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沙华昨日寒 下——十瑚落
十瑚落  发于:2015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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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简叹气,“胥央,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我去去就来。”话刚落音人便没了踪影。

胥央拍拍冷宣的肩,“兄弟,你倒是又帮我找了份好差事。”

“兄弟,互相理解。”冷宣冲他挤挤眼,“好走。”

风起,言简的衣袍,他看着醉眼迷离的人不断喃喃自语着。酒坊里只有于千凡一个客人,四散的空酒坛让言简皱起眉。两个人躲在柜台后,怯生生地看着来人。言简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酒杯。

于千凡不满的抢回来,看不清眼前的人让他不耐的轻啐一声,正要发怒,却在那人担忧的眼神中静了下来。一把拉过眼前的人,靠在他肩膀上,“眠……,”沙哑而温柔的声音让言简停下了推开他的动作。

“你是骗我的对吧,我知道一定是……,”于千凡抚上言简的脸,小心翼翼的滑过他的眉眼,“眠,我好难受……,”于千凡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轻轻的拥着言简,想要得到安慰。

言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直到于千凡的唇覆上自己的,言简也没有推开。酒的醇香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于千凡不留一丝缝隙的吻着言简。尽管听到来自别人的抽气声,言简还是没有停下,他知道自己没有醉。

于千凡退开的时候,听到言简淡不可闻的话,“你醒着吗?”于千凡握住言简肩膀的手抓紧,“于千凡,别让我看不起你,林枫眠若在你心里只剩怀念的分量,那你们从前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哈。”于千凡有些不稳的靠在身后的桌上,正想拿过桌上的酒。

言简低笑,“连我都不清醒了,我有什么资格说你。”

“棨,带我回去吧。”于千凡闷声道。

“好。”不再追究于千凡是否醒着,言简拉起他,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忘了你们看到的。”

本就心惊胆战的人更瑟瑟发抖,急忙点头回应。

“棨,不打我吗?”于千凡吹着冷风,眼中清明了几分。

“被狗咬了还要咬回来吗?”

于千凡故意把重量全放在他身上,“怎么我也是英俊潇洒的狗。”

“有差吗?”言简略微吃力的动了下肩膀。

一阵低沉的笑声后,“刚刚,我知道是你。”

言简没有答话,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棨,你知不知道,看着你的表情,你的隐忍,我同样难过。

星辰遍布的天幕下,一匹马疾速的驶向风行城,马上的人面色惨白,身上遍布血迹。马的嘶鸣声响起,那人拉着缰绳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人。“让我见他。”温润的声线响起。

“凭什么?”磁性的声音带着瘆人的寒意。

“你想如何?”

“想问清楚你一些事。御,带他回去。”

祁沙华直到看过顾男才放心离开,刚到门外,“云飒,你怎么过来了?”

“主子吩咐我酉时在这等你。”

“麻烦你等了那么久。”

“沙华主子客气了。”

两人边聊边走向魇月宫。

看着无人的书房,“他去哪儿了?”祁沙华看向身后的云飒。

“主子呢?”

暗处一人走出,“在暗室。”

“暗室?”祁沙华低头沉思,“云飒,带我过去。”

“是。”

第八十章: 我信我自己

接近阴冷的地方,祁沙华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见一人守候在门外,那人诧异的看着祁沙华,祁沙华才认出是那日随他去夜重霄的人。

“御,主子在里面吗?”云飒看着表情不自然的沈御,觉得奇怪。

沈御犹豫了一下,“飒,主子交代谁都不许进去。”为难的看了云飒一眼,不敢看祁沙华。

祁沙华同样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听了他的话,正想往回走,突然感觉到一股薄弱的力量波动。“让开!”祁沙华表情沉了下来。

云飒冲他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拦不住,沈御退开了。

阴暗可怖的暗室让人不寒而栗,祁沙华忽略掉两旁的呻吟声和血腥的场面,朝着深处走去。看到宸墨寒身上满是寒意,而他面前的人靠在潮湿的墙上,白色的衣上尽是骇人的血,微弱的呼吸着,祁沙华脑海中见过同样的场面。“哥……,”

宸墨寒转身见祁沙华双眼空洞的看着地上的人,眼中带着痛苦的挣扎,急忙上前抱住他,“不要想了,华,停下。”

祁沙华愣了一下,才逐渐平静下来,“宸墨寒,我没事。”有些虚弱的闭上眼,“我能带走他吗?”

宸墨寒听不出他的语气,“好。”

祁沙华走过去扶起重伤的人,走出暗室。

“主子,我……,”云飒歉意的看着宸墨寒。

宸墨寒叹了口气,“无事,你先下去吧。”那个人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祁沙华细细的擦着那人满是血污的身子,帮他包扎着身上的伤口,看到他手腕上结痂的血口,祁沙华的手有些发抖。“他不是故意的,抱歉。”

“沙华不必向我道歉,我知道。”

“为何来风行城?”祁沙华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不解的问。

“我是来寻你的。”蓝色的眼中带着温柔。

祁沙华拉好他身上的被子,“你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说吧。”

“好。”听到关门的声音,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祁沙华满怀心事的走回房间,见黑色的身影满是寂寥,“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墨绿的眼中满是笑意,不见一丝其他的情绪。

“宸墨寒,我没生气。”祁沙华走过去靠在他身上。

宸墨寒揉揉他的头发,“嗯。”

“明显是在敷衍。”祁沙华抬头看着笑得淡然的人,“好吧,我有一点生气。”

扯了扯嘴角,“非得那么老实吗?”宸墨寒无奈的看着他。

“你不信我。”祁沙华咬着他的肩,慢慢松口,“宸墨寒,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小心的对我便好了。”

“华,我害怕你的眼光停留在别人身上。”宸墨寒抱住面前的人,“我总觉得莫楼雨对我是个威胁。”

“宸墨寒你再不老实说话,我就去找莫楼雨问清楚!”祁沙华没好气的冲他吼道。

“好,我说。”宸墨寒敛去笑容,“华,我疑他。他和苏子池的关系本就让人生疑,而近来他频繁的出入寒风岭,可见他和苏子胤也有着不浅的关系。华,别忘了,他是夜重霄的幕后老板,绝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祁沙华知道宸墨寒的意思,“可是宸墨寒,我觉得他是好人。”祁沙华直觉就是如此。

“若华这么认为,我便信。”

“宸墨寒,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害了你?”祁沙华有时候真的觉得宸墨寒有些傻,傻得让他心疼。

“你会吗?”宸墨寒宠溺的看着他。

“宸墨寒,你这个小人,就知道我吃你这一套。”祁沙华挫败的看着他。

“华,莫要笑了。”宸墨寒看得到他眼底的伤痛,知道看到今夜的那一幕,让他想到了祁月笑,这人偏要在他面前硬撑。

祁沙华抿着唇,他怕宸墨寒介意这件事,所以不想被他发现。

“我知道,你在想月。华,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宸墨寒握住他冰凉的手。

“哥哥他肯定很好。”声音有些哽咽。

“嗯,月他一向会照顾自己。”

“哥哥他肯定很想我。”祁沙华看着安慰自己的人很难过。

“嗯,月他一向疼你。”

“哥哥他肯定也觉得宸墨寒你是个笨蛋。”

“是啊,在祁沙华面前我不能太聪明。”宸墨寒看到了祁沙华眼里的水光。

“宸墨寒,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敢靠近你了,你太危险。”

“你敢逃吗?”

“我想,可是没办法,我舍不得啊。”祁沙华摊摊手。

是啊,自己又怎舍得让他难过,那个一直为自己着想的祁沙华。

第二日,莫楼雨早早的就起了床,看着紧闭的窗户发呆。

门吱呀的打开,红色的身影让莫楼雨露出笑脸,“沙华。”

“我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祁沙华走到窗边,支开窗子。看着窗外的春色,草长莺飞,清新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还有温暖的阳光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已经许久无法安睡了。”也许久未见这样安静的欣赏窗外的景色了。

祁沙华就站在阳光四散的边缘,那种暖洋洋的味道就环绕在他四周,让人觉得很舒服。

转眼看向望着自己的莫楼雨,“楼雨,发生了何事?可是关于苏子胤?”

“是。上一次你遇见追杀我的人便是苏子胤派来的。”

“又是连城子诀吗?”祁沙华眼里有抹不去的悲哀。

“是啊,可是苏子胤动不了我。不只是因为夜重霄的关系。”看着祁沙华疑虑的眼神,“你可知道血咒?”

血咒,江湖间失传已久的咒术,会使两人的血脉相通,灵力会比常人提升得更快,并且两人的修为能共进。而本身也是因连城诀而起,因为咒术成功的例子很少并且过程极为残忍,早就被禁。忽然想起莫楼雨身上可怖的伤痕,“苏子池对你?”

莫楼雨的眼睛看向远方,点头道,“你看,他也那么小心的防着自己的弟弟。本来苏子胤还顾忌着夜重霄,可是现在他却只想要我的命,因为对他来说我是威胁。而我死,寒风岭的那些长老怕是最高兴的了,毕竟寒风岭那些的事,我比他们更清楚。”

“那你不躲起来,还一人来风行城,不要命了吗?”祁沙华一直觉得莫楼雨这人很谨慎,不然,以他知道那么多事情,怎会留命到今日。

“沙华,因为苏子胤盯上了你。”莫楼雨担忧的看着他,“那日我夜探寒风岭听到的,他不知从哪知道你也习得连城子诀,要对你下手。”

“就因为这个你不要命的跑来风行城?”祁沙华气急败坏的走到他面前,“以你现在的样子,随便一个小孩子都能扳倒你。”

莫楼雨轻笑出声,“或许吧。沙华,你近来小心些。”

“嗯,你好好养伤。”

“你信我?”

祁沙华摇头,“不,我信我自己。”

一月有余,又是桃花盛开时节。一簇簇的拥在树枝上,如含羞带笑的少女,粉嫩的绽开在枝桠上。桃红色的花瓣随着柔和的春风,在明媚的光线中散着诱人的曲线。

十里春光无颜色,只余桃源尽春光。

祁沙华踏在软软的花瓣上,露出像孩子的笑脸。宸墨寒在远处看着那抹耀眼的红色,多年前,那个少年也是如此在桃林间嬉笑。

“宸墨寒,荛儿怎么样了?”祁沙华微喘着气跑向他。

拍落他银发间的花瓣,“荛儿和澜音都很好,今日可要过去看看?”

“自然。”祁沙华牵上他的手,“走吧。”

两个身影从桃林隐去,无数的花瓣起舞着,翩翩的姿态像是一曲祝歌,歌尽桃花舞尽黛色。

莫楼雨在院子里打理着花草,沅若从远处走来,“莫公子,这些事我们来做就好,不然待会祁大哥又得说上你一阵了。”一月的时间下来,沅若很喜欢和莫楼雨相处。

“沅若只要不与沙华说便是了。”莫楼雨接过她手中的茶点,“沅若的茶艺可真是好。”细细的品一口,细腻而润口的味道让人心神舒畅。

“那沅若就多谢莫公子夸奖了。”忽闻悦耳的声音,“鸟鸣吗?还真好听。”

莫楼雨神情暗了下来,“沅若,我出去一趟。”话一落,青色的人影已略过上空。刚才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乍然一听是鸟啼,确是寒风岭重要事务的联络信号。

敛去自己的气息,莫楼雨将自己很好的隐藏起来。

“一切可都准备好了?”莫楼雨听到声音皱起了眉,这是苏子胤身边的亲信南玥的声音。

“嗯,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你让他放心,既然答应了你们,一定会做到的。”

“你可曾见过我传信过来的那人?”南玥的话里满是杀意。

“莫楼雨吗?不曾,你知道为了避嫌酆夜的人很少进入魇月宫,不过我一旦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不必,直接杀了便可。我先走了,你小心行事。”南玥匆匆离去。

一阵风吹过,那人的气息也远去。莫楼雨听到魇月宫和酆夜,心生疑窦便跟了上去。

直到无夜楼前,见到那人进去。莫楼雨就一直待在街巷的不远处。约莫黄昏后,莫楼雨也没见到人,刚想离去,一个脆如银铃的声音叫住了自己,“叔叔,你可以陪我去逛逛吗?”

莫楼雨一转眼,见一个及自己胸前的少年看着自己,笑得甜美,俊秀的面容煞是可爱,莫楼雨点点头,牵上他的手。

夜渐渐沉了下来,“可逛够了?”莫楼雨看着面前的少年身上挂着一堆小孩子的玩具。

少年点点头,满意的看着玩具。

“那你找我到底有何目的?”虽是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笑意依然,却带着几分冷意。

勾唇邪笑,干净漂亮的脸上却满是纯真,深绿色的眼眸中有着深意,“我都还没开口问叔叔为何在风信巷外等什么,怎么反倒被叔叔提问了呢?”狡黠的笑里满是兴味。

一瞬间莫楼雨觉得这个孩子很熟悉,却又很确定是第一次见,“罢了。”

见莫楼雨要转身,“叔叔还是不要再继续了,若至七重,难回天。”红唇吐出几个字,少年的身形一晃便没了踪影。

莫楼雨本想问清楚,却发现人群中少年的气息早已湮灭,只留淡淡的风信子残香萦绕在鼻间。

第八十一章: 你笑起来很好看

祁沙华逗弄着“呀呀”叫的小孩子,“荛儿,澜音可真像你。”除了那对水汪汪的绿色大眼睛,整个模子就像和景绿荛刻出来的一样。

“我倒是希望他像滠齐些。”景绿荛笑着看着摇篮里的顾澜音。

“哪有,像我们荛儿才漂亮。”祁沙华拉拉小孩的锦被。

景绿荛扑哧一笑,“华,你就天天夸我吧。”

“漂亮叔叔!”顾男跑进房间,“娘。”乖乖的叫道。

“我们男儿来看弟弟了?”景绿荛冲他招招手,摸着他冰凉的手,“身子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冲她安慰一笑,才转头看向一旁的顾澜音,“音儿醒了啊。”碰碰他柔嫩的脸,顾澜音咯咯的笑着,“音儿真乖。”

祁沙华见个头蹿得挺快的顾男,“小鬼,怎么觉得你又高了。”

“所以我说我很快就比漂亮叔叔高了吧,再过几月,我可就十四岁了。”顾男挺挺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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