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现在都显得太矫情。

顾瑜伸手抱着自家师尊，咬咬牙，还是决定要说：“师父，我一定要走，还有我要完成的事……”

霄云真人没有回答，他不愿回答的问题，从来都是沉默以对，顾瑜对这一点十分明了。

霄云真人忽地皱眉，随即身体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瘫在顾瑜的怀里，顾瑜也是没有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当即抱着自家师尊，有些慌乱。

“师尊，你要不要紧？”

霄云真人此刻浑身都动不了，他望着顾瑜，狭长的凤眸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嘴唇动了动，顾瑜依稀辨认那是一句“不要走”。

耳边响起游戏君的话：“作者桑，我给师尊注射了控制剂，一时半会儿他动不了，趁着这个时候，我们走吧。”

顾瑜深深望了眼自家师尊，没法下决定。

“作者桑，你再不走就晚了。快走吧，我向你保证，下一卷目你还是可以见到你家师尊的！”游戏君劝说道。

霄云真人并不知道顾瑜和游戏君的谈话，只是用淡淡的眉目望着顾瑜，不发一言。

“作者桑，拖下去，对你们彼此都没好处。若是你在，这一卷目乱了，为了卷目的安定，你家师尊会被抹杀掉，重新编造，到时候再怎么，他也不是你家的师尊了。”游戏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游戏君的意思无非是两个，作者桑你选吧，现在生离，还是留下来和他死别。

无论怎么看，后者的代价顾瑜都无法承担。

顾瑜咬咬牙，低头在自家师尊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对不起，师父。”

说完，让机械手臂伸长将自家师尊放回星球之上，为了防止联邦找到，顾瑜找了几块垃圾将自家师尊掩埋住。

“师父，再见。”说完，怕自己后悔，头也不回地飘到机械手臂之中。

下一卷目，我们还会再见的，师父。

游戏君驾驶着飞船渐行渐远，顾瑜忍不住回头望那颗垃圾星球，耳边游戏君的话响起：“马上远离控制范围，传送可开启，倒计时，十、九……作者桑！你在做什么！”

开启倒计时还没开始，顾瑜就已经飘出了机械手的范围，朝着自家师尊所在处脚踏云泠而去。

放下师尊的地方此刻被联邦的飞船所包围，这是顾瑜自己的错，要是害得自家师尊被抓，他就算回去了，也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霄云真人望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淡淡地闭上双眼。

终究，抓不住。

联邦飞船猜到没多久，还在降落中，却已经布好了网防止霄云真人逃走。

顾瑜进去的时候，联邦飞船的船舱正在慢慢地开启中，里面的战士很快就会下来，带走自家师尊。

顾瑜飘过去，驾着自家师尊的手就走，指挥人怕伤到了霄云真人就没有下令攻击。

时间转到了子时，身侧的霄云真人缓缓睁眼，看着顾瑜，低声笑，以为不明。

他四周看了看处境，温柔地看着顾瑜，大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手指搭在顾瑜手腕上的手环上，不知道摩擦到了什么地方，一阵淡淡的白色光芒亮起，将顾瑜瞬间笼罩在其中。

“小家伙你走吧，联邦这里不适合你。”柔和的嗓音带着几丝与生俱来的清冷。

顾瑜紧紧拽住他的手，却抵不过白光的吞噬速度。

这就像是那一次他将楚云传送走了一般，如今被迫离开的人变成了自己。

“师父！！！”

眼前猛然一黑，然后是传送提示音。

再睁眼，已经是现实世界，顾瑜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紧紧拽着楚霄云（现代）的手不放，脸上濡湿了一片。

楚霄云看着他的眼泪，怔了怔，转眼垂眼，温柔地给他擦去泪痕，柔声道：“做恶梦了吗？听见你一直喊师父。”

顾瑜抿着唇，不发一言。

楚霄云叹了口气，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安慰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第83章：决定看好你哟

就着楚霄云的怀抱，顾瑜紧紧抱着，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霄云叹了口气，对于自己来说顾瑜刚刚经历的已经是自己很久以前的记忆，而对于顾瑜这就是刚刚才经历的生离。

这件事其实不论对谁，都是很有影响的事，顾瑜怕是被吓到了。

可是现在来说，已经意义不大，已经过去了。

抱着怀里微微颤抖的人，楚霄云手收得紧了些，他垂着眼，略带狭长的眼里是沉沉的一片暗色，带着几分温柔和意味不明的味道。

那个时候并不明白顾瑜的离开，如今看来，自己也已经知道了原因。

是因为担心发烧的“楚霄云”在现代会死吗，真是个可爱的念头。

顾瑜的短发在楚霄云修长的指尖上拂过，带着点酥痒的味道。

顾瑜的短发偏柔软，摸着手感很好。

原来那个时候顾瑜回到现实世界是这个表情，真是意外。当初真是一点都没想到。

那时候自己的想法已经想不起来了，现在看着顾瑜，心里觉得看到了另一面的真实，十分欣喜。

游戏君站在门口，从门缝里看自家制作者大人和作者桑抱成一团，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虽然现在作者桑还是不知道制作者的身份，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两个人反正都会在一起的。

恩，这个资讯要和初初分享才行。

楚霄云的怀抱很结实，透过单薄的t恤衫，可以感觉到下面柔韧结实的肌肉。顾瑜此刻却只感觉到了暖，和安全感，就像是被自家师尊抱在怀里一般。

顾瑜缩得紧了些，还没从未来的时间脱离出来。刚才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清晰犹如梦魇。

现实里的楚霄云出现得太过恰到好处，顾瑜传送一回来就在旁边，还主动地抱住顾瑜，怀抱的相似，身上味道的相似，像是催眠的药剂一般，顾瑜一时之间记不起其他的。

“没事了，顾瑜，没事了。”手轻轻拍着顾瑜的后背，楚霄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词。

现在还不到午夜，另一面没有出现。

若是另一面，现在怕是能说出更好听，更悦耳的话来。

有时候有些方面，他确实比不上另一面。

这么重复着一句话，拍着顾瑜的背拍了很久，顾瑜才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

等到身体的颤抖都慢慢地停止，楚霄云的手半分也没有松开。

该不该对顾瑜坦白？

要不要说？

楚霄云轻声叹息，骨节分明的手按着顾瑜的后脑勺，轻轻吻了一下顾瑜的发旋，安慰一般。

终究什么都没说。

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还差一个世界，等下一次顾瑜回来，就告诉他。

还差一点，顾瑜，我们之间还差一点。

“楚霄云，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渣？”

顾瑜忽然开头，楚霄云闻言愣了愣，低声回答：“你不是那种人。”每一个世界都是一起经历的，每一个世界都是一起走过的，顾瑜的离开如今也知道了是种无奈。

并不是他本身想要离开。

顾瑜在他怀里低笑了一声，转而自嘲道：“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又怎么会明白我做了什么事，伤了什么人，犯下了什么错。

“顾瑜，我是真心的。”楚霄云回答，声音低柔，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低沉的性感和安抚，顾瑜听在耳里，有种耳边是自家师尊在低语的错觉。

倘若耳边的真的是自家师尊就好了。

“你不懂。”

楚霄云抚摸着顾瑜的短发，指尖摩擦着顾瑜的发根，低声回答：“我懂。”

无数个卷目，我都明白。

顾瑜沉默下来，像个是不会说话的木偶，呆呆地愣在楚霄云怀里。

他伸手推开楚霄云，光脚下了床：“你又能明白什么呢。”

顾瑜声音轻柔，语末还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

他侧眼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驻足半晌，然后转过头，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表情一般，对着楚霄云像平时一样地笑笑，轻声道：“饿吗？我去做早饭。”

说完像是平时一样地走了。

顾瑜走后，游戏君趁着顾瑜不注意，偷偷溜进来，看着表情有些暗淡的楚霄云，跳起来，拍拍楚霄云的肩，安慰道：“制作者大人，作者桑只是现在还没有认出你来，毕竟你换了具身体和容貌，不认得也是正常的，等你完全融合了初初做的那具身体，作者桑就能认出你了。”

楚霄云瞥了眼游戏君，后者悻悻的收回了手，自觉自己刚才那话似乎也不算是安慰。

早饭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了防止楚霄云的身份被发现，顾瑜也防止游戏君的存在被楚霄云发现，游戏君进食的地方换成了厕所的单独隔层。

游戏君：作者桑，你这真的不是对上一卷目我通知联邦来抓师尊的恶意报复？

我感觉到了来自作者桑深深的恶意。

楚霄云的发烧依旧是时好时坏，顾瑜稍稍有点不注意就发现他又烧起来。

把温度计甩回36°以下，重新放回三菱柱的塑料盒子里，顾瑜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也给楚霄云被子掂紧了些。楚霄云乖乖地听从顾瑜的安排，知道自己的病并不是发烧，对顾瑜最近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些愧疚，但更多的却是享受。

即使顾瑜认不出，能这样被照顾着也是好的。

顾瑜最近很沉默，坐在电脑前面看着自己以前写过的小说，看得很仔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读。楚霄云就坐在一旁看，看顾瑜不发一言地看完自己的文，有时候会动手改改，键盘的敲击声在房间里时常响起。

有天趁着顾瑜出门买菜，楚霄云打开电脑按着记录查看，从开始的地方看下去，顾瑜的书里改了很多地方。

《浮生不落花》里青霄山那个高高在上的师尊再也不是个不是红尘的仙人。

他固执非常，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做着做好的一切。

夜晚，贪吃爱调戏人，有着最温柔的性子。

两个矛盾的性格就这么杂糅在一起，活生生的，仿佛这人就近在眼前。

楚霄云一字一字看下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顾瑜为了谁，心里十分明了。

顾瑜回来之后没有发现楚霄云动的手脚，沉默地坐在电脑前面偶尔敲打两下减半，过一会儿去给楚霄云试试温度然后拿药。

楚霄云的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又不愿意去医院。也就顾瑜又耐心，经得起他折腾，换做别人估计已经将楚霄云赶出门外了。

就这么过了七八天，顾瑜终于等到了系统提示。

【叮！最终卷目确定，《漫漫长路》，玩家顾瑜是否进入？】

现在是深夜，楚霄云已经睡去，顾瑜站在窗边，侧眼望了眼楚霄云，楚霄云的睡相很安静，轮廓分明的脸庞被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打出反光，脸庞如玉般微微透亮。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在心底。

顾瑜已经开始分不清，是对师尊的感觉多一些还是楚霄云。

楚霄云总是给他太过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不是认识了几个月，而是几年，十几年一般。

顾瑜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走到客厅的沙发躺下，游戏君已经在一旁等了他很久。

游戏君也颇为感慨：“最终卷了呢，作者桑，完成了，你就能一直呆在这了。”游戏君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小心地开口，“其实作者桑，要是你真的和师尊分离，不妨考虑一下现实里的楚霄云，他人挺好的。”

顾瑜眯着眼透着白亮的镜片看了游戏君一眼，略有几分危险的味道。

游戏君立刻改口：“作者桑，我什么都没说！”

顾瑜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道：“开始传送吧。”

顾瑜没有问卷目的问题，也没说其他的，游戏君觉得有些奇怪，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开启了传送。

熟悉的黑暗之后是不熟悉的光明。

这是一片带着蔚蓝色的光明，顾瑜被海水包围着，竟然不觉得呼吸困难，反而像是在空气中一样顺畅。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下半身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浑然一体，顾瑜向下看了看，原来一双腿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一条蓝色的鱼尾，鱼尾上的鳞片像是水晶磨成的一般，在海水折射的光芒下微微透亮，耳际是蔚蓝色的海藻般的长发。

游戏君在顾瑜一旁的海水里静静飘着，现在看来，这种粉红生物，似乎还具备防水功能。

顾瑜猜到了这一卷目的是哪一本书，却沉默不语。

游戏君开始给他讲解这一卷目的身份。

由于在海中，游戏君说一句话就有一个泡泡，看上去就像是在吐泡泡的鱼一般，有些滑稽可笑。

这一卷目是顾瑜的《漫路》，是一篇人鱼文，背景是在一个类似西幻大陆的背景，在一个西方玄幻的星球，故事情节有些类似小美人鱼的加加长版，另外带了点玄幻色彩。

顾瑜现在的身份是依旧绑定的是霄泠的身体，就是种族栏上多加了一个人鱼，种族栏后面还加了一个转换按钮，想必是转换成人用的。

这一卷的任务很特殊，登临主角之位的任务消失了，因为这一卷目顾瑜就是男主。终极任务比较坑爹，要和女主一起度过整个卷目，说白点就是和女主谈恋爱一直到最后的幸福大结局。对于制作组能在最后一卷目中选一个言情剧本，顾瑜不发一言。

根据任务提示，顾瑜只需要在这片海域等上几天，然后制造一场大风浪，最后救起女主，这一阶段的任务就完成了。

“诶诶诶？作者桑，你去哪？”游戏君还在说着任务，结果发现自家作者桑根本就没有听，直接游走了。

好不容易追上了顾瑜，游戏君扒拉着他头发晃荡着问道：“作者桑，你不完成任务了？”

顾瑜瞥了他一眼，继续朝着前面游：“去大陆之上，找师尊。”

什么任务，什么卷目，见鬼去吧。

都到了最后，为什么不更自私一点。

想要找到师尊，告诉他上一卷目，自己不是故意的。

想要告诉他，这一次是真的不走了。

在现实世界，顾瑜想了很久，打开原来的文档看了很久，添了很多东西。

这里，还是卷目？

现实还是师尊？

自然是……师尊。

第84章：“女”主看好你哟

顾瑜朝着前面游着，双腿变成了鱼尾有些不习惯，顾瑜游动的路线像是蛇一般，歪歪扭扭的，尾巴时不时抽一抽，拐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连续游了一段时间，顾瑜的游动的姿势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奇怪，但是比起最开始的时候，最起码看上去像一条人鱼了。

游戏君完全没有办法阻止顾瑜要上岸的想法，它伸着两只小短手扒拉着顾瑜水藻般波浪卷的长发，张口一个泡泡一个泡泡地说道。

“作者桑，没用的，系统……”

游戏君话还没有说完，顾瑜就尝到了苦头，本来毫无阻碍地朝前游，结果却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一般，完全没有减缓速度地直接装上去，直撞得脑门生疼。

顾瑜停下游动动作，动作的猛然停止，带动头发的猛然挥舞，由于惯性，游戏君吧唧一声，被甩在了看不见的墙之上，摊成了果冻饼。

顾瑜伸手摸了摸前面，确定了前面确实有一面看不见的墙阻挡着，他伸手摸着，一边朝着旁边游动着，想要看看，这面墙到底有多宽广。

“游戏君，这是怎么回事？”

它晃着晕晕乎乎的脑袋游过来，对顾瑜道：“作者桑，都给你说了，没用的，由于前一个卷目你的信用值不太好，最后时刻还欺骗了游戏系统，不顾系统劝阻硬是要回去，所以这一卷目，游戏制作组决定启用第一卷目的小任务开启模式，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告诉你任务，并且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性，系统把你的活动范围也规定在了任务之内。至于你家师尊，这一卷目，估计得你自己找了，不过也有可能会见不到。因为你只能在任务范围内找人，而你家师尊不一定会出现在任务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