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此。”司崇扬摆摆手，让司明易退下，他知道，他又搞砸了一次和儿子的关系。

司明易对司崇扬戳伤口的事情，并没有嫉恨，因为对方说的事实，也是在提醒自己，司明执的不稳定。他必须要想办法解决司明执的能力。司明易从未想过司明执会用这种能力去做坏事，一则是司明执太小，做坏事什么的，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二则是司明易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司明执不会走上错误的路。

但是，世事又怎么会尽如人意。谁甘愿一辈子平淡，谁不渴望力量，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就罢了，可是偏偏是有这个资本，那么怎么甘心就此平凡。力量和强大的诱惑在前，有几人可以平淡，有几人可以放弃。

司明易离开，司崇扬看着墙壁上的画像，那是馨夫人的照片，照片当中的女人在阳光下，笑得那么明媚，真实的让司崇扬伸手去碰触，摸到的不是虚空，而是没有起伏的冷硬平面。

司崇扬能够如此缅怀馨夫人，却对司明易的母亲没有这般长久，就可以看出来，司崇扬对馨夫人的感情显然更重。因为司崇扬从未真真的得到过馨夫人，和司明易的母亲却是两情相悦，可惜的是，得不到的最好，哪怕和司明易的母亲曾经那样温情，在男人的劣根性面前，没有得到的，并且依赖着司崇扬的馨夫人，显然比确实得到过，并且强势的有时让司崇扬显得柔弱的司明易母亲，更得司崇扬的欢心。

这位父亲的感情思维是怎么样的，司明易没有兴趣去了解，就算司崇扬再爱上一个，娶回来，司明易都没有意见，何况是对一个死人的感情。司明易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司明执的隐患，需要他学更多更多的东西。司明易每天除了必要的练习修炼，起码有六个小时是泡在书本里，汲取着知识。他为之努力的动力之一，就是杜绝司明执的不安定因素，一旦事情暴露，司明执就再也无法活在光明之下，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弟遭遇这样的事情。

沉静在知识当中，很快就到了下午四点过，司明易首先有知会下人们提醒他，所以此刻的司明易收拾了书本，准备去接司明执下学了。

到了幼儿园门口，司明易来得不算早，早就有了很多人在外面接小孩，毫无意外的，司明易再次成为了很醒目的存在，车队不说了，本身又是一个小孩。司明易先从监视器里，看了一下司明执的情况。

只见司明执在角落里翻着书，安安静静的，不像其他孩子，闹哄哄的玩着玩具，司明易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司明执没哭已经是很好的事情，指望今天才来的司明执和小朋友们打的火热，司明易没这么想过。再说，看书是好事，司明易又怎么会觉得司明执现在的安静是不对的。

在司明执放学之前，司明易找到了老师，问一下关于司明执今日的表现，司明执是幼儿园园长交代要好好照顾的学生，老师们自然多留心了些，司明执问起，这位老师也不会一脸茫然。

“司明执小朋友，”总觉得好别扭，特别是看着司明易这个同样可以列在小朋友行列的小孩时，面对家长习惯开口的老师第一次觉得别扭，“今天表现的很好，很听老师的话，也没有哭闹，午饭和点心都吃了，小睡也睡得很好，就是有些安静，不合群，让他唱歌游戏，都不怎么配合，喜欢看书。”好的坏的，老师都义务告诉家长，尽管这个家长小了点。

“恩。”对司明执的总体表现，司明易满意了，唱歌游戏，司明易并不觉得司明执必须参与，想到当年他如果进入幼儿园，他也绝对不会跟着唱歌游戏的，他家的执，还是很早熟的，和一般的三岁孩童不一样。在司明执的观念内，天才儿童这般是很正常。谁让世家子弟受教育的时间早，认为人的性格要稳重才是好的。

了解了一番之后，司明执正式放学的时间也到了，有家长来了的，老师已经进去把人给带出来了，司明执也属于那种最早出来的，听到老师说，他哥哥来接他了，司明执立刻放下了书本，从角落里站起来，脸上出现了大大的笑容，脚步可比早上进幼儿园的时候欢快了很多。

司明执周围站的人都是保镖，把他和周围的家长们隔开，看司明易这排场，周边的大人也不敢乱动。能够在这所幼儿园上学的，一般家境都不算差，这待人对事就理智冷静多了。

在司明执眼中，最醒目的就是司明易，当即迈开自己的小短腿，跑向司明易，像个重炮一样扑在司明易身上，司明易依然早有准备的没有被扑倒。

“哥哥，哥哥。”蹭蹭蹭蹭，哥哥的味道，好想念。

“我们回去吧。”接到小孩了，司明易就牵着司明执的手，往外走。

“恩。”司明执笑得甜甜的，和司明易手牵手。

至于阳光将两人的背影连成一片这种情况，不好意思，周围的保镖很多，所以两人的影子之间，还混合了不少其他人的影子。

第九章

司明执自从见到司明易开始，就没放开司明执的手，在司明易问了一句幼儿园怎么样之后，司明执就开始说幼儿园的不好，“幼儿园的饭，好难吃。”

“我明天会让人专门为你准备。”为自家小孩搞特殊化，司明易完全没有压力。

“幼儿园的书好幼稚。”天才儿童的聪明，是凡人不可批判的。

“明天你可以自己带书。”自家小孩这么聪明当然要支持，至于这样做，会让那群凡人的小孩对司明执越发敬而远之一类的，司明易表示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在他的经历当中，在学业当中拔尖的都是被敬仰的，怎么会有疏远。他没有想过，司明执天才的过分所让人产生的距离感，敬仰会有的，可是距离太远，就会让人产生，这不是和我们一个世界的这种想法，小孩子单纯的思维当中，对伙伴的定义绝不含糊，不是一个世界的，不会玩在一起。

“幼儿园的小孩都好吵。”司明执继续说幼儿园的不好。

“再吵，你也要适应和他们相处。”司明易绝对不会说出让司明执不去幼儿园的话，要得就是司明执适应环境，司明执太过依赖自己，这不好，不要求司明执过分优秀，但是独立，会和人相处，适应人群，这是必须会的事情。

司明易立刻瘪嘴，再怎么天才，他也和一般的小孩子一样，很讨厌上幼儿园，可是面对家长的强压，也只能乖乖的上幼儿园了。

回到住宅，吃了晚饭，司明执才不得不放开司明易的手，吃完了之后，总算是有时间和司明易单独私下相处了，“哥哥，笑。”司明执乖巧的仰望着司明易，眼睛闪亮，带着期待的表情，如果幻视的话，会看到司明执身周的粉红气场。

“恩？”司明易对司明执的突然要求表示不解。

“哥哥，你答应给我的，只要我好好上幼儿园，你就对我笑。”司明执圆乎乎黑漆漆的眼睛，泛着水光，哥哥难道要毁约。不要，他要看哥哥的笑。

说实话，司明易真的把这件小事给忘记了，司明执提起，他也想起来了，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已经答应了司明执，司明易自然是要做到的。笑，就是嘴角勾起嘛，作为一个成功的家族，要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呢，司明易此人的性格过于严谨，喜怒不形于色在他这里就变现成端肃的面瘫，做出客套虚伪的笑，对他来说是很难的。

比如现在，司明易想要勾起嘴角，笑一下，却觉得嘴角那边的肌肉在僵硬抽搐，扭曲出来的笑容，一点都不自然，怎么也弄不出来让司明执沉醉的温暖笑容。时间一分一分钟过去，司明执的期待之光一点点的暗淡，天才的他看到了哥哥的努力，那个肌肉扯出来的笑容，一点都不是他期待的笑容。司明执很失望，可是知道哥哥努力的他，也没有无理取闹。

“算了。”司明执最终失望的说，闷闷的躲进被窝里，把自己埋起来，三岁的他，开始懂，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得到的。

看着司明执灰暗的躲进被窝，司明易是有内疚的，他答应了司明执却没有做到，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懂，司明执所要的笑容到底是怎么样的。挪到司明执的身边，手拍着，“对不起。”对于错误，司明易并不会回避，错了就错了。

感觉到拍在背上，那轻轻的却敲击着心，让心软的一塌糊涂的力度，司明执还不懂这么形容，但是他觉得自个感觉软绵绵的，听着哥哥的低语，一种莫名的酥麻窜过，不忍也不愿听到哥哥如此丧气低落的声音。

从被窝里钻出来，翻个身，和司明易面对面，看着司明易黑漆漆的瞳孔，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司明执莫名觉得满足，就算没有哥哥的笑容，哪怕只是这样的注视，他都有种哥哥无论让自己做什么他都愿意的感觉。

“是我任性，不是哥哥的错。”司明执伸出小手，摸着司明易的脸，嫩嫩软软的，比摸自己的脸感觉还滑嫩。

“不是自己的错，就不要扛，是我没有做到。”司明执的安慰，让司明易感觉到了司明执的懂事，这种懂事由三岁的小孩表现出来，体贴的让人心发软，司明易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嘴角肌肉柔和了，弧度自然的勾起，不是笑，但是那种温柔，正是司明执需要的感觉。

“恩。”司明执觉得脸上烧烧的，把被子拉了拉，盖着自己的脸，哥哥明明没有笑，为什么会给他今天早上一眼的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司明执很聪明，所以他决定以后慢慢寻找让哥哥出现，这种让他很舒服轻飘飘感觉出现的规律，他不勉强哥哥做出来，那种做出来的也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努力去做到让哥哥会露出这种，让他很舒服轻飘感觉的事情。

男儿立志要趁早，三岁的司明执立下了他第一个志愿。

司明执在幼儿园的事情，之后有没有什么变数产生，司明执这个天才，对幼儿园无趣的游戏活动完全没有一点兴趣，他的天才，他的特殊待遇，果然还是周围的小朋友们认为他不是一国的，也没有和他玩在一起。他们不在一起玩，总在一个教室，有的时候，他们聊天说话的内容，司明执没办法听不到。爸爸妈妈，这样的词语就落在了司明执的耳朵里。

在看到小朋友放学的时候，奔到那些家长怀里，喊着爸爸妈妈，再看看自己哥哥，司明执小朋友产生了一个疑惑，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要叫爸爸妈妈的人。

“哥哥，爸爸妈妈是什么？”疑惑的司明执小朋友对司明易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司明易浑身一僵，看着司明执的天真和疑惑，心中却发苦，他一直避免着司明执去知道，他母亲过世，父亲不爱的事实，可是，没有想到司明执竟然会问起，他该怎么答。总归是要面对。

“爸爸妈妈，就是生下我们的人。”对一个从来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的人，对象还是三岁的小孩，这般的解释其实是很深奥的。

“生下，是什么意思？”纯真的小朋友表示不理解。

“就是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们。”司明执觉得背上有冷汗，小朋友的十万个为什么是很难对付的。复杂了不懂，常识一样的解释，也要小朋友能够理解才行，还好，天才的司明执小朋友会去翻书，并没有追问下去。

翻了书之后，司明执小朋友知道，每个人都是把爸爸妈妈生的，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那么他呢？天才的思维总是那么深邃，司明执发现，下人们和司明易交谈的时候，会出现家主这个词汇，而司明易叫家主这个人为父亲，父亲，那不就是爸爸？哥哥有爸爸？是爸爸生的？（作者：这个怎么觉得别扭。再次声明，咱不写生子文的。）

他和哥哥是兄弟，那么哥哥的父亲也是自己的父亲。真难为三岁的司明执小朋友，竟然能够把这么深奥的关系给搞明白了。

“哥哥，我为什么没有见过爸爸妈妈？”司明执在某一天，又对司明易说道，虽然他只要哥哥就够了，可是爸爸妈妈他还是很好奇的，他想要见一见，

司明易再次僵住，心里发苦，“父亲很忙。”对小孩子说，你母亲已经不在了，是不是很残忍，司明易闭口不言。

“哦。”司明执小朋友再次表示明白了，就像哥哥平时很忙，没空理他一样，父亲是个大人，一定更忙。既然父亲很忙，那么他就自己去找好了，就像平时，哥哥很忙，他主动找哥哥一样。

司明易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司明执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盘算。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司明执也经历了一次对他而言很残酷的事情。

司明执和司崇扬之间的恩怨隐秘，真正知道实情的就只有司明易和司崇扬，司明执的能力是最大的秘密，司崇执不是司崇扬这件事情，倒是有些人知道，毕竟当年的事情，不是没有痕迹可查，司崇扬在这件事情采取了行动，总要动用些人手的，不过这些都是心腹，并不会对外声张。旁人知道的，就只有司崇扬将当年难产而亡的馨夫人之人，怪罪到了司明执身上，并且很不见待司明执，禁止司明执出现在他面前。

司明执的小盘算开始运作的时候，同样发现了下人们在家主父亲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有意对他隐瞒，小脑袋一转，高智商一运作，当做一场冒险猜谜游戏，被他摸到了司崇扬的所在。

那天，司崇扬依旧在缅怀着馨夫人，想着馨夫人的温柔美好，“父亲？”一个奶呼呼的声音突然在庭院内想起，只见草丛中钻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你是我父亲吗？”小孩偏头，问道。

第十章

司明执出现的很突然的，突然的让司崇扬反应不及，因为没有见过司明执，也没有认出眼前的小孩就是司明执，突然的情况，又有谁会对一个小孩有什么戒心，司崇扬就这样看着司明执上前，然后拉上了自己的裤脚，“你是父亲吗？”司明执又问了一遍，眼神当中没有什么孺慕，只有单纯的疑问，“我是执。”司明执自我介绍了一下，父亲是不认识他吗？

执，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敲醒了司崇扬的记忆，对腿边粉雕玉琢的孩子，涌起的不是对柔软稚嫩孩童的心软，而是那痛苦翻腾的记忆，让眼前粉雕玉琢的孩子，都变得面部可憎起来，“谁让你来了，滚。”就是这个孩子的出生，害死了馨儿，司崇扬温和的脸狰狞起来，动作也变得粗暴，没有什么顾忌的，脚下用力，将腿边的司明执推开了。

司崇扬固然因为馨夫人的事情，脾气有些暴躁，不过，心底总归是善良的，接触到司明执的力道并不过分，司明执被摔在地上，却没有受到多少伤，最严重的，就是和地面摩擦产生的伤口。

另一边的司明易，从书本当中回过神来，抬眼之时，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对了，少了会过来蹭他的司明执。果然，孩子应该多和外界交流，你看，现在就不黏他了。可是，怎么这心里不是味道的有些寂寞。这种为人父的感觉，真是熟悉。当他前生的孩子，日渐长大，和他聚少离多之后，不就是这种感觉。他亏欠了前生很多人，却没有机会偿还。

正因为这般心态的代入，才让司明易对这一生的家人，格外在乎，对一手养大的司明执感情更是投入。

作为自家的小孩，司明易自然去关心一下自家小孩到哪里玩去了，推开门，却看到下人们一个个慌乱的样子，“怎么回事？”司明易很有威慑的对最靠近，并且发现他的下人问道。

“少主，执少爷不见了。”下人不敢隐瞒，连忙回答，司家家主对司明执是不关心，但是还有一个司明易很在乎司明执，所以，没有任何灵力的司明执，在司家并没有收到怠慢，司家真正的核心，司明易的在乎，就是司明执在司家地位的根基。

“什么？”司明易也无法淡定了，“说，怎么回事？”这里是司家本宅，司明易对司明执的安全，还是有很大信心的，应该是不小心跑到哪去了。“让人去看看监视设备。”一个这么大的宅子，住的又是大人物，宅子中又有很多珍贵的东西，必要的监视手段是必须的，不过下人们没有资格去调用，有了司明易的命令才好行动。立刻有人开始通知监视中心，立刻查找司明执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