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中在联邦算是比较低层，父母没甚么手艺，只打点零散的工作养家，要不是政府对自然生产中的家庭有所补贴，恐怕就生活就困难了，就是这样他们花钱也不能大手大脚，只能省着花。

司空太太发誓终有一天要成为人上人，她努力地学习、参与课外活动，跟同学打好关系，极尽一切地钻营，终于让她成功了。

她有一个好前程，好老公，入读的大学虽然不像联邦大学那么顶级，却是在区内数一数二了，她第二级就挤进了学生会，那时的会长，也是她的男朋友，第三年就顺利当成了副主席，第四年就当了主席，男友毕业后找了一份比较高薪的工作，而他的父母也是有各自的工作，家庭算是小有富余，司空太太自知那些富家子弟不会真的看上她，能找到这样的老公已经算是不错。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一向是没有错误的，她男朋友体贴、温柔、舍得为她花钱，在一众亲戚面前司空太太觉得很有脸子，虽然有些人酸溜溜地说甚么一男一女结合对后代的基因不好，她也不在意，因为他们只是妒嫉她而已。

毕业后她进入一间大公司工作，月薪虽然没有男朋友那么可观，却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来算很不错了。第二年男朋友跟她求婚，她顺利成章地答应。

司空太太相信，她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但这自信却在对话中粉碎。

其他人这样说，她可以当她们妒嫉，不在意。可是经由准婆婆的口中说出来，那杀伤力并不是他人可以比拟的。

司空太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尊严被扒得干净，四周的空气被隔绝，连呼吸也不能。

她恨上了说这种话的准婆婆。

凭甚么说她以后小孩的基因不完美？她是这么完美的人，怎会生出不完美的小孩？

不知不觉间这成了她的心结，当她怀孕时她就告诉自己，一定会生下一个最棒的小孩，让其他嘲笑她的、看不起她的人瞪大双眼看到她的小孩是多么优秀！

谁说同性基因结合才能达到最优化的效果，历史上多少将军、舰长还不是由一男一女生下来吗？

她的小孩必须是优秀的，也只能是优秀的，因为他们的父母是如此地完美，怎可以不优秀？

所幸她的大儿子的确足够优秀，小小年龄就见到出日后的成就，每当看着丈夫的爸爸抱着他欢喜的样子，她就在心中冷笑，有一种胜利的感觉。

此时此刻，四周的目光又再让她想起了从前结婚初时的恶意。

一直建构起来的骄傲被四周的人扒下来，司空太太恨不得把他们的双眼挖下来、把嘴巴缝起来──看甚么？说甚么说？就算她的二儿子再差，也有叶家要！你们这些三八的女儿、儿子也不见得能不能找到像叶家一样的亲家！

「哈，她也有今天，平时不是拽到甚么似的……」

司空太太冷冷地回望，碎嘴的女人立即住了嘴，拉着身边的同伴快速地越过她而去。

司空太太忍着气，匆匆地买了一点菜就回家。

她回来直接把菜袋抛在地上，气冲冲地喊：「司空明！你给我出来！」

司空乐按着视讯，挖着耳朵说：「别喊了，人一早出去了。」

「出去？没有我准许他敢出去？他是不是把那只废兽也抱出去了？」司空太太双眼冒火的质问着。

「是啊，宝贝得很呢。妈，你真能忍受这种废物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他都十八岁了，可以滚出这个家了，我们家不收留垃圾。」司空乐火上加油。

「闭嘴！」司空太太何尝想司空明留在家中丢脸，可是叶成俊认定了司空明，她能怎样办？这时把司空明赶出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再忍多一年，把司空明嫁进叶家，以后就不用碍眼了。

司空乐闷闷不乐，心中是想她该死的二哥为甚么这么幸运，领到废兽还不用被赶出去……

那一边的司空家严重地低气压，另一边的维诺斯家却是充满欢笑。

司空明一大早抱着啾啾去了维诺斯家，为的就是免得他妈又被外面的人刺激，回来骂他一顿。

毕寒看着司空明怀里那只圆滚滚的小兽，心都要化了，他最抵受不住萌物，可惜家中其他两个大老爷都长得壮壮实实，结契者也是威武无比。

「啾～」啾啾欢快地打招呼，完全没有半点害羞的样子。

「好可爱好可爱，给我抱抱吧？」毕寒渴望地看着司空明。

「嗯……伯父喜欢就好……」司空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本他还怕维诺斯的家人不喜欢啾啾，觉得啾啾是废兽呢。

「哎唷，这么可爱……来来，叔叔给你找点吃的……」毕寒直接把啾啾拐走，啾啾动了一下，回望自己的契约者浅浅地对着他微笑，心中安定了一点，转眼间就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了，看上去冰冰凉凉的，啾啾试着舔了一口，立即被那冻感刺激得打了一记寒战，然后欢快地伸出爪子要拿。

「我爸对我的结契者都没这么好……」维诺斯妒嫉地看着毕寒怀里的啾啾──应该说，他爸连对他都没这么好过！！！

「你长得皮实，对你这么好干嘛？」毕寒白了他一眼。死小孩，都不会长，尽跟他父亲似的，半分也没有遗传到他的英俊潇洒，看着碍眼。

「斯拉夫会很不开心的……」维诺斯幽怨地说。

毕寒的结契者跳上沙发，那是一只像狸猫一样的兽型，但嘴和爪子却又有点像大熊猫，感觉很温柔可爱，他看向啾啾时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表示尊重。

「小文文～你看，多可爱啊。」毕寒抱着啾啾，心满意足地说：「把他留在我家吧。」

「不行。」司空明摇头。

「爸，明明昨天才领到结契者，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你不要把人家的结契者抢走好吗？」维诺斯无语。

啾啾双手抓着雪糕，身后短小的尾巴一甩一甩，他面前的狸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舒适的模样──在洛克西里西星球何曾见过这样的圣者大人！

维诺斯的结契者优雅地从他房间迈出来，一走出来就见到一只眼熟的圆球有一种被雷劈到了的感觉，整只兽都凝固住，一只脚维持着抬起的姿势，怎样都踏不下去。

「哎，维诺斯你的结契者好帅。」司空明眼睛闪闪，看着那光滑的皮毛好想摸一把。

斯拉夫小心翼翼地绕过司空明，矜持地站在自家契约者身边，仰起头摆出一副‘老子很威武’的模样。

啾啾半点眼神也没有分给他，把雪糕吃了一半后才想到自己的契约者没有吃呢，顿时蹬了蹬小短腿，从毕寒身上滑了下来，跳到司空明面前举起：‘啾～’──吃吧，吃了就不要哭哭唷。

「你吃，我不吃了。」司空明把雪糕接过，然后递到啾啾嘴边，啾啾下意识咬了一口。

「我擦擦擦擦擦擦为甚么你这小子没办法这么萌？！」毕寒捉着他儿子的头乱扑梭一翻，心情激动得要命。

我才操呢！又关我甚么事！？维诺斯憋红了脸。

第17章：改变着未来

在维诺斯家有多快乐，回家就有多难受。

司空明抱着啾啾不言不语，任由他妈在家中指桑骂槐，晚餐没多久后叶成俊赶过来司空家，温柔地安慰司空明，司空太太总算不再说难听的说话了。

「明明，听说你报了学校？其实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你不用强逼自己去学习，只要安心在家等我娶你就好了。」叶成俊哄着司空明，怎样都不乐意他出去见世面，只要维持这份单蠢就行了，至于司空明的未来？抱歉，叶成俊不需要一个太过精明的妻子。

司空明摸着啾啾的毛，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想证明自己？其实不用计较这些，只要我喜欢就好了。我就喜欢你乖巧的样子，比其他人都来得好。」叶成俊伸手摸着司空明的手，司空明手一抖，最终还是没有把他甩开。

见司空明还是不说话，叶成俊在没人见到的地方皱了一下眉头，越发觉得司空明不知受甚么刺激，人越来越怪异了。

「是不是受别人欺负了？」叶成俊还是按下心中的不耐烦，忍耐着哄。

「我想上学。」司空明蹦出这么一句。

「上学不是不好，但我怕你被人欺负啊，你这种性子，进了大学还不被人欺负透了，那到时我就心疼了。」叶成俊半真半假地说。

心疼是假的，倒是不喜欢司空明受人影响变得精明。

「我要上学。」司空明声音大了一点：「我可以去借钱，凭甚么不让我上学？」

叶成俊好声好气地说：「不是不让你上，而是怕你受欺负啊。」

司空明又不说话了，脸上很不高兴，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睛都有点被气红了。一想到自己上辈子被他养在家中，而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最后还因为他被害死，死后也不得平反，司空明就恨，恨叶成俊的无情，恨司空家的绝情！

叶成俊看着觉得坏了，现在是不是破坏了他在司空明心中的形象？于是想了想，觉得司空明的个性早长成了，加上他的结契者又是废兽，去大学只会加深对这社会的怀疑，到时他适时伸出援手，以后他只能死心塌地跟着他一辈子。

「好好好，不哭不哭，要上学是吧，我去跟伯母聊聊，不要气，成俊哥心疼。」叶成俊把司空明拥进怀里，轻轻地安抚他。

司空明抿紧了嘴巴，不甘愿地吐出：「谢谢……」

叶成俊开着玩笑：「谢是这样谢么？来，亲成俊哥一口。」

司空明别开脸，装作听不到，只顾帮啾啾顺毛。

虽然叶成俊早知道司空明的性格，不过看他的反应还是心中一闷，带着几分不高兴，要是这话是对他情人说，估计那人眼角一甩，直接就坐在他身上，勾着他的下巴嚣张地说：「就你？还不配给小爷提鞋！」

够辣够劲，相反看着司空明，就觉得淡然无味。

「我现在就跟伯母聊一下，你乖乖，不准再哭了。」叶成俊站起来，摸摸司空明的头。

「嗯……」司空明神色复杂，如果叶成俊没有其他人，他一定是最好的伴侣人选。

可惜没有如果，司空明知道他和他那情人纠缠了七年依然难舍难离，重生后司空明也没有心思要讨他喜欢。

叶成俊离开了司空明的房间，啾啾才探出头，对着他的背影啾了一声。

「不用管他……」司空明低声说：「不用在意……你只要快乐地生活就好了……」

「啾……」那你为甚么不开心……

啾啾站起来，踮起脚蹭蹭司空明。他很满意这一个会给他买好吃的，会给他摸摸的契约者，不希望他心情一直低落。

「知道了……啾啾真好，我最爱啾啾了。」司空明抱着啾啾蹭，有这一个结契者，真的比谁都要好。

「啾！」

八月初，高考开始发榜，司空明回去拿成绩，一部分同学都有了自己的结契者也带了回来，而司空明抱着啾啾回去。

其他人一见到司空明走进来，和他怀里的宠物，脸色都有点怪异。

他们知道司空明比较废吧……没想到废到这地步……直接领只废兽。

「唷，明明，假期愉快吗？」维诺斯爽朗地带着他的斯拉夫走过来，拍拍司空明的肩：「我爸可想你……的啾啾了。」

这倒是实话，自从毕寒见到啾啾后就死活都想拐走，那身毛色啊，那双大眼啊，又软又萌，简直就是毕寒心中最佳的宠物……咳。

「啾啾也想念伯父的雪糕。」司空明浅浅地笑着。

「司空明，你怀里的是废兽吗？」一个女生好奇地凑过来，司空明认得是上年他第一天穿回来后、被堵在门外时帮了他一忙的女生。

「嗯……是阿鲁兽，他叫啾啾。」司空明平淡地说。

「抱歉。」女生口气里也没有多少诚意，不过看着啾啾抱着圆球的模样，有几分戳中心肝了。

女生么，对于萌物还是没有办法的，那管他是不是废兽。

「啾～」啾啾好奇地抬起头，会有食物么？

女生被那只大眼看着有点不自然：「喔……他怎么看我了？」

「大概想看你有没有吃的吧……」司空明有点无奈，啾啾好像被他养成一个吃货。

「吃的？」女生翻翻口袋，掏出了几粒糖果，爽快地直塞到啾啾怀里：「请你。」

「啾？」啾啾直接咬，呸，完全不好吃。

「要撕开的……」司空明把啾啾放在书桌上，开始动手帮他撕开包装，喂他糖吃。

「啾……」啾啾幸福地眯起眼睛，抱着圆球在书桌上跳来跳去，大方地探出头让女生摸。

「这……这是让我摸吗？」女生受宠若惊，哎呀，别说，那得意的小模样真的好可爱。

「嗯，啾啾很喜欢你呢。」司空明肯定地点头。

女生摸了一把，觉得毛软软的，加上那呼吸的起伏，和软糯糯的啾啾声，顿时整颗心都被掳获了。

「哎，我可以摸么？」

「我也想摸。」

「好可爱啊，阿鲁兽原来这么可爱，书本上都拍丑了，看那双大眼睛，啊！！！他看我了！你看不看得到？他望我了！！」

「还会叫的！你听听！」

「司空明我可以摸吗？你能让他给我们摸吗？」

「对，可以抱吗？」

「能吧能吧？抱一个好不好？」

「他喜欢吃的，快呢，不是有带猪肉干，快拿来给他吃。」

「好可爱啊，如果我有一只就好……」

司空明抽抽嘴角，这反应不对吧，废兽可是传说中甚么都不会、甚么都不能的真．废柴无双。

上辈子司空明领了啾啾后没有脸带回学校，别人也是装哑巴，等到放成绩后见到上不了甚么大学，就和中学同学决绝了。

「司空明～」一直得不到响应的女生们有点哀怨了。之前是有欺负过他，也跟他不熟，至于不回答吗？她们也好想摸摸阿鲁兽啊……

「如果有吃的……」司空明犹豫了一下，啾啾典型是有奶就是娘。

「有的有的！他吃甚么，我们这处好多！」女生们抱了一堆零食过来，啾啾就像国王一样站在书桌上巡视自己的领土，看到喜欢吃就啾了一声，自然有人投喂。

很快就有女生把他抱走，去另一边玩了，啾啾也是自来熟，见到有一堆食物就高高兴兴地抱着圆球被抱走。

「节哀，兄弟。」维诺斯同情地拍拍司空明。

其他结契者自觉地找了地方懒洋洋地睡觉，也有一两只好奇地挤进去，看一眼传说中的圣者！

斯拉夫倒没有第一次见啾啾时那么失态，不过他把自己当成了圣者在地球上的守护，硬是挤了进去，站在一旁看有没有对圣者不轨。

「你的结契者魅力真大，我的结契者都不管我了……」维诺斯伤感地说。不明白为甚么结契者们对啾啾都那么好……大概是洛克西里西星球的居民都比较友爱，见到弱者会同情？

「我也不知会这样。」司空明为自己辩了一句。他怎么知道在社会上普遍受歧视的阿鲁兽，在女生的面前会这么受欢迎？那受欢迎程度都要以为是甚么强大的兽系出现了。

──当然司空明这一众男生是不会明白女生对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的心态。

「哗，司空明，你这样子以后要把妹子真的没有烦恼了。」另一个男生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的说。

司空明只是摇摇头。

很快老师走进来，见到女生们围成了一堆，愣了一下，然后就拍拍手，让大家各就各位。

啾啾也没有被还回来，而是坐在其中一个女生的怀中安然地吃着零吃。

老师大抵也是第一次见到阿鲁兽，多看了几眼，但没有说甚么，只是让大家按著名字派成绩单和升学结果──联邦发展到今天已经有自己的一套系统，在高考前学生会按自己兴趣列出所有喜欢的学校和科目，最后按成绩获派进去，如果不喜欢在三天里也可以改选，只要成绩够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