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也难当 下——小春贤
小春贤  发于:2015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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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城屏住呼吸,他问道:“会有多长?”

“很长,也许要十年。”顾次白沉声说道。

肖城呆住了,十年,顾次白要被蹉跎十年的青春了,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你会等我吗?”顾次白轻声问道。

肖城怔怔的看着顾次白的眼睛,他的眼圈红了,他伸出手,抱住顾次白,坚定的说道:“会等,肯定会等。”

顾次白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笑着揉着肖城的头发,没有说任何话。

第126章

自从找到顾次白后,肖城就没有离开帝都,他二叔和航叔知道有顾次白的下落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人总算是找到了。而顾晓冬没过两天,也赶到了帝都。

君山看守所内,肖城和顾晓冬又一次见到了顾次白,顾次白看到顾晓冬后,已经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已经提前从肖城那里知道顾晓冬自己偷偷回国的事情。

“爸!”顾晓冬对着他喊了一声,眼圈儿便红了起来。

顾次白的大手掌揉了揉顾晓冬的头顶,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这混账小子,现在是长大了,什么事情都学着自己做主了。”

顾晓冬不服气的对他他爸说道:“你不也是一样?做什么事情也不跟我和肖老师商量一下,害得我们白白担心。”

对于他爸这段时间闹失踪的事情,顾晓冬虽然从来嘴上从来没有提过,但其实心里还是挺生气的。

“顾晓冬,不许这么说你爸!”顾次白瞪了顾晓冬一眼。

顾晓冬撇了撇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顾次白待在看所守期间,肖城原本是无法随意见到他的,能顺利见到他,都是托李源帮忙,这还是肖城来到帝都后,第二次见到他,肖城这次过来,给顾次白带了一些东西,嘴里还问道:“你还缺什么东西吗,告诉我我,我出去帮你准备。”

顾次白微笑着望着肖城,他说;“什么都不缺,就是挺想你的。”

肖城耳根红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也很想你。”

一旁的顾晓冬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这两人只要待在一起,眼睛里就装不下别人了。

这段时间肖城住在帝都,他一心扑在顾次白身上,对于蒋霍两家的事情,他知道得并不多,李源也刻意不在他前面提起,他只是隐约有耳闻,这次官场大地震牵连的人不少,蒋家几乎一败涂地,新兴的壮年派全都折进去了,而所李源说,像顾次白这样的,已经算是全身而退了。

蒋家落败,关于蒋涵这个人,肖城也已经抛到脑后去了,他现在满心都等着顾次白的判决书。

半个月过后,顾次白的案子开庭了,这天,肖城和顾晓冬就往法院去了,这次的审判不对外,肖城和顾晓冬能进去,还是因为是家人的缘故。肖城等着开庭,他其实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之前李源已经帮忙找了国内这方面专业的律师,他不知道顾次白会被判多久。

在肖城忐忑不安的时候,有个男人朝着肖城这边走过来,肖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压根没有注意,还是顾晓冬先注意到他的,顾晓冬拉了拉肖城,示意他回神。

肖城抬起头,不明所以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很高大,他的头发微微带着一些卷曲,脸上的五官深邃鲜明,眼珠是淡褐色,虽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却通身的一股贵气。那人走近后,看着肖城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半晌后,他开口问道:“你是肖城?”

肖城猜测这人是混血儿,没想到他却说了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仔细一听,似乎还带着帝都这边特有的口音。

“我是肖城,请问你有什么事情?”肖城定了定神,看着他问道。

那男人沉声答道:“我叫霍中恒。”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后,肖城楞了一下,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是他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这人就是霍家新一代的少壮派,肖城想起不久前在报纸上看到那则霍姓老将军的新闻,他也姓霍,又是这样的身份,很显然是跟那位老将军是一脉的。

肖城记得,顾次白在他前面很少提起霍家的事,对于霍中恒,也只简单说过,这人看起来不显山露水,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霍中恒低头望着肖城,就是这个人让顾次白义无反顾的为他付出一切吗?看起来平凡得很,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被霍中恒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肖城有些莫名奇妙,他和顾晓冬互看了一眼,最后轻声问道:“霍先生是来看顾次白的吗?”

霍中恒没有说话,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又对肖城说道:“离开庭还有一些时间,陪我出去走走。”

他的语气很冷淡,说完之后便先转身,肖城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这些人做事情都不会问一下别人的意见吗?不过虽然这么想,肖城还是很没出息的跟了上去。

法院四周有一片杉树林,霍中恒以手插在口袋走在前面,肖城落后他两步,不时抬头看他几眼,也不知道霍中恒想找他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霍中恒突然开口,他问道:“你跟顾次白认识了多久?”

肖城想了一下,对霍中恒答道:“还不到两年。”

听到肖城的话,霍中恒眉稍微微挑了一下,他撩起眼皮又打量了肖城几眼,不过是两年而已,就让顾次白做到这种地步,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接收到霍中恒不以为然的目光,肖城有些气闷,他能猜到霍中恒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质疑他和顾次白两人的感情。

霍中恒在看到肖城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这肖城心思单纯,头脑简单,想什么就直接表现在脸上,完全跟顾次白那个人精大不一样。他和顾次白的合作纯粹就是各取所需,只是最后让他感兴趣的是李源的出现,他和李源一起长大,李源看起来大大咧咧,毫无城府的样子,但要让他真正跟一个人交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现在李源为为了他们这两个人却做了很多事情,因此这让霍中恒越发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两个人,让他甘愿为他们出力。

“顾次白现在一无所有了,你还要跟着他吗?”霍中恒说道。

肖城满脸的严肃,他望着霍中恒说道:“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就算现在他一无所有的,他还是看中的那个人。”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坚定,就像顾次白眼下所面临的困境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霍中恒盯着肖城,他褐色的眼珠动了动,透着一股意义不明的深意。

肖城沉默片刻,他对霍中恒说道:“我跟顾次白确实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他就是我这辈子要一起走下去的人,感情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为了我付出很多,我同样也可以毫无保留的为他付出。”

肖城越说越激动,自从顾次白失踪后,肖城就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他自责因为自己才让顾次白赔上所有,但在等见到顾次白时,这种迷茫却又消失无踪,感情的事情既简单又复杂,顾次白这样坚定,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否定自己呢?

霍中恒突然笑了出来,肖城顿住,随后脸上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你多大了?”霍中恒问道。

肖城不解的望着霍中恒,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又问起了他的年龄,不过肖城还是老实的回答道:“二十九。”

“这么年轻就敢说一辈子,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你知道你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霍中恒说这句话时显得老气横秋,看着肖城的目光还带着谐谑。

肖城看了霍中恒半晌,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为什么不敢说?”

肖城心说,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比他还不自信?一辈子是很困难的事情吗?除了他二叔和航叔,他身边多得的相携共老的人,要是他对顾次白连这样的信心都没有,那也枉费了顾次白对他的一片心意了。

霍中恒眯起眼睛望着肖城,肖城的神情太坦然了,他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远处安置着一张木椅,霍中恒走了过去,他抚开上面落得枯黄的树叶,坐了下来望着远方出神。

肖城没有坐下,他站在霍中恒身旁,不时抬头看他几眼,肖城其实不大想陪着他,他对他们这样的人一向敬而远之,再加上这个霍中恒老是给他一种有些阴沉的感觉,所以肖城跟他相处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霍先生,我可以走吗?”肖城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道。

霍中恒收回目光,他看了肖城一眼,没说肖城可以离开。

“你知道李源在哪里吗?”

听到他跟自己打听李源的消息,肖城有些疑惑,按说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会跟他打听消息才对啊。

“不知道。”肖城回道。

霍中恒的眼眸低沉下来,肖城怕他不相信,又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当时李源把他安顿下来之后,就离开帝都了,走之前他没有任何交待,后来肖城再找他,就没有联系上他了。

第127章

五年后

烈日肆无忌惮的高挂头顶,这两天,全国高考正在进行,所有的应届学子们都在紧张有序的奋进当中,不过,这里面不包括顾晓冬,他各门学科优异,又连续多次参加世界脑力锦标赛并拿到好成绩,早在高考之前就已经被加州理工学院提前录取了。

现在,顾晓冬是来接他爸顾次白的,一起过来的还有肖老师和肖二叔以及肖城他航叔,他们还把小松狮麻将也带来了。

天气实在炎热,顾晓冬手里还抱了一大束鲜花,鲜花的香味熏得他直打喷嚏,他用手扇了扇风,他望着那扇巨大的铁门,嘴里抱怨道:“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肖城分明也很心急,但嘴上却安慰道:“肯定还在办手续,再等一会儿吧。”

五年前,顾次白因经济罪名被判入狱七年多,但在这几年当中,他因为表现良好,陆续被减刑,今天就是他出狱的日子。

“不会有什么变故吧。”顾晓冬小声嘀咕了一句。

肖二叔狠狠的瞪了顾晓冬一眼,说道:“小孩子不许说胡话!”

顾晓冬撇了一下嘴,到底没有再多嘴了。

顾次白出狱,这是大家盼了很长时间的事情,为了来接他,他们一家放下饭馆里的生意,几天前就已经到了帝都,就是想让顾次白出来时,能一眼看到所有的家人。

此时,在改教中心内,顾次白签下自己的名字,到此为止,所有的手续就办理清楚了,站在他旁边的狱警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的替他高兴,他说道;“顾次白,行了,可以回家了。”

顾次白冲着狱警笑眯眯的说道:“太好了,终于不用被领导叫编号了!”

“贫嘴!”这狱警瞪了他一眼,还是弯腰帮他提起地上的背包。

说起来,他来这所改教中心当狱警的时间不过才两三年,有很多犯人都比他来这里的时间长,这里面当然也包括顾次白,说到顾次白,这人算是他们改教中心的传奇人物,不管是狱警还是牢里的刺头,就没有他处不好的人,倒不是说他八面玲珑会做人,这里不差机灵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会买账,偏偏顾次白就是能混得好,他与别人相处,不是一味的讨好狱警,讨好老大,他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手段,多少比他进来早的人,想要制服他,却反被他降服,入狱五年,他修了一个金融学位,一个法律学位,还自学法语,简直就是他们改教中心的标兵,就冲他修的这两个学位,加起来就减邢九个月,一时,在他的带领下,他们中心的犯人还刮起了一阵学习风潮。

狱警将他送到门外,又说道:“在外好好做人,不要再犯错了。”

顾次白笑着说道:“领导,我会想你们的!”

那狱警笑骂一句;“想可以,可别因为想我们就进来看我们。”

“多谢国家关心,一定不会再进来了。”顾次白说道。

“去吧,一路往前走,别回头!”那狱警打开门,把手里的背包递给顾次白。

沉重的大铁门被打开,顾次白跨了出去,外面耀眼的阳光剌的人眼前发亮,这是顾次白五年里第一次走出来,他抬起手搭在额前,望着前方。

“顾次白!”肖城首先看到他,当下激动的大喊了一声,便朝着他跑过来。

听到声音,顾次白眯起眼睛,只见有个人像发炮弹一样向他冲过来,在顾次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被人紧紧抱住,接着,背部重重的撞到后面的大铁门上,身后的大铁门‘轰’的一声发出巨响。

顾次白的鼻间闻到那股清新的味道,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五年了,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这个味道。

肖城一头扎在顾次白的怀里,他用力勒住顾次白的腰身,又是高兴又是心酸,这人终于出来了,他手中的触感是温热的,那么真实,那么熟悉,这让肖城有种想哭的冲动,但今天是个高兴的时刻,他在来之时,就暗暗告诫自己不许掉眼泪,所以这会儿,只得抱住顾次白傻乎乎的笑个不停。

“城城!”顾次白也搂住他的腰,他摸着肖城的后背,闷笑一声说道:“要是撞坏了人家的大门,说不定又要把我拉回去关几天了。”

肖城赶紧松开手,还紧张的看了一眼铁门,似乎真的担心撞坏了门,会害得顾次白又惹上麻烦。顾次白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又捏着他的耳垂,说道:“骗你的,这门没那么容易坏的。”

肖城咧嘴笑了起来,他拉着顾次白的手,兴冲冲的说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肖二叔和肖城他航叔还有顾晓冬也走了过来,大家互视一眼,心中都感慨良多,这一刻,似乎再多的话也表现不出心里的感受。

“老爸!”顾晓冬把手里的鲜花塞到他爸手中,眉眼也带着一片喜意,前几年,因为家中突遭变故,顾晓冬也快速的蜕变了,他跟着肖城他们住在一起,后来高中又读的是肖城他教书的学校,顾晓冬脑瓜聪明,他一旦认真起来,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所有人都惊讶他的成长,再加上这次被国外名校录取,学校直接退还了他三年的学杂费,就连肖城也跟着一起长脸了。

“好儿子!”顾次白高兴的拍了拍他儿子的手臂,现在顾晓冬的身高都快赶上他了,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跟过去那个霸道的小男孩差别很大了。

蹲在地上的麻将朝着他汪汪叫了两声,顾次白摸了摸它的头,又望着肖二叔和肖城他航叔,这几年,他们也常常跟着肖城一起过来看他,他说道:“肖师傅,顾师傅,这几年多谢你帮我照顾顾晓冬了。”

肖二叔挑起眼皮看了他们一下,嘴里道:“再说这种客气话就翻脸了。”

顾次白笑了一下,肖二叔的脾气一点也没变,还是跟过去一样。

温情的话大家都不擅长,肖二叔默默的接过顾次白的背包,又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走,咱们回家!”

车子早已经准备好,他们没有在帝都多做任何一刻的停留,此时终于相聚了,大家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回家。

回家的路程因为有家人的相伴,所以并不难熬,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城市的变化日新月异,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改变,但身边依然还是那个人,顾次白和坐在他身旁的肖城两人十指紧扣,他不时转头看肖城一眼,肖城跟他对视时,就会回一个甜蜜的微笑。

由北往南,吴市,他们共同的家,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在家门口,肖二叔点了一个很旺的火盆,他对顾次白说道:“快大步跨过去,这样可以赶走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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