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被逼成攻——亿叶
亿叶  发于:2015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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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睁开眼睛,最先能感觉到的只是一片银白的模糊,在黑暗里呆了太久,即便屋子里勉强算是微弱的光亮都让他觉得双目刺疼,等视线渐渐清晰,就看到了一杆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

男人的脸逆着光,连五官都看不清,只是这种熟悉的不带掩饰的阴沉与冰冷,许言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是谁。他支撑起身体,慢慢地坐起来,从扳机那里微微下扣的手指往上看,一款简洁的男士腕表,雪白的袖口,黑色西装的袖子妥帖平整,一路往上都反射着一种低调奢华的质感。

他一出机场就被人敲晕带走,许言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他小时候曾经被绑架过,差点和一袋子石头一起沉入冰冷的海底,但是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他是成功地从心理创伤中走出来的人,后来也一直被父亲兄长保护得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纨绔子弟,没几个人知道他内心拥有着怎样的顽强和不屈。

这种时候,他也以为自己会有几分害怕,他能领会拿枪指着他的人对他有着怎样的杀意,甚至能够理解,所以他该害怕的,但他在这一刻突然显示出了异乎常人的镇定。他盘起双腿,抬头看向那张容貌只能说是中上的脸,“宋繁,又是你。”

喜欢鄢凛的人那么多,但要找出一个和宋繁的疯狂程度不相上下的,许言只能想到那位苏大小姐,苏二小姐在他们面前段数都不够看,但她又是鄢凛喜欢过的人,所以她的结局那么惨。

而他,不过是一个在不懈追逐两年多后偶然得到了鄢凛垂青的人,但就仅仅是这样,他也要面对这种生命遭到威胁的情境。他突然想到那位第一个爬上鄢凛床的男人,真真正正的红遍大江南北的巨星,身上代言的品牌超过五分之四都是世界五百强旗下的,站在事业顶峰的男人。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好像有点开始理解人对待生命的大胆和冒险,太多的东西都是收得愈紧流失得愈快,而生命,大家嘴上都说着珍惜,但依然会拿它承载着的辉煌和丰盛来搏击,最后的最后,反正都是要失去。

他舔舔自己干涩的唇,饥饿感和仿佛要渗进骨缝的冷,意外地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你知道他为什么连和你试一下都不愿意吗,你和苏晓楚太像,都那么扭曲。”

“好歹你们一起长大,到头来你却只能以折磨他的身边人为乐,不得不说真是很悲哀。”

“我们在法国碰到了顾优,面对那么一个差点同苏晓午订婚的人他都能和颜悦色,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恶心到连看你一眼都嫌多余。”

有些伤人的话一旦开了口,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猛兽,完全脱离了掌控,许言一直知道自己有点嘴皮子功夫,但也真的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样恶毒的话。他们之间说穿了,不过都只是想让同一个男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得多一点久一点。他们是敌人,但远远谈不上深仇大恨,只是有了今天这种局面,不死不休已经像是一条铺在他们面前的路。

“就算没有我,也总会有别人,你的生命已经贫瘠到只剩下这么点事可以做了么,宋先生宋会长宋董事长,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怜可笑?”

预料中的枪声没有响起,那只一直拿枪指着他的手甚至还收了回去。只是许言的理智已经开始渐渐被烧得一干二净,他的心情起伏太大,像一条被数学家干净利落地画出来的抛物线,从最低谷走向至高点,然后再狠狠摔下,他从法国带回来满身的疲惫和不甘,还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愤怒,紧接着又是长时间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他已经濒临极限。

宋繁是一个躲不开的敌人,这一点他早已预见,两人摩擦碰撞的次数已经太多,面对他他已经不再想要退路。

许言开始放声大笑,一声比一声冷漠嘲讽,他恶狠狠地盯着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他嘴下的话越来越不留余地,一字一句扔出来比刀子还要扎人,“我赌他就算最后和顾优在一起都不会接受你,你连顾优都比不上,至少他识时务懂人心,你呢,阴郁变态丑恶。”

一连三枪打在了他的身上,子弹在体内高速旋转带来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剧烈痛楚,他慢慢躺倒,苍白的脸庞再次接触到了冰凉的地板,他甚至亲眼看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一点点蔓延至眼前,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在这间阴暗的房间里弥漫。

门被人撞开的声音在他听来已经变得有些遥远,他只能听见来人倒抽了几口冷气,估计是他的模样太过凄惨吧,许言这样想到。

范冬离一进来就被屋子里甜腥的味道熏得几欲呕吐,目光在扫到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的时候,心情已经无法用简单的震惊二字来描述。乔明明张着嘴说不出话,很机械地掏电话叫救护车。

宋繁依然维持着开枪的姿势,脸上波澜不惊,被他们两个突然闯进来也毫无异样。

范冬离的手臂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他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加可怖的场面,他也是从家族斗争中走出来的胜利者,和宋繁这个商政结合的产物一样,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他无法承受的是宋繁这么做的理由。

人怎么能疯狂到这个地步?

乔明明跪在地上试图让许言不要昏过去,他的眼睛因为着急甚至微微染上了一层水雾,他只本能地死死捂住他跟漏斗似的往外淌血的伤口,但根本捂不过来,“喂,别睡,不能睡……”

许言费力地睁眼看他,嘴角拉扯出一丝苦笑,“你这是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么?”

范冬离夺过宋繁手里的枪扔到一边,几乎是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他额角隐隐有青筋突起,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很多人都几乎每时每刻生活在不公平和不幸福之下,但他们都没有选择去拿无辜的人报复泄恨犯罪。”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本来已经快要陷入昏迷的许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决心,拿起了那把就扔在他身后的枪,然后——

子弹擦过范冬离的肩膀,精准地射入了宋繁的胸膛。

被喷了一脸血的范冬离刹那间回神,看着面前的脸迅速因为钻心的疼而失去血色,他也像是被击中了。宋繁本来就是被强制地站着,此刻范冬离那两只有力的手臂也失去了支撑的力气,顿时他整个人像是掉下去一样落到了沙发上。

“繁繁,繁繁……”

听到范冬离失了冷静带上恐惧的声音,乔明明愣住,空气里还带着枪声未消的余音,连带着他的心都开始跟着不住地颤抖。

收回落在范冬离和宋繁身上的视线,他发呆般的看着许言带着虚弱笑容的脸,喃喃道:“一个两个都不要命了。”

许言还是笑,笑容让他显得像个胜利者,比乔明明要小几岁的他带着一种老师辅导学生时才有的语气说:“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一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提前失去它。”顿了顿,又像开玩笑一样,“我觉得我死不了,而且如果这次我能把命捡回来,我一定用它好好去爱我的亲人和朋友,再不追求奢侈的爱情。”

乔明明流下泪水,他已经很多年没哭了,也不知为什么这时候悲伤像是潮水一样涌上他的心头,泛滥不止,有什么东西好像已经不一样了,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以后将会有种无可躲避的巨大空虚和落寞占据他的整个身体,他听到自己激烈的呜咽声,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晰。

第24章

那位美丽的小姐坐在车子里,细致地抚了抚裙边,然后才动作优雅地出来。管家的一只手体贴地放在车顶边,以免她磕到,十分周到。

她目不斜视地经过一排佣人,对走在他身后两步的管家解释:“母亲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先过来了。”中文名为顾莱的貌美法国少女,已经长到了女孩子最美的年纪,十八岁。她在三年前被顾母正式收养,成为了顾家唯一的小姐。

“哥哥身体还好吗?”礼貌而中规中矩的问候。

管家心里在叹气,嘴上却道:“一切都好。”

“我现在可以去见哥哥吗?”没有奢望顾优会在门口迎接她,但原计划是她和母亲一起过来这边的,他理应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但他没有,顾莱心里有点失望。

“可能不太方便,您一路过来也累了,不妨先去休息一会儿。”

管家就是顾优在这个家的喉舌,他的回答就代表着他的意愿,顾莱更加失望,但也没强求。

顾优正和鄢凛一起在娱乐室里看电影,选的是一部很无聊的爱情片,当然,这是在鄢凛看来。今天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挂水了,就算医护手法一流,他远远称不上皮糙肉厚甚至可以说是细皮嫩肉的手背,由于频繁扎针已经不那么美观。反而是顾优,别看受伤的时候貌似挺严重,但恢复的速度惊人,鄢凛已经快烦死这次生病,而人在生病的时候,脾气难免变差。

男人骨子里都是小孩子脾性,顾优对这一点认识十分深刻,所以在听到鄢凛不屑地发出哼声时,很体贴地又换了一部片子,已经是第三部了,都是他经过细细分析觉得鄢凛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太讨厌的,但没想到又一次估计错误,倒没什么不满,孩子的脸嘛,说变就变实属正常。

勉强算是一部优秀的纪录片,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可以抽针了,顾优轻车熟路地为鄢凛做完这件事,然后替他按着手背,力道不轻不重,不会让人觉得疼也不会让血液渗出来,只是要维持这个动作就不免过于亲昵,手与手的紧密相贴有时比唇齿相接更加微妙。

“按够了没有?”鄢凛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好。

顾优光明正大地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后说:“好了。”

鄢凛嗤笑一声,把人推开一些的同时自己也往旁边挪了挪,顾优的手臂在这个时候缠上了,他用自己受伤的手缠着,笃定现在心软还未完全消失的鄢凛不会大力摔开他,他从他的下巴开始,一点点吻着,再到嘴角,然后用舌尖挑逗他的唇齿,在他也开始轻轻啃噬他的时候与他的舌尖一起共舞,分享着稀疏的氧气,感受着那么几秒仿佛连灵魂都开始交融的温暖。

鄢凛接吻从不闭眼,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功夫拿眼睛逡巡房间的摆设,门只是掩着,可能是被风吹开了一点,突然他看到了一片华丽的衣角,嘴上不免顿了一下,顾优吻得太深,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口都在被人扫荡,于是在他腰上重重捏了一把,喊了停。

顾优依然离他极近,四片唇还贴在一起,鄢凛一收回视线就能看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几乎挠着他的脸颊,他朝门口方向示意,顾优跟着回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那里站着一个年轻少女,她的头发是迷人的栗色,眼睛是一汪浅蓝,嘴唇如同花瓣,一袭白色曳地长裙,活脱脱的一位从古典小说里走出来的气质与容貌并存的贵族小姐。

“什么时候来的?”顾优看见她并无任何吃惊,但还是敛了表情,周身刚才洋溢着的柔和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转头对鄢凛介绍:“这是我母亲的养女。”

鄢凛点头,然后看向那位,“你好。”说的是法语,应该不存在什么沟通障碍。

顾莱露出一个微笑,“打扰了,不过,我可以也进来坐坐吗?”

顾优皱眉,鄢凛没什么表示,毕竟是顾优的地界,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他不适合插嘴,于是起身,礼貌地表示想出去走走,然后从另一扇门离开了。

鄢凛要去别的地方顾优也拦不住,现在追上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于是忍住了跟上去的欲望,对顾莱示意,“很久没见了,过来我们聊聊。”

两人聊的话题都是很常规的一些,比如学业和对将来的规划,大多只涉及自身发展,不涉及个人感情。顾莱对这个哥哥有一份复杂的恋慕之情,明白不会有什么结果,她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人,每个心被另一个人占据却又不被所爱接受的人,身上都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气息,有时是忧郁,有时是寂寥,最多的是落寞,像她,像她的哥哥。

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男人,她终究心有不甘,问:“母亲知道吗?”

顾优不欲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然后起身,“晚上可能无法陪你吃饭了。”

后来鄢凛被告知,那位小姐的十八岁生日宴将在这座庄园举行,将会是非常盛大的一次名流聚会。晚上的时候鄢凛见到了顾优的母亲,他和顾优刚刚从外面回来,行程是早就定下的,两人并肩走进来,顾母就坐在客厅里等他们,见到鄢凛很自然地对他笑,甚至还朝他们招手,示意在她身边坐下。

聊天的过程中,这位颇有能耐的夫人对他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甚至还留他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说顾优很久没有邀请朋友来家里小住了。鄢凛心想确实算是小住了,他不欲拂了对方的面子,但也不打算再呆下去,于是适当地找了个借口,至于离开时间,在对方有些强烈的挽留下,定在了生日宴的后一天。

顾优几乎算是十八般武功全部使出来了,让他去数这短短时间内他干的事他都觉得太没有底线。人都是得到越多便越来越贪心,最初只想先让人留下来,再然后就是希望时间无限延长,到了现在几乎是希望时间静止不动了。眼看分别在即,他总觉得他得再做点什么。

顾优沉默的时间太长,他和顾母也有段时间没见了,顾母根本不指望儿子能对他有什么想念的情绪,但被忽视得太久,进门后几乎只说了不到三句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说,鄢凛应几句,顾优嗯一声或点头摇头。

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不能说她了解得透彻,至少他的心思还是能猜中一些的。顾母不赞同他和一个男人搅合到一起,但自身的修养让他当着对方的面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更何况鄢凛是那种比较能让长辈有好感的年轻人,最重要的还是顾优心悦于他,这几年她差不多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接受事实是一码事,理解又是一码事,更不用说前几年还闹出过那么些事,现在陡然见到儿子和人家仿佛没事人一样地举止亲密,说不闹心是不可能的。

又过了一会儿,该有的问候和礼节都做得差不多了,话题也没必要再刻意地去找,顾母起身:“我去看看小莱。”

今天在外面逗留的时间比较长,鄢凛也觉得有点累,于是在顾母离开后就站起来打算回房间洗澡休息,没想到顾优一路跟着他进来,在他拿衣服进浴室的时候也开始脱衣服,顺便锁上了门,看他的眼神里仿佛有两把钩子,说:“一起洗?”

第25章

鄢凛深刻地明白自己正处于发情期,不然怎么可能对着顾优都能硬?

这段时间他们只要凑在一起,几乎没有不擦枪走火的时候,只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而已。都是男人,彼此眼睛里的欲火都再熟悉不过,这种时候鄢凛懒得跟他矫情,只是捏着人的脖子凑过去很下流地问:“真不怕被操得散架了?”

顾优对此的回应是直接撕开了他的衬衫,扣子跟着崩了一地。

……(作者害羞脸)

……(作者害羞脸)

……(作者害羞脸)

……(作者害羞脸)

……(作者害羞脸)

……(作者害羞脸)

……

宋繁和许言都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那天这家私人医院同时迎来两个受了严重枪伤的人,院长早就被惊动,虽然两人身份都不低,但就因为是这样,才让他们更加胆寒。这件事终究是压了下来,宋繁是家里独子,他出了事宋家当然不能轻易算了,但这件事主要责任在他,而且他做的时候因为过于仓促,首尾虽然处理得还算干净,终究被许言那位手腕高超的哥哥许恪拿捏住了把柄,人证物证样样齐全,许言在那种情况下完全属于正当防卫。更何况,伤得更重的是许言,许家的人都很识时务,不欲和宋家拼得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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