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好让警察给你做个笔录。”罗明刚想起身去叫警察，就被萧墨的下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我没有及格。”

“……”

#骚年你的重点不对啊#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基友竟然热爱上了学习，这不科学！#

#你这么喜欢学习，你爸妈造吗？#

“我觉得现在不该谈这个。”罗明扶额，他怎么觉得和这些人交流就那么难呢？

“你担心我。”萧墨看向了罗明。

“当然，好歹我们也是朋友。”罗明耸了耸肩，“别让你妈妈担心了，只要你配合的做个笔录就可以回家……”

“我没有朋友。”出乎意料的，萧墨打断了罗明的话，“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卧槽，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啊！他完全无法理解蛇精病的逻辑！

“那真是太好了。”罗明脸上难得露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既然不是朋友了，我就可以把你怎么赚钱的事告诉你妈妈了。”

“……”萧墨显然没想到罗明会那么说，他停顿了几秒后，才开口道：“你不是那种人。”

“老实交代吧，那天想和我说，但却又没开口的事是什么？”罗明问道。

“你看出来了。”萧墨有些意外。

“其实有时候你挺好懂的。”罗明笑道。

“……”萧墨看向罗明的眼神有些复杂，可他还是没有说出原委，只是妥协的后退了一步，“事情会解决的。”

“谁替你解决？”罗明皱起了眉。

“你走吧。”说完这句话，不论罗明怎么费口舌，萧墨愣是没再说过一句话。

罗明刚离开审讯室，就从他妈和纪阿姨那里得知萧墨已经可以出去了。好像是有个西装笔挺，面容凶恶的男人和那个被打流氓的代理人聊了几句，连钱都没给，这事就了了。

纪芳本想拉着对方问他到底和自己儿子是什么关系，结果被对方呲牙咧嘴的一瞪，立马腿就软了，没敢拦着那人离开。

其实几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纪芳，她知道儿子打架厉害，成天不学无术，可在学生里混混也就算了，如果和刚刚那些成年人混在一起的话，那不就是黑社会吗？

罗母也是聪明人，她知道这种人肯定一直和警察打交道，于是找了上次给他们做笔录的方合打听。方合也是个厚道人，他也不想好好的孩子就那么毁了，外加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就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原来刚刚来处理事情的是这边有名的一个混混帮派的成员，他们的头儿是开夜总会和迪厅的，手上不少灰色产业，所以底下的人也多，毕竟这些场子总要小弟看着。

纪芳她妈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这时萧墨正好从审讯室走出来，她妈抬手就要打他，还是罗母及时给拦住了。

“小芳啊，我看萧墨也不是那种坏孩子，估计是有什么理由的，你不如先听他解释解释。”

“解释！他就知道板着张脸给我看！还解释什么！”纪芳气得不行。

“妈，你别生气，我现在和那些人没有关系。”萧墨就辩解了这一句，之后就不再吭声了。

纪芳也没辙了，打又舍不得，骂的话他儿子又不吭声，她也就只能先相信儿子是真的和那些人没关系了。

罗明倒是没纪芳那么天真，本来他和他妈应该和萧墨他们分开走，他们两家不顺路，可是他给他妈使了个眼色后，他妈立刻就把纪芳拉到一边了，给了他和萧墨单独聊聊的机会。

“你以后想加入他们？”罗明一针见血的问道。

“我没有及格。”同样的话语，第二次说出来，却透着某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这一刻，罗明终于明白了，萧墨一直想要告诉他，但却又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我努力了，可是我没办法考上高中，我无法成为我妈妈想象中的人。”萧墨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不是还有职校吗？”

“学费太贵了，而且读出来也没什么用。”。”萧墨停下了脚步，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罗明，那双漆黑的眸子犹如深渊，黑得看不到底，带着压抑而又沉重的情绪，“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罗明突然想起了那天萧墨对大雄说的话……

【我不会教你打架，除非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了心头，这个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懂事到甚至令人觉得有些残酷。

“笨蛋，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罗明经历的太多，也看得太多，如果他在这个年龄，或许也会被这样的环境所局限住，眼前能看到的，只有那一条虽然残酷，却不得不走的路，可是现在的他不一样……

“去读职校吧，去读做模型的那种，我来出钱，就当是提前投资了。”罗明笑道：“我有个构思，从我妈妈开粥店起就一直在思考了，不想和我一起尝试吗？”

月光的余辉倾洒在罗明的身上，映衬着那张笑脸，竟让萧墨生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这一刻，所有的原则，所有的坚持仿佛统统从他身上消失了。

“好。”萧墨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很多年以后，他一直觉得……那是他这一辈子说过最动听的一句话。

小剧场：

罗明：萧墨，我要吃苹果。

萧墨：好。

罗明：我忽然又想吃橘子了。

萧墨（把削好的苹果放一边）：好。

罗明：萧墨萧墨，我们出去玩吧，今天天气真好。

萧墨：好。

罗明：你怎么不问我去哪里玩？

萧墨：你决定就好。

罗明：和良良他们一起玩怎么样？

萧墨：……

罗明（揶揄的笑容）：你怎么不说好了？

萧墨：可以和你单独出去玩吗？

罗明：好啊

罗明心声：太可爱了完全无法拒绝有木有！

（此小剧场完全是作者脑洞产物，不代表任何剧情走向）

第27章

解决完萧墨的事，罗明也就放心的和他妈一起回家了。路上，他问道：“妈，你能借钱给萧墨读职校吗？”

罗母很快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那孩子是不想增加家里的负担才和那群混混搭上的？”

“算是吧。”罗明虽然答应了萧墨上职校的事，可他身边没钱，还是得靠他妈妈。不过他知道他妈是个心软的人，何况这钱数目也不大，以他妈妈的性格，肯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罗母立刻就应下了，“这孩子真是太傻了，他要是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这辈子就毁了！不就是这点钱，妈妈出了！”

“谢谢妈妈。”罗明夸奖道：“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心地最善良的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油嘴滑舌了？”罗母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就算你不说，冲着小芳的面子，我也得借钱啊，萧墨那孩子真的挺好的，走错路就可惜了。”

“对了，你怎么让那孩子开口的？”罗母有点好奇，“那孩子对着我和他妈妈都是一声不吭，你一来他就什么都说了，挺有一套的啊！”

“这个……”罗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道：“可能是年龄相近吧。”

“那你可要好好和人家相处。”罗母关照道。

——那必须的！萧墨将来可是他的头号员工呢！他把人都给定下来了！能不好好相处吗？

两人回到家都是累得不行，洗了个澡就睡觉了。隔天，罗明又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了学校。王良揶揄道：“又失眠了？”

“是没睡饱。”罗明打了个哈欠。

“发生什么事了？”王良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罗明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萧墨的事给说了。当然，他没有说他家会借给萧墨学费。有时候做了好事不一定要到处宣扬，更何况是这种会有损别人面子的好事。

“原来是这样。”王良有些感慨，“那家伙家里也不容易。”

王良对萧墨的印象挺深刻，一方面是萧墨对大雄说了那样的话，另一方面则是……罗明对萧墨的态度太熟稔了，简直几乎就把对方当自己人看了。

“我有点意外，你居然和他关系那么好。”王良笑着说道。

罗明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因为萧墨的事，他差点都忘了昨天得出的那个可怕结论，如果王良真的喜欢他，那么现在这句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细思恐极啊，罗明几乎不敢深想，可这时也不能转移话题，他只能模凌两可的来了句，“挺合得来的吧。”

王良没再说什么，收完作业后，就一直冲着他笑，简直笑得罗明心惊胆颤，恨不得大喊一声‘妖孽，笑什么！’可奈何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表面上不但要装得无所谓，还要无所谓的很自然。

#每天都在考验演技肿么破？#

齐宇也很早就来教室了，他来得比王良和罗明都早。可他见了两人不但没打招呼，还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王良早就知道他的本性，只当是齐宇已经发现自己的伪装被罗明识破了，所以才破罐子破摔，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罗明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深知齐宇的本性。

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齐宇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哪怕他的面具已经被撕下，他还是会继续维持那个面具，他不会在动手之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他就像一条普通的蛇，乍看之下很平常，可在他咬人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唾液是不是带着毒。

罗明算了一下时间，那么多天也足够了，他暂时还不能让齐宇看出他的破绽，是时候收网了。

中午，罗明转头说道：“齐宇，我要去老师办公室一趟，你能帮我拿个饭吗？”

王良和大雄正好不在，他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

齐宇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好的。”

没有叫他哥哥，也没有叫他罗明哥，果然是在试探他吗？罗明不动声色的走出了教室。

齐宇看着罗明的背影，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一天下来，罗明支使齐宇做了不少事，小到帮他拿东西，大到替他去开会，凡是他今天要干的活儿，能让齐宇干的，他全部推给了齐宇。

上辈子，齐宇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帮他干活，这好像让齐宇有种自己能派上用场的满足感。他记得他们关系好的时候，他有个很喜欢的杯子打破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结果第二天齐宇就买了个一模一样的给他，当时他还挺感动，后来才发现其实对方早有预谋。

快放学的时候，王良趁着齐宇替罗明跑腿的时候，开口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这他还真解释不了，罗明叹了口气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王良定定地看了罗明一会儿，忽然他笑了，“看来你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

#骚年，你笑得真的很可怕你造吗#

#还能不能好好的微笑了？#

正尴尬着，齐宇已经跑腿完回来了，“老师说没事了，今天不用帮忙了。”

“好的，今天麻烦你了，早点回家吧。”罗明背起书包，打算走人。

“良良，我们也回家吧。”张远雄一把勾住了王良的脖子。

面对大雄热情的笑容，王良说不出拒绝的话，“好。”

刚走出校门口，罗明就被齐宇叫住了，“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吧？”

罗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茫然地转头道：“你在说什么？”

齐宇不放过对方脸上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可他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他害怕哥哥发现他的真面目后就远离他，可有时候他又恨不得把一切都暴露在哥哥的面前。他从心底一直坚信着，这个世界上真正爱他的人只有哥哥，哪怕他是如此的污浊不堪，从里到外都散发出腐烂的气息，可是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在昏暗的房间中紧紧抱着他的人……能够完完全全的接受他所有的一切。

“不要再装了。”齐宇卸去了平时无害的表情，他的表情相当冷漠，那双漆黑的眸子更是仿佛阻绝了所有的光亮，“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罗明轻蹙起了眉，“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齐宇的表情有了微微的松动，“不，没什么，我先回家了。”

“恩。”罗明应了一声，才又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明明知道哥哥没有发现一切，可齐宇还是渐渐卸下了伪装，他想要知道……哥哥发现他真面目时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真的无法接受他……齐宇的眸子暗沉得惊人，那他就把哥哥关起来一辈子。让哥哥只能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只不过……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有个朋友，就是上次你也见过的萧墨，他好像惹上了这边的混混，希望你表哥能给那里打个招呼。”罗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想这事，萧墨虽然答应了他去读职校，可那边的老大替他解决了这次的事，显然是有意想拉萧墨入伙，如果萧墨不知好歹的拒绝，估计会有点麻烦。这事儿他直接帮不上忙，身边能出手的也只有齐宇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表哥说的。”齐宇仔细观察着罗明脸上的表情，见他神色坦然，也就没有拒绝。

“那我先回家了，周一见。”罗明朝齐宇挥了挥手。

“……”齐宇就那么盯着罗明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对方完全消失不见，他才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路。

罗明紧绷着神经，确认对方没跟着他后，他才松了口气……

#尼玛这是要成为影帝的节奏啊#

#今天也演了一场好戏，感觉自己萌萌哒#

回到家后，罗明倒头就睡，这几天耗费太多心力，实在是太累了。

人就和动物一样，要是饿上好几天，突然看见一盆食物一定会狼吞虎咽。齐宇也是一样，他先是晾了对方好几天，就是想让对方心里有危机感，然后再和对方和好。

以齐宇的性格，至少短期内，他是不敢继续动手的，除非他想再体会一次‘饿肚子’的感觉。

他太了解齐宇了，他清楚齐宇的底线，所以上辈子，哪怕他做了再多想逃离对方身边的事，齐宇也没有对他采取最终手段，至少没用武力胁迫过他。

这辈子也是一样的，只要不踩齐宇的底线，那就能先稳住他，到时候再想办法逃开就行了。他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比齐宇多了十几年的记忆和阅历，现在的齐宇未必能赢得了他。

周六，罗明照例去了粥铺帮忙，他本以为会看到萧墨，却被纪芳告知萧墨一大早就出门了。

罗母担心儿子太累，下午人不是很多的时候就让罗明回家休息了。罗明拗不过妈妈，只能离开了店里。

路上，他竟然遇到了在建筑工地搬砖的萧墨，他有些讶异，立刻就跑了上去，“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