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着盒胭脂,上面被您擦掉了一小块,这样我可卖不出去了,您要么买走,要么赔我一盒!”
“你这黑商,分明是给我下了套!”梁宴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他做过高官上过战场,还怕你这小小女干商不成。
“光天化日,你这妇人竟敢动粗?!”小贩喊道,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一开始,他见梁宴绾了个已婚的发髻,浑身土掉渣的打扮,还以为对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便想讹她。
“谁跟你动粗?简直掉价,我们见官去!”
“啧啧,官府才不会管你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小贩见梁宴要去见官,软化下来,“这样吧,你付我三两,这事就这么算了!”
“你以为老子……哦不,老娘付不起这五两银子么?”梁宴软硬不吃,“我宁愿给乞丐也不便宜你这女干商!”
小绿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却站在梁宴身后一言不发,完全没有想帮梁宴解围,摆明了想看这位新夫人出丑。刚过门就在大街上发生这样的闹剧,附近都有苍帮的人,传到少帮主耳里,必会更加厌恶这位新夫人。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个钱袋不偏不倚砸中小贩的正面。
小绿忽然喊道:“少爷。”
梁宴回头一看,竟是他那个相公,只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看了梁宴一眼,冷冷说道:“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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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宴一脸尴尬,低声唤了句:“相公……”
待他再去看大鹤时,对方已经转身离开,跟在他身后的亲信小吴并没有走。
小吴走到李易面前行了个礼:“大嫂,”又笑眯眯看着那小贩。
小贩有些奇怪,低头看到自己眼里的钱袋上绣着一个“苍”字,顿时大惊失色,几乎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嫂,要不要我送您回去?”小吴是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看上去文质彬彬,却是大鹤的得力干将。
“不用了,”梁宴尴尬一笑,“你忙的话就先走吧,我这没什么事……”
“好的,”小吴点头离开。
那小贩忙双手奉上大鹤刚才扔过去的钱包,喊道:“夫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一次罢!”
苍帮的钱他哪里吃得消收下,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夫人居然是苍帮少帮主新娶的夫人。
“算了,”梁宴自己也是焦头烂额,拿回钱袋后也不知该怎么还给大鹤,“下不为例,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讹钱骗人,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小贩慌忙将原先梁宴看上的胭脂递上,“这盒是小的孝敬您的,您先用着,要是喜欢回头再来买。”
梁宴道:“不必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说个实价吧。”
“三、三文钱。”
梁宴:“……”因为这三文钱害得他的好感度变负数,真是得不偿失。
付了钱之后,梁宴不想在街上多逗留,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叫上小绿直接回了家。
到家之后,梁宴被告知大鹤在沐浴更衣,一会儿就准备用饭。
宁爷比梁宴先回到了家里,手里还多出一只鹩哥来,他指着梁宴问道:“你是谁啊?”
梁宴流下一滴汗:“爹,我是你儿媳妇。”
“哦,儿媳,儿媳,你过来。”
梁宴乖顺地走到宁爷身边:“爹。”
“你看看我这鹩哥怎么样?”宁爷像献宝似得,把鸟笼举在梁宴面前晃了晃。
“毛色黑亮,鸟喙鲜艳,真是一只好鸟,”梁宴一顿胡扯,讨好老爷子比讨好少帮主重要。
“那是,我看中的鸟能有差的么?”宁爷很是受用,“明儿个我给你也弄一只来。”
“谢谢爹。”
“对啦,我的孙子呢?”宁爷忽然扳过梁宴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问道,“你把我孙子藏哪啦?”
“哎?”梁宴一头雾水,难不成大鹤有私生子?“什么孙子?”
“爹,”沐浴完的大鹤披了件白袍,一头乌发用木簪随意地束起,他拉着宁爷走到桌前,细声细语道道,“我们才刚成亲,没这么快有孩子,开饭吧。”
三个人一起用完饭,饭后宁爷宣布了一件大事。
“去萱城避暑?”大鹤面上没有表情,可语气里有一点担忧。
“是啊,我以前闯荡时结实的几个兄弟请我过去叙叙旧,”宁爷说道,“我准备明天就动身,大鹤你可别想我啊。”
“爹您的身子一直不好,不太适合去过远的地方,”大鹤说道,“不如就去隔壁镇避暑吧,至于您的那几位好友,孩儿可以接他们过来招待一番。”
“不行,我们都说好了,况且我哪里身子不好了?”宁爷不高兴了,“我可以从城南河游到城西河,绕着城外跑一圈!”这些都是宁爷的当年勇了,虽说他的身体很健康,但神志却不太清楚,大鹤实在不放心让宁爷出远门,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爹就是个犟脾气,得顺着对方。
“这样吧,爹可以去萱城,但是我得拍小吴跟您一同前去,”大鹤做出最大的让步。
“小吴?行啊!”宁爷说道,“这孩子比你有意思多了,就让他去一个吧。”
梁宴杵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宁爷要外出,这样一来他就刷不着好感度了,少了宁爷这座未来靠山,宁家的日子不好过啊。
28、黑帮少主代嫁狼
大鹤依旧没有和梁宴同房,他在书房里挑灯看账一通宵,这件事在巡夜的下人里传开了,说是这位新夫人很不受宠,成亲到现在一直独守空房。
这段姻缘本就是宁爷指腹为婚,少帮主心里不愿意也没办法拒绝,把人娶过来后连正眼都没怎么看过。
而新夫人在街上出丑的事也传开了,内容还不怎么好听,什么买不起胭脂水粉,举止粗鲁,在大街上骂人是什么。
这些流言很快传到了梁宴耳里,不用想也知道街上出丑那件事肯定是小绿传出去的。
梁宴当即把小绿叫了过来盘问,小绿仗着自己从小伺候在少爷身边,怎么也不肯承认。梁宴不想跟她再费口舌,直接让小绿搬出内院,到外院去干活。
外院做的都是些洗衣劈材的累活,哪有内院这么舒服,工钱还高。
小绿当然不愿意,反讥道:“夫人,小绿一直在内院伺候少爷,已经好几年了,没有少爷的命令,不是您说调走就能调走的。”
梁宴:“如果你好好尽自己的本分,我自然是不会调你出去,可你在我背后搬弄是非,我还管不得了?”
小绿脸上闪过一抹怨色:“奴婢没有。”
梁宴不紧不慢地说道:“有或者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若是当时不适你陪在我身边,我今天也就不会找你过来。”
“奴婢是少爷的人,夫人做不了奴婢的主,”小绿咬牙坚持道。
梁宴虽不受宠,但正室的地位摆在那里,他正要发作,只听耳边传来他人的声音。
“明日起,你去外院。”
大鹤再次出现,每当在梁宴出糗的时候。
“少爷……”小绿不可置信地看着大鹤,对方明明连看都不愿多看梁宴一眼,怎么突然帮着梁宴说话。
“或者走人。”大鹤松了松自己的手腕,他换了一声劲装,手里拿着一柄长剑,难得今天有空,他原本是想到院子里,没料到撞见了这一幕。
这些流言也传到了大鹤那里,他本不愿多管闲事,既然撞见了,不得不出面解决。
他的确是冷落了这位新进门的夫人,但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自己愧疚,而是这名丫鬟先以下犯上,这触到了他的底线。
帮派里最忌讳的便是手下跳到老大头上。
“奴婢知错了,奴婢马上搬出内院,”小绿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相公,”梁宴低着头。
“去吧,”大鹤的话语一如既然的短小精悍。
“啊?”梁宴疑惑地看向大鹤,对方已背着他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开始练起剑来。
大鹤手中的剑犹如银蛇吐信,剑势发出嘶嘶破风声,他的剑招千变万化,剑身好似活了一般,在他四周灵活地穿梭行走。
梁宴不知不觉看呆了,能把剑使成这样,也算是一绝了。他之前在宁将军的军营里也见过不少使剑的好手,但没一人能像他那样将力与美结合的淋漓尽致。
不过,梁宴还从这套剑法里瞧出了一些不合理的招式,其中几招剑路对使剑者的手臂负荷过大,容易受伤。
“相公,”梁宴出声叫住了大鹤。
大鹤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还没走。
“刚才那一路剑招,不太合理。”梁宴没察觉大鹤的不悦,自顾自说道,“对于使剑者的负荷过重,经常使用恐怕会伤到筋脉。”
“……确实如此,”大鹤有点惊讶眼前这足不出户的女子怎么会精通剑术,不过想到她们梁家拥有大量藏书的缘故,她看过一些剑谱,所以对剑术略知一二倒是无可厚非。
梁宴小碎步走到大鹤身边,搀起他的胳膊想要一看究竟,大鹤却把手抽了回去,还一脸嫌弃的表情。
梁宴:“……咳咳,相公不如将剑招最后的一挑一扫换一下顺序,这样便合理多了。”哼,今天的我你爱搭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大鹤的手腕有些抽搐,这套剑法他练得极少,也是因为知道剑招的不合理之处,但这套剑法是他家中祖传下来的,要求每位家主都要学会,所以梁宴的话令他不以为然。
“多事,”搁下这句话后,大鹤给了梁宴一个潇洒的背影。
梁宴:“……”
他这位相公不但面瘫,还毒舌,等他好人收服,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还没等大鹤走远,一属下来报:“少帮主,张三人已经抓回来了,正在外院听候少帮主发落。”
大鹤脸色一沉,换了个方向大步朝外走去。
梁宴八卦之心一起,也悄悄跟在了后头,他躲在外院的圆拱门后头,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似得。
紧接着,梁宴看到了一场酷刑,起因是这个男人背叛了苍帮,把帮派里的一些秘密卖给了别人然后逃跑,他失踪了半个月多还是被苍帮的人抓了回来,等待他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只是直接在家里用刑,这是太煞风景了,黑、社、会真可怕!
没等张三昏迷,梁宴就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了。
大鹤的余光朝梁宴站过的位置看了看,略有所思。
入夜,大鹤依旧是留宿在书房,梁宴拿着从厨房里要来点烧酒,溜到了书房附近,对方的手肯定没看大夫。书房里点着一盏幽暗的灯,从贴在窗户的竹篾纸上可以看出一个朦胧的人影。
“笃笃。”
梁宴轻轻叩了几下门。
大鹤将门打开,发觉门外的是梁宴,稍微讶异了下,随即马上又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
“相公,那个……”抱着“既然对方是冷漠禁欲型的,那我就从善解人意的人、妻入手”的态度,梁宴举起手上的烧酒瓷瓶,“你手上的伤放任不管也不行,我来帮你揉揉吧。”
“不必,”大鹤一口拒绝,“回去吧。”
刚想要关门却被梁宴伸进来的脚给挡了下来。
“这样吧,我把烧酒留下就走,”梁宴坚持到。
大鹤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瓷瓶,瓶身有点温热,想必是先前被加热过。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梁宴早已离开,冰凉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一丝温度。
目标是中国好人、妻的梁宴当然不会继续坐以待毙,他发动“小弟”卡,派出花花在下人中间打听大鹤的饮食起居习惯爱好,从这些方面下手,慢慢入侵大鹤铜墙铁壁的内心。
有了小绿的前车之鉴,各院下人对待梁宴的态度谨慎了不少,看来少帮主对待夫人的态度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冷淡,为了“她”居然把伺候在身边好多年的小绿遣出了内院。
宁家的大宅虽然比不上左相府,不过也算是富丽堂皇,特别是后院的一处小型水榭,深得梁宴喜爱,一得空他便去水榭中的小亭坐上半天,挖挖蚯蚓,钓钓锦鲤。
蚊子花花潜伏在下人之中,冒着随时被打死的危险,终于送回来一个有用的情报。
大鹤少爷每天晚上都劝吃宵夜的习惯。
自从宁爷外出避暑之后,大鹤连用饭也不和梁宴一起。两人几乎一天都碰不到面,早上梁宴起床后,对方已经在帮派里了,午饭也是在外面用的,晚饭有时也在外面用,或者等梁宴吃完了才到家。
管理一个帮派也挺难的,梁宴一边切着小葱,一边想到。哪像电视剧里的老大那么威风,叼个雪茄,穿着一身长风衣,每次都是闪亮登场,退场时不带走一片云彩。
据他之前的观察与花花的打听,这大鹤在吃穿方面颇有讲究,吃的虽不是山珍海味,但菜式也是道道精致,一周都不带重复的,穿的衣服都用熏香熏过,而且为人克己寡欲,不管熬夜到多晚,每天都按时早起。
他相公不但面瘫、毒舌,可能还是个吃货。
月光高照,蹲在厨房边的胖厨子打了个哈欠,就在自己真要准备今晚少爷的夜宵时,夫人突然跑到厨房里来,说要亲自给少爷做遁宵夜。
胖厨子识趣地退到了一边,但又怕夫人出什么乱子,只得在边上守着。
梁宴煮了简单的白粥,他以前那酒鬼老爸也不怎么管他,所以他经常自己煮粥喝。
梁宴煮的是稠粥,大米一杯,再往锅里加十杯水,先用旺火把粥煮沸,再用小火将粥煮成乳白色,待水和米几乎融为一体,他最爱喝这种粥,入口即化。
“夫人,碗,”胖厨子早就准备好碗筷托盘交给梁宴,梁宴将粥盛好,又往粥面上撒上些咸菜和葱花,完成。
“你们少爷大概什么时辰用夜宵?”梁宴问。
“没有特地的时间,您把粥拿过去便可,少爷饿了就会用了。”
“嗯,”梁宴点点头。
当他端着白粥出现在门外时,大鹤又是吃了一惊,虽然依旧面瘫着个脸,但还是梁宴捕捉到了。
“相公,”亲,你让我涨点好感度吧!“我为你煮了白粥,你待会要是饿了用随便吃些。”
“这种事不用你做,”大鹤冷冷道。
“……我可以把粥端进去么?”梁宴故意露出个受伤的表情。
大鹤侧身示意他进屋,梁宴将粥放在书桌,看见桌上放着他之前送过来的烧酒瓷瓶。
哼,他这家伙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
梁宴撇撇嘴,一回头又露出个讨巧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扰相公了。”
“……”在梁宴快要迈出门口的时候,大鹤叫住了他,“你饿么?”
“啊?”梁宴没听清楚,问道。
“一起用吧。”
“嗯,”受了邀请,梁宴便不再客气,“我去厨房再添上一副碗筷。”
今晚,两人分食了一碗粥,之间的气氛却比以往的每一顿饭都要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