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其实对自家师尊并非没有感觉,甚至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里一点都不怨。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等到偷剑的剧情一完成,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完完整整的不留下一点痕迹。
所以,爱什么的,除了带给自家师尊遗憾,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更何况……
身死试剑石……原着中将霄泠一剑定在试剑石上的不是他人,正是霄云真人。
写的时候,顾瑜完全能明白霄云真人为了大我牺牲小我的精神,为了青霄派的威信,霄泠必须死。可是放到事实,刚刚做过那档子事,如今想到这个事,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
所以爱上师尊,接受师尊,是这个世界最不该完成的任务。
他垂下眼,掩盖住眼里复杂难辨的神情:“师父,徒儿不能接受师父的美意,徒儿有徒儿的苦衷。望师尊切莫强求。”状态解除,真元的修复下,已经能正常开口说话。
“是吗。”霄云真人轻声说了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顾瑜的脸,眼眸垂在顾瑜身上,环着顾瑜的手拉得紧了些:“为师与另一面不同,他看着清冷孤高,骨子里却是惊人的偏执。为师时常看你眺望远方,大抵猜到你有自己的心事,虽是年幼时将你捡回门派,却不知你身世如何。如此都是你的秘密,为师不会多问。”
他唇角翘起来,目光中温柔流转:“不过,小家伙,为师虽无他偏执,却也相差无几,千万年来,为师日日夜夜同他参悟剑道,这纯阳峰顶可是无聊得紧,世人都说修仙好,却不知这修仙千百年如一日,枯燥得紧,倒不如凡人一世繁华。”
顾瑜讶然地太有看着自家师尊,不想自家师尊竟有如此念头。
“为师至今记得初见时那碗汤的味道,当真是美味至极。小家伙,修真虽无聊,千百年枯燥地做着一件事,但又一样却是凡人比不过的,凡人痴情,望夫等待多不过百年便是尘土,有时匆匆错过便是十几二十年的年华,却再无十几二十年的多余时间再去争取一次。而为师则是不同,修真无岁月,千万年对为师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为师有千年万年的时间来等你点头。小家伙,为师真正可只有你一个徒弟。”
听完自家师尊说完,百种滋味齐上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盒,酸甜辣混在一起,最终都那涩涩的苦意。
本以为自家师尊对自己只是淡淡的情谊却不想已经如此深,深到顾瑜不得不狠心地断绝。
剪不断,理还乱,语气他日的黯然,不如今日的割袍断义。
“师父,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徒儿不会爱上你,千万年也不可能。”
若是按着修真的说法,这便是天命。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顾瑜就注定了和这个是世界的每个人都无缘。
却不想自家师尊半点未被打击,长发飞扬,轻展眉,邪魅地一笑,神情宛若天下在手般自信,道:“为师这一生从不信命,千万年,总有那么一日为师会看见小家伙你点头。”
顾瑜苦涩地勾着唇角,若是有千万年,他必定会答应。
可照着现在的剧情,顾瑜最长可能活不过三个月。
又哪来的千万年。
如今只能等到那日,身死神灭,求自家师尊死心。
可这么一想心中却又觉得不甘心。
看着顾瑜垂下眼睑,薄唇民称一条线,半晌不说话,轻叹一声,将顾瑜搂得更紧了些:“小家伙,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无所谓成与不成,为师他日教过你,万事尽力而为,万事顺心而为。”
霄云真人看着自家显得郁郁寡欢的徒弟,心里叹息。
其实自家徒弟对自己并非无心,不然也不会放任做了如此过分的事,即使如此自家徒弟口中也听不到半分责备哀怨。
自家徒弟的心太过柔软,脾气太过温和,只是不知那苦衷到底是什么?
他不愿说,自己也无法分担。
苦衷,苦衷……
心中更是叹息几分,世上口不对心的人千万,他偏偏见着的两名皆是如此。
顺其本心,顺其本心,说得容易,做得难。
顾瑜沉默着,现在他心绪很乱,就连游戏主线都暂时地抛之脑后。
如何让师尊不难过,自己也能完成主线走得潇洒,这个真的很难。
难到……顾瑜无法思考。
主线一定要走……所以师尊一定会难过吗?
所以说这都是坑爹的游戏组害得!
不管了,今晚吃粉红果冻条。
无辜躺枪的游戏君:……
第16章:承诺看好你哟
结果直到最后顾瑜也没能吃上粉色果冻条,原因是师尊大人陪了他一整夜。
就像那日在木虚派的厢房中一般,邪魅师尊轻轻搂着顾瑜的腰,把顾瑜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低声哼着婉转的曲调,顾瑜闭着眼,渐渐在那婉转的调子里沉沉睡去。
感觉到自家徒弟渐渐均匀的呼吸声,霄云真人翘起唇角无声地勾勒一个浅浅的笑容,伸手轻轻给自家徒弟拢了拢被子,拂开自家徒弟面上有些杂乱的垂发,手重新放回自家徒弟的腰上,这才慢慢闭上双眼。
一时之间,岁月静好。
次日顾瑜醒来时已是巳时,阳光正好,顺着窗缝投射进来,霄云真人早已盘腿坐在一旁,阖着眼,睫毛下是浅浅的阴影。额前两缕泼墨长发长垂而下,交叠在膝上错落着,额间仙印流转着淡淡的光华。看着一如平日的仙风道骨。
顾瑜撑起身坐起,不敢开口打扰自家师尊,现在这个时间,这里坐着的无疑是清冷师尊。
腰部还是有些酸软,不过比起昨天好多了,顾瑜皱着眉轻轻揉了揉腰,师尊当真是三年不开荤,开荤吃三年,就算是修真者的身体也是受不了。
掀开被子,多年的习惯使然下,顾瑜准备起身出屋去练剑。
“回来,今日无须练剑。”还没下床自家师尊清冷的声音就在空气中响起。
顾瑜赶紧乖乖坐回来,盘腿而坐,动作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腰,痛得顾瑜眉头一皱,但他还是迅速盘腿坐好,真元在经脉中运转几个周期,汇入元婴之中。
运转中真元流过腰腹,酸软渐渐变得不那么明显。
解决的腰的问题,顾瑜睁开眼,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眼角余光瞥了瞥自家师尊,霄云真人依旧端坐着,除了刚才那句话,便再无声息。
顾瑜把目光收回来,很久没有打开过属性面板了,现在主线都快完了,也应该好好看看了。
心里默默呼出人物属性面板,顾瑜还略带心虚地瞅了瞅自家师尊,见师尊果真看不见,心里松了口气,开始仔细查看面板。
游戏玩家:顾瑜霄泠身份:畅销言情小说作家霄云真人之徒
等级:324(经验30%)
年龄:2521
身高175175
体重:67kg67kg
身体素质:140010000
精神素质:220010000
魅力值:6001000
能力:花痴。吃货的眼睛,厨艺。寂灭剑诀,纯阳功法。缝纫,仙草种植,家务,双修之术。
能力介绍:
花痴等级9距离下一级升级还差三百七十个的惊叹,其中不限定惊叹师尊次数。
吃货的眼睛(被动技能)
家务等级10(顶级)
厨艺等级10 (顶级)
缝纫等级1010
仙草种植等级710
双修之术(因满足xo获得技能,开启需要双修秘籍)
装备:师尊的爱心弟子服,师尊的爱心新手剑,师尊的爱心弟子鞋,师尊的爱心弟子剑穗。
死死盯着那个双修之术的东西,顾瑜满头黑线。
早知道游戏制作组不靠谱,原来这么不靠谱。
想来游戏君已经是比较靠谱的了。
【叮!恭喜玩家顾瑜完成隐藏任务“噢,我靠谱的粉色游戏君”奖励游戏君特惠礼包一个。】
顾瑜:……
这不是我在玩游戏而是游戏在玩我吧。
因为师尊就在自己一旁打坐,顾瑜不敢从包裹面板中拿东西,只能用属性扫描器查了查里面的东西,除了一直就没有动过的蓝和红,两个格子放着师尊深爱礼包,一个格子放着游戏君特惠礼包。顾瑜挨着看过去,看到了差不多被自己遗忘的两块开出来据说是特殊任务的玉佩。
属性扫描器放到上面,惊讶的发现介绍变成了这个:【可开启特殊任务,玩家顾瑜是否开启任务?】
顾瑜默默选择了开启。
这东西是从自家师尊的任务中的礼包开出来的,这任务也应该同师尊有关系,这种任务一般都能获取更多的关于师尊的信息,虽然自己不能和师尊在一起,但是增加了解也是不错的。
熟悉的系统提示:【叮!恭喜玩家开启特殊任务“师尊人格分裂的形成原因。”特别提醒:此任务特殊,玩家完成须谨慎。】
顾瑜微微一愣,这次的提醒完全没有如何完成任务的提示,只是提示了一句这般的话,真是……完全不明觉厉。
要怎么办?
把玉佩交给自家师尊吗?
顾瑜侧目瞥了眼自家师尊,却差点吓得跳起来,自家师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神虽是平淡,内里却仿佛有火焰燃烧般,顾瑜光是看着都觉得身上有点热。
“在思索何事?”
霄云真人轻声问道,虽还是清冷的声线,却含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顾瑜想想还是应该试一试,他也想知道自家师尊到底是为何人格分裂。
他沉吟片刻,拐着弯问了另一个问题:“师父,昨夜的事你知道吗?”
霄云真人淡看他,道:“你拒绝了他,为师知道。你有苦衷,他便与为师约法三章,若你不愿,必不强求。”
邪魅师尊我要给你点赞,居然能说服清冷师尊。
可是接下来清冷师尊所说的就完全打消了顾瑜刚才高兴的心。
“你不愿,他不强求,为师必不会让你不愿。”
顾瑜沉默,果然就像邪魅师尊所说,清冷师尊骨子里固执得紧。
“师尊,这是我出生便带着的玉佩,可能从中看出我身世?”想到昨夜邪魅师尊所说,自己的身世成谜,那便撒个慌顺利成章地将玉佩拿出。
顾瑜假装从袖袋的乾坤袋中实际从游戏包裹中拿出两块玉佩。
霄云真人顺着顾瑜的动作看过去,看到一白一红两块玉佩的时候,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大几分,瞳孔内缩,顾瑜霎时间明白这玉佩大抵对自家师尊的意义重大。
“自出生便带着?”霄云真人问。
“恩。”顾瑜点头,将两块玉佩捧到自家师尊面前。
霄云真人伸手接过,两块半巴掌的玉佩躺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显得尤为相称。
他半垂着眼,整个心神都放到了玉佩之上,拇指轻柔地抚摸着玉佩之上的花纹,顾瑜眼睛紧紧盯着自家师尊,不放过一分一毫的神情变化。
“玉非往昔玉,人非往昔人。”
顾瑜闻得自家师尊这一声徐徐的叹息,清冷中带着几丝遗憾。
顾瑜心里咯噔一下,这玉不会是师尊以前老相好的吧。
有了这么个念头,顾瑜的心里就不太舒服起来。
霄云真人拉过顾瑜的手,轻柔地将两块玉佩放置到顾瑜手心,他道:“为师不知此玉为何在你手中,不过这便是缘,为师倒是认得这玉的主人,可惜千万年前,他便身死神灭。此玉你收好,此玉虽已碎成两块,其中灵性不变,望你好好收之。”
霄云真人看着那玉的目光充满怀念,顾瑜是第一次在清冷的师尊面上看到这般神情,是那般的柔和非常。
心里有点酸楚,想到就连做清冷师尊都是一张冰冷的脸,顾瑜心里更不舒服了。
“师父,此玉的主人同你……”顾瑜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这般说来都像是吃醋的质问。
霄云真人轻轻抚摸顾瑜的头,淡淡道:“是为师的师父。”
顾瑜这么一听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再怎么想霄云真人也不可能同他师父有一腿。
不过……系统没有提示完成任务,看来这个任务的任务线也会很长。
恐怕顾瑜还来不及完成这特殊任务,主线就已经完成。
心中不免遗憾,这大抵是最后了解自家师尊的机会了。
想着主线任务,主线任务就上门而来,门外传来青霄派传令小童的声音:“霄泠真人,主峰云英堂里魔教莫云渊带霄黎真人求见。其挟持着霄黎真人,本门弟子不敢轻举妄动。”
霄黎真人是苏云画的道号,这般看来,游戏系统已经开启了强制修正,不然明明神医谷莫云渊才与苏云画相遇的剧情怎么会提前那么多。
顾瑜朗声道:“你且先回,本座随后便到。”
顾瑜翩然起身,却被自家师尊猛然伸手扯住手腕,猝不及防的动作,让顾瑜身子晃了两下,偏倒到了自家师尊的身上。
“不许见她。”
这个她说的是谁彼此心里都清楚。
顾瑜握住扯着自己手的师尊的手,轻轻用力,却没能让自家师尊松开手。
他依旧阖着双目,只余两条微弯上挑的弧线,面容依旧清冷。
顾瑜叹息一声,心中百转千回,现在看来自己要做主线就要先过自家师尊这关。
师尊还是主线,二选一本就难以抉择。
顾瑜心中叹息,希望日后千万年的时间里自家师尊能将自己遗忘。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主线。
顾瑜垂下眼眸,诚恳道:“师父,此事必将有个结尾,当日是我带她入门,此番她入魔也皆是由我而起,因果难断,我于她并非男女私情,诚如那日与师父你所述,她长得像我妹妹。可惜我妹妹没福分,长不到这般年纪,每每见着她,便心里暗暗地想‘若是妹妹还存活于世,那今日也是这般丰姿艳丽。’总觉得看着她,妹妹便好似活着一般。师父你常说,修道之路艰难,处处充满磨难和劫,她大抵就是我的劫,此番满上因果,我便回这纯阳峰,伴您左右,待徒儿完成此事,师父你我结为道侣可好?”
顾瑜此番话说得情深意切,话语中带着点点苦涩,可惜这苦涩并非真因为苏云画,而是因为最后那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满上因果,哪有这般容易,原着霄泠便为此付出性命。
霄云真人紧握顾瑜手腕的手慢慢放开,顾瑜深深看了自己师尊一眼,顺应自己本心,轻轻说道:“师父,徒儿心中也是有你的。”
这话现在不说大抵就没机会说了,下次见面便是生离死别。
霄云真人睁眼,看着自己不远处的徒弟,唇角抿上微微的笑意。
“为师等你。”
顾瑜抿着唇,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此番一别,当真是永别。
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的游戏君稳稳占据着顾瑜肩膀的位置,不过它凹处有点多,似乎是……被狠狠戳了?
相对变成果冻条来说被戳简直是太幸福了。
到了云英堂,掌门与众峰主齐聚一堂,与一黑衣青年一绿衣女子对立而站。
黑衣是莫云渊,绿衣是苏云画。
此刻莫云渊的手就扣在苏云画的咽喉上。
见着顾瑜乘风踏剑而来,莫云渊的眼神一亮,紧紧看着顾瑜不放。
“来者何事?”顾瑜问道。
苏云画看着顾瑜前来不由抿唇一笑,轻声叫道:“大师兄。”
当日一别还以为大师兄会被那衣冠禽兽杀死,此番看到自家大师兄完全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过她的目光渐渐移到自家大师兄领口脖颈上露出的一抹红,心下愤慨,就说那衣冠禽兽怎么这般好心,却不想竟是欺辱了大师兄!
莫云渊放开苏云画,掌门紫玉真人同众峰主想要将其擒住,却被顾瑜轻轻挥手给阻止。
莫云渊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年幼时被真人所救,在魔界试炼之地遇其师妹为报恩情,特意将其送回。无奈魔修身份人人喊打,只得假装挟持着她,等待真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