间焰岚寻已掌握号令魔界全军之最高军令牌,更以高官名誉及物质类的实际之务来拉拢众位紊乱的心。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话放置于此再恰当不过,此时他们这些个人高马大的魔族汉子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看似柔弱的青年男子,手握最高军令,他自然就是权位最高的人,况且他许下的诺言极为诱人,当下就有人看在高官厚禄上帅先站出,现在有人起个头便有接二连三之人站出。焰岚寻并无强制性地号令他人带兵出战,只从那些个敢于站出的人里面挑选人才,但余下之人他却无意要赶他们出议厅,此举为何,待日后自然知晓!
不多时,作战方案一一落定之时,他们仍不能从极度的震憾中解脱,当散去时每个人脸上均是表情各异,但无一是方才那般的不屑。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这个笑起来看似很温暖的男子——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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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所属地要塞翼州城:
十一月五日,翼州城外火焰神帅二十万大军展旗开始攻城,一日之中攻城且不下十次,先是烈火投石机轮番进攻,再是强力弓弩漫天飞舞。而翼州城内的魔军战士接到命令全体只守不攻,全军按兵不动,第一次开战,火焰神不敢贸然出重兵,攻城力度也只是浅尝辄止,一日之中攻打下来见城中魔界将士均不敢应战做了缩头乌龟他甚是好不得意,满脸红色的络腮胡都快要翘到天上去。
十一月六日清晨,火焰神再举攻城,魔军依然只守不攻,偶尔也只是用一些木石,滚油来抵挡对方过于猛烈的进攻。一个小小城数却屡攻不下,火焰神气急败坏,连连跺脚,傍晚时分下令全力破城门而入时,忽然之间从城墙之中突现猎猎弓箭,一时之间弓弩乱飞,血染红墙,城墙之上血战一直沿续到夜幕时分才停止。
此战魔军损失二千余人,虽说损失不大,但血战的场面仍是激烈异常,后来得知火焰神所帅军队损失竟达五千人之众,可畏得不偿失,战后清理战场时,清晰可见不少神界将士全被城楼之上的巨石圆木砸成了烂泥,而被那一轮漫天箭羽射死的将士更如同刺猬,死壮自是惨不忍睹。
十一月七日,火焰神开始火攻,数十里连绵不断的熊熊大火烧红了天,火焰神脚踏一尾黑色距蜥为脚力,身着赤金战袍,身燃三味真火仰天喝战。
城楼之上,一名青衣男子面色从容,只见他指挥若定,待火焰神军队即将驾于城前,一声喝令,力动三军,刹时间,天地间仿佛凭空出现了万兽奔腾的浩瀚声响,地动山摇,如万雷齐鸣,震耳欲聋,轰然一声巨响,宛如凭空出现的浩瀚洪灾自城楼之畔奔涌而出,声势浩大的洪水似是从巍峨耸立的城楼两帝旁擦肩而过。
不过一注香的时间,翼州城外尸横遍野,仿佛人间炼狱,惨不忍睹,激流如海啸一般,贯穿自城楼略微倾泻而下的翼州城外。
高耸的城楼之上,一席青衣凌风而立,神态从容,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容此时才全然绽放,原来翼州城地势陡峭,这些突如其来的大量洪水正是当年为防雨际雨水过量而在翼州城两旁建坝所得,原是为了造福百姓,不想此次又得火焰神带兵,焰岚寻料定行事鲁莽的火焰神定会用之火攻,于是特遣大队人马加急把所积蓄的雨水引至城前,待他一声命下就两边同时开闸放水,而城楼地势较高,城外地处却是倾斜而下,也正是得已地利之便,故而焰岚寻得已施以水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