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里，有些事知道即可。”

“是。那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嗯。去吧。”

等到贝里离开，黑暗的石屋里传出一声叹息。

“兽神的旨意啊……”

第四十三章

朝与汐并未在这个村庄呆多久，只是休息了几天就又踏上了行程。

即使朝一点都不想再深入，但毕竟他们还未找到芩他们。而据村长贝里的消息，似乎在接近中心的一个村庄里有一对外来伴侣定居了下来。而他们似乎有着小宝宝。虽然，朝他们认为芩他们应该不会带着一个小宝宝，但万千大山这的“外人”可不常见，尤其还是如此里面。所以他们决定去看看。

朝深刻地觉得他们走的路线是被安排好的。就算不是他们也能让它变成是。看着又一个兽人乐呵呵地领着他们走进他所属的山村，朝不禁怨念了。

从出了那个山村开始，没过几天他们就碰到了一个据他自己说是在附近打猎的兽人，然后他们就被邀请到他们的村子住了几天。可是为什么这“附近”却让他们走了一天才到，这是得多“近”啊！告别了这个村子里显得依依不舍的村民，再踏上道路的三天之后，又再一次碰上在附近打猎迷路的兽人，然后又是跟着他迷路回了他的村子。这次只是住了两天，朝他们便动身了。当第三次碰到有一个出来打猎的兽人时，朝和汐就已经知晓到在万千大山内圈的所有村庄都已经收到他们的消息了。朝对于这种明明已经看透他人的目的却不得不按着他人的做的事很是不满，尤其还是在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这让他异常暴躁，如同一个等待爆发的火山一般。汐倒是对这种情况很满意，这会让他们减少很多找人的时间的。有人接待还是不错的。所以汐很是好脾气的安抚着朝。殊不知，汐的安抚更是在朝的火山口中加了些催燃剂。

在朝心绪不稳地状态下，汐和朝也没有在各个山村待太长时间。已经知道他们一定会请他们进村，再拖拉就显得矫情了。基本上到了第五个村子后，汐他们都只是住上一晚接着就走向下一个村子。顺着村人指导往目的地行进。汐认为他们的目的是芩他们所在的村子。要说错误其实也不对。他们去的地方确实是芩他们现在在的村子，可是不是如汐他们所想的还是那个位于中心附近的村子而是就是中心，那个祭坛所在村。

“你们怎么会在这？”正在被宇扶着锻炼身体的芩看到正朝着村子走过来的朝和汐感到很是吃惊，脸上的表情让人读不懂。

汐见到大着肚子被人搀扶着的孕夫芩，不知说什么好。知道他和人“私奔”是一回事，但是消息上可没有说芩怀孕了啊。雌性怀孕不是不简单吗？为什么才那么一段时间怀上了？还大成这样？虽然就时间上而言是有这个可能，但也太快了吧？！

芩被汐略带纠结的诡异目光盯着怪怪的，反正他一向对汐没什么好感，即使刚见到的时候确实被汐的改变惊到了，但是别指望他对他有什么好语气。“看什么看？你又不是不会怀孕？没见过啊？”

芩可没觉得对方会回话，他只是被看得不舒服，加之再过十几天就到了村里医师说的生产日期了，嗯，产前抑郁症之类的倒是没有，只不过这几天脾气噌噌噌地往上长，抱怨几句解解心烦。正想让宇扶他去其他地方转转，哪晓得传来一句悠悠的话语：“真~没~见~过~”芩很是不爽地瞪着回话的汐。“没见过，那就自己怀一个，正好可以天天看。哼。宇，我们走。”宇小心翼翼地扶着大着肚子的芩，慢慢的往村里走去。朝看到两人亲密的动作，眼底暗含着羡慕。而那丝羡慕在汐转头看他时就消失不见了。

汐看着朝，略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朝，你喜欢孩子吗？”

听到汐的问话，朝忽地愣住了，随即又反应了过来，面上透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汐，你……你是打算……”高兴地问不出话来了。汐淡定地点点头，“有个小孩也不错。朝，等从这里出去，我们就生个孩子吧。”朝猛点头，一把抱住了汐。“汐，我很高兴！谢谢！谢谢你！”

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先去找了村长。而在村长的屋子里，他们又见到了最初那个村子的村长。

对于此，朝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而汐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又见面了。汐，朝。”贝里打了声招呼。“这是里奇，这个村的村长。”里奇长得跟贝里有些相似，他笑着朝汐他们点点头。

“你们好。”

对于两位村长的相似感到有些惊讶的朝和汐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事不同寻常。

“你好。”

“好了，认识了村长，汐，你们先跟我来，见一下长老们吧。”贝里招呼道。

长老们？朝对此有些不快，一个大长老就已经让他很是头痛了，现在还来个复数。朝真心不想汐去见他们。还未等朝表示反对，汐就已经点头同意了。

跟在贝里后面，出了村落，往森林的深处走去。朝看着这条路，心里的不快越来越重，不自觉地带到了脸上来了。

虽然一直往前走，但还是留了一份心在朝身上，汐握紧朝的手，安抚了一下朝焦虑的心。

森林变得越来越幽暗。感觉着光线的变暗，汐也不自禁地担忧起来。

就在两人越来越不耐的时候，贝里钻入了一个挂满藤蔓的地方。汐莫名地感觉到，目的地到了。

钻过厚厚的藤蔓，眼睛就被不自觉地刺激了一下。太亮了，或者说光线又恢复了过来。

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山谷，绿意盎然。在山谷正中间的地方有着一个在阳光下最为夺目的圆形祭坛。祭坛看上去很是朴素，与他们一路上所见的相比，显得格外简陋。可就是这个简单的祭坛却让人有种朝拜的威势。也许汐的感觉还不是太深，但是作为曾经见过兽神殿中那个号称兽神降临地的祭坛的兽人，朝为之感到无比的惊讶。即使是兽神殿的祭坛也不让他有种深深的畏惧感。那是真正的神威。祭坛上那座高大的兽神像更是让朝有些不能直视。兽人毕竟是兽神所创造的子民，对兽神的敬畏是深刻进兽人灵魂的存在，除非兽人的实力能与兽神一拼。

贝里并没有上到祭坛，而是在祭坛的台阶上站着。祭坛上有5位老人，大长老就在其中。

汐打量着那座兽神像，总觉得跟其他地方的兽神像有差别，让人觉得眼熟。正在汐深思兽神像到底跟谁比较相像时，站在祭坛上的大长老招手示意让汐上去。

朝想跟着汐上到祭坛，却不想生生被压制在了祭坛的台阶上，再也迈不动脚步。朝所站的位置甚至比贝里的还要低一阶。

汐见到朝被硬生生给压制在了台阶上，不满的眼光立刻射向了祭坛上的大长老。

大长老一直注视着他们，自然知道朝为何上不来。“祭坛只会让它想让的人上来。你该上来了。”

汐并未动，仍站在朝的身边，并未听从大长老的话。

“若是你还不上来，他只会更痛苦。”大长老也不动怒，只是嘴中淡漠的话让汐吓了一跳。话音刚落，朝仿佛被什么压住一样，已经站不直了。额头更是冒出层层冷汗。

“你……”很显然，朝的痛苦让汐很是愤怒。

“上来吧。”

汐看着朝痛苦的样子，只能按照大长老的话走上了祭坛。却不知道此时的朝心中的愤恨比自己所承受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看似被威压压得无法抬头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片血红。

“请站到中间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汐的听话，大长老的语气委婉了许多。

等到站在祭坛中间，汐才看清了其余四位长老的样子。五位长老中竟然有两位雌性。这让汐感到吃惊。这五个长老明显不同于一般的长老，他们还身兼祭祀一职。长老中并不是没有雌性。但是雌性作为祭祀存在的，就汐所知，只有兽神殿有一位。那还是从原来的圣子位置上退下来的。万千大山为什么会和外面不一样？汐总感觉自己总会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不过现在应该注意的是这座祭坛。

祭坛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大型的阵法。这是汐从没见过的阵法。汐不敢说自己把大陆上所有的书都看过了，但主要的，偏门的，零零散散，不惭愧地说，他的知识面绝对不小。但他对这个阵法一点印象都没有，连与它相似的阵法都未见过。这大大引起了汐的兴趣。

正当汐沉醉在研究阵法的时候，五位长老却动了起来。

虔诚而又晦涩的话语，缭乱的手势，严肃的面庞，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长老们现在所做的事不简单。

当手势做完，五位长老恭敬地朝兽神像跪了下来。跪在最前面的大长老低着头，双手手心向上，口中说着汐完全听不懂的话。

汐听不懂并不代表在场的人都听不懂。其实一共9个人，也只有汐听不懂了。

大长老讲的是古兽语，亦成为神语。贝里和朝其实都有幸听过。贝里是见过祭祀兽神，而朝则是在兽神殿见过。这是联系兽神的语言，是圣子聆听兽神神谕时祭祀所祈祷的。

“伟大的兽神！万物的崇拜者！您的子民在这里献上虔诚的信仰。请您降下神谕，圣子已到来，他将聆听您威严的教诲。愿您长存，伟大的兽神！”

古兽语的意思让朝震惊万分，心神失守，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随着话语的结束，祭坛上的阵法开始亮了起来。

汐倒是还有闲情观察阵法，但是朝明显在拼命抗拒身上的威压，还真被他上移了一级台阶。“不……”

在朝渐渐绝望的眼神里，阵法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山谷，猛地亮到极致后，忽然就消失了。而汐也消失在祭坛之上。

朝见不到汐，绝望到心碎，一动不动地盯着汐之前所站的位置。

而此时的五位长老则明显欣喜若狂。

“兽神重新降临了！！！圣子是真的！……太好了！……伟大的兽神……”

长老们激动万分地朝兽神像跪拜。贝里在见到汐消失之后，也跪了下来，虔诚地跪拜兽神。

在场六人的跪拜与祈祷让朝渐渐回过神来。

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的朝快速冲上祭坛，揪起了跪着的大长老，眼睛通红，声音嘶哑，“汐到哪去了？他到底去哪了？……”最后几乎算得上吼出来的问话无不彰显着朝的焦虑。

这使得朝并没有注意到随着汐的消失祭坛的威压也消失了，所以他才能一下子冲上了祭坛。

大长老此时也平静下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不用着急。他只是被兽神召唤去了。等兽神教诲完，他自然会回来。圣子是兽神最宠爱的孩子。你无须担心。”

“什么叫圣子？汐怎么会跟圣子扯上关系？”朝一点都不相信汐是圣子这件事。兽神殿的那位圣子又不是摆设，这个祭坛虽然怪异，但怎么可能真的是兽神降临地？那兽神殿算什么？

大长老自然看出了朝的不行与疑惑。他挥开了朝的手，“我们先离开祭坛。圣子一般要等到三天后才会出来，越是受宠的圣子离开的时间越长。”

大长老率先离开了。

朝看着他们的离开，不甘心跟上去，他想在这里等汐回来。

“你也跟上来吧。反正你在这一点也没有用。回去之后，我会跟你把事情解释清楚。”

大长老离开山谷前的话让朝不得不跟上他们的脚步。

汐，我会弄明白所有的事。我会等你回来的。

朝留恋地看了祭坛一眼，毅然转身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汐在光线的照耀下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另外一个地方了。

完全的空虚，酷似一个地方，一个陪伴很长时间的地方。

汐坐了下来，环抱着自己，像是回到最依赖的地方，慢慢地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好像一直这么睡下去。

可是，好像不能睡。

为什么呢？

“汐。”

……

是谁呢？

睡着了就见不到了。

猛地醒过来，汐坐直了身体。

站起来，环顾四周，仔细看看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

之前的地方很空，没有边界。但是这里倒是有，像一个正四方的房间，只是一样的场景让视线延伸了，感觉很空旷。

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汐疑惑。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我的孩子了。我还以为孩子们把我给忘了呢。哦，是个漂亮的孩子呢！莲草长得很漂亮呢，生机很旺啊！真是不错。”

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影随之显现。

很眼熟。啊，兽神像。所以是兽神，还是个老年版的。汐打量着这位来人。

“你好，我的孩子。”

很亲切，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威严感。

兽神看着眼前这个镇定的雌性，很有兴趣。以前的孩子太热情了，虽然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选出来的孩子，但是之前他们的热情激动还是很清晰的。太激动可不好，会连累到我被亲亲赶出房间的，还是眼前这个孩子好啊。不过这孩子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兽神盯着汐看，思索究竟为何会如此熟悉。

“我的孩子，不介意的话……”话未完，兽神就抬手，食指摁在了汐的眉心。

虽然不介意，但汐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哦，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灵魂，熟悉的……

兽神被一道银光逼了出来。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这具身体里灵魂的真实身份。

“我还以为你已经……想不到是来到了这。亲亲知道你还活着会很高兴的。”兽神有些纠结。

“你，认识我？”汐不确定地问。

“是的。但是我跟你不是很熟，亲亲倒是你的好友。说起来，我们有几百年没见过了。”兽神想到最初知道汐不见时的场景就忍不住纠结。

“你能跟我讲一下以前的事吗？我记不起来了。”汐挺希望自己记得以前的事。

“这到不用。我会帮你想起以前的事，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感觉到汐有些戒备的眼神，兽神不禁摇摇头。“我只是讲一下步骤，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汐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可以。

“那我们开始吧。首先……”

＊＊＊＊＊＊

村子靠里的房子里。五位长老正端坐在椅子上，而朝也正襟危坐在他们对面。

“我们现在就跟你讲一下百年前的事吧。”

大长老想起以前的事仍是悔不当初。

回忆：

当初兽神祭坛的真正所在地还是在兽神殿的。那时候要沟通兽神与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按照一定的时间，每十五年一次，若是有重要事情需要兽神殿长老决定是否举行祭祀。而那时，祭祀虽然是一件重大的事，但自由度很高。但凡是长老们所决定的，或是大家希望的，亦或是圣子自己的愿望（比较少见），都可以举行，差别只在于规模大小而已。

那时的圣子有两个雌性孩子，一个继承了圣子的身份，一个没有。（圣子是可以结婚的，只不过在现在若是要结婚就得先从圣子的位置上退下来才能结婚。）圣子对于自己的孩子都很是宠爱。

可是作为下任圣子的孩子萱却迟迟未开窍，显得呆呆笨笨的，反倒是另外一个孩子蒾早慧，聪明可爱。难免的，圣子和他的伴侣在照顾上会偏向于萱，但是兽神殿的其他人则更喜欢蒾。

虽然其他人不会当着圣子他们的面议论，但暗地里，总有人嘴碎。为何蒾不是圣子，明明蒾更聪慧美丽；身为下任圣子的萱怎么会如此呆木；要是两个人换一下就好了，类似如此。圣子和长老们也知道这类传言，圣子是没法说，毕竟话里面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孩子，而长老里也有人有些微词，便也放任流言在私底下流传。不可避免地，这些话都被两个孩子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