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原乱(包子 12)——四下里
四下里  发于:2015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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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香,连郎……”师映川满足地轻叹,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诱惑之极的甜靡气息,他听着爱人压在喉间的低低闷哼,那声音闷沉又有些嘶哑,听上去性感之极,他看着那因为适应不了而皱起的眉宇之间被动地沾染上了情动的色泽,感受到了那身躯由于被弄到敏感处而不由自主的蜷缩和紧绷,不禁嗤嗤笑了起来,红眸微微眯起,鲜血一般的瞳子里浮现出迷离的情欲色彩,尽管连江楼的眉头始终在皱紧,但他却从对方体内的每一次颤抖与紧缩清楚地感觉到那种无法自控的愉悦,那是原始的本能,师映川笑得肆意,他突然重重碾压住那处脆弱的凸起,满意地看到身下的男人闷哼一声,越发用力地皱眉,而且依然没有任何抵抗,此刻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对爱人温柔体贴的帝王,而是一个深深受伤的男人,师映川一面用手在连江楼的体内作怪,一面动着腰身让自己的身体与对方的身体进行大幅度的摩擦,他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连江楼显然是在极力忍耐,但身体深处被一个花样无穷的床上老手故意捣弄的感觉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压制,他的脖颈由于紧绷和后仰而显现出优美性感的线条,两手不自然地紧攥成拳,双腿无力收合,整个人随着师映川的用力摩擦而被顶得不断震动,事实上连江楼已经做得足够好,若换作其他人,在师映川这样的炮制下,早已彻底失守,但这样的忍耐力显然对连江楼并没有多少帮助,师映川开始贪婪地吞吃着男子口中的涎液,将那对自己而言胜过蜜糖的汁水统统吸入嘴里,那种霸道,仿佛是要把这个人连同肉体与灵魂全部都吃得一干二净,而连江楼,这个他曾经的师尊,在他年少时以一种崇拜心情去仰望的高贵不可侵犯的男人,此刻就在他身下喘息,无力反抗这样的命运,人生之莫测,不过如此。

“……够了,他已经受不了了,你总该让他有些休息的工夫,莫非是想让他力竭损身么!”正当大床的香艳氵壬戏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一只手突然抓向了师映川的背,正是一直站在床前的纪妖师,不过这次出手并非攻击,只是抓住了师映川的肩头,将其拉开,而师映川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不曾避开,顺势被从连江楼的身上拉了起来,被人中途打断兴致,任谁也不会心情有多好,但师映川却只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纪妖师,道:“放心,他今天已经射了很多,不适合再出精,我可是很有分寸,你看,他虽然已经被弄得渐渐情动,却也还距离泄身还早,不是么?”

纪妖师扫了床上一眼,神色就缓和下来,道:“让他睡下罢,他今天已经够累了。”师映川不置可否,但他看向连江楼的目光虽然依旧带着一股子寒色,却没了方才那种让人心慌的味道,平静的表面之下,隐约流露出一缕几不可觉的温情——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他与他的初遇,那缎子般的黑发,黑色长剑,黑色的眼,即使时光流逝,他也无法遗忘。

师映川弯腰去抚连江楼的脸庞,淡淡地笑了起来,轻声道:“宁天谕负天下人,却不负赵青主,我师映川负天下人,却不负你,而你呢,你可以对天下苍生都秋毫无犯,却独独负我一人……那么,我无论怎样对你,应该也不算过分罢。”

连江楼此时已经差不多平复了呼吸,正将凌乱的衣袍慢慢拉好,有些费力地坐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有些疲惫,是此时此刻自然而然的情绪流露,但却绝对不是绝望与空洞,闻言便声音低哑着道:“……的确不算过分。”师映川就微笑起来,他转而看向纪妖师,轻轻点着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对方,说道:“父亲大人,你是极聪明人的人,可惜啊,怎的就看不透一个‘情’字?几十的年光阴,却都为了一个对你无情无心的男人耗费了,值得吗?”

纪妖师这时不知怎的,神情却是坦然中透着几分懒散,那悠长深远的目光似乎难以捉摸,他淡淡瞥了师映川一眼,嗤笑道:“要是能拆斤论两地算出到底值得不值得,那也就不是‘情’了,不是么……况且,你小子觉得我愚蠢,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比我还蠢?”

这番话并不客气,但师映川听了之后完全没有任何不快之色,反而很赞同地颔首道:“说得没错,我的确也很蠢,而且曾经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不过好在我现在清醒起来了,不会再做当初的那些蠢事。”他说着,摆了摆手,似乎是想驱散曾经的不快记忆:“好罢,我可以让他休息,你用不着心疼。”说着,命人将需要处理的一些公文等等都送过来,就在这里办公,一时间师映川坐在宽大的书案后,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里的纸张,纪妖师则默默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而连江楼并没有与纪妖师交谈的意思,他需要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因此在喝完药之后,便舒展着身体仰面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室内一片寂静,纪妖师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他微微屏住了些许的呼吸,从他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这个一贯有着冰冷惊异之美的男人。

尽管此时已经睡着,但连江楼的身躯也还是呈现出笔直而不至于紧绷的状态,身上的淡蓝长袍普普通通,腰间束着一条长长的黑色绦带,将那令人赞叹不已的完美体形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他的容貌并不是精致俊美的类型,但依旧有着无穷的魅力,浓密而极长的剑眉给这张面孔平添了一分性感的肃杀气质,使得纪妖师凝视之余,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跳加快,要知道他虽然认识连江楼数十年,但这样能够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睡容的机会,对他而言,几乎没有,现在终于可以随便欣赏,怎能不令他欣喜中夹杂着无穷的感慨?

——几十年的爱恋,几十年的追寻,几十年的魂牵梦绕,只为了这一个……他啊!

“……你相信命运么,当年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沉浸在微微失神之中的纪妖师才终于回过神来,这样的疏漏对于一名宗师来说是极其罕见的,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将会是致命的,这也从侧面看出纪妖师眼下的心情究竟是多么的不平静,不过这时他无意理会这些,方才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虽然只是发出了一点感慨,但那其中的沧桑落寞之意,已是触动人心,纪妖师没有回头,只是仍旧看着熟睡中的连江楼,神色淡淡道:“你是想说什么?”

“不是想说什么,而是忽然有些感慨,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容易让人变得心软,但也还是偶尔会这样,也许这就是凡人所难以克服的东西罢,毕竟,我依旧还是血肉之身。”师映川的声音带了些微的波动,如同叹息,绝美的面孔在灯光下变得有些影影绰绰,他不知何时来到了纪妖师的身后,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连江楼,突然就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虽然他也说不清这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但的确存在,此时此刻,师映川仿佛又变成了当初的桀骜帝王,床上的人虽然已经睡着,虽然已经容貌改变,但那眉眼神态,依稀还是能够看到一千多年前的那个人的影子,而他又如何能够忘却,忘却无数次相依相偎的月下私语,忘却那人嘴角的微笑,而这一切,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能够再次见到……

一时间师映川忽然胸口微微疼痛,那种感觉直抵他记忆最深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将那段最黑暗也最绝望,偏偏也是最甜美时光的记忆狠狠刺透,比洞穿了心脏还要痛苦,可是纵使这样,他却知道此刻睡在床上的这个人却还是占据着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只有在与其亲密相依时,怀中拥抱着对方温热的身体,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无情冷酷的男人,不管曾经做过什么,都依然还是自己几世辗转之中,唯一的至爱啊!

师映川站在床前,俯身轻轻抚摩着连江楼的鬓角,男人呼吸轻微,脸色略显苍白,这一日的反复折腾令他过于疲惫,体力被消耗了太多,因此睡得很沉,师映川面色柔和而复杂,他轻抚着男人的鬓角,心中忽冷忽热,他深刻地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爱这个人,这个冷淡的,无情的,却又的确温柔过的男人……这时却见连江楼忽然嘴唇微蠕,无意识地低低含糊道:“横笛……”师映川心中顿时猛地一震,觉得喉头发紧,这样无依的语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从来都没有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到过……一时间师映川低下头,静静端详着眼前的男人,对方微微皱着眉,薄唇略抿,明明是如此冷硬高傲的人,此刻却像一个疲惫的孩子一样,师映川心脏微痛,他慢慢摸着男人的脸,眼中流光溢彩,仿若最温柔纯净的水波,轻声道:“你当初要是没有那么做的话,我又岂会这样对你,若是当初你好好留在我身边,那么你想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可是你啊,你却偏偏选择了让你我都无法回头的那条路……”

师映川说着,伸手撩起连江楼的一缕黑发放到唇边,轻轻吻着,他的眼里不再冰冷,但压抑着更多的温情,然后他缓慢地靠近,将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地印在连江楼微肿的薄唇上,他的眼中涌动着温柔,仿佛一直都是如此,将情爱之花浸泡在血泪混合而成的毒液中,静静绽放在此时,此夜。

此刻一旁的纪妖师将师映川脸上那温柔与痛楚混合的复杂神情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不觉微微一怔,默然了片刻,便道:“看来你并没有做到真正的无情,而且,明明不舍得这样对他,偏偏又非得让自己下手,这么做,很有意思么?”师映川看了纪妖师一眼,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地一笑,但这一笑之后,那一双血红的眸子里却是多了一抹无以言述的深邃,一如夜晚的星空,他轻声道:“无情么?圣人忘情,却非无情,人有七情六欲,岂能完全抛弃?只不过是拿得起,放得下而已,做到不困于情,不溺于情,如此心境,才是超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不过无论是赵青主,还是连江楼,他们都已经做到了。”

师映川淡淡说着,俊美的面容上却是没有任何怨恨之色,他的声音如流水,舒缓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平静,只是那双目之中却是如冰似雪,纪妖师沉默了半晌,说道:“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我不是很清楚,那么,愿意说给我听听么。”师映川深深看了纪妖师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也或许是因为他们爱着同一个人,也或许是因为他需要向人倾诉,总之,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师映川终于开口,将真相缓缓揭开。

殿内出现了长久的寂静,纪妖师俊美绝伦的脸上神情莫测,意味复杂地看着床上熟睡的连江楼,半晌,忽然失笑,道:“原来如此……虽然乍听起来,似乎是太过骇人听闻了些,但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以他的这种性子,倒也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纪妖师嘴上虽这样说着,但眉头已深深拧起,嘴角的笑容也有点苦涩,他眼睛望着连江楼熟睡的面孔,喃喃道:“你这个人……这又是何必?那种事对你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因为他不甘,他不肯认命。”师映川突然冷冷说道,他修眉微挑,整个人优雅而从容,充满了怪异的美感:“大宗师?陆地真仙?嘿嘿!听起来很了不起,可是事实上从本质来讲,也不过是与其他千千万万人一般无二的凡人罢了,最终都会是同样的命运!”

师映川轻轻冷笑:“能够成为宗师,哪一个不是天资非凡,哪一个不是人中豪杰,但那又怎么样,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多出几倍的寿命,时光何匆匆,当天人五衰到来之际,一样还是尘土一掊,过往的一切,也统统化为飞灰,如何能够甘心?越是不凡,越是拥有得太多,就越是不甘!无论是上一世的赵青主,还是这一世的连江楼,都是一心向道之人,绝代道痴,怎会甘心如此,正是这不甘,所以不惜一切也要解脱出来,破开这天地给予生灵的桎梏,追求力量,追求永生,向这天地争命!”

说话间,师映川的目光重新投注在连江楼身上,他的嘴角无法抑制地抿起,眼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如同一头舔舐着伤口的孤狼,但随之他就闭了闭眼,片刻,当双眼重新睁开时,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他轻轻拿起连江楼的右手放在唇边,在那指节上微不可觉地落下一吻,低声道:“其实我是理解他的……天下江山万里如画,皇图霸业万载千秋,却也都逃不过时光变迁,然而以区区血肉之身,奋起抗争,妄图杀出一条路来,如此野心,如此意志,如此大魄力,与之相比,情之一字纵然铭心刻骨,又何足道哉?我若不是这局中人的话,也只会佩服他,只可惜,他偏偏选择了我。”

没有人再说话,一切都重归沉寂,人生,也许就是一场无数人之间的交集,就像是无数不同的河流交相汇聚,辗转变换,然而谁又能知道,属于自己的那条河流,最终又会奔向何方?

……

三大宗主陷落两月后,北部整编军队,周帝晏勾辰下旨诏告天下:“如今天下既定,顽抗不从者,朕必讨之。”彼时经过多年混战,到如今天下局势终于接近明朗化,大周已是势不可挡,大军所到之处,各中小世家门阀陆续依附,改弦易帜,或有私下暗通,以图后路,至此,万绝盟内已是人心惶惶,难有斗志。

……

风声猎猎,空气中有着淡淡腥甜的血腥气,远处不时传来马嘶声,男子立在骄阳下,身上是厚重狰狞的漆黑战甲,那战甲表面隐隐有着令人心悸的暗红色,阳光一照,反射出蒙蒙的血色光芒,显然是干涸的鲜血,平添几分微微窒息的压迫感,与这一身军中大将装扮不同,男子的五官很是精致,皮肤细腻,一张脸完全可以用清秀来形容,更像是一位清贵子弟,然而若是直视那双微微张开的漆黑眼睛,就会发现那眼中的漠然如同酷寒之地的冰雪,恰似剑锋的眉尖略微上扬,表情,眼神,姿态,以及冲天的煞气,一切的一切,都是唯有统率千军万马的人物才会具备,而这男子,便是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司马千醉雪。

风在回旋着,发出低沉的‘呜呜’之声,千醉雪抬头望向远处的暗灰色城墙,目光变得冷厉而冷酷,锐利得就像是能够直接穿透厚厚的墙体一般,时间在慢慢地流逝,他身旁的计时器中的沙子也在缓慢下漏,之前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所以一旦沙子漏尽,规定截止的时间到来,而对方还没有投降,那么紧随其后的立刻就是攻城命令的下达,同时也就意味着不死不休,只因为此城乃是一块硬骨头,若是想要强行攻破,势必就要损失很大,因此待到城破之后,就必然要进行屠城,否则不足以服众,毕竟向来拼死抵抗者,永远不会得到仁慈的对待,必须作为杀鸡儆猴的存在,以便震慑其他人,这就是兵家惯例!

“……还有一柱香的时辰,就要攻城了。”潇刑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望着远处的城墙说道,吐字之时,有些叹息,千醉雪看了一眼来到身旁的潇刑泪,然后转过脸去,眉宇之间透着淡然,嘴边形成一个微弧,潇刑泪与他共事多年,知道他这种表情,是昭示着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也许就是一场残酷的血战。

“战争过去之后,打算做什么?”大战前夕,也许是气氛有些压抑,潇刑泪两手拢在袖中,主动攀谈起来,他两人经过这几年一同征战,私交已经不错,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顾忌,千醉雪闻言,眼神却移向南方,只是那眸色微微缈然,似未聚焦,淡淡道:“……你不应该问我打算做什么,而是他需要我做什么。”潇刑泪微微一顿,他知道身旁这个男子是那种一旦做了决定,下定了决心,就轻易不会改变的人,他看着面色平静的清秀男子,心中有些触动,道:“我知道你对他忠心耿耿,不过,当战争结束,新的时代到来,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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