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货与二逼的计算法则 下+番外——懒虫已乘黄鹤去
懒虫已乘黄鹤去  发于:2015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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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这句话其实算是夸奖。因为颜晴的长相向来是大众认可的俊美典范。

但颜洛卿不这么看。他从来不觉得他跟颜晴有任何一个角落长得像。说他们像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他低下头笑了笑,以免自己羞辱的笑容在幽暗的光线下过于狰狞,声音一如既往地温雅,“清桥跟阿姨长得也挺像的,一表人材。”这话倒是真的,张清桥纵使人再吊儿郎当,五官依旧透着一股清睿的气质,完全是张妈妈的真传。

听到儿子,张妈妈眉眼间的风华被笑意浸润得无比的温柔,“多亏他长得不像他爸……”

张清桥不知从哪溜了一圈回来,过来抱住他妈的肩,“熙凤,跟我去跳支舞。”

张妈妈看了颜洛卿一眼,娇嗔地拍了一下儿子的手,“没大没小。”但还是被儿子拉进了舞池,半推半就地跳起了交谊舞,很快就融入了舞群。

留在原地的颜洛卿失笑:熙凤?

随即转出厅去上厕所。

出了洗手间,在长长的走廊里拐了个弯,正好另一个人也从拐角那边走了过来,二人打了个照面。

彼此看清对方的脸后,空气中瞬间仿佛响起了兵器相接的声音。

高子明泛白着一张脸,连着后退两步。

颜洛卿冲他露了露一口白牙,大大方方地擦肩而过。

没几步就被高子明叫住,“……颜兄。”

颜洛卿微微回过头,“嗯”

高子明看好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那照片能不能卖给我……”

“照片?什么照片。”颜洛卿笑颜肆意。

“算了。”高子明自认倒霉地径直转身离开,很快就走进了另一个宴厅。

大堂经理正好从那个宴厅走出来,跟颜洛卿打了声招呼。

颜洛卿随口问:“那边是什么晚宴?”

“X大学校友会。”

这个大学?颜洛卿记得有几个中学同学也在这个学校,不知他们会不会在里面,便施施然走了过去。

这个厅稍小一些,但灯光和场景布置得非常雅致。

人们三三丙两的聚在一处喁喁笑语。

颜洛卿穿梭在人群中四处扫了一下,除了远在茶座的高子明,竟然没发现一个熟人,不免有些扫兴,正要离去,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再也不动移开。

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正站在角落的桌边,一边吃着一块巧克力蛋糕,一边跟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谈笑。

颜洛卿当下想立即转身离开,顿了10几秒却又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感觉到有人靠近的赵左转过脸看到了他,俊秀的眸中掩不住错愕。

颜洛卿努力地挤出一个熟人相见该有的热络笑容。

赵左把剩下的蛋糕一口咽了下去,没理他。

颜洛卿从桌上拿了片苹果,放到嘴里,边嚼边说:“路过。”

对面的女人笑道:“小左,这位是?”

赵左没吱声。

颜洛卿向那个女人伸出一只手,彬彬有礼状:“你好,我是赵右,赵左的哥哥。”

赵左闻言翻了个白眼。

那个女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边伸出右手握了下,一边捂嘴笑起来,“我是你弟弟的学姐。”

颜洛卿眼角瞟到赵左已经飘到了门边,便跟了出去。

赵左出了厅径直朝大门走,出了大门右拐,右拐完了过十字路口……

颜洛卿一直保持着10米的距离紧跟不放。

赵左早在出会所之前就看见他了,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上前质问,更没有等他追上来。

他只是任由颜洛卿跟着,悠哉悠哉地从商业区逛到了公园,从公园逛到了步行街,中间还进便利店买了瓶水,一包饼干和一包烟。

不知道走了一个钟,还是两个钟的赵左终于在江边花园的长椅的一端坐下。

他把已经在路上吃了大半的饼干放在边上,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一个烟泡,看着烟泡在橘黄以路灯下的空气中变幻莫测的样子发呆,不时随手戳几下,试图以此改变它的形状。

颜洛卿慢慢踱过去,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

赵左斜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回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继续玩他的烟泡。

颜洛卿靠在椅背上,没有正眼看他,也没有开腔。空气中漂荡着淡淡的烟味儿,颜洛卿闻不出是什么牌子的烟,但他觉得这味道很舒服。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了很久。似乎谁都在等着对方先打破这一片沉寂。

结果打破这一片沉寂的是一个电话。

颜洛卿的。

那头是张清桥:“你人呢?”

颜洛卿:“有点事儿,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儿。”挂断。

一回头,赵左已经不见了。只有他原来的位置旁边的饼干盒半开着留在那里。

颜洛卿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四下张望,只见深蓝的天幕之下一片幽黑和空旷。

漕了一声,他坐回椅子陷入了烦躁之中。

冷不丁一道凉而软的东西从身后套住了他的脖子,勒紧。

赵左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响起:“老实点儿。”

颜洛卿摸着勒着自己脖子的那根领带状的布条,默不吭声。

僵持了几秒,赵左终于放弃似地叹口气,把领带抽掉。

听到他慢慢离开的脚步声,颜洛卿冷笑了声:“你真不记得了?”

赵左停了一下,奇怪地看向他,“记得什么。”

颜洛卿一字一顿地低道:“我那么好糊弄?”

赵左奇道,“你他妈跟了我一晚就为了说这?”

颜洛卿两只眼睛瞬也不眨地直直盯着他,像要穿过他的皮肤,灼进他的骨头里。

赵左迎接着他的视线,整个人像卡了壳一样不自在,连动作都不利落了,半晌终于郁极反笑:“你高中就是一神经病,现在还没治好?”

“这几个月你哪去了。”颜洛卿不理会他的嘲讽。

“我怎么觉得,”赵左也不打算理会他的询问,“一年多没见,你这儿,”他指指脑门,“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你以前能不跟我说话,绝对不会跟我说半个字。今晚神神叨叨的,是不是吃错药了?”

脑子出问题的是谁啊。

颜洛卿压了压火气,挤出一个笑容,柔声道:“你现在住哪儿。”

赵左像看到一只苍蝇化身奥特曼似的,满脸防备地道:“想干嘛。”

颜洛卿呵了一声,“真不记得了?想清楚了再说话。”行,你给我继续装。我陪你玩儿。

赵左怔了怔,半天嘀咕道:“……你该不会是想说那幅画吧?”

画?

颜洛卿一怔。

月光斜斜地照进颜洛卿的眼眸之中,映出一些陈年的色彩,脑海里哗地一声打开了一道时空隧道之门。

这事儿他差点给忘了。

他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这么讨厌赵左了。

第78章

十年之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十年之前,也可以发生很多事。

颜洛卿在高中时最自豪的不是他的数学满分,而是他的画。

没错,颜洛卿喜欢画画。虽然这一点从现在的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他最擅长的是国画中的山水画,有一幅画得过省级的二等奖,画的是双子峰。后来被学校收藏在了学生作品博物馆里裱着。那是他高中时期最满意的画作,没有之一。

高中一年级下学期的一次家长会,老师把颜洛卿的画拿出来挂在了教室的后墙。

隔天,颜洛卿一来到教室就感觉到了同学们诡异的笑容。

他循着大家的视线看向了挂满学生作品的后墙,看到了自己的画作正静静地悬在那里。定睛一看,他倒吸了口气。那两座雄浑秀丽的双子峰已经被涂抹成了两只丰满的乳房,两枚茹头骄傲地挺立着。

颜洛卿随即就查到了凶手。

确切地说,是凶手自投罗网。

赵左2逼呵呵地在众人面前炫耀说,“那幅傻逼画不知谁画的,特没劲,看我神来之笔,立马化腐朽为神奇。”

颜洛卿从记忆中抽出神来,看向赵左。

赵左自顾自地说:“一幅画而已,你记到现在?至于么。”

“而已?”

从那儿以后,直到现在,颜洛卿都没有再画过画。因为他只要一拿起画笔,就会想起那对乳房,顿时灵感全无。

到了现在,他已经对画画没什么兴趣了。偶尔想起来,那只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赵左感受到他的寒意,往后退了退,忿忿道:“你那天差点把我淹死,还害我被误会自杀,被关到精神病院做了一个月心理治疗,这还不够?”

颜洛卿耸耸肩,凉凉地笑了:“我没救你你能站这儿跟我吵?你后面坑我的事还少了?把我饮料换成颜料?在考试前把我的笔芯偷换成空芯?……你自己数数,想算帐?要决斗吗。”

“芝麻大的事儿你记得倒清楚,”赵左靠上身后的树干,也笑了,他说,“再怎么着,也是十年前的事儿了。现在你们公司跟我们杂志有合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回为这些事吵一轮有劲儿么?”顿了一下,“要不然……你银行帐号多少?”

次日早上,颜洛卿突然收到短信银行的提示,说帐户多了两万。

汇款人:赵左。

附留言:赔你的画,两清了,拜拜。

颜洛卿啼笑皆非地把手机摔到一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觉得那股黑咖啡的苦味从嘴里延伸到了心脏,直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回忆像倒处逃难的游民,从脑海里的这个角落飘向那个角落,居无定所,却始终逃不出那个圈。

他曾经非常珍爱那幅画。

那天,被毁掉的不仅仅是那幅画,还有他年少时的骄傲。

尽管它早已被年少时的自己烧得一干二净,可是它永远裱在记忆的深处。

可是一看到这新转进帐户的两万,颜洛卿忽然觉得那幅画不那么重要了。

或者说,他忽然发现,如果时间可以回到6个月前,那他宁愿这幅画从来没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第79章

颜洛卿没花多大功夫就弄到了赵左的地址。

但这完全是一个笑话。

他躲在花圃背后看着赵左跟他的同事们谈笑风生地走进楼里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做这种事只能让他越来越悲哀。

尤其在两个星期后的某天傍晚,当他看到赵左跟一个女人边说边笑地上了公寓楼的时候,他这种心情愈发地强烈。

他把两手揣裤袋里,在楼下踱来踱去,反反复复。从红烧云烧起,到天空整个变得深蓝,再到月牙升起。

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九点半,那个女人依旧没有下来。

也许她夹在出来的人流中自己没有注意到?

颜洛卿掏出手机,对着那个号码看了又看,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他漕了一声,转身走向地铁站。

半个小时后,路人惊讶地看到地铁站飞快地跑出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以类似于膀胱即将爆炸的姿态冲入一栋公寓之中。

站在802室门口,颜洛卿开始模拟着敲开门后的情景。

1.半天后才开门,女干夫氵壬妇衣衫不整。

2.立马开门,女干夫独自应门,浴室里传来娇滴滴询问:达令,是谁啊?

3.开了门,只有女干夫一人,氵壬妇已离去,满地的……狼藉

……

深呼吸,按了门铃。

门立马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转头叫了声:“爸爸,有人找。”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声而出。他随手拿起上衣口袋里的眼镜戴上,狐疑地看着半石化的颜洛卿。

颜洛卿挂上职业微笑,“先生,您需要买保险吗?”

砰。

门在他面前用力关上。

颜洛卿怒气冲冲地转身快步离去,也顾不上追究韦诚给的地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他突然觉得,他受够了。

回到家,对着镜子解下领带,颜洛卿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颓靡,不由陌生起来:怎么一身发霉的气息?这几个月我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多少天没有安心入梦,多少餐没有好好吃?

没错,自从跟那小子在一起后,自己就没好过。

赵左究竟有什么好的?这傻逼,既白痴又无能,自私又可笑,连句贴心话都说不好。他没有胸,没有长发,光有脾气。他有为我做过什么?值得我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神经失常?

颜洛卿对着镜子思索了很久,都找不到答案。

他走了不是正好吗?衰神出户,应该放鞭炮欢送才对。自己死乞白赖地往上贴是找虐么?

瞬间幡然醒悟:没错。你相貌堂堂,身份体面,头脑清醒……犯得着在这么一棵虫子蛀满、叶子掉光、根基枯死的树上吊死?想要什么样的找不着?

呵。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泛起轻蔑的笑意。

你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像个傻逼一样被另一个傻逼耍得团团转。

赵傻逼,去死吧。

他打开水龙头,沾了些凉水洗了洗脸。

在一周之内,颜洛卿就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顺带换了一套风格截然不同的家具,甚至连咖啡的牌子也换了。

顺带着把车换了。

那辆体弱多病的小夏利已经明显承载不起他的工作量。

张清桥匪夷所思地绕着他的熊猫转了一圈,捉摸着说:“……虽然看着很萌,但是我一直以为这种车型不符合你的审美。”

颜洛卿耸肩,“资金有限。”在钱面前,审美什么的都是浮云。有多少钱就住什么档次的房子,泡多少档次的妞,这是他的处世原则。

张清桥同情地看着他笑了,仿佛无法相信他的捉襟见肘,于是适度地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古道热肠:“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

颜洛卿瞟瞟张清桥停在隔壁的兰博,揶揄道,“要不,咱们换着开”

张清桥大方地同意了。

但是当晚他就把颜洛卿的小熊猫弄成了死熊猫。

颜洛卿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把车开到护城河里的。

张清桥给出的理由是,他以前的车都可以在撞上护栏前自动刹车的。

作为补偿,第二天,张清桥颇为诚意地腾出了他家闲置已久的一辆商务车。

颜洛卿欣然接受。

于是,颜洛卿用一辆熊猫的钱,搞到了一辆八成新的二手名车,后者算上折旧费后市价依然比前者高了五倍以上。

齐韩看过车后,久久地只说了一句:“那傻逼家里还有没有别的车?把他介绍给我,赶紧的。”

回家坐着新的软皮沙发,喝着新牌子的咖啡,看着新买的年刊,颜洛卿的心情逐渐明朗起来:没错,这才TM是我想要的生活。

门铃冷不丁地响起。

这几天并没有收到什么来访通知,知道他家住址的人也不多。

颜洛卿狐疑地起身走到玄关去看猫眼。

颜晴?

他来做什么,难道又来传达老太婆的旨意?

颜洛卿不太想在下班之后的夜晚招待这个人,于是径直回客厅继续看书。

颜晴的笑声传了进来:“表哥,我知道你在。”

我不在。

颜洛卿试图用意念传达这个讯息。可惜失败了。人类在这个世纪并没有进化到这样的程度。

在门铃响了半天后,颜洛卿不耐烦地把门开出一条缝,从门缝里瞟出去:“有话直接说,有东西直接给我。”

可门外站的是张清桥。

颜洛卿怔了一下,才看到颜晴站在张清桥后面。

这俩连串门都要在一起么?

颜洛卿只得开门让两人进来。

两人毫不客气地坐在颜洛卿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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