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给楚霄云灌输了很多知识，后者也知道这里是上古时期。

他学着顾瑜教导他的那样，双手作揖，对着冷月儿毕恭毕敬地鞠了躬，说道：“谨听母亲教诲。”

话也是顾瑜告诉楚霄云的，在一个地方就得学会那个地方的说话方式。

顾瑜讲解这一卷目的时候顺带提了一些，所幸在地球世界的时候，楚霄云对这类书籍也是比较偏爱，现在演起戏来，表现也是十分不错。

冷月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明白楚云的性子，倔强得像是牛，怎么这才关了几天就转性子了。

不过……自家儿子一直掌控在自己手中，料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若是真的，只要待他入魔，这特殊的血脉和天赋，自己操控着他坐拥天下，也不过是指日可待。

楚霄云一说话，顾瑜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逃离的办法。

冷月儿带着楚霄云离开了地牢，一路上楚霄云都表现得十分乖顺，在冷月儿眼里像是完全转换了性子一般，她倒是惊奇，却也心中冷笑，对楚霄云不屑一顾。

吩咐婢女带着楚霄云去他住的地方，楚霄云没有任何异议地跟着走了。

顾瑜望了眼冷月儿的背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卷目里呆得久了，顾瑜也越发相信预感。更何况，冷月儿这人的狠毒，顾瑜已经亲身经历了一回，自然不可能朝好的地方想。

楚霄云住的地方倒是不错，虽然朴素但是五脏俱全，外室排了几列模样俊俏的侍女，看样子应该是留下来服侍楚霄云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楚霄云冷冰冰地道，然后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身后又补了一句，“抬水上来，我要沐浴。”

侍女的办事效率很高，在魔教办事效率不高往往代表着死亡，因为修炼众人没人会将这些完全没有修炼功底的侍女当人看。

侍女们全都守在门外，楚霄云看了眼，吩咐他们离开，但是谁也没动，当下明白这些都是冷月儿派来监视他的人。

楚霄云脱下衣服，身上还有伤口和衣服粘着，猛然撕开，猛然的痛楚袭来，楚霄云不禁皱了皱眉。

顾瑜已经主动回避了，他就在和楚霄云相隔不到两米的屏风之后。一想到过去能看到自家师尊的隐私，虽然是小号的，但是心里还是不免生出点绮丽的心思。

算起来，似乎有很久没和师尊做了。

想到一做起来，清冷师尊和邪魅师尊就死命折腾的样子，脸上忍不住升起一抹红，垂着眼，眉梢和嘴角都带着笑意。

想到这个顾瑜皱了皱眉，现在楚霄云并没有精分的迹象？

难道师尊在这一卷目并不精分？还是因为经历了这一卷目的缘故，楚霄云也变得精分。

按理来说不对啊，楚霄云虽然喜欢游戏卷目人物，但是绝对不会因为卷目人物的死亡而变得精分。

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现在的楚霄云到底是清冷师尊还是邪魅师尊？

这么一思考，顾瑜觉得很伤脑经。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边顾瑜还在想，那边楚霄云已经洗干净了身体，穿了件单薄的白色内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这一卷目楚霄云的头发很长，足足吹到了脚踝，他皱着眉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模样有些苦恼。

顾瑜听见停止的水声，侧头就看到楚霄云苦恼地看着自己长发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唇角。

他飘过去，拿过布巾给楚霄云擦头发，楚霄云走出来，坐在床上，让顾瑜擦着头发。

顾瑜以前经常给楚云擦头发，那个时候楚云的头发还没有这么长，但是总是用一种很想要减掉它的表情看着它，顾瑜拿他没办法，只能接过每次擦头发的活，后来为了偷懒，直接用了风干咒，但是最后还是逃不脱给楚云束发的结局。

想到那时候挺好的回忆，顾瑜忍不住弯了唇，自己好的回忆似乎都在剑渊呢。

等离开这里，就带楚霄云去看看吧。

反正主线情节也会走到那。

沐浴后楚霄云的这张脸显得白净非常，略微狭长的黑曜石双眸配合白玉的一般脸庞，显得光彩夺目。

顾瑜看着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忽然想到未来世界的楚霄云似乎也有这样一双眼，来这里之前楚霄云已经进入成年期了，如果回去就能看到完整的师尊了吗？

应该是吧。

顾瑜一边想一边给楚霄云擦着头发。

看着如墨的长发，顾瑜擦得有点手酸都没有擦干，最后他心里一动，现在已经是修真卷目不知道曾经学过的术法用现在阿飘的身体施展出来会不会有问题。

尝试着用手指带着真元勾勒了一个风干咒，轻柔的风吹过楚霄云如墨的长发，几乎是瞬间，长垂脚踝的长发就已经完全干了。

顾瑜心里一喜，看来术法在这里是可以用的。

不过尝试着对房间里的一个花瓶用了破坏咒，却完全没有作用，顾瑜顿时明白，恐怕限制还是和原来一样，只能是有楚霄云气息的东西。

这样也好，只要有术法在，即使他没办法触碰到实物，现在也能带着楚霄云逃跑，就像他在未来世界做的那些一般。

顾瑜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楚霄云，楚霄云思索一番，两人决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打探打探消息就逃跑。

楚霄云的系统面板上逃离魔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般，顾瑜有些欣喜。

楚霄云在这一卷目身体上充分发挥了冷冽的气场，整个人冷冽的气质配合那一张姣好面容，每每顾瑜看过来都像是看着缩小了的清冷师尊。

冷月儿在楚霄云的房间外安置了十几名元婴期的高手，如果是第三卷目的顾瑜，说不定还要头疼一阵子。不过顾瑜现在的修为已经是今非昔比，不说这些元婴期的高手，就是冷月儿本人现在站在顾瑜面前，也只有被秒杀的份。

虽然现在楚霄云是个顶着系统身份的阿飘。

只要楚霄云接触过他们，顾瑜就能对他们下手。

夜晚的逃跑计划出乎意料的容易，借由着楚霄云的手，做了特制的迷药，直接迷倒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顾瑜给了楚霄云一颗交易面板交易来的隐蔽丹，带着楚霄云御剑飞离魔教。

系统面板也有了更新，逃离魔教的任务变成了“拜师进入青禾派”。顾瑜看着系统面板上面正常的任务名字，再想想自己面板上的那一串串的奇葩名字，就觉得自己其实是系统充话费送的。

楚霄云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飘荡，他被顾瑜抱在怀里，脚下踩着顾瑜的飞剑。因为规则原因，游戏世界中只要是顾瑜的东西他都能看到并且接触到实物。

他身体后倾了些，整个人都靠在顾瑜怀里，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个头上还比顾瑜矮上一个头。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一垂眸，脚下的山河尽收眼底。

从没想到霄泠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一面。

御剑飞行？

霄泠到底瞒了多少东西没有对自己说？

“霄泠，你真的是系统吗？”他开始对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事实产生了怀疑，顾瑜真的只是个系统？真的只是个智能？真的只是这样？

忍不住问出了口，希望听见顾瑜肯定的回答。

顾瑜被问得一愣，猛然想起，自家师尊有一个优点就是心思细腻，即使现在还没长大，但是这个特质似乎已经显露出来。

顾瑜抿抿唇，最后还是决定撒谎：“对，我只是个系统而已。”

说谎太多，就开始习惯。

因为害怕，害怕知道真相的师尊眼里会出现对自己的厌恶。

说到底顾瑜对自己还是没有信心。

楚霄云敏锐地察觉了顾瑜话语里的几丝不同，心沉沉地坠落在心底，背对着顾瑜的面容上有几分沉郁，眼神暗得几乎看不到光。

你撒谎了，霄泠。

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青霄山距离这里并不远，顾瑜带着楚霄云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五六天才走到了青霄山的脚下。

顾瑜抬首望着高耸入云的纯阳峰，那犹如一柄宝剑的姿态，云雾簇拥的姿态，都是顾瑜熟悉的。

现在的青霄山还是无主之物，它要等着楚风历劫之后才能迎来自己等待了千万年的主人，它就像是一柄尘封的宝剑，只等着自己的主人到来，带它出鞘，惊天一剑。

这个人是后来的更名为霄风的青霄派祖师——楚风。

顾瑜怀念地看着熟悉的景物，这一的一草一木，虽然有些很陌生，不如千年之后，但是总体而言都是顾瑜熟悉。

楚霄云抬首，看着自己身边飘着的顾瑜，从尖削的下巴往上望，看见顾瑜怀念的神色，眉目间都带着喜意，嘴唇也轻轻勾着。

这样的霄泠，比自己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灵气。

以往见着的霄泠都是懒懒的，似乎将天下都不放在眼里，冷漠得令人发指。然而现在的霄泠，就好像就属于这个世界一般，白衣翩翩，墨发飞扬，如沐春风的面容，恍然若仙，仿若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楚霄云下意识地拽住顾瑜的手指，握得死紧，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会随着风，翩然而去。

霄泠不属于我？

怎么可能！

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绝对不可能！

第70章：第二世界看好你哟（三）

青霄山的禁制还是老样子，顾瑜熟得不能再熟。他一点一点地指导着楚霄云进入青霄山的内部，一路上鸟语花香，苍翠的树木颜色由远渲染到近，错落的绿色像是油画上朦胧的色彩，看上去有几分幽静，有几分安谧。

楚霄云最近都是被顾瑜带着一路逃跑，躲避冷月儿的追杀，如今停下来，细细观察青霄山的景象，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惊叹。

这里处处保有原生态的景象，是未来绝对没有的景色。这些动植物也就只有在古书籍之上才能看到一星半点的记录。

楚霄云和顾瑜走得急，并没有带多余的衣物，这几天的逃亡，楚霄云现在几乎是拾回了地牢里的形象，全身都脏兮兮的，衣服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布料，整个人就像是泥里面滚过的。

但是一路上他似乎都很开心，就算是脸上什么也看不到，顾瑜也能感受到他喜悦的情绪。

顾瑜牵着楚霄云，飘在他旁边，一边走一边怀念地打量着四周。

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来这个地方了。

在三个卷目，三个不同的时间回到这个地方，感觉还真让人十分感慨。

比起其他卷目的身份，顾瑜对霄泠这个身份更有归属感一些。

显然对青霄山这块地方更为喜爱一些，这里就像是真正的家一般，每一次回来都有回家的感觉。

不为别的，就为了纯阳峰上负手而立飘飘若仙的师尊。

顾瑜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矮自己约莫一个头的楚霄云，目光在他上挑的眼角扫了一眼，心里始终都放不下，楚霄云就是自家师尊的事实。

这种事实，面对起来真有心里压力。

心脏在胸腔里躁动不堪，一遍遍述说着：把最好的给师尊。

带着师尊走，不要再完成主线了，把一切可能伤害到师尊的东西都直接排除掉。

牵着楚霄云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顾瑜对此毫无知觉，楚霄云停下前行的脚步，侧头看着顾瑜，目光无悲无喜：“霄泠，疼。”

说着晃了晃顾瑜牵着的那只手，充分说明自己说的话的意思。

顾瑜刚才的眼神不喜欢，看着自己像是在看别人。

不喜欢。

顾瑜猛然回神，回以楚霄云一个抱歉的笑容，揉了揉楚霄云被自己握疼的手，牵着楚霄云的手继续向前走。

楚霄云的目光也转向自己面前，幽深的眸子没感情地注视着前方。

一片静寂中，楚霄云清清冷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霄泠，你认识这地方是吗？”

顾瑜一愣，动作僵了几分，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顾瑜垂眸看自己侧手边牵着的少年，少年如墨的长发草草地扎在脑后，头发因为长久未洗而显得脏脏的，顾瑜盯着少年的头旋顶，顾瑜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的头发和掩在脏兮兮污迹和长发，看不见污迹和长发下少年的表情。

师尊时不时知道了什么？

要继续对着师尊说谎吗？

还没想到瞒混过去的理由，又听见楚霄云说：“是霄泠，霄泠以前来过这地方吗？是霄泠的上一个主人吗？”楚霄云的声音继承了来自师尊清冷的声音，用平平的调子轻声说出来的问话，听着宛若月下寒潭。

他很在意，在意霄泠的一切。

霄泠到底是不是智能，霄泠真的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霄泠真的不会离开，霄云有没有上一个主人……这些楚霄云都想知道。

但是没什么能比顾瑜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更可靠。

即使顾瑜已经有了一次不良的撒谎记录，但是楚霄云愿意相信他。

“恩，我以前来过，不过我没有上一任主人。究竟为了什么原因，楚霄云，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因为你很快就知道了。

顾瑜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最好的答案就是事实。

如果真的是和惩罚卷分毫不差，那么现在原来的顾瑜自己现在应该在努力地完成这一卷目的任务。

遇见以前完成任务的自己，还真是奇妙的体验和经历。

楚霄云抿抿唇，心中有千万种声音在说，继续问啊，继续问啊，再问问霄泠就会告诉你真相了。

但他始终没有问出口。

再问的话，霄泠他会撒谎的。

这样的回答，我宁可不要。

通向剑渊深处的小道还在，和顾瑜记忆中的位置分毫不差。

小小的山洞里是会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名为幽光草的一种普通仙草，顾瑜修长单薄的身形在淡蓝色的荧光之下，边缘处仿若透明一般，可以看到后面情景。

楚霄云被顾瑜牵着的手，握得他更紧，越是靠近这个地方，他就越是担心顾瑜的离开。

【叮！本体冲突！本体冲突！同次元相遇！强制沉睡游戏玩家！强制传送！】

【叮！系统故障！系统故障！陷入修复沉睡状态！修复时间一年！修复时间一年！机械系统暂时顶替！机械系统暂时顶替！匹配系统！】

两个系统提示音同时响起，在顾瑜耳边吵个不停，前一系统提示是顾瑜自己的游戏面板，后一句提醒是属于楚霄云的系统面板。既然后者属于楚霄云，那么播报的消息，楚霄云也听见了。

“霄泠！霄泠！霄泠……”耳边传来少年焦急的声音，声音中饱含慌乱，顾瑜头很昏，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他还来不及回答，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霄云眼睁睁看着牵着自己手的顾瑜慢慢一点一点地变成透明，最后像是变成消失的光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瞪大了眼，手慌乱地用力伸出，努力展开手臂，张开手指去收拢着那些飘飞的光点，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他们拢入怀中，他脸上写满了惶然无措，就这么用尽生命般地抓，最后却是徒劳无功。

飘飞的光点飘动两下，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半点痕迹都不留。

楚霄云怔怔地看着自己双手，略带狭长的双眸整得极大，仿佛要将眼珠从眼眶中突出来一般。

自己什么也没有抓住……什么也没有抓住。

霄泠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根本无力去思考刚才系统播报的信息，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再也触碰不到一点温度的双手，嘶喊出声。

“哟哟哟，我是可爱的带班游戏君，接下来我要代替霄泠同学当你一段时间的系统哟~好想你呢，制作者大人，诶不对，是还没成长的制作者大人。”软糯软糯的少年音在楚霄云耳边响起。

“谁？游戏君？制作者？”楚霄云的声音在刚才的一串嘶吼中变得沙哑，里面含着丝丝冷意，眼神更是冷得像是青霄山上千古不化的积雪，他冷冽的眼神巡视整个洞穴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能说话的物体。

“别看了，你看不到我的，我和霄泠不一样，是不能显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