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格在踏进门的一瞬间，竟生出一种从未离开过的错觉，就像刚从某个超市回来，再平淡不过的一天。没有飘零终定的安心，连扑面而来的压抑感都如此熟悉。仿佛自己仍是寄居的过客，而非归人。

他突然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用力捏了捏才终于把转身离开的冲动压下。

这几年来，他一度认为自己忘记了，可是沙发上那个被大狗咬破的天蓝色抱枕，他还清楚的记得上面还缝着参差不齐的针线。

白督自进门以来一直观察着顾格的脸色，他比顾格更惴惴不安。

他怕回忆的刀锋太尖锐，哪怕顾格做足了准备，却依然会高估自己的坚强。

白督从背后抱住顾格，他并不确定，将这里原封不动的放在顾格面前，到底是对是错。

他是有私心的，他想看着顾格的身影将这个空旷的地方填满。他也想由自己让这个曾经冷漠的家，变成顾格最温暖的地方。

他是那么期待能和顾格一起从回忆里走出来，走下去。

顾格似乎读懂了白督的心情，他拍了拍对方因紧张而箍得愈发用力的手臂。

“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些讨厌的装修拆掉，但还不是现在。”

“嗯。”

抱抱很高兴，摇着尾巴东嗅西啃，最终叼了抱枕的一角直流口水。

两人忙活了很久，难免出了一身汗，白督抹了把脸，看见顾格撅着屁股摆弄那几盆带回来的薄荷，视线却不自然地瞄向自己。

白督低头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不对啊。

“你看我干嘛？”

顾格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不热吗？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挂起来。”

顾格挣脱白督的手，“不用我不热，我去洗手间。”

白督莫名其妙，“擦擦你的汗！别热感冒了。”

吃完饭，白督接了个公司的电话，一回头看到顾格在不远处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白督一下子就想到了泪流满面的顾爸爸。

“……你干什么？”

顾格摆了一个不经意的姿势，朝白督抬了抬下巴。

白督不淡定地走过去。

怎么有股淡淡的骚气？

“你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吗？”顾格深沉地问。

“什什什么？……合不拢腿吗？”

“你说被我抢先了，所以思量再三我决定把这次机会让给你。”

“什么鬼……”

“跪下。”顾格的手插在兜里，不可一世地命令。

“！！你蛇精病！”白督看了看顾格有点奇怪的眼神，“……你个闷骚，你不会是现在要？”

顾格踢了踢白督的脚尖，小声催促道：“快点。”

白督单膝跪地，咽了咽口水张开嘴，刚把脸凑近顾格的裤裆，还没来得及把裤链拉下来。

顾格一巴掌把他的脸拍飞。

“嗷。你你打我干嘛！”

顾格恨铁不成钢，“不是让你干这个！”

白督愤怒地站起来，被顾格一膝盖顶了过去。

“跪好了。”

白督一手捂着脸悲愤地跪了回去。

“把手拿出来。”

竖了一个朝天的中指，却被顾格抓住了手。

“你的爪子被抱抱舔过吗这么湿？”

顾格沉默着，将在手里捂到发热的东西放在白督眼前，是两枚戒指。

白督睁大眼睛良久说不出话来。

“请人设计的，因为我太啰嗦，和设计师沟通了好几次，前天晚上才拿到手。”

顾格把其中一枚套在白督左手无名指上，在对方发愣的时候给自己带上另一枚。

白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个？”

“废什么话。”顾格催促道，耳朵却悄悄的红了，“你可以亲吻你的丈夫了。”

白督依然目瞪口呆的样子，顾格不耐烦地拽起他的衣领，硬是把人拎直了上身，趁他抬头的瞬间，吻上他的唇。

白督感动到甚至忘了落泪，他的手无处安放，最终紧紧地扣住了对方的脊背。

你吻我的唇舌炙热，给我的温暖却沉默无声。

我曾以为你是我的家，是我穷尽一生都要到达的归属，我跌跌撞撞走了很久才发现，沿途的风景全都是你。

顾格，原来你是我回家的路。

“我们做吧，白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