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平阳

 沿着时常断裂的马路走，两边房屋的残骸越来越高，同时也从一开始的稀疏变为密集。 浪费的脚步也越来越迟缓。 各种看上去诡异恐怖的植物覆盖眼前的大片区域，甚至不知道这些生物可不可以被归为植物一类，深紫色卷曲叶片上的叶脉是鲜艳到不正常的蓝色，在黑暗中微微放光，有肿块顺着四处攀岩的湿黏黏的深黑深灰藤蔓移动，发出类似吞咽的声音，而双眼所看不见的角落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 不过这些对于浪费并不可怕，看到某些格外考验美工和设计者创意功力的形象时他甚至可以调出照相机拍个照。 令他忌讳的东西是另一些。 这个由石灰、钢铁和变异植物所组成的丛林中，四处挂着仿佛一车就断的蜘蛛丝，一根两根不注意几不可见的，角度完美仿佛匠人精雕细琢所出艺术品的，或是破败断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出大洞的，随处可见。 就连他都可以通过细线的颤动来判断周围的环境和敌人的动作，那么本身就依靠这些细线来捕猎的蜘蛛们大概早就发现他这个闯入者了吧。 不过这种规模……地球上的蜘蛛类别少有群居的吧？ 浪费眼角瞄到一只从他脚边匆匆爬过的小蜘蛛，停下前行的脚步。 地球遗留的资料中群居的蜘蛛只有少数几种，毕竟蜘蛛的网不仅捕猎其他昆虫也会捕猎自己的种群，它们是一种会以同类为食的生物，领地意识极强。 不过只要是扯上了变异这个词，那不管怎样的不科学大概都没有问题。 被密不透风的衣物紧紧包裹住的躯体皮肤上趟过一阵阵寒意，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放出七八根丝线围在身边。 〈平阳市〉算起来是六十级到七十级的练级区，就算是小怪也够接近五十一级的浪费吃一壶的，并且蜘蛛依靠感觉毛来寻查猎物的动向，不可能靠着迷彩斗篷就把他们欺骗过去。 现在……自己在它们眼里大概会是一团可口的鲜肉吧？ 周围越发幽静，浪费的身侧，一丝微小的蓝芒闪过。 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了。 不久后，〈平阳市〉深处。 危险代表更大的机遇，就算只有三次复活机会，也有不少人为着财富前来。 当然，命可不能当钱花，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他们都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譬如……炮舰。 攻城守城战役时新人类方启用的炮舰是从主城军方购买的，但走生活辅助的技师玩家也是可以联合几个机械异能者制造非正规的炮舰，不论是规模、大小、攻击还是稳定系数都要比军方的炮舰要低上不少，不过同样的，相比于需要五十个甚至更多机械异能者操作的正规炮舰，这种个人开发的小炮车只需要三到四人就可以进行操作，是各种佣兵团的首选。 这个在〈平阳市〉深处活动的佣兵团正是〈黑铁之翼〉最有名的佣兵团锦衣卫。 他们是从另一个方向依靠炮车一路清过来的，十多个人两个拿着大剑的气力系近战走在前方，又有元素系的异能者护在两翼紧紧跟随，把那艘说是炮车看上去更像是浮空坦克一类的东西好好护住。 这浑身机油污垢的东西四四方方，顶上凸出的一块向着六个平面方向伸出六根炮管，也不知设计这个坦克或是炮车的技师是从哪里得到灵感，使得此物整体形象颇像此地主人节肢动物靠拢。 十几人的行动要比浪费快得多，他们清出一块空地，四处挂上的蛛丝全被冻住又用烈火焚烤以求安全。 领头的瘦高火元素异能者疲惫地按着眉心。 蜘蛛通常是夜晚行动，如果不是下这个单子的主顾出手大方他是绝不会同意接这个任务的。 他们的目标是生长在〈平阳市〉深处巨型变异蛛栖息地的一种变异植株，据说针对这里某一些治疗异能不好祛除的蛛毒有奇效，只会在夜里开花。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快接近目的地，委托人所说的变异植株却是连影都没看到。 周围全是蛛丝蛛丝蛛丝，从道路两边的高楼坠下，把所有东西都裹在灰灰白白中。 城市周边还可以看到各种变异植物，越往中心去除开蜘蛛之外的生物就更少。 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从后方赶上“团长，先前开出的道已经被蜘蛛丝封掉一半了。” 另一个人插嘴“要退吗？” 火元素异能者没有接这两人的话，而是走到中间敲了敲小炮车厚重的合金外壳。 “老油，怎么样？” 一开始小炮车中并没有什么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传出叮铃哐啷的声响，似乎有人在里面绊一跤还撞到不少东西，又发出好几秒听的人牙酸的吱呀机械连轴转动的声音，才有人打开小炮车车身一个突出的小圆门从中跳出来。 跳出来的是一个少女，莹绿的短发一看就知道是在游戏中调整的，虽然脸、手、暴露在外的皮肤和身上原本雪白的制服已经被机油和烟灰污染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也不难看出她年龄还小，老油这个称呼绝对不是叫她。 果然，车门一打开，里面一个浑厚男人的声音就传出来。 “这台机子好得很，我和小码还可以改装一下，就更好了！” 跳出来被叫做小码的少女面无表情一点头，未等他人说话就要重新爬上炮车。 众人：……你专门跑出来是干什么的啊？ 自觉是个老妈子的火元素异能者觉得自己又想叹气“老油啊，咱有话不能在团队频道里说吗？” 小码已经重新把车门关上，在炮舰外的几人又等了十几来秒才听到老油在团队频道中回答“啊哈哈哈哈我太兴奋了。” 光是听这句话都能想象炮车里那个咸湿大叔一脸笑容摸着后脑勺的模样呢。 身为队长的火元素异能者ID是拜火教主，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在RPG网游界大概是和特洛伊木马一样的名人明星，锦衣卫这个佣兵团是他好几个游戏拉扯出来的，可以说是他半生心血也不为过。 但现在佣兵团的确陷入一种不好说的境地。 锦衣卫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与起名各种古风官僚的定王台公会一个风格，在他人眼里锦衣卫的确也是和定王台公会联系紧密，看起来非常像金色狂狮公会和狂狮佣兵团的关系……但既然说是在他人眼里，那么这个消息就有一点错误。 在上个游戏快要结尾的时候，他们已经和定王台崩掉了。 并不能说有哪边不对，主要是拜火教主当了这么多年佣兵团团长，最后发现少有事情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的。 大多是定王台有什么麻烦的事总会推给他们。 追杀某个叛出公会的敌人，在公会人手不够的时候帮忙开荒，竞技场帮公会打成绩，带新手，这几年佣兵团的事务基本被公会占满，拜火教主一开始所追求的那种伙伴们一起打打闹闹的氛围已经不见。 发现这一点后他和团中其他人仔细商量，最后还是和定王台掰了。 然后整个团一起陷入了某种名为“穷”的状态。 被包养和自己养的感觉……果然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很早就想要一辆炮车，结果到现在才得到这么一辆又破又旧的，这还是这一次委托人给的唯一报酬，考虑到任务难度允许他们提前预支使用。 时间期限是明天，要是错过这一次机会再想得到一辆炮车恐怕就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玩的是应该脾气火爆的火元素，拜火教主的性格却有些婆婆妈妈。 团队中有几个人的复活机会只有一次了，要不这次…… 还没等他做出个决断，处境就已经发生了变化，无数嘴钳相互碰撞的声音已经由小变大，近在咫尺。 唯有在战斗方面没有犹豫过的拜火教主在听到动响的时候已经戒备起来。 “缩紧队形！远程上炮车顶！” 炮车的六个炮口调整角度向前，一批足球到脸盆大小的蜘蛛已经从前方蛛网的密林中冲出来。 哪怕是那无数挥舞着的毛绒绒的细长节肢腿看起来尤为可怖，也不能掩盖这一批蜘蛛姿态上马不停蹄的慌张。 简直是在逃命一样。 看到这一场景，拜火教主招呼还站在地面的五个近战一起跳上车，炮车底部溢出的莹白粒子越来越多，支撑着炮车快速的上升。 炮口向上轰出连珠的能量团，炸开上面封住的蛛网。 “小六，白白！”他在团队频道中命令还在后方侦查的两人，“横向离开！撤退！” “团长，看！”先前的那个小个子男人拉住他。 车上众人抬头看向前方，由于无数逃命的蜘蛛已经慌不择路，破坏覆盖了整座城市的蛛网，也使人的视线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看到造成目前情况的元凶。 两只足有楼房大的巨型蜘蛛在打架，而就在这两只打架的变异巨型蛛身边，时不时有十几道幽蓝光芒一闪而过，光芒留下残影在视网膜上，看上去正好像是在两只变异巨型蛛身边织造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第54章： 遭遇 当浪费走进变异巨型蛛的栖息地时，浑身上下简直没一处好的了。 身上装备多有破损，两把军刺一把被毒液融掉一把插在某只跑掉的蜘蛛身上一起不见，携带的丝线全部用完，不过还好，想找武器什么的，此地不是遍地都有。 浑身上下都缠着蛛网，在这个蛛丝四处连接的城市只要有一点异动他就可以通过这些蛛丝感觉到。除了蛛丝身上还溅满绿的黄的红的灰白的蜘蛛的体液，刚淋上的，已经干竭了的，半干不干非常粘稠的，不一而足。 呛人的异味十分恶心。 不过这也导致了他在进入变异巨型蛛领地前基本没有什么小怪来找他麻烦，大多是远远闻到气味就躲开了。 除开在城郊遇上一波苦战一场，之后掌握了在此地的活动技巧，浪费感觉自己不能再好。 不，简直可以说是天堂。 他马上改变原本的作战计划，改为诱导两只变异巨型蛛战斗而他渔翁得利。 在像这种到某地去取某种东西的任务，《家园》中的NρC通常不会规定数量，但显然任务评价是会随着收集的物品的品质和数量而改变，相比于设下陷阱捕获一只变异巨型蛛，一次可以获得两只显然更划算也更节省时间。 计划也进行的非常顺利。 虽然对于宅属性的蜘蛛来说，哪怕是只变异的，最开始也没有在他的挑衅中离开巢穴，就连浪费靠近弄坏它的网，也是被它默默织好。 它能察觉出，虽然眼前的猎物不算强大，但它的蛛网并没有能力困住他。 不太好抓的样子。 不过这一切的改变来源于浪费拔下了一株花。 他当然是故意拔下。 几次挑衅后发现这只懒惰的变异巨型蛛就算上前追赶也不会离开这株草五十米，勾引不到的浪费只能是声东击西把植株拔走。 甚至不能说拔。 花朵是雪白的，密密麻麻黄豆大小，紧挤在在一堆，攀附在唯一没有被蛛丝缠绕的断折锈铁杆上，在黑暗中透出某种矿物才会有的质感。 无根无杆无叶，整个植株本身就只有一片瓣瓣相连的白花，轻轻一扫就可以拿起。 把白花用手捧着（注：拿起白花后开始以三点每秒的速度掉血）躲避身后变异巨型蛛的种种列如吐丝、喷毒、口钳夹，长腿挥击（这什么和什么……）等攻击，开着飞行系统直线前往另一只变异巨型蛛的领地。 同样是直线追击的变异巨型蛛就这么与另一只变异巨型蛛……撞了上去。 两只都是雌的，应该不存在和解可能……吧？ 目的达成的浪费看一眼下降的血量，默默把【不知名：作用应该很重要的腐生植物花（？）】收到腰包里，再给自己拍下补血包和解毒包把BUFF解掉。 边上两只打的不可开分。 看着这两只变异巨型蛛的巨长血条开始以缓慢地速度下降，没有因为同阵营就出现攻击不掉血的状况，相比于这两只变异巨型蛛过于庞大的身体，上蹿下跳各种补刀的浪费真是毫不起眼。 如果新换的款式酷炫的护目镜上随时变化仇恨列表上标有浪费名字的那一行后面的数值没有上升就好了。 面对同类吐丝和喷毒的技能基本没什么用，两只在相互试探一番后就用最开始一招。 撞击。 同样庞大的身躯相互狠狠撞击。 坚壳上的刚毛随着撞击的动作一掉掉一大片，用着最原始的方式拼杀的两只变异巨型蛛甚至在这片城市中心区域干翻好几座缠满蛛丝的大楼，不远处的锦衣卫佣兵团所遭遇到的大小蜘蛛群的奔逃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而浪费已经不太管的上仇恨上升了。 这两只变异巨型蛛打架产生的动静太大，依附在各种蛛丝上游转的听觉已经向他传达又有一只变异巨型蛛向这边赶来的消息。 维持两边的仇恨和血量保持平稳已经不好做，再加一只就是下线复活的节奏了。 甩出的丝线套上缠斗中一只变异巨型蛛前腿和身体连接的关节，幽蓝光芒闪烁下割裂最细最柔软的部分把整只前腿卸下。 重心不稳的蜘蛛猛地摔倒，另一只蜘蛛尖锐似刀的前腿正好从这只变异巨型蛛的背上插、进去。 最后半管血条下降到底。 时机正好。 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一脚就可以取得如此效果的另一只变异巨型蛛呆愣一下，浪费的仇恨排名上升为第一位，它几乎没有思考地转换目标，转头对准浪费。 预期取得两只最后还是只能有一只吗，他躲开喷溅的毒液，控制一缕蛛丝把自己甩远。 不过……不远处那一团人，确定不出手一下？ 发展果然如他所料。 面对同样只剩下血皮的变异巨型蛛，无数硕大的火球凭空出现砸下，翻滚的火舌烧断蛛丝，冻人的寒气冰结毒液，近战上前缠斗阻碍变异巨型蛛前进的脚步，这个队伍一出手就把剩下的这一只变异巨型蛛拖入他们攻击的节奏，没过一分钟就把血皮刮了个干净。 一个甩着光鞭的男人一鞭子把飞在空中的浪费扯到炮车顶上来。 “哟，兄弟，幸苦~” 不知道什么时候炮车上已经罩上一层光罩，几个近战快速把两具变异巨型蛛分解装入背包，飞快爬上炮车顶，当着远远赶来又一只变异巨型蛛拖出长长逸散的粒子尾巴，一伙人飞快的撤离。 炮车顶有九平米，站上十几人也没有太拥挤，不过大多数人是一边用着远程技能开路一边自认为隐蔽的把火热目光放到浪费身上。 那个冰元素异能者还专门凝出一团水来让浪费洗脸。 最后他抬起脸的时候对面一群人都“……” 某冰元素：“就算是配上那一身血迹斑斑也一点都不恶心，真是为什么！？” 某治疗：“全身都帅呆了……哪里不对？” 某大剑近战：“光是靠这张脸都可以成为男神了呢……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浪费默默把为了洗脸而取下的护目镜重新戴上。 就连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露出脸，但他身上装备的状态还处于乞丐都不会穿的模样，这群姑娘到底是哪里看出帅来的？ 拜火教主把他加入团队。 “为了不浪费生命……”团队里其他人一字一字念出他的ID，“怎么觉得有点熟？”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好像在哪里看过一眼。” “不久前……两个星期以内……” 一堆人呢还在苦思冥想地回忆，就已经有记忆好的人想起来。 [（团队）数码转换：传说副本通告] 一堆人恍然大悟，议论开。 “啊没错！” “生命之源对吧？” “和木马一起通过的另一个人！” “幽弦大大你和木马私交不错啊，还一起组队刷副本。” “看视频还杀得难解难分的样子，没想到啊。” 有人默默流汗，“重点难不成是这两个不同阵营是怎么组队刷副本的？” 风驰电掣的炮车顶上，一群人静默了，不过虽然没说话，一副副护目镜对外的光滑的镜片上简直写满了JQ。 浪费“……大家不觉得现在前进的方向有点……？” 先前那个凝出水给浪费洗脸的冰元素异能者妹子大声说“不要转移话题！” 他看向站在一边笑眯眯是团长的拜火教主。 感慨团里好久没这么热闹的拜火教主对着浪费笑得非常慈祥。 浪费：“……” 在论坛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据说是大高手，看这一身红白相间风衣的确也挺有范的，结果……这是脑子有问题吗？ “你们现在前进的方向，”虽然现在没有触碰蛛丝但对先前得到的情报还有印象，浪费还是提醒他们“再往前就要靠近变异元素蛛的领地了，那边的蛛网对元素的防御系数极大，甚至会反弹元素技能，确定不改道吗？” 话音刚落，一只五彩斑斓脸盆大小的蜘蛛从一边扑上保护炮车的光罩。 明明比这只蜘蛛大上许多倍的炮车非常不科学地偏离前进的轨道翻向一边。 浪费…… 他才不是乌鸦嘴好吗？！（╯‵□′）╯︵┻━┻ 第55章： 新友 这一瞬间真是非常考验反应能力。 粒子急速向着反方向喷出，像激起的浪花一样扬上高空消散，翻滚中几个近战纷纷一手拉上炮车顶部的扶手一手拦着其他倒下的远程，就在这翻滚间一股寒气已经携着冰霜沿着地面蔓延的蛛丝爬上那只彩蛛的长脚。 风刃，火球，土刺全部一起袭来，却全部在彩蛛吐出的五彩的网中消失不见。 元素免疫。 彩蛛一口毒就喷上光罩，那毒液四处溅射，竟然把光罩腐蚀出一个个大洞，就算下一秒破开的洞就被流动的粒子补好，众人也是看的心惊胆战。 不需要拜火教主下命令，近战们提刀拔剑就冲上去，看到元素攻击不起效远程们也纷纷换上实弹枪械进行压制射击。 说了这么多从彩蛛冲出来撞翻炮车到战斗的节奏形成，也就是十多秒的事，能量光束攻击因为可能会被元素免疫的彩蛛反弹，炮车上大部分炮口虽说都朝着顶着攻击向炮车前进的彩蛛却基本没放几炮，庞大的车身只能给远程们当掩体。 战斗起来颇有些束手束脚。 毕竟先前和蜘蛛们战斗有各种元素系对付蜘蛛喷出的蛛网和毒液，现在面对这些他们却只能避开，战斗效率大大下降。 浪费看着这么多人配合默契感觉自己这个外人简直不好插手，所做的也只能是和近战一起上前对付彩蛛，把彩蛛射出的蛛丝收起来。 战斗中这些人还频频向着他望，脸上要是能写字大概都写着#技能还能这么用#。 不过一会儿浪费就收集好七八个五彩的蛛丝线团收到腰包里。 蛛丝的问题一解决远程们也纷纷大胆起来，一个绿发少女就站在正翻回来的炮车顶前端，纤细的双手分别拎着两只巨大的格林炮，从中如同旋风一样射出的竟然是雪亮的薄刀片。 躲开这可以称得上敌我不分的攻击时浪费特地瞄了一眼少女手中的机关炮，他在游戏里见过的玩家不多，第一次见到这种攻击方式。 短发少女额前的刘海扬起露出额头，纤细的美感与她手中充满杀气如同怪物一般造型的机关枪形成了某种神奇的反差萌，让浪费忍不住想要把这一幕给拍下来。 作为银英的彩蛛很快就趴了，不得不说锦衣卫的团员不仅配合好操作技术在玩家中也算拔尖，就算面对的是六十级的银英打下来也没有受什么损伤，打倒怪物后不到一分钟的剖尸解体那动作看起来更是流畅得赏心悦目，彩蛛的所有部分全部被分解装入腰包。 所有人再次乘上炮车出发，这一回指路的是浪费。 某个冰雪异能的妹子再次凑上来说话。 “大大你好厉害~” 使用技能[线-侦测]的浪费低头在她ID上扫一眼，他前几个星期在论坛上搜索各种有关游戏的资料，也看到过这个ID，是属于技术好颜也正的游戏明星。 应该说这个团队里随便拿出一个名气也要比浪费要大得多。 浪费无奈地稍微退开一点。 [（团队）为了不浪费生命：前方五十米三十度，右转，十七度向上] [（团队）数码转换：收到] 队伍里一群大神，不过现在是这些大神围观浪费。 锦衣卫和木马的关系相对〈黑铁之翼〉某个公会和佣兵团来说还不错，有因为任务对立过，也有因为同一个委托人而一起战斗。不对不说如果当对手木马这小子让人心塞，当队友却是分外可靠。 听到对方的消息就会多加一些注意是当然的，以致幽弦这个新人在大出名后他们也收集了一些关于对方的资料。 不过原本以为这两个人是典型的对手，却没想到是相杀相爱？ 众人脑补的感觉自己不能好了。 改变方向后一伙人走的还算顺利，中途也遇到几只铜英几只银英甚至一只金英，但好歹都无损的过来了，甚至锦衣卫还接回先前在蜘蛛奔逃潮中失散的两个后卫。 离开〈平阳〉时，正是清晨。 《家园》中的天空，基本看不出白天的来到，日光被重重乌云遮蔽，在清晨这种薄弱的时候真是半丝也透不下来。 炮车在稍微安全一点城郊熄火降落，扫出一片空地后拜火教主给浪费分战利品。 他推走一大批【变异蜘蛛坚硬的壳（良好）】、【变异蜘蛛的毒液（优质）】、【变异蜘蛛的毒囊（优质）】、【变异巨型蛛的腿镰（精良）】等等一系列物品，开口说道“我只要变异巨型蛛的丝腺以及纺器就好。” 蜘蛛由丝腺中的丝腺细胞分泌蛋白，再由腹部的纺器纺成丝线，通常一只蜘蛛有两到四对纺器，两只变异巨型蛛浪费一共拿到了六对。 不算大丰收。 不过锦衣卫很快就把其它收获的蜘蛛上的丝线和纺器解剖下来同样给予了浪费。 这一回他没有推脱就收下了。 他们还送给他一个低温保险箱，二十格的空间，用来放这些东西正好。 从这种大手大脚的行为上来看真的看不出他们还挣扎在温饱线呢。 油缸爆炸和数码转换都从炮车中出来，绿发的少女目光诡异的盯着浪费，而故意把自己的脸捏成大胡子汉子的油缸爆炸则是带着死了老婆一样的悲哀眼神抚摸着炮车。 早就学会对落在自己身上的一些目光进行无视，浪费饶有兴趣地看着某个壮硕汉子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拜火教主和他低声解释。 “这辆炮车是委托人提前预支给我们的报酬，现在任务没完成，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哦，”浪费眨眨眼，“你们是做的什么任务？” “就在三天前，那个财大气粗的金色狂狮公会来这里清怪，说实话就连〈沙河都〉的怪也没清完他们也有能力到处跑？” 拜火教主先是和浪费抱怨一句，看到浪费理解的点点头，他咳了一声接着说。 “好像是谁不小心把地图BOSS弄起来了，这一次死了蛮多人，”说到这里他又嘟嚷一句钱没地方花，“他们那个老板中了奇怪的蛛毒，一路都是靠着治疗异能者几秒一个技能保住血条活着回到黑铁之翼的，然后请我们来找解毒药的原材料。” “地图BOSS可不是想惹就能惹，他们大概是先人一步开发了沙河都就自满起来了吧。” 拜火教主点点头，团里只有妹子喜欢和他一起八卦，没想到这里也有同道中人，这一刻他对浪费的好感度高到前所未有，“谁说不是，要不是为了这辆炮车，更本就不想接这个任务啊。” “反正你也说了他家是财大气粗嘛，有钱白不赚，对了，你们要找的原材料是什么？” 拜火教主打开游戏版面把信箱中的图片选择展示，“看，就是这个，腐生植物，白色的，单看起来不错，这么一大片连起来看简直惊悚。” 浪费：“啊……是这个啊。” 拜火教主：“是啊，就是这个，在遇到你之前我们也在变异巨型蛛的领地周围搜索过一遍，根本就没找到类似的东西……嗯，你在找什么？” 点击腰包中的【不知名：作用应该很重要的腐生植物花（？）】选择拿出，还在休整的锦衣卫众人就看到不知道和自家团长聊着什么很开心的浪费把手伸到自家团长面前，然后团长就呆住了。 呆愣三秒，拜火教主跳起来大喊“老油，还有一个低温保鲜箱呢，快拿出来！！！” 对于认为任务已经失败的锦衣卫众人来说，这种戏剧性转变只能称为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保住自己未来媳妇的油缸爆炸面对浪费热泪盈眶。 拜火教主和浪费商量用什么样的价格把【不知名：作用应该很重要的腐生植物花（？）】买下来，难得和陌生人一起过得这么愉快的浪费想是直接送就好了，但是拜火教主坚决不同意。 “请让我保留锦衣卫还是第一佣兵团的尊严。”他这么说。 浪费：……这两件事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你这么逗你家团员知道吗？ 锦衣卫众团员：大家都知道呢，呵呵。 最后他只能说“随便意思一下吧，取得这个东西我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 拜火教主和他的团员商量了一下，说“虽然对你来说微不足道，但对我们来说却是非常重要，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能给的，那么三次免费委托的机会可以吗，只要能够做到，我的复活宝石为你献出也是没有问题的哟。”他停顿一下，绽开一个更温暖的笑容“毕竟已经是朋友了嘛。” 浪费也忍不住真心微笑起来。 虽然是在游戏里，但这个团队中都是真正强大的人呢。 安利里的法杖是自家庇护范围内的小崽子，金吾卫右将军是崇拜自己的粉丝，木马是对手大概也是之后道路上可以相互帮助的人，眼前这些，大概才是他来到这个游戏超过三个月来交到的真正的朋友吧。 他回忆起他与那个存在对话时对游戏真假的定义—— ——游戏虽然是虚假的，但在其中人与人，人与AI，AI与AI的交流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东西。 正是如此。 锦衣卫佣兵团一片闹哄哄的。 “浪费你就算戴上护目镜那两个黑眼圈也很明显啊。” 浪费：“……” 拜火教主：“这位可是以后的主顾啊，我们要像对待上帝一样对待我们每一位客人。”对着自家团员说了一通，他转过头看浪费，眼神亮晶晶的，“未来的客人，我们的炮车上有卫生间可以洗澡还有简陋休息室，只要九九八，不来一发吗？” 浪费：……不论是面对开言还是这一群，都会产生弑友的冲动呢~ 第56章： 来源 一群人在倾斜的日光穹顶下告别。 浪费表示他终于知道这群大神喊穷是为什么了。 〈黑铁之翼〉上城的荣耀个人出入口，充满绿色植物和新鲜空气的同样位于〈黑铁之翼〉上城的独立庄园，庄园里有请来的NρC特级厨师二十四小时供应各种餐点、饮料、点心、水果。 当回到〈黑铁之翼〉时拜火教主去联络这次的主顾时，浪费只能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客厅中端着茶杯看着杯中卡其色的奶油和红褐色的咖啡缓慢旋转最后停住形成一个非常漂亮的漩涡图案，回忆起自己那间九平米的宿舍，心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没钱的你们敢把这座庄园卖掉吗敢吗？ “你很惊讶？”联络完的拜火教主从占据了一面墙的落地窗前走过来。 他没有换下作战服，依旧穿着白底红纹的风衣，衣角边缘稍有破损，生出一种风尘仆仆的男人气概，虽然相貌只能算上普通，但却给人一种温柔可靠的感觉，面对战斗却是极为冷静，指挥有条不紊。 虽然有时候思维有些奇怪，但不得不说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兄长。 浪费突然想到以与他斗嘴为乐的堂兄。 最近发来的短讯越来越简短了，真是让人不由担心。 似乎没有发现浪费的走神，拜火教主和他做简要说明，“浪费你以前好像没怎么玩游戏的样子所以大概不了解许多游戏为了吸引我们这种玩家明星会专门发福利的。” “简直比军部的福利还好。”浪费点头。 “其实也不是免费的，你没看游戏的宣传视频吗？” “没看。”说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语气非常平板。 “嘛，反正这个是游戏公司发给我们的报酬，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一大团人也没有地方可以住，难不成要在下城的角落里和灰尘一块挤一挤吗？”拜火教主轻笑，却又突然严肃起来，“他们选择和我一起脱离定王台，我怎么会让他们面对那种生活呢？” 大客厅里只有浪费和拜火教主两个人，其他人在回到庄园后纷纷打了一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补觉去了，浪费精神目前不错，先前被推进炮车休息室后他还是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会儿，以致醒来后竟然发现炮车停在庄园门口其他人正在商量在哪里开出一个停车位。 喂喂，他有同意到这里来吗？ 这一次为了得到炮车锦衣卫留守的成员可谓倾巢而出，至于没有留守的成员据拜火教主所说是跟随副团长还在前线参战，偌大的庄园看起来分外空荡荡。 “就算是没有这座庄园我也不觉得你们会落到下城的角落去，当初我一天只赚一百点也足够在下城小旅店开间钟点房的。”浪费一本正经地反驳他的说法。 “哈哈幽弦大大也有这么落魄的时候吗？”拜火教主大笑。 浪费也忍不住笑起来，只能依靠喝咖啡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表情，他实在是不太习惯把真实的情绪这样外露。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他站起来道别。 “多谢照顾了，我还有事，先走。” “以后常来。” “当然。” 如果不是还有许多事要做，浪费是真的想要在锦衣卫的庄园里享受一下美好的假期生活的，毕竟和那一群都是逗比的游戏大神在一起相处的确很有趣。 但是假期只有两天，浪费只能是匆匆离开。 前往技师会却发现拜伦博士正好不在，只能把低温保鲜箱交给机器人助手并留言。 “请问拜伦博士什么时候回来呢？” 椭圆身体的机器人回答“拜伦博士前往环地球轨道圈空间站开会，具体回来的时刻是下午。” 好吧。 浪费只能说“博士回来后请转告我的问候，他所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机器人面部的频幕上出现：-D的表情，“好的先生。” 虽然没有见到拜伦博士无法向他请求制作一个新武器，但浪费还是按照原定行程前往〈白金之堂〉。 随便一说，在中城公共出入口前小摊上卖的烤香肠味道好极了，为什么他今天才发现？ 就算是把自己变得干净整洁也戴上斗篷，在公共飞船上吃着香肠的浪费也是非常显眼呢~ 〈白金之堂〉位于Z区北部，是Z区两大新人类城市之一，如果论修建时间，要比第一个修建的〈黑铁之翼〉晚，修建时的技术也更成熟——至少〈白金之堂〉是没有污染废气乱排放这种问题的——在城市面容上也更接近地面城市，就算在河道和喷泉中流动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液体能源，也不是每一个浮空城为了美观都会把通过这液体能源的管道改为建筑门前河道的。 不安全，会造成浪费就已经死死地把这种提案给打下去了。 虽然目前〈白金之堂〉没有出现任何公共安全事故，但在保养和维修方面的花费要比〈黑铁之翼〉大上几乎一倍。 相比于〈黑铁之翼〉的玩家及NρC普遍民风彪悍而被批评为有肌肉没大脑、莽夫、鱼唇的黑铁人等等，〈白金之堂〉玩家的外号则是臭美猴、装逼、小白脸和绣花枕头，双方相互看不顺眼已久。 但单纯以美学的角度来说，浪费还是忍不住为游戏美工点赞。 是那种被人宠爱，雍容华贵，精雕细琢的美。 〈黑铁之翼〉的主色调是浓重的沉黑，搭配的是显示屏的宝蓝和莹绿，哪怕是《家园》中众多浮空城最老的一座，也无可否认其中的高科技以及泛黄的时光的美，〈白金之堂〉则不同，那种明快的色调，洁白的建筑与雕像，饰以金银的浮雕花纹，散落的全息影像的各色花瓣，仿佛在说明什么才是天府之国，什么才是神眷之所。 格外美好。 不过太亮了不太适应呢。 浪费在心中默默吐槽。 下了公共飞船离开出入口，节省时间的他直接上了停在出入口门口的出租飞车。 不像二十二世纪的车辆要驾驶员存在，这些出租飞车是受到市政厅控制无人驾驶的——在这个游戏里军权当道政府能做的只有这些事了真是可怜——选定技师会为目标后，出租飞车不知怎么颠婆地在空中一阵冲刺拐弯，很快就到了技师会。 就连受过专门训练的浪费也头有点晕，他表示在来到〈白金之堂〉的第一时间就感到了这个城市对外来者的恶意呢。 在入口出示军部的身份卡，说明来意后浪费就被带到一间小小的会客厅。 就以路程来说，搭上电梯到达的十七层应该是技师的私人领域个人研究室，他所拜访的人似乎还在忙着实验没有出来，浪费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向着为他端来茶水的机器人道谢。 机器人面部屏幕的表情：~（≧▽≦）~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并没有浪费时间的浪费（十九这么写的时候感觉好奇怪……）很愉快的利用这一段时间把收容在腰包里的各种蛛丝分类，理顺，链接，研究用法，绕成一捆，以致当〈黑铁之翼〉技师会鉴定部门小弟的师兄穿着一身溅满各色奇怪液体的白大褂走进会客厅时，浪费还能抬起头没有半分不悦的打招呼，同时手中的蛛丝在异能控制下飞快地织造出一块布。 虽然作为AI的NρC没有违和感这种东西，但这位年轻的研究者还是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不过这种不对的感觉下一秒就被他当做程序错误给删除掉，非常自然地扯下手套和站起来的浪费礼貌地握手。 虽然时间观念不行，但似乎人很好亲近的样子。 浪费这样想。 后面的接触的确也说明如此。 浪费来的目的他早已通过师弟发来的信息了解，双方没做寒暄就开始正题。 名为杨剑的年轻人拿出他老师收集到的各种资料，都是纸质的，浪费注意到这些资料中有研究报告，也有剪报、书籍、照片，其中不少都有破损。 杨剑给他解说。 “双星宝戒，是在2045年由技师会创始人之一孙步媛所制造的，当时采用的原材料是一颗紫色星光蓝宝石和一块接近透明的祖母绿，把其作为载体封存当时快要死亡的一名顶级冰雷双元素系异能者的所有异能，由于做过特殊处理宝石中的异能能量在使用后可以缓慢恢复，这也正是异能水晶和异能结晶的区别。” 他递给浪费一本《异能结晶和异能水晶的普遍性差异》，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段给浪费看。 浪费把书接过去。 “双星应该是最早的异能结晶，孙步媛将其打造成对戒后送给她的好友陈岩，陈岩把这一对戒指作为求婚礼物向他的妻子求婚。电的这一枚属于陈岩，冰的那一枚属于他妻子，后来陈岩死亡，电的戒指不知所踪，她的妻子则带着冰的戒指在陈岩死后三年也因为工作的潜艇上发生事故死亡。如果你是要寻找冰的那一枚戒指的话，那应该还和她的尸体在一起吧。” 快速翻阅资料的浪费抬起头。 “他的妻子是谁？尸体在哪儿？”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杨剑紧皱眉头。 “是一个欧裔女人，名字是维隆卡·耶达，你应该听说过，那艘幽灵的潜艇，无头女大公号的最高长官。” 第57章： 招呼 浪费的确知道无头女大公号，他也还记得那个可以算作他游戏生涯拐折点的任务【精英：搜索-沙河都】，说起来那张副本邀请函还在他手里走过一遭。 当初时间紧，既然一开始就知道要把邀请函给出去他也没想要去查一些资料，没想到现在又正好撞上。 说起来，按照当时事态的发展，也不知道邀请函是在宝石迷阵公会还是木马那里。不管是在哪边还想都不是会让他来参与的。 不过这不是问题。 “无头女大公号虽然被称为幽灵的潜艇，不过神鬼之物是不可能存在的，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是潜艇上有人在临死前觉醒特殊异能，考虑到那个年代的人类的异能觉醒是要靠个人潜力和意志，导致人类出现已经觉醒者和未觉醒者的分类，而在无头女大公号上唯一没有觉醒异能的成员就是维隆卡·耶达，所以目前的情况应该就是她的异能造成的。” 浪费点点头，看着青年口若悬河。 “从目前异能取得的效果来看，她的异能必定是偏向幻像、操纵、魅惑的精神向特殊系，可惜唯一进入〈无头女大公号〉的方法只有在每月十五的北海通过邀请函上船，持有邀请函的〈黑铁之翼〉军部并没有组织战斗人员前往，所以我这里的资料也不是很多。如果你有办法前去，建议多找一点队友……嗯，你在看什么？” “这一张。”浪费把手中的正看的照片倒过来递到杨剑面前。 杨剑低下头凑近看。 浪费注意到的这一张照片相比于其他泛黄缺页甚至行页间不知沾上什么奇怪的痕迹的资料来说可谓保存完好，彩色的照片颜色鲜艳，甚至就连照片表面透明的薄膜上都没有什么划痕，明显原主人以及后来接管保存的人都对它非常珍惜。 不过这的确也是非常好的纪念物品。 前面那个故事两位男女主角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男人虽然穿着黑西装，但神色站姿间都可以看到军队训练的痕迹，不过这个时候黑发男人眉目间的冰霜散去，仿佛春归一般温柔地看着坐在高脚椅上长裙披坠一地的有着纯正灿烂金色大波浪长发的女子。 这个女人的幸福笑容同她头发的颜色一样灿烂，两者结合下就算是在照片里这个女人也仿佛神明一样全身散发着朦胧光辉，旁观者都能明确地体会到她在拍摄这张照片的心情。 唯有美好一词可以称赞。 谁会想到最后这两个人都死于非命呢？ 不过浪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对悲剧的感叹上，这张照片会被放在有关双星的资料中自然不会是为了说明这对戒指的所有人之间亲密的关系。 照片上的布局是维隆卡·耶达坐在高脚椅上，陈岩站在她的左后方，两人的左手紧紧相扣，戒指上紫色和透明的宝石交相辉映，尤其显眼。 但是更显眼的是从戒指上延伸而出细小锁链，漆黑的色泽仿佛带有不详的意味，将两个人的双手绑在一起。 果然杨剑并没有弄错他关注的地方，这些资料仿佛都刻在他大脑（硬盘？）中一样，张口就来。 “陈岩的异能是操纵锁链，这个锁链应该是他的武器，没有更多关于这件武器的资料，只知道名字叫做无影，品质为精良，同陈岩一起失踪。” 接下来两人又对资料进行更多的猜测，浪费把所有的资料都扫描到游戏中的个人盘中，起身同杨剑告别。 “真是非常感谢，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请直说，我一定会赶来。” 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十分直接的年轻研究者犹豫一下，才开口道，“其实……我向您提供这些资料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在。” 浪费的态度很好，“请讲。” “我老师这里有这么多有关双星的资料室因为他正是双星制造者孙步媛的孙子，双星是他祖母成就最高的作品，但当时关于异能结晶的技术水平还比较低，所以双星其实还有继续提升等级的潜力，他之所以失踪就是为了寻找您手上的这一枚戒指，走之前留下的期望也是完成双星的升级。所以，如果您有机会寻回另一枚，可否拿到我这里来让我研究呢？根据现有的资料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让它成为史诗级。” “这对我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我是不可能拒绝您的。”浪费回答。 十分钟走出〈白金之堂〉技师会大门时他感觉最近的运气简直好得不得了。 不过连番好事后接着来到的一定是坏事，人的运气永远就是这么一个标准如同天平的东西。 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玩家开设的餐馆吃饭，哪怕同样是发出味觉信号刺激大脑接收，NρC在游戏中作出的食物就连究极的美味也是千篇一律的标准，而无法做到完全标准的玩家做出的食物却是永远不可能有两道菜完全相同，虽然这导致玩家餐馆的美味只能算平凡的美味，但偶尔总会有别具一格新奇万分的味道。 ——BY最近很少吃军部食堂而是下馆子的浪费。 他现在选择的这家店叫不吃不知道，店内所有食物的主材料都是能量块。 没错，就是被浪费评判为不论过多久味道都不可能有进步的能量块。 把能量块磨碎，斩块，兑水，加油，蒸煮炒炸焖，以变成味道完全不同的东西上桌，浪费实在不得不佩服这家店主人的想象力。 就拿浪费点的这道餐前甜点来说，橘黄的透明软冻中有一粒一粒橘子的果肉，吃下去清甜可口，谁会觉得这是用能量块磨成粉加入橘子汁冰冻做成的呢？ 味道真好。哟西，虽然这是餐前甜点，但既然原料是能量块那么当做正餐吃也没问题的。 浪费默默在桌边的点餐机器上又勾选了一份。 就在他对着第二份端上的橘子冻举起勺子时，有两个人走进餐厅。 自动推拉门上挂着的玻璃工艺的风铃清脆的响一声，埋首于食物的浪费微抬起头扫一眼。 没有认识的人，他首先这么判定。 的确他在游戏里认识的人又不多，大多是在〈黑铁之翼〉，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遇到。 他又舀了一大块橘子冻放入嘴里，冻里面的果肉味道藏起来很新鲜。 要不要买一些放到腰包里带走呢？ 明明是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他却不知怎么又抬头看了走进来的那两人一眼。 走进来的两个玩家身高都差不多，具体区别在一个人稍微壮点另一个则是瘦高瘦高的，两个人穿着最普通没有丝毫花样的作战服，一个发色火红，一个则是黑色的波浪长卷发。 虽然有一头长卷发，但那个瘦高的玩家姿态动作不见女气，气质非常硬朗，明显是个男人。 想要收回自己的目光，但他的注意力总是忍不住在那起伏的卷发上打转。 没错，就是耳边那一缕，那种弯曲的弧度为什么感觉分外眼熟？ 但又与记忆中的影像有着微妙的差别，最不对的，大概是那黑沉沉的颜色…… 被他盯住的那个人猛然转过头。 两人直直对视。 一 二 三 四 五 长达五秒。 浪费自然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地低下头看着盘中颤动的软冻。 就在那人转过头的一瞬，两人目光相接，意识中在出现后就一直懒洋洋的精神体不知怎么就快速地射出两根精神丝顺着目光像那边延伸过去，纠缠上那边同样处于精神维度中向着他这边延伸的某种细长的，尖锐的，带着杀气的寒意的精神体。 箭矢。 那个人是木马。 精神体在这之后就没有什么异动，又清掉一盘橘子冻的浪费叫了一份能量奶昔，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木马和他人交谈一边咬管子。 来到〈白金之堂〉的木马是人类模样，不仅把那一头显眼的白发染成Z区最常见的黑色，就连皮肤也不知道染上什么颜料透出微黄的板栗色，翼耳变成人耳，和新人类玩家在外表上没有区别。 坐在他对面的红发男子眼神不明的顺着木马的目光向着浪费扫过一眼，又继续交谈。 餐馆里人挺多，虽然地方挺大没有坐满，但也算是人声鼎沸。 偏偏浪费觉得此时耳边安静得不得了。 那两个人点的菜很快就上上来，他们吃饭时都有些沉默，偶尔交谈一两句，等到看着他们快要吃完，浪费走出餐馆来到大街上。 五分钟后他果然在身后发现跟上来的木马和……某人肩上某人的宠物。 这个家伙不是名气很大吗？就算他现在做了伪装别人认不出来，他养的的宠物却没有做任何伪装啊，那些在这家伙的截图下留下“神宠好萌”这种留言的大批姑娘们现在是去了哪里？ 发现浪费的目光盯着自家阿白，木马抚摸阿白后背的羽毛，轻笑着说“阿白，来，打声招呼。” 白鹰上喙下喙一碰，发出呵哒的响声。 浪费的目光回到眼前这人的身上。 气氛一下有些僵硬。 虽然两人都对在游戏里杀掉对方毫不后悔，但普通人的反应大概不会与他们相同。 一致地将对方当做普通人，双方都在想交谈的措辞。 木马首先找到突破口。 “对了，你的那只小豹子呢？” 第58章： 百金 木马看不到斗篷下的浪费极为缓慢的眨了眨眼。 呃，小豹子？ 就算是以浪费的反应力和记忆力也是过上两三秒才想起来当初在〈生命之源〉那个只能算是赠品的赠品（小豹子：……喵）的宠物。除开在副本中卖了好几次的萌，接下来在BOSS战中就被浪费塞到系统所带的最不科学的宠物空间中。 然后在第二天的攻城守城战中浪费和木马双双死亡，等到忙完一些现实中的事情后再上线的浪费已经没有自己还有一只宠物的这种意识了。 这个时候该给谁点蜡烛呢？ 沉默半晌后浪费合并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向右一划召唤出宠物版面，点击还是_____的宠物名称后的召唤键。 半空中无数莹绿的线条横竖交叉组成一个圆滚滚的形状，然后代表数据的三角形充填进去，一只白底黑纹，皮毛闪烁着淡玫瑰紫柔和光辉的小豹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豹子好像刚睡醒，半睁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自己的主人，高兴地喵一声就要扑过去。 问题在于这只现在还是在半空中漂浮着，就在它要扑来的下一秒，系统维持它漂浮的力量消失，猫一样的小豹子大叫一声呈抛物线落在地上。 也幸好这只还有自己是猫科动物的自觉，在落地之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没有把屁股摔着，就算如此，落地后它还是舔舔自己的爪子然后朝着自家主人求安慰的喵一声。 浪费：……你真是是只豹子不是猫好吗_（：з」∠）_ 从没有有关自己物种的自觉，浪费提着小豹子的后颈皮把它拎起来和自己平视，一大一小动作一致歪着头看着对方，有过半响，他才开口。 “既然是雪豹那就叫小雪吧。” 站在他对面的木马一时不知道该吐槽这位竟然到现在才给自己的宠物起名字还是吐槽这个名字本身。 或者还是吐槽这一位真是把宠物的事情忘得彻底呢？ 被起好名字的小雪非常兴奋，具体表现为它在浪费手上一阵扭动爪子四张把他主人的兜帽给掀掉了，以致吐槽中的木马看到浪费目光凉凉地向着他扫过一眼，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木马：“……哈哈哈这个名字和我家阿白真是匹配呢。” 浪费：“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没有品位吗？” 木马嘴角抽搐，“好的请告诉我小雪这个名字的品位体现在哪里可以吗？” 浪费面对这个问题大概思考了四分之一秒。 “古地球二十四节气。” 木马：……这么牵强附会你真的好意思吗？ 在浪费下一个冰凉的眼神扫过来之前，木马就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然后非常亲密的肩并肩，话题也换到另一个方面，“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这么偶然地遇到，你是第一次到白金之堂来吧，需要导游吗先生？” 最后先生两个字他说地极轻，潮湿的热气靠近浪费的耳背，声音温柔的让他忍不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他身体在大脑反应之前就一脚揣过去。 早有准备的木马偏过身向右移，肩上的白鹰长啸一声展翅废气。 第一脚落空。 浪费毫不犹豫地接上第二脚。 这一脚真是又快又狠，已经没有等级压制的木马只能看到黑色的残影在他眼前闪过，那只衬得浪费脚型腿型极为漂亮的及膝长靴就已经紧紧贴上他的胸口，一阵剧痛之后他就向着墙飞去。 腿往后一蹬卸掉后冲的里，捂住自己胸口的木马幽怨地看着浪费。 身高一米八快一米九的汉子眼中泪光点点，西子捧心状下一秒就要哭得梨花带雨，作出这样娘炮的动作木马看起来帅气竟然一点都没有打折扣，依旧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快一米九的汉子。 简直要闪瞎浪费的双眼。 如果说先前他那两脚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这一回浪费眼中已经带上淡淡杀气。 自然知道接下来已经不好撩拨的木马拍拍胸口弹去鞋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地站直起来，“安啦我只是开个玩笑，反应不要太过度。”他轻笑，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你还真是敏感呢。” 把手中拎起的小雪往肩上以防，小豹子习惯地勾上浪费的衣服防止掉下去，他走近站在墙边的木马，似乎非常熟稔的帮木马把胸前一缕长发拨到背后，温柔地从发顶抚摸到发梢——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做的时候木马只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替木马整理好头发后，他用那种压得极低的，甜的发腻的声音靠近木马耳边说道，“小孩子呢，就不要玩这种男男游戏，我不太想负责来着，对了，你成年没有？” 一股渣的气息扑面而来。 相比于只会口花花的木马，经常牺牲色相做这种事做那种事的浪费的确是要……嗯，熟练多了。 “嘛，导游先生，”他勾起嘴角展开一个看起来就觉得很有礼貌的笑容，退后三步保持回到安全距离，“请为我介绍这座城市最美丽的一面吧。” 木马：>////<血条清空，已亡。 年龄相差二十以上的两人在某些方面的手段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在脸皮方面却基本没有差别，虽然略输一小阵，不过木马很快就调整过来，保持着温和笑容给着浪费介绍。 木马对〈白金之堂〉非常熟悉，熟悉到浪费简直要认为他的绑定城市不是兽人的〈高山岩羽〉，好吃的小食，特色纪念品店，甚至比较便宜的游览路线他都张口就来，活的像是在这个纯白的闪耀城市从小长大。 如果说记得路线是方便逃离，记得其他的一些是为什么？满足作为一个吃货的心还是经常要给〈高山岩羽〉的好友带礼物？ 这家伙不是独行侠吗？ 不知道浪费心中奇怪的疑惑，从调戏浪费不成反被调戏后他的动作就一直规规矩矩，坐在无窗的观光车上指着外面的景色。 “不像你们黑铁之翼依靠高度分为上城、中城和下城，白金之堂的形状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圆形，除开中心教堂区以外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城区，不过虽然很想告诉你四区的景致分为四季各有不同，不过你大概也知道这种大范围控制两个以上温度时令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是不可能，所以四季只能算是四城区不同的建筑风格主题，最标志性的建筑分别为春主题的生命呼吸花园墙，夏主题的眺望塔，秋主题的金湖和冬主题的白晶大道，不过要我说最美的景色还是这里，看。” 浪费已经取下兜帽和护目镜，身体用一种感觉最舒服的姿势陷进观光车后椅充填慢柔软疏松物质的皮质当中，神色慵懒，好像在反击完木马后他身上就打开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开关，看到木马的动作，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去。 浪费在远航旅行中也接触过不少外星文明，其中信仰神明的不计其数，应该说，当所有的智慧生命仰望着天空询问自己的来源和归处时，必然会感觉到那种浩瀚而广大的存在，神明这种形象也必然会在社会萌芽的初期出现，而随着人类技术的发展归于无稽之谈，但不得不说，由着宗教产生的文化和艺术，那种不可碰触的神秘的美在现在依旧是潮流文化的一部分，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出尘。 代表人类对于完美的渴求。 他下意识地调出照相机。 从高处向下泼洒，将远处高耸的巴洛克式建筑群笼罩在金色的烟雨中，朦胧着发光，道路两边，分离车行道和人行道的隔离带上雕刻着各式花朵，繁复，多瓣，重重叠叠，雕刻的假花洁白的枝叶间缠绕着嫩绿的娇弱的藤蔓，闪烁着金色的露珠，更有小天使半遮半掩在花丛间嬉戏，街道上流动的人群都穿着洁白的长袍披挂着金色或者鲜红的肩带，胸前戴着假花。 从高处洒落，耗费巨资打造的纯液体能量成就的护罩带着奇异的暗香，悠远绵长。 两个人一起从观光车上下来，路过的NρC给他们一人送一朵假花。 是蔷薇，一白一红。 木马接过假花熟练地别在自己胸口，又为浪费把白蔷薇别上，穿着黑衣胸前佩戴白花的浪费简直可以马上在葬礼上致辞，在人群中尤其显眼。 不停拍照的浪费脚上仿佛长了钉子，和趴在他肩上小雪动作一致地东张西望，要不是木马拖着他向前走大概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 直到走到大教堂那三百节台阶前，浪费还沉浸那种神妙不可言的氛围里。 一路就没有得到他直视的木马：“……” 他最后不得不抢下某个文艺青年冒险家的照相机。 回神的浪费眼神简直想要把他杀死。 “嘛嘛~别生气，我们来合拍一张。”说着他摆弄那个复古式的照相机，“咦，这个样式好有趣。” 浪费不得不把它抢回去。 “过来。”他对着木马勾勾手指。 一手勾住木马的脖子把他带的一个蹡踉，像一个小猫咪一样的小雪挤在两个人中间，阿白非常神气地站在自家主人的头上。 浪费眼神中满是笑意。 “咔嚓” 第59章： 资料 当木马把某主宠两位安排在酒店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拍照狂魔_（：з」∠）_ 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会去给浪费当导游，看着他安顿好，木马打了个招呼就走。 他也是很忙的好吗？ 酒店房间的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浪费懒洋洋坐在床沿，小雪欢快地在雪白被单上印下数个梅花印。 只打开床头台灯的房间里格外静谧。 往后靠上松软的两个叠在一起的大枕头，三踹两踹踹掉靴子，盘腿坐上床，伸出右手摆在眼前。 这是毫无疑问的一只漂亮的手，带着极薄的贴身手套，靠近看可以看到手套上纤维的交织网络和露出的修长手指上细小到近乎没有的皮肤纹理，游戏中将他手上的老茧一起去除，因为总是握着武器而带上的满手寒意也不见踪影。 紧盯自己的右手好几秒，他快速地翻转手心手背两下，停下时中指与食指的凹陷处已经夹上一枚小小的储存片。 透明的，米粒大小，在手指间反射着微微光芒。 当初还是陪着罗开言去给孙亦兰过生日学的，看来到现在这一手技术还没有退步么。 这张储存片是在进入酒店自动楼梯的时候木马假装脚下绊倒什么突然扶过来塞在他手中的，浪费也顺便在他脱离之前也塞一个储存片过去，交换时间不过一秒，跟在他两人背后的小尾巴什么也没有发现。 Nice，配合默契。 应该说正是因为背后有小尾巴，浪费才故意拖着木马在外面逗留那么久。 毕竟这些小尾巴是跟随着木马过来的。 他才没有蓄意报复，嗯，就是这样。 派人前来跟踪的大约是哪一方他也略微猜得到一些，自认为在他的游戏仓里下好程序就可以万事无忧的家伙大约不知道脑髓是让谁给吃掉了，不过感谢他们至少目前他是没有发现有探子时常跟着他。 至于木马，看他那么大的名气却没有被封杀，就知道那些人大概是从没有注意到他。 必然拥有另一重身份。 发现自己已经把黑暗世界中稍有些名气的家伙列一个表出来开始一个个排除，浪费无奈清空大脑。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给小雪洗个澡，看看这被单已经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他拎起已经站在他肚皮上扑腾的某只，打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丢进放好水的浴池。 千钧一发之际改变方向落在浴池边缘，浪费看着好像松下一口气的小雪好笑，还没等他上前做些什么，四只爪子呈一条线状站在浴池原本就滑溜又因为沾满浴室里潮湿热气而更加滑溜溜的的边缘上的小雪自己就重心没掌握好落进浴池中的热水里。 “喵嗷~~~~~~~~” 上一次死亡下线后费元每天夜晚休息时都会下线一两个小时，不仅是他挂在各个大型无照牌交易所的单子回馈的信息需要及时处理，他还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复健。 游戏中的实力算作稳步上升的话，那么他在现实中的实力已经down到谷底，也幸亏他游戏仓里配制的营养液虽然被人额外添加不少东西，但在基本功能上还是没有降下对得起它那昂贵价格的品质的。 每天二十多个小时浸泡在其中，现在费元的体型虽然没有恢复到原本那种有着经过辛苦锻炼所成的贴附在骨骼上极有活力的薄束肌肉，但已经好歹不是看起来像风干僵尸一样的皮包骨了。 费元心中甚慰。 楼房里有专门的活动室，当身体中吸收营养的黑洞消失后想要回到健康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非常容易的，或者说，他自小在这方面表现得就异于常人。 怪力，以及恐怖的恢复能力，要不是这些力量还在科学可以解释的范围内，他大概就会把自己送到研究室里查看一下。 不过现在…… 他默默啃完一盘金苹果。 天色大亮。 阿斯嘉特星球自转的时间要比标准宇宙日多上四个小时，以致他每次基本是固定时间下线面对的当地天时却难得会相同，订购好的深兰农场联盟公司会把一天的食材送到家门口，现在没有AI助手代劳的费元每天都要走到家门把放在门口的食材盒放进保鲜箱，又把昨天送来的食材盒放在家门口以便回收。 目前送来的各种食材还是菲丽丝订购的，和从前的费元一样没有金钱意识的它选购的都是各大星球农场出产的评级最高的食材，费元倒不是因为前期在游戏中受过贫穷之苦后痛改前非要勤俭节约什么的，主要是目前他一日三餐大多靠着营养液，频率最高也就两天吃一次正餐，每天送来的食材保鲜箱里快要放不落了。 最重要的是……菲丽丝选购的食材标签中全有“营养”这两个字，虽说顶级的营养食材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却有些不合费元的口味。 要甜要甜要甜，强调三遍，完毕。 磁力手把一菜一汤一饭端上来，费元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终端弹出的屏幕把大部分订单取消。 取消完后他又打开另外一个界面。 应该说在离开游戏后他就打开这个界面，连接的是[游戏系统-信息读取]。 读取的是木马塞来的储存片，好几个小时了，进度条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不动，要不是其他功能还可以正常使用，后台上也没有显示程序不响应，他还以为他家终端卡机了。 原本以为可以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卡机结果却不是，心塞⊙︿⊙ 看着进度条下依旧的99%，心塞⊙︿⊙ 化悲愤为食欲的费元不仅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光了，还额外啃掉一小罐曲奇。 啃完曲奇后他还想去找点吃的，没想到终端叮咚一声弹出一个来自陌生人的消息。 打开之前他还在猜测是不是木马在储存片上安装了什么定位程序之类的，因为他虽然没有安上定位却是在给木马的储存片中安装一些别的东西，没想到完全不是。 发信人是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工作人员编号470。 父母去世后他拒绝堂兄父母的收养独自居住在康那理维士，在此期间社会儿未成年福利组织也给他提供不少的帮助，不过在成年后捐出一大笔钱后他就没有和这个组织有过联系，实在是想不出他们联系他的理由。 他点击那个一闪一闪大亮仿佛在说主人有新消息的信封图案，查看新信件。 发消息的人言辞非常恳切，通体大意是一户和他有远亲关系的人家监护人失踪，留下一个未成年小孩，拒绝政府安排申请大范围招人抚养，浪费作为一个钱财富裕同时有亲属关系的成年人拥有收养资格，因此发消息来询问意见。 后面还附上小孩的资料一栏表。 没什么兴趣的费元只是扫过一眼，像他这样的单身男士绝不是收养一个小孩的好选择，但在看到资料上扶着的小孩证件照时他的视线却停住了。 微有点眼熟……的样子。 小雪是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遮住光线的的三层窗帘打开一掌宽来的缝隙，浮空城上全无遮蔽的阳光就这么直直射入房间，在乱的不成样的床上斜劈一道金灿灿，正好照在小豹子的尾巴尖上，把雪白镀上黄金。 觉得有些热的小雪把尾巴甩开，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悄无声息地跃到地上。 酒店房间的地面铺着厚厚地毯，更别提自己抓上还有肉垫这种神物，信心满满的小豹子一边对着摆在地上大盘子中那只鸡腿流口水一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潜伏到不知何时起来的，坐在酒店书桌上看着什么东西的主人身边。 五米，三米，一米，好！ 小豹子向着主人扑过去。 就在他要跳上主人膝头的一瞬间，一只大手已经拎上它后颈的一小块皮阻止了它的意图，也没在意的小雪朝着低头看它的主人愉悦地瞄了一声。 小雪：喵~~~~主人早。 主人的精神不错呢，看着它卖萌还笑了一声O（∩_∩）O~~，作为主人的宠物可以看到主人的游戏版面，不知道主人打开的是哪个子界面，蓝色的荧光屏上一行行字以人眼不及的速度刷出来。 浪费已经看了很久，把小雪放回地面又把放早餐的盘子给他拖过来，睡一个晚上显然非常饿的小雪抛下他家主人就像鸡腿扑过去，看到这里浪费不知怎么又笑一声。 他去把窗帘全部拉开。 说实话这个早上他的心情很是压抑，没想到养一只萌宠对改变心情这么有用。 为了表示感谢他是不是应该把小雪这个充满敷衍气息的名字改一改？ 不，算了，想名字好麻烦。 用某种柔软得不得了的心情看着小雪啃完鸡腿，浪费给他擦擦嘴放在床上自己去换衣服。 为了不像昨天那么显眼他思考再三还是把那件发下后就没穿过的白色风衣穿上了。 照着镜子的浪费感觉自己看起来格外……骚。 于是他又把斗篷披上，遮住脸。 “走，我们回黑铁之翼。” 第60章： 武器 “哈……” 浪费长长呼出一口气，遇冷凝结的湿气在他面前形成白雾，很快消散。 从〈白金之堂〉回到〈黑铁之翼〉，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人气与温度，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在出入口洁白明净的等候厅中还是人头攒动，一离开出入口，所有人就不知道怎么印泥于吞吐的雾色中，只能看到鬼祟的背影。 和〈白金之堂〉相比感觉格调真是低到尘埃里呢。 明明觉得阳光金灿灿格外舒适，但一回到〈黑铁之翼〉那冰凉的暗色调中，身体反而怀念地大口呼吸，简直是想把在另外一个城市里沾上的名为“光明”的毒去除掉——这种已经可以称为抖M的行为浪费只想说：简直不能好。 不对，他才不是抖M呢。 跟在浪费身后的小雪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喷嚏。 打开好友栏，从个数已经增添不少的玩家好友翻到NρC好友，不过这个栏目中并不能直接联系NρC，放在其中的的只是一张张与浪费好感度超过0的NρC的名片。 其中拜伦博士以八十的好感度排在第一位，就算是和他接触最多NρC上司韦德，目前同他的好感度也不过是六十五而已。 第一次见面好感度就神奇飙升到七十五就算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从七十五到八十的那五点好感度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现在打通讯给云伞游戏公司举报BUG事情会怎么有趣的发展。 理智思虑再三，他还是打消这个愉（zuo）悦（si）地念头。 嗯，不开心。 〈黑铁之翼〉上城，技师会。 几次搭乘自动扶梯，电梯等等交通工具，最后徒步行走到技师会的大门，站在门口执勤的保安似乎站了一晚上还没有换班，以致检查浪费身份时睡眼朦胧还打着哈欠，站姿也略为松垮，最后给已经是军官的浪费行礼时头上的硬壳军帽差点没掉下来。 已经是早上九点，明明正是应该到班的时候，技师会中却人迹寥寥，整栋楼最多的只有各种机器人每隔一小段时间发出的，具有卖萌嫌疑的“咔哒”声。 拜伦博士的机器人助手站在一楼电梯处，看到浪费身影便飞着迎上来。 “博士已经在等您了，请随我来。” 电梯安静地上升。 机器人按下的是三十六层的按钮，而不是上一次他去的材料研究组负责人总办公室所在的三层，这一次他前往的应该是拜伦博士的个人研究室。 三十六层整整一层都是属于拜伦博士名下所有的研究组，通过方便外来者观察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每个研究室里都有人在忙碌，越往深处走待在同一个研究室中穿着白大褂操纵各种机械的研究员就越少，等他抱着小雪跟着机器人助手走到最里面一间，在其中对着显微镜观察的就只有拜伦博士一个人了。 机器人助手按响门铃。 并没有理会的拜伦博士慢条斯理地将刚刚在显微镜下观察的物质加入身边一个封闭的大培养罐中，浪费可以看到漂浮在大培养罐透明天蓝色液体中的不时颤动明显还保留着活性的组织器官正是他从变异巨型蛛上取来的丝腺纺器。在拜伦博士加入不知名神秘物质后不到三秒，从底端到上端膨胀收缩，最后喷出一大股同培养罐中液体一样的天蓝色蛛丝……如果还算蛛丝的话。 培养罐中的机械手自动地把黏在罐壁上的蛛丝取下，围着一根小棍非常规律地缠上，最后变成人们在超市里买的那种缝纫包里的一捆捆线的模样，被拿出培养罐和一边已经积累上一堆的各色蛛丝放在一起。 如果只看这一小片地方的话，简直要以为这里是纺织厂了。 也没有回头，换到另一个方向查看屏幕上刷出的数据的拜伦博士喊道“进来。” 机器人助手向着浪费作出一个点头的动作就转身离开，他把小雪放在门外拍拍它的头自己一个人推门走进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什么的拜伦博士随手指一个比较矮的机器让他坐下。 “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我不能再对你表示更多的满意了。”他对着浪费笑一下，不过那个笑容在两个格外大的黑眼圈上衬得尤为虚弱，“嘛，士兵，你来看看这个。” 比上一次遇到拜伦博士时更严重的恍惚感从心底腾升而起，每次拜访唐教授时老人都会扯着浪费看上一大堆新研究的数据，也不管是不是应该保密的研究就这么对他说，“嘛，阿元，你来看看这个。” 拜伦博士从一边的透明仓中取出东西，回头却看到浪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怎么，士兵？啊！”他瞄到浪费胸前的军徽，以为自己找到原因，“现在已经不能叫你士兵了吗？好吧，少尉，过来看看。” 浪费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向拜伦博士让他看的东西。 说实话，在上一次得到那两只由丝线绕成的镯子时，他对老人的品位就做好一定的准备，不过眼前的东西还是深深把他震惊住了。 那是八只戒指。 八只都是深蓝色的，非常朴素的一个圈，看上去是晶体，半透明的质感中可以看到丝丝缕缕像线一样的东西。 手上还有一只戒指并且预计还得留一只戒指空位出来的浪费：“……” 卧槽这样一来十个手指头上岂不是都要带上戒指？ 走出去不会有人喊暴发户吧？ 槽多无口的浪费只能保持-_-这样一个表情听着拜伦博士给他安利。 “这一套戒指我取名为蓝纺锤，精良级，就属性而言已经接近传说了。一共八枚，每一枚附带二十七格空间，每一格一立方米算，里面可以放东西，不过只能是材料这样的物品，不然放不进去，要把放入的材料从里面拿出来就只有被蓝纺锤变成丝线才可以。蓝纺锤的作用就是帮你把空间中的东西纺成线，只要里面的东西没用完你就可以继续使用。每一枚使用时每秒下降一点MP，如果八枚一起开动就是每秒八点。当然，你也可以就在空间中存放已经做好的线，使用时也是从戒指的部位射出，不过不需要耗费你的MP，不过如果是存放丝线的话每一格就只能放进标准规格的五十捆，怎么选择看你。” 拜伦博士把八枚戒指一起拿出来，浪费接过。 老人还在介绍“线的粗细随你心意调节，八枚戒指分为八种属性，增强元素引导与相反的增加元素抗性，”老人指着戒指一枚一枚数过去，“火，风，水，地，冰，电，以及最常用的锋利和坚韧。以目前的技术和材料，这已经是最适合你用的武器了。” “嗯。”浪费点头。 哪怕对这个外形有着再多的嫌弃，的确无可否认，这个【蓝纺锤（精良）】的确是最适合他所用的武器。 再怎么阴谋论，目前看起来，拜伦教授对他的确是十分上心。 “真是非常感谢您，拜伦博士，这个武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棒，我觉得我的付出与它完全不对等。” “不要妄自菲薄，少尉，你所带来的东西对我非常有帮助。更何况，”老人对着他微笑，笑容里满是长辈的慈祥，“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 二十一年前，康那理维士，裳令市。 楼里米特河河畔，费元住了三十年的家就在这里。 “sepries~~~~~~哈哈哈哈哈哈！” 黑发的，同二十一年后样貌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从气质看更加青涩的年轻冒险家刚打开自家房门，就被悬挂在门上方的七色彩带糊了一身。 尚未经过二十年时事的洗礼，面对任何人都面瘫着一张脸的费元：“……” 屋子里几个年轻人相互拍手“作战成功！” 走一步进门，就看到坐在长桌上的罗开言笑得最畅快，费元眼神冰凉地望过去，却在满身彩带的情况下一点威胁力也没有。 除开罗开言外，其他年轻人都是费元这一次远航冒险家等级D级考试的同期生，明明在培训期间他是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显然一个年纪比他们小的考核者用过考试的消息大大刺激了他们以致一群人在这里埋伏他。 不过可以进入家中的开门权限他只给了罗开言，要算账果然应该找这家伙。 某人已经嬉皮赖脸凑上来。 “怎么样，阿元，惊喜吗？” 费元冷脸看他“一点惊喜也没有。”喜字咬重音。 好不容易等到主角归来，在房子里闹腾的其他人开了好几箱酒精饮料开喝，不过除开这些年轻人还有三位年长一些的中老年坐在沙发上笑呵呵。 费元走过去。 “教官，曾爷爷，啊，唐教授，你们怎么也来了？” 被称为教官的，年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中年人问“怎么，我们来给你庆祝都不行？” 嘴角抽搐的费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圆子是担心我们忙嘛，你看通过D考都没通知我们肯定是怕没通过，虽然我也不开心但你在这里叫个什么鬼。” 教官“……是。” 费元“……您其实是在骂我吧。” 精神奕奕看不出快三百岁的白发老人挑起眉，“哦？你是这么觉得吗？” “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几个人一起大笑。 聚做一团的年轻人喊他。 “费元，过来喝一杯！” “不要躲一边！” “满上满上！” “那我先过去了，唐教授。” 几个长辈一起嫌弃地挥手，“去吧去吧。” 这一闹就闹到午夜。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摇摇晃晃地离去，把喝醉的罗开言安排在客房，唐教授还是一个人老神在在地喝茶。 其他两位长辈事务繁忙，早就离去。 不过说实话，唐教授身上就要抓着几个实验进度，也是个大忙人。 费元送他出门，两个人一起站在玄关处。 “恭喜。” 费元笑了一下“谢谢。” “我知道这一切离你的目标尚远，不过年轻人，不骄不躁虽然好，但取得好成绩还是应该高兴一下。”唐教授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个天鹅绒小盒子，“礼物。” 费元没有接。 “平时就已经受到您那么多照顾……” 唐教授打断他“以前有句话叫长者赐不可辞，我精心准备了很久，你可不要推脱。” 费元只能收下，打开蓝色天鹅绒盒子的盖子，缎面上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卡片，同时在空气里投影出一份全息照片。 那是一艘个人飞船。 年轻人发现这才是倒霉的今天最难过的一关，“额，教授，太贵重了。” “别这么说，你升到D级，可以独立外出冒险，我给她取名叫小珍珠，可以在旅途里陪伴你，这张卡片是钥匙，你放到终端里就可以了。” “教授……” “费元，”唐教授突然叫他名字，语气非常认真，“小珍珠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 星河悬天，银光闪烁。 费元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撞进他的心里。 不断去追赶，确实是太累了，不然眼前怎么模糊起来了呢？ 年轻的冒险家只能这样对着老人发誓。 “我一定会让小珍珠号像她的前辈一样，名字在每一条星际航线上被人称赞。” “因为她的主人是你。” 费元笑起来“当然。” 第61章： 见面 慧素·奥哈拉是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中层的一名工作人员，今年已经一百四十二岁，以二十七世纪的人均寿命来算已经是一个中年女人了。 不过她保养得很好，如果不看气质只看外表大概和那些刚步入职场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仔细梳理好的长发是发尾微带一些酒红色的棕色，下巴比较圆，笑起来总是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暖。 虽然并没有自己的孩子，当她周围的人总是说她身上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当然，这大概和她的工作有些关系。 慧素·奥哈拉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那些可爱的小天使们的。 比如，她现在身边就有一个。 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是官方的政府下属对失去监护人的未成年进行合理安排的机构，十二岁及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在没有亲人认养的情况下会被他们接收安排以便孩子们健康地成人，十二岁以上的可以称为少男少女的未成年们则有权利选择他们的去向，在拥有一个新的合法监护人的情况下。 这个名叫安茉莉的孩子，正好是在一个星期前过了十三岁。 看着安茉莉资料的慧素·奥哈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有一些……怎么说呢，命运多舛？ 父亲联邦内小有名气的医生，同身为商人的妻子结婚后就辞去在首府星大医院的工作转而在虚域网上开了一家人体健康咨询店，基本不做什么生意，更是在长子生下后转为专职爸爸，甜甜蜜蜜十八年夫妻两又怀孩子生下安茉莉，资料上那张在安茉莉三岁时拍下的全家福一看就知道这个家庭很是幸福。 但幸福总是不能长久。 夫妻两人在十年前被人谋杀了。 对的，谋杀。 慧素·奥哈拉基本没有在推理悬疑小说书本以外的地方见过这个词，毕竟现在的社会非常和平，她参见工作后在这个组织也照顾过不少孩子，大部分失去父母或是其他监护人的原因通常是那些再怎么降低几率却每隔几年就会出现的各种事故，比如乘飞船进行小星系内短途旅行结果猝不及防遇上电磁风暴，但是谋杀……太可怕了。 死因是被强迫服毒，除此之外慧素·奥哈拉终端上的资料里关于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安茉莉当时的心理评估。三岁的孩子年纪太小，父母的死亡造成的影响不是太大，评估报告上看安茉莉是一个心理健康，天真活泼的孩子。 当时这个孩子的兄长已经二十一岁，离成年的二十四岁还差三年但也过了可以承担法律责任的二十岁了，拒绝收养后一个人带着妹妹生活。 虽然遇到悲剧但是兄妹两个人都非常的积极向上，名为安莫离的哥哥在大学毕业后做了职业玩家，是非常要求技术的职业就这些奖项看来工作成绩非常不错，收集来的评价上关于安莫离的标签中还有妹控这个词，显然失去父母后兄妹两也努力的让自己生活的幸福。 偏偏就在一个月前，安莫离失踪了。 没有更多信息，就连身为妹妹的安茉莉所知道的也就是哥哥说要到另一个游戏去，不过一个妹控换游戏没有带上他控的妹妹本身就很可疑了。 虽然她是推理小说忠实爱好者，但这些疑点，还是交给公安系统的人吧。 这样想着，她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她身边安茉莉。 就算是在虚域网里，小姑娘的模样也是阴沉沉的，面色苍白。 在安茉莉拒绝被政府公共设施收养后，她作为被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派来的代理人在五天前向着拥有第一收养权的安茉莉的亲属发去消息，不过在现在社会里关系稍微远一点的亲戚基本也相互不认识，想要这些人来收养大概会很难。 所以慧素·奥哈拉在收到唯一一个回信人表达出收养意愿希望见个面谈一谈的来信时，顿时觉得有阴谋什么的。 好吧，看多小说脑补过多的慧素·奥哈拉在自己内心扶额。 如果是个好的收养者的话也不错。 和回信一起发来的个人信息上未来可能的收养者家身清白，没有婚史，除开是个因伤退役的冒险家外简直是现代女性期望的钻石王老五，更何况慧素·奥哈拉也没见过就连证件照也这么好看的男人。 坚定信念，她可是独身主义者！ 最后慧素·奥哈拉和对方约定在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的虚域网官方空间见个面。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现实中叫起安茉莉和她一起进空间，毕竟这种事还是应该看被收养人的意见。 安茉莉的头发很长，考虑到要见可能的收养人，来到虚域网后慧素·奥哈拉特地给她梳好一个可爱的双马尾发型，又选择一套新款的背带裙让她换上，裙子是梅红色的，看来看去总算是冲淡一些小姑娘眉目间的阴郁。 稍稍耽搁一下，不过约定的人还没到。 考虑一下，她最后没有选择她在官方空间里拥有的私人空间，而是选择大厅二楼的茶水厅，通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大门的未知。 她对着安茉莉叮嘱，“待会呢，有个叔叔要过来，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们就拒绝他，怎样？” 安茉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慧素·奥哈拉看到她这样不由在心中叹口气。 从她两个星期前和这个孩子见面起，就没有看到这个孩子脸上有一丝的笑容。 把她带大相依为命的兄长失踪，造成的打击大概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既然如此，更要对收养人严格把关才是。 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 安茉莉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充满童趣的球形圆椅上一动不动，慧素·奥哈拉端着茶杯关切地看着她，目光不时从大门扫过一眼。 大厅的喷泉水流划出一条弧线，一个小男孩踩在池水里的荷叶浮上来。 没错，这就是进入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官方空间的方法。 只是等待收养人的慧素·奥哈拉只是看一样就觉得自己的眼珠子不会动了。 小男孩黑发黑眼，长相精致可爱，板着脸一副大人样，可惜身上穿的是棉花糖兔子的衣服——作为没有孩子但非常喜欢孩子的单身女士，购物总是不小心逛到童装店的慧素·奥哈拉一眼就认出那件棉花糖兔子连体服是卡菲拉童装在四十多年前推出的童话动物拟态经典款，现在大概只有收藏家手里还有相同的款式。不得不说，这个小男孩的母亲品位实在是太棒，慧素·奥哈拉简直忍不住想要去揉一揉小男孩身后的兔子短尾巴，然后看小男孩傲娇地羞红脸喊道“滚开！” 慧素才不是萝莉控才不是正太控奥哈拉：（﹃）口水 安茉莉突然觉得身边毛毛的，阿姨身后背景上那一团扭曲的漆黑深紫是什么？ 小男孩视线四处打量，然后抬头看到茶水厅的方向，就径直走上来，在慧素·奥哈拉呆滞与不可思议并存的眼神里一屁股坐在女人和女孩的对面。 小男孩用稚嫩好听的声音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费元。” 慧素·奥哈拉：……卧槽你在驴我（╯‵□′）╯︵┻━┻ 好歹也是专业素质人员，几秒后平复好心情，慧素·奥哈拉面带微笑开口说“费元先生，您的虚拟形象很……别致。” 小男孩像是想起什么眼神悲伤“这是我父母去世前为我装扮的，为了纪念他们我一直都没有做过更改，当然，要是奥哈拉小姐对这个有什么意见的话……” “不，”慧素·奥哈拉赶紧打断他，“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贸然提起这件事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虽然话这么说，费元的眼神更加悲哀了，“我父母已经去世很久，我现在已经从那些悲痛里走出来了，啊，奥哈拉小姐，我们来谈正事吧。” 泪眼汪汪的漂亮小正太好像上去抱一抱安慰他（﹃），但是一想到壳子里面是一个五十一岁的成年男人还是挺帅的成年男人，她就忍不住…… 慧素·奥哈拉：呵呵。 既然说谈正事那就谈正事，她首先问收养原因。 “我现在还年轻但是受的伤基本没有可能好了，”最近的复健进度很大的费元面不改色心不跳，“孤单了很久，以前还有工作来麻痹自己，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这个时候突然看到奥哈拉小姐的信我就想收养一个孩子也不错，下半生有人陪伴了，所以就给小姐你回了信，得到小姐同意见面的消息我真的很开心。” 慧素·奥哈拉下一个问题很尖锐“你是为自己才想收养她的？” 费元非常怜惜看着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的安茉莉，这个表情由现在的他来做有些怪异，“莉莉很可爱，如果有这么一个女儿大概会很好。” 慧素·奥哈拉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回答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就是觉得哪里虚。 不过费元提出一个要求“我可以单独和莉莉谈一下吗？” 女人愣了一下，回答“可以。” 她走到相隔几个位子的另外一桌，听不到这边的谈话，但可以看到动作。 费元瞄了她一眼，偏过头来看着沉默不言的安茉莉，眼中那些悲伤，怜惜，盼望都像海边浪花的泡沫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询问的声音冰冷非常。 “你不是安莉莉的法杖，你是谁？” 第62章： 莫离 春暖渐化的冰冻溪流边，突出的大块青岩上站着一个小女孩。 这是在〈黑铁之翼〉和〈山林之影〉之间的战场上，茂密的丘陵深林间，缓坡上涓涓溪流淌过溜圆岩石与岩石之间的缝隙，带动未化的晶莹冰块相互撞击，在溪水中发出微小的悦耳好听的清脆响声，溪边，经过冰寒冬日枯黄的长草中也冒出新绿，几天时间就延展开，垂到水面的长枝上有嫩白嫩黄的花生米大小的花苞。 林间吹起微风，树叶沙沙作响，站在青岩上的小女孩不禁缩紧脖子，因为风中满是寒意料峭。 或者这种沿着背脊攀爬而上的寒意并不是初春的风带来的，小女孩穿着军部的制式装备，附有内部温度的调节功能，这个时候觉得寒冷大约是另一种人体本能的预兆。 危险，袭击。 埋伏在周围林中的三个兽人玩家同时间跃起扑过去。 猩红的气力系技能瞬间照亮这一片区域。 一直对着水面似乎在走神的小女孩终于抬起头，正面她的兽人玩家看到她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心里瑟缩一下。 并不是眼神多么可怕，而是兽人玩家本能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不过这已经是他死亡下线前思考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他眼前猛然爆发出大团闪烁的雷鸣电光。 “好了，这个任务完成，我们换个地方。”把隐形的斗篷掀开，浪费从一边大树低处的枝桠上跳下来。 一个大招送掉三个兽人的安莉莉的法杖无言地向他那边看一眼。 浪费没理她。 先前那三个兽人打过来的技能都被安莉莉的法杖周围青岩边一圈的透明丝网给拦住，半点都没打到小姑娘身上去，跳下树的浪费走过来在半空中用手指一勾扯下线头用缠到食指的戒指上，两个人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咻”，丝网就被收回到戒指中去。 “接下来走那边？”安莉莉的法杖问。 “兽人运输队，我们去公路那边。”浪费回答。 接下来两个人极端沉默地收拾好东西，直接打开飞行系统飞到接近公路的地方落下然后设埋伏。 任务完成的非常顺利，这些任务大多是三十几左右的玩家做的，有五十级浪费压场子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三个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回到基地，把身上领到的任务都交上去，安莉莉的法杖就升到三十五级。 浪费经验条基本没什么变化。 “如何？” “操作的自由度要比《神魔》大很多，不过我基本都掌握了，下一次你不用陪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安莉莉的法杖一边说一边打开游戏版面不知道查看着什么。 屏幕蓝莹莹的光芒映在她眼里格外幽深。 浪费倒是有点惊讶另外一个方面，“你这就不升级了？” “现实中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完了，茉莉学校已经请了很久的假，我没打算让她退学。”安莉莉的法杖说话的语调有些死板，不过浪费也没有在意。 “嗯，好，早睡早起身体好。” 一天前。 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在虚域网的空间的建造风格是非常标准的童话城堡。 这不仅体现在大厅中那个被充作进出口的喷泉水池子，还有水池上方藏匿在荷叶荷花间巴掌大小挥舞着半透明蝴蝶翅膀的小仙子，大厅周围生长着糖果果实的高大树木，茶水厅里桌椅都是圆滚滚的形状，在费元问话后，送来插着吸管的黑苹果上来的女工作人员也是戴着高角帽穿着漂亮英伦哥特服饰的巫师模样。 没得到小姑娘回答的费元把黑苹果抓到他现在的一双小手里，就着吸管喝上一口，才继续问“你不是安茉莉，你是谁？” 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才抬起头，用那双黑沉沉大眼睛盯着费元。 “我没有见过你。” 喝下的液体口感丝滑，甘甜中带有酒精的刺激辛辣感，也亏是这里是在虚域网上，不然在现实中的儿童茶水厅贩卖这种东西可是犯法的，费元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慧素·奥哈拉，这个女人打开终端不知道在查看什么，擦觉到费元视线后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手中这杯饮料是她点的，问题是费元不太喜欢酒一类的东西。 所以他把黑苹果放回到桌上，转回头和小姑娘对视。 “好几个星期前我和安莉莉的法杖在游戏里相遇，那个孩子正在和她的朋友们闹脾气。看得出来是被家人好好保护的孩子，初次面对险恶人性真是相当不知所措呢。” “你是《神魔》的玩家？”她问。 “不，我是《家园》的玩家。”费元笑眯眯的回答。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目前名为安茉莉的小女孩坐在她的座位上眼帘微垂双瞳空洞洞不知道是在仔细思考还是在走神，费元坐在她对面似乎玩心大起在柔软的座椅上摇晃来摇晃去。 这么过去几分钟，两个人一直都沉默着，最后回神的安茉莉好像在问费元又好像在自言自语“第一名任意换游戏的权限？” 费元点头“她是这么和我说的。” “……《家园》这个游戏是未成年禁入，”说到这里她原本就低的声线压得更低，“不听话的小丫头片子。” “说的是呢。”费元继续点头。 两个人再次直直对视。 “你是费元，我听父亲提过你，在你父母去世前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 费元往后一靠，小孩体型腿太短脚不及地“是吗，很小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太清楚。” “你过来干什么，”安茉莉问“总不可能是想要收养我吧？” “因为在游戏里还算是有缘分，安莉莉的法杖很让人疼的，我原本没有想要收养，毕竟自己身边麻烦事情一大堆，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这里也是件麻烦事。” “你的麻烦事是什么？”她问。 费元微偏头，没说话。 安茉莉也没有等他回答“变异？”或者“进化？” “你想我收养你。”费元的话题换到另一个方面。 “既然你已经牵扯进这些事情，再多一两件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一些你绝对想知道的事情，作为保护我的交换。” “没错，”费元面上的笑容散去，这个时候有认知的人都会觉得坐在这里的人并不是一个七岁男孩，而是一个已经长大了的男人“所以，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你不是安茉莉，你是谁？” “说起来，你现在这个状态是古代小说里常有的桥段附身？” 两个人已经回到〈黑铁之翼〉。 参加军部后安莉莉的法杖也分到一间宿舍，不过她在参加后不久就下线了，没有来过宿舍。 浪费领她进去。 〈黑铁之翼〉军部宿舍的建筑是一个被分开的圆形，一半是女宿舍，一半是男宿舍，不过倒是没有不能相互拜访的限制，毕竟这个游戏里都是成人，某些不宣于口的娱乐方式总是会出现的。 某个萝莉身的家伙看着自己游戏版面的资料找到自己宿舍号，两个人在三楼第六个房间门口停下。 安莉莉的法杖伸手按上门锁处一个手型图案。 门“咔嚓”一声弹开。 两个人走进去，走在后面的浪费关上门。 房间里的布局和另一边浪费的宿舍没什么两样，摆下一张床一张书桌后房间里可供活动的范围不超过一平米，衣柜是合在墙里的，卫生间里有淋浴设备和洗脸池，同样没有透光的窗户，如果不开门就只有开灯才看得清里面。 安莉莉的法杖表情很嫌弃“好小。” “浮空城嘛，用地紧张。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什么？” “你现在这个状态是附身？附身在自己妹妹的身体上感觉如何？” 安莉莉的法杖扫了他一眼“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我下线了。” “再见。” “再见。” 浪费回自己宿舍。 居于那个小孩子身体里的意识。不是安茉莉，而是安莫离。 现在浪费在现实里做复健的时候也会去锻炼自己的精神体，精神丝附着在其他丝线上就可以操纵自如，但还是不能像在游戏里的技能一样增加丝线的坚韧和锋利度，更别所用丝线编织出可以挡下炮击的网了，从某种意义上，虽然浪费现在在现实里也可以被称为异能者但他的异能是科学可以检测的，符合各种定理的。 但像是附身这种状况，简直就是不科学的不科学了。 归于浪费一定的工具他有信心把自己的模样改变得和安莉莉的法杖一模一样，但是终端是不可能更改的，安装在后颈脊椎顶部的芯片也不是可以伪造。只有通过这种神经连接才能上虚域网，公民ID、各种账号、金钱账户都是通过芯片来登录，至今浪费都没有听所过这个芯片是可以转让的。 开启后一旦离开人体，芯片中保存的资料就会自动销毁，谁也救不来。 一个人可以通过手段拥有多个ID，但是他人的ID是不可能冒用的。 自称为安莫离的那个人，是确确实实可以登录安茉莉的各种账号。 从科学方面来说，他宁愿相信这个小姑娘是个精分。 但不管是精分还是什么子不语的东西，那个孩子……明天下午就回搬来和他一起住了。 第63章： 问询 安莫离是在第二天中午到来的。 小姑娘一个人拖着压缩包箱，斜挎着绣着雪白蕾丝和小粒珍珠的小肩包从飞梭上下来，小脸煞白煞白，若是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觉得她是在前往龙潭虎穴为天下苍生英勇就义来着。 可惜不是。 灰墙白顶装饰新绿枝叶的两层小洋房看上去要比她想象的还美好。 房子周围用刷白漆的木条围了一圈篱笆，木条参差不齐粗细不等，不过别有一种心随意动的意境，从院子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两边是错落有致的看得出精心设计过的花园，不过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打理，在阿斯嘉特良好的土壤、水源和气候环境下植株们疯子一样的生长。 安莫离紧紧抿住唇。 被政府监护代表和一堆同龄孩子同住基本上没有太多可以自己做主的自由，和社会未成年福利组织的负责人拒绝这个提议后他自己设想的是在第二顺序的原监护人好友中选一个关系不太近的请求收养然后在以安莫离的名义发信息，这样就可以一个人居住也可以不连累其他人。 但这个猛然间冒出来的，如果一定要按亲戚关系算大概称得上表哥的人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不管如何，也要给茉莉留一条后路才是。 那个男人就靠在篱笆大门边，侧着身体看着天空，正午过于刺眼的恒星光对他的眼睛好像一点也没有影响。听到皮鞋踩在石子小路上的声音他才转过头来。 “到了，我们先吃饭。” 英俊的男子接过她手中的压缩包箱，不过倒是没有牵上安莫离的手，走在前面领路。 不过也就这一条路，十几米的距离，并没有什么要领的。 她大气不敢喘一声。 近距离接触这个男人压迫力实在很大。 若他装出那样一副温和有礼貌的样子，虽然敏感的人会觉得稍有怪异但大多是看了他那张脸就被迷花眼，但一板着脸面无表情，那种冰凉凉仿佛被什么危险生物盯上的发毛感觉就会重重压在周围人的心尖上，简直想对着他痛哭流涕以求赦罪。 就算是什么事也没有做同样如此。 不过是十多米的距离安莫离却觉得有一公里那么远。 直到进门，房子里的磁力手接过行礼送到二楼的房间，她换好家中的拖鞋在洗脸池洗好手晕晕沉沉坐在餐桌边上，费元从厨房里端出饭菜来，她才惊觉。 现在这种情况，是已经入户了吗？ 户口等等的手续早在昨天就已经办好，拒绝负责人的陪同一个人前来，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说法可以得到别人的信任。 但这个男人就没有什么顾忌的。 一晌沉默里，相比于安莫离的食不知味，费元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照旧清光桌上的碗盘，看着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的安莫离他还好心给泡一杯巧克力放过去。 餐厅里的饭桌是不太大的圆桌，之前两个人吃饭时面对面坐着，费元让磁力手去洗碗自己端着巧克力拖开安莫离身边的椅子坐下时，真真切切看到小姑娘身体抖了一抖。 喂喂，他难不成是会吃人的老虎吗？ 虽然他平时确实喜欢板着脸吓别人，但这一回他确实是没有放出气势来啊。 费元心中默默吐槽。 萝莉身汉子心的某位接过茶杯喝下一大口，费元看着她情绪缓和不少，才开始说“准备好了么？我们谈正事。” 安莫离脸上刚刚泛起一丝血色瞬间又白回来。 她沉默地点点头。 “从头说起吧。” 再次点点头，她又喝下一口巧克力，比体温略高的温度顺着喉口一直滑到胃袋里，在她身上激起一层舒服地鸡皮疙瘩。 “我不太了解你对这些事知晓的程度，所以我从我调查的视角说起，”看着费元点头，她清清嗓子继续说，“我一直在追查杀死我父母的凶手，如果你看过茉莉的资料，那上面应该会写我父母的死因是被迫服毒，凶手强迫他们所服的毒是KLⅲ。当时我得到公安的报告后非常不解，KL系列大概是这一百多年最臭名昭着的毒药了，大部分人都了解它的效果，隐蔽，致幻，效果针对大脑，最重要的一点事，潜伏时间长。” 她垂下眼帘遮掩自己的目光“或许中毒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但在死亡前的一两个月，身边亲近的人一会会察觉到中毒的人在某些方面行为的异常，问题是……母亲经常出门我不太了解，基本上总是陪着我和茉莉的父亲我确定在他突然死亡之前是绝对没有行为异常的。” “所以？” “或许公安部的确是在我父母的尸体里检查到KL的成分，但我确定他们一定不是因为KL而死的。” 费元偏过头。 “KL在黑市上的价格非常贵，我父母都是老好人，实在早不到线索的我只能通过KL往下查，前些年的调查基本都是在做无用功，待在这两三年，KL系列的产品一下子从停滞了三代推进到四代到五代，药剂大幅度流出，我也稍微抓到一点影子。生产这些KL药剂并让它们流向市场的竟然是挂在网监局名下的evo研究所。” “嗯，”费元没有半点惊讶，相比于安莫离调查耗费十年时间，他大把大把洒下的钱财还是有用一些，许多关于evo研究所的资料都已经躺在他的终端里，所不定比安莫离所知道的还要详细一些，“然后呢？” “死了。” “这种没头没尾的故事可不会有捧场的听众的。” “（#‵′）靠你是把这个当故事听吗？！” “唔，怎么死的，说详细一些。” 安莫离那张脸终于因为气愤而在费元眼里变得生动活泼了许多，不过芯子好歹是个成年人，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回答费元的问题。 “因为警戒心很重，一个星期前我察觉我中了KL，不过在我知道自己中毒后立刻觉得KL的效力变差许多，不过我死亡的原因是掉入网监局总部的一个机器里。” “醒来就在你妹妹的身体里了？” “醒来的时候茉莉是在游戏里，据我后面打探的消息茉莉的朋友说茉莉是在做日常的时候突然晕过去，再醒来就是我了。” 费元“三个问题。” 安莫离“你说。” 费元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双腿自然交叠，两手交叉，就算是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善类安莫离也忍不住被他这种慵懒模样吸引，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一圈。 “首先，既然你说你中了KL，就算是有所察觉你怎么肯定你所面对的不是幻觉，包括在这里和我说话？” “其实在发现自己中了KL后想要察觉是不是幻觉很容易，任何没有波折的合心意的事情发展都是假的，只要这样想就可以了。” “第二，安茉莉现在是死亡了吗？” “……应该没有，我觉得。” 这一句话说得分外没有底气，费元挑眉看他，发现这家伙又开始乌云罩顶阴沉沉了。 如果安茉莉死去，在没找到其他死亡原因的情况下，唯一嫌疑就是现在附身在安茉莉身上的安莫离。 难怪，言莫离行好歹也是游戏明星最顶层的那一部分人，眼前这人的性格怎么看也不太像。 可能害死自己的仅剩唯一的亲人。 还在自我谴责中吗？ 不过既然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真的安莉莉的法杖那样的小孩子，费元也没有给他开导的义务。 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的费元继续问。 “第三，你用来和我做交易的，和我有关的信息是什么？” 第64章： 母亲 安莫离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 坐在她身边的费元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好像没有什么着急的地方，慢悠悠指挥着磁力手给茶杯见底的安莫离和他自己又添上一杯，顺便又端上各种小点心，餐厅的窗户是打开的，带着森林新鲜潮湿气息的轻风扬起多层白纱做的窗帘，恒星光在洁白的窗帘上打下方格状的斑块。 是个好天气。 安莫离一口气把新添上的巧克力喝下去，舌头被烫得发白，她，不还是应该称为他，他轻抽气，以快速拂过的气流缓解舌头上烫伤的疼痛。 他看着无聊用小瓷勺搅拌杯中巧克力的费元。 就算屋外阳光如此灿烂，这个男人的头发和眼珠依旧是没有沾上任何光彩，鸦黑的颜色固守它们的领地，骄傲得仿佛国王。 职业玩家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低下的职业。 因为游戏一代比一代真实，在游戏中付出的努力和拼搏也越来越真实，流出的泪水和鲜血也越来越真实。《神魔》是在《家园》发行前最流行的游戏，曾有媒体统计数据称当时百分之五十的游戏玩家在那个时刻正在《神魔》中厮杀，就算是在这个游戏的辉煌已经退场，荣光快要过去，也不得不承认，耐得住寂寞来磨练自己，最后说不出是《神魔》把他推向荣耀还是他把《神魔》带向最高点的安莫离，是一个强大的人。 就算是落到灰尘里，也不过是命运给予他更上一层的磨砺。 可惜生命戛然而止。 就像是费元觉得这个家伙并不需要像安莉莉的法杖一样进行开导，浑浑噩噩满是对自己的谴责中依旧做好接下来的计划，所以…… 之前犹豫半天的安莫离觉得，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父母死后我整理他们的遗物，在一个保险压缩箱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压缩空间是划时代的技术，近十年才在民用领域发展起来，安莫离行李中的那个不过一个小书包大小的压缩包是在确认收养后费元送给他的礼物，真真正正可以在一个小包里装下一栋房子，不过这种可以压缩空间的包或者箱子最重要的还有一点，由于空间技术过于严密精细，没有正确的开启方法一个压缩包绝对打不开，强行打开就只有压缩包和包中的东西一起掉到异次元的后果。 这个效果使得它变为藏秘密的最好方法，甚至在很多方面超过它真正的用途。 “里面有两个取出的外接信号终端和两枚已经失去作用的微型人体神经连接器，就是我脊椎上埋的那种，还有一封信。” “你发现了什么？”费元问。 “我父母和你父母的关系在你父母事故去世前很好，”他突然说起一个题外话，“按照辈分我该是喊你哥哥，不知道你对我父母的映像还有多少？” 费元愣了一下。 他也知道两家父母在他还小时关系非常亲密，七岁时父母的葬礼安莫离的父母也帮了他许多，但之后他就陷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好多年，这期间安家从没有和他有过联系，关系疏远得非常快。 不过他确实还记得某个短发女子从他母亲的怀里小心翼翼接过小时候的他以及一个总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总是他他喜欢的甜食抢走吃掉还留下一大堆味道不好的蔬菜。这些记忆非常遥远，仔细回想大概也就是几个片段。 “还记得一些。”他回答。 “那两套终端，”安莫离的情绪越来越稳定，仿佛从什么拘束中脱出放开，“一套属于你，一套属于安珊珊女士。” 安珊珊是费元母亲的名字。 “如果我的终端在你那里，那我脊椎里埋的是什么？”这个时候费元还是很冷静的反问。 安莫离的确是有底气交易的，他知道总归是要比费元要多，“我不知道你后颈处埋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母亲和你一样，都是不需要神经连接器就可以连上虚域网的……”他思考一秒，还是没有改变措辞“……试验品。” 费元听到这个称呼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还有吗？” “我父亲曾经违法给你做一个手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手术，但是留下的信上写明是为了改变你身上的一些由于实验造成的外显特征以及压抑实验造成的后果，因此你家欠我家一个人情，不过已经还了。” 费元沉默。 “虽然其他不知道，但我觉得你父母的死亡……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才是。” “呵……你在鼓动我和你一起复仇吗？”再次沉默半晌，费元突然轻笑起来，他的胸腔里好像放着上好的精心调制的弦乐器，他一笑起来听到声音的人都觉得可以看到单弦或者多弦一起颤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和以往一样刻意压低声线，原本的甜蜜好像都是幻觉的泡沫。 这种带着沙哑的毛刺，偶尔尖锐的声线才是他真正的声音。 之所以总是压低声音造成甜蜜的错觉，大概是从他青春期开始就发现如果这么说话总是会获得给予的便利，同时也使得旁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如果我不告诉你，有一天你知道真相，就不会去报仇吗？”安莫离根本没有在意退役的冒险家有些神经质的表情，反问道。 “当然，公道这种东西必须是要讨回。”他笑容满面的点头，好像说的话题不是复仇而是参加某个娇滴滴少女的宴会一样，“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呢？” “两套终端在行礼里被我带来了，至于其他的……你想试一试不依靠神经连接器登上虚域网吗？” “怎么试？” “evo研究所，evolution，现在的你已经进化出精神体了吧，你试一下和外接信号终端相连就知道了。” “只要这样？” “只要这样。” “那好，”他笑吟吟地这么说，猛地贴着安莫离，伸手按在他的后颈处。 “你！” 这声惊呼才出口，费元的另一只手就已经捏上他暂居的身体的那纤细的脖子，小孩子的皮肤尤其白皙娇嫩，只是微微一用力他整个身体就疼得抽动。 但这种扭动和挣扎时不可能脱离费元的控制的，甚至在他的感觉里大概连挣扎也算不上，所以他也没有犹豫的探出一根精神丝，朝着安茉莉身体里应该是神经连接器的地方刺下去。 然后他的整个意识都被拖进安茉莉的精神世界里。 是的，不是安莫离的精神世界，是安茉莉的精神世界。 一座七彩玻璃搭建的透明城堡。 以及，被封在玻璃棺了，被他妹妹精神世界好好保护的男人，玻璃棺隔绝开不依不饶要往安莫离身上燃烧的漆黑火焰。 费元的精神丝一拥而上把火焰熄灭，确定打不开玻璃棺后退了出去。 迎接他的是安莫离从晕沉中清醒的眼神以及直袭右眼的拳头。 他轻巧地用手接下拳头，顺便借力跳远。 “叫我试一试的不是你吗？” “你语文是……” 费元打断某个妹控的咆哮，“安茉莉没有死。” 安莫离哑了。 跳远的时候还一只手抄起放在桌上的茶杯，一口把杯中凉下的巧克力饮尽，费元没有理又陷入自己思绪世界的安莫离双手插兜上楼。 就在他要踏上最上的一节楼梯是，安莫离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她……怎样？” “嘛，我怎么知道。” 在浪费进入游戏后不到五分钟，系统提示他好友安莉莉的法杖上线了。 上线后立马给浪费打了一声招呼，马上就去前线接任务练级。 浪费：年轻人真是活力十足呢╮（╯▽╰）╭ 浪费差五十一级就是一点点距离，大概随便做几个什么任务就可以升级了，不过他并没有怎么急。 先刷个论坛^_^ 就在他打开论坛眼神刚刚看向今天的大标题，一个游戏内通讯响起。 发起通讯的人是金吾卫右将军。 某双可怜兮兮的眼神一闪而过，浪费看着游戏版面上不断增加的信息数，无奈接下通讯。 弹出的屏幕上某人的眼神确实是可怜兮兮。 “大大你终于接下通讯了！”金吾卫右将军在频幕另一端大喊。 浪费：“好吵。” 金吾卫右将军噎了一下“大大你怎么不看我给你发的消息QAQ？” 黑发冒险家的视线游移“数量太多不想看。” 金吾卫右将军：……明明作出一副心虚的样子为什么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心虚（╯‵□′）╯︵┻━┻！？ 为莫名其妙甚至还虐出快感的自己摸一把辛酸泪，金吾卫右将军把话题转到他的来意“大大我和你说，我们副会长他想blablablablablablablablablabla……” 拥有自动消音技能的浪费继续在论坛上看新闻。 今天的大标题是〈黑铁之翼〉金色狂狮公会第一建立起公会驻地，招兵买马！，而这个标题的副标题圣乔治亚公会随后建立时间相隔不过五秒，可惜落败。 光是看标题就能脑补出一个有关爱恨情仇的荡气回肠的故事呢呵呵。 浪费打断金吾卫右将军的长篇大论“小金啊……” “大大答应了？！” “你是说你们公会要守驻地雇佣我去帮忙？” 第65章： 违背 “嗯嗯是的。”红发少年在屏幕另一边不住点头。 “怎么？你们公会的人呢？”浪费好奇问。 从金吾卫右将军的背后的背景上看他似乎是在一个格子状的工作间里，一边的墙上密密麻麻贴着各色写满字的便条，一张叠一张，只有少许地方才可以看出那面墙之前还算素雅的灰白条纹。 而就以金吾卫右将军的身体为分界线，另一边可以看到大概是定王台公会目前总部的文员工作处的走廊，苍白的灯光下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向着金吾卫右将军瞟一眼。 或者说，向着屏幕里正在和金吾卫右将军聊天的某位瞟一眼。 金吾卫右将军也感觉到这些目光，他应对的具体表现在于弓下背压低声音，“几位高层好像推战局推了好几次，没有什么把握过，于是开始花钱请外援。” 少年你不觉得你的表现更加让人起疑了么？ “嗯，所以你自告奋勇来请我？” “是副会长点了几个大神的名字说这一些可以请来当外援。”金吾卫右将军看起来很兴奋。、 浪费：“呃，里面有我？” 少年眨眨眼，回答，“没有。” 浪费心里默默点头，他出名没多久，实力不可证，在游戏里没有一定联系的上的好友，怎么说定王台那个传言中非常精明的副会长总不可能会选上他。 另一边的金吾卫右将军又开始兴奋地唠叨开“虽然副会长说的可以请来的高手名单里没有浪费大人，但是我觉得副会长提的几个要求浪费大人特别符合条件，比如实力高，等级超过五十，和别的工会没有牵扯，简直是为浪费大人量身打造的，所以一散会我就来找浪费大人了，这一次雇佣的条件特别好，大人你不试一下吗？”o（≧v≦）o “……我就说这次会议上你的表情表情特别怪，记录也没做好，原来在想这些事啊。” 金吾卫右将军o（≧v≦）o“是啊是啊~” 点头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少年却发现屏幕对面他崇拜的浪费大人面露怜悯的看着他。 就算是这种表情浪费大人也很帅呢【痴汉脸。 不过……浪费大人为什么要对着他做出这种表情呢？ 这种发毛的感觉是什么？ 大脑一时还没有转过来，金吾卫右将军伸手按下后颈竖起的寒毛，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回头看。 但明显天不如人愿，一个红发少年非常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亲爱的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追星族了？为什么身为与你最亲密的弟弟我一点也不知道？” 铭记多次教训，知道现在还不回头等一下得到的惩罚会更大，金吾卫右将军战战兢兢转过身，两眼泪汪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小、小八……” 八十万禁军无语的站在他背后，和他在一起的人还有他们老好人的会长。 某个副会长一巴掌把金吾卫右将军的头连身体一起拍正，扶稳因为金吾卫右将军的动作摇摆转动的黑皮转椅的椅背，抬眼看浪费。 浪费挑眉。 就算不听八十万禁军先前的那句话，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金吾卫右将军和八十万禁军是兄弟，娃娃脸的幅度简直一模一样，或者说在这款只有成年人汉子和女汉子的游戏中，这两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家伙初眼看上起说没有什么关系不信。 但是就以浪费搜集的游戏资料里关于定王台这个老牌游戏公会的种种来说，八十万禁军当上游戏公会副会长已经有五年，以二十四岁成年的标准来说他至少也有二十九岁。 如果不是双胞胎，金吾卫右将军既然是哥哥那至少要比他弟弟大上一岁，至少三十岁。 浪费：光以年龄来论成熟是不科学的╭（╯^╰）╮ “你就是幽弦吗？久仰大名。”八十万禁军脸上绽开一个一看就非常礼貌非常温暖标准用来接待外人的笑容。 “这句话该是我说才是，久仰大名。” 浪费抬眼和他对视。 金吾卫右将军和定王台的会长小王爷感觉空气里噼里啪啦一阵响。 这两个人……没有哪个有是雷元素异能才对……吧？ “那么刚刚小金提的事情，大神是怎么考虑的？”两个人还在交锋。 “这个嘛，”浪费偏移视线去看论坛，“既然那个金色狂狮公会可以过，为什么身为黑铁之翼实力最强的定王台还需要请人呢？” “嘛，”八十万禁军避而不谈，“如果幽弦君同意来帮忙的话，可以来我们总部来谈一谈啊。就像我哥说，报酬很好啊。” “最近在冲击五十一级，我先考虑一下吧。” “好说好说。” 两只狐狸相视一笑。 金吾卫右将军颤抖地在他们对视的过程中把通讯挂掉了。 不管关掉通讯后金吾卫右将军会陷入怎样的水深火热当中，目前的浪费是不知道的。 他继续上论坛。 不过论坛中铺天盖地全是各种有关公会驻地的消息，以致没有那种浪费喜欢看的技术贴或者风景贴，或许有人发了，不过水太深大概沉下去了。 浪费：伐开心，买包包，啊不，买装备。 是去下城的市场看一看还是去技术会展场呢。 还在犹豫间，浪费离开宿舍，刚走到军部总部的边边，他就听到某种布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 浪费回头。 他刚刚走过的走廊拐角处，原本空无一人的一个漆黑的人影冒出来，手上扭曲光线的斗篷刚刚掀到一半。 特务内营站暗岗的。 玩这个游戏的前两个月浪费天天宅在军部总部，和韦德的另外一帮手下结下深厚的革（怀疑会和谐，隔开）命情谊，天天听他们诉苦。 站暗岗这种活的确是，嗯，非常无聊。 所以浪费拍拍屁股转到特务外营去了。 机智，点赞~\\（≧▽≦）/~ 转到特务外营面临的立马就是两个阵营的战争，他为了快速升级跑去前线，离他原本转到特务外营的目的——每天探探险拍拍照——离得很远，说起来真是特别心酸。 不过眼前这个站暗岗的似乎是一个玩家。 真没想到还有参加特务内营的玩家，也不知道是韦德从哪里拐来的。 这人给浪费发了名片加好友，然后对他说“韦德在办公室等你。” 这个名叫饮血的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分外同情。 好的，可以确认了，这个玩家一定是韦德抢来的。 对着饮血一点头，浪费先去任务发布处接下好久没做过的【普通：黑铁之翼-巡逻】，万一等一下韦德要给他派个奇葩任务也好有有理由跑走……虽然想在那个老头手里逃出生天不容易。 七拐八拐从暗道走到韦德的办公室，一进门浪费差点认为自己走错地方。 那些几乎堆满整间屋子的纸质文件全都不见，灰尘被扫除，虫网被清净，就连原本破旧的掉漆木头桌椅也换成大理石面的长桌和皮椅。 长桌上摆着透明玻璃花瓶，盛着水插着几只富贵竹，看青翠欲滴的颜色就知道它们被人照顾的很好。 韦德满头是汗地坐在长办公桌后，一个银色长发的女人站在桌边怀抱着一堆文件，手里还拿着一份正要放到韦德面前。 几天不见老头子竟然多了一个美女做小秘。 至今还是单身狗的浪费觉得：呵呵。 他原本进门的时候可以说是走没走样站没站样，进门一看到办公室里的装潢和这个似乎是秘书的女人浪费心头一禀站好喊报告。 银翼少校菲碧丝：“……少尉，请扣好扣子。” 咳了一声，浪费把衣领上为了透气解开的扣子扣上，作出从和那些S级冒险家混熟以后就就被带坏基本没个人样后第一个最标准的军姿大步走到办公桌前。 韦德镇定状“少尉，你来了。” “是，长官。”从没有和韦德这么正儿八经说话的浪费感觉不能好。 “少尉，我这里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知道玩家公会定王台马上要完成驻地任务了吗？”韦德趁着菲碧丝侧身朝着浪费挤眉弄眼，老脸上的皱纹被他这么一搞又多上好几条。 产生一拳揍上眼前这张脸冲动的浪费：“刚刚知道。” “这个公会野心不小，他们的驻地虽然还没有建完但是已经关系到这座城市的安危，虽然派上几组人监视但我心里还是不安啊。” 这种忧国忧民的形象真是不太适合你啊浪费腹诽。 等上半天没有等到浪费接话，韦德只好继续说“你愿意为我解忧吗？” 两个人对视十五秒，原本在一边整理文件的菲碧丝清清嗓子。 浪费：“……愿为您效劳。” 最后接下和菲碧丝少校一起以军方身份参加定王台公会驻地保卫的浪费简直想死。 有气无力行礼离开韦德的办公室，从秘道中绕回军部任务发布处，浪费觉得自己心情真是很不好。 要不要去家糖果店逛一逛呢？ 他这么思考，抬腿朝大门走……走？ 听到一片打斗声的浪费抬起头看。 ……卧槽军部有人闯入就算了，那对白毛翅膀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逃离 狭路相逢。 走廊宽度不过三米，黑灰不知材质的墙壁映照着镶嵌于顶部苍白的灯光，没有窗户，没有风景画装饰，更没有隔一段距离放一个一米多高的古希腊式陶器或者中国风青花瓷——这种风格在〈白金之堂〉倒是挺普遍的，上次浪费在中央神殿区见过许多。 所以说这家伙不好好在北方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大脑中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逃避追兵的木马好像没有看到浪费一样，双翼的虚影紧紧收束，避开不断追赶的各色光束以及实弹，卷起的旋转风压拽住浪费的发尾和松垮长长坠下的围巾。 浪费淡定得把快要飞起来的围巾伸手抓下。 两人擦身而过。 漆黑的眼眸和雪白基本飞不出眼珠子和眼白的眼眸相对，两个人都是轻飘飘一掠而过，对视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或者说，这两个人在旁人眼里根本没有互动。 木马从他眼前跑过不到两秒，七八个穿着黑皮制服脚下拖逸出长长粒子束的军人同样一阵风一样从他眼前刮过去，伴随的还有墙壁破裂，火球爆炸，能量聚集和子弹发射的声音。 待一切这些追兵追着某个家伙远去风平浪尽，浪费眼前的走廊已经不知道被摧残成什么样子。 他谈了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不走等着被稽查队当做目击证人带走吗？ 刚才木马和浪费真的什么互动也没有？ （十九要是说是你们会打死我吗？） 怎么可能？ 木马身后的白翼大张改变前冲的趋势生生把他扭转到另一个方向。 在看到那个黑发同伴一脸淡漠的从一个拐角走出来时木马简直以为遇上来拯救自己的天使，作为其实对阵营不太感兴趣的赏金猎人他其实也经常接受新人类这一方的委托，至于他为什么来到〈黑铁之翼〉……只能说定王台公会给出的报酬确实太让人心动了╮（╯▽╰）╭ 等等八十万禁军不竟然不负责解决身份问题？！ 还没离开定王台在〈黑铁之翼〉的总部木马就不知道被谁捅到政府爆出兽人身份直接被城中巡逻的警卫当做间谍带走，走的时候八十万禁军竟然还和他说如果在守驻地的时候迟到了那这个任务的报酬是分毫没有。 人干事啊（╯‵□′）╯︵┻━┻ 也幸好在关到审讯室之前他跑出来，然后不出乎意料的……迷路了。 木马敢说就算是参加的绝对是秘密部队的浪费大概也不是太清楚〈黑铁之翼〉军部总部那过于曲折的道路。 在拐角遇到浪费之前他已经在考虑失去复活宝石怎么去敲小王爷的竹杠了。 就在两个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浪费在一个隐僻的角度朝他作出三个手势。 那是他还在名堂军事大学第一学期接受军训的时候学到的一套作战手势，属于指令系列的手势，十分简单明了的传达前冲、右拐。前冲的指令。 命令从视网膜传达到大脑，木马还没有时间去想命令背后的含义，就已经一阵风一样的掠过浪费在十字交叉的走廊上选择正中的一条路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右拐。 执行最后一个指令的木马面对的是一个长度过长的走廊，除去最顶头一个拐折点，这条走廊就没有其他分叉口了。 面对这个没有好掩体的走廊，木马突然觉得他这么相信那个名为为了不浪费生命的家伙真的好吗？ 虽然这么腹诽，但这大概是最后一线生机。 如果说现在停下和背后八个等级七十既然是军人那至少相当金英的NρC拼命，木马觉得自己还是做不来的。 所以木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脑筋明明到拐角了还死照着墙撞……撞？ 他撞到一个人。 几乎是下一秒就懂得浪费的意思，木马伸手到他看不到的人身上一抓，直接抢走那一块扭曲光线的布块披在自己身上。 至于那个被他撞晕似乎是玩家的家伙…… 木马丝毫不心虚得想，好几秒的反应时间不躲，欺负他不能转弯啊。 被浪费卖队友的饮血：……呵呵。 这种隐形斗篷是站暗岗的特务内营们的制服，不仅是扭曲光线照成隐身效果，同样还有隔绝热量，吸收声音，干扰武器追踪等作用，不过虽然让他的追击者感叹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但面对经验丰富的追击者而言也就是造成一下小麻烦而已。 毕竟在高速运动中任何隐身技术都会大打折扣，如果想停下来……在这种一片片地图炮攻击下也要可以停下来才行啊。 一帮人追赶到靠近浮空城晶玻的外围悬梯。 追赶者看不到，但是木马知道自己背后的虚影双翼颜色越来越暗淡，已经无法支撑他用这个速度逃跑。 不过这一片地方要比之前的走廊宽敞许多，木马翻身抽箭瞄准。 木质的【树人之臂弓】手感有些粗糙。 闪光箭！ 就在追击者眼前爆出一片灼眼白光里，一个看不见的人猛地冒出来。 木马之前根本没有感觉到这个人，似乎早早在这个地方潜伏起来，就在光箭爆开的那一瞬间动作由静止转为运动，高速向着木马扑来。 冲锋技能的长长技能光在他身后拖拽，就算是穿上隐身斗篷也没法改变的显眼。 当两个人相接时，木马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一点。 没有交流，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是浪费。 两个人一起从悬梯上摔下去。 “我的胳膊……” “有命就好了，啰嗦什么？”给某只白毛鸟拍上一个补血包，再把断掉的骨头用止血绷带固定好，浪费一巴掌拍到木马的头上，“好了，快走。” 说完浪费便走到前面领路。 不过他们所在的地方有没有路这种东西还是两说。 他们从无数奇怪机械的中间的缝隙里穿过，呼吸和动作都尽量放到轻缓，不时有光束从头顶的缝隙掠过，照得两个人心惊胆战。 更别提狭窄缝隙里不时闪过的蓝白电花，碰到不仅是麻痹效果，血也要掉落好大一截，木马看着浪费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他就只能一个人在后面哼哼唧唧。 浪费最后停下又给他拍下一个补血包，怀疑这家伙是来打秋风的。 补血包虽然不贵但是也是要钱的好吗？ 机械与机械之间有粗大或者纤细的电线相接，热爱作死的木马目光总会徘徊在那些电线接口上，如果不是正在逃命中他大概会去拔几根下来。 或者说……就算是在逃命中，他也想要去拔两根下来看看会造成什么效果。 幸运的是，虽然走在前面的浪费没有感觉到他这作死的眼神，但他们还是在木马真正动手作死前离开机械区，不然就算没有造成危险接下来都是两个人再次一同下线一天了。 他们跳进高出地面一节的井口，落到污水管道，带着诡异鲜艳色彩的污水气味刺鼻，浪费用围巾把自己的口鼻捂紧，正要回头提示木马，才转动身体就感觉自己的围巾尾巴被谁扯住了。 木马靠近他一些用过长的围巾一端把他的口鼻也围起来。 这个动作做得如此自然以致浪费一时间眼睁睁看着他做完没有反应过来。 木马围上围巾后扯了扯抬头就看见浪费对着他无语，“嗯，怎么了？” 浪费：“上一次见到你脸皮好像还没有这么厚才是？” 木马：“因为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浪费：“你不觉得这么做待会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会束手束脚的吗？” 木马：“会发生什么……那不成黑铁之翼的研究所在污水里放养了变异动物吗？” 浪费：“……” 他直接用军刺把相连的围巾从中间砍断，就径直往前走了。 木马在他背后耸肩，跟在后面。 两个人走在薄薄一层缓慢流动的水中，移动时激起水流的哗啦声，越往里面走水就越深，穿着长靴的浪费还好，没走多久木马就感觉到凉凉湿意沿着鞋缝从小腿肚渗透到脚尖。 就算是用围巾掩住口鼻，两个人也开始缓慢掉血，最开始一秒一点，然后是一秒两点、三点、四点，一直到一秒五点，木马才感觉已经到齐腰深的水面开始下降。 这个时候两人泡在水中的衣物已经附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木马决定回去就把这一套装备丢掉。 最后他们从一个高出地面三米的横向管口出来，两个人一身湿淋淋来到一个……木马觉得像是浮空城出入口的地方。 这里不像木马去过的出入口一样人山人海，也没有洁净明亮的等候大厅，甚至对外通道没有关紧，从透明的晶玻望去，从没关紧通道中溢出的褐色烟尘相对比外部的蓝天白云只能称得上污渍这种东西，十分完美的破坏了好好的风景。 这不是公共的大型出入口，而是军方隐藏的小型出入口。 木马一眼就可以这么断定。 以及……某人不会是要把他从这里送回地面吧？ 这个时候说我不走可以吗_（：з」∠）_ 这么想的时候，浪费已经拖着他登上唯一一艘运输机。 机门快速合上。 木马：= = 第67章： 交谈 小小的运输机在轨道上由慢到快移动，地面微微震动，站在舱中的两人可以感觉到脚下发动机从待命到启动的全部过程，伴随发动的轻微嗡嗡声，让木马觉得自己自己头脑有一阵发晕。 当然，导致他晕眩的原因当然不止这一个。 背对木马的浪费稍侧过头像他看一眼，眉尾上挑，眼珠子带着薄薄凉意，解下寸衫最后一颗扣子。 毁得不成样子的风衣被丢在脚边，收回目光的浪费用脚尖把他勾上来，放在一边的圆椅上，看到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木马觉得这人的腿真是又细又长。 然后把他寸衫脱下来了。 浪费在这个游戏里创建角色时导入的是原初数据而不是即时数据，具体的身体形象参考他还没有卷入爆炸事故之前，相比于他现实里这个刚刚脱离亚健康三级的身体，游戏里身体的美感要好上太多。 木马觉得并不是那流畅肌肉线条的问题，虽然他在读军校时是一个技术兵但他也是经过层层考核才进入排名第一的军事大学的，兽人阵营的装备风格要比新人类露肉的多，每次到人多的地方木马也是非常吸引眼球的那一个。但就是浪费作出这样一个动作，沾染污水湿透的寸衫移开露出光洁的背部，肌肉移动鼓胀起伏，这样两秒不到的时间足足在在他的大脑里回放长达十五秒。 如果不是浪费感觉不对再次回头看一眼，时间大概会更久。 然后他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背部如果说只能看到完美才能称赞的人鱼线以及通过由上至下的轮廓到腰部收的极细然后松开造成的对比感，那么就算只是侧着身没见到全貌，但平坦小腹上的整齐线条，薄薄肌肉紧束骨骼，或者胸前突出的…… 鼻低一热的木马猛然垂下头。 解腰带的浪费投过来不解的第三眼。 “你不换衣服？”站在这里看着是怎么回事啊？ 伸手在鼻子下方摸了摸，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液体，木马故作淡定得抬起头，“换衣服？” 问完这句话木马才发现自己大脑刚才还没有从短路里回复出来。 “等一会儿还是在原处下机，不换一身你是还想再被抓一次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浪费褪下长裤，就在他褪到膝盖处，站在边上呆头呆脑的木马突然转过身背着他。 浪费眼里染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继续逗弄，从腰包里拿出备用的衣物换好。 “小同学，可以转身了”把换下的衣服收拾进腰包，浪费坐上唯一一把固定椅。 木马转回身，看到穿戴整齐的浪费，洁白装饰有黑色线条边线长风衣上双排扣每一颗都好好的扣上，如果不换了颜色，他大概是想不到这人刚才做了什么。 等等别想了！！！ 努力放空自己大脑的木马移动到固定椅背后去换衣服，以前因为腰包空间不够用所以他基本不会带上替换除开武器之外的装备，但这一次来〈黑铁之翼〉他一想到上上次和某人打起来某人拆衣服那干净利落劲下意识就带上一套。 结果……该说预感正确吗？ 等他换好衣服一抬头，就看到浪费连同他坐的椅子一起转动过来，黑发的冒险家举着他的护目镜挡在眼前透过护目镜看着木马。 木马：“你在干什么？” “啊……记录一点数据，”浪费面色自然地把护目镜收回到腰包，好像刚才他没有做出什么咸湿大叔的举动，“顺便还有，提醒你一下……” 机械的女声强势插话。 “准备完毕，发射。” 小型运输机从轨道上被弹射出去。 浪费看着猝不及防被提速带来的压力死死压在机舱壁上的木马“……要发射了。” 木马：……卧槽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弹出轨道后机舱内部的机壁迅速变换色彩，一块块相接的正方形荧屏亮起，转映出机舱外的风景，当木马从地上好好站起时，从内部看机舱整个和透明没什么两样了。 “你喜欢这个？”虽然很细微，但是他还是稍微感觉到一些浪费身上名为高兴地情绪。 没有常有的虚假感，或者掺上杂质（譬如说变态的愉悦），这个高兴的感情是非常真实的。 木马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为何也高兴起来。 “毫无瑕疵的碧空。”浪费评价。 “的确，”木马也点头，不过他并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称赞，“你原本是不是并不太经常上虚域网？” “你怎么知道？”浪费有些好奇。 “虚域网这种毫无瑕疵的风景太多了，也不是只有《家园》的美工下过苦功夫，如果你看多了，大概觉得也就那样。” “不，我觉得挺好的。”浪费往后一靠，固定的机械椅自动调整角度让他更舒服一些，“美工的想法也是挺赞的。” “哦，”木马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声，两个人一起看着白云从脚底流过，这样过上几分钟，他突然问：“所以我们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浪费回答的毫不犹豫“在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交换情报。” 木马眨眨眼。 “我和你交换的储存片你弄丢了吗？” “没有。” 木马嘴角抽搐。 “交换的情报不是都在里面吗？” “你说那个啊，”浪费翘着二郎腿，一手托住下巴，正色看着木马，“虽然我看完了，但是我还是想和你面对面地谈一谈。” 木马：_ “关于你的目的，和我的目的。” “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你我不是心知肚明？” “谁要和你心知肚明？”浪费毫不客气的回应，然后果然看到对面的小青年被噎住的郁闷表情。 “说好的不离不弃呢？”木马做弃妇脸。 浪费淡定的回应“谁和你约定了逗比？” “好吧，”看出无法糊弄过去，木马正色，“我的目的……复仇？或者说要讨个公道？” 浪费：= =“哦。”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可以加一点情绪波动进去吗？”木马叹气。 浪费：“哦~~~~” 木马：“……那么你的呢？” 浪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只是那样吗？” 两人对视，烈日当空。 夜晚还好，如果到了白日，关于周围风景的虚假感是可以很明显察觉出来的。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样炙热的阳光洒下，运输机舱中的两个人身体上却没有任何部分可以感知到阳光的温度。 空调好像有些调的太低了。 木马还在思考。 “我是这么觉得，”他开口说，“我有关系非常亲密的亲人因为evo研究所的研究失去生命，就我的调查来看，还有更多的人也遭受到这样的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厄运，所以……” 浪费：“所以你自封为救世主为他们代言？” “不是……”木马简直想要趴在桌面上吐魂“并不是这种理由，我只是想……” 浪费：“原来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木马大声说，发现浪费没有继续打岔“但这是理由之一，evo研究所研究的是可控的人类进化，但我觉得……” 浪费：“啊，说到这个，你对你获得的力量怎么看？” “一点都不实用好吗？！”木马猛地惊觉，“等等刚才我们说的不是这个话题！” “生物学的意义上来说，进化的实质是种群基因频率的改变。Evo研究所的英文前缀evo，来源于英文中的‘evolution’一词，起源于拉丁文的‘evolvere’，原意是将一个卷在一起的东西打开，也指任何事物的生长、变化或发展，包括恒星的演变，化学的演变，文化的演变或者观念的演变。”浪费突然说，“不过这个单词有一定的争议，最好的中文翻译我支持严先生的意见，用演化更好。” 木马被文艺青年浪费的一长段给砸晕了。 “演化被定义为生物物种为了因应时空的嬗变，在形态和行为上与远祖有所差异的现象。从这个定义上来看，evolution既是宏观的，也是微观的，是属于种群的，而不是个体的。” 木马⊙﹏⊙b：“你是想说什么？” “我想说，”浪费朝着木马扬起一个笑容，嘴角勾起，两眼弯弯，太阳下眼神闪亮仿若燃烧，“觉醒出精神体是人类演化的一个方向，但现在觉醒的自是个体而已，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觉醒，但我的觉醒时可追溯的，人为的，被（发现被和谐隔开）干扰的。既然这是不自然的小众，那就不能让更多的人无所知的被接受，更何况还会付出生命作为代价，公民的生存权是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 浪费微笑：“目的相同，值得庆贺……你怎么流鼻血了？刚才我脱衣服你都没有流。” 羞红脸的小青年很可爱呢，浪费默默想。 完成最高点的上升，运输机正在回航，日头下落，木马坐在他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一句话不说。 现年五十一岁生命四分之一都没走完的浪费再次感叹他逝去的青春。 靠近的〈黑铁之翼〉浮空城因为他们的前进转过一个角度。 浪费在外部看到一个从前没见过的凸角。 什么东西？ 第68章： 炒饭 浪费不敢自称为最熟悉〈黑铁之翼〉的人，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少尉而已，像这种战争堡垒可以知道它真面目的人大约不会超过三个，护目镜上记录的地图看上去复杂细致但受过相关训练的人都可以看出那些不起眼的模糊和空白。 虽然他可以猜测有一些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 但是一些地方他确实很熟悉。 进入游戏后第七天他离开轨道圈的新手训练营，第五十八天他在军方隐僻的浮空城出入口阴差阳错遇到狂狮佣兵团，期间的五十一天里他所做的也就是重复【普通：黑铁之翼-巡逻】这个说不出是巡逻还是观光的任务。 因此他也可以确定，那边位于中城和下城之间突兀而出的怪角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坐在机械椅上的浪费不由自主抬起身体以便观察的更加仔细。 木马也和他一样把视线投向那方，作为才是第二次来到〈黑铁之翼〉的他并不知道浪费在看什么，不过他毫不费力地就找到正确的目标。 并不是心有灵犀什么的，而是木马作为技术兵的直觉。 〈黑铁之翼〉的形状靠近U形，中间较细，两端较大较宽，看上去就像一只小鸟拥有了与它身体并不相衬的巨大翅膀，不过由于巨翼上的黑羽并非柔软的蛋白质组织而是真正由钢铁组成的利剑，所以所有见过它的人都不会觉得这只小鸟畸形的样子有什么滑稽，唯一留下的印象就只有狰狞两字而已。 单纯用高级机械技工的目光来看，这座城市拥有沉重的暴力魅丽。 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为了诠释战争这个词语而出现的。 而那个突出的怪兀的角正好破坏这种武力的宣泄，整体的和谐，以致懂行的人都会忍不住盯住它以便除之后快。 “那个东西……”浪费没有学习过有关机械力学等等的课程，感到奇怪只是因为从前没见过那个怪角，回神后发现木马看得关注，正想询问，才想起某个他心目中讨厌的白毛鸟。羞射的小青年，木马现在好像正在不理他来着。 不过浪费也就停顿一秒，好像之前逗弄某人的不是他一样继续说下去“……是什么？” “红榴石竟然没有和我说……”木马站在机械椅背后“……这一次给八十万禁军牵线的是她，这事他绝对知道。” “哦，知道什么？”浪费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木马用不属于疑问句的语气回答。 啊呀，浪费想，这家伙好像真的挺生气的。 不过抵抗美色诱惑的能力属于人生阅历的范畴，浪费觉得这种技能还是自己掌握比较好。 更何况浪费虽然不懂机械，但他拥有属于战争利器的直觉。 他从另一个方面猜出那个东西是什么。 “防御卫星？”浪费这个疑问句同样没有多少疑问上升的语调，也没有得到木马的肯定，他继续猜测“这个就是定王台的帮会驻地？你来是因为它？” 不需要木马的肯定他就已经确认“看来是的。” 木马终于看了他一眼，叹气。 “别这样，”浪费笑眯眯的“你还小，以后有时间开荤的。” 木马：“我们可以不谈论这个话题了吗？” 运输机离怪角越来越近，两个人都可以看到穿着防护服的技工们在里面爬上爬下组装着东西。 如果说这些技工都是定王台公会家养的话，这个公会在技术支援方面比浪费所知的〈黑铁之翼〉其他公会已经领先一大截。 “你先前说的那些话……意思是人类并不需要觉醒精神体吗？”木马终于从各种奇怪情绪的漩涡中走出，把尴尬放在一边。 “至少，目前是看不出什么必要。”浪费回答“就以科技的发展已经可以满足人类一切要求了，就算现在不能满足以后也可以满足，而在这个时候去走另一条路线是……非常不明智的。” “怎么说？”木马原本没有太多考虑过这些方面，听到浪费这样的回答他很有兴趣。 “几百年前许多国家不允许公民持有火器，因为会破坏社会安定，我现在也是这个理由。现代高科技武器的发展可以自行判断目标，想象几百年前一样毫无理由的用武器伤害另一个人是无可能的，一旦选择不正确的目标不论是子弹还是能量束都不可能从枪中发出，所以就算是刚出生的小孩子也可以得到光线枪作为出生礼物。但你我现在觉醒却又不同。” 浪费从腰包里拿出塑料瓶装着的清水喝下一口润嗓，他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很明显的，在早期，有人可以觉醒，有人不能，由此会分化出各种阶级，不能觉醒的，觉醒但不够好的，能力不错的以及最强大……同我们现有的社会阶层以及社会分工不同。” “动荡。”木马也意识到。 浪费点头“动荡。” 两个人一下子都没说话了。 十多分钟 “所以政府的人应该没有这么蠢才是。”木马又说。 “这就是你我应该去寻找的真相了，反正可以隐瞒下那么多谋杀，那么绝对会有政府的支持。”浪费说“不过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两个人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无头女大公号是七十级的副本，如果只是你和我去的话，至少要练到七十五级。” “传说级的副本，七十五级就足够了？对了，再加上一个人。” “谁？”木马惊讶，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舒服。 “雷元素系的异能者，据说大名鼎鼎。” “所以说是谁？” “嗯……他在上个游戏叫做言莫离行。” 运输机搭上轨道滑行回到出入口，和他们离开前不一样，出入口有人在。 稽查队的黑色皮质制服，胸口别着金羽毛。 浪费和木马一下机就看到他，从肩章上来看是少尉。 针对木马的搜查已经到了末端，虽然不甘心，但稽查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本来到手的猎物已经逃出捕猎的网。 所以浪费和木马下机后并没有太关注这个稽查队的少尉，先不说浪费救人的时候并没有露出自己的踪迹，木马在下机前也借由浪费伪装的技术给自己换下脸。 苍白的皮肤变成浅褐色，转动的眼眸变为青碧，就算是那一头披散下来的长卷发也被浪费寻找一根绳子给高高绑了一个马尾，并且把自己的护目镜给借出去。 那个少尉完全没有认出来，粗粗检查两个人的身份证明就恶声恶气的赶他们走。 于是两个人也就这么乖乖的离开了。 从正规的路线而并非之前来的路线离开，浪费把木马送到军部位于中城的大门，毫不客气一把把自己的护目镜扯回来。 好不容易淘到一个合自己心意的难不成要给出去？ 浪费转身就走。 木马站在他身后看着黑发冒险家远去的背影，心里冒出另一个问题。 他大声问出来“你是名堂大学的学生？” 浪费如他所料回过头，挑眉看他“怎么，你想找到我的现实身份？” “你好像知道关于我的比我知道关于你的要多得多。”木马唉声叹气状——他回复成这种逗比的模样的速度真是很快“但我不知道你的信息。” “哈哈，”浪费笑起来，“那就去找吧，学弟，要我帮你把两百年以内的学生名册偷出来吗？至于我知道的，嗯，网上的八卦贴子还是很有用的。” 木马猛然间斗志昂扬起来，“有时间限制吗？” “事情解决之前。”浪费朝他比划出一个前冲的手势，有时候也引深为加油，转身走回军部。 木马原本的兴致昂扬不知为何受到打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感觉是轻视吗？！” 浪费没那么纠结。 他在游戏里用的是真实面貌，不过原本作为S级星际远航冒险家他的许多资料都是保密的，就算是退役后解封的也不过一小部分。 至于从前认识他的人，他确信那些人是不敢把他的影像和资料放到虚域网上的。 在没遇到那一群越老越小的同事们之前，浪费确确实实是一个夜能止啼的冰山死人脸。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兵痞模样，那一群德高望重的对于浪费亦师亦友的两百岁以上的其他S级星际远航冒险家功不可没。 他以前的形象大概是会把那些胆敢侵犯他隐私权的家伙们吓哭的那种。 （虽然没有放到网上，但某些浪费不知道的照片的确收藏在不少人的硬盘里。） 至于怎么会给木马打出那种受过训练的人才会懂的手势，不像浪费会隐藏自己的精神气，木马行动间的少许痕迹还是会透露出些什么。 不过浪费也没想到木马竟然会是自己的学弟。 虽然身手不错但离顶尖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他就读的一定不会是专门用来作战的学系，也不可能是特务，审讯，医疗，不知道是哪个方面的技术兵了。 这么一想油然而生的罪恶感是什么？ 浪费默然。 接受的作为军部监视人前往定王台驻地的任务是在下午三点半集合，带着木马狂奔他目前还没有吃中饭，所以饥饱度快见底的他用那种遇到任何一个长官都会挨训的软绵绵没骨头的姿态前往食堂。 游戏太真实，饥饿感也很真实。 走到食堂的浪费这一刻觉得自己一头牛都可以啃完。 当然，这是错觉。 自认为不年轻的其实还是个年轻汉子的浪费点了一大盘炒饭又加上一个火腿面包。 嗯，非常中西合璧的吃法。 他先是把松软的面包用力捏小，然后几口吃下去以填补开始发痛抽搐的胃部，之后才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解决盘中的炒饭。 这些食物都来自〈黑铁之翼〉上城的庄园，锦衣卫佣兵团一大部分的收入正是来源于此，如果不是军部食堂免费，浪费基本不会花钱买这些。 相比之下，肉食真的便宜得多。 娇嫩的豆芽菜，切成丁的胡萝卜，小块小块的蘑菇，用来调味切成末的腌菜，大片大片的香肠。最近现实里的浪费已经很久没有同时犒劳自己的胃和舌头了。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他此次任务的上司少校菲碧丝的 第69章： 视察 菲碧丝端着餐盘转头四顾，一看到浪费就直线走过来。 明显是来找他的。 浪费下意识坐直。 虽说只是个NρC，也没有与银翼少校见过几次，但这种标准冰山军人的形象总是会让浪费想起学校里的教官，冒险队中的领队人，或者……曾经的自己。 不，这种悲伤感是做么回事？ 菲碧丝在他对面坐下，几次思考后浪费考虑到是私人时间他还是没有站起来行礼，而是和银发女子相互点头便继续安静得享受食物。 没吃几口，浪费便听到对面发出轻微的刺溜声，没忍住抬头看一眼。 虎皮蛋，麻辣牛肉片，红通通的辣油，以及加少量酱油后染上微黄的粉丝，少校点的食物是非常标准的常德津市牛肉粉，这个食物有些太接地气以致浪费一瞬间有一些被噎住。 说起来食堂还有这个卖吗，他怎么没有找到过？ 浪费不禁抬起头环顾食堂一周，确信没看到有关这个的招牌。 银发女子没有在意他的动作，而是用非常快速又标准的动作一口又一口吃着，频率基本没变，就连每一筷子夹起的粉条都是差不多的数目，而且不像普通人一样夹起一筷子总要有些粉丝滑下去，这一位夹得非常稳。 吃粉也是吃出境界来了。 #我有特殊的吃粉技巧# 浪费默默又用勺子舀起一勺炒饭。 这位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总不会是在出任务前联络下感情吧？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太不符合这位少校的刚硬作风了。 银翼少校菲碧丝，在这款游戏里是属于真正的国民女神一类的人物，名声鹊起于游戏开始地第一个月，在变异鸟群保卫攻击〈黑铁之翼〉时力挽狂澜，被玩家起了称号名为银翼。 在此之后，由于在民间声望很高，多次担任发言人，出镜率越来越高，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公众人物是不会参加特务任务的，调到任务发布处就已经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总不可能是真的要把它培养成韦德的接班人吧？ 他用勺子刮着饭盘，把遗漏的饭粒吃干净，站起来打算告辞。 “任务必须听指挥。”埋着吃粉的菲碧丝突然抬头。 浪费立正“是。” ……真的是来交流感情的？这是什么奇葩方式？想表达的是东亚地区交流感情就是要在饭桌上吗？说好的高冷呢？！（╯‵□′）╯︵┻━┻ 半个小时后浪费跟在菲碧丝少校身后上车，感觉自己还是理解不能的样子。 算了，不要想了。 两个人是作为军方代表前去视察，装逼范端得十足，没有穿平常做任务的作战服而是近似礼服的制服，这套衣服浪费也就是在去觉醒异能为了混淆视听穿过一次。 换上少尉肩章后感觉更加闪亮了_（：з」∠）_，更别提少校肩章金色绶带的菲碧丝，当两个人一起下车的时候，浪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无数道利剑一般的目光刺穿，每一道都瞄准的是心脏和头部。 有必要这么深仇大恨吗？ 浪费不知道之所以围观群众目光这么热烈，主要是一起从飞梭上下来的两个人郎才女貌实在是太般配了些，在此围观的又多是男性，所以…… 咳，不说了。 定王台公会的会长小王爷正好在工地前等他们，来的是银翼少校他是早就知道了的，却没想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那名少尉看起来也很眼熟，感觉不久前才见过。 等等，这位不是小八他哥哥喜欢上的那个谁？ 正在和菲碧丝少校握手的小王爷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菲碧丝少校没有发现，松开手往前走时他还保持着握手的动作。 浪费走到他面前，看在还在呆滞中的公会会长，就着他僵硬的动作握上他的手，非常友好的摇三下，然后松开跟着菲碧丝少校走了。 定王台公会已经非常习惯他们会长是不是丢脸抽风，这样还一直当公会会长当了至少十年没有下台也算是个奇迹。 “工地负责人呢？”走在最前方的菲碧丝少校问。 然后一团和小王爷站在一起迎接的人呼啦啦围上去。 “少校我们走这边，那边高空还在施工不安全。” “大约还有六个小时就组装完毕了，再加上调试，大约要到明天早上才会正式开始” “您今晚是在这里休息吗？” “快把这块石材移开！” 终于恢复行动力的小王爷抓住还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个玩家，旁观的玩家都能感到他从静止恢复行动骨头摩擦发出的可怕的呵哒呵哒声。 “小八呢，他现在在哪？” “呃，副会长现在在了望塔最高处检查工作，会长，怎么了？” “告诉他……等等，不能告诉他，小金呢，让他去招待幽弦，不要让副会长和幽弦见面！快去！” “哎？哎哎？会长？” 小王爷扯着那个玩家的衣领大吼“快去啊！！！！！” 八十万禁军可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兄控啊，让他见到金吾卫右将军的喜欢的人还得了，绝对是天雷勾地火好吗？（╯‵□′）╯︵┻━┻ 其实小王爷下的命令现在其实已经完成一半了。 原本跟随在视察队伍里的浪费已经被金吾卫右将军拖走。 自愿的。 当然我们的浪费大人一直都认为金吾卫右将军对他的是非常纯粹的崇拜之情，就连金吾卫右将军自己都是那么认为的，这两位一个应付过太多崇拜者没有敏锐发现身边这一个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一个是大脑里真的还没有打开那个窍。 不过暂时性的，浪费运气好的逃过某位兄控的攻击范围。 这一次视察任务派遣两个人，菲碧丝少校在明面上，浪费虽然称不上是暗面，但是也还是要负责观察某些菲碧丝不好去看的事物。 这个时候金吾卫右将军过来把他拉出人群确实不错。 而且红发少年还非常开心的带领他参观，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心眼是怎么长的，就连那个地方用的不是标准材料都和浪费指出来了。 “那个墙壁，你看，颜色和边上的有些不同对吧，据说是后勤技师里的轻轻笑大师研究出来的，虽然还没有过审但是性能超级好，对元素的防御系数最高是3000。” 浪费向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最外层可以看做护栏的墙壁颜色要比地面深上一些，但非常明显的是虽然护栏颜色要比地面的黑灰要深，但每一部分深的程度又各不相同，简单来说，颜色不均匀，“为什么没有过审呢？” 少年歪着头：“好像是……最高点的防御系数可以到达3000，但是最低点只有-7吧” 等等防御系数这种东西难不成还有负的吗？！ 浪费觉得他的世界观又一次被搞技术的刷新了。 “那边是能量反应池，现在不能过去，辐射很大，我们绕过去可以到天台广场。” “好。” 两个人沿着专门用白漆分离隔开表示不同的道路前进，从望过去就非常危险笼罩在不停变换的七彩光带的能量反应池边绕开——这一路护目镜上的辐射指数一直在上升，快接近危险值了。 就在两个人走到最靠近能量反应池的拐角处，辐射指数已经由蓝变绿一路升到黄，笼罩能量反应池的光带猛地颤抖起来，指数瞬间从黄变成橙色，先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一群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从各个角落里奔出来大呼小叫围上去。 金吾卫右将军：“……啊，好像是在做实验的样子。” 浪费：“……这个违反了条例……” 这才反应过来的金吾卫右将军立马拖着浪费跑走了。 “刚刚那些你可以当做没看见吗？”QAQ “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地样子。”= = “好人！偶像！”QAQ “不是说要去看天台？”浪费问。 “啊啊这边走。”红发少年立马屁颠屁颠领路了。 如果他弟弟八十万禁军在这里大概要削死浪费，不过可惜，他不在呢╮（╯▽╰）╭。 “这边这边！”金吾卫右将军对着浪费招手，他走在前面。 浪费笑着跟着他走上旋转楼梯上天台。 一只白色的鸟从头顶飞过去。 “最好的地方出了了望塔就是这里啦，看~~” 这个天台位于高处，远远甚至可以看到〈黑铁之翼〉上城郁郁葱葱的植被和完全不符合〈黑铁之翼〉风格的红屋顶尖角，蔚蓝天空下，美好的如同画面。 浪费小时候常常在地理课本封面上看到的那种。 “你们花了很大功夫吧？”浪费问。 天台上采用的抗压晶玻和浪费在〈黑铁之翼〉上看到的不同，因为晶玻不仅要抗压，同时也要有较高的物理防御系数和元素防御系数，所以虽然〈黑铁之翼〉的抗压晶玻是透明的，却不是无色的，每一块晶玻总是会带上不同的浅淡颜色，以致透过晶玻看到的风景总是带上别的色彩，这一点在看云的时候特别明显，但是定王台在天台上采用的抗压晶玻不同，至少以浪费的角度看过去，简直看不到晶玻笼罩全部场所的痕迹。 如果不是感觉不到风，真的会以为是彻底暴露在天空下的。 “啊，这个，”金吾卫右将军摸着后脑勺，“反正也不是我在花功夫啦，这个晶玻好像也是轻轻笑大师的作品。” 浪费：“也没有过审？” 金吾卫右将军：“呃……” “那倒是没有，据说已经过审公开发售了。”一个声音插（隔开）进来。 浪费回头。 不久前才分手的青年朝着他微笑。 第70章： 疑惑 浪费也笑起来。 “新人类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木马摊手：“嘛，因为有人请我帮忙偷配方，所以找了一点资料看。” 就算是脸皮厚如浪费也觉得这种事这么正大光明说出来好吗？毕竟还有外人在。 金吾卫右将军突然挡在浪费前面，这个动作非常迅速，带着红发少年也不知道为何的惊慌。 浪费挑眉，木马微眯起眼。 “你是……八十万禁军的哥哥。”木马认出来挡在前面的玩家，有一次他在野外升级和八十万禁军相遇，这人正好被人带着在一边升级，所以八十万禁军也给他做了一些介绍，不过听所这家伙是乖乖被他家弟弟养着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浪费认识？ 木马的视线从金吾卫右将军身上移开落回黑发的冒险家身上，发现浪费看着这个红发小子的目光有些……怎么说？ 以他掌握的情报来说，自己绝对是在游戏里和为了不浪费生命这个玩家接触最多的人了（NρC智能不算），就算如此，浪费看自己的目光也不会有这种，嗯，温柔的感觉。 而且这个红发小子拦在浪费面前的态度真是很欠扁啊。 木马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在八十万禁军的眼皮上得罪他又不会被发现了。 而另一边，虽然木马算是个名人，但现在做好伪装的木马大部分人却是认不出来的，认出来他也不会在这里了。 “你是谁？我没在定王台见过你。”金吾卫右将军站在浪费面前拦着，大声问。 木马往背后退一步，背靠墙，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只能用绅（bian）士（tai）一词形容的笑容，“阿拉阿拉，真是心酸呢，明明是你弟弟大张旗鼓的把我请来，金少爷竟然根本不认识我，当年在梨花海里，你和……” “你乱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去过梨花海！”金吾卫右将军的双颊快和他头发一样红了，他气急败坏打断木马说的话，转过头对浪费说道：“大人他在污蔑我。” 浪费：“……”这种奇怪的即视感。 “那还是游戏刚开始不久吧，梨花海还是很纯洁的练级地图，没有变成现在这样约会野战圣地，你和你弟在那里练级，我路过一次，八十万禁军还给你和我作了介绍，”木马微微扬起头，眼珠向着右上方转，食指点在下巴上，貌似在很努力回忆着什么——这样少女的动作他做出来真的让人忍不住打出【违和感已下线】这样的标题，配上他的卷马尾简直绝了，“你是想到什么奇怪地方去了啊？我才要说你污蔑好吗？” “我没见过你。”思想纯洁完全没想过世界上还有一种古称易容现称化妆的东西的金吾卫右将军语气肯定。 但是木马已经把话题换到另一个方面，“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和小浪浪认真说明自己没去过梨花海，成年人偶尔去一次又没有关系，你紧张什么啊？” 浪费：“听起来你是常客的样子。” 木马一下噎住了。 黑发的冒险家拍拍金吾卫右将军的肩膀示意他放松：“那边的是我的朋友，正好我有些事情找他，等下再和你聊好吗？” “还有地方没有参观……”红发少年不满的嘟嚷。 “嘛，下次吧下次。”他揉揉少年毛茸茸的头。 “那晚上可以吗？正好有一些地方晚上去更好看。”金吾卫右将军问。 “嗯……这得看情况。”浪费只能这么回答他 “好吧……祝你顺利。” 有些歉意地对着金吾卫右将军笑一下，浪费看着木马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伸手向上指了一下，然后…… 那只白毛鸟使用冲锋技能一下子沿着高墙冲上去了。 浪费：“……” 感觉在木马和金吾卫右将军相遇后变得有些不正常。 某位冒险家只能再次和金吾卫右将军告别一次，弹出一根丝线把自己扯上去。 平台右边正好也是一座塔，没有最高的那一座了望塔高，矮上有半个头，木马漂浮在塔尖，大大方方让双翼的虚影在身体两侧拍打，身体不时上下晃动。 “你这是想要到稽查队报到吗木马大大？”没过一会儿浪费也爬上塔顶，看着他这个样子嘲笑他。 木马也没有说什么，收回翼影坐下来。 浪费：“……你这个节奏有些不对啊。” “那个八十万禁军的哥哥，你是怎么认识的？”木马认真问。 “参加职称考核碰到的，挺可爱，怎么了？” 听到这个答案木马愣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非常认真地对他说：“你不需要组队减少难度就可以过关。” 他看着木马的目光里开始掺上一些诡异。 “我知道自己不需要组队就能过关，我是一个人考核的，虽然得到你的认同很高兴，但我真的想问你一句。” 木马：“嗯？” “觉醒精神体后还会被吸灵虫吃掉大脑进行控制吗？你的精神体在杀伤方面应该还不错吧才是。” 木马：“……真是抱歉我没有被吸灵虫吃掉大脑，顺便，吸灵虫是什么？” 已经被噎住一次的木马马上又被噎住第二次，盘腿坐在他对面的浪费脸上和眼里写上【孤陋寡闻】、【文盲】、【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和我一个大学毕业的】等等字句，别问他是怎么看到的，反正他就是知道这人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吸灵虫来自小女王座观测行星四号，公元2530年前被前去开发的冒险家发现，幼生状态极小，可以通过身体表面到内部的各处孔洞潜入大脑寄生，它们以碳基生物的大脑为食物，吃完一个大脑进入成熟期后会暂代大脑控制原主的身体，在此期间寻找别的成熟期吸灵虫进行繁殖，生育下一代后死亡。”最后浪费耐心和他解释。 木马：……名堂军事大学还有生物研究系吗？ 然后他又想到另一个方面，询问：“它们繁殖时要从脑壳里出来吗？” “不，”浪费说：“根据布朗·G博士在2543年发表的研究报告，他们的繁殖方式是控制两个脑死的生物舌舌交缠，交配后把卵产在口水里，然后它们会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吐出口水，这个时候一名吸灵虫的一生基本上就结束了。” “舌舌交缠？” “俗称舌吻，从2536年到2555年吸灵虫在人类活动的范围里泛滥，那个时候经常可以看到人和人相互吻死，或者同不属于人类的生物接吻如最常见的狗的新闻呢。学弟，这在高级中学的历史课本里有记载，课本后的课外阅读也有更详细的材料，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浪费向木马发出名为【学霸的谴责】的目光。 “学长……我们是不是走题了？”感觉自己回到课堂上的木马弱弱举手说。 同样发现这个问题的浪费握手成拳挡在嘴前咳嗽一声。 然后他看到木马脸颊突然气鼓鼓的。 木马：舌头是粉红色的……啊看不到了。 意识到自己大脑里好像路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木马也尴尬的清清嗓子，刚才对着金吾卫右将军还在说‘成年人偶尔去一次又没有关系’这样的话，轮到自己却还是羞红脸的下场，于是他再次转移话题。 “说起来，学长来这里干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后半天没有得到浪费的回答，疑惑的“嗯？”了一声。 “没什么事情，只是听你这么叫我感觉瘆的慌。”浪费抖了抖，看着他做这个动作的木马无端想起浪费的那只萌哒哒的小豹子抖了抖自己的毛。 “那我还是换一个称呼？” “不用，是我太敏感了，继续这么称呼没关系。” 木马察觉到另外一些事情。 还有别的人这么叫他？ 似乎是让学长讨厌的人呢。 浪费赶走心中一闪而过的危险感觉：“我的目的看这身衣服就可以看出来了，代表军部视察。倒是你，弓箭是兽人才会使用的武器，你一用身份就会暴露，看先前你在这里好像也不是太受人欢迎来着，不要又被抓了。” 木马直接忽略他后面一长段的话，只听到第一句：“学长穿这一身真是漂亮。”让人想把衣服粗暴扯开有没有。 等等他刚刚想的又是什么奇怪东西？！ 浪费：“亲爱的学弟，你知道上一个在学长面前说这句话的人事什么下场吗？” 木马：“八十万禁军请我来是有别的目的啦，学长你放心，我的复活宝石一定不会交在你之外的人手里。” “少年你口花花什么？去过梨花海吗？嗯？”浪费无奈，他觉得今天的白毛小鸟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呃，我先前发现一个好去处，要一起来吗？” “话题转移的有些明显。” “去不去？” 浪费站起来，一点温柔都没有的一巴掌拍在木马的头上。 “走吧。” 第71章： 智能 她来建筑工地之前，就有人叮嘱她如果只跟随工地负责人走大约是看不到什么东西，所以上司还专门到特务内营找了个不起眼一些的下属来当助手。 虽然菲碧丝觉得，上司找来的那名玩家没有哪一点称得上不起眼。 一抬头她这个人工智能都感觉程序运转速度瞬间从258399/s下降到213900/s了好吗？程序眼感觉PKaPKaPKa眼前的人在闪光好吗？科学呢？这只是程序眼啊？！ 没错，银翼少校菲碧丝的人设是高冷女神，但接到任务前来扮演这个角色的人工智能真的是一个有着逗比性格的家伙。 自我性格的产生而非性格模拟出来的虚假人格是判断人工智能独立的象征，在此之前没有产生真是性格的人工智能必须有监管者，通常是绑定的拥有最高管理权限的人来监管，由这种法律条例可以看出浪费的菲丽丝存在本身就是违法的。 扮演菲碧丝的人工智能当然不是不久前才被唤醒的菲丽丝可以比的（更何况菲丽丝现在被某人强制沉睡了），应该说所有拥有离开监管者权力自己出来找工作的人工智能都不是菲丽丝可以相与比较的。 不过对于人工智能来说，在游戏里扮演NρC大约是最无聊的工作了。 因为游戏是有剧情的，那么，它们这些扮演者也会有所谓的剧本。 剧本虽然没有详细规定到说的每个动作，却一大篇段描写被扮演的NρC的性格，如果被GM发现一点点OOC大约就是解职赔钱走人的下场。 当然如果没有被抓到，那当然…… 不过现在控制菲碧丝这个角色的人工智能是半点不会去OOC的，就算它是逗比它扮演的角色是高冷一样。 毕竟还有性格模拟程序这种神物呢。 所以尽管菲碧丝非常想跟着某个现在应该是她下属的玩家一起跑路，但她的人设是不可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蜡烛。 “黑碳合金Ω，是我们公会轻轻笑大师最新的作品，对元素的防御系数最高，您看那边，”拥有壮硕体格的工地负责人脸上全是讨好，双颊甚至有少许红晕。 菲碧丝：……等等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为什么要这个表情？！ 然后她环顾四周，发现现在挤在他周围的一群汉子都是这个表情。 菲碧丝：“……” 而面上高冷的她只是目光随着工地负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一部分基座和护栏墙，然后她皱起眉，看着工地负责人。 壮硕汉子倒是很快就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哈，是宣传部门的那群姑娘小子，好像是说颜色单调不好看，刷了一层渐变漆层上去。” “资金看起来太充足了。”菲碧丝默默盯着那一片颜色深浅变化的黑灰色，觉得还没单调一点好看，这样改变已经失去〈黑铁之翼〉那种沉重闷闭的特色。 不过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审美观本身就有很大不同，所以她没有把她的感受说出来，而是从另一个方面批评。 “这种漆料价钱很便宜，就算涂抹这么大一块地方也仅仅花费了一千多点，您可以放心，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经费我们是不会浪费的。” 原来如此，菲碧丝深以为然，便宜没好货这句人类的古话确实说得对。 要不然……暂时还是不要买那个便宜的程序补丁了吧，等积攒三个月工资就去换一个更好的。 他们继续走。 刚刚架好的旋转楼梯上还有没有清理的厚厚灰尘以及没刷好的过多的油漆由于地心引力滑落干枯后形成的水滴状油漆，有一个机器人站在走道上进行清理，边上还有年轻的工作人员靠在护栏上摸鱼。就以那种在半空中用手指划来划去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刷论坛。 年轻人聚精会神，似乎看到什么很让人投入的东西，就连工地负责人连同各个大队队长以及视察的菲碧丝站在他下方的楼梯上都没有发现。 但是这样一个人堵在路上，菲碧丝他们是不可能没有看到的。 “豆腐你在做什么！”工地负责人发火，“那边的通道你检查了吗？！” “安心啦老大，早就做完啦。”年轻人说完这一句才抬起头，正好看到一身军装的少校菲碧丝，“就剩这一块啦……卧槽女神大人！” 菲碧丝：……呵呵。 卧槽两个字年轻人说得尤其响亮，在场众人一瞬间都被震住了。 静默中过了五秒，年轻人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当着女神的面说了什么，羞红着脸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众人面前逃跑了。 在场其他人：熊孩子你跑啥跑，先过来道个歉啊！ 所有人还在想应急办法化解尴尬，至少也要让视察的菲碧丝暂时忘记刚刚这一幕，菲碧丝确实目光冰凉地向这些人扫一眼，大步领先向上走。 细高跟鞋底和地面的板材相扣，声音十分清脆。 众人只觉得这一声声就像踩在他们心脏上一样，响一声他们的心里就莫名疼一下。 “哎哎，你们走这么快干什么？”小王爷终于从后面赶上来，听到他说话的众人终于松下一口气让开道路。 “怎么都停在这里？”小王爷疑惑地问，不过看到菲碧丝的身影他还是快速赶上去，正想要询问幽弦怎么不在人群里，银发的少校突然向他询问。 “接下来该往那边走？” 小王爷愣了一下，不是负责人在领路吗，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接下来是走这边走廊，从前面的窗边就可以看到最高的了望塔。” “小王爷会长，我们走吧。” “好的。” 其他人庆幸尴尬的解除，他们的会长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用处的，至于小王爷…… ……他刚刚是想问什么来着？ 逗比的人工智能：我实在是太机智了，为自己点赞。 “所以，我陪你到这里是在干什么？” “呃，”木马仰头想了一下，摊手：“看风景？” 浪费：“哪里有风景？” 如果说菲碧丝少校一行人是朝着最高的了望塔前进的话，那么这两个人就已经潜入最底部。 没错，潜入。 这个地方时非内部人员不能进入的，不过那些小小关卡拦不住这两个胡作非为的人，联手把关卡拆掉又装上，两个人都对对方的专业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木马：“我去这道门不是给你踹的！！！” 浪费：“技术不错嘛，怎么这么唧唧歪歪？你们教官没有好好操练你吗？” 这种行事方式的不同是没有争论结果的，所以两个人虽然相互开嘴炮无数但气氛还算和谐文明（感觉这句话有一些矛盾），没有在潜入过程中动手打起来。 当然，这也是浪费考虑到对方大概没有他这种就算和人打起来也不会被守值人员发现的老油条功力的。 不过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真的环境不太好。 “你们黑铁之翼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排放的废气，黑乎乎我都看不到路了。” 浪费呛他“这条路不是你领的吗，你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木马：“等等地图上没有写好吗，别是你先前一定要改道才出错了吧？” 浪费：“如果按照你指的那条路走你大概就会掉进熔炉里了。” 木马：“难不成不是我们一起掉吗？” 浪费：“因为我是不会跟你走那条路的，少年。” 木马：……这种奇怪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不提某只白毛鸟又一次陷入自己的思绪，这一路上基本所有的争论都是这么结尾的。带着护目镜的浪费首先看到木马地图上标注的位于地面的活动门板——先不论这张地图是怎么来的——上前一步打开扣锁。 ！！！ 仅仅是打开扣锁，外部的风压已经用出乎浪费意料的速度吹开松开的活动门板，冰冷而锋利的风仿佛海水倒灌进船舱一样灌进小小空间里，裸露在外的皮肤产生微小但又引人注意的撕裂痛觉。 不过浪费没有在意这一些。 他从打开的活动门板里跳下去。 “这里就是了望塔了，少校。”小王爷对着菲碧丝少校说。 （上面这句话十九写出来感觉好穿越。） “嗯。”菲碧丝少校打量四周，表情没有变化。 广阔的空间里，环绕着一块一块还在工作的普通电脑大小的屏幕，工作人员在场地里不停穿梭，交换文件、签字、盖章，而从一整排屏幕后四十五度向外延伸然后又四十五度向上向里汇聚的塔顶正是参观时负责人大力介绍的新型抗压晶玻筑成的，看上去塔顶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 但之前以外部的角度观看这座塔时，她看到的塔顶是纯黑的，没有一点透明的迹象。 这和菲碧丝所知道的新型抗压晶玻表现得不同。 “菲碧丝少校，”副会长八十万禁军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走过来，“真的很高心见到您，几天不见感觉您又美丽了许多。” 一个娃娃脸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会让人产生违和感这样的东西，不过八十万禁军并没有在意，而是往右边让出一步，使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女人站在人前。 “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这是我们公会的首席技师，轻轻笑女士。” 第72章： 感冒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浪费终于忍不住问每过一分钟就用奇怪眼神看他一次的木马。 两个人已经离开最定王台公会修建的小型浮空建筑——这样的规模并不能称为城市。在建筑最下方有一个吊着的小小看台，面积两平米，站下浪费和木马后就有些拥挤了。 但这并不是强调它的理由，之所以浪费同意跟着木马一起前往，是因为地图上对此处标注了无防护三个字。 没有抗压晶玻，没有能量防护罩，这个只有两平米钢板和粗糙的几根铁条铸成的护栏的看台，是没有任何防御的暴露在九万英尺的高空中的。 站在看台上的浪费的第一感觉就只有一个冷字。 不过稀薄的氧气和结霜的厉风也无法磨灭他的兴奋，强拖着木马陪着他在下面呆上两个多小时，看完日落，看到繁星满空，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结果…… 回到他们本应该在的地方，到现在还没发现某人不见的定王台工作人员恍惚给他指出前往招待地点的路，不过两个人赶到时正好开席，木马溜进人群里混吃的，因为某个小气的副会长就连食宿都没有给他安排，浪费则是趁着人不注意和菲碧丝打了声招呼又去和木马站在一起。 不习惯的木马已经把马尾放下来，这样一来只是改变发色和肤色，以及少了兽人的象征，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他们都站在角落里。 不过就算如此，两个身材修长颜值高出平均水平一大截的帅哥站在一起就算是角落里也是很显眼的情况，总有女性眼神飘过去后就移不开。 这两个人倒是没有在意这种情况，饿了快一天的木马很快就吃完了自己手中餐盘上的食物，眼睛瞄上浪费那边的。 看到他这个眼神浪费就把自己的餐盘递过去了。 “你不吃？” 浪费点点头。 食欲不是很好，两点才吃的中饭，可能现在还没消化吧。 于是木马很开心的把餐盘接过去，才吃第一口咽下去，突然抬头看了浪费一眼。 “……？”黑发的冒险家。 这家伙的眼神好奇怪。 然后木马又埋下头吃几口，抬头看。 “……？？”浪费= = 再几次重复后，大家看到了文开头的一幕。 “你……”木马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出来：“你的脸好红。” 浪费：“……？？？” 站在他对面的浪费背靠墙壁，双颊绯红，眼神也不是太清明，水汪汪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泪水流下来，听到他的回答黑发的冒险家甚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浪费伸手摸自己的脸。‘ 感觉还好……这家伙一定是在胡说……等等，好像是有一些烫的样子。 有些烫，嗯，为什么呢？ 某人没有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变成一团白白软绵绵的浆糊，思维都不甚清晰了。倒是木马发现他的反应不同以往，才觉得不对。 “学长，你打开人物属性看一下？” 浪费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木马好一会而，才动手打开游戏版面。 人物属性的状态上写着【buff：受凉（持续时间十个小时）】 浪费：“……” 卧槽这款游戏里还可以生病的吗（╯‵□′）╯︵┻━┻ 木马看不到他的游戏版面，不是同队的队友是相互看不到游戏版面的，更何况这两货不是同一个阵营不能组队。不过看到浪费一瞬间睁大的眼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木马觉得，平常的学长感情好像没有这么外露的样子。 “劝你走不听，现在好了吧。”木马叹气，“他们给你安排的房间在哪里？休息不好BUFF的持续时间可是会加长的。” 浪费想了一下：“嗯……不知道。” 木马：“……好吧。” 把某人先放在这个角落让他靠着，木马去找负责人询问，也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等木马回到他先前所站的地方，发现他学长身边已经围上三个女士。 这样的荷尔蒙也是没救了。 把感冒的黑发冒险家从女士们手中解救出来，带着他去房间，一路上浪费已经陷入意识不清的境地，木马也只能扶着他走。 幸好力量的属性点加的足够，没想到这人看起来纤瘦也是蛮重的。 等两个人到达房间，木马把浪费往床上一丢，叹着气去找毛巾打湿放在他额头上。 “也不知道BUFF是几个小时，明天的任务不会耽误了吧？” 他没有发现，虽然担心任务延误，但却没有想过离开把浪费放在这里不管。 不过心里憋着闷气，不知道是对感冒的浪费还是对他自己。 然后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打开游戏版面，找到自己并不经常用的截图，原本是想用全息，突然想到这家伙拿着复古相机的那个兴奋劲，不知怎么换成复古模式。 小小的房间里“咔嚓”的声音回响。 满意的保存照片，木马心情指数上升一小节，出门去找药了。 “你怎么在这里……”第二天神清气爽起床的浪费无语了。 感觉床上有个人他的第一反应是摸枪好吗？就算是要照顾他也没必要睡在一起好吗？ “说这句话的难不成不应该是我吗？”木马摸着头。 睡得好好地竟然一脚被踹下床了，房间不是很大，正好让他的头撞上墙。 好疼，木马呲牙。 然后两人都沉默下来。 日光初生。 床边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正方形的光斑正好照在木马的脸上。 浪费忍不住回想刚刚睁眼看到压在他眼前的一张脸，毛孔都看不到，这个人进游戏的时候一定是修过脸的对吧。 浪费才不会承认他被某人帅到呢。 昨晚木马折腾好久，脱下浪费的衣服把他的身体用被子紧紧缠住，浪费稍稍挣扎了一下才挣开被子，也没看似乎在发愣的木马，拿起放在床头的衣物到卫生间去洗漱了。 他动作太快，没看到木马在他进入卫生间后低头捂住鼻子。 喂喂，只穿了内裤不要这么正大光明的从被窝里出来啊（虽然衣服是他脱的，但他真的保持着非礼勿视），以为他的眼睛是瞎的吗？虽然两个都是男人但也不要一点顾忌也没有啊？信不信他马上就去丢肥皂啊？ 木马觉得这两天他的反应有些不对…… 两个男人而已……两个男人？！ 救命，易行之表哥，这是什么节奏？ 美色误我！ 浪费一身整齐的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木马不知为何突然悲愤捂脸。 不过这两天这只白毛鸟经常暴躁，浪费也没有在意。 打开游戏版面，时间是六点半多，这个浮空建筑既定的脱离〈黑铁之翼〉的时间是上午八点，看来浪费并没有因为突来的感冒耽误什么时间。 不过有人起的比他还要早。 菲碧丝少校敲开浪费的门，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她的现任下属昨晚从招待的宴会上早退了，不过她也没想到，下属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她从打开的门中看到穿戴整齐的浪费又看到他身后一身衣服皱皱巴巴绝对是刚起来的陌生人，沉默两秒，才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表达她来这里的目的。 “七点和我一起去了望塔。” “是。” “任务期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是，少校。” 等到菲碧丝少校离开，浪费关上门，从地上起身坐在床边的木马才一脸诡异的问：“她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浪费诧异的反问：“这句话难不成还有别的意思吗？” 刚刚才发现自己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的木马默默捂住肚子，他觉得自己的胃一阵阵抽痛。 “昨天是谁表现得很有经验的样子，只是一点点误会就受不了了？”浪费看到他的表现挑眉。 果然还是小孩子。 （暗搓搓先给木马点一支蜡烛。） “反正你没有把我怎么样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你这样的表情算是什么？想让我负责吗？” 木马反驳：“为什么不是我负责？” 听到这个问题浪费也思考三秒，然后给出答案：“因为是你爬上我的床。” 木马：“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浪费：“快去洗漱。” 木马：“……哦。” 等到木马从卫生间里出来已经六点五十了，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一起出门后一个想左走一个向右走。 反正，不久之后就能见面。 “我给的时间不够充裕吗？”菲碧丝少校皱着眉头问。 “哦，”浪费咽下一口面包，“抱歉，少校，有一些事情耽搁了。” 不知道菲碧丝少校内心在腹诽他不会趁着还有时间去打一炮了吧的浪费把最后一口面包也咽下去，边上陪同的定王台工作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个人从拿到面包刀吃完不到半分钟，工作人员只看到黑发的男人从他手里接过面包揉揉揉揉紧然后一口两口三口就这么吃掉，动作之迅速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其实是用障眼法把面包藏起来了。 “菲碧丝少校，少尉，早上好。”小王爷从一边走过来打招呼：“两位昨晚睡得还好？” 菲碧丝少校没说话，浪费只能上前同小王爷寒暄。 “定王台的安排很贴心，少校和我都休息的很好。” “那就好，原本我还担心条件太简陋无法好好招待两位，”小王爷点头，“少尉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怎么会。”浪费和小王爷一起笑起来。 菲碧丝少校看看周围，就在两人气氛正好的时候突然插嘴：“定王台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吗？” “最晚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很快排除了，目前状况一切良好，等到八点就可以开始脱离了。” “希望一切顺利。”菲碧丝少校说。 “当然，”小王爷微笑，“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少校不用担心。”说完这句话，小王爷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少尉，小金正在那边，您不去找他吗？” 浪费眨眨眼，这人怎么像是要把他支开的样子？ 他的眼神和菲碧丝少校交汇，唔，可以离开，等等，为什么少校的眼神里好像还说了人渣？ 看错了大概，浪费安慰自己。 “昨天和小金匆匆忙忙分别我就一直惦记他，小王爷会长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告退。” 小王爷点头：“好好玩。” 浪费：“……”如果可以好好玩就好了_（：з」∠）_ 第73章： 驻地 游戏《家园》。 Z区，〈黑铁之翼〉，8：00 AM 浪费和金吾卫右将军回到了望塔中心的时候，看到会长小王爷站在一边，面部表情温柔微笑地走神，八十万禁军在和菲碧丝少校交谈，全程看去就是娃娃脸的副会长高谈论阔，菲碧丝少校站在一边神色冷淡不发一言。 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交谈是怎么继续下来的。 浪费没想起他和金吾卫右将军的聊天也是红发的少年仔一边大说特说，他只是听着偶尔应几声，这样看来倒是比这边要好一些。 “啊，少尉，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等到他和金吾卫右将军走近，八十万禁军假装才看到他们，“明明昨天就来但是现在才见到少尉啊。” “因为副会长是个大忙人啊，我实在不好意思来打扰。”浪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痕迹，“小金做的导游很成功。” “是吗？”八十万禁军微笑看向他的哥哥，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你们来的正好，马上就是八点了，啊，钟声响了。” 表达开始的钟声响起，一声接连一声，厚重而具有压迫感，浪费可以听到回响的钟声里有细微电流的嘈杂声，如果不是这样的电流声说是仿佛身处于宗教阿瑟月星的仿古式哥特尖顶教堂里也是可以的。 现场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始脱离的行动，大屏幕上映出反应熔炉边机械异能者的身影，五个到达五十级的机械异能者围成圈围住熔炉上方的巨大异能水晶，水晶里烟金色的尘粒似旋风一般升起，从晶壁中挤出，向着上方旋转上升。 熔炉中鲜红的金属液体沸腾鼓泡，炸开的液泡溅在地面上，顺着地面刻好的纹路蔓延，拐折，描绘，显露延展的长枝和弯曲的花瓣，比起能量运行图，现在的地面更像是名家的工笔画卷，勾勒锦绣的花鸟和山水。 漆黑为底，鲜血做线。 “能量填充中……12%……67%……99%……100%……” 围住异能水晶的五个机械异能者齐齐伸手按上异能水晶的表面，水晶猛然间发出光芒。 水晶里的烟金尘粒已经排空，旋风般在几人上方盘旋不停，以致通过摄像头观看的了望塔中众人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 但这并不妨碍了望塔最高层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除开几块屏幕上多角度播放启动的现场情况，其余的屏幕都在快速刷过各种资料。 工地负责人现场指挥。 “温度-2摄氏度，风向西偏南七度，风速39米每秒……情况适宜，可以脱离。” “第一、第二、第五接口打开。” “推进器七十码推进。” 浪费脚下狠狠震动一下。 “第三、第四接口打开。” “轨道收回，重轨收回，断开连接。” “八点二十七分四十八秒，脱离，脱离成功。” 建筑已经成功的脱离〈黑铁之翼〉的主体，失去凭依后待在其中的众人可以感到地面摇晃颤抖，平台上各式气管呜鸣，喷出灰白水雾拖拽出悠长尖锐的音调，刺激听到的人太阳穴神经一抽一抽。 浪费扶上一边的握栏，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伸手捂住耳朵，不过这一点只有一直注意他的金吾卫右将军看到了，自己都忘了想要扑过来替他捂住耳朵。 幸亏八十万禁军去和工地负责人站在一起发号施令，没有看到这一幕。 红发少年看到他家大大叹一口气，伸手把他的手按回自己的耳边，表示自己不用。 尖锐的气鸣越来越大，更多的机械加入合奏中，在一百多位机械异能者的操纵下，齿轮相连加速度运转，这座建筑现在就像初生的幼兽，从混沌中懵懂清醒，第一次睁开眼睑。 心脏在跳动，血液在钢管里欢快地流动，气管喷出的灰白水雾中掺夹墨黑的灰尘，以及让人不太舒服的化合物的气味。 “继续平稳，保持。”八十万禁军下令。 透明拱顶下各处的工作人员大声报告。 “推进器速度九十码，目前离城市主体一百五十米。” “反重力系统功率过大，高度超过预期二十五点八三米，正在调节。” “各处炮口调试完毕。” 从高空看去，建筑表面覆盖的仿佛凶兽鳞羽一般的装饰纷纷移动，露出深藏的炮口，能量池积蓄的能量凝聚，飘散的光粒四处飞舞，在建筑外部组成不断转动的圆圈。 “防护罩百分百开启。” 8：54 AM 远处的天空已经黑压压一片。 “远程，机械枪炮组，待命——” “远程，元素组，待命——” “远程，场控组，待命——” “中程，特攻组，待命——” “近战，气力组，待命——” “近战，特攻组，待命——” “特殊，战场医疗组，待命——” “全军出击！” （上面这句话才不是乱入） 怎样获取帮会驻地？ 如果往后推算，那么《家园》的路线就会是新人类离开浮空城前往地面建立根据地，重建家园，而受到母树保佑的兽人离开现在的城市同样建立更多的村落。目前还是地广人稀粥多僧少，等到了后期，在土地的争夺方面一定会非常激烈，不论是敌对阵营的话是相同阵营的。 之前就说过，建立帮会驻地，首先要清理驻地所在地图的小怪，当清理速度大于游戏的刷新速度，地图中的小怪就会慢慢减少，少到一定程度以后，就会引来地图BOSS。 浪费第一次离开〈黑铁之翼〉到〈沙河都〉执行任务时，遇到的袭击他们运输机的巨鸟就是〈沙河都〉的地图BOSS。 引来地图BOSS后将BOSS的血攻击到百分之五，这时BOSS就会逃走，如果没有在这时完成击杀，那么在将驻地建设完毕时地图BOSS会带着一大波金英银英铜英和普通怪前来攻城，把前来攻城的怪物全部击杀，那么这一块驻地才会得到游戏系统的承认。 不打BOSS偷偷建驻地也是可以，只是每天二十四个小时会有怪物前来骚（gong）扰（cheng）罢了。 但是，很明显的是，定王台公会的驻地并不能算在以上之列。 〈黑铁之翼〉有没有普通怪让他们清理。 不过攻击巡逻警官队的话，据说是有可能引出军衔将级的军方异能者的。 这个传言目前还没有被证实过。 如果单纯用等级来划分，超过五十级到达五十一级——做完巡逻任务后升了一级——的浪费属于中级异能者，身为队友可以看到高出自己等级的菲碧丝少校六十三级是高级异能者，那么七十级及以上才被称为顶级异能者。 在官方放出的八十级满级的情况下，顶级异能者的等级不是所有玩家都能达到的。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定王台小小的防御卫星，难不成还有我们把真的〈黑铁之翼〉地图BOSS——那些将军们请出来？ 不可能╮（╯▽╰）╭ ——以上这句话来源于〈黑铁之翼〉军部某大佬。 但是游戏公司总不能就这么让定王台把卫星建筑修好什么波折都没有就让它过去，寄希望于建造的卫星建筑出故障才能使得任务失败吧？ 于是只能请出流动怪物群了。 所谓流动怪物群，是指可以离开出生地图四处流窜的怪物，少校菲碧丝获得银翼这个称号的战争正是流动怪物群变异鸟群流窜到〈黑铁之翼〉导致的。 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 举目四望，只能看到各种鸟类拍打翅膀，或者昂首发出鸣叫。 变异鸟群里并不是只有一种鸟类，这个鸟群，是由各种变异的鸟类组成的大杂烩，都是凶猛的食肉者。 或者全身包裹着熊熊火焰，或者生长有三头九翼，或者原本在这一处，却瞬间突然出现在另一处，新人类和兽人拥有的异能，他们也全都拥有。 大大小小，眼花缭乱。 也只有神话或者末日才会出现这般景象。 浪费看向定王台备战的战士们。 这个卫星建筑不论在驻地等级还是规格上都要比在地面上建立起的根据地要高上许多，但空战的难度就比地面攻防战大了。 这样的场面，适合远程，却不适合近战。 或者让气力系的近战打开个人飞行系统上去对战也可以，但暴露在高空的寒冷和稀薄空气中，战斗力本身就要打上一个结构，昨天浪费只是拍个照都被系统上了一个感冒的BUFF，更别说游戏里少有人掌握飞行的战斗技巧。 气力系异能的玩家在这款游戏里是最多的，这个比例在定王台公会中也没有太多变化，无法发挥出近战们的战斗力，可就是在现有战斗力中看下一多半。 浪费看到的却是近战们兴致勃勃挽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神情。 那么就是有针对这个局面的解决办法了？ 第74章： 守城 “敌方距离最远打击距离还有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炮口瞄准！” 浪费右手扶上护目镜。 无数道光束迸射而出。 卫星建筑狠狠地震动一下。 作为被派遣来代表军方视察的菲碧丝少校和浪费是不需要在这场战争里出手的，他们所担任的只是旁观者的角色。也因此，在将两人安排在了望塔的贵宾席上后，很忙的副会长八十万禁军和不是太忙的会长小王爷都离开了望塔去往前线指挥。 距离〈黑铁之翼〉庞大的主体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遥远只能看到铅灰云层中好似怪鸟一角的尖锐黑翼，在阳光下闪烁锋芒。 变异鸟群乘着西风而来。 “如何？”菲碧丝少校询问道。 “定王台是老牌公会，口碑极好，人数众多且各个都是精英，更何况敌人的类型早就确定，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算有波折这个任务也能完成。” 听完浪费的回答菲碧丝少校沉思，突然说道“还不够。” 浪费：“少校的意思是这次任务对他们还是难度很高的？” “才开始呢，”银发的女子点头，“哪一方没有压手招？” 两个人一起抬头，透明的晶玻外部各色光束交织，白昼如夜，不分天地，鲜血同长羽一起洒下。 就算是定王台把能量不要钱的投下去，枪炮不顾耐久强迫使用，变异鸟群的距离离卫星建筑也是越来越近，灼眼的能量光束能做到的也只是拖延时间。 毕竟这一些变异的鸟类身上刚硬的羽毛都可以当做护盾使用，对物理攻击的防御系数和对元素、能量的防御系数都很高。 可惜战场是天空不好打扫，不然光是收拾战场也足以补贴定王台公会对这场战争的投入了。 说起来，浪费突然想到，目前〈黑铁之翼〉城市下方对应的地图是哪一张来着？ 也不知道尸体掉下去是会被好运气的谁捡到，当然，如果把人砸死就更好了，他恶趣味的幻想，古语有云福兮祸之所伏嘛~ 几乎把视线掩盖的各色光束——说起来到这个程度大部分人已经分不出那个各色的区别了——开始露出空隙，各种功率的光子炮发射的频率已经减慢，就算是真的拿钱来打水漂，也不能就让这些新安上的各规格光子炮这么用一波就报废，毕竟报废后更换新炮的时间可能导致战线的推后，而维持战线的距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这个时候通常就是近战上前抗敌的时候，但现在却是无法这样做，因为天空并不是适合的战场。 坐在浪费身边的银发女子眼角视线飘过一块屏幕，突然凝固。 “轻轻笑……？”她有些疑惑的发声。 听到她声音的浪费同样转过头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但是没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少校？” “定王台的首席技师……我记得她的异能是……特殊系的构建凝固。” 构建？浪费疑惑。 他们现在注意到的屏幕拍摄的正是最前方的战场，按理说并不是属于后勤方面的技师在现应该在的地方，听到菲碧丝少校一说浪费就注意到屏幕的正中央一群人围着一个白衣女人站着保护她，因为每个保护她的人都和白衣女人隔上半米多距离，以致站在中央的白衣女人特别显眼。 她就是轻轻笑了。 由于炮击频率的降低，战线前推的速度更快，只不过是眨眼间变异鸟群的大军就已经突围到七百米处，更别提其中的铜英银英和金英，大多迎上第一波的元素攻击，尖细的鸟鸣哪怕经过好几层能量防护罩以及抗压晶玻，都仿佛一把把小刀在往人耳里狠狠戳。 浪费看着自己掉下一小节的血条：“……” 在不拦截恐怕就那不急了，难不成定王台要和变异鸟怪在卫星建筑里打巷战吗？ 如果是如此，那么那些现在已经做好准备的近战又在干什么？ “副会长！水晶不够！”指挥频道有人大吼。 八十万禁军也吼回去，“上次不是做过实验成功了吗？怎么又说不够！？而且还额外给你们组多加百分之五的水晶，怎么会不够？！” “拆开箱后发现有一部分是已经损毁的碎水晶！” “去找说不了组长到H仓库里去拿！” “是！” 八十万禁军的娃娃脸上全是与形象不合的凝重，飞快地处理完这件事，他开始指挥炮舰改行。 但是和他同在指挥室的玩家们注意的点没有转移。 “副会长，我们进的都是上好的异能水晶，就算有损毁也不会有这么大规模，也不是没有进行验查，怎么会发生损毁数量不够？” “这是战后才要注意的问题，吩咐空闲的几个人到每个仓库去检查一下。” “好。” “进度如何？” “水晶欠缺的已经补上，马上就能完成了。” “特攻组已经准备完毕！” “马上转移！” 浪费和菲碧丝所在了望塔的下一层，几个玩家可以说是站在异能水晶的堆里，每一枚水晶都晶莹剔透不含杂质，纯正的无色，就连大小和打磨切割的角度也完全一模一样。 就算是最细微的地方，也无法在这无数枚水晶发现哪一枚有什么不同之处。 站在这里的几个玩家，只有一个人穿着定王台的制服胸佩戴徽章，其他的一看就知道是请来的外援。 居中的男人向他人致意开始。 在场所有人一起抬起双手两边平举。 他们脚下一枚枚水晶被无形的力量托起，缓慢浮空，然后—— ——爆碎！ 以领头的男人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先是第一枚嘭的炸成一团白莹的粉末，然后一枚连接一枚，一个扩散一圈，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视线可及的范围里，漂浮在半空里的无色透亮仿若珍品的水晶一枚枚爆碎，洒落的晶粉铺盖一地。 漆黑的地面一片闪烁的纯白。 浪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把反射性摆出的防御姿态卸下。 他身边的菲碧丝少校虽然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眼尖的浪费可以看到那一头让不少女性玩家羡慕的顺直银发厚度增加一点点。 更加蓬松了。 如果放慢放大，可以看到头皮发紧，发根处一根根银发竖起来。 刚刚那是什么波动？ 仿佛一桶冰水从头顶直直浇下，水中的冰块咚咚打在头顶，让人一个激灵。 但是对此做出反应的在这了望塔的顶层中似乎只有他和菲碧丝，其他忙碌的工作人员看起来根本没有发现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或者本身就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那种不可控的危险感，发生时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旦退去，又仿佛虚假的幻影，如同沙滩上的海潮褪下后只余下稀薄一层细小泡沫，在阳光下消失不见。 然后是轻微的嗡鸣，震动人的耳膜，细细轻轻，就算是浪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各种人大吼的报告声、机器运转的轰鸣声、变异鸟的尖叫声、能量炮迸发的声以及玩家战斗技能特效声中是怎么找出这个分贝快要低于人耳能感知到极限的嗡鸣。 但就伴随着这个声音，那种如坠冰窟的刺激感再度袭来，把浪费的感官拉入冰天雪地之中。 一边的菲碧丝少校伸手捂住快要炸开的银发，看了一眼浪费，从座位上站起。 “空间。”她说，“确实是下重本了。” 堵在各个平展看台上的近战齐齐消失。 几乎没有时间之差，他们瞬移六百多米，直接出现在变异鸟怪面前。 站在前线的轻轻笑手臂一扬。 翻滚的云层，狂卷的西风，斜射的阳光，就在这一瞬间凝固起来。 天空已成大地。 “杀——！！！！！！！！！！” “一个人也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浪费惊讶。 方圆千米的云层，全部被凝固为可供落脚的坚地，狂风虽没有被停止，却也受到了阻碍，风速大减。 “如果只是一瞬间的凝固构建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已经持续五分钟了。” “自然还有其他人在帮忙。”菲碧丝少校坐回座位，好像刚刚惊讶的不是她一样：“只要她做到一瞬间凝固，维持自有其他人来做。” “还有这样维持他人异能效果的异能？”浪费很快反应过来。 “一些特殊系和元素系的异能都可以做到，但效果没有这个好，他们用的大概是技师会内部实验室用来进行观测的机器吧，也不知道弄到手要花费多少。”菲碧丝说。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土豪。” 作为已经成为《家园》新人类阵营最大的土豪的腿部挂件的你们是在干什么啊？ 两人一同说完，再次对视一眼。 浪费：……刚才和我一起说话的人是少校？ 菲碧丝：……救命人设OOC了，GM不在吧？ 浪费看着满脸都写上了【刚刚那个才不是我】、【听错了】、【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的菲碧丝少校，非常明智的没有把心中想的问题问出来。 竟然是拥有自我性格的AI，游戏公司的手笔真大，这才是土豪君啊。 第75章： 袭击 这个时候讨论土豪不土豪的问题好像不太对？ 反正现代的人们喊土豪也就是喊喊而已，社会越发展，阻拦于人与人之间的沟壑也越小，身份、相貌。钱财和地位都不是差别，人权平等也不是空口号。金钱这一事物总是够用即可。 现在的社会已经进入半公有化阶段，许多事物都由私有转为公有。就譬如交通工具，如果浪费不是星际冒险家，也不会拥有个人的宇宙飞船。 飞梭随叫随到，速度极快，星际旅行，除开是短途，不然都是穿梭站。 同一个星球上飞梭可以在一个小时中到达指定的任何地点，至于利用次元空间技术的穿梭站，时间延迟不过一分钟，就和六百年前玄幻小说里大范围的瞬移也差不多。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就算是不工作的人也可以得到最低的生活保障，不够生活的很好，得到的金额是以生存为唯一目标的。只要是稍微有一些上进心，都可以比领取最低生活保障金活的更好。 在这种情况下，钱多钱少也只不过是数字而已。 在这个阶段上更重要的是让人精神愉悦地目标和拼搏的喜悦，社会越发展，公民也生活的越健康，行为举止越接近古书中的贤者和圣人。 当然，以上所说的终极目标，就算是二十七世纪的人类联邦也是没有完成的。 没有生活上的物质压力，也难怪人们把游戏当做真实世界来生存了。 这一点，浪费在战场上感觉尤为明显。 大手笔的直接将近战气力系的异能者使用空间瞬移移动到战场上，同时还解决悬空的问题，死亡变异鸟怪身上的材料可以收回填补这次战争导致的金钱窟洞，以及凝固云层后，敌方的怪物也再也不能藏匿于灰云深处，出奇不意地进行攻击。 一举三得。 定王台公会对于此大概也是准备很久。 毕竟在准备建立浮空的卫星驻地后，会面对的情况公会高层也早会考虑到并准备好对应的方法，不然也无法进行的如此顺利了。 没错，就是顺利，浪费面对此情此景只能用这一个词来形容。 近战的气力系异能者们踩着软绵绵云层地面一拥而上，真正是将变异鸟怪群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鲜血染红白云，阳光下的战场犹如炼狱，满是杀气的嘶吼响彻战场。 紧随其后的是公认的杀伤力最大，技能覆盖面积最广的元素系，金红的火球，冰蓝的冰锥，无形的风刃，蓝紫乱转的雷球雷柱，甚至是在天空上违和感很大落下铺满云层面的土块岩石，一波一波起伏的水浪，交织在一起，狠狠向着鸟怪袭去。 休息后的光子炮也在指挥下一轮一轮有规律的射击，死死压住防线。 目前战斗的节奏已经被定王台公会掌握，甚至就连战线也往地方推进少许。 但这远远不够。 因为前来攻击的并不是只有普通怪物。 仿佛几把尖刀一般，插入新人类的战场里，在一力破十巧的游戏世界中，也只能抽出玩家的高手与其相对战斗，普通的玩家纷纷为他们让开战场，由此在密集的怪物堆和人群里，造成好几十个显眼的空白区域。 观看的浪费看到几个意想不到的熟人，兴致勃勃微眯起眼。 没想到锦衣卫佣兵团也会前来，看到自己的前雇主莫非拜火教主不会感到尴尬。 听金吾卫右将军说这次任务的报酬极为丰厚，其实也不怪已经沦为见钱眼开的锦衣卫佣兵团的团员们厚着脸皮前来，就连老恩怨也一起放下…… ……或者，锦衣卫佣兵团和定王台公会虽说是各做各的，但关系并没有变得多差？ 如果是这样那定王台主事的副会长八十万禁军至少心胸还算大度，为何唯二的两次见面他都感觉那位娃娃脸的副会长言辞间有针对自己的意思在其中？ 更别提身为会长的小王爷总是阻碍他们见面，似乎一见面就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一样。 （对于兄控而言，除自己外一切和哥哥关系亲密的人都该死，浪费，节哀。） 和锦衣卫佣兵团众人战斗的是两只长脖子身姿优美似仙鹤的变异鸟，从外表上看两只鸟除开鸟嘴和眼珠颜色不同，一蓝一紫，此外就算是每一片羽毛生长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头顶长羽倒卷的弧度，双翅硬羽的形状和片数，没有哪一点有不同的地方。 一个长鸣后冰霜满地，一个挥翅间电光闪烁。 配合默契，进退有度。 和同样配合默契的锦衣卫佣兵团打得争锋相对，你来我往，高朝频起，当做大戏来看正好。 浪费觉得自己最近的恶劣程度又上升了。 明明还是友人呢，这么对别人喜闻乐见真的好吗？ 当然很好，浪费在看向他们的五秒之内就确定这样打下去锦衣卫一定会赢。 二十人群殴两只鸟，以多欺少真是太棒了。 团长拜火教主甚至还有空暇时间抽出来远远朝着浪费挥手打招呼，明明从外部看了望塔顶部的晶玻是不透明的，也不知道这人的视线是怎么隔了那么远透过晶玻看到浪费。 或许不是看到，只是感觉？ 现实中的浪费有时候也会有这样莫名其妙却又正确的第六感，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会看向某一个方向，作出自己都不明白的举动。不过浪费做出的举动都没有拜火教主这么友好，他通常都是打一枪或者狠狠踹一脚。 但在游戏里，这个所谓的第六感确实远远都没有现实中那么灵敏，因为就算是游戏环境在如何拟真，也无法改变电磁信号在大脑皮层营造出的只是假象，关于信息的收集方式完全不同于现实这一事实。 再如何相似，两者之间在大方向的经验也没有相通之处。 同样挥手致意，没有管路过的工作人员小哥那副见到神经病的眼神，浪费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 然后他瞪大眼。 那只白毛鸟站在了望塔顶尖上干什么？！ 浪费不假思索地站起来，暴露一些真实面目的菲碧丝少校看起来还是一脸冷漠但是浪费却分明感觉她在走神。 感到浪费站起身，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转过头直勾勾看着浪费。 浪费：……这种幽怨地眼神是怎么回事？！ 刚刚接收到GM003的信息表示因它违规操作扣除本月工资百分之三，并警告一次，三次警告后请职工自动离职的菲碧丝心情很不好，一句话说得周围气场阴森森的。 “有什么事情？” 浪费：“嗯，上个厕所。” 菲碧丝少校：“……”游戏里原来还有这个设置吗？你在唬谁呢？ 正大光明表示出我要去做的事情绝对不是我说的那件事的浪费厚颜无耻的催促：“少校，急着呢。” 菲碧丝少校：“……哦，那你去吧。” 仿佛是去执行什么光明正大的任务一般，黑发的冒险站直立正，还大声喊出一句：“收到！” 然后在更多的人看神经病的目光中远去了。 虽然游戏人物不用上厕所，但游戏中的城市各处还是配置了卫生间，用来洗漱和清洁，定王台的卫星建筑也不例外。不过浪费是完全没有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过去，而是走到连接顶层的悬空走廊上，然后射出一根线。 木马直接摔在他面前。 或者不能说摔，虽然是被丝线牵引着掉下，木马在被缠上时就没有反抗，落下的姿势还颇为潇洒，腾空翻了个身。 浪费：“……如果是无知少女看到你的动作大概会尖叫吧。” “哦，”木马眨眼，“你呢？” 浪费：……哪里不对？ “你的程度也就只能只能吸引到未成年的无知少女而已。”浪费嘲讽他“跑到塔顶上干什么？” 无法控制地心中涌出一股失望的木马：“啊，视线比较好。” “你不知道了望塔的顶层是透明的吗？”浪费扶额。 木马：“呃、” “我在下面看你的屁股确实挺翘的啊。”浪费继续往他心口插刀：“有兴趣从事某种古老的第三产业吗？” 木马觉得自己胸口好痛：“我……趴下！” 浪费的反应比他更快，就在话音刚落，他的手就已经扬起一片丝线的残影，幽蓝光芒四散，从虚空中拽出好几人。 紧接其后，木马的箭在下一瞬就钉上那几人的脑门，弓弦嗡嗡震动，箭矢强大的冲力带着几个只能称为尸体的东西冲出十几米远，从悬空走廊上落下去。 丝线咻咻收回戒指，浪费面无表情往下方看一眼，评价：“隐形斗篷的档次也是越来越低了。” 木马也笑道：“又不像你是专业的。” “那是当然。”黑发俊美的冒险家勾起嘴角，语调慵懒，勾得站在一边的木马心神荡漾：“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那一些？” 觉得似乎掌握了刷同伴好感度的新技巧的木马：“反正杀新人类我也有战功，我也只能来做这种小事了嘛。” 苍白的年轻人轻笑出声：“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铁板一块，游戏的乐趣，不就是与人斗其乐无穷？” 第76章： 混战 “真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浪费吐槽。 “呃，那我应该说什么话？”木马疑惑的问。 浪费也稍稍思考一会儿，才说：“以你的中二程度难不成不应该是说……你们新人类就是这样愚蠢？” 虽然说着和自身风格完全不听的话语，但是浪费说出这句话好像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以致旁听的人明明听到是新人类但在感官上的感觉这句话的主语却好似是兽人一样。 真不愧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拥有强大嘲讽能力的S级冒险家。 听到他这么说木马也不由自主的噎住，过上好半天才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浪费：“咦，没有说过吗？” 木马：“从来就没有说过！”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这样吗？”浪费老神在在，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蓝芒过后远处又有好几人被他把隐形斗篷扯走，也不知道相隔好几百米远他是怎么做到的：“经常说一些我是世界的王这样的话。” 木马几箭过去送他们下线，口上还在回嘴：“会说这种话不应该是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的小孩子吗？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啊。” “年龄从来不是判定中二的理由啊，”黑发的冒险家说，自认为心理年龄已经是妥妥的大叔的浪费又陆陆续续扯出几个埋伏的，这些玩家无一例外都被木马干掉，“况且二十七岁确实还是年轻人啊。” 手上速度不慢的木马快要因为这个话题抓狂了：“我们一定要在这里来谈论这些问题吗？” “那好，”浪费善解人意（才怪）地改变话题，他收手没有继续去掀别人的斗篷，也是因为其余的潜伏者离他的距离太远，懒症发作的某人一时间不想动手，“你这里要打多久？” “直到战争结束，所有敌对的新人类都是我来解决。”木马叹息一声，说起这个话题他颇为幽怨，“定王台副会长的钱不好赚啊。” 就算没有浪费帮他扯下隐身斗篷，他依旧是一箭一个，准头半分没少。浪费站在一边，暗自算了算，就是刚刚那么一小会儿，被他送下线的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个。 也就是这一段时间频率高，偷偷摸进来的其他势力的人大约也没想到在这个紧张的时候定王台公会甚至还有空闲的高手专门来对付他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送掉这么多复活宝石。 但快五分钟过去，就算是再差劲的指挥者也能下出一道正经的命令，不论是反攻还是转移甚至是撤退，都代表接下来木马的收获不会有这么大。 况且悬空走廊并不是视野最好的地方，也难怪之前木马会爬到最高的了望塔塔顶去。 根本没有像浪费诉说自己的方向，大模大样将仿若虚影的一双白翼展露出来，拍打卷起气流，木马飞身上悬空走廊的檐顶——这里比刚才的四处有遮蔽物的走廊上要好多了，就在他身体移动的下一秒，浪费抽出丝线用一样的动作跟上。 两个人身高都差不多，身形也没有什么差别，若是有人在这一刻看到他们动作，大约回事使劲按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 速度也不是很快来着，怎么会看到残影呢？ 一上檐顶，视野果然好上许多，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容易击杀敌人的木马射出一箭的频率也慢上许多，更多的时间花在寻找、瞄准和蓄力上。他的宠物阿白在上方盘旋飞翔，黄豆大小的眼珠子偶尔闪过橙黄的技能光，不用说也知道它在此中出了多大的功劳。 跟上檐顶的浪费不由想起自己宠物，最近他好好的有带着他家小雪练级，小豹子也升到二十多级了，但就算是升上不少级别，小豹子唯一掌握的技能也只有【精神-卖萌】这一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有空暇时间跟着主人跑跑路，跑不动就让浪费抱着，从行为举止上来看和一只家猫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浪费只能对自己的驯养技能默哀，小雪的妈妈他见过，是一只美丽的，充满凶性的母豹，身姿矫健有力，哪怕是浪费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尤物，但是小雪的表现……似乎完全没有get到它母亲的优良基因呢。 这样比较危险的时刻，还是别让它出来玩耍了。 这样想着，坐在地上观看木马射箭的浪费猛然间往后一躺。 一柄细剑凝聚着猩红的技能光突破他层层布下的丝网刺到他眼前。 同时一起袭来的还有狂卷的雪花和冻人的寒意，白霜蔓延到丝线上，顺着路线爬上浪费的手指。 瞬间手指一层青白。 金属的丝线同冰锥撞击。 叮—— 冰雪的减速效果已经在浪费身上生效，他靠着意志力让自己往前走上一步。 细线缠上冰元素异能者的手腕，顺着空隙刺入肉体，雷光闪烁导致的麻痹效果确实产生，下一秒结结实实把冰元素异能者给甩出去。 然后躲开细剑穿刺技能的浪费一脚将拿细剑的近战踹出去，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用细丝割断她的脖子。 待回过头，被甩远的冰元素异能者已经被木马解决。 “有点后悔呢。”浪费稍微有些气喘。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这么快速突破你的防守。”木马点头。 “首先，我们并没有太熟到你对我的每一次战斗过程了如指掌，第二，”浪费竖起两根手指，“我说的后悔并不是没有好好布置线阵。” “那是后悔什么？”条件反射问出这句话，木马在下一秒就感觉到答案不会太让他喜欢。 果不其然，浪费眼神向着他轻飘飘掠过，带着笑意。 “我真傻，真傻，我应该就放你待在透明的塔顶上，让无数人欣赏木马大大的战斗的英姿才是，或者是怎么摆出一个poss来翘屁股……” 木马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你总是要说我的屁股？它哪里惹你了？” 就算是嘲讽如浪费也噎住一小下，然后反驳：“我什么时候总是说你的屁股了？” “两次。”木马学他的动作竖起两根手指。 “两次很多吗？一点也不多好吗？”浪费胡搅烂缠，“以后说多请说一个大于等于三的数字好吗？”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成熟的大人啊？”木马吐槽他。 “顾左右而言他不正是大人的技能吗，木马大大虽然威名远扬，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呢。”黑发冒险家故作叹息。 木马：……这种贱贱的让人想要打他的冲动是什么？ 为了防止再次被木马的敌人牵及，浪费退开一百来米，没有和白毛的鸟人站在一起，这样一来集中在他身上的火力果然少上许多，威胁性已经不足为虑了。 当然，由于大声评价一百米以外的战斗时候过于毒舌，而导致被双方集火什么的，嗯，就不要提了。 受到稍微教训的浪费闭住嘴。 嗯……就算如此，为什么…… 为什么，心情这么愉快呢？ 就像在一个好天气的下午坐在阳台上喝淡蜂蜜水泡的水果茶的感觉一样呢。 甜甜的。 前线，和锦衣卫佣兵团战斗的两只变异鹤鸟一前一后发出嘶哑的长鸣，长羽纷然散落，随风四下扬飘，长长脖颈昂起，发出最后的鸣叫，然后陡然摔落。 锦衣卫众人松下一口气，开始进行整理。 拜火教主脚下踩着飞行系统的莹白光粒，疲惫地环顾战场。 就算定王台高层的智囊团已经考虑到所有的意外，但在几次凝固云层的技能被驱散后战场还是发展成现在这种大混战的模样，新人类的战士和变异鸟怪交织在一起，战线中已经分不出双方差别来。 保护的能量罩只剩下最后一层还在支撑，紫色的光影中已经破开好几个硕大的孔洞。 明显没有多少时间也要支撑不住了。 就连光子炮发射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只是偶尔一炮。 伤亡很大，不过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普通怪解决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不好对付的铜英银英和金英，刚刚死亡的仿若双子的变异鹤已经是最后死亡的一只。 战斗进入尾声。 问题就出在这里。最后的一只金英怪已经死亡，但是应该出现的大BOSS却还是没有出现。 十多分钟过去，大BOSS是没有来的节奏？ 休息过后，敬业的锦衣卫佣兵团又投入对付普通怪的工作中。 毕竟八十万禁军的钱是真的不好赚啊，这一点在以前做同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深深感受到这一点，铁公鸡一毛不拔就是在说他。 不论是当同僚还是当雇主都是挺让人闹心的。 而在指挥所，每天每时每刻都要受到无数意念攻击的八十万禁军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的意思，反正那些人就算是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他也不会当回事情，更别提这样背后诅咒了，不过现在他思考的和拜火教主是同一件事。 应该说，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甚至战场上不少人都思考的这一件事。 BOSS怎么还没出来？ 八十万禁军用大拇指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我有不详的预感。” 第77章： 危险 八十万禁军的这句话也是大部分人所想。 明面上一切都是在往好方向发展，精英怪全部死亡，普通怪的清理只是时间问题，从各个屏幕的转播来看变异鸟类的数量越来越少，生力军已经没有。 这个情况看上起压力是没有什么了。 偏偏大BOSS一直没有出来，硬逼得人提心吊胆，担心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这个时候，就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也是这次战争最危险的时刻。 “副会长，最后一层防护罩已经基本重建完毕，第二层防护罩也修补到一半，目前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有人报告。 “让他们再加快点，”八十万禁军说话的速度极快，“如果一旦出什么变故能靠得上也只有防护罩了。” “是。” 对方的通讯挂断，八十万禁军又看着桌上漂浮着的全息沙盘，代表敌方的红点一个一个消失，速度越来越快，没过多长时间沙盘上的红点就只剩星星零零几十个。 到现在BOSS还没出来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在全部的普通怪死亡才会登场。 他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严重，细长手指在固定的化合材料桌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他思考的时候总是会做这样那样的小动作，看着最后只剩十几个红点，打开通讯连接拜火教主。 “小八啊，什么事？”温柔的男人几乎是秒接他的通讯，看起来等命令等了很久。 “你们往防护罩撤退一点，把人分散，支出一个防护圈来。” “这么棘手？”拜火教主有些惊讶，问出一句，不过男人习惯地没有得到八十万禁军回答，于是他只是点点头，就挂掉通讯。 这样的回应看起来颇为冷淡，不过两人也是前同僚，对彼此知根知底，八十万禁军知道拜火教主和他的下属一定会尽他们可能做到最后，没有什么需要不放心的。 不，也是有点地方不能放心，娃娃脸的定王台公会副会长走神回忆起这一次把锦衣卫佣兵团请来是看到他们的装备，虽然比起普通玩家要好得多但和以前他们在其他游戏相比却还是差上一两个档次，听说唯一一辆炮车还是从金色狂狮公会那里得到的，真是混的很差啊。 为了自由放弃最后的待遇这样傻的事情……好吧，每一个人类的脑回路都是不一样的，他也不能从自己的价值观来这样评判别人。 但是还是觉得可惜啊。 沙盘上最后一个红点闪烁两下，消失。 但是没有其他代表敌人的新红点在沙盘上出现。 一秒。 两秒。 三秒。 八十万禁军吐出胸腔中憋闷了好久的一口气，十五秒过去，BOSS却一直没有出现，莫非就这样……结束了？ 战场上所有的都感觉血液冲撞在心肌壁上，咚咚作响，越来越快，明明想要放松呼吸，却一不注意就不自觉地开始憋气，憋得眼前一阵阵眩晕白光满目也不知道自己没有继续呼吸，血条都开始下降。 如果不是没有BOSS的话，那之所以BOSS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只有一个可能，排场太大。 虽然常有反转的例子，但通常来说一只BOSS的实力和它的排场是成正比的。 三十秒，一分钟。 沙盘上时钟的秒数以看着的人焦心的速度走到六十。 然后—— ——极遥远的，极遥远的，传来一声清鸣。 同这一次对战的这一些变异鸟类嘶哑难听仿若破锣锅的叫声不同，这一声鸣叫停在人耳中是十分悦耳的，空灵清明，仿佛长萧吐音，起伏带着回响，让人的注意力不由得集中在那鸣声上，心神都被勾了去。 鸣声并不长，尾音上翘还打上一个转儿，所有集中注意力在鸣声上的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跟着打转儿的尾音往上飞，飘乎乎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们没感觉到自己耳道中流出温热的鲜血，神魂飞上天，身体却直直倒下。 坐在悬空走廊上的浪费将捂住自己耳外的手放下，护目镜将远处放大，前线的战士们基本没剩几个。 拜火教主和他的团员也放下捂住自己双耳的手，身经百战的他们在声音响起那一瞬就知道不好，捂住双耳都不足够甚至还让团中的风元素异能者在周围造出一片真空环绕，结果这篇真空也没有撑过两秒就在声波的震荡下破碎。 一个残血的团员就这样死亡下线，还活着的众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掉血。 “回卫星上！快！”拜火教主大喊。 现在前线还活着的人除开锦衣卫以及三十多个五十级以上的高手就没有什么人了，这些人因为之前八十万禁军的命令都靠卫星建筑很近来维持防御圈，现在离开凝固的云层撤退到建筑主体上速度也很快。 但没有出面的BOSS速度更快。 第二声鸣叫，长长悠悠，细细轻轻，仿若女子叹息，满是幽怨，明明听上去小小声，却又传播极广。 但是…… 与这小小声的轻鸣不同的是那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凝固的云层被看不到的声波由远到近掀开，如同海上的滔天巨浪一般起伏，眨眼间就来到众人脚下。 幸亏拜火教主作为游戏中第一佣兵团的人威望足够，现场合作的玩家都是相互熟悉的老人，听到他的呼喊全部都听从他的命令，撤退的及时，当掀起的白云巨浪扑天而来时正好最后一个进入卫星建筑的防护罩，站在钢铁的地面上。 从指挥室中走出的八十万禁军和拜火教主刚松下一口气，却看到修补到一半的第三层旋转的光环一样的防护罩开始颤抖，明亮的浅紫颜色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看上去光环像是瞬间膨胀大上一圈。 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光环就由膨胀一圈变为膨胀五六圈，颜色也越来越浅。 然后在众人眼前化作无数大大小小的三角光屑破碎。 “往里跑！” 不需要八十万禁军大吼这些游戏精英也知道如何做，大部分人在他吼出这句话前就开始行动，一片片都使用冲锋技能，拖出长长光尾跑上第二个平台。 “找掩体！稳住！趴下！” 八十万禁军一把将没有经验胡乱跑动的轻轻笑扑倒，幸亏轻轻笑身上保命的东西多，不然也不会在第一轮鸣叫中活下来。 跟随在副会长身后的治疗异能者马上将她的残血提到一半。 但也来不及了。 最后一层防护罩被破开，巨大的气浪让卫星建筑向一旁偏移好几百米。 抓住护栏的浪费，展开双翼的木马，和了望塔里的菲碧丝少校同时抬头向上看。 嘈杂中晶玻没有承受住打击裂开裂缝的声音不知为何尤为明显，就算是卫星建筑中现在一片鸡飞狗跳的所有人也能清晰的听见。 整个卫星建筑中的所有人猛然间静默。 但建筑里并不是无声的。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还飞在悬空走廊檐顶上的木马往下一翻落在走廊上，落地的同时还给浪费挥挥手。 浪费：= = 遍布天空的晶玻壁上布满蜘蛛网一般的纹路，碎片噼里啪啦往下掉，两个人默然一起听稀里哗啦的晶玻打在走廊屋顶的声音。 这可是…… 浪费默默给给自己拍上一个大补血包，同时看到木马吃下一个红紫色像是草莓一样的果子。 模样像是草莓但是个头足有饭碗一样大，看到这里浪费也是蛮佩服木马竟然可以一口吞下的。 不过……现在这情况，想要保留自己的复活宝石好像有些难度啊。 最主要的是，作出这样两次巨大的攻击，BOSS的本体却还是没有露面。 那么遥远的距离攻击还能产生这样大的效果，让人不能不想像若是面对面攻击，变异鸟群的BOSS的能力会是多强。 还幸存的定王台公会的成员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再来一次，就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吧。 第三声鸣叫响起。 或者说应该是响起了。 没有气浪，没有之前改天换地的气势，没有办法攻击的众人所做的只有提高自己的血线等待第三次攻击，但就在什么声音都没有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感觉耳中一麻一痛。 爆开的并不只有耳膜这样脆弱的东西，身上的装备，手中的武器，甚至……甚至是脚下的地面，全部在一瞬间爆开。 巨大的卫星建筑已经变为好几大块分离的钢块。 然后陡然而停。 蓝芒沿着无数射出的丝线闪过，数秒之间崩溃离析的卫星碎块被缠绕的丝线死死维持，就算如此，也有小块的零件掉落下来。 通讯频道中响起定王台公会会长小王爷那一如既往温柔老好人的声线，还存活着的虽然裂开几条裂缝但还在坚持工作的几块荧屏尽职尽责的将他的话语翻译为文字。 耳聋但是没有眼瞎的存活下来的玩家都看到了。 他说的是：“BOSS走了，任务成功。” [你与我的相见，名字叫做命运] 第78章： 绯闻 有着黑色及肩长发的男子带着一身洋服的萝莉少女走出技师会。 城市的夜晚会开灯，但在白昼中，为了节省资源一般会进行灯路的限电，虽说在〈黑铁之翼〉已经昏暗得基本没有白日和黑夜的区别，无论何时行人都是在滚滚烟尘中穿梭。 这一大一小也不例外。 他们在街道上人群里丝毫不起眼，正大光明靠右行走，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小女孩还好，那个成年的男子面部基本被一条又宽又长的红黑格子围巾遮住大半。 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 “装备如何？”浪费问。 安莉莉的法杖这样回答他：“不太好。” “哎？哪里不好？”浪费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 “款式，”小姑娘嘴角抽搐，“这个裙子是你授意的对吧？我记得当初技师发来风雷之锤的设计图时是非常正常的作战服。” “我有什么能力来更改技师的设计啊？这条裙子属性很好嘛，外观什么的你就不要太注重了。”浪费打了个哈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现在是六十六级了对吧，升级很快呢。” “比不上你。”练级越往上越困难，就算这样这个变态也已经练到七十级，其中还通过高级异能者和顶级异能者的考核，全部是一次通过。 而她的高级异能者考核是和大部分高级玩家一样两次才通过，至于顶级异能者考核，她现在还差四级才能进行，不过光是听浪费的讲述她也能确定那不是她一次可以通过的。 这让对自己游戏技术一直都很骄傲得安莫离心情非常…… 这就是高手在民间的又一权威例子吗？ “不过还是再快一些好，那只白毛鸟已经升到七十一级了，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赚钱的过程中兼顾练级的？”浪费想起某人心情也…… “为什么你总是在念叨他，果然是和论坛上一样说是有女干情吗？”安莉莉的法杖感兴趣的问。 “什么叫做有女干情啊？”黑发的冒险家有气无力地反问，就差没有在嘴里叼上一根烟来显示自己的颓废了，“我和他除了合作伙伴的关系之外一点其他关系都没有啊，小孩子家家一天到晚在想什么，难怪学习成绩不好。” “首先，”安莉莉的法杖严肃反驳：“我的学习成绩上次还拿到第一名，家长会上上台领奖的人就是你，请不要抵赖。然后，我昨天还看到现实里你和他通讯，那么温柔喊你学长的人是谁啊？” “哦哦，作为一个成年人在小孩子堆里拿到第一名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吗？”浪费嘲讽。 “我们并不是在谈论有关我的成绩的话题，请认真回答你的木马的女干情。” “没有女干情。”浪费回答的斩钉截铁，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黑铁之翼〉的公共出入口，两人一起踏上自动上升的舷梯，然后在舷梯口分别，“我就送到这里，你一个人去练级吧。” “说得好像除开第一次我哪一次都被你带着升级一样。”安莉莉的法杖懒洋洋回完嘴，走另一边的通道上公共飞船去阵营战场前线。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通道中，浪费疲惫地走上又一段舷梯，登上前往〈元和港〉的公共飞船。 公共飞船上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多一些，看起来纪律严明，分开成几团，明显不是一个势力的玩家。 在浪费进去之前，这个机舱里气氛已经降到零下，〈黑铁之翼〉几个势力的人都在相互进行【我一定能用眼神杀死你】这个游戏，看起来游戏开始已经有不少时间，不少人眼睛都红通通的。 何苦，作孽啊。 浪费在心里说。 然后他又对自己也说一句：何苦，作孽啊。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搭乘下一班公共飞船时，挤在机舱一排排座位最前方的熟人已经眼尖的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看在浪费眼里就像一只东北黑瞎子一样几步扑过来，在浪费快要冻成冰柱的视线下好歹是没有真的扑倒他身上，但却还是紧紧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浪费看着眼神讨好的拜火教主：“……” 黑发冒险家也只能用眼神控诉：说好的友谊呢，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吗？原本以为你拜火教主是一个好人，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也是这样落井下石！ 拜火教主装作买看懂他眼神的控诉，以一种老妈子的热情扯着浪费的胳膊大声说道：“浪费，你也是要去北水港对吧，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个位子，不要客气一起坐啊。” 努力让自己不被拜火教主拉走的浪费看着锦衣卫佣兵团众人在他们团长扑出来后就立刻配合地挤做一堆蠕动，才大约空出超过一半少于四分之三的空位子出来，额头简直要具象化一滴冷汗流下来。 他好歹是个身高一米八八的大男人，莫非他们以为这样一小块空位他坐得下？ 更何况…… 浪费把视线一转，看到机舱后方一连几排的空位，默然。 “拜火啊，你别这样拖他走，幽弦的衣服都快要被你扯破了。”一个人插嘴，“还是坐我们这边吧，我们这边空位多。” 浪费更加默然了，看着手中拎着光鞭的性感女子，他只想问一句：美女，我们认识吗？ 荆棘林向着他抛上一个媚眼，看得浪费只能控制住恶心感，再次偏离视线。 但这女人还在搅混水，她是知道机会大约是不会落在他这边的，去〈北水港〉只是带上少少的人做个样子，也乐于看戏：“小王爷会长，你那边的位子更多吧，你和幽弦大神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情谊，一起对付了移动怪物鸟群的BOSS，怎么不请他过去坐啊？” 坐在自己位置上木然不动的小王爷：……呵呵。 眼看一场争夺某人的大战就要在机舱里开启，浪费瞬间在心中做好比较，松开力道由着自己被拜火教主拖走，坐在某个少于四分之三面积的座位的空位上——坐下来果然很挤，浪费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和他抱委屈，然后和几个相熟的人微笑打招呼。 上一次见面就非常八卦的某个冰元素异能者妹子一脸兴奋的凑上来。 “幽弦大大啊，关于你和特洛伊木马，论坛上那篇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浪费嘴角抽搐，累觉不爱。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模样的呢？ 这要从一个月半前定王台公会的驻地保卫战开始说起。 有惊有险的扛过最后的大BOSS的三次攻击，大BOSS不知道被小王爷用什么办法弄走——浪费估计小王爷动物荷尔蒙的异能在其中起的作用一定是关键——他一下子好心发作用丝线将快要崩塌的卫星建筑维持绑在一起撑过定王台的反应时间，为此还在交任务时被老韦德骂上一顿，但最后金吾卫右将军特地来找他代表定王台公会表示谢意并送上谢礼。 这一颗卫星建筑后来被定王台命名为天璇。 浪费原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没有。 定王台公会为了宣传在论坛上放上守驻地战斗期间的照片和视频，被论坛上各路八卦党翻来覆去观看，虽然不是前线，但击杀潜伏进来敌方公会玩家的木马和最后出现把天璇卫星整个兜住的浪费在其中都出场不少。 更别说两人默契联手对敌的那一段了。 看到他们这么默契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论坛群众简直要疯了。 你们不是敌对阵营吗？不是敌人对手吗？上一次你们精彩对战相互击杀一起死亡下线的视频我们还收藏着呢，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个时候论坛上众玩家还只是感叹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我跟不上时代，一个帖子突然出现迅速火热置顶。 帖子的标题是《阵营什么的从不是阻拦，我又相信爱情了》 从标题来看，这个帖子也只是很普通的帖子而已，但没有猛料是不可能成为一日话题王的，这个帖子也是。 一开始楼主贴出两个视频，都是论坛上诸玩家非常熟悉的幽弦和木马的对战以及这次天璇卫星保卫战中两人的默契合作。 这样帖子的内容看起来还算是正常，但是一配上帖子的标题，所有人都表示他们和他们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不过这样脑补起来的确是挺……不！我家幽弦大大，木马大人才不会看上那只白毛鸟，小白脸呢。 这样刷上快一百楼，一直潜水的楼主又甩出一叠照片，没有全息，都是复古类型的，加上了柔光，模糊背景，由于照片中两个人颜值超高，这些照片都足以上升为艺术的阶段了。 除开照片的内容。 174L= = 这个背景颜色……是在〈白金之堂〉？ 175L= = 楼上+1 …… 204L= = 这两个人都不是〈白金之堂〉的人吧，幽弦就算了好歹是同一区域同一阵营，木马特么就只改变了头发颜色竟然没有人发现他混进来？！ 我对我们城市的防御再也不报信心了_（：з」∠）_ 205L= = 楼上，还是有人发现的，楼主不就是嘛？ …… 340L= = 看到帖子的主角是哪两个后我是抱着嘲笑楼主的心态往下翻的……现在，请允许我默默爬走。 …… 507L= = 我才不相信，木马是红榴石女神的！！！！！！！！ 508L= = 莫非是脚踏两条船？ …… 734L= = 幽会 735L= = 幽会+1 736L= = 幽会+2 737L= = 幽会+3 738L= = 幽会+公民ID …… 现实中的费元看着帖子里他和木马上一次在〈白金之堂〉相互调戏的的照片，默默把手中被掰断的实木桌子边拿走放在一边。 黑发的冒险家一手扶额：……呵呵。 第79章： 见面 这个人发上来的照片角度真的非常好。 有好几张，看起来两人简直是在亲吻的模样，就算是其他的十多张照片，都做也什么亲近，如果什么亲近的动作也没有，那么两个人的眼神也在后期的各种改造下让看得人感觉十分的缠绵与甜蜜。 打死浪费都不会相信他的眼神会有这般温柔似水的一天。 放完照片楼主就匿了，但是后面还有各路人马放出的真假消息，真的消息例如上世界通告了的传说级副本〈生命之源〉通关记录，和木马组队的为了不浪费生命就是幽弦，两个人其实早已勾搭成女干，假的消息例如两个人早已相爱，阵营攻防战上同时死亡只不过是做出来的戏，这一点也有人说是夫夫吵架家暴的。 面对广大人民群众各种喜闻乐见的猜测，浪费……浪费……浪费什么也做不了。 难不成要真身上阵向他们解说自己和木马不是他们想象的的关系？ 浪费确定自己只要这么做，自己和木马的配对关系就是板上钉钉了，八卦的群众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说不得自己的属性还会被人添上两个字：傲娇。 简直不能好。 于是浪费只能保持沉默，而木马的做法和他一样。 浪费原本以为这样的新闻大约是过上几天就会冷下来，没想到没等几天他再上论坛看时发现论坛的八卦区已经掐成一片腥风细雨，和木马有关的各种CP都来凑热闹，不仅是几个CP 盖上高楼，还有好事者写了CP 文。 看着好几篇文白线的标签浪费累觉不爱。 而且，为什么，他在这些文里面，似乎都是下面的那个？！ 理由呢，莫非就是他长得像个小白脸吗？糊你一脸小白脸啊？敢出来打架吗？晚上十点〈黑铁之翼〉训练室不见不散哦。 就算是真的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他也是在上面的好吗？不，等等，他是在想什么啊？ 浪费郁悴的扶额。 这一个半月他国的实在是太特么悲伤了。 但是没想到……浪费欲哭无泪的看着眼前八卦盯着他的妹子，你好歹也是大神啊，他浏览八卦区的是有也看到你和某某某的同人配对甚至有小黄文啊，妹子，别这样，你也应该知道那些八卦是信不得的好吗？ 就算心中悲郁得噎出一口老血，浪费表面也没事人一样把血咽下去，动作优雅地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叠在一起，然后向着周围人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压低的声音听在人耳中带着清甜的感觉。 黑发的俊美男子微笑问。 “什么帖子？我和特洛伊木马怎么了？” 大部分人这一瞬间都被这美好的笑容停滞了思维好几秒，浪费说出的话在他们耳里仿佛是无意义的符号，直到拜火教主将浪费身边的人挤走，无语地对着浪费竖起大拇指。 浪费回给他一个满是圣光的笑容。 几分钟过去，冰元素异能者妹子才从某种梦幻极乐的境界脱离而出，意识到浪费说出什么话，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知道，嗯，那个……” 浪费看着他偏着头，嗯（升调）了一声。 冰元素异能者妹子：QAQ麻麻，我看到了天堂。 之后不论是什么人问浪费，全被他用各种理由转移话题蒙混过去，美色不要钱的往外撒，能迷一个就迷一个。 唯一的好处就是，等到一群人下飞船时，大多对这样的美色攻击有了一些抵抗力。 浪费松下一口气，正要找方法溜走，却再次被拜火教主扯住胳膊。 看着各路人马向着他们这边观察，他这能压低嗓音，嘴唇不明显的颤动，声音仿佛是从直径一毫米的细管子里挤出来的：“你再这样我们的友谊就尽了。” “你现在走能走到哪里去？自从木马来到北水港后不见踪影，那些收到消息想进传说副本的人就一群群拥挤过来，现在北水港的地图里哪一处没有人？” “哦，”浪费很淡定，“就算你们把地都翻上三遍了不是还没有找到木马么？” 听到这句话拜火教主眼神怪异地盯着浪费：“你和木马不会……” “你们这群人一天到晚是在想什么？”浪费表现得痛心疾首，大声控诉，“就算是成年人思想也要成熟一点，天天想着情情爱爱，怎么工作啊，小时候的思想教育课都白上了吗？” “只是八卦一下而已，你的反应有些奇怪。”拜火教主眼神更加怪异。 “……”浪费。 拜火教主也没有管他，再次提议道：“锦衣卫在北水港的聚集地有订房间，要一起来吗？” 浪费苦笑：“这个情况，”他示意周围，“这么多人盯着，还是算了吧。” “有关木马的行踪你真的不透露一下？”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呢。”浪费摊手，“走了。” 看出来绝对不可能再得到更多的情报，拜火教主也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一句：“小心一些。” 浪费点头，拉上斗篷帽，后退一步，消失不见。 交通点周围瞬间一片侦测系统打开的滴滴声。 “哎哟喂，祖宗，你还不走？” 红榴石看着挂在灰白色石化的椰子树上的木马，朝天翻上一个白眼。 白色的鹰人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赶她：“我又不是没付钱，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姘头来了你不去接接他？” 听到这句话木马终于起身，哧溜滑下树，不过也没有像红榴石想得那样一鼓作气跑走，而是开始整理因为翻身而稍有皱褶的衣服。 红榴石：“……”这节奏不对啊。 这家伙从来是一副绅（bian）士（tai）样，什么时候去见人还在意过仪表问题了？现在这样郑重其事，果断是陷入爱河啊。 “你和那谁幽弦，到底是什么关系？”红榴石不淡定了。 确认全身上下完美无缺，木马才抬头懒洋洋回答：“你不是知道吗？姘头啊。” “我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啊。”木马回答。 两人一下静默了。 过上好一会儿红榴石才皱褶眉头说：“我原本以为你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这么说吧，原本是合作关系，但我觉得我好像有一些喜欢他。” “所以你这是要展开追求攻势了？” 红榴石忽略自己心中的不平和对那个俊美男子的嫉妒，努力把自己的心态调整为好不容易养出的猪拱了另外一条猪……说起来木马也不是他养的。 “你喜欢他哪里？”她问，幽弦是这个游戏新出来的高手，若不是借助木马的名气大约也不会有这样出名，拿得出手的战绩也就只有和木马的那一战而已，其余的在战场上对付NρC，也没有几个人看到过，关于他的消息大约也只有操作好，脸长得好，最近还多上一条，级升得快。 虽然不是第一个通过七十级的顶级异能者考核，但幽弦的等级排行已经进入Z区，前十，世界前一百，考虑到这个人在不久前的等级还是那么低，这真是火箭一样的升级速度。 “喜欢……”木马只考虑了一下就立马回答：“感觉。” “什么？”红榴石没听懂。 “强大到让人向往的感觉，也只有我才能和他比肩。” 红榴石：前一句还好，后一句说的是什么鬼啊（╯‵□′）╯︵┻━┻你怎么中二你要追求的那位知道吗？！ 木马点头：“他知道。” 红发的猫耳女子一下捂住嘴：“我刚刚说出来了？” “不，看你的表情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木马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什么，也没回头，向着红榴石挥挥手：“我走了。” 红榴石向着他视线那边望，看到那边椰林边一个人靠着椰树干站着，红黑格子围巾尤其显眼。 然后她看到木马招出翅膀，用只能用欢脱一词形容的姿态和速度奔过去了。 心塞。 看到木马奔过来，浪费转身退到椰林深处。 从脚部开始，透明的色彩蔓延而上，几秒就让人不见踪影。 但是木马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他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看不见的人一起向着椰林深处走去。 第80章： 心知 两个人默默不说话。 海浪冲刷着沙滩，灰白的色泽充满不详的意味，这片沙滩在很久以前大约也是有钱人的私人浴场，现在却是灰白一片，生机不现。 他们脚步轻快的离开这一片椰林。 灰色的云层翻滚着，阳光本点透不下来，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个星球上的各种生物拼尽全力休生繁衍，以求千万年后自己的基因并不会只保存在化石或者琥珀里。 两个人前进的脚步稍微缓缓。 木马之前看上去是大大咧咧躺在树上，没有隐藏，但是〈北水港〉本身就是因为靠近副本〈无头女大公号〉才有人出入，若不是木马就那么带着各种眼线来到这里，这一片大约还是人迹罕见。 某种程度上，大约也是一个人带动一片地图的发展。 这也是各大公会确认【无头女大公号的邀请函（传说）】在木马手里没有被哪一家买走才会这样动作。 第一个通关的传说副本〈生命之源〉莫名其妙，在各大公会高层唯一流传的消息就是通过副本的木马和浪费竟然三个BOSS都没有打完，这样也能算通过知道的人都不相信。 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那么，同样也是传说级别的副本〈生命之源〉，他们不会有是两个人通关吧？ 没有玩家相信。 一个平衡的游戏不会有同等级下能力属性打出别人一大截的角色，木马是高手，当然，这个威名是十几个游戏积攒下来的，没有人不信服。但是木马这么长的游戏生涯中也不是没有输过，和他一样封神的角色也不少，毕竟这个时代每天推出的网络游戏不知道有多少，无数的游戏中有无数的玩家，这样庞大的游戏玩家基数堆积，从中产生的精英甚至精英中的精英人数也不少。 比如在《家园》中，木马七十二的等级在Z区也不过排在第二，世界排名是第九。 再说浪费，看起来一时声望无量，但是游戏中每天冒出的高手那么多，他也不过是第一个游戏而已。 传说级的十五人副本，两个人一次通过只算是巧合，两次，不可能。 所有人都这么想。 那么，木马总是还要请帮手的吧？ 这些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 浪费和木马两个人已经躲进红树林中，移动过程中偶尔还会打上一两个怪。 红树林中的变异寄居蟹防御很高，但是打下来回有小几率得到传说级的食物材料，今天木马和浪费的运气都不错，一边走一边打了五十多只变异寄居蟹庖丁后竟然真的打出一块鲜蟹肉。 木马手上拿着奶白色的蟹肉，第一次见到鲜蟹肉的他掂量两下重量：“晚上你吃不吃这个？” 浪费取下斗篷帽，迷彩光效没有取消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头在飘，阴暗的红树林中看起来幽森森的：“你做？”他问。 “这样的顶级食材，就算只是洒点盐随便烤一下也很好吃吧。”木马说。 黑发的冒险家想一想，点头，不过…… “这一块也不够我们两个吃。” “反正这一路下去还要继续打，说不定待会儿又会出现一块。” 浪费不同意：“现在把运气用完副本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木马愣了一下。 没想到浪费竟然也是一个相信命运和运气的人啊，不管如何，看这人的行事风格，怎么应该也是不信天，不信命的人才对，或者说是太担心这个副本了？ 不，这样也不像他。 不过木马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表露出来，而是说：“那这一块你和我平分？” 浪费摇头：“你吃。” 木马眨眨眼。 “怎么？难得的传说级食材，就算是在城市中的大酒店里也不容易吃到，你真的不吃？” 他说话的语气完全看不出他小心翼翼百转千回的心思。 浪费没有在意他，说：“你吃吧。” 一心献宝的木马退散了。 之后的赶路两个人更加沉默，浪费觉得气氛有些怪，不过如果不是打开嘲讽开关他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就这么没有说话。 木马沮丧一会儿，很快又振作精神。 他知道浪费不是这么容易拿下的，也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如何现在还有战友的关系在，总有一天会……嗯，升华的。 更何况…… 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未来，就算是只有战友的关系，可以这么一起相互支持的走下去也不错。 木马这一刻已经把候补队员言莫离行给抛在脑后了。 夜晚降临。 季春时节，北水港却还是寒意未消，不过海面上乌云稍稍吹走一些，天空中多出几条缝隙，白月在海面上洒下一片银光粼粼。 海风吹得林中树叶唰唰在响。 两个人一起停下脚步。 木马拿出邀请函，上面有地图，不过却没有标明在哪里上船。 或许，只要拿出邀请函，只要在地图上任何一处地方也可以上船。 不过这个地图并不是保密的，邀请函到底还是在金色狂狮公会手里走过一遭，地图表现出的面积很大但是要找也找的过来。 午夜尚未到来，两个人还要等上好一会儿，他们来的太早，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焦急的情绪。 虽然浪费说不吃，但是木马还是兴致勃勃打开野外生存的设备打算大干一场。 浪费看着他那个架势满头是冷汗。 “你不是说只是撒盐随便烤一下吗，拿出这么多瓶瓶罐罐干什么？”这人系统包裹是几格，还有空余的地方携带这些不怎么用得上的东西。 木马当然不能说他打算一展身手无论如何也要用食物诱惑到浪费，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就算浪费说不吃他也要把自己善于烹饪的特点展露出来。 虽然心中转着各种念头，但木马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口气仿佛只是在说哪件小事：“反正现在还早，多费点功夫也可以。” 浪费倒是惊讶：“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饕餮客啊。” 心中默默点头的木马：所以我的手艺超好的快点看我~~~~~ “不过……”浪费说：“这个地点也不是保密的吧？你确定不速度快一点？” 木马：“……”气氛呢？！ 白色的鹰人咽下一口老血，他追求的这位似乎不是太解风情呢。 “要烤焦了。”浪费提醒他。 木马给鲜蟹肉翻上一个身，刷上一层透亮的油。 那种海鲜特有的鲜腥味已经散发开，勾引周围潜伏的普通怪物一阵悉悉索索，不过木马和浪费两个人都没有管。 比起好解决的普通怪，到底还是玩家的威胁性大一些，浪费催促木马快一些也是这个原因，这样肆无忌惮，会被吸引来的可不只是普通怪。 不过浪费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他。 他今天大约是真的有些紧张的。 费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和他发信息了，两个人虽然没有真的约定什么，但是都在通过这样的方式相互之间报平安。 浪费发过去的信息倒是有回，但是细节之处充满他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确定，这封短信的发出者并不是唯一还在陪伴他的亲人。 就算这样，浪费也不知道自己该要如何去应对。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在确认费方失去联系的第一瞬间就会直接冲进那个什么研究所，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这样做。 他从来都是攻击手，虽然有自己的一套战术风格却并不是真正的谋略者，思考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困难一些？ 浪费叹口气，抬头对上木马看过来的幽幽目光。 两个人对视五秒。 似乎有人应该移开目光，却不知如何，两个人的眼神一起僵住。 然后两个人一起跳起来。 就在他们跳起的一瞬间，木马一脚把没有明火的热炉石踢开，就算如此，一波明亮的光子束也疾射而来，两个人一个牵着视线荡开，一个挥舞翼影飞远，留在原地的只有还没处理好的鲜蟹肉，正好被光速洞穿灰飞。 “这个运气真是……”木马小声抱怨，浪费好笑的看他一眼，然后突然想起刚才两个人僵住的瞬间，于是动作再次僵住，差点没撞到红树横出的枝桠上。 不过还好他反应快速，紧接着一个翻身，正好躲过。 然后第二波光子束袭来，两个人分开，绕着来到此处的玩家一人一边绕上一个圈。 敌人的攻击纷纷落空。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 打出的雷电火光把红树林照得分明。 木马向着浪费藏身的地方看过去，正好看到一堆树叶中一只手伸出来比划出一个数字。 十。 然后手变化姿势，张开五指，变为五。 这个意思是十个人，一人五个。 手收回去，木马向着那边比划出同意的手势，悄悄把弓上的弓弦解下。 然后他在木弓上原本是弓弦的地方拉扯一下，好像真的拉住弓弦一般慢慢施力，【树人之臂弓】的弓臂随着他的动作变形，越来越满。 没有以往一般凝聚出发亮的光箭，只听到周围的树叶唰唰声越来越响。 看不见的气浪在应该是箭矢的地方不断旋转，带动木马的长发飞舞。 弓已拉满。 木马松开手。 伴随着无数幽蓝光芒流动的光影，旋转的风压从浪费布下的线阵中没有触动一根线通过，直接把这十个人狠狠压在地上。 靠在树桠顶部的浪费的手指轻轻弹动，幽蓝的光芒又开始流动，速度极快的抹掉五个人的脖子。 另一边的木马对付的五个人被地面生长出的奇怪树干缠绕，已经被勒死了。 浪费跳下树，看着他手中巨大扭曲的碧绿木弓，挑眉：“上一次和你打这把弓还没有这招式来着。” “怎么不可能是我自己的技能？”木马笑着问。 “你又不是操纵植物的异能者。”浪费看了一眼战场，觉得没什么好收拾的，便对木马说道：“转移？” “我的鲜蟹肉……” “别卖二了” 第81章： 肚明 邀请函上的地图很大，但是可供选择的地方却不多，之前被发现已经是暴露行踪，也不知道金色狂狮公会这一会儿往这一片地区派上多少人搜查。 “不会太多人。”浪费说。 “嗯。”木马也同意。 按照金色狂狮公会一贯的风格总不会是把情报大方的和别人分享的，更何况是这种原本已经落到他们手中却又飞走的机会。 木马一边跑一边开始评价：“白流闲总是不会让别人和他分东西，哪怕他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多却还是想要独占。” 黑发的冒险家跟在他身边几个纵跃，细线在月色下镀上几不可见的银光，听到这句话挑起一边细眉。 金色狂狮公会背后的老板虽然不是第一次玩游戏但在从前也不是多有名气的人，《家园》还是他第一次利用自家财力来影响格局，若不是如此以他的大约也不能在现在的游戏格局中占上一份，不过看木马这个表现……怎么像是和他打过很久的交道的样子？ 似乎还颇有怨气。 心中想的是这些，但嘴上浪费还是跟随着木马的话题走：“听起来是个贪心的人。” “的确，”走在前面的木马脚步未停突然换上一个方向，两个人不用沟通就知道前面一定是有人埋伏，“不过现在他贪心也不错，不想让别人知道无头女大公号的登舰口在这里，他必然不能调动太多人手，不然他的动静会被别的公会发现。” 他再次换上一个方向。 侦查敌人动向的是木马的阿白，高空中比较容易看到敌人，而且阿白的体积小，不容易被发现。兽人虽然没有各种方便的科技工具导致一开始的阵营战几乎是被压着打，但这个游戏越到后期兽人就拥有更多的弥补手段，母树祭典后产生的战力加成不算，现在的兽人阵营几乎每个人都拥有宠物，有一些甚至还不止一只，而在新人类中宠物却还是稀罕货。就像木马的阿白，作用基本就和机械师通常会携带的雷达差不多了。 甚至在和主人的默契配合上，阿白和木马还要更胜一筹。 由于金色狂狮公会派遣来的人手不多，搜索和包围圈空隙很多，之后木马和浪费转上几个小时只由于意外和一只队伍打上一场遭遇战，这一次队伍中的高手比第一次要多一些，但最后也不过逃出一人而已。 两个人都没有去追，而是一边走一边调整节奏。 午夜快到了。 这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金色狂狮公会竭力隐瞒的事情最后还是被其他公会发现了。但是地图显示的区域是在众人聚集的〈北水港〉稍远一些的西南部，他们知道的时间太迟，除开正好在周边的搜查的人基本没有人能在登舰口来到打开之前赶到。 两个人已经下水，游出一段距离。 邀请函已经变成一个类似导航仪的东西，就连拿着它的木马上一刻在腰包中看着的开始紫色的函件，一拿出来就变成半个手掌大小的银色导航仪。 导航仪上被经纬绿色细线分割成棋盘的屏幕上一个绿点正在闪耀，看它的移动方向正是朝着两人所在的屏幕中央快速移动，距离被迅速拉近。 浪费浮上海面换气，同时看到远处有翼影和飞行系统的光效。 翼影必然是鹰人玩家，飞行系统只有新人类才会有了。 不过，从光效上来看，新人类阵营和兽人阵营到现在都克制住没有交战，双方都还在认真寻找着浪费和木马的身影。 有人在水下拉住浪费的手轻轻扯动，还在观察搜索玩家的浪费没有扎下水而是回握他的手安抚一些。 一秒没过浪费的思维就从观察搜索玩家转到别的地方，比如……他为什么要安抚这个家伙啊？ 然后他感觉身边的海浪有些不对劲。 水下的木马一把把浪费扯下水。 浪费转过头，正要向着木马打手势询问发生什么事情，接着……他呆住了。 导航仪的荧屏上，发亮闪烁的绿点已经和浪费木马的位置重合。 午夜已过。 八十万禁军看着遥远处海际线上突然一个漩涡，尚没有翻出多大风浪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知道这一次绝对是赶不上了。 拜火教主带着他的团员从一边红树林中走过来，看到定万台公会的玩家一个个霸气地站在沙滩上，前进的角度下意识就变上六十度，打算从这群玩家身边绕过去。 但是八十万禁军已经眼尖看到他们了，当下就大声打招呼喊道：“拜火，这边来。” 锦衣卫佣兵团脚步齐齐一顿，小团员们纷纷抬头看他们团长，看他作出什么判断。 还能作出什么判断？之前还能装作没看到，现在八十万禁军专门打上招呼喊他们过去，难道还要装作没听见不过去吗？ 更何况锦衣卫佣兵团同定王台公会是正正经经的和平分手，双方的人或许有遗憾但这是个人或者团队的追求不同可以理解——六百年的素质教育都花在这里了——两方的关系虽有正常的疏远但是还算不错。 这个时候不走过去那就是真翻脸了。 拜火教主脸上还在笑，心里却是苦兮兮的。 并不是说见到定王台公会的成员不好，但是这个时候见到八十万禁军是真的不好。 毕竟，虽然没有证据，但基本可以确定之前和他们一路来的为了不浪费生命大约也就在木马的攻略组中。 从宝石迷阵公会得到的情报，这个攻略组是真的只有两个人。 就算副本中死亡复活不耗费复活宝石，但是这样送死也是真的……醉了。 “哦，拜火团长，你也觉得是在送死？”八十万禁军对着他笑眯眯。 “呃。”他的团员已经被相熟的定王台玩家拉走，所有人站在这里也没有事，周围一片的轻松聊天，拜火教主也放松一些——他从前总是被八十万禁军坑，离开定王台公会后八十万禁军果断坑他们坑得更厉害了。 做人应有的情谊呢？吃了吗？ 就算在心中这样吐槽，拜火教主还是很认真的回答：“这也说不定，上一次他们不是两个人就过了吗？” “那也叫通过？老一没打，小怪没打，除开首杀基本就没有奖励。”这样的做法不符合八十万禁军利益最大化的行事方式。 还有一个BOSS的奖励没有拿到啊。 “反正我们也只能在外面等着罢了。”拜火教主安慰他……等等，这好像不叫安慰。 他往后方一指。 “你家会长来了。” 小王爷踩在好几条海鱼的鱼背上，随着海浪起伏。 一只翠色小鸟正绕着他上下飞舞，小鸟有着与巴掌小的身形完全不相符合的长长翎尾，从头到尾颜色慢慢加深，直到最后的尾尖上，颜色已经接近最好的深绿翡翠。 “啊，大家都在这里，那就一起走吧。”他抬起头说。 “会长，时间已经过了。” 一个金色狂狮的普通成员在团体的通讯频道中说。 一时间通讯频道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原本金色狂狮公会派来搜查的玩家都是隐秘的，但最后却还是被人发现，金色柿子好歹从前也是大公会会长，虽说金色狂狮公会现在是处于衰落后的上升期，但是有以前的底蕴保留下来，这样的保密金色柿子还是有信心做好的。 结果现实给他好大一巴掌。 如果他还是原本那个威信无人动摇的公会会长，那么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首先现在公会的实际掌权者并不是他而是买下公会的白流闲，而且老板还买进不少明星玩家过来，看起来实力增加，其实加重了金色狂狮公会从衰落以来的混乱。 这一次消息流露，他不相信没有那些人的手笔。 但是，这又如何呢？ 金色柿子转过身对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说话。 “白少爷，你看我们现在……” “继续等，总会死出来。” 浪费醒来时，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似乎在一个狭小的舱室中，地面满是滑溜溜的液体，空气中充斥着金属的腥锈气息，周围没有什么照明的物体，但是舱室的门打开一条缝，有细微深蓝的灯光从缝隙打下来。 就算没有这一小束灯光，通过夜视的护目镜，浪费也能看清舱室中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个放杂物的小间。 浪费还记得，昏迷前他一回头，正好看到一艘小潜艇悄无声息——对于浪费而言这简直不可思议——来到他们下方，掀起一个巨大漩涡，而在小潜艇的远处深海，还可以看到一艘打着探照灯的巨大潜艇等候着。 就算木马拉住他的手，但还是在漩涡巨大的离心力下被扯开，然后…… 然后虽然浪费觉得他不该晕倒，但是他还是被游戏剧情强制迷晕了。 现在看起来，他应该已经上了潜艇，虽然被漩涡吸进小潜艇怎么看也不该出现在一个杂物间？ 莫非是木马把他搬过来的？ 说到木马…… 之前在红树林中的眼神交汇，那个眼神似乎有些…… 第82章： 老一 什么样的眼神呢？ 雪白的，分不清眼白和瞳仁，最明显的只有漆黑的瞳孔，其中燃烧着献祭着，如此专注的看着他。 仿佛旭日东升，仿佛初春温露，仿佛月夜星光，仿佛冬日暖阳。 包罗万象，全部浸染在某种白热的温柔之中，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与他。 也亏得浪费从小就是面瘫冷淡的个性，也就是被那些冒险家老头子给改变一些，没有被这个眼神吓出一个好歹来，脸上不动声色，之后还很冷静的和木马默契地把搜查的人杀了一个人仰马翻。 或者说，幸亏那个时候金色狂狮公会的玩家杀出来，使他的注意力生生偏转到更重要的事情上，不然……那时会发生什么，浪费也不知道。 无法把握，无法预测，无法掌控。 或者，他站在狭小的杂物间中突然想，说不定是他看错了？ 就算是和罗开言单恋孙亦兰时的眼神这么像，也不能肯定就是……等等，都这个时候了他尽想些这种事情做什么，目前首要面对的是这个副本才是吧？ 他叹着气，手指轻轻弹动，一根丝线就顺着他的意愿从戒指中弹出，悄无声息带着他的视觉从门缝中爬出去，来探路。 外面是一条仅容一人侧着身体通过的过道，不长，五米多就拐折了，顶部有蓝色的夜光灯，光亮微弱，不过足够浪费看清这个走廊了。 同基本不见人和怪的〈生命之源〉不同，〈无头女大公号〉要正常得多，就在这个狭窄的走廊上，两只圈绕着似乎曾经是白大褂的污黄布条，浑身焦黑，看不清五官的巨大人形怪物正好一前一后把过道完全堵住。 不论是往哪边走，面对的都是前狼后虎的局面。 副本中就算是小怪也比野外要强劲许多。 一开始就要活动筋骨啊。 黑发的冒险家把用来隐身的斗篷收好在腰包中，抽出用黑绷带紧紧绑在大腿处的匕首，意识指挥者细不可见的丝线在走廊上布好线阵，抬手调整护目镜的位置。 那么，开始吧。 木马醒来的地方同浪费的好运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是在恶臭中苏醒的。 一起身首先是打开游戏版面确定两个人是否被副本的系统强制组队，然后非常高兴地看到队友列表中浪费的名字以及后面跟随的满血满蓝。 浪费就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了，不得不说这么久都没有适应游戏系统简直让人对他刮目相看，嗯，往坏的那一方向看。 紧接着木马打开小地图。 一片黑。 只有代表他自己的蓝点走位亮起一些，也没有表示队友的蓝点和队友方向的箭头。 上一次组队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看来，兽人的新人类的系统果然是不兼容啊。 玩家中队友的定位和频道通话，在新人类中是靠护目镜以及微型耳麦运作的，而在兽人中一般是各种随身宝石的附魔，比如木马耳翼上的宝石耳坠。这两方的通用就目前的技术而言是不可能的。 木马只能打量周围，寻找自己在何方。 不需要护目镜，兽人本身就拥有黑暗视野的天赋，不过就算这样，木马一开始也无法从周围的环境得知自己的位置。 直到他在垃圾堆中找到一个马桶的边角。 木马：= = 卧槽他是在厕所里吗？！（╯‵□′）╯︵┻━┻ 浪费一路很顺利。 首先他已经确认自己并不是在那艘庞大的幽灵潜艇，无头女大公号上，因为在〈黑铁之翼〉的军部内部资料馆中，保存有无头女大公号修建时的图稿，不管这么多年如何变化，在许多地方总还是会保持原样的。 但是这个正带着他们前进的潜艇同图纸上表现得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最首先，大小上两者的区别就完全显露了。 这个结论是浪费对付完第二十九只焦尸怪，基本绕完这一艘潜艇一大半时得出的。 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遇到木马。 如果不时会在他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收到一些获得经验，他简直以为自己和木马不是在一张地图中了。 但是人呢？ 焦尸怪就算是他对付着也有些吃力，速度、力量和野外地图上同等级的怪物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有些别扭，但是浪费还是挺担心木马一个人的。 万一这只小白毛鸟死出去了他莫非要一个对付这个传说级副本吗？ 但是直到浪费把这一层走完，焦尸怪清光，用掉一个中型的补血包和两个小型的补血包，也没看到木马的身影，甚至除开自己打怪时发出的小动响，粘稠丝滑的液体从高处低落在地面的声音，他就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了。 就昏迷前几眼，他确定这个小潜艇并不是只有一层的活动空间，那么木马应该就是在下一层或者上一层了。 一路并没有找到通往另一层的楼梯或者别的通道，浪费只能从他出来的地方重新开始仔细寻找一片。 一时间他只能听到自己保持一个长节奏的呼吸声以及液体滴落……嗯？ 之前一个呼吸液体滴落的是两滴，现在已经变为一个呼吸三滴了。 就在浪费脚步变慢细细倾听的这一瞬间，变为一个呼吸四滴。 浪费前进寻找的动作一顿，立马恢复到原本不急不慢的速度，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现的往前走。 液体的声音越来越近，不过浪费可以确定是自己向着声源靠近而不是声源在移动。 潜艇的地面全是这样湿黏的液体，带着浑浊的红锈色，看起来乱七八糟让人完全没有走上去的欲望，不过对于浪费而言这也不过是平常。 并没有什么令他在意的问题。 除开这个滴落速度不断加快的声音。 木马一脸嫌弃的寻找通道。 因为他这一块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如果说浪费那一层是满地奇怪液体走着恶心，那么木马这里的程度就是浪费的恶心×10……而已。 全是腐烂的，隐约可以看到一丝半丝原本是个什么东西，似乎像是人类某个部分的残余，或者完全分不出哪个纲目科的动物器官，软绵绵，奇怪的颜色，积着黄色透明的液体，从地面一直堆积到墙壁。 唯有黑暗的精神污染能与之娉同。 《家园》的美工是拿这个副本当做恐怖片设计的吗？ 木马遇到的怪物是拼接的尸体怪，在他走过时突然从地面一跃而起，突然袭击，不过被木马直接用弓敲死。 有防备后还是用箭矢射死的。 从原本不时跳出的经验获取消息来看，浪费那边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获取经验的数字跳出来。 浪费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虽然理智想要说服自己不用担心，毕竟对方的实力是他所认可的。但是木马就是忍不住每过几分钟打开游戏版面看一眼，确定浪费的血蓝没有太大变化才能安心，甚至被某个从墙中猛地扑出的拼合尸体怪给偷袭个正着。 当木马气愤地把这一只撞在气头上的拼合尸体怪用弓臂敲成小饼饼，打完打开游戏版面，正好看到浪费的血条瞬间掉到四分之一处。 木马：！！！！！！！！ 就算是再惊慌也改变不了他不能立刻过去支援的事实，心中焦急的木马只能提高前进的速度，然后…… “轰——” 伴随声波而冲来的气浪直接破开天花板，炸开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洞，后退抵抗冲力的木马一抬头正好看到敏捷似猫的浪费弯腰翻身从这个洞轻巧地跳落，一转头两人正好对视。 浪费和木马就在这硝烟滚滚中再次一起愣住五秒，然后木马一个俯冲把浪费扑倒在满地蛋白质碳质堆中狠狠打上一个滚避开他们头顶上扫射过来的一大排光束。 被扑倒后浪费一个翻身扯着木马就跑，靠着拐弯的走廊甩开再次的一排光束，同时给自己拍上一个大补血包。 之前在把拼合尸体怪敲成小饼饼的过程中木马也掉了一点血，两个人一起沿着走廊狂奔争取时间来恢复自己的状态。 往自己嘴里塞上一颗小血莓的木马回头看把他学长打成那样的怪物是怎样，然后发现……早知道就不来伤害自己视网膜了。 在他们身后追赶着的，是某种机械和生命结合的物体。透明的玻璃管中途一半变为不断吞吐的紫色血管，从布满血管故障收缩起伏的肉团中胜出八只细长的机械腿，每只机械腿的关节处都是枪炮，八只枪炮在大小形状制式上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出一模一样的突突突突光束射线来的。 看到这个感觉自己的审美观都被虐待了呢。 看到两个人的状态都恢复到差不多，两个人一起转身，走道当中有幽蓝的光芒闪过，紧跟其后的是金红色箭头上燃烧着火焰的箭矢。 暂时充当近战的浪费在箭矢射进之前狠狠挥出匕首。 “锵——” 第83章： 眼神 属于短刃的匕首和最前方挥舞着的机械腿狠狠撞击在一起。 浪费的户口一麻，压力瞬间而来。 由于在伤害方面有加锋利的技能支撑，每一点属性点都要精打细算的浪费在力量和速度的属性上分配很明显，力量要比速度低上小小一截。从前浪费对自己这样的分配没有半点不满的地方，但这一接触，立马感觉机械腿的力道要比自己大得多。 仅仅是相抗这么几秒，他都有一种随时会在力道的比拼上落败的感觉。 而机械生物怪在这个判断上比他更要迅速。 就在下一秒，保持着三根机械腿压制后方木马远程攻击的机械生物怪再次挥动一只前方的机械腿，高高举起就要向着一人一怪的着力点劈下。 一只机械腿就已经这般吃力，加上第二只就不是浪费可以对付的了，更何况他还要分神指挥丝线，黑发的冒险家手臂用力推，没有一丝犹豫，结下防御的丝网后立马松开手劲，换丝网挡上。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无比正确。 就连流动细微蓝芒的防御丝网在两只机械臂的合击下也没有撑过五秒。 但这五秒已经足够。 一箭紧接一箭，根本没有松懈的时间，全部越过丝网没有半点误差地打在八只机械腿中央的肉团上。 机械生物怪的防御比他们想象得要大得多，就算这连续的攻击全部打在要害上，造成的伤害也不大。 不过另一层目的已经达到，被伤害到要害的机械生物怪往后退开躲避攻击，抓住机会的浪费改变丝线的材质，带着仿若蜘蛛丝一般充满粘性的丝线已经收束缠绕上机械腿的要害关节以阻碍对方的行动，不仅在后退，退开的速度还变慢的机械生物怪完完整整吃下木马目前等级最大的一招伤害。 血条瞬间掉落明显的一截。 说起来这么多，从两人转身到现在也没有过去三分钟，开局就取得这样良好形势的两个人却没有半点放松，等待机械生物怪——作为这个副本的老一BOSS的大伤害技能还没有出现。 不出两人意料，吃下这么多攻击的机械生物怪显然怒气值蓄满（开玩笑），停下后退的动作，位于八只机械腿中间的肉团被猛然抬高，浪费和木马同时看到肉团中一个明亮的雷球开始伴随着刺激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开始闪烁。 浪费双手一起挥动，十指跳动仿佛在弹奏着钢琴，看起来极富有节奏的韵律和美感，但这并不是在著名音乐会上的表演而是在打BOSS，四处危机四伏。 他在机械生物怪同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布下一脸十二层的防御丝网，十二层的网让这个防御呈现出墙壁的姿态，仅留下几个空洞以供木马攻击。同时木马用弓射出一根带着抓手的锁链，将浪费拽回他身边。 下一秒机械生物怪身边亮起一圈闪烁的蓝紫光芒的雷球链，旋转着扩大，就算有防御丝网的阻碍却还是将一层层防御破开。 退！ 两个人不分前后的使用技能后跳，但机械生物怪的这个技能比他们想象的范围还要大，这一个后跳竟然没有离开攻击范围，就在他们脚尖落地的时候，旋转着的雷球已经来到两个人面前。 后面是拐角的墙，作为无需冷却的身法技能后跳是可以连续使用的，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再次使用。 因为后跳的速度远远跟不上BOSS技能的速度。 木马背后翼影受招而出，带着他飞到半空中，浪费也依靠勾住高处突起的管道高高跃起躲开这道攻击。 但机械生命怪的这个攻击却还没有完。 几秒扩大到最大的范围，旋转的雷球链没有消失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反方向旋转收回，同时还产生巨大的吸引力，木马背后翼影拍打的动作一滞好悬没有被吸走，浪费这边丝线虽然坚韧但是丝线勾住的细管道真的就是年久失修的东西了，收到这样大的吸引力没有半分抗拒的被吸走。 就算是浪费马上感觉到不对收回丝线改变勾住木马，却还是差上这么毫厘。 全靠本能的，浪费直接一个冲锋，没有选择脱离吸引力，反而顺着吸引力冲到机械生命怪面前。 汇集的丝线在他的意志下坚硬如剑，挥动中带着猩红的光芒。 这是最低级的气力系技能，重斩，没有觉醒异能的玩家都能使用，也是浪费现在保有的为数不多的近战技能之一。 但这时机把握得非常好，将手中丝线凝聚在一起变成一把细剑的浪费借由吸引力和冲锋的力量正好冲到肉团下方，紧接着接上身法技能跳跃一剑劈下。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是木马的配合没有半点犹豫的地方，借由浪费这一剑后吸引到机械生命怪的绝大部分火力，再一次把大招放出，白光后散开羽翼的形状加速以人眼不能反应速度带着尖啸扑近，狠狠在肉团上炸开一个大洞。 这一招是实打实的要害攻击，因为正好射在浪费砍出的伤口上，还出了暴击，近距离攻击的浪费跳远——机械生命怪的大招在浪费和木马的接连攻击下被打断，破开的大洞中可以看到断开的，闪着金色白色电花的电路和汩汩流血的血管器官，两者一起出现给与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游戏更加最真实也导致某些时候BOSS的击杀更加容易，不像几百年前网游中需要一点一点磨掉怪物又臭又长的血条——通常这血条还是三层或者四层五层，在现在的网游中针对要害的攻击更加奏效能获得大伤害，不管如何攻击到心脏哪怕只是一击在现实中也可以致死了，说明了这么久，其实主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样一击以后，机械生命怪就只剩下半管血了。 浪费紧接着释放自己的大招，无数丝线一拥而上开始切割机械腿变慢后无法安全保护的肉团，同时伸手插、入肉团破开的大洞中。 就算是没有相互沟通也在刚才战斗中配合得心有灵犀的木马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然后…… 浪费后退几步将手抽出来，机械生命怪八只机械腿失去控制般胡乱回去，不过靠近浪费的机械腿都被木马用箭矢一一打偏。 这样似乎是垂死挣扎一小会儿，木马通过[面前怪物]这个游戏版面看到机械生命怪的血条一撸到底，这才见到浪费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黑发的冒险家手中，不久之前还盘踞在肉团中的电线全部缠绕成一团，安安静静躺着。 木马：……这样的打BOSS方式……也是绝了。 两个人上前一起把老一BOSS解开，随后一人分了四只机械腿，因为就算经过刚才那样的战斗，除开被丝线黏住关节，这些机械腿基本没有收到损伤，明显的好材料。就算这样还贪心不足的木马还把肉团细细切开来寻找有没有别的东西。 最后浪费看着某只白毛鸟举起从肉团中扒出来的一枚小小芯片献宝似的交给他。 喂喂你背后转着圈的是什么，鸟尾巴什么时候变成狗尾巴了？！ 觉得自己真的不年轻了的黑发冒险家无言地接过。 非常难得的，虽然芯片是人类科技发展的产品，但是比起科技更像是固定了某种异能的木马的宝石耳坠一样能够解读它，不过木马还是把芯片交给了浪费。 副本中一个BOSS打完通常就不会有怪物出现，这一小块空间和时间是交给玩家用来恢复的。因此浪费直接取下护目镜，把芯片塞进插口中，利用护目镜外框上的全息投影小孔投影出来到两个人面前。 他们就这样坐在一片血腥中开始欣赏。 资料读取的并不容易，过去两三分钟画面显示的还是一片模糊。 不过两个人都不心急，各自开始回复起自身的状态，就算是坐在这样一个影响食欲的地方，浪费依旧掏出一根能量棒吃的津津有味。 倒是木马坐在一边看着他吃能量棒心中不是滋味。 想让这个人……吃到更多好吃的食物，而不是这种东西。 这种想法……木马这才发现一旦陷入爱恋中，哪怕是单恋，人也会变得这样矫情。 放在从前，木马对于战斗后没有条件下吃能量棒是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的。 但是现在他只想把世界上最好吃的都搜罗在浪费面前，让浪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想吃的统统倒掉，如果浪费不喜欢他就去把倒掉的食物再踩上几脚。 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这样急切的想要讨好一个人的念头。 一边啃能量棒一边研究芯片的浪费疑惑抬头看着盯住他长达五分钟的木马，又低下头看看自己两只手。 左只手里拿着能量棒，右手拿着护目镜。 然后黑发的冒险家把还沾着口水的能量棒向着木马递过去。 “要吃？” 木马拼命克制住自己真到想要上前咬一口的冲动，啊，间接接吻啊，真美好。 虽然这么想，但是木马还做不了这样破廉耻的行为。 没得到回应的浪费又把护目镜递到他面前：“技术兵，你看看？” 他眼睛在黑暗中眨一眨，马上接过。 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看着木马接过护目镜，坐在他对面的浪费也松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那个眼神也太露骨了吧？！ 第84章： 特殊 就算是这样，转移开木马的注意力，浪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他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出色的人一向受到寻求配偶的人的青睐，不管是崇拜者还是爱慕者，浪费都有应对的经验，面对这些人，他所表现出的往坏里说，那就是一个字，渣。 是的，就是渣。 无论对方作出怎样的努力，怎样的拼搏，如何全力的前进靠近，他会欣赏，会宽慰，会赞扬，但是他唯一不会的就是将自己的爱慕送与对方。 他把这些人的努力全部看在眼里，却又完全地无视。 大约是很多人都会这样想，为什么你爱我我就要爱上你呢？ 但只一次不同。 做出这样努力的对象不同。 以往对他表现出爱慕的角色或者是学校中的学弟学妹，或许是工作中的前辈后辈，这些人的爱慕哥更接近憧憬，他们遥望着浪费向前的身姿，披荆斩棘，一步一步登顶，与他的距离也越加遥不可及。 面对这样的情况，大部分人也只有放弃。 木马不一样。 首先，他出现的时机太好，正好就是连浪费也不能预知到的，近乎他这一生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刻。浪费能成为最年轻的S级星级远航冒险家是因为他有才能，作战的才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才能，一人拼杀百人的单兵能力，或许他更擅长近战的技巧，但是就连引导他成长的教官何老师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在单兵作战时担当得起全能王一词，而在取得这般殊荣的时候，浪费才四十七岁，以二十七世纪人类两百接近三百的寿命，只能用年轻来形容。 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偏偏一场避无可避的灾难直接将他打入最底层。 他无可奈何的在自己不熟悉的游戏世界中重新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木马出现在他面前，用那种在游戏中无可争辩的强势姿态，无论是等级、装备、技巧、意识都已经趋近与完美，一场一对四的全灭把他从混沌中打醒。 恐怕木马都不知道自己在其中起了什么么作用。 雪白的，身后双翼拍打的，好似神话中天使形象的木马在浪费心中留下重重一笔。让他清醒过来，把自己在现实中的诸多经验转化为一次比一次更高的战斗力。 第二次相遇，侥幸抓到机会，但没有实现就被阻止。 第三次相遇，却已经是队友相互帮助通过副本。 第四次相遇，彻底放开两个人同归于尽，考虑到当时木马新拿到手的武器正在给木马进行强制觉醒，同时浪费比木马要更早的死亡，可以说这一次，其实是白色的鹰人占据上风。 然后两个人就在一点点的情报互通下成为拥有共同目标的同伴。 双方都这样的不适应，却又欣然面对。 结果是木马在浪费一次又一次调戏中被魅力俘获，浪费也在几次相处里了解到这个年轻人。 强，很强。 嘴上总是鄙视木马是个小年轻，说他没有经验什么的，其实在游戏中没有经验的其实是他，木马是在吃透游戏规律下战斗的话，浪费能做的只有像现实一样战斗了。 而他的队友，却能补充到他的缺陷。 这个同伴他不能不承认。 这对于总是单兵作战的浪费来说，大约算是第一个长期搭档的战友了。 问题是现在，木马似乎是喜欢上他。 不能无视对方啊，这个人可是和那些崇拜着的，憧憬着的学弟学妹前辈后辈不一样的，必须要特殊对待的人。 或许浪费没有谈过恋爱的大脑没有得出这样一个清晰的结论，但在行为上，在发现木马的心思后，他的姿态就是这样的。 木马和其他人不一样，必须特别的，谨慎地对待。 所以这样一刻，被木马露骨眼神盯得发毛的浪费能做的只是转移木马的注意力，同时还给了对方一个示好的机会。 接过芯片和护目镜，真正拿到擅长项目的木马并没有就这样一鼓作气的在他心上人面前秀起技术，而是开始谨慎地检查。 但这就是最正确的行为。 如果这一瞬间他存心炫技，已经知道他的暗恋的浪费大约也只会把这个当做年轻人的一次没说出口的示爱而已，说不定只能得到浪费的几声感叹，但他这样一认真，坐在他身边的浪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认真，认真地观看木马的动作。 木马认真倒不是为了别的原因，而是态度非常端正的检查，他在有关程序的技术上的天分比起浪费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目前浪费的天赋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和他的特殊体质有关，但是木马的天分却是在普通人的条件基础上成就妖孽的。 他认真是因为，游戏中的各项科学技术基本完全仿照现实中二十二世纪的发展，运用的芯片和程序方面，几百年的换代提升，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技术太古老了，古老得一点也不熟悉。 这个游戏中他最经常接触的程序是新人类城市中的敌我识别，芯片的话，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呢。 面对各种他不认识的程序术语，木马不得不打上十二分的小心来应对。 而从浪费的视角来看，木马专注的盯着护目镜的镜面，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文盲的各种字符匆匆从上方一越而过，大大小小，每个在浪费眼里都似曾相识却又有细微不同。 某种意义上有点强迫症的某人快被这些字符逼疯了。 但这不断闪动的镜面看在木码眼里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手指快速在打开的虚拟屏上滑动，纤长的属于弓箭手和程序师的手指带动一片残影，配合荧屏的闪光异常绮丽。 没有意识的炫技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了，但旁观的人都能明白他不是在炫技而是认真的在对待。 现场旁观的只有浪费一个人，黑发的冒险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随着那人的动作紧张起来，盯着木马的目光比那个认真工作的人还要专注。 虽然这样专注，但在几个空隙中自认为年老的某人却还在走神。 唔，这个角度看，这个死小子长得还挺帅的嘛。 木马当然不知道他亲爱的学长在想什么，他甚至不知道他的恋情和某些不会言明的思绪全被看穿，虽然两个人在爱恋上都算得上初哥，当浪费还是靠着年龄大经验丰富（旁观）赢得先手。 不过，爱恋中又没有输赢，赢得先手又如何呢？ （我们只要默默祝福就好啦） 面对自己不熟悉的程序术语——这种早被淘汰换代的事物也难得《家园》的设计者从历史博物馆中找出来，就算是木马学习过的各种有关智能和程序的课程中或许会讲上一点划时代的亮点程序当也不会把每一句细细掰开给他们看——但是木马在这个方面的天赋是实打实的，在非专业人士看不懂的十几分钟后，镜面上终于闪过读取成功这四个浪费也认得的中文字。 没有停顿的，投影投射到两个人面前，开始播放。 芯片中保存的是好几百段视频，每一个视频都标有代表日期的数字做名称，后面的属性中跟随着大小，时长和录制者，大小一模一样，时长都是二十四小时，录制者的名字是fgujy，整整齐齐一个连一个的排列下来，一点改变都没有，浪费只是初略的查看几眼确定没有漏掉的。 第一个视频的录制时间的大灾变中期，这个时候人类在初期的混乱后逐步稳定下来，打开一个比较好的局面，在游戏设定中这个时代风起云涌，各路英雄层出不穷，不过浪费只是知道这一句话而已，对这个有一些研究的还是擅长游戏的木马。 两个人对视一眼，木马伸手点下第一个视频。 投影的画面闪动两下，变得有一些模糊，或者说是拍摄视频的相素不是太高，但这已经足够他们看清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一个培养槽。 画面上不时闪过一些数据，并不是护目镜携带的系统在进行分析，而是他们的角度就是携带这个芯片的生物的第一视角。 一个比起他们刚才对付的机械生命怪的机械腿要小得多，形态上也有所不同的机械腿就在画面上挥舞，两个人看着它挥舞自己的机械腿，然后动作放轻，轻轻敲了三下透明的培养槽壁。 光是这样一个动作就可以看出这个生物是有智慧的，哪怕只相当于一个大脑没有完全发育的人类小孩子。 在它敲了三下后，听到声音的两个工作人员从一边走过来，一个记录资料，一个不知道按下什么按键，培养槽的水明显地开始流动起来。 两个研究员开始交谈，其中一人语气轻松。 “插入芯片后小家伙发育得还蛮好嘛，昨天手术的伤口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另一位比他要严谨。 “伤口快速愈合是修复液的功劳，D254在设计方向的并没有加强愈合。” “但是现在小家伙发育得确实挺好的啊，你看这个肉脚，上面的角质层已经开始增多了。” 严谨的研究员推推眼镜：“你是怎么对着它喊出小家伙这个称呼的？”从外表上看一点可爱的地方都没有如何担当起这样可爱的称呼啊。 观看视频的浪费和木马同时在心中赞同，被他们打败的这个机械生物怪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小家伙感觉上太怪了啊。 那个语气轻松的研究员十分轻松地说：“因为它现在很小啊。” 从视频中视角用面前两个研究员的对比来看，确实是这样的呢。 浪费和木马一起：“……” 严谨的研究员也被这个回答噎住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快点收拾吧，马上就要搬去亚特兰蒂斯了。” 第85章： 乱了 亚特兰蒂斯？ 这个名字不就是某个不知名的猥琐存在（浪费语）交给他们的任务，而且是《家园》中等级最高的史诗任务。 两个人表情未变，瞳孔在同一时间微微收缩。 有关亚特兰蒂斯，两个人都从各个方面收集过信息，〈黑铁之翼〉的军部中有专供内部人员使用的资料库，浪费在其中泡了许久，光是修订其中文书和数据资料获得的经验都使他从五十九级升到六十级，但有关亚特兰蒂斯这个研究所的资料却没找到多少。 木马也是一样，兽人没有新人类一样专门建立管理资料的库房，但相比于狼狈逃到外太空的新人类，他们接收到的地球上人类的遗产才是最多也最详细。 但是，没有。 并不是一点也没有，但浪费和木马想要寻找的并不是这种浮于表面的例如研究所的投资人或者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是想要寻找一些更加隐秘的东西。 研究所研究的项目，研究所的人员，研究所的位置，配置，以及最重要的，这个任务和他们目的有什么样的关系，但是这一些，资料中全部没有。 这一点上，有关亚特兰蒂斯的信息只能用干净来形容。 不过也在预料之中，两个人一起进入这个副本可不是专门为了浪费另一枚双星戒指来的啊，他们进入〈无头女大公号〉，正是因为这个潜艇的当初发生事故遇险就是在古代传说中亚特兰蒂斯位置的附近。 但通过这第一关就能获得资料实在是运气太好了。 他们定睛看下去。 两个研究员相互配合把小小一团的机械生命怪从培养槽中抱出来，这个过程中作为主角视角的机械生命怪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表现出来，在被转移到另一个透明的玻璃箱中时，还对着称呼他为小家伙的研究员撒了个娇。 八只机械腿一起抱住研究员的的手指，不轻不重用中央柔软的肉团撞击，把研究员逗得轻笑。 “好啦，乖乖的，我们马上就要换新家啦。”他说。 那个严谨的研究员对他这样宠爱的态度不可置否，看着机械生命怪留恋一小会儿后自己安静得走进玻璃箱，动作标准的把盖子盖上。 “好了，走吧。” 两个人一起把玻璃箱搬上推车。 浪费和木马一起瞪大眼睛。 这，就是要去亚特兰蒂斯研究所了吗？ 如果这个芯片真的是巨无细漏的把每一天记录下来，那么通过这段视频说不定他们就能知道如何前往亚特兰蒂斯了？ 然后……他们看着这两个研究员同其他人合流，聚集在一起的人分为好几组分别携带着他们的研究成果，一起来到一个船厅。 银灰的整体颜色，异常的眼熟。 浪费眼睛瞪大。 这个船厅，他在一处关于无头女大公号的资料的照片中看过。 这些人现在正在屋头女大公号潜艇中，海面下不知道多少英尺，显然在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知道前往亚特兰蒂斯的路线的。 但可以知道方法，亚特兰蒂斯是如它名字一样的，位于海底的研究所。 船厅中很安静，被召集来到这个地方的研究者都是很有素养的，在一阵摇晃过后，所有人都排着队陆续的离开。 不知道进入的路线，但现在正好可以观察一下他们一定要前往的亚特兰蒂斯研究所的基本构造。 “有些怪……”认真观看的木马喃喃。 浪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他是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木马马上给他解惑：“这个研究所的配置……有些超前啊，不，应该说太超前了，”他伸手在投影上指指点点，“这些设备，就算拿到现在也是非常好的，你看这个伽马透心仪，这还是四年前发明的跨时代设备，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种非专业人士不能辨明的区别上浪费也没有权威，只能在一边听着木马从这一句开始一路指出各种不对劲，指出的方面也从设备到房间结构到装修。 侃侃而谈七八分钟他才停下，浪费这个时候正给他递过一瓶水。 虽然木马腰包中也有水，但看到浪费给他递水还是心中忍不住一阵欣喜涌上来。 没救了，年轻的鹰人在心中自我唾弃道，然后喜滋滋的接过水。 “虽然没有你怎么多发现，但我也看到了一些不寻常呢。”浪费看到他喝下水，递过去水的手不自觉地手指握拢又松开，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木马也没有注意，“这个，你刚刚说的结构，其实不仅在一个世纪前流行。” “最近也开始进行这种风格的复古风确实。”木马语速很快，一边说又一边点头。 “开始流行的原因是因为在去年的军部2655年第二十五次秘密行动中进行强攻的小队在初期冒进后被这样的结构限制住了，这一战后这样的结构就在许多需要特别防御的地点流行起来，然后被许多高官仿照，一直流行到民众中。” 去年的第二十五次秘密行动？ 木马心中一连冒出好几个问好，不过都没有问出口，只是犹豫地看着浪费眼中一闪而过的怀恋。 这般详细，他学长……不会就是这个秘密行动的参与者吧？ 木马想的没错，虽然只是半被军部管辖的成员，但是身为一等一的单兵好手的浪费还是在这个行动中作为支援被暂时征调，当强攻小队由于这个意外的结构出现伤亡时，也是浪费一个人突进解开困局。 这样的战场生活，好久没接触了真是怀恋啊，浪费想。 不过他现在的战场是在这里。 木马一直看到浪费把神游收敛，才接口：“这么看来，这个研究所真是走在时代前沿啊。” 听起来像是褒义，但这就是这个影像中亚特兰蒂斯最奇怪的就是这个地方。 木马玩的游戏中有许多是云伞游戏公司出品的，这个公司的游戏少有受到批评的时候，可以算作是现在网游界游戏公司的龙头老大，作为一个资深玩家，木马相当了解这个公司的游戏风格。 两个字，严谨。 设定非常严谨。 这么算起来，其实《家园》在这个公司的游戏中算不上设定太好的，以目前《家园》的受欢迎程度，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刚才还为了几句程序代码真的把二十二世纪的技术挖出来，这个时候怎么会弄出这么多可以称得上BUG的东西。 不科学。 下意识抬手去调整护目镜的浪费才发现护目镜被他取下，手抬到一半非常自然地把过长的头发别在耳后，而一边的木马也在思考。 视频继续播放着，两个研究员被分到一个不算太重要的实验室，不过正好可以继续进行他们自己的实验项目。 之后就是非常流水账一样的东西了，两个人快进播放下一个视频，发现基本一模一样。机械生命怪在实验室中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快乐地发育成长，两个研究员围着它忙忙碌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连听得懂他们实验报告的木马也觉得很是烦躁，快进的频率和跳过的进度一次比一次要大，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应该看不懂这些实验的浪费。 黑发冒险家的眼神还是异常地专注。 这就是军人的素质啊，木马不得不感叹，就算是考入首屈一指的名堂军事大学，木马也没有觉得自己像是一名军人，更别提他还在中途退学了。 如果在名堂军事大学呆的久一点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学长的身份了？ 木马突然想到。 但是浪费打断他的遐思：“快进在快一点吧。”他说。 “好。”木马应了一声。 接下来他们几个视频十几个视频开始跳过，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和之前不同的地方，芯片安装在机械生物怪的体内，而机械生命怪基本不会离开他的巢穴——营养槽。 但是变化还是有的。 在副本中游戏策划也不可能要求玩家把每一个视频完整地看下来，这些视频的时间连在一起有几十年，如果要看完大约这个游戏已经因为淘汰而被关掉了。 从某一天起，两个研究员的行为越来越急躁，虽然由于营养槽隔音的关系没有在视频中录进声音，但是透明的玻璃外两个研究员的肢体动作明显是打斗。 这样的同志好友在时间的流逝下反目成仇真是永久经典的戏码，不过从浪费读出的少数几个看到正脸的地方的唇语，这不仅是两个研究员自然发展的结果。 经费、开始接手的别的项目、没有太多成绩的压力、以及最后一次唇语读出的，那个喜欢逗弄他所认为的小家伙的研究员的大吼。 研究所乱了。 这真是让观看视频的两个人精神一震的词。 不管这个研究所出现在这个游戏中是有多么的违和感，有关这个他们一定要去攻略的地方，他们知道的还是少之又少，两个人基本无法对这里作出太多的准备。 但是现在，乱了？ 第86章： 鬼异 就算浪费和木马接下来看得如何聚精会神，也没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线索的这样的东西之所以被称为线索，不仅是因为可以抓住一个头就把剩下的不知道的事情从黑暗中一个一个拽出来，同时，线索还和浪费的武器一样的，细微的，不易察觉的，仿佛新蚕刚刚突出的丝。 就在两个人相互斗争一段时间后——从这位一直好好养在营养槽中幸福生活的机械生物怪“小家伙”的视角中这样的斗争想要察觉可真是不容易——亚特兰蒂斯研究所混乱的迹象已经无法掩盖住，从前在房间另一边也被关在笼子中和常常机械生命怪打招呼比划只有它们才理解的手语的的某个看起来同人类没有太多差别的三四岁金发小正太一夜之间不见，所以机械生命怪表现得很悲伤。 它的机械眼分析出笼子中看上去被清洗了但还是留下了许多鲜血的痕迹。 浪费和木马觉得按照他们这样正常人的思维是不能理解两个都可以称为怪物之间的友谊的，但这个事情很明显让机械生命怪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它更加沉默了。 视频中的机械生命怪已经成长为同他们相遇战斗时几无差别的大小，不过那个看起来更加开朗的研究员依旧沿惯着过去的称呼，导致周围人哪怕他的助手偶尔也会用怪异地眼神在背后偷偷看他，之前那一位严谨的研究员自愿调往别的研究组工作，不过在某些无人的夜晚，他会一个人偷偷来到机械生命怪的营养槽外，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然后……没了。 是的，没了。从依旧继续这个节奏的某天，把数据线连接入研究所中央电脑接收资料的机械生命怪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弹框，弹框中是一个嬉笑着的简笔黑猫脸图案。 然后视频一黑，虽然从进度条上可以看出是个视频还在播放中，没有出现卡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接下来文件包中还剩一半的几千上万的视频无一例外都是这样黑乎乎一片。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木马把护目镜递回给浪费，而浪费抽出枪直接把护目镜一道光束打成碎片。 干净利落。 看起来最后一幕似乎是机械生命怪中了病毒，但是有这么简单吗？ 机械生命，比起单纯机械来说，也是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谁听说过有人往人脑中投放程序病毒甚至是各种碳基生命的大脑然后结果成功了的？ 身体是由机械组成，但是控制身体的大脑两个人在试验中看过许多次，确实是活生生的肉体大脑。 木马已经一边喃喃开：“……这不可能，生命体上的病毒和程序上的病毒概念完全不一样，什么时候感冒病毒会对AI起作用了，卧槽设计人员的常识呢？！” “两个可能，”思考的浪费伸出两个手指：“第一，程序上的病毒其实并没有对机械生命怪产生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并不是程序的机械生命怪对付病毒也没有太多办法导致它一直潜伏。” 木马接嘴：“然后在芯片进入你的护目镜后病毒被携带进去了。” “不可能吗？”他问专业人士。 “我没有接触过机械生命，虽然这个技术在某些方面同二十三世纪发展到鼎盛的机械义肢有许多方面相同，但是到现在已经被证为对人体有慢性伤害所以取缔了，但就从这个芯片的作用来说，安装的位置并不是机械生命怪的大脑中，而是靠近电子眼附近，作用也仅是转录以及保存影像，有可能只有机械部分感染病毒。” 浪费继续说他的第二个观点“第二，那就是机械生命怪的确被黑猫病毒给控制了，从我和它一见面它就没有表现出太多智慧马上开打来看这个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木马不得不出言反驳：“全部感染是不可能的……”他看到浪费写着【不一定】的眼神，声音变小：“如果是真的那我的世界观就被刷新了。” “学弟啊，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有些时候呢，就不要太较真了。”浪费完全没有这种科学工作者的坚定态度，“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往下走吧。” “嗯，好。”木马站起来，活动一下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导致发麻的身体，浪费站起来作出同样的动作，两个人视线相交而过。 木马：= =还是入学军训学的那一套动作啊。 浪费：= =以我的年龄和这小子的年龄相比，学校的军训内容到底有多久没有更新过了？ 然后两个人同时想起一个问题。 他们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怎么小潜艇还没有到无头女大公号？ 十分钟后，小潜艇的驾驶舱。 两个人面对坐在驾驶位和站在驾驶位边上的两具尸体相视无言。 尸体基本已经腐烂，只剩下光秃秃的白骨架子，空气中弥散着过于腐败的气息，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在意。 只剩下几缕纤维的两件白大褂上保存最好的就是特殊合金制作的铭牌，两块相互距离不远的金属铭牌上两串研究员编号正是刚才在无数个视频中在他们眼前晃过次数最多的两串。 游戏太真实导致这样的泪点来临时也更容易被感染，不过两个人一个在无数游戏中身经百战，一个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软的温柔人，倒也不会被这样的攻势打倒。 说到底，还只是两个虚构的人物罢了。 从驾驶室的荧屏中可以看到外部，他们正在潜入深海，黑暗中基本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但是小潜艇的雷达扫描图上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被标为蓝色的光点，浪费在平放的虚拟屏上用手指点击一下蓝点，蓝点上方弹出一个小弹框。 【无头女大公号】 在驾驶室中转来转去的木马也走过来和他一起看，由于刚在选择了无头女大公号的光点，一道蓝线在小潜艇和无头女大公号之间建立起来，蓝线边标明了数据。 几秒过后，两个人发现小潜艇和无头女大公号之间的距离没有一点改变，固定在一个数字上。 然后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前方竖起的大块荧屏，确定这艘小潜艇确确实实是在开动着的。 那么就是在小潜艇前进的时候，无头女大公号也用着同样的速度以同样的方向在前进。 这样下去岂不是永远都到达不了？ 两个人在同一瞬间一起囧囧有神的想起初级学校中做过的经典数学问题，然后一起回神，动作同步的，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一眼。 年纪大一些的浪费靠着岁月磨练出的厚脸皮扛住尴尬，年轻的木马倒是一秒没过就移开视线看向雷达图。 浪费继续盯—— 啊，感觉这样盯着好有趣的样子，那边耳垂是羞红了吗？ 黑发的冒险家没有发现这一刻他这个年轻有为的S级冒险家已经在内心完成了咸湿大叔的蜕变，以及，没有心思和小孩子谈恋爱的某位，你这个反应是不是不太对啊。 许多年前就就完成从冷漠精英到无赖兵痞的变化，浪费大约会回答，好像是不太对，但是你管得着吗？ 倒是已经收敛回所有不合时宜的思绪的木马首先开始解决问题。 他说：“自动驾驶。” 浪费点头：“不过虽然现在是自动驾驶，但之前去接我们也是自动地？” “不然呢，莫非去迎接你和我的是刚才被我们抽筋扒皮的老一BOSS吗？”木马现实反问一句，然后觉得，“……” 浪费：“我觉得很有可能呢~” 木马：……你尾音最后的那个上飘是几个意思啊摔！ 确定整艘小潜艇除他们以外没有一个人或者怪，现在他们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把小潜艇移动到无头女大公号的接入口去，如果无头女大公号也是自动驾驶的话，那么最后一个工作恐怕是不容易。 不过，如果是自动驾驶的话，这个小潜艇是谁从无头女大公号中发出来的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就感觉灯光昏暗还是蓝莹莹的昏暗灯光格外阴森森的。 浪费是可以手动开太空飞船的达人，木马……机械虽然不是主修但是理论还是啃过几本的。 对于一般玩家而言难度非常大的几关就这么给通过了。 两个人在这样的空闲时间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观察这样老旧机关的运作模式。 “明明没有能量了？”这个副本木马已经不想用科学来讨论问题了。 “支撑的能量来源于作为主舰的无头女大公号，大约是奇怪的异能一类的吧。”浪费说。 他们已经下潜许久，除开刚刚打开的探照灯可以照亮的小小一圈，周围都暗寂无声，就连一丝生命活动的迹象都看不到。 仿佛这个地方，已经是死神游玩的地域。 伴随寂静而来的，还有避无可避的寒意，浪费的装备具有科技的调温手段，木马作为兽人体质更好装备受过母树的祝福，按理说寒冷对他们基本没有威胁力。 但两个人都感觉衣物在这样的寒冷下丢盔弃甲，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木马忍不住打开游戏版面，但是确定一个BUFF——不论是有利BUFF还是不利BUFF，一个都没有。 远处，已经看一看到无头女大公号的探照灯灯光。 这就是海下幽灵的潜艇，无头女大公。 第87章： 补给 这个地方，看起来和正常的海下潜艇没有什么两样。 从小潜艇登上无头女大公号的这一路出乎浪费和木马意料之外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波澜不惊只能用平静来形容，或者用另一个词，容易。 非常容易。 在接到他们发出的请求进入的信号后，就连验证身份都没有——这个降低他们难度的举动才是最不正常的，以致两个人都产生这样的错觉，眼前的巨大潜艇是海下的凶兽，看起来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其实已经张开大嘴，就等着他们这两条愚蠢到自投罗网的小鱼钻进去。 两个人走下舷梯，面前的潜艇出入口同只能用灾难来形容的想接送用小潜艇内部不同，无头女大公号外部的钢壁上在岁月的作用下爬满海草，有蚌类生物隐藏在随着水流规律起伏的海草中，不仔细看不能看出踪迹。 和每一艘传说中的的幽灵船没什么两样。 但在这样一艘似乎已经游荡许久的潜艇内部，竟然是洁净如新的。 燃亮的白炽灯长灯管中一点使用过的阴霾都没有，银白的地面，涂灰漆的墙面，明净透亮的玻璃窗，他们进入的这个小前厅，看起来是刚刚从船厂中运出来，一切的漂漂亮亮的等待它的买主检查。 可以打上一个满分。 这样的崭新的景象明明可以让观看的人心情愉快，但是站在舷梯口的两个人都感觉寒气从地面一阵一阵升起，缠上脚裸蔓延而上。 浪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以求摆脱这样的错觉。 嗯，一定是错觉。 然后他大步向前走。 木马并非没有近战能力，但是让这只白毛鸟去当个近战是绝对不能完全发挥他的战斗力的，虽然游戏中的浪费好像也不是一个主近战的玩家，但还是要比木马要好多了。 看不清的丝线从简朴戒指中弹射而出，向着四处悄悄蔓延，或者随着俊美的黑发冒险家十指的摆动轻轻挥舞，仔细小心不发出割裂空气的微小声响。 跟在他身后的木马手中紧握扭曲的碧绿长弓，向着周围观察的目光总有那么一丝留在走在他前方的这个人身上，年轻人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越来越接近痴汉的形象，而是在心中感叹。 无论看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他都觉得这个人在战斗以及准备战斗的时候是那么耀眼，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耀眼，仿佛在战斗能力的方面他的才能是没有极限的。 仿佛巡视在自己编织的蛛网上的蜘蛛一样，身体不是很大，但是毒性一定很强，就算在被捕食者的眼中，那种看似慢实则快的移动方式都格外优雅，带给他的猎物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首先被强迫体验的是他们遇上的第一批怪物。 副本中的普通怪物普遍上要比野外地图中的怪物要强上一些，具体表现在两层的血条，相互连接的仇恨以及一大堆怪物必定会聚集在一起，一堆怪物中近战牵制者，远程打击者分工明确，还有带领的铜英、银英，并且在人员比例上接近最好的。 但是对于这两个没有等级碾压的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之前在小潜艇中他们面对普通怪都都能独自一人完成清场，更别提现在是……两个……人…… 木马嘴角抽搐。 他这是划水的节奏吗？每次没有等他射出箭矢，他学长都已经一波迅速的解决这些小怪，似乎他们来到的不是等级传说的〈无头女大公号〉，而是随便哪一个二三十级的普通小副本，举例〈明乾寺〉。 木马皱起眉。 这样的操作强度……不会疲倦吗？ 等级仅仅比小怪们高上一线，血条更是无法相比，想要像这样连续的在一招两招三招下拿下，所能依靠的只有高超的作战技巧。 然后年轻的鹰人觉得自己的疑惑根本就没有答案这样的东西。 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浪费的速度越来越快，行动越来越精准，杀伤力也越来越大。 这样的提升是非常微小的，不仔细观察就基本不能发现，但是这样一路作战下来，木马作为队友确确实实能感觉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好像逐渐被点燃，一举一动都隐隐约约带上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唯有拥有精神力的生物才会感觉到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凌厉的，杀气。 他的学长在现实中不是没有沾过血的人，这一点在相交渐深的时候木马就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察觉一些微妙的东西出来，但是之前木马并没有把这个当做多大的事情。 学长应该是名堂军事大学的特优毕业生，从随口就能提出什么秘密行动可以看出应该军衔以及权力不低，联邦并不是一片和平的没有威胁，作为军人杀敌才是本职。 但是，木马从没有这样面对过毫无掩饰的杀气。 可以让人类明显地感觉出眼前这个人和他们有稍微的不同。 他杀死过同类。 对自己才能其实颇为自负的木马再一次感觉到横亘在两人的差距。 越来越远了。 还想……再靠近一点，学长。 容貌好似神明的黑发男人就在这一刻回过头，左眉尖上挑。 他说：“你磨磨蹭蹭干什么？” 木马：“……唉？” 浪费：“唉什么唉？你在卖萌吗？只看我一个人在攻击是不是好玩得很啊？” 木马：“学、学长……”他同之前的无数次交谈一样被浪费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语调平稳：“是学长太霸气侧漏了，学弟我完全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啊。”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原谅你刚才的摸鱼的。”浪费的语调也一样平稳，旁人大约是看不出来他刚才在木马一瞬不转的目光下有多大的压力。 “没事嘛，”木马拍拍手，掌声回响在刚刚被清完怪中十分安静的大房间中，“接下来我会好好出力的，学长好好享受吧。” 浪费：……哪里不对Σ（ ° △ °|||）？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房间的阴暗角落中游出，遮蔽灯光，把两个人笼罩在黑暗中。 第二个BOSS出现了。 这一场战斗比之前打老一要困难得多，主要受制于二号BOSS的奇怪异能。 偏向特殊系空间的异能，不论他们在黑暗中怎么转都会踏入奇怪的地方，有游动的仿佛深海怪鱼一样的影子，在里面会遭受到仿佛诅咒一样的攻击，削弱体力，并且血和蓝都在以成倍的速度被消耗，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线，若不是还在呼吸大约连空气是否在这一片黑暗里存在都要怀疑。 不过最后被浪费以及木马联手用破魔的大招给破开黑暗，从缝隙钻出的两个人发现他们对二号BOSS的攻击方法竟然没有太多。 浪费的攻击偏向物理系，不会对呈现出一片虚影的BOSS本体造成太对伤害，而木马……之前在黑暗中放出破魔大招把蓝条基本耗尽，战斗之中只能依靠恢复工具来进行恢复，目前使用了一个水源精神补充水晶，一脸苦兮兮的躲在浪费背后啃着有他头那么大的蓝莓。 每次看到都觉得游戏策划对新人类是真爱呢。 浪费一边往自己身上拍回复血条和蓝条的充能包一边庆贺。 进游戏时没有选择兽人阵营真是太好了。 雷光顺着他手指间的丝线闪烁，他的脸在明暗交接下看起来格外的阴森森。 顺利推到二号BOSS（似乎也不是很顺利的样子），没有像上一次得到关键性的线索，两个人只能继续前进。 小怪的排布更加密集，两个人也更加小心，身上的补给在两次BOSS战后再怎么精打细算也所剩无几，若不是BOSS的血条降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召集他下属的精英怪，如果现在不把金英、银英和铜英杀掉，那面对第三个BOSS 时他们会面临的就只有被群殴的效果了。 不论是在面对小怪时把消耗的医疗用品用完还是被BOSS和他的下属精英怪一起围殴，后果都只有一个，死出副本。 两个人的能力面对这样的十人本还是不够用，这个时候，如果团队中哪怕有一个治疗及其相关异能的玩家，都不会面对这样两难的下场。 所以他们打第三个BOSS时基本没有什么恢复的用品，这也使得第三场BOSS战格外的艰难辛苦，足足打上两个小时，最后半个小时里他们都处于只剩血皮的状态，稍有不慎就功亏一篑。 但是他们就这样艰难辛苦的把老三给推到了。 确认三号BOSS死亡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个人双双跌落坐在地上，也不管满屋狼藉，张大嘴喘气。 这一回险象环生，而大多数失误竟然产生于浪费。 所以两个人都休息个够后，木马还是过去询问。 “节奏太紧张，把现实的战斗经验带进来了，”浪费只能无奈耸肩，这的确是他的错：“按照以往的习惯我觉得那样的攻击对我没有太多威胁，一时没想起游戏中是要算血量的。” “学长要更小心才行。”木马说。 “唔。”浪费点头。 只是……只是一个学长的称呼罢了，是他多心还是别的原因，为什么总觉得从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违和呢？ 第88章： 少女 面前的年轻人大约是不知道他的学长已经看透他的一些粉红色的心思，虽然没有表白，但某些举止把他的欲望表现得清清楚楚。 执意的昵称，偶尔交汇的视线，似乎不经意的触碰，总有某些比蜜糖更甜蜜的东西在其中缓慢发酵，诱惑着黑发的冒险家前来品尝。 或者说，已经被诱惑了。 听到年轻人这样关切地话语，他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涌出喜悦来。 这个强大到耀眼的年轻人，他的关心，他的目光，他的爱慕……都是他的。 无可救药的想要继续这样的发展，哪怕是怎样的后果，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希望……希望保持，继续和这个人在一起。 浪费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一步，又慌乱地后退。 是的，慌乱，这个词木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它用在浪费身上，就算是第一次相遇木马用压倒性的实力将木马所在的团队全灭，这个男人也是有气无力，动作不紧不慢，好像只是旁观。 让当时的木马甚至觉得好笑。 但现在……有什么可慌乱的？ 三号BOSS陈尸在一边，感觉疲倦的两个人还没有对这具尸体下手，因此它还是好好保持着完整的。不过这样的完整也不能保持太久了，刚才两个人站起来就是为了来收拾它。 但木马说的关心的话才落，浪费的动作就有些奇怪。 刚才……学长的动作是想要碰触他吗？如果是的，为什么要收回动作呢？ 为什么要排斥这个亲近的动作呢？ 木马心中一时间无数个为什么来回转动，每一条都清晰无比，让他甚至想要这么把自己的这些问题全部问出来。 但这些问题中最本质的那一个，最重要的那一个，他却不论如何也无法问出口。 学长是……发现什么了吗？ 或者更加清楚一些，学长他……知道我的心思了吗？ 直到把现场收拾完毕，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但虽然没有交谈，两个人的举动却更加默契，仿佛两个人的心脏是同一颗，大脑相互连接，工具在两人手中相互传递，没有一次落空或者不必要，都在走神中浪费和木马把BOSS尸体收拾好一起站起来时，发现才过五分钟。 这样的效率近乎超神了。 同时在疑惑自己刚才做过什么的两个人动作一致地对望，却在感觉到对方同样的视线后马上转移开。 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知道了。 就算这样的消息在他们心中炸开，两个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静默地一前一后顺着通道走。 不需要视线交汇，不需要指令传达，接下来一路顺利无比，明明没有想过要如何配合对方的两个人的举动如果拍摄下来放到论坛上一定可以列为搭档合作的经典，每一步都有惊艳的配合在其中，但是看起来简直称得上一体同心的两个人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尴尬。 这个时候，别想这些事情了，浪费也只能这样告诫自己。 作为最后的BOSS战的地点是无头女大公号底部观海的圆台上。 这个底部空旷的看台的地面是全透明的，顶部洁净的灯光洒下，让人可以看清周围的每一处。 站在其中，好像就游荡在深海之中一样。 绮丽的画卷不停地在他们面前展开，但是依旧的，周围除开他们一个生命体都看不到。 但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看向看台最中央的平台上，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她短发是棕色的，眉目间看得出浓厚的日耳曼血统，穿着许多年前的军服，披着墨绿的呢子大衣，胸前金色的配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手上戴着洁白的手套，腰间挂着细长的精致的长剑，饰以宝石玉块，一看就价值不菲。 如果这是BOSS，那只能说这个副本中大约游戏美工把爱都给了她，用前三个BOSS衬托出这个女人仿佛太阳一般闪耀。 浪费和木马都在获取的资料中见过她的照片，甚至有她和他丈夫的合影，这个女人，就是无头女大公号的潜艇长，维隆卡·耶达。 这么多年过去，无头女大公号在七大洋漫无目地游荡，而这个女人却不见老上一分半分，甚至比他们在照片中看到过的更加年轻，仿佛岁月的流逝对她而言是反过来的。 这正是不寻常的地方。 让人转变成活尸的病毒在初期不能阻止人体中其他细菌的活动，以致玩家们最常见的普通怪活尸永远是一副破破烂烂的腐尸模样，看不清五官，更无论保持仪表了，游戏中的设定里，大部分异能的进步都能起到延长寿命的作用，但这样的作用并不同等于返老还童，而且对异能等级的要求极大。 就比如说，一个四十岁的人，升级到了顶级异能者，那么十年后他五十岁的时候，可能看起来和他刚刚突破顶级异能者时的样貌一模一样。 单论二十二世纪的技术，这样的效果已经够惊世骇俗，但在各种日常科学技术发展快要接近顶点二十七世纪，却也不过如此。 这不代表对于两个二十七世纪的人来说维隆卡·耶达的变化不够让人惊讶。 她……看起来同死板的照片上的形象有着微妙的差异。 如果说照片上那个已经成婚的维隆卡·耶达是充满成熟韵味的美女，那么他们眼前的短发俏皮卷起，双眼微合，披着军呢子大衣，穿着红黑格子长度不到膝盖的蕾丝边百褶裙，长腿套着细致花纹的黑丝，脚下踩着细高跟黑皮鞋的维隆卡·耶达只是一个尚在花季的少女而已。 这么看起来，那样奢华的细长剑，代表荣耀的奖章，头上歪斜的硬边军帽，对于这个少女而言只是装饰一样的东西。 浪费和木马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在心中认定，这个少女不过是把军人的象征当做好玩的东西而已。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一颦一笑都充斥着青春洋溢的魅力，却不知道为何让两个身经百战的男人心中发寒。 有关传说副本〈无头女大公号〉，最引人关注的一点，就是维隆卡·耶达在潜艇的事故中到底觉醒什么异能，至于她到底有没有觉醒，这一点倒是没有太多争议。 因为在潜艇失联之前，一连串的求救讯号中也夹杂着舰长突然进入觉醒无人指挥这样的消息。 而维隆卡·耶达觉醒什么异能这个问题的答案，揭开的幕帘的拉绳已经握在他们手中，但他们却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危险两个字在两个人心中被一笔笔描绘加重，转变为重压向着他们头顶压下。 但是浪费和木马不敢轻举妄动，不代表维隆卡·耶达也要这样，就在浪费试图向木马传达暂时撤退一些的指令时，维隆卡·耶达合起的双眼睁开。 具有通透质感的，仿佛宝石的艳蓝色眼眸中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她就像一个天真的，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一样，歪过头询问：“你们是谁？” 浪费和木马同时心中一沉。 人形BOSS，会说话，说明是由AI单一掌控，智慧至少在普通人类的水准上，在这样的BOSS面前，那些通过仇恨和血量来掌握打BOSS节奏的方法基本一点用都没有。 这一次大约会扑在这里，他们想。 但也不能一点挣扎都没有就被送出副本。 名为维隆卡·耶达的BOSS还在继续询问：“你们是谁？” 几次询问得不到答案，少女转移视线到站在前方的浪费身上，那种散懒中透出可靠的大人气质大约很受这个年纪的少女欢迎，以致他们看到维隆卡·耶达那样具有完美蓝色的眼中一亮。 木马不知道为何感觉到心塞，不过浪费并没有管他，而是把行为举止中的散懒散去两三分，可靠增上一些，优雅向着美丽的少女弯腰鞠上一躬。 “我们不过是不够让您知道名字的小人物，小姐为何要为此感到苦恼呢？” 维隆卡·耶达的头换一个方向歪，轻轻笑起来：“到底还是不想让我知道对吗？” “我能有幸知道小姐的名字吗？”浪费没有回答维隆卡·耶达的问题，反而询问。 浪费和木马都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虽然同照片上有一些不同，但这个少女就是维隆卡·耶达没错，但就在浪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维隆卡·耶达竟然这样回答他们。 “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呢，你可是问错人啦。” 这个回答好像半点都没有出乎浪费的意料，至少他面上的表情只是笑容加深了一些，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有蜜糖的香气：“唉，您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个人呆在这里，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 浪费隐晦地看向站在他身后一侧的木马，白色的鹰人表情看起来不是太好，不过还是用眼神回应了他。 从离开第三号BOSS后这还是第一次有过交流，两个人都感觉交换的信息有一些……少。 你觉得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好判断。 有一些异能确实会有强烈的副作用，莫非是被异能清掉了？ 但她表现出来的姿态仅仅说是记忆清除也不够吧？ “啊，”轻柔的女声打断他们的交流，浪费本来就把七分注意力放在这个自称不记得自己名字的维隆卡·耶达，他看着少女身体前倾，看着他戴在手指上的双星戒指：“你的戒指，看起来好眼熟。” 第89章： 遗忘 看台上一时没有人说话。 眼熟？当然眼熟？这一枚戒指可是你丈夫和你的结婚戒指啊，不眼熟莫非是真的失忆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浪费和木马都轻微地皱起眉头，不过木马站在后面又低垂着头，维隆卡·耶达看不清他的表情，而站在前方的浪费眉头仅仅是皱起一瞬，就放开了。 但就是这一瞬，已经被站在高处视野开阔的维隆卡·耶达看到。 她好像很担心的问：“先生是为什么皱眉呢？” “我只是感到深切的悲哀，”浪费往前走几步，仰起头看她，少女站在高高的平台上，面容纯真，目光清澈，眼神带着好奇，仔细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语：“这一枚戒指，是一场以悲剧收场的爱情的见证以及纪念。” 被这句话吸引住，维隆卡·耶达继续问：“您所说的是怎样的悲剧呢？” “有一对夫妻，他们相亲相爱，生活在幸福之中，拥有身边朋友美好的祝福，但最后，丈夫莫名失踪，妻子因为事故失去记忆。” “失去……记忆？”听到这个同她相似的情况，维隆卡·耶达下意识地重复，感觉心神全被这一段故事牵引，明明在修辞还是在剧情上都不是太出彩，但一字一句都这样揪心。 “她不记得自己的丈夫了吗？”她追问。 “似乎还留有一些印象，或许还有稀薄的影子和过去在她心中存在，”浪费认真说道，就算没看他也能感觉到身后低着头的木马听着他随口编故事已经憋着笑身体开始颤抖，如果不是维隆卡·耶达没有注意他那边，这样异常的行为一定早被发现了，但浪费还是接着说：“不过这样的影子存在又有什么用呢？只是留下一些空洞的悲哀罢了，对吗？维隆卡·耶达，无头女大公号的潜艇长？” 被一个并不有趣的故事吸引住的少女终于回过神，眼中的悲哀和茫然交织混合，面对浪费的这句话，她回应的仅仅是一个浅短的“嗯？” 过了十多秒少女才意识到这个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人心笙摇曳的男人说了一句什么话，眼中茫然更重：“维隆卡·耶达？潜艇长？您是在叫我吗？” 然后她的语气中逐渐带上惊喜的上挑：“您……认识我吗？” “我和耶达小姐之间的关系，并不能用认识不认识来形容呢。”在这样的场合无时无刻不在使用自己的天生容貌施展美色诱惑的浪费食指曲起放在唇边，轻轻一笑：“但我和我的同伴来到这里，确实是为了寻找小姐你而来的，或者说寻找耶达夫人而来的。” 维隆卡·耶达瞪大眼睛，作出这样举动的她看起来比她应有的年纪更低：“夫人？我？” “是的，您已经结婚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个故事的女主人公，正是您啊。” 一直在黑发的冒险家背后沉默地听着他与BOSS的对话的木马这一刻发誓他在某人身上看到了散发开的浓重黑雾，说出的话带着快要溢出的恶意，变作武器向着看起来纯真无邪的少女攻击而去。 不太了解这样用嘲讽开BOSS的方式，但木马还是不引人注意地握紧手中的长弓，以防止维隆卡·耶达突然暴起发怒攻击。 但事情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沉浸在惊讶和莫名而来的悲哀中的的少女颤抖着伸出手，左手带着绣满蕾丝的洁白手套上，晶白带着水蓝的，同浪费食指上的双星戒指一模一样的款式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仿佛漂浮在蓝色海洋中的冰块。 我……好像有一个丈夫？ 我……为什么从没有注意过手上还有这样一枚戒指……呢？ 在这里徘徊盘旋不知道少年的记忆，为什么这样的模糊和……虚假，呢？ 就在她凝神的这一刻，接收到浪费指令的木马抬弓射出一只箭，箭矢带着风啸前来，正好狠狠撞击在她的戒指的戒身上。 金属同金属的撞击在空旷的看台里发出清脆的回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维隆卡·耶达眼睁睁看着戒指带着她的血肉一起飞出，在空中划出闪亮的抛物线，打着旋儿，到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拉走。 鲜血的气息和无法忽视的疼痛感硬生生扯回她的神智，却只能看着她的戒指落在那个漂亮男人手中。 “你……”她意识到发动攻击的还有一个人：“你们是在做什么？！”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眼中愤怒火焰的燃起，干净的，漂亮的，在深海的黑暗中散发着银色光辉的无头女大公号在两人面前展开惊人变化，仅在潜艇内部，光洁的金属表面上覆盖厚厚一层红绿锈垢，带着某种恶心清新剂味道的空气变得浑浊不堪，原本明亮的灯光闪烁着摇摆，地面附上血污，四处遗落尸骨。 但这并不是最可怖的变化，最可怖的变化出现在那位站在中央看台傲然挺立的少女身上，洁白的蕾丝染上黄色，整洁的大衣满是破洞，耀眼的徽章颜色暗沉，白皙充盈的皮肤迅速干瘪，薄薄一层贴合于骨骼，在忽明忽暗的鬼魅光亮下逐渐变为带着某种金属光泽的铅灰色，头顶军帽压下的，不再是俏皮的棕色顺滑短发，而是干枯的，纠结缠绕的长白发。 身材变化不大，但一眼就能看出，站在这里的，并不是那个微笑着的和他们交谈的少女了，而是一个女人。 用女人来称呼也不妥当，当那双血红发亮的眼眸睁开时，这个可以活动的类人型物体，和在野外城市练级点到处游荡的活尸相比，除开尸体保存得完好一些，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仿若百年时光在这几秒中无情流逝，坚定不移地摧毁一切。 所以……导致无头女大公号发生事故的，到底还是这个当时世界上无解的活尸病毒？ 这个时候浪费还可以寻找到空闲思考这样一些有的没的，因为他背后早已做好开BOSS准备的木马已经通过不断的连射控制住战斗的节奏，同这样变化极大的排场不符的，维隆卡·耶达根本没有对他们的攻击作出反应，承接这样连续性攻击对她而言仿佛只是衣物更加破烂一下而已。 血红色的，原本只应该出现暴虐和食欲的眼神，现在确确实实还是冷静的，就像这个女人还是那个在大灾变中以非异能者的身份成为少校，战斗力惊人的维隆卡·耶达，无头女大公号的潜艇长一样。 如果不是看到游戏版面中BOSS的血条在以虽然稀少但稳定的频率下降，浪费和木马甚至感觉自己的攻击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呢？”她叹着气询问。 浪费没有开口，他的丝线在接近维隆卡·耶达身边时总是被某种力量限制得不能靠近，但是木马的箭矢却能每一击都打在暴击点上，确认只有能量性攻击可以起效的浪费只能掏出他那把基本不用的光线枪在一边划水。 倒是应该陷入紧张的木马回答：“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美丽的女人灰暗的面孔上结满冰霜，周围寒气更甚，被浪费抢在手中的【双星-异能结晶（冰）S（传说伪-精良）】不安的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脱手而去。 维隆卡·耶达看着黑发男人手中稳稳当当戴在食指上的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戒指，宝石中电花不时闪过，就像她所熟知的，那个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为了这个答案，就要来唤醒我吗？” “既然您还保存自我的意识，为什么不返回陆地呢？”木马反问，“已经背叛人类的话，会有人前来征讨也不应该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吧？” 手中某明奇妙被维隆卡·耶达安抚的【双星-异能结晶（冰）S（传说伪-精良）】最后安静躺在手心，浪费瞥了一眼这枚戒指，终于可以把它收回腰包。 至于使用，恐怕现在不能。 不仅是【双星-异能结晶（冰）S（传说伪-精良）】不能用，另一枚与他配合良好的【双星-异能结晶（电）S（传说伪-精良）】能在这场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恐怕也不会太大。 本身就以战斗力强大闻名的普通人在觉醒异能后力量上升的幅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轻松应下两个人的一次合击，水流的冲击配合雷电对她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背叛？”她漫不经心交换着步子，从浪费和木马两人之间的间隙穿过，留下一道残影，“我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吗？那么，你们寻找的是什么答案呢？” 木马射出一箭：“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浪费接口：“和亚特兰蒂斯有什么关系？” 维隆卡·耶达笑起来，笑容冰冷掺杂轻蔑：“亚特兰蒂斯，你们寻找的，是这个恶魔之所吗？” 第90章： 艰辛 恶魔。 在一个科幻游戏中说出这样带有宗教意义的词语，最主要的功效就是浪费和木马两人一时间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恶魔之所，是指的亚特兰蒂斯研究所吗？ 就在两个人还在纠结这句话的时候，之前只是防御没有真正动手的维隆卡·耶达拔出腰间的修长细剑，抓住他们走神的破绽一剑挥下。 这柄剑就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镶嵌着金银玉石的那一柄，金银已经变色，玉石珠宝纷纷脱落，但这柄剑抽出剑鞘的那一刻，浪费感觉身上的寒毛纷纷炸起，好像他现在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大军，大军中每一个战士都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他。 暗道一声不好的浪费后退一步往后倒把木马一起压下。 没有属于气力系的猩红技能光，没有锋利的剑刃划过空气发出的破空声，锈迹斑斑的长剑身平淡挥下，留在浪费脑海中的只有一道剑光。 锵—— 剑刃撞上一层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线网，霸气无双的剑光被具有防御之力的丝网阻上一瞬，变势如破竹一般破开。 但这一瞬间也已经足够。 情急之下直接使用大招的浪费趁着这个瞬间在周围布下密密麻麻的视线，被他压倒的木马来不及说什么就抓住这个机会利用丝线阻碍视线的效果窜出老远。 弧线箭！ 在技能主人的精准控制下，箭矢从无数视线空隙中穿梭而过，却被好整以暇的维隆卡·耶达一剑劈飞。 但这不过是开始。 维隆卡·耶达的攻击一时间全被丝网密林挡下，木马抓住这个时机来上一次爆发，大招像是不要精神力一样的一招接一招，却还是被维隆卡·耶达使用细剑劈开。 “你们就只有这样一点水平？”她嗤笑。 一边防御着射来的箭矢，一边维隆卡·耶达还有能力大片大片用剑光扫开并不牢固的丝网，目前担当主攻手的木马默不作声，但是手中长弓射出的箭一箭比一箭更快！ 正要挑飞一只箭矢的维隆卡·耶达剑势未转往下一挥，好不容易潜伏到这个近距离的浪费上前一步，手中丝线开始纷纷向着对方手中的剑上缠绕。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下场，这些丝线在尚未碰触到对方的时候就被纷纷弹开，一点控制的效果都没有起到，但是…… 浪费扣下扳机。 维隆卡·耶达把面前碍眼的丝网，不，这样的密集度不能称作网，而是应该称作布了，依旧顺着之前经验的维隆卡·耶达在手中长剑碰触到布的瞬间心中一跳。 触感不对！ 明明是应该比丝网防御力更强的布，为什么轻轻一捅就被破开，若不是维隆卡·耶达在用剑的方面堪称大师，不然也不会感觉到这样细微的差别。 但是，这又如何呢？ 女人没有停顿地连续斩击，躲藏在大布后面的浪费只来得及攻击一发光束就被迫退开，这一发光束还被维隆卡·耶达侧着身体躲过。 就是现在！ 木马手中弓弦一松。 连珠箭！ 爆裂箭！ 风暴箭！ 万箭齐发！ 侧开身体的维隆卡·耶达露出的这个角度正是破绽！ 浪费也上前抢攻，布置在这个空间中的无数丝线牵扯着替他微妙地改变攻击的方向，躲避BOSS的每一次攻击，一心几用的冒险家狠狠挥动着匕首，利刃和利刃在抵死缠绵中撞击出金色的火花，而在维隆卡·耶达背后，几乎没有停歇时间的，木马又一轮爆发开始。 前狼后虎也不过如此。 但对于维隆卡·耶达来说，这只是小麻烦而已。 至今只是单纯的使用身体的力量作战，发动的异能只是在她身边构建出不让丝线靠近的屏障，这一次她手中的长剑终于带上技能的光辉。 浅薄的银色在浪费和木码眼前散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起来，好像充填在空旷的看台中的不是气体而是胶水，浪费马上感觉到挥动匕首的速度比上一秒慢上几倍，只能看到维隆卡·耶达从容从他的攻势下躲走。 没有被浪费牵制住，木马的攻势同样对于维隆卡·耶达没有威胁，更何况他们两个人这一刻都被某种阻碍力牵制了速度，BOSS仅是一次挥剑就把两个人一起击飞。 站在远处的木马还有能力躲上一躲，靠近BOSS的浪费就算有心躲避BOSS的攻击也没有时间，更何况速度被某种力量影响变慢，只能直面攻击。 木马看到他队友栏中队友的血条一瞬间下降一半。 这样的攻击力完全无法企及。 但这一刻，能做的就只有冲上去攻击。 白色的鹰人身后翼影一闪，贴着地面就后退，手中箭矢已经连连发出。 远程异能和近战者的打拼，只要控制在一定距离中，可以算作是无解的，这是因为近战没有远程那么长的攻击范围，可以做到理论上的我打得到你你打不到我。 但这也要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保持在远程攻击范围之内近战攻击范围之外。 但现在，就连抬动自己的脚也是无比缓慢的木马恐怕做不了几次攻击就会被维隆卡·耶达追上，可能一次攻击就被砍杀。 在没有浪费的牵制下一个人面对BOSS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BOSS不仅攻击力大于己方，就连跑路的速度也是。 但就在维隆卡·耶达一击就要得手的时候，浪费已经抓住时机再次在BOSS和木马之间布下网布。 这一回的网布并不是之前放水的那一种，而是真正的最大防御，就算是BOSS也没有办法一击斩开，与此同时，虽然被击飞但在空中一个翻身被丝线牵引着的浪费在半空中来回荡，直接使用价值千金的爆炸水晶砸下去。 在潜艇中待上近百年，完全跟不上时代的BOSS还是用以往的方法要把水晶一剑挑飞，但就在水晶同剑刃接触的那一瞬，她在嘈杂中清楚听到咔哒一声。 水晶没有被挑飞，而是破碎成晶块，保持原本的抛物线往下往前。 三枚爆炸水晶加在一起可以炸毁一所兽人百般加固的隐藏据点，在这里只有一枚，但也足以产生足够的威力。 轰隆—— 从维隆卡·耶达所站的位置深黑的硝烟同巨大的火莲一起绽放，浪费看到BOSS的身影完全被火焰卷进去，在这之前就指挥着丝线把木马拉远。 游戏版面上的BOSS血条下降一截，但远远没到伤筋动骨的时候。 “这个不是管制物品吗？你从哪里摸来的？”木马压低声音问他。 “前段时间做任务留下一枚。”浪费声音沙哑，吐出一口血水，“继续。” 短暂的交谈到此为止，把腰包中最后一个即时性发挥作用的东西用掉，确认运动的速度已经回复到正常水平，浪费一个箭步就冲上去。 被爆炸震开的丝线再次纷纷就位，在他之前就带着锋利的蓝芒从火焰中扫过几遍，让浪费找到维隆卡·耶达的位置。 就算不能靠近，但丝线还是能起到作用。 世事却总不如人所愿发展。 双手分别持有一只匕首的浪费迎上去，还没有靠近到维隆卡·耶达身周一米处就被席卷的风压住差点睁不开眼，丝网中的细线化作他的五感，替他瞄下准确的一击。 比之前战斗中更强的力量压上他的手腕，逼得他只能把匕首交错成十字卡住对方的长剑，抬起一脚就踹过去。 对面的人发出一声娇呼。 这个声音出现在这里具有十足的违和感，从硝烟中出现的女性，不是那款长白发的维隆卡·耶达潜艇长，而是同他们交谈的短发维隆卡·耶达少女。 同时一起回复的还有周围的环境，硝烟同火焰一起散去，空气清新得让人发呕，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还是那个过分整洁到诡异的无头女大公号的最下层看台。 之前的爆炸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是少女维隆卡·耶达眼中依旧是血红一片，银色的光辉围绕在她身体周围，仿佛光带一般转动挥舞。 被浪费一脚踹退的少女仅仅发出一声娇呼，看她表情仿佛刚才的声音根本不是她发出的，原本可爱纯真的面容上覆上惨白的冰霜，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活生生的鬼。 不管她是不是鬼，浪费和木马这一刻是觉得自己真的见鬼了。 回复的不仅是周围无头女大公号的整洁程度和维隆卡·耶达的青春美貌这样的东西，就连刚才被他们辛辛苦苦打下一小节的血条现在也回复到满。 这一刻浪费和木马脑中的想法瞬间同步。 卧槽你回复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帮我们把血蓝也回复回复啊（╯‵□′）╯︵┻━┻。 人干事！！！ 这样发现自己刚才所做的都是无用功的感觉真是心累。 但就算是心累，这场BOSS战也还在进行的过程中。 同娇弱的外表不同，少女维隆卡·耶达的攻击比他们想象得还有强大，也更加诡异。 环绕在她身周银色光带仿佛真的是一道光一样飞出缠绕上站得最近的浪费。 第91章： 转折 此时的情况对于浪费和木马来说相当不好。 不提BOSS和两人之间的血蓝量对比相当悬殊——一提这个大约是什么拼斗的干劲都没有了——比血蓝还要让人没动力的，就是这已经变化两次的环境。一次由整洁变混乱，一次由混乱变整洁，第一次好歹还能同BOSS被开扯上关系，第二次……莫非伤血到一定程度这个技能就会出来秀一下？ 他们刚才打下的真的只是一小截血，有必要使用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技能吗？ 更何况，场景这样变来变去，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呢？或者说，他们现在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不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都细思恐极啊_（：з」∠）_ 面对异能诡异的维隆卡·耶达，浪费这一次想的并不是上前迎战，而是撤退。 面对这样太多谜团的敌人总不好直接用身体实验，特别是这样自己血量不多的情况。 问题是，维隆卡·耶达不会让他躲开。 挥舞的细线带着浪费高高飞起，掩护的木马一箭射向随着浪费退开的轨迹变换角度不依不饶飞驰飞来的光带，两者在空中相互撞击。 没有音响，没有火花，没有变化。 莹白的箭矢直直从光带中传过去。 浪费还在退，他的身体在空中已经绕着BOSS半个周，远处拍打着翼影的木马身后双翼根根羽毛绷直竖起，已经暗淡的颜色这在一刻更加明亮。 第二箭，破魔箭！ 光带在空中作出避让，但对于射准目标在许多年的锻炼下已成本能的木马来说这样的避让和没做一样，带有破魔效果的箭矢箭头的技能光在速度的作用下形成一个尖圆的光顶，再一次刺入银色的光带中。 这一次总算不是毫无效果了，扭曲的光带凝固一秒，四下破碎成无数三角形的光斑散落消失。 瞅准机会的浪费在少女维隆卡·耶达惊愕的眼神中松开细线从高空扑下。 她甚至来不及举剑面对，人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首先挥下的是匕首，猩红的刃光直取少女娇嫩的咽喉，画上一条血痕后被终于反应过来的维隆卡·耶达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挥剑挡开。 然后她看到浪费一手按在她的腹部，原本两只手各持一把匕首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一把，被要害攻击吸引住注意力的她留下空挡被他贴身靠近。 幽蓝的光芒一闪而过。 少女瞪大眼睛。 咻——咻——咻—— 轻微的拖长的音效就在这个近距离中响起，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维隆卡·耶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一圈一圈变成挥舞的细线被她身边的力场直接给排斥出去。 不见日光的雪白，平坦的小腹就这样显露出来。 （十九偶尔总是会觉得自己应该去混某点男频） 少女身材极好，小腹更是大部分女人身体上最具力量感和美感的部位，若是大部分男性看到这一幕就算极为绅士大约也会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移开眼，但对于浪费和木马而言，这不过也只是一个强攻的开始讯号罢了。 这一片区域，无防御。 下一刻两人的攻击全部都往小腹去了。 浪费倒是想要拆大一点，他并没有什么猥琐的想法，仅仅是面对现在的局势寻找一个最好的攻击方式罢了，虽然有些不那么光明正大，但这一步既可以加大他们的攻击伤害还能引起BOSS可能会存在的羞耻心导致对方慌乱，可谓一箭双雕。 至于作为绅（bian）士（tai）的礼仪，这般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别碍事了，更何况，浪费在面对女性时的温柔绅士样从来都是一层皮，大约只有十四岁一下的儿童才会有幸得到他真心实意的关爱。 木马在这个时候甚至有闲心吹口哨。 因为少女维隆卡·耶达的动作已经乱了。 一慌乱起来少女维隆卡·耶达和潜艇长维隆卡·耶达的区别就很明显的分别出来了，仅仅是刚在那么一小会儿的肢体同精神上的直接间接交流，浪费就能很明白的感觉带潜艇长维隆卡·耶达是那种特别典型的女汉子，他身边的女性多为这样的类型，就算是作为艺术间的孙亦兰也还是如此，不是说女汉子对于自己被扒衣服没有任何举动，但那个剑术精妙，仅靠肉体的力量也能够对抗浪费和木马占据十足上风的潜艇长在心理素质上根本不会为这一点点暴露而出现破绽。 毕竟只是露出一片小腹而已，并不是什么要紧的部位。 如果真的恼羞成怒，那就更应该抓住这一个扒了她衣服的家伙揍一顿或者干脆杀死。 而少女维隆卡·耶达不仅自己慌乱起来，而且在刚才猛一接触，浪费就感觉到对方的剑术水平下降得简直可以称为惨不忍睹。 如果少女维隆卡·耶达和潜艇长维隆卡·耶达意识相通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那么，引起这样人格转换的契机是什么呢？ 不管契机是什么，目前战斗的节奏已经掌握在他们这一边。 三分钟后浪费想要把上面这一句话抓住嚼碎了吞下去。 两个人连续地进行强攻，在精神力方面的消耗十分巨大，但目前还没有找出更好的应对这个BOSS的办法他们也只能这样饮鸩止渴。 鸩虽然能够止渴，但也还是一副杀人的毒药。 药理学把这种非目的之外的效用称为副作用，是不可避免的。 当木马再次发出一次万箭齐发的时候，代表精神力的蓝条只余下小小一截，如果接着这样毫无顾忌地使用下去，每过多久就会蓝空了。 倒是浪费，因为觉醒的异能技能基本上没用几个，相比于他那就算再努力躲避技能也落到三分之一处的血条，他的精神力只消耗掉四分之一。 匕首上的猩红技能光就没有消退过，不断挥舞在空气中留下长长的残影，看起来虽然华丽，但作为新手时期的技能，重斩和圆斩在具备耗蓝少这样一个优点时，也拥有着攻击力不足的缺陷。 而且……就算是少女维隆卡·耶达在剑术方面比不上潜艇长维隆卡·耶达，面对只能使用连陈咬金的三板斧都比不上的两个技能的浪费，时间一长也能摸清他攻击的套路。 但浪费不能退。 这样把握节奏的好机会并不会时常出现，他现在一退恐怕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摸清套路又没法使用新套路，那就只有快！比刚才更快！ 乒乒乓乓乒乒！ 少女手中的剑挥动一次，浪费手中的匕首就连续砍击六次，双手持着匕首交错攻击，疯狂的仿佛急雨落地，逼得BOSS释放不出来技能。 但随着木马攻击节奏无可奈何地减慢，两人的配合还是出现了空隙。 发现出现空隙的浪费脑中急转，瞬间就判断出以维隆卡·耶达目前的姿势不可能抓住这个空隙，就算这样，他挥动匕首的速度也更加快，角度更加刁钻。 然后他的匕首连同右手一起穿过一道银色的光带。 以少女维隆卡·耶达对剑术的掌握和当时的挥剑的姿势，她确实是无法用剑把握住这个机会，但是技能可以。 伸手碰触到银色光带的浪费首先感觉到一阵疲倦。 毫无来由的，心中莫名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太快了，好累啊，要不要慢一点？ 好累啊，手都抬不起来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想动，不想走，蹲在地上似乎是一个好选择？ 这样的杂念纷纷扰扰一涌而出，浪费脚步跄踉一下，差点跌倒，好悬稳住。 技能的命中是毫无疑问的，他手中的匕首挥舞得有气无力，看到攻击迎来也不想躲避，懒洋洋的仿佛精神气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给抽走。 木马只看到浪费竟然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攻击向着他自己落下，心急地冲上前，大喊：“你退下！” 基本没有什么蓝的木马抡起他那古怪长弓对着BOSS就是一个钝击。 弓弦轰鸣。 这一回两个异能者就这样战在一起。 一方没有精神力，一方却是大BOSS，一方虽然是远程但近战技巧不错，一方异能诡异但对于近战却没有什么能力。 双方猛一接触，还未过几招，马上退却的是木马。 浪费被击中导致局面的掌控者已经对调，占优的少女维隆卡·耶达第二条银色光带已经在她手中挥舞。 目前一个人被加上不利BUFF就已经够呛，两个攻击手一起被加上不利BUFF那就不用拼下去了，直接退出副本好了。 木马只能带着浪费一起在看起来空旷的看台上四处躲避，翼影越来越暗淡，无法支持太久，而浪费…… 木马看着冒险家变白的头发和干枯的皮肤，由于瘦弱而显得越加大的眼珠，眼珠中满是属于失神的茫然，无论木马在转移过程怎样喊他打他冒险家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他夹在腋下——如果不是会飞这个姿势只会导致移动更加困难——的浪费，就外表来看，已经是一个三百岁样子的老人了。 第92章： 时间 不得不说就算变老了浪费还是那么俊逸，那种名为美男子的魅力在时光流逝下反而更显韵味，只有经过岁月的雕刻才会流露出这样坚硬却又柔软的线条细致描绘，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膜拜光辉。 东躲西藏的木马甚至开始考虑他就这样把他学长原地丢下，说不定这还有一颗少女心的BOSS会看在他已经失去行动力和这张脸而不去攻击。 感、感觉，非常值得一试呢。 在心中胡思乱想使自己放松，就算刻意得放慢节奏，木马还是感觉到一阵虚弱。 身后的翼影越来越暗淡，宽大的白翼上不时有一公分长的硬羽在挥动间飘散，在落地之前化为逸散的光点。 每落下一片硬羽，木马的速度就会提速一分，但是背后的追赶的光带同样不可思议的快，明明上一秒看着还在背后五十多米外，下一秒就已经越过十米的禁戒线。而在木马好不容易积攒下一点精神力，足够一发破魔箭的的时候，三四条银色光带已经欺进他身周一米。 反身，拉弓。 木马的目光远远和少女维隆卡·耶达那血红的充满不详意味的眸子撞在一起。 BOSS微眯着双眼，头稍偏着，双手手指一指对一指搭成心形，四条银色光带的尾巴就中那个心形空洞的中心飞出。 这个异能到底是…… 木马视线回转，眯着右眼凝视面前扭曲着把他同浪费包围的银色光带。 散射破魔箭！ 破！ 光带围成的牢笼仿佛做工不良的宣纸灯笼一样被破开一个大洞，木马背后的羽毛一起飞撒，一瞬间飞翔的速度提高到十几倍，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向着少女维隆卡·耶达刮过去。 凶猛如刀的飓风。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打破牢笼开始到木马扑到少女维隆卡·耶达的背后，银色光带还在远处未被收回，从高处落下的木马伸手用弓弦套住BOSS的脖子。 终于在关键时刻悠悠转醒的浪费伸出右手搭上弓弦，不知是哪只强大变异兽类的长筋上燃起幽蓝的火焰和紫色跳跃的电花。 要害！ 暴击！ 这个时候如果打开游戏版面，一定可以看到BOSS血条边上一个巨大的带着减号的数字浮现出来，这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害甚至比之前浪费使用爆炸水晶造成的还要巨大。 木马没有停顿的继续扯住弓弦，勒的少女雪白纤细的脖颈一片血肉模糊。 同时浪费举起匕首朝着BOSS的眉心扎下去。 然后，猛然间，浪费和木马还在持续地施力，但周围的一切都暂停下来，他们这一次总算是近距离窥探到维隆卡·耶达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属性了。 除开维隆卡·耶达，浪费还有木马，周围的一切都在移动中拖拽成模糊不清又泾渭分明的各色线条，以超过人类感官的速度飞速前进，并不是空间轴上的横向移动，而是时间轴上的纵向移动。 维隆卡·耶达的异能，正是时间。 在这一片模糊中，少女维隆卡·耶达抽条般的成长，变为那个以普通人之身力战异能者不败的无头女大公号潜艇长维隆卡·耶达，而靠在木马身上就连站都站不稳的浪费却飞速的恢复皮肤的充盈，肉体的水感，肌纤维的力量，雪白的头发从发根晕染出乌墨，无神浑浊的眼珠中打上高光。 一人变老，一人变年轻。 看起来就像浪费把维隆卡·耶达的青春吸取像童话中的恶魔一样在自己身上使用。 变为潜艇长维隆卡·耶达的BOSS的血蓝并不是满的，而是残缺了之前缠斗以及被爆炸夺取的一部分。 他们面对的其实是两个BOSS，一个是成年的剑术精妙的女剑士，虽然不使用异能却经验丰富，一个是年幼的特殊系时间异能者，没有战斗的经验却有着强大到不了抗拒的异能。 孰强孰弱，不好判断。 “竟然是时间……这是人类可以掌握的异能吗？”总算摆脱掉刚才那个不利BUFF的浪费退到一边小声喃喃。 被施加名为【衰老】的BUFF，可以说战斗力被基本封印，若不是木马反应极快的抓住对方空隙把BOSS的血削下一长条，恐怕他现在还是那副走不能走跑不能跑的老人样子。 不过潜艇长维隆卡·耶达的耳目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灵敏，听到浪费的疑问她挥剑的动作停顿一秒，竟然真的开口回答：“莫非你以为，我现在这幅模样还能称为人类？” “背叛不背叛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啊！” 最后一句话潜艇长的声音中带上哭腔，明明没有技能光效但浪费看到她这一剑却仿佛能够劈山碎石，翻天覆海。 一根绷紧的金属线挡在她手中长剑前进的方向。 也只有在这样武器相接的过程中，丝线可以不被她护身力场弹开。 木马好不容易解开浪费身上的不利BUFF，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将精神力完全耗尽，蓝条中空荡荡一丝蓝色也没有，只能不用技能一支箭一支箭的平射。 攻击造成伤害的任务落在浪费身上。 面对不使用技能攻击的维隆卡·耶达，浪费反而脱离了两个近战技能的约束套路，仿佛现实中一样一来一往对决起来，难得遇到在这方面可以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虽然心中再如何焦急，他的动作却还是没有没有一丝误差。 比起少女维隆卡·耶达神智更加清楚的潜艇长维隆卡·耶达眼中也浮现出赞赏和好胜心，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 战个痛快！ 匕首和长剑相互格挡，没有试探没有犹豫，每一次上前的理由就只有攻击，攻击，再攻击！ 双方的血条还是以不同的速度下降，下降速度快的是BOSS，下降速度慢的是浪费。 但局势这样持续，就算有木马在一边对着BOSS放冷箭，首先死亡的也一定是血少的浪费。 问题在于，在伤到多少血后，潜艇长维隆卡·耶达和少女维隆卡·耶达又会再一次的互换呢？ 浪费25%，维隆卡·耶达78% 浪费20%，维隆卡·耶达65% 浪费13%，维隆卡·耶达50% 就在BOSS血量降到百分之五十的那一瞬间，原本站在远处以防止干扰到两人战斗的木马猛地靠近，搭在弓上的箭矢不是从箭筒中抽出来的拥有实体的长箭，而是单纯的，用精神力凝聚而成的透明破魔箭。 时间倒流！ 三人再次一起站在时间的洪流中。 浪费上挑的一匕首逼得维隆卡·耶达不得不背对木马后仰身体，BOSS才刚刚视线倒转就看到搅动长河无数光影幻影乱舞的破魔箭穿透长河的波浪已经来到她眼前。 目标正中。 就在无形的箭矢射进正处于变化之中，不能被形容为少女维隆卡·耶达也不能被形容为潜艇长维隆卡·耶达的维隆卡·耶达（绕口吗--）的面部眉心。 眉心上还有之前浪费用匕首划下的浅浅伤口。 再一次的，要害。 暴击。 以及，破魔防，异能打断，反噬。 紧接在打破力场防御后，浪费早已准备好的丝线包围维隆卡·耶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方位，每一根线头顶端都向着BOSS，坚硬的细线上寒光森然，就在力场被打破的下一秒一起向着BOSS扎下去。 第三次，大招，暴击。 后退一步的黑发冒险家两手之间无数丝线来回穿梭，织出一个线笼。 在维隆卡·耶达周围的线也以同样的轨迹穿梭着，将她笼罩在其中。 然后，已经面貌呈现出中年的模样但俊美更甚的男子双手拉扯着细线分开，位于双手之间的线笼在这样的拉扯下不断缩小。 束缚，割裂。 第四次，大招，暴击。 维隆卡·耶达，血量3% 只差最后一击！ BOSS背后，粗大的弓臂带着猩红光辉狠狠挥下，正击BOSS的后脑勺。 维隆卡·耶达，血量，清零！ 鏖战至今的两人一起呼出一口气，然后发现自己的动作再次被暂停了。 位于时间长河中不知何处的维度，七彩的光影仿佛水流一般，急促的流动，旋转，露出巨大的漩涡。 他们来到一个不在认知中的世界。 一个人保持着戒备的匕首横在胸前的姿势，就算这样也无法掩盖他的气喘和同两百快三百岁老人样貌身形，凝固的眼珠中还保持着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战意火焰，但就是这样的火焰在这时也仿佛被寒冷冰冻住，应该跳跃的火舌一动不动。而另一个人手中的弓臂还未从BOSS后脑勺离开，弓弦在震动中颤抖，不情不愿凝固不动。 他们一瞬间都知道是“它”来到了。 某个存在声音现在带有明显的喜悦，响起时无数意识在它后面唱起回声，每一个意识都在向着两人说着一样的话。 “你们，终于来到了。” 第93章： 前奏 听到这句话后两人的眼眸开始化冻。 一方爆发的斗志被强行按捺下去，眼神中的火焰快速的熄灭，时间长河终于开始缓慢流过，木马往前走几步走到浪费身边，恰好扶起对方在行动自由后不由自主的一个跄踉。 BOSS已死，心情放松的冒险家还有心思自嘲一下。 “这回可真的是不服老不行啊。”他说。 被挂上“年轻人”标牌的木马无奈看他一眼，面貌变为中年的冒险家依旧是一个帅气的美男子，BOSS死后在他身上前进地过快的时间开始回退，眼尾纹和深陷的眉心被迅速的抹平，在战斗中被损坏的袖子中显露出来的手臂依旧有力，看不到之前突出的青色血管。 木马在心中不由叹口气。 他真的希望能在正常时间流逝的速度下再一次看到对方的那一面，希望当对方开始变老后，他是陪伴他一起变老的人。 如果他寻求到自己所想要知道的真相并实现他的目的，两个人一起平安的度过这样漫长的时间……这是有可能的事情吗？ 就算是对付游戏中的一个副本对他都已经这样的艰难——某人选择性忽略他们是两个人在开荒同等级传说十人副本这样高难度的事情——在最终的大敌来到面前时，他有什么能力战斗，有什么能力……保护他呢？ 然后他感觉到某人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感觉到对方的举动木马惊讶的抬起头。 就算两人已经相互熟悉，每一次正面看着这个男人他都忍不住心笙摇曳，黑发的冒险家天生的魅惑属性在他的爱慕者面前势不可挡，不论是哪个时期的面孔都如此富有魅力。而现在，已经回复到他最熟悉的面貌的浪费黝黑的眼睛注视着他，手心覆在木马的手背上，两个人姿势亲密又暧昧。 但是这个黑发的男人说出来的却是同他动作完全不相符的话。 “磨磨蹭蹭干什么，松开了。” 两人从第二个BOSS开始闹别扭，却在最后的战斗中几无声息地和好，相互心知肚明的男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带着探究，却谁都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他们所知道的东西。 一人疲惫带着坚定，一人茫然充满惶恐。 都对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乱想什么呢？他先是轻轻皱起眉，然后又很快舒展开，把手从木马的手背上移开，装作没看到对方那个抓取的动作，“那个家伙已经出来了，离完全的真相也不远了，你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到了这一步，莫非你要后悔？” “是的，我已经出来了，你们两位可以往我这边看一眼吗？” 某个声音阴测测的插嘴。 听到这个声音的浪费和木马同时后跳一步，作出相同的一手挡在胸前一手去摸武器的姿势。 躺在絮乱的时间长河中，那个身上无数被细线切割穿刺出细小伤口的尸体已经坐起来，少女整个面部都是血肉模糊，不见五官的脸转过来不知用什么样的感觉器看着他们，硬生生把之前暧昧又祥和的气氛打破，从爱情片转入诈尸恐怖片的频道。 配合上那充满了幽幽怨气的一句话，让两人背后刚服帖下去的寒毛再次激灵竖起，从已经疲惫的身体中再次挤出一丝力量。 两人一尸相互对望半天，浪费才试探地问：“是……你？” 维隆卡·耶达尸体的脸上下移动表示yes。 一瞬间浪费和木马两人的思维再次同步。 你装个什么神弄个什么鬼啊（╯‵□′）╯︵┻━┻ 某个至今连名字都还没有出现过的存在：QAQ嘤嘤嘤。 知道自己和某个人刚才的举动在有第三人在的时候做不太好，浪费轻轻咳嗽一下，余光中看到木马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他下意识又咳嗽一下不知道掩盖些什么，心中还别扭地感叹，年轻人啊，状态总是起起伏伏没个稳定的时候，顺便把一些不安给挥去。 “好久不见了。”木马对着那个似乎是附身进BOSS尸体的那个存在说。 “是吗？”那个存在看着他们不提他们的关系何时变得这样好——上一次见面还是喊打喊杀的来着——自然也装作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接着木马说的话往下讲：“对我而言，不过是几次黄粱梦醒，每一次醒来见到的都是你们两人。” “你也会做梦？”浪费好奇问。 “这几次休眠得比较浅，偶尔会回忆起从前的一些事情。”它没有站起来，而是拍拍它身边的空地示意他们坐下，“这些事情，这些故事，你们可愿听我讲一些？” “我们想知道的，您大约没有不知道的。”浪费马上就走过去，他是真的挺累的，也没有对这个状况做什么掩饰，大大咧咧坐下了。 木马坐在他身边。 浪费一瞬间觉得，如果这具被某个存在附身的尸体眼珠没有被他破坏掉的话，它的眼神中大约已经被【秀恩爱的死基佬】几个字刷屏了。 “放心好了我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它在他们都坐下后突然说。 木马：？ 浪费：……呵呵。 满意地涮了某人一把，这个存在作出要开始秉烛夜谈的架势——配合它现在的尊容简直让人不敢直视，首先问。 “二十二世纪地球人类是个什么局势你们应该知道吧？” 两人都是军校生，人类几次大规模基因调整后至少在记忆力方面有长足的进步，听到这样的问题两人都不假思索地首先脱口而出一个名词：“全面虫族战争？” 两人都回答的问句，浪费语调平平好像一点疑惑都没有，而木马的音尾却是明显的上挑，对于这个问题很是惊讶。 听到浪费不带什么疑问的语气，白色的鹰人侧头看他的一眼，又在浪费反应过来之前转回头。 某个存在已经替他发问：“浪费，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呢。” “对于自己调查出的一些资料作出了可能的猜测而已，”他面色平稳，说的好像不是他的猜测而是事实一般，“evo研究所是在战后没几年建立起来的，依稀零散资料有初始的创建人，作为研究人员却是军衔上校，战功赫赫。” 他的研究也必然同那场极为惨烈的，两败俱伤的战争有关。 “全面虫族战争是如何结束的你们也应该知道？” “虫族女皇被潜伏到后方的尖刀小队刺杀死亡。”木马记得很清楚。 他们看着尸体脸上糜烂的血肉移动位置，猜测大约是它笑了一下：“虫族是非常典型的半精神体肉体凭依生物，它们的脑波是集合在一起的，可以说是共用一个大脑，每一只虫族都能自动检测自身方圆一公里的精神波，潜伏战术对他们而言根本没用……”说到这里它停顿一下，才继续说：“更别提女皇所在的星球由于护卫的虫兵众多，整个星球都在这样监测下，如果不是虫族根本就不能进入，除非……” “我们能屏蔽自己的精神波。”浪费接口，“问题在于人类第一个屏蔽精神波的仪器是在2503年在同波娃塔纯精神体族建交后在它们的帮助指导下发明出来的，在全面虫族战争的六十七年中是不可能运用到这一三百多年后的技术。” “是的，没错。”它点头。 浪费装作没感觉到身边某人炙热眼神中刷屏而过的一大波【天惹噜好帅】的弹幕，继续分析：“所以，第一个变异为半精神体凭依肉体的人类是自然变异的还是人为干预的？” 某个尸体绽放开一个再狰狞不过的笑容。 “人为干预的。” 浪费点头：“虽说不人道，但在当时几乎快要战败的局势下可以理解。” 木马接口：“研究出现的结果，就是我们这样？” “你们的状况可以说是最完美的成品了，多年前预想的目标竟然可以实现简直不可思议。也就是木马你不在研究所的掌控中，而浪费……你虽然被数据监控着，但由于我之前替你篡改数据，他们并没有知道你是完美的成品。” “不然早就被带进研究所关起来了？”木马嗤笑。 “好几代人都为了这个目标努力，请不要忽视他们的行动力啊。浪费身边是有一个势力在进行保护才没有被马上抓走，你以为他是运气好吗？”它也嗤笑。 “你是哪边的啊？”木马恹恹瞪它。 “它说的没错，”浪费倒是赞同，“无人权者同公民如果生下孩子，这个孩子也没有人权的，他们要抓我很容易。” 在第一次检查后研究所又借着治疗的名义前来提取资料，已经完全觉醒的他在将精神体靠近那两个研究员后可以很明晰地感觉到对方所想，那个d00的编号很靠前，他大约很早以前就进入研究所的视线中了。 多亏了父亲以及他留下的人脉，还有父亲的那些好友非常念旧情。 母亲的身份说不定也有他们的手笔。 但是他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有这些了。 费方，还有安茉莉。 想到这两人他的眼中暗沉。 “那么，更重点的事情，可以请您继续说下去吗？” 第94章： 战争 “我原本想的是从头开始讲大约你们会清楚一些，不过浪费调查地很深入嘛。”这个家伙很努力的想要让自己表现出纯良一些，但这样的努力在那张不能称作脸的人体部位上全然做了无用功。 木马倒是皱着眉头，他调查的方向和浪费不同，比较注重于evo研究所犯下的罪行，“你知道的这么多，其实可以一开始就说出来。”这样总可以免去一些他们费劲调查的功夫。 “我告诉你们的还不多？若不是我牵线搭桥……” 浪费：“咳咳。” 木马：“……” 若没有这个存在牵线搭桥，确实两人说不定还是才见过几面的强劲对手而已，最单纯的对手，相互之间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但也不用拿在嘴边说吧，浪费和木马一起腹诽。 当然，在这位面前，任何腹诽都是没有掩饰作用的，和直接大声说出来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两人是不会知道他们两人的心思一瞬间同步了。 某个真正可以被称为老家伙的存在看着两个都可以称为天之骄子的年轻人感叹，不由觉得自己是真的脱离社会了。 虽然它在上一次完全清醒后进行浅休眠时会偶尔越过防火墙到虚域网上看一看现在的实事，所得到结果也只是自己脱离了时代这一个结论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死亡和变化是永恒的。 这个时代的事情，就应该交给年轻人来办才对，不论是自己还是博士，都应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想到这里，它不由地在心中笑了一下。 它对浪费说：“既然你已经调查到一些有用的资料，那也应该明白，evo研究所最初的负责人是谁了？” 浪费点头。 “关于他的书面记载，我唯一得到的消息也只有一张照片，背后标注着他的代号，军衔是我从他的肩章上看到的，从你的反应看来应该没有出错。”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秒，才转过头对木马解释，“这个资料我也是昨天才收到，并不是故意没告诉你。” 木马还在沉思，浪费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反应，虽然觉得按照这个人的性格应该不会对这个事情太过生气，但他这一刻却还是小小心虚。 “一亿三千万……”木马突然说。 浪费：“哎？” “黑市上昨天有一笔一亿三千万的交易成立，据说是一百年以内最高价值的单位佣兵任务了，有消息透露出交易的物品是一张老照片，发任务的人是黑刺……学长你好有钱。” 浪费：……重点哪里不对？ “咳咳，”这回是某位在清嗓子了，感觉这两个年轻人又有跑题的趋势——也不想想这是谁首先带领的——它不得不把话题拉回远处，“是的，你们也应该知道了，evo研究所的最初负责人是博士，其实他不只是最初的负责人，这个研究所现在也在他的掌控下。” “名字就是一个博士？”木马疑惑。 “代号是博士。”浪费说，“从全面虫族战争活到现在，大约是现存寿命最长的人类了吧。” “大约算一下，有五百多岁，超过官方的人类寿命极限两百年啊。”木马也在思考这个方面。 某个至今还没有出现名字的某位：这样的跑题速度……也不能全怪我对吧？ “所以呢？”浪费散懒地把两只手撑在背后，看着某个尸体眉尖上挑，瞬间把话题扯回来，“这个人就是我们要对付的大BOSS？”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 “就算再怎样延长寿命，五百年也是现在技术的极限了吧？所以说我们等他老死就好？”木马双手一摊。 “虫族女王只要食物充足可以活上一千年，不仅是博士，还有你们两个，不要用普通人类的极限来揣测自己。” “说得好像我们是人类和虫族的混血一样……学长，呃？” 心中一大堆吐槽的木马看到他的学长暗沉的脸色，发现自己大约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是哪一句呢？ 人类和虫族的混血？ 白色的鹰人一瞬间想起之前他学长说过的，公民和无人权者的后代同样没有人权的话，自己都未发现自己的脸色变化剧烈。 浪费倒是没看他的脸色，最可能的干预人类变异出半精神体凭依肉体生物特征的方法就是从虫族基因对人类基因进行感染，若不是虫族同人类的差距太大有生殖隔离要不然他首先想得大概会是两者交配。 想到自己远超一般人的身体素质，浪费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凉色。 说不定，自己确实是一个杂种呢。 某个尸体倒是没管他们之间的怪异气氛，当然，这个可以读心的家伙一定是在心中暗搓搓的偷窥两人这个时候心中所想，同样想到这一层的木马只能把他挑起的话题接下去。 “所以这个代号叫博士的怪物大约没有这么容易会死？” “是的，关于他的能力，我沉睡太久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对于他的从前我还能对你们提供一些资料，不过这个放在后面说。” “接下来说的很重要，希望你们可以先等我说完再询问问题。” 浪费和木马动作一致地点头。 “这个研究所建立在全面虫族战争之后，你们也知道，这场战争是惨胜，到最后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不相信自己胜利了，就算宣布胜利后的一两年，大部分人都还会感觉自己身边会有虫族冷不丁地跳出来一口咬上咽喉。”浪费和木马都看出它很显然是亲身经历过它所说的这些事情的，没有打断它的回忆。 “所以当时有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为了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我们已经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人口大幅度的减少不说，经济，政治和文化方面的衰退让所有知道战争之前情况的人叹息，作为人类母星的地球遭到不可忽略的破坏，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治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虫族卷土重来我们该拿什么来应对？” 它又沉默许久，可能还沉浸在当时人类社会明明胜利却还一起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中，那时的人类是对那样长时间的战争感到害怕了，在用奇兵刺杀死虫族女王之前，整个人类战线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不可计算的地步，离失败不远。 哪怕胜利，有一些疯狂的举动也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这个在战时得到特许发展的研究所更改了名字，人类的半精神体凭依肉体化的研究项目在政府的支持下继续进行。” “一直进行到现在？”木马小声自言自语。 它没有理他。 “很快他们也研究出了一些成果，并开始执行一个计划，KL。” 听到这个英语缩写的浪费和木马对视一眼。 “杀手的爱？你们现在似乎是这样理解？不过当时这个缩写的愿意其实是，将人杀死的爱。” 说到这个它的情绪稍有波动，“当时一旦完全执行这个计划，结果大约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类撑不住药效死亡，死亡率太高，但是当时的领导班子大约是已经疯魔，执意执行，并在我们这些内部的知情人中，开始有这样的言论盛行。” 它叹气。 “半精神体凭依肉体才是今后的生物最好的进化方向，只有成功进化的人类才是精英，如果因为这样的进化被淘汰，那也只是自然界必然的路程而已，被淘汰的人没有资格活下去。” “等等，”木马终于忍不住打断它，“这个内部知情人的意思是，你们执行这个计划并没有等到当时全体人类的同意？甚至，没有让被执行这个计划的大多数公民知道？” “……是的。” “而你所说的这个计划，大约到现在还在执行？” “……可能。” 木马还想问什么，但是坐在他身边的浪费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静，接口问道：“这个计划在当时并没有成功对吧？” “人类已经在宇宙的一角繁荣生活，这个答案还不明显吗？”它反问。 浪费点头，“是的，这个问题不需要问……当时必然还有明白事理的人们一起阻止了这个计划，当时历史上最接近这个时期发生的大事件有……呃？！” 从大脑中调出记忆资料的浪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叫。 木马被他这个表现吓了一跳，他也顺着刚才浪费的思路想下去，但是没有在他所知的历史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那个时期并没有发生什么叛乱或者政治军事方面的变革，莫非是当权者对历史做过修改？” “不，有，”黑发的冒险家语气恍惚，好像被什么事情给吓住了一般，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当时确实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学校历史书上专门有一章讲过这件事。” “怎么可能，从2198年战争结束到2210年宣布成立星际远航冒险家协会，宇宙大冒险时代的开启之间哪有什么事件用了一章……呃？！”木马突然想到一件事，同样被吓到了。 两个人同时对着它大吼：“地球失踪？” 第95章： 真相 某个附身在尸体上的家伙很平静。 “真正从事实方面来说，地球其实并没有失踪，它还在原处，依旧环绕着太阳做椭圆的周期运动，只是你们找不到了而已。” “不可能，”浪费马上反驳，他对于这个方面有父亲留下的执念，同时这也是他成为星际远航冒险家的终极目标，所以对有关地球失踪前后以及几百年来各个前往太阳系寻找的冒险家的资料特别上心，所以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大堆话语，“2376年S级冒险家汉登在运算后的地球轨道上等待，但是他的飞船在那个点等待了整整一个地球年也没有撞上任何东西或者受到地球引力的干扰，如果地球已经保持着失踪之前的原样，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计算过地球轨道，同汉登前辈得出的结果一样，确认没有任何错误。” 某个存在耐心地听完他的一大段话，才语气平稳地解释：“那是因为他飞船所停留的位置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位置。” “白银号角号飞船上的监控我一字一句都读过，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的痕迹。”浪费皱着眉。 “就算是现在已经发展到近乎完美的AI在虚域网上感官依旧受到虚域网的摆布，那些机械大约也是如此吧。” “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浪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想说地球是个虚域网的假象吗？” 某张血肉模糊的脸又一上一下的纵向移动表示赞同，“你这么说确实有点靠近真相了。” 浪费：……你知道你就说啊！绕来绕去卖个什么鬼关子啊（╯‵□′）╯︵┻━┻！ 这句咆哮虽然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但某位存在还是感应到了，它自认为潇洒地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好吧，嗯，就如你所说，有一些人比较理智，他们聚集在一起，嗯，这其中有还是一个人类……呃，人虫杂种的我也在其中，我们一起努力最终成功阻止了计划。具体过程就不讲述了，总之，我们牺牲了大部分成员在地球乃至整个太阳系建立起一个精神镜面。” “这是什么东西？”被学霸砸过来一大段话的木马终于理清了开口。 “可以认为是一个范围非常大的精神幻术，哪怕经由各种机器转射也可以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地球，具体原理你们可以不用知道了，不过可以告诉你们的是，现在你们称为奇迹的虚域网正是依托着这个精神镜面建立的。” 这回是木马来反驳了，“奠基了虚域网体系基础的是2231年爱伦教授的无限介质传导理论，所谓的虚域网，是依托在零号暗射线上的电磁序列波……”说道这里木马停住，想到了什么。 “零号暗射线，嗯，他们取的名字是这个吗？”它笑了一下，但这个笑意没有表现出来，看着对面的人一个眼角抽搐一个捂脸不忍直视，它不知为何更想笑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嗯，我查过一些你的资料，你确实对程序和网络方面非常有天分呢，看你所擅长的真的想不到你的精神体会是箭矢状的。”它没有管一边名为浪费的学霸以及网络程序方面的学渣满脸刷过去的【求解释】的弹幕，继续说道：“屏蔽掉地球的位置是我们当时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因为KL药剂的重要原产料之一就只有被虫族侵占繁衍后的土地中才会有。” 浪费眸中暗沉。 这个办法真是相当简单粗暴，但是当时的时期是除开某些特殊机构，大部分人类都迁离了在战争中基本失去生机的地球，所以说虽然办法简单却也是最容易办到又没有太大影响的一种了吧。 这倒是解释了星际远航冒险家协会中长期悬赏的找到虫族的任务是从何而来的，但是…… “他们是已经找到替代品了。” 某个存在摊手，“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和阿斯嘉特星有关。”它感觉到浪费心中愤怒夹杂着悲伤的感情，有些不能理解，但还是安慰性地在后面加上一句，“大概？” 木马更加靠近浪费一些，听到他这个安慰狠狠瞪它一眼。 “没事，”浪费说：“继续讲。” “原料问题已经解决，自然他们是要继续执行KL计划了，从我目前探听到的一些事情来看，似乎是打算利用这个游戏？” “家园虽然是现在最流行的一款光网虚域游戏，但在庞大的游戏基数下玩这个游戏的人占不了全人类的百分之五，他们是想用这一款游戏促进全人类变异？”木马觉得自己的思维同制定计划的人不在同一个宇宙。 “你不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吗？”某个存在反问。 “你说的是我，出现这个情况的是我这个个体，单个无法代表整体。”木马还是觉得不能理解。 “但是成功性还是具备了对吧？他们需要的也只有这个了。”它看向浪费，“木马能够觉醒是因为你当时正处于觉醒期，你们两个的精神共鸣太高，觉醒时两人精神波长高度一致。”在这里浪费和木马又对视一眼，实在没想到当时那种想要打败对方的意识会起到这个作用，“反而是evo研究所设定好的传说武器功能起到的作用微不可微，这样的例子是不可复制的。” “所以他们的计划会失败？” “不，evo研究所采用的不是你们用的方法，《家园》这款游戏的场景是最像地球的，他们所利用的是镜面的二次反射增加能量，已达到覆盖整个虚域网的水平，将虚域网几百年使用者留在网络中的细微精神力汇集成的洪流反灌，强行觉醒。” 浪费和木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黑发的冒险家才抬起眼帘看着背挺得笔直，正冠危坐的某具尸体。 他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死亡率呢？” “同五百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当真？” “当真。” 时间长河中又一次静默下来。 时间长河的七彩河水流淌得悄无声息，一点水花声都泛不出来，两人一尸站在急湍河水中，却不受半点影响。 只有抽象派的画家才描绘得出这样的环境，作品大约还能拿到艺术之星展览，被被各路评论人士灌上各种主题。 过了半晌，浪费才说话。 “但是，现在的政府并不是五百年前的政府了，时局也没有相似。”他说。 “你觉得政府还是能够信赖？”木马不赞同。 在他表兄的事情中，政府表现出来的处理方式真是一点信服力都没有，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整天混迹于黑市，独自一人调查，充当电影主角似的孤胆英雄。 “并不能把所有人都否定。”浪费回答。 “如果你是说把你保下来的那些人的话，他们既然保下你，肯定也知道这个计划，说不定还在里面掺了一脚。” “他们是我信任的长辈，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对他们询问。”浪费说，又转过头看某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起说了吧。” “我作为当初阻碍KL计划的某人留下的意识，或者连意识也算不上，我只是一个影子，责任是守护当初留下的精神镜面，修补漏洞，严守入侵，但在两百年前我奇怪地陷入休眠，直到在《家园》的生命之源副本中被你们唤醒，之后的游戏中大规模战争都将那些高昂情绪中泄露的精神力都在维持我的清醒，不过被我自己强制休眠给躲过去了，现在……清醒了这么久，我大约也要和你们说再见了。” 浪费：！！！ 木马：！！！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同步得问。 “不将我掌控是无法进行这个KL二代计划的，毕竟地球的精神镜面我拥有不小的权限，他们为了让我醒来花了这么大功夫一定对抓我的事情很有把握。”它平静说，好像讲述的不是有关自身的事情，“亚特兰蒂斯研究所是evo研究所在《家园》这个二次镜面中的投影，而无头女大公号是进入亚特兰蒂斯的唯一途径，从这里你们可以直接突进evo研究所。如果想要阻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条道路是最好的途径。” 木马：“请不要说得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浪费：“老年人安安心心躲一边去。” “不，时间来不及了。”它说，“我不能让他们在这个地方把我抓住，说不定他们会起疑的。” 话音还未落下，谈话间一直在浪费身周飘动的几缕丝线便向着尸体冲过去捆住，但本来就是附身在这上面的精神体怎么会被这样的方式限制住，哪怕线上附着了真实的精神力，但浪费在这方面的造诣同它相比仿佛像学龄前儿童和巨人之间力量的差距一样，完全阻拦不下它。 他们第一次见到它的模样。 从尸体中离开的精神体浑身莹白透蓝的光晕，十多岁的模样，全身赤裸，看不到性征，过长的，拖到地上的洁白长发无风飞舞。 “那么，再见啦。”它虚无的面上绽放出一个微笑，消失了。 两人都没看到，《家园》世界频道上刷出这样一条消息。 [（世界）系统：Y（^o^）Y~恭喜玩家木马、为了不浪费生命首次通过传说副本〈无头女大公号〉，获得黄金大礼包各一个，各位玩家们要多多加油哦~] 第96章： 决定 不管这一条消息在游戏中掀起多大的波澜，都和浪费和木马没什么关系了。 “你就这么下线了？”木马问。 “嗯，副本进度就保存在这里，既然已经获取一方的证词，我们总要知道另一方的说法才行。”浪费站起来整理自己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风衣外套，只剩半截的长裤，就算是穿在里面的使用特殊材料制作的紧身作战T恤也变得如同无袖背心一样了，袖子在好几次战斗中随着主人冲锋陷阵，但完全没有它主人的好运，不幸牺牲。 所以浪费在站起来后想要整理一二，却在从身上捞起一根布条后无奈放弃——这根布条目测应该是他风衣的一部分，因为它连接着的是他身上保存得最完好的领口——这一身已经没有什么好整理的了。 “你不是还有一套替换的？”木马想起上一次他们在〈黑铁之翼〉的巡逻飞行器中，这人带着他摆脱追踪者后就那么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若放在现在，这个人动作大约不会那么不见犹豫了。 没想到浪费看着他摊手，“给消耗品腾位子，没放进包里。” 年轻的鹰人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找不准他这是真的还是为了防止尴尬找的托词，若是真的还好，若是托词，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就只能这样…… 他想了半天才找准两个形容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浪费感觉到身边的人的沉默，心中一转就知道这小子在纠结什么，本来想在后面接一句都是真的，却又觉得这样说反而像是欲盖弥彰，于是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不发一言，动作也没有，站了十几分钟。 直到时间之河的幻象褪去，露出属于无头女大公号的冰凉金属地面和墙壁，没有维隆卡·耶达的异能维持，周围的事物都停留在BOSS死去的那一刻，因此看上去潜艇还是挺新的。 动力充足，没有损伤。 机器运行发出带着震动的嗡声，脱离BOSS的控制后，潜艇舱中的气温慢慢回升，会这样十几分钟，之前那种哪怕激烈战斗中也如同附骨之后的寒意终于散去，短时间几个大起大落起伏导致的疲惫猛然间爆发。 无头女大公号最下方空旷的观景看台中，全部打开的灯光暗下，惟有中央，之前维隆卡·耶达站立的高处还有一束薄弱的白光打下。 光线几经扭曲，最后出现一个红衣宫装女子，服饰是十八世纪地球西欧的风格，篷起的大裙摆上堆满了绢布做的假玫瑰花，黑色蕾丝，花边蝴蝶结，皱褶，只要是设计师能想到元素大约都能在裙上找到，以致一眼望过去，大脑中就只剩下一个词。 华丽。 这样一比较，出现的女子没有头部好像并不是太重要了。 女子的投影旋转一周，最后身朝浪费和木马的方向退身行礼鞠上一躬。 高处的音响在几声刺啦的电流声后开始播放。 “系统重启中……移动数据不可用……” “……转为内部连接……连接接口损坏……” “……强行重启中……时间公元一万四千一百三十五年二月一日……逻辑不合……驳回……重启失败……” “……强行重启中……略过前期……重启成功。” “您好，欢迎乘坐无头b女大公号秘密潜艇，本潜艇为白水鲸系列行，运输潜艇，非作战。本次航行目的地是，亚特兰蒂斯－基因－研究所。目前潜艇上乘客数量为，二，种族为，人类，安全性，低。” “目前您可以选择，前往，亚特兰蒂斯－基因－研究所，或是，返回。” 话音一落，身为队长的木马身前马上弹出一个屏框，上面有两个按键，一个写着【退出副本】，一个写着【进入史诗副本〈亚特兰蒂斯〉】。 之后要怎么做两人心中已有定论，浪费正在考虑怎么和木马说他下线了虽然之前说过但是现在不再说一遍就好像他在发脾气似的。 但是木马先开口。 “我把安莉莉的法杖组进队？”他说。 “嗯，”浪费都没听他说的什么就开始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嗯？” 木马以为他没有听清楚，重复一遍。 “我让安莉莉的法杖进队。” “为什么？”浪费问。 这一个多月中，安莉莉的法杖作为新同伴也和木马见过几次面，这几次浪费都正好有事不在，不过他觉得这两个人一个虽然是萝莉外表内芯却是妹控的成年人，一个是受过军事教育似乎背负着深仇大恨成长简直一天一个样的同伴，放他们两人独自接触大约没什么问题。 浪费明显想当然了。 木马在各种游戏中享有远程之王的美称，这不仅是指他通常会选择远程职业，也是指如果对战双方拉开距离那么以木马的技术近乎立于不败之地，成名后战绩斐然，唯一败绩是在《家园》中被浪费从千米外杀到近身同归于尽，但在这几年他到底是没有把精力放在游戏上，名声不如以前，就连远程之王这个称号也被某个人快要夺走。 这个人，自然是通过游戏《神魔》成神的雷法师账号，言莫离行。 若不是言莫离行成名太晚，那恐怕就不是快要被夺走这么简单了。 木马虽然一段时间重心转移，但对网络游戏他是真心喜爱，面对这个强劲后辈，确确实实存在一些为难心思的。而安莫离自然也同样。 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叫一个天雷动地火……哪里不对？ 总之，那一次安莉莉的法杖返回〈黑铁之翼〉，面色非常不渝，而木马那次在浪费下线后的语音通话中东拉西扯许久，最后浪费挂了通讯一时费解自己为何陪他浪费这么多时间。 大约是……那种求安慰求抱抱的目的木马的表情上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 浪费在后面还是知道这两人之间似乎不太和谐，具体表现在当一个人出现在浪费身边的时候另一个人必然不在。 所以浪费对在他嘴中听到安莉莉的法杖的名字感到十分费解。 “叫他过来进副本保留副本进度，我有些事情也要下线，”他看到浪费依旧不解，才解释，“如果我们一起下线，副本进度就会直接清零。” “好。”浪费应到，没有问他下线要干什么。 “你先下吧。”木马对着他挥挥手。 浪费无言的点头，其实他现在还有一些糊涂，不过已经在副本中浪费许多时间，他也没有纠结，下线了。 地面弹起数个明黄色的字符圈，将浪费全身笼罩。 最后他的身体消散时，他看到木马突然靠过来，手指探入他身体残留下来的虚影。 “再见。” 浪费：“呃，再、再见。” “干什么……” 当费元退出游戏后，依旧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 他也只能这样抱怨两声了。 穿上衣服后他先到安莫离的门房前站了一会儿，发散开的精神丝探入确定里面一切正常才离开。 接下来，就是如何找他的一些长辈谈一谈了。 就算菲丽丝已经被监管关押强制休眠，但只要不是白痴就知道不能只采用一个监视渠道，对此费元对比学校教程，轻轻松松在自家抓出四五只虫子。 那个研究所就算有下属的特工武装组织，其中人员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大学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 绝对是非正式受训特工。 由此可见得，政府对这个研究所，某些方面还不是太重视。 所以……以这个研究所已经有些猖狂的行事，政府和军队高层到底是如何想的，智库中的专家是如何想的，就连他光靠撒钱也能调查到的一些事情（其实这样的方式已经很有效了），不可能政府还不知道吧。 没有使用工具，轻轻松松就探出无数精神丝进入空中流淌的精神洪流中。 这么做就可以一次性绕过所有虫子设下的陷阱，在基本掌握这个能力他就经常这样溜到虚域网上乱转。 以精神体的视角看虚域网，真是格外有趣。 所以在总是照顾他的老人，人类宇宙荣耀星将，江禾儒的虚域网办公场所面前被某种不明力量拦下来时，他竟然没太大反应。 江禾儒星将并不在虚域网上，但虚域网，或者说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精神感应波序正是现代通讯的基础，费元原本想的是直接敲老人的终端同他对话，现在被抓住了…… 嗯，目的也达成了。 阻碍他的力量直接将他的虚影通过终端投影到江禾儒星将的面前，然后，费元发现，他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巨大的圆桌旁，他认识的一些军方高层和眼熟的政府高层正在团团坐，开会。 他大约是在开会中途插，进来了。 与会人士都一个个正盯着他。 费元：“……” 运气真……好呢。 第97章： 会议 首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江禾儒星将大人，“……阿元，你从哪里钻出来的？” 虽然并不是使用的真实身体，但听到这个一直很疼爱他的长辈这样带着笑意调侃着问，费元的反应还是下意识的昂首挺胸抿起唇，瞬间恢复成还没被人带坏之前的冰冷精英样。 好像这么做别人就会把他当做背景板似的。 这样自然是不可能。 先不提他奇怪的进入会议场所的方式，现在他手腕上还带着笨重的限制器，将他的精神力全部收束于投影的身周，江禾儒的工作助手AI卓在把他投影出来后无奈地站在一边。 “小元你跑来做什么……”银发的小女孩托着腮坐在他肩上，由于两个人都是投影，所以看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还是用的精神力入侵，要不是识别来的是你，我差点把你当做evo研究所的探子给人道毁灭呢。” 人熟有好处也有坏处，这位辅助了好几代星将工作的AI在一些见面次数不多人面前还会装出一副萌萌哒的小萝莉样，在自己人面前就毫不掩饰地暴露暴力狂本质了，听到人道毁灭一词在它身边见过无数次别人这种下场的费元虽然知道这是它在吓唬他也依旧心有余悸。 “有些事情我想找讲星将谈一谈……至于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我家虚域网点那里设置了多少有趣的小东西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费元放松一些，被听的也不是那么直了。 然后周围一圈两百岁以上的老爷子老婆子都在那里“啊哈哈哈你说什么我们应该知道的最近大家都很忙啊没时间关心你的小事啊。” 费元：“……呵呵。” 卓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费元躲让一下把背又挺起来，换来的却是卓用力更大的一击——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的精神体也感到疼痛——以及大声的批评。 “哎哎，你躲什么躲，我打你还打不得了啊？” “……没有。” “哪里没有躲，刚才你那个小动作以为能瞒过我？” “我的意思是，卓前辈当然想打就能打，随便怎么打。”在这个横霸军方近百年的AI面前，费元从来都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不过在一群插科打诨的老人中还是有人心挂着会议主题的。 “诸位，我们可以回到会议上来了吗？”政府主席摊手试图吸引与会众人的注意力，却半天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回应，最后只能拿起他面前红木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木柄摇铃晃晃。 已经变为菜市场的会议场所终于回复正常。 费元：一个种族的领导人如果都是逗逼那这个种族还能好吗？求问，在线等，挺急的。 “咳咳，”取得想要的效果主席放下摇铃，举起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啊呀，小元已经长这么大了，快过来让叔叔看看。” 与会众人：“……” 费元：“……” 刚才那个比起周围人靠谱一倍的形象就这么被主席自己打破了，所有被要求安静下来的人一起怒目瞪他，权力基本同主席持平的江禾儒更是直接出声。 “你竟然让阿元喊你叔叔，知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年纪差有多大啊？”江禾儒星将先是说了一声，然后没有理会主席关于“我和他父亲老费明明是同辈”的呼喊，马上转移话题，“正好，这个会议你来旁听也可以，到后面正好需要一些你的意见，卓，把权限给他。” 坐在费元肩上的银发小女孩点点头，连续打上两个响指，第一个响指后待在他投影上的限制器从中间裂开，变成两半脱落。第二个响指后，费元身后投影出一把同在座开会人士一样的皮椅，他把皮椅向着自己拖近一些，先将卓放在皮椅的扶手上，自己向着其他人行了一个军礼，才坐下。 这帮老逗逼就是有能力上一秒还是二货画风下一秒就开始装逼起来，费元也只能跟上他们的节奏做。 其他人也同他点点头，好像会议才开始，他是职位刚刚够格可以参见会议的新人，做完自我介绍后得到前辈们释放的好意。 没有人向着他解释什么，大家就着被打断前的议题继续开始。 “……第一百五十一次全联盟人口普查结束，各种基因已经全部录入到库，确认第四次基因调整完满结束……由以上条件我们可以认为，经过四百年的准备，人类已经做好进行全面的精神觉醒的准备了。” “第五次KL计划也准备完毕，各方人员到位，马上就可以进行。” “监视evo研究所的特工上一次发出的消息是一切正常，虽然研究所大部分还是在伦劳德·迪莱的掌控下，但我们安排在其中的人员确认可以瞬间控制住研究所的反人类组织人员，不会发生任何脱离局势的事情。” “现在再去确认一遍。”江禾儒星将吩咐道。 一边有人点头做记录向下面传达下命令。 “如果这个计划完成，就算面对暗质人我们也有一拼之力了吧？”主席问。 “我们已经分析过很多遍，这个结论在上一次会议不是就得出来了吗？如果完成全人类的精神力开发，至少不会像是之前估计的那样被对方一波击溃吧。”一个坐在军方的将领回答。 军方的参会人员又开始争论开。 “我觉得上一次会议的结果并不合乎逻辑，细数从人类全面进入宇宙的每一次战争，就算面对的是怎样的强敌我们不都是靠着顽强的精神挺过来并打败了敌人，就算这一次的对手是暗质人也不要预估得那么悲观啊。”一个相比于在座大部分人中要年轻一些的政府要员说。 “我们之前并没有遭遇过暗质的对手，但从近期的几次冲突来看，说不定我们对敌方的实力还要更加高估才行。” “无准备的即时空间传送我们现在的技术差不对也能做到，同对方的差距没这么大才是。”有人也赞同那个政府人员的一间。 “我们在这方面的研究才起步，但对方在运用方面已经很成熟了，双方的技术水平不在一个层面。”科研院有人出来发言。 “我看真的没太大差别……”有人小声念。 站起来的科研院的老头子耳力好得很，这样一句碎碎念也被他听到了，有着新奇造型的白胡子老头吹眉瞪眼，“乘着大风筝飞和做飞梭都是飞，你说这两个的技术水平是一样的吗？” 会议场上瞬间一阵嗡嗡声爆发开，听到这个比较的人都在下面交头窃耳。 “风筝和飞梭……这横跨人类历史多少年啊？” “八百年前亚洲中国同欧洲不过一百多两百年的技术差距，结果西欧光靠技术碾压就打败了中国，就算弱方有着不屈的意志也比不过强方这是事实。风筝和飞梭……这两边的技术差距可是上千年了吧，这场战争要是真的打起来……” “讲点好话可以吗？” “这老头说话总是喜欢危言耸听，怎么可能差距这么大？” “安静！”主席再次摇了摇他面前的那一只摇铃，喊道。 场中又安静下来。 “我们这一次的会议议题并不是关于和暗质人的战争的，虽然我们同暗质人近年起了一些小摩擦但是还没有上升到战争的地步，诸位不要说风就是雨，继续讲有关全人类精神力开发的事情吧，啊，小元啊，你是要说什么？” 费元站起来，向着在座众人行上一个军礼，才开口。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主席很和蔼，说：“没事，你问。” “有关精神力开发，政府到底是想怎么做？” “就像你那样咯，”江禾儒星将回答，“你是通过KL觉醒的，你在游戏中的那个好友木马……我记得他是研究虚域网的李教授的入门弟子对吧，是被你感染觉醒的，这个方法的安全率最高，我们预定的就是通过一部分绝对能够安全觉醒的人将波动传递，笼罩整个虚域网来进行全人类觉醒。” 他看着自家俊美的后辈皱着眉，不由奇怪地问：“你不是查到很多资料，不应该听不懂我说的话吧？” 费元：……这种自己在哪里其实都没有摆脱这群为老不尊的家伙们的耳目的感觉真是够了。 “不是说不关心我的小事吗？”黑发的冒险家现在的表情是这样：= = “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当然是我说了算，”老人先是霸气的来了一句，然后才解释，“evo研究所对你有些企图，现实中我们确认你能保护好自己，所以仅仅是关注了一些你在游戏中的动向，说到这里待会儿散会以后有关你的绯闻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费元脸泛微红，“什、什么绯闻！” 在场十几位老狐狸动作一致地眨眨眼。 哎呀，这个反应，莫非这小子终于开春啦？ 第98章： 记忆 军方和政府高层是一个圈子。 当年费元的父亲之所以人脉这么好首先是因为他是从首府星康那理维士卫星白月三号国立军学院毕业的，交游甚广，同他儿子这样的如果不是必要绝对不去交际的死宅青年完全不同。 再然后，就只有天赋了。 有人天生一呼百应，不需要任何心思就得到别人的爱戴，就算是意外死亡，光靠自己一个名字也能够让后代生活得很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费元的生命中这些大佬好像没有出场过，但是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在青年有困难他们又力所能及的时候上前帮一把。 这正是费元以前很少怀疑自己父母死因不同官方报告所表明的原因。 他父亲的好友兄弟们在尽可能的情况下，都会让他在死后安息，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消失在时间流逝中。 说费元是这一群人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所以，如果evo研究所是他父母死亡的元凶，那么这些人是抱着怎样的态度同研究所合作的呢？ “你小子，有必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吗？如果想要问什么就问出来吧。”江禾儒星将叹了口气，说。 费元斟酌着用词，尽量把话说的缓和一些。 “有关evo研究所，同我父母的关系。” 江禾儒星将思考着，反倒是那个看起来各种不靠谱的科研院白胡子老头插嘴回答，“其实费家那两个总是在秀恩爱的夫妻同evo研究所的也就是那样，小子你应该也知道，一个实验总要设置一些对照组，而你母亲正好就属于实验组中被放养的那一组，除开没有公民身份，定期接送检查，其余都和联邦中其他在普通家庭中成长的小女孩没有两样。” 费元反问：“光是没有公民身份这一条就不能同普通人一样了吧？如果在社会中生活，所有的公共设施都需要公民身份才能使用。” “哦？”白胡子老头挑起一边的眉毛，目光炯炯看着他，“对你而言，就是现在马上用精神力在虚域网上冒领一个身份也没有什么难度吧。” “在觉醒后确实没有什么难度，但按照您之前的说法，我母亲在表面上和其他公民没什么两样，那她就是没有觉醒，想要使用精神力也不可能啊。”费元并没有被白胡子老头的话给唬住，而是认真地向着他所说的方向思考，“就以我的记忆而言，也没有什么印象有关我母亲哪一点异于常人。” 这一回是江禾儒星将回答：“那是因为从出生时就被通过大脑手术以及强大精神力者干扰来催眠，将她的精神力收束，当她使用公共设施或者其他需要验证公民身份的设施时，会下意识干扰设施来让自己通过，当然，要做到不留痕迹自然需要evo研究所在一旁协助，就我们查到的历史文件上来看还做过她许多次记忆修改。但你的母亲的确是安安稳稳度过许多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试验品。” 江禾儒星将身体前倾，将放在一边的拐杖拿起又放在腿上，眯成一条缝似的眼睛中看不清眼神，“直到你父母在学校中相遇了。” 有一个中年女人在席上感叹。 “当时是九月的好天气……” “怎么和你妈妈认识的？” 艳阳下，高大帅气的男子把年幼的费元扛在肩上，两个人一起走过回家的长长林荫道。 这是在田眠星球，归于作为冒险家的费翔名下私产的土地，是一个巨大的农场。 费元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当时不过五六岁的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追逐的蝴蝶到处冒险，在牧场中和牛马展开大战，趁着长辈不注意跑到花荫下和同样偷跑过来的罗开言一起午睡，一觉醒来就被守在边上各自的父亲带走。 通常这个时候，罗开言会被他那做商人的十足黑心的父亲用语言逗弄得哇哇大叫，而一边观赏的一大一小都欢快地笑。 就在这样一个从花海边回家的途中，走过漫长的林荫道，高大的常绿乔木遮挡着下午最烈的日光，偶有空隙就会投下细小的圆圆光斑。 一边是围着粗制滥造的栅栏的牧场，空旷不见人烟，唯有带着湿气的风从林中吹向原野，听到孩子的问话，费翔不自觉勾起嘴角。 “啊，说起来，你爸爸我同你妈妈认识的时候，正好也是这个季节呢。” “也是九月吗？”小小的费元问。 “是啊，九月，大部分学校开学都是这个时间，爸爸我正好去迎新，就遇到了你妈妈。” 小小的费元歪着头，费翔正看得心头水起想要去亲他一下，就听到他软萌软萌的儿子板着脸认真问道：“就像论坛社区上的那些防火防盗防学长的故事一样吗？” 费翔：……要不要和几个现在在文化部的学长提议一下有关网络资源分年龄开放工程的速度问题？ 虽然心中这样暗搓搓的思量，但费翔还是同样很认真地回答他儿子，“是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是这样一个学长学妹的故事。” “你见到了妈妈，然后就爱上她了吗？” “没有那么快啦，只是觉得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迷糊的女孩子而已。” “嗯，”费元赞同，“妈妈真的好迷糊啊，昨天小可如果没有提醒她的话她一定又会忘记收被子了。” “是啊。”费翔将他小小的儿子放回地上，“幸好是嫁给我啊。” “由于长期被修改记忆和催眠，你母亲在记忆方面非常混乱，在迎新中被分配照顾她的你父亲总是被她迷糊或者超出常理的行为弄得手忙脚乱，不过正是如此，你父亲把她挂上心后就发现许多异常。” “最后他能做的也只有解决元姗姗的身份问题，evo研究所当时正好在协助政府的第三次基因调整，是势力最盛的时候，若不是你母亲虽然一切表现良好但是精神力太弱，弱到和平常人几乎一般的程度，研究所也不会同意，就算这样也是在你父亲不断活动下才得到的结果。” 费元：……以他对自己父亲的浅薄理解，这位会采用的方式绝对不是活动这个词能来形容的吧。 “从第三次基因调整之后，合作中政府人员发现evo研究所全部人员都有强烈的精英主义和反人类倾向，之后我们就开始着手削弱他们的力量。” 主席接口说：“但是，虚域网的主核掌握在evo研究所手中，一旦我们将意图表现出来，甚至是有太多不配合，可能都会被他们威胁，面对这个局面，就算是你父母的死亡有少许疑点我们也只能暗中调查，而evo研究所，作为联邦建立之初就存在的机构，水非常深。” “不过还好，经过快百年的努力，我们还是成功打入研究所内部，”江禾儒星将转动皮椅正面面对费元，“等到人类精神力全面开发计划完成，虚域网就能够脱离研究所的控制，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费元面无表情，“好的，我听明白了。” 江禾儒星将点点头，“是吗，那么……” “我听明白你们的瞻前顾后，不过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可以证明你们的瞻前顾后完全是白费的。” 在场大多数人都皱起眉，议论声又在席间响起，江禾儒星将和主席对视一眼，然后把各自阵营的骚动压下去。 主席向前倾身体，手抚了抚眼镜，“你获得的消息，可以说来听一听吗？” “第一代KL计划，伤亡过大。” “是的，”主席点头，“所以这个计划在进行到后期的时候被叫停了。” 听到这个同他所知不合的话语，费元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心中已经开始一长串的分析。 从那个存在透露出的情报来看，阻碍第一代KL计划完成的人最后都死的差不多，那么历史的记录权一定是掌握在实行KL计划的人手中，为了后面新计划的实行他们改变了说法，因为如果不立即执行计划的话，人类总会从伤痛中走出，不会那样惶恐，也不会同意这样一个恐怖的计划……这么一看，相比于当时那种推行精神力觉醒不觉醒就死的狂热分子，能够做出这样决定的人要冷静得多。 他是理智的，知道自己是在谋杀一个种族的，并且没有觉得任何不对，欣然继续执行这个计划的。 以致推断出这样一个结论的费元都质疑，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吗？ 虽然一时间就想了这么多，但是费元还是继续讲：“第一代KL计划并不是被叫停的，而是当时有一批已经觉醒精神力的人用生命做代价阻止了计划。虚域网的主核这么多年没有掌握在政府这里，但是大约也没有被研究所掌握，就在我离开游戏不久前，还和这个主核进行了一番对话。” 听到他说的话后在场众人比费元想到的更多。 如果费元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一开始就陷进了一个从联邦初期就布置下来的局，而能够布下这个局的，也就只有同样从联邦建立初期活到现在的某个五百多岁的人了。 江禾儒星将沉吟片刻，看着费元，总是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现在瞪得滚圆，其中爆发出老年人不应有的神光。 他说：“证实你说的话。” 第99章： 见面 当费元的意识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时，坐在小沙发中的身体由于保持一个动作太长时间已经僵硬了。 他不得不艰难万分地努力从小沙发中爬出来，稍微动一下都是对自己脖子和骨骼以及其他酸痛不已的部位的折磨，骨头松开的呵哒呵哒声音大得他怀疑整栋房子的人都能听见。 不过现在这栋房子里，除开费元外，也就只有安莫离在。 两人都是在游戏中一泡一天的主儿，对游戏不是太沉迷的费元通常还会每天按时下线吃个午餐或者晚餐——午餐和晚餐同一天都下线吃在没有意外情况的发生下是不可能的——至于安莫离，如果不是费元以小孩子身体需要充足的睡眠和营养的理由利用监护人特权赶他下线，那这孩子是真的能够做到一个星期每天都在游戏中不间断的。 至于没有和他住在一起的木马……费元只知道他每一次同对方语音通话都是进过二次转接连进游戏中的。 单论这两位职业玩家的表现，费元也只能感叹，只要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辛苦，自由工作者什么的，象征的其实就是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不在工作吧。 这一天费元没有喊安莫离，萝莉身哥哥心的某位果然没有吃过晚饭。 餐厅和厨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房间中一片昏暗，没有命令开灯的费元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才打开稍稍一点缝隙，就有猛烈的风从其中挤过来，狂扯着雪白窗帘飞舞，以致某个白纱的，轻柔的，被商家打上“温柔的午后阳光”这一类的广告语的拖地窗帘一时间看起来仿佛张牙舞爪的只在恐怖片才会的出现庞大怪物。 屋外风雨欲来。 费元只能又把窗户关上。 下午投身于虚域网的时候仅仅是白云漫天，边际遥远可以看到压低的雨云一角，就这么几个小时，之前只露出一角的雨云已经把这一片区域完全覆盖，就等着下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雨。 费元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乌云翻滚，果断抛弃心中那些软弱得和鼻涕虫有的一比的纷扰念头，命令磁力手去做饭。 若是木马还没有上线的话，安莫离也不能下线了，不过仔细考虑一下，他还是让磁力手做双人份的晚餐出来，打算自己快快干完就把安莫离替换下来。 大战之前，必定要养精蓄锐。 更何况和那群老头子纠缠那么久，感觉自己今天的体力已经down到最低点了呢。 费元瘫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考虑着要不要到小客厅吃饭，因为小客厅有长沙发床可以让他躺下来。 门铃就是在第一份菜端上来的时候响起的。 大约是一份鱼香茄子稳稳地从厨房中飘出来，正要落在铺着亚麻色桌布的长餐桌上，不过是一小会儿的等待费元都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眼皮在朦胧间打上好几架。 所以门铃响起的时候，费元还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一刻谁都不能阻止他睡过去。 门铃第一次响了半分钟，直到一道闪电劈裂天空，大雨真的噼里啪啦下下来后按门铃的人才松下按钮。 没有这个刺耳人工合成音的打扰，眼已经闭上的黑发冒险家两条皱着快要打结的眉毛稍稍舒开一些。 然后按门铃的人第二次按下门铃。 门铃音是默认的初始设置，费元从住进这间房子后对这些小细节一直没有做过什么改动，因此那单调的，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饶人的滴滴声又一次响起的时候，费元第一次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把门铃声设为摇篮曲。 这个时候想这些只是马后炮了，冒险家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命令房屋的系统将门外的景象转进来。 一个虚拟的弹框在他的指令下过后瞬间弹出，半点延迟都没有的开始实时转播。 费元看到转播的视频第一感觉自是今天雨下得真大，再然后—— ——他在站起来的一瞬间打翻了才从厨房漂浮出来的麻婆肉末豆腐。 从餐厅到门口不过几步路，更何况他可以直接命令系统打开门，但不过几秒，费元就以自己也惊讶的快速站在了门口，一把把门打开。 门外，一头长发被风摧残得乱糟糟的，就算上方有门口伸展开的屋檐挡雨，下半身依旧被因为大风斜飞的雨水打得湿透的，拖着小小旅行包的，风尘仆仆的特洛伊笔直站着，好像就这么一小会儿，他就被这急速下降的气温给冻成了一条僵硬的冰棍。 若不是这人还在急促的呼吸，不然就连这眼珠子都直洞洞一瞬不转的样子，费元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不要把这个人送医了。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不到三公分的距离，看着对方的眼睛，面对面一句话不说，就算是之前这么火急火燎跑出来的费元，这一刻也想不起来说一句让特洛伊进来坐坐的话。 直到房屋中撞在的智能系统感应到屋主人来到屋门口打开门，自动打开挡雨的力场屏障，没有波动起伏的暖风绕过呆呆站着的男主人吹向远道而来的客人，几秒后门口这一片小区域湿意不再，温暖如春，两个人才尴尬地感觉到时间在流动。 特洛伊把手握拳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 他对面的费元脸色几次变换，最后硬邦邦的板起来，露出一副俗称棺材脸的神情，往边上让一步。 特洛伊带着半身水拖着旅行包走进屋子，眼珠子一转先把屋中的摆设扫上一圈，等着费元来领路。 费元带着他走到大客厅，然后觉得不妥，只能又带着对方上二楼让他进客房把自己洗一遍。 这一过程中，两个人不仅没有任何对话出现，甚至就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看雪白的天花板，看胡桃木色的木地板，看灰蓝边角带着细致花纹的墙纸甚至看对方脚上的鞋子，但就是不会抬头看对方。 好像谁先开口或者看了对方一眼就会万劫不复一样。 特洛伊走进每个客房自带的卫生间清洗，费元在房间绕上一圈，最后坐在床沿上。 感觉好古怪…… 费元几经思索，最后在记忆中翻出幼年在论坛社区看得有关419的流程，深深地无语了。 他们还没有进行到这一步吧……等等，他到底是在想什么鬼啊？！ 思维拐到不和谐处的冒险家把自己噎住了。 特洛伊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学长坐在床板上前俯后仰咳嗽的画面，他下意识抛开从见面就挥之不去的尴尬和别扭，几步上前用力拍着费元的背替他顺气。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终于止住了，费元抬头。 两人再一次地对视，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特洛伊深棕色眼珠中，倒映的小小的自己，被包裹在翻滚着的爱意中，不需要任何言语，对方的目的就这样没有掩饰地表达出来。 那么……在我眼中，他是什么样子的呢？ 费元不得不扣心自问，却得不出答案。 最后他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 年轻人啊。 至于这样一声叹息是褒义还是贬义，他同样的，不知道答案。 然后他将自己所有正事之外的心思再一次深深地收敛，微笑地问：“你这是什么发型？” 特洛伊没有惊讶也没有失望，费元的这个反应在他突然做出赶来他家的决定时就已经猜想到，更何况他来到这人身边并不是想要逼迫他做出决定。 只是，想要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越近越好。 想来活在这个人身边。 仅此而已。 特洛伊把垂到胸口带着湿意的长发撂倒背后，解释道：“太长时间没打理，最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费元：“任何一间房屋中配置的家庭助手系统中有理发师模板，只要花上几分钟……”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联邦的通缉人员名单上并没有你。” “联邦官方的通缉名单是没有我。”特洛伊说。 “其他一些暗中流传的非正式通缉名单中我记得也没有和你相似的人。” “这可不一定，”特洛伊后退一些，从过于靠近的位置移开，不想要费元觉得不自在，“你难不成可以知道所有的通缉名单？就算是S级的冒险家也没有从军部调动这一部分资料的权利吧？” “哦？”费元站起来，眉尖上挑，这一回他是真的笑起来，“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对了，吃饭没有？” “路上有点急，没有吃，”特洛伊心情也很好，愉快的回答：“学长虽然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平时并没有做什么掩饰啊，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猜出来我就是真的笨死了。” “花了这么长时间和笨死了也没有差太多。”费元一如既往嘲讽他，然后才说：“那么一起吃饭吧。” “好。” 第100章： 暧昧 形势发展一片好。 当费元和特洛伊分坐在长餐桌两边面对面吃饭时，黑发的冒险家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他微垂眼帘，目光不再在对面的人上徘徊。 这间洋房在设计的时候用的是现代欧式风格，长餐桌一头对着的是没有燃烧火焰的壁炉，壁炉上方摆放着相片框和插着干花的细颈花瓶，相片框是装修公司赠送的，上面一片空白，半张相片都没有，至于干花……那其实是菲丽丝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更换的新鲜花束，只是现在长时间没有人打理，自然干枯变成了干花。 虽然是干花，但是费元还是嗅到一丝飘渺的让人愉悦的香气在鼻尖浮动。 不，这不是干花的香气，餐厅充斥着顶级食材在烹饪过后散发的诱人味道，至于这像花一般的香气，大约只是他太过兴奋而在这样温馨又暧昧的气氛中产生的错觉。 两个人手中的瓷勺子又不知第几次地在汤碗上方撞了一下，这样巧合的次数太多，费元都怀疑对面那个好像在这一方面比他这个老人家要开窍一些的年轻人是不是故意的，不过他一抬眼，看到的是特洛伊把一勺汤舀进饭里，目光对着他，满是笑意。 这样的不是巧合的巧合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可是要双方的配合才行呢。 费元先是为这个明悟噎了一下，然后更加气势汹汹地瞪了过去。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是先调戏起别人来了，但面对这个人，他会用在一些人身上惯用的招数现在却半分都使不出来。 到底是使不出来还是单纯不想用，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一顿饭吃下来后，费元看着坐在小起居室中喝茶的特洛伊，窗外不时闪过的雷电会在昏暗中猛地将他的面孔照映得发白，配合那黑色泛棕的卷曲长发，直教费元想要把他的头发修剪一下。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打开房屋助手系统先是赋予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大部分房间自由出入的权限——他自己的主卧在几经思虑后还是没有把自由进出的权限赋予——然后调到家人服务模式，选择基本没有使用过的理发师服务。 然后屋中无所不在的磁力手就从费元绝对不知道的角落处拿出精巧的工具漂浮到年轻人面前。 特洛伊嘴角抽搐，“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哈。” 费元站在特洛伊身前几米远打量着，身边随着他左右走动而晃动的虚拟屏上排满了各式发型，显然他还拿不准到底什么发型适合特洛伊好，听到这样带着抗拒意思的话语，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乌七八糟得让人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系统帮你剪，那就让我帮你一剪刀剪完也是可以的。”他威胁道。 没想到特洛伊的眼睛反而亮起来，“学长帮我剪吗？” 语调上扬，显然很期待。 费元：……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给了这小子可乘之机的样子-- 虽然心中有些后悔，但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费元发现自己好像……嗯，也是很期待。 “就不怕我给你剪得更加糟糕？”他还在挣扎，也不知道希望年轻人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 这个模样落在特洛伊眼中可是说不出的可爱来，不过他并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十分认真道：“学长的审美鉴赏水平我信得过。” 费元：“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相信自己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费元已经从磁力手中结果剪发傻瓜机，点开屏幕上的操作指南看。 “学长拍的照片不是每一张都很漂亮吗？”特洛伊笑眯眯地说，“好像还得过一些奖项来着？” “业余的奖项有什么可提的，”费元还在看操作指南，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通过照片找过来的？” “不算吧，只是有了些猜测，然后在网上搜了下学长的资料，看到照片才确定下来。” 在学校论坛上有一个专门关于学长的资料楼，其中一群男男女女发花痴，不过里面还是有一些有用的资料。 比如说，费元在一个复古照相论坛上的马甲。 特洛伊到那个叫什么留痕的论坛上去扒的时候发现自家学长竟然在这里还是一尊大神，列在马甲后面的那一长条闪闪发亮的奖项徽章不说，这个论坛中还有不少专门讨论他家学长拍摄手法拍摄地点什么精品楼。 虽然对这么多人窥窃他家学长感到不爽，这些帖子他有一些也看得不是太懂，但是他还是在论坛中注册了一个小马甲默默的把所有有关学长的帖子都收藏了，有闲暇时间还会去翻一翻。 不过他最开心的其实是他在学长最近发表的一系列关于游戏的照片中看到了自己。 虽然只是角落里一对白翅膀= = 不过那些照片里的沙河都什么的，山林之影什么的，生命之源副本什么的，白金之堂什么的，还有从定王台驻地下方看台拍摄的，虽然他只出现过一次（还是个不起眼背影），但这些照片都是他和学长之间美好的会议啊。 选择性遗忘他们之间带上一些血腥的过去，木马暗搓搓把这些图片下载到自己虚拟空间中，还专门创建了一个空房间摆放。 剪发傻瓜机操作起来很快，这个头发基本是一小会儿就剪好了，费元看着整体都清爽许多的特洛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他询问：“你是现在就上游戏吗？” 特洛伊点点头，“我带了便携式的游戏仓，待会儿在卧室里安装上就好。” “那么你从游戏中配合好了。”费元思索一下，说。 “我？就我一个？学长不上游戏吗？”特洛伊眨眨眼。 费元也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正要和他解释自己同一群大佬商议的结果，突然皱了皱眉，嫌弃说：“可以不叫学长了吗？” 特洛伊：“那叫什么？”0.0 费元一时也想不到叫什么好，倒是特洛伊先想到一个。 “叫阿元学长可以吗？” 费元：……你对学长这个称呼的执念好深啊。 最后费元也想不出什么反对这个称呼的理由来，只能直接拉开话题。 “我们来说正事吧。” 说完这一句话他马上就想要一巴掌打自己脸上，这样转移话题的技巧真是太拙驽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笨的话？ 但特洛伊只是笑眯眯的应道：“好。” 这样又尴尬又甜蜜的感觉……费元突然想要捂胸口。 说起来从吃饭开始气氛就一直不对劲啊，这个气氛，虽然两人没有说开，却好像已经确认了关系在约会一样啊！ 不久前想尽办法逃脱了长辈有关他感情方面的“拷问”的费元感觉自己心好累。 但是……这样的气氛他一点都不想打破。 所以他也只是稍稍转移开一下视线，然后才认真的和特洛伊解释。 “我先前和一些人沟通了一下，发现我们得到的消息和他们的不一样。” 特洛伊皱着眉，心头有点火，“我不觉得那些死亡事件他们不知道。” “他们知道，”费元点头，“但是他们认为虚域网在研究所的掌控中，所以决定暂时妥协，不过他们也在进行把研究所扳倒的计划……虽然很不成功。” 特洛伊依旧感到愤怒，“哈？就这样？” 费元要比他冷静一些，“政治本质就是这样为了一部分放弃一部分的妥协，至少这样要比之前我们猜测的上层腐坏了要好得多。” 特洛伊：“可是……” 费元手指堵在他嘴上，对着他摇摇头，示意这个话题不要进行下去。他的父亲母亲同样也是被放弃的一方，特洛伊这样愤怒的心情他何尝不能理解。 但在现在，这个事情并不重要。 “政府在研究所里安插了人，那些人得到的消息同我们的说法不一样。虽然都知道evo研究所擅长催眠洗脑，但那些特工间谍传出来的话并没有太多疑点。倒是我的说法，除开几段游戏视频也我的被那位改装过的游戏仓，并没有其他更多的证据。” “没有太多疑点那不是还有疑点吗？”特洛伊按捺下火气，思考费元给出的消息。 “间谍获得的消息总是真真假假，如果没有疑点才是最可疑的。”费元摇头，那些消息中有疑点才是正常情况，因为这些仅仅通过了第一线人员的初步判断，各种来路混合。 “所以他们不相信？” “也不是。”费元继续摇头，“他们会相信一些，但不会全部相信，所以我们要获得更多的证据。” “现在进亚特兰蒂斯副本吗？”特洛伊思考半天，也只想到这样一个办法。 费元第三次摇头。 “虽然我也这么想，不过很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特洛伊马上反应过来他指的哪里，“……这一次KL计划要开始了？” “打个比方的话，可以说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用了。这些年的大规模人类基因调整你都知道吧？” 年轻人心中反应数秒，才爆发一句粗话。 “卧槽！” 第101章： 行动 如果说这个人类历史上几乎可以算是最平稳的时代中最引人注目的大事是哪一件，那就是有全人类的基因调整计划。这个技术由政府联合科研院生命总研究所发起，旨在显露人类优秀基因，增强在各个宇宙智慧种族中的竞争力。 一句话总结，这个计划是为了让人类更好的在宇宙中生存下去。 但是如果说这个计划让包藏坏心的evo研究所参与进来了的话，后果是完全不同的。 特洛伊思索半天，才发出那个最明显的疑问：“人类基因调整计划不是科研院的事情吗……我记得evo研究所虽然也是联邦支持的官方研究所，但个科研院并不是一个体系的啊？” “他们想要不将名字显露出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啊，”费元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明天第四次基因调整就可以在公众前宣布圆满完成，按照原本的计划，KL将作为第五次基因调整在这个公布会上宣布开启。” 特洛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语气充满不可思议。 从费元的话中可以分析得到，政府竟然也完全不知道KL计划的伤害性从而把这个当做一个非常正常的基因调整来做，那些智库和科研院院士都长得是猪脑子吗？！ “evo研究所给出的说法是以我们两个作为实例，”说到这里费元停顿一下，这种不知觉中被敌人好好利用了一把的感觉可谓心塞，“说采取的方式是让一群觉醒精神体成功性很大的实验体集体觉醒，通过二次镜面反射加强波动传达到整个虚域网，从而使得人类全部觉醒。” 特洛伊：“总务府和军部的人脑子被狗吃了？” 费元无奈看着由于心情激动而连续出口脏话的特洛伊，只能冷静劝导，他伸手握住特洛伊的手，安慰他。 “他们和我们不同，”费元更加理解一些，“你与我的最后同步觉醒我们都明白是非常幸运的事，因为觉醒后你我才能天生知道像我们之间这么高的精神共鸣是多么可遇不可求，就算这样我们同步觉醒也需要情绪上的辅助……但这些话我们怎么和那群老头子解释？”费元摊手，“如果要和他们解释我们怎么知道的，只能告诉他们一旦觉醒自然就知道了。” 特洛伊火气渐消，就算有着费元的安慰，听到他的说法，还是声音冰凉的说：“哦，他们不信。” 费元：“的确。” “好吧，”明白事情孰轻孰重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做些什么？” “政府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对方掌握着虚域网核心，但是之前其实对方并没有掌握或者说完全掌握，只是在虚张声势。但是现在，核心确实是已经在研究所掌控中，所以政府方面投鼠忌器更不会明面上拒绝进行第五次基因调整。我们只能暗中行动，初步计划是从现实和游戏双方突进evo研究所，游戏方面我替你请缨了，带上安莫离，你随时可以出发。”费元早就准备好，听到他询问马上就脱口而出，“我会跟随一个作战小队从现实中利用特殊通道潜入研究所，如果可以的话……” 特洛伊离开沙发站起来，这一刻那种军事训练在他身上的遗留的痕迹流露的特别明显，不到片刻就做好了迎战准备，举手投足干净利落。 他接过费元的话：“我会注意寻找费方先生和安茉莉的消息，你不用担心。” 小起居室中只点开一盏淡黄的小灯，洒在特洛伊年轻的脸庞上，似水的温柔。 费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个人，是足以托付一切的战友。 “你也一样，”他沉默许久，终于慢慢一字一字地说：“不要让我担心。” 停泊在洋房后院的小飞船腾空而起，站在客房窗边的特洛伊凝望过去，只看到飞船尾部拖拽出的长长焰尾以及被飞船风压摆弄得东倒西歪的林中树木。 游戏仓已经自动组装好，但是年轻人在这样并没有在这样时间紧张的时刻着急进入游戏，而是在舒缓自己心情。 这半天……仿佛梦幻一样。 他这个时候来到学长家中，原本是打着厚脸皮缠一缠的主意，逼近为了目前的局势学长应该不会不让他进门的，存着这个卑劣心思，他其实非常不安的。 但是现在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应该说，好的不能再好。 学长并没有拒绝他，而且那样亲密的态度……莫非不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思吗？ 他可不可以认为学长对他也有一些好感呢？ 这个情况，可以算在作正式登堂入室了吧？ 特洛伊心中满是疑问，但这些布满他心中的疑问，却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果打个比方的话，特洛伊现在的心情，仿佛是清甜酒液在透明的杯子中翻滚，荡出雪白的泡沫，月光照映下飞舞上天。 香甜溢满。 唯一不好的就是刚才学长所说的那些消息了，就没有几条好的。 但不要紧，特洛伊想，就算为了在事后知道学长的答复，这一次也，一定要赢。 （十九才没有立FLAG） 昏暗的，只有在墙壁边隔上十来米距离才亮起一盏小灯的通道中，有两个人快速移动着，动作悄无声息，若是有人这一刻从极近的距离走过，也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不过通道中走动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们这样一路走来，没有遇上一个人。 就算目前状况这样平静，但是走在前面男人心中挥之不去的不安还是越发浓重，仿佛一团墨色不散。 再往前会非常危险，可能让他再也不能回去的危险。 虽然明白这一点，当时男人还是在心中苦笑，他的工作就是来面对危险，解决危险，如果不能解决，那也不会有人为他的生命惋惜什么。 能够做的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两人又经过一盏小灯。 全光学迷彩虽然好用，但是容易受到仪器干扰，这一次的目标资料上就有许多这样的仪器，更别说目标中还有专门针对各种隐形潜入技术的设备，他们能够采用的只有这种对技术要求十分高的原始方法。 所以看到地面上倒映出的自己和同伴影子时，他一开始并没有吓一跳，他确认就算出现了影子这一块儿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过上两秒他才发现异常。 地面的影子中出现的人并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他前进地脚步就是一顿，若不是紧跟在他身后的同伴同样因为看到第三个人的影子而吃了一惊动作一样稍停，下场就是两个人撞在一起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也停下来了，看到男人回头，缓慢地抬起手表示没有敌意，让男人通过眼睛内植入的设施扫描他手腕上的条码编号来确认身份。 发现这个新出现的第三人是同伴的前面两人眼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由于三人都佩戴着特殊设备，视网膜接送指令，直接通过脑内输入的方式开始交流。 费元的视网膜上刷过一行字。 【弟兄你冒出来也打声招呼啊】 费元也通过这个方式回应回应那个男人。 【我才靠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呢】 三个人开始刷屏唠嗑，好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动作一致地继续往前走。 这里三个都是执行机密任务的老油条了，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虽然天南地北到处都说上一两句，这两人却没有一句问起为什么费元要到中途才插、入行动。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倒是费元自己说出来。 【我隔了好几十万光年，紧赶慢赶才赶上你们】 听到费元说起这个话题，这两个人也接着这个话题说起来。 【啊拉，说起来也是呢，我先前接到的任务本来不是这个，却是出发前一刻突然改了来着】 【我才是什么鬼，好好的马上就要退役了，原本都说好近期不会给我派这样的任务结果睡得正好紧急征召】 费元在心中默默盘算这两个人是哪个部队的精英，然后发现他这一段时间已经和这些消息脱离太久，心中虽然有些猜测，但却不能确认。 哎呀，果然是老了啊。 他毫无诚意的感叹。 另外两个人倒是已经确认了他是谁。 军中会被派出来执行这样的任务的顶尖能手也就那么多，其实大部分都合作过，每个人的特征也挺明白的，也就是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年纪大了些的可以算作是半隐居幕后的老前辈，费元没想到他会出任务。 不过这两个人也没想到来的有着“怪物”这个称呼的，据说因为事故已经退役的某位半军职冒险家。 光是外表来看，这一位看上去根本没有传言中身负重伤行动不良的模样。 走在前面的两人在费元没注意到的地方对视一眼，心中再次给这次的任务调高三个危险度。 通道前方的出口，就要到了。 第102章： 晕迷 从眼前刷过的代表三人不同颜色的字幕瞬间被清零，来自后方的，鲜红的字顿时充斥整个视线。 费元的漆黑瞳孔瞬间收缩。 【紧急提示】 【从这一刻开始，除开干扰精神仪器和物理机械，所有仪器都不能动用，空间压缩物品同样，请所有任务进行人员尽快处理】 【更改指挥权，从长鞭移交到怪物】 几人停下说话，脚步却未停，却在前进的过程中从身体各个常人不能想象的角落抖落出一些器械来，走在最后的费元同时把地面掉落的器械零件扫到一边。 就算这样，几人前进的速度也没有改变。 通道的出口，或者并不能形容成为出口，越往前走通道越低矮，逼迫三人不得不低下腰弓起背，膝盖保持弯曲。但到最后，那不足一平米的通道底端只有一个紧紧关闭的圆门。 圆门向外拱起，中央原本应该有一个圆圈杆来用来打开门，但是现在圆圈杆不知道被谁切割下来，只留下光秃秃的中间杆头，这个杆头还被凝固在一坨半透明固体中，显然有人不想让这个门被打开。 前面的两人转头看向刚刚获得指挥权的费元。 站在后方的费元从眼中取出便携式屏幕，捏碎丢在地上，才往右边指了指。 走在最前方的长鞭随着他所指的方向在墙壁上摸索，一番搜索后从角落搬开一块扑在地面的金属板，露出墙壁后大小粗细不一的各色线路。 虽然是找到一些空隙，但这个地方，怎么也不能说可以让人通过吧？ 长鞭和猴拳心中疑惑，但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后退给费元让出进入的路。 说实话，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挤在这么一个小空间中实在是憋闷，像沙丁鱼罐头都是抬举他们现在这个状况，不过为了尽快通过三人只能紧紧贴在一起，还要不时为防止打扰到费元的动作而一些空余空间，就算是在阴冷的通道中，不一会儿几人也大汗津津。 但是长鞭和猴拳流出的汗都没有费元的多，虽然在两人眼中费元只是将手指搭在墙壁后暴露出来的路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汗水从费元额头上冒出的模样竟然同时让他们想起一个词，争先恐后。 不仅是汗水，黑发冒险家脸上的血色很快也退却，不过由于蒙着面罩，长鞭和猴拳没有发现。 思维伴着无数电流前行的感觉并不好受，电花激荡产生的场波动近距离打在精神触丝上无疑于一场酷刑，忍受着这些将精神分散潜入，费元在常人感受不到的广袤空间中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目标。 五分钟后，他在长鞭和猴拳已经带上担忧的眼神中猛地睁开眼。 门上凝固的半透明固体迅速地融化，没有圆圈只剩光杆的压力锁在无人操作下飞速转动，很快圆门从墙壁上脱离打开，露出一条缝隙。 纯白的光从缝隙那边洒入，猴拳扶起费元，而长鞭从缝隙中探入一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短棍。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于是长鞭缓慢地推开圆门，直到缝隙已经扩大到足够一人通过，他正要找一些东西继续试探，缓过劲的费元在后面说道：“怎么样？” 三人都摘下了脑里输入交流屏幕，这个时候只能直接用最古老的方式来进行交流了，发现费元没有表现出什么顾忌来，长鞭也直接开口：“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现在打开精神干扰器”费元摇头，示意猴拳不用再搀扶他，“走吧，尽快。” 长鞭和猴拳眼角相互交流，虽然他们都挺担心，但是既然费元自己这么说，他们自然也不好反对，长鞭往前一步，抬脚踩上宽门坎，往里面一望。 “但是……没有路。” 纯白的一片，上不见顶下不见底，遥远的边际也没有，门中的世界看上起只是白色的一张平面的纸，昭然展现出与常人世界不同的地方。 这个地方看起来……跳下去就不会好了。 但他们面对的，有除开跳下去之外的办法吗？ 不过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各种稀奇古怪的处境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长鞭也只是稍一犹豫，对着费元询问地看了一眼，得到对方也不确定的答复后，作为先锋，从腰上抽出一根细绳，交给猴拳握着，直接就跳下去。 然后猴拳同样抽出细绳交给费元，紧接在后面也跳了下去。 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沧桑感。 费元：“……” 最后一个的他跨上门坎，反手合起门，看也没看这个空间一眼，也跳下去了。 风起。 流动的光丝拂过他的脸庞。 一跳入这一片白茫茫中，费元才发现这些白色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光。 柔软的，丝滑的，可以触碰的，光流。 可以触碰到，却轻如云烟，毫不着力，从四周掠过，晕开在视线中，遮蔽目光。 费元发现他手中牵着的，应该系在猴拳腰上的细绳现在已经轻飘飘地没有牵扯，只余下一节线头。 视野里已经看不到之前跳下来的长鞭和猴拳。 费元在半空间虚茫茫地一握手，感觉自身像是春日从柳树上飘落的白絮，空空在风中翻转，一丝凭依也无。 不，不对！ 他在最后靠着强大意志力让自己清醒，伸展开的精神丝在光流中捞出几枚字符。 确认目的，地球。 然后，他无法控制地晕了过去。 “就是这里了？”安莉莉的法杖问。 “嗯。”木马应了一声。 某个萝莉身的家伙奇怪地看了他这位前辈一眼，之前几次见面只能用火气很大来形容，没想到这人以私人要事的理由下线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几棍子打不出个闷响的模样，不过，总要比之前那种哈讨人嫌的模样要好得多。 木马也就是在浪费面前会嘴上干净一些。 他们站在亚特兰蒂斯的入口处，如果是普通的玩家来，或者具体来说是没有觉醒精神体的人来看，这里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游戏场景而已。 唯一奇怪的地方，也就是和无头女大公号一样，这个海底深渊中的研究所外表看起来具有那种不可思议的，没有被使用过的崭新。 但在觉醒精神体的木马和附身状态上的安莉莉的法杖来看，这个研究所的位置上，还有一座建筑的虚影。 破旧的，没有被人打理过的，门口挂着写有“evo国立研究所总部”的黄铜牌子的建筑虚影。 “那……该怎么进去？”安莉莉的法杖只能又问。 而木马也很干脆地回答她：“不知道。” 安莉莉的法杖：……要你何用（╯‵□′）╯︵┻━┻ “反正，就这么一条路，”木马停顿一会儿又开口，“走下去就行了。” 说完，他向前跨一步，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亚特兰蒂斯研究所的门。 安莉莉的法杖：“……”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甚至打开的门厅中，就连一个小怪也没有。 作为一个游戏副本来说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两个职业玩家同时在心里想。 后面这样的异常感在他们把整个研究所走过一遍后达到了顶峰。 因为这个史诗等级的，游戏中最高等级的副本中，真的一个怪，不论是普通怪，铜英银英金英还是BOSS，都不见踪影。 就连研究室中的培养罐中都是干干净净，闪闪发亮的。 再加上灯光明媚，空气清新，看起来好像这里只是一个没有危险的，室内观光景点似的。 哦，这个景点还不怎么出名，不然也不会硕大建筑中就只有两只旅客。 但这可能吗？ “如果按照游戏来说，就是还没有找到开始契机。”心情焦急地安莉莉的法杖在应该是研究所所长的，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里到处翻找。 但是没有用，不论是电脑中，还是文件柜里，都干净的和从厂子里刚搬过来一样。 木马都怀疑是不是研究所中还有一个和维隆卡·耶达一样异能的BOSS。 游戏策划……如果这款游戏真的有游戏策划的话，总不会这么没有新意吧？ 放下安莉莉的法杖在办公室里继续翻找，木马沿着先前进入的路线又把这座建筑熟悉了一遍。 如果evo研究所也是这样的布局的话，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木马努力让自己摒弃心中不安。 学长……现在如何了？ 第103章： 敌袭 就算是如何告诉自己要集中注意力，木马还是一颗心无法更改地挂在某个不在他身边的人上，遥遥系着远方。 没有着落，轻忽一絮。 年轻的鹰人第四次叹气，打起精神观察这个地方，视线四下转一圈，开始在研究所中寻找让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是在地下一层，走过倾斜度极小的楼梯来到地下后，首先就是一排一排金属笼子，如果是正常的副本，这个时候笼子中应该关着一只只试验中的变异动物，就如同他们在无头女大公号遇到的前三个BOSS一样——从第一次BOSS那里收获的视频中来看，这个研究所进行的各种生化研究非常多，各个方向都有，要把这些笼子填满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现在，所有的笼子都是空荡荡的，其中就连一根变异兽的毛也看不见。 笼子的栅栏是婴儿手腕粗细的，木马凑近把一根金属柱从头到尾扫上一边，发现这些笼子上连拼装时可能会产生的划痕都看不到。 他不得不再次面对之前的猜测，如果这个副本中还有一个同维隆卡·耶达异能一样的BOSS，那么以他和安莉莉的法杖的配合程度，想要放倒那个BOSS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开始担忧自己能不能够给心上人提供助援了。 要是等他突破这个副本，或者说，直接在这个副本中死亡了，简直没有脸面去见学长了呢╮（╯▽╰）╭ 就在他漫不经心转身，十分悲观地在大脑中构思自己各种下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在某个笼子中瞄到一个物体。 木马：！？ 他迅速将视线转回之前的那个角度，握在手中的长弓挡在胸前。 没有看错，那个排在后方的笼子中确实躺着一个棕色的人形，覆盖着光滑鳞甲的物体，由于笼子之间都是空隙，让那个物体格外显眼，以致木马怀疑自己为何之前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独属于兽人的感官告诉他那个类人型物体上的温度同室温一样，同时也没有发出什么别样的气息，木马只能绕过这一排一排笼子，缓步靠近。 由于安莉莉的法杖带进来了补给，重新将腰边箭筒装满各种箭矢的木马抽出一支碧绿的，看起来同他手中的【树人之臂弓】材质一样的羽箭，搭在传说长弓的最长一根弓弦上。 直到他和那个不明物体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十步。 这个距离已经能够很清楚的看见笼中的物体，作为一个远攻手，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很安全，所以他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尸体的东西。 说它是尸体，是因为这个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实验的产物，虽然身材比例用人类基本没什么两样，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东西是一只虫子，脏兮兮一看就让人恶心的棕色的甲壳，以及绝对不会在人类身上出现的长长，从两边额角长出来的触须。 如果一定要起一个名字的话，大约是可以叫做虫人来着。 木马面无表情想着。 如果这是一具尸体，那么在没有任何防腐措施的情况下就算是虫子也应该腐烂了，如果这不是一具尸体，那么木马就应该听到它的呼吸，心跳，或者别的什么生理性的声音。 但是没有，它蜷缩着躺在笼子中央，仿佛大师制作的可以以假乱真的蜡像。 难不成是假死吗？知道有昆虫拥有这一项技能，在游戏中也对付过会假死的变异虫子的木马想。 是现在先射一箭过去试探一下呢？还是把安莉莉的法杖喊下来一起开怪呢？ 想到这里他特意打开团队频道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没有传过来消息。 还在上面找？ 心思只在心中一转，他就松开绷紧的长弦，普普通通的一箭就这样带着不普通的速度刺入虫人。 浆汁纷飞。 虫人的体液是那种非常恶心的灰绿色，顺着箭头上的血槽流出来，逐渐在尸体下汇集成小小一摊，不过这也同时证明了这确实是某个生物不是蜡像以及它确实死了。 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的木马得出上面这个结论，正要上前检查线索，才跨出一步，就看到虫人的触须猛地颤了颤。 他不假思索的使用了身法技能后跳，翻身后跃到一个笼子的顶部，还没定下神，就看到脚下原本空无一物的笼子中一只满是绒毛长满黑白斑点的长镰从笼子的空隙中伸出来勾他。 不，不对。 那只似乎是蜘蛛腿的，尖端锋利闪烁着寒光的腿镰并不是从笼子中伸出来，而是从笼子外面伸进来的。 从木马进入笼子的地方，噌的一下升起的十几条激光把出口拦了个严严实实。 一时间天地转换，新到不可思议的研究所地下一层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各种拥有近人体型或者体型硕大的昆虫充斥，误入陷阱的木马满耳都是昆虫口器撞击的咔咔声。 它们仿佛在说，哦，大餐。 木马：“……” 把院长办公室翻了三番的安莉莉的法杖终于不甘心地离开。 打开的游戏版面上队友的蓝光点在地下一层，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和信任，她没有犹豫地选择向上的道路。 然后她看到一只百足蜈蚣从楼梯的地砖下爬出，匆匆忙忙越过楼梯的护栏，往下走。 原来这个副本中并不只有她和木马两个活物吗？ 这个想法让她心一跳，突然产生不好的预感，才要改变往上的方向下楼去找某个队友，突然后背一寒条件反射在身周撑起一个雷电圈。 然后她听到身后传来只有什么东西和雷电圈接触才会出现的噼里啪啦声以及利物划破空气的清脆又尖薄点的短暂音效，下意识就用只能称为狗吭泥的姿势摔倒地上往护栏一边一滚，躲过一道猩红色的技能光。 紧接着她看也没看就用完全不像是一个没怎么家速度属性点的元素异能者的身手翻过护栏，跳下楼梯直接落在下一层。 在半空中一秒多的时间她才回头看了看攻击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 是一只，巨大的，长长的，大约真的是百足的蜈蚣怪，还陷在雷电僵直麻痹中，短小的节肢癫狂地颤抖，却还可以从口器中吐出激光刃来攻击安莉莉的法杖。 等等，不对吧，你是蜈蚣啊，吐什么激光刃，有这样的技能很怪啊！ 就以安莉莉的法杖不算太长的《家园》游戏经历来说，她觉得这个游戏中的事物还是比较符合世事规律的，所有的生物都可能拥有奇怪的异能，但是激光这种人为产物，却是不会出现异能中的。 除开机械操纵异能者可以通过操纵激光炮来使用。 这只大蜈蚣莫非是在嘴里安装里一个激光发射器？ 非常认真的考虑着这样的可能性，她正打算朝着木马所在的方位拔足狂奔的时候，就听到叮咚一声，木马在团队频道中发了一条消息。 两个字。 危，援。 但这一刻安莉莉的法杖想要把这两个字糊他一脸。 她一个腿短远程才是要说危险求援助好吗（╯‵□′）╯︵┻━┻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是她只能小腿在墙壁上一蹬，反身携着满身雷光直直扑向那只摆脱麻痹后就紧追而来的大蜈蚣。 耀眼的白光在小小楼梯道上爆炸开。 再一轮散射后，木马面对数量看起来完全没有减少的怪物群心中憋闷。 更何况，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入陷阱的，就算是维隆卡·耶达的时间穿越一键换装在人的视线中都带着不可避免的扭曲感和违和感，更别提幻境了，而刚才这些虫子从空无一物的地方冒出来，真的就好像是原本就在那里的。 但是，如果他就这么中了幻境，那这个游戏高高手，远程之王的称号就应该谁都可以拿走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路猖狂到浪费面前？ 心中满是疑惑地寻找着线索，木马手中没有停，刚刚得到的补给以比上一次更快的速度洒出去，由于都是各种特制箭矢，这般花钱如流水痛的木马心中一抽一抽的。 面对这样困境他在给安莉莉的法杖发出消息后唯一直观的战斗进展就是成功一发连珠爆炸箭把围着他的笼子给炸个底朝天。 ……这样的进展不说也罢。 作为一个并非群攻的远攻手，最讨厌这样的人海战术了，那个猥琐小子（指安莉莉的法杖→_→）怎么还没到？ 然后他发现队友栏上某个假萝莉的蓝条瞬间空了一大段，明显是才用过大招的样子。 猥琐假萝莉不会也被缠住了吧？ 他一瞬间担心了这么一秒。 然后，无数道凌厉雷光就这么从高处劈下，蓝白色闪烁的电光通过周围摆放着的金属笼子蔓延到这一片虫子堆中，瞬间清空一大片。 木马：“……” 就算是有那么一样个群攻技能，无论在哪里弓箭手还是无法和元素在群伤上比拟啊。 这个时候也只能用更高的攻击频率和更大的攻击范围来安慰自己了。 第104章： 不退 安莉莉的法杖的技能是持续性技能，不仅一开始发动技能就要接近半管蓝，后面使用时还随着时间的增加而飞速消耗着。 由此带来的伤害力也是可观。 当木马一箭解决到最后一个对他穷追不舍的螳螂怪物时，周围可以踏足的地方皆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焦黑尸体，少许几只还活着的虫子腿一蹬一蹬，木马看起来连瞄准都不用就一箭过去结果了它们。 这一回终于可以看到那些虫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袭击的一方相当大手笔的在被笼子遮掩的地面上用水晶的碎末布下传送的空间阵，以及瞬间将木马笼罩进去的笼子也是，由于并非是人力异能发动的空间转移，使得木马在发生时竟然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 而现在安莉莉的法杖以精神力只剩下四分之一的代价好不容易把木马救出重围，自己也是花上很多功夫才摆脱一只连着一只的蜈蚣怪物的攻击的假萝莉还没来的及喘上一口气，就看到无声无息无光无影的下比之前更多的虫子就被转移到这个大厅中。 一瞬间两人都想骂脏话。 可惜浪费的这两位战友都是战斗时候仿佛冰山的家伙，此刻所做的也就是把这种骂脏话的欲、望倾泻到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已经跑到安莉莉的法杖身边的木马二话不说背起小姑娘张开背后翼影就飞，反应同浪费和真正的安莉莉的法杖初次相遇一起打副本的时候如出一辙。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某对还未确立下来的夫夫是多么有默契的时候。 没有进行沟通，木马直接选择通过楼梯直飞向上，一楼虽然也聚集了不少怪物却跟不上鹰人全速飞行时的速度，就算是白色的鹰人身上带上一个拖累他速度的累赘也一样。 仿佛一道光一样从无数怪物中曲折反转，从而寻找出最快的道路离开。 白羽纷飞。 安莉莉的法杖：“……你的毛遮住我的视线了→_→” 木马：“对待帮助你了的人的善意呢？不要让我怀疑我国的素质教育是多么的失败啊。” 安莉莉的法杖：“不要说得刚才我没有救你一样。” 两个人进行完日常的，就算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也不忘互损的交流，一起向着研究所大门跑去。 但是世事发展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意。 就在大门前的门厅中，圆形的大厅中央树立着一个科学家的人形雕塑，木马觉得这个雕像看着挺眼熟的不知道是在哪本书上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想不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之前从门厅走过的他早就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不管。 现在他后悔了。 就在他们踏入门厅的一瞬间，门厅中明亮的灯光突然熄灭，木马把安莉莉的法杖往前方一丢反射性就一挥双翼打上个转，避开从前方射来的激光束。 激光束正好把他们身后追随着的虫子们一连串的打了个对穿，过了好几秒才让眼睛适应突然变化黑暗的视野的木马还没来得及庆幸一下，就看到那个没被他放在心上的科学家雕像开始让人眼花缭乱地变形，那一束激光束正是从它掀开一半的眉心处射出来的。 木马嘴角抽搐，身后的翼影在落下几把羽毛后消散，而他借着羽毛的加速冲到安莉莉的法杖面前，一手捞起开始凝聚雷元素的小萝莉就开始往后撤。 如他所想的，在目前来说，雕像是被固定在座基上不能随便移动的，看到两人急速的向着大门冲去，雕像却没有阻拦。 但它的头顶上一个光点开始不断扩大，颜色从深蓝逐渐变白，最后变成一个猛烈颤动的耀眼光球。 安莉莉的法杖说：“这个是BOSS。” 他们不正是要通过副本吗？找个好地方开打啊。 奔跑中的木马斜瞥安莉莉的法杖一眼，回答：“这是一个带着无数小弟的BOSS。” 如果只有一个当然上去开打了，但是现在后面还跟着这么多虫子，要是打BOSS谁负责小怪？ “但是，”安莉莉的法杖很焦急，“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触发的吗？而且现在退出去，可能要从无头女大公还是重新打了。” “现在要是死出去一样也要重新过副本。”不论怎么选择结果也只有这么一个而已，不过，“我没有说要出副本啊。” 时间本来就来不及，这个时候真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呢。 见到木马不是真的要离开亚特兰蒂斯副本，安莉莉的法杖松下一口气，他实在是太担心自己妹妹了，由于有关安茉莉的一点消息他这几个月都没有，以致他做事越来越拼，这一点浪费也不好劝他。 木马倒是没有想过要劝解他，看着安莉莉的法杖在冷却时间完毕后再掏出一个恢复水晶来回蓝，暗自计算出她的蓝条大约回复到无压力要多久，拖着身后长长的虫子火车就是一个反身绕着雕像BOSS开始逆时针转圈。 当然，这不是单纯的转圈。在避开越来越多的激光束的同时还要避免被身后的虫子大军给淹没，带着某个腿短的元素系异能者还被拖累速度，木马只能集中注意力，精神力无形的挥发出去。 他的精神力不像浪费的丝线那么敏感，如果以后人类以后真的全体进行精神体开发，那么在分类中木马的精神体只可能算作完全作战系，除开速度快和尖锐锋利就没有其他的特点，不过作为五感后的第六感，哪怕再不敏感精神体也会具备稍微的感知能力，现在木马用它进行感知，来注意雕像BOSS。 这个时候真是怀念有学长在前方挡下攻击吸引敌人的日子啊。 稍微走神一瞬，感知到BOSS头顶处的光球终于产生更强的，绝对已经压制不住后，他再次把安莉莉的法杖找了一个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一丢（安莉莉的法杖：呵呵）转身投向怪堆。 不用想也知道是大招的光球紧跟其后。 说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木马硬是等到背后感觉到一丝灼痛后才召唤出翼影猛地加速，恨恨蹬一脚一只冲在最前方的虫子头部，打开安莉莉的法杖带进来的新人类技师会的非卖品，只能靠军功分配得到的护罩水晶——玩家形容这个东西叫做一秒无敌，再次转身。 一丝声音也没有，在他背后，光球落下的地点开始向中间旋转收缩，仿佛调色盘一样所有颜色合在一起。等几秒后恢复正常时，大堆虫子就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木马却没有回头看这个景象。 翼影上的硬羽全部落光，加速到极致——这时的速度加速许多普通玩家已经证实了无法操作，因为到了这个速度人脑的运转早就跟不上，他们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在几微秒后撞墙——唯有这样才能逃离刚才那个BOSS的攻击。 尽管这样，无论哪个属性，游戏属性非游戏属性都飙到极致的木马还是在这样的速度中作出一个操作。 把自己前进的直线道路于雕像位置的点重合。 就是这么一瞬间。 开着无敌的木马用身体直接撞上去。 在一边发雷球的安莉莉的法杖：“……” 这真是何等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改点赞还是该点蜡呢？ 这样一次攻击伤害虽然很大却没有到秒杀BOSS的地步，木马咳嗽着的，完全没有刚才那一击英勇光辉形象的翻滚着跑出烟尘。安莉莉的法杖只能中断现在的技能给他套上一个雷光力场。 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就算开启无敌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爆发后的精神疲惫还是少不了的，还没等他缓过劲，受到程序控制的，反应严密的雕像已经手指变形为炮，激光带着刺啦音效直扑他而来。 哪怕重新绷紧身体，但是他这一刻却仅仅往右边偏了一下身体。 这也足够了，仅过一秒就突破了雷光力场，激光束继续前进，然后迎上从安莉莉的法杖手中射出的电磁炮。 缓过来的木马机敏地往地上一滚躲开这一个两两直接较力的范围，弯弓搭箭。 连珠爆裂箭！ 寒冰箭！ 爆裂箭！ 弓箭手的特点就是这种无缝连击，把距离控制在适合的范围，擅长此道的高手甚至可以把怪物连击到死。 不过这种怪物并不包括BOSS。 雕像的另一只手臂张开，手心开始凝聚光球。 之前木马是靠翼影落羽爆发的加速度才勉强逃离这个技能的攻击，现在翼影上的羽毛落光，他总不能召唤出一堆粉嫩嫩的光毛鸡翅膀出来，不说这样的翼影已经没有飞行效果，要是顶着这个形象被某个假萝莉看到，简直可以想到以后被怎么嘲笑了。 以后啊…… 这个词硬生生在年轻人的心中挖掘出一丁点希望，让某个处在爆发后的不应期的鹰人再次窜出去，手中箭不停。 BOSS血量，百分之六十。 就在BOSS的光球丢出的那一刻，他的弓上，一枚碧绿的，仿佛有生机在光滑近玉质的表面上流动的箭矢，也那之前也射了出去。 第105章： 过去 光球，对箭矢。 就以之前光球一发秒杀虫子们的攻击力来说，这样一支短小的，没有食指粗的箭矢真的是相当不起眼，若是两者相撞，不会有人觉得箭矢会胜利吧？ 木马同意这个观点，所以他的箭并不是朝着光球去的。 先发先到，碧意如玉的箭矢没入地面。 然后，从碧绿小箭的顶端，瞬息长出一片嫩芽叶。 盘旋成长，一秒不到的时间中，原地竟然长出那种山林之影非常常见的，连绵的树木群。从幼芽到巨木，从新生到壮年，从嫩小到撑起一方空间，这样生长的速度，称作神迹也不为过。 相比浪费需要两只戒指合在一起才称得上传说的【双星】，【树人之臂弓】是实打实的传说装备，不仅在属性上超出精英等级的装备一大截，还附有两个可以说是变态的技能。 木马现在使用的正是其中之一，传说技能[树人之臂弓-树丛结界]。 单用观者的直接形容，就只把周围一切都覆盖在巨木树冠之下。 那两人合围还不够的，在技能装备主人的驱使下继续生长的树干挡在雕像BOSS前，无论它是要向安莉莉的法杖丢技能还是要向木马丢技能都没有办法径直到达，除非把面前的巨木给轰开。 手上正好就拥有这样一个强力技能的BOSS也真的就这样做了，当然，木马怀疑，BOSS要做的并不是轰开巨木，那个光球技能丢出的方向，依旧是朝着他这边的。 说明他的仇恨还是拉得极稳。 问题是白色的鹰人并不是一个血厚防高的MT啊，而是一个真正的DPS。 两个远程之间拖风筝并不是不行，但是雕像BOSS同样是一个远程BOSS，就算它被固定在原地不能动，也依旧犀利得万道激光齐发。 就在巨木倒下被吸引到不知何处空间中漂流的时候——光球由于撞击到物体而爆发消失——木马把看起来极为笨拙与他个人战斗风格极不相符的【树人之臂弓】下端往地上一放，一脚踩上弓臂固定，手指搭上最长的一根弓弦。 白色的眼眸中燃烧起死寂的火焰。 传说装备的第二项技能，[树人之臂弓-守望者]。 开启这个状态技能后，树人之臂弓必须固定在可支撑物上不可移动，由此可得到加成攻击伤害+20%，所有技能（除装备附带技能）无冷却时间，技能时效30秒。 这个让自己变成炮台的技能非常强大，但是限制太大，以致木马很少使用，但在这个时候，除开争分夺秒的攻击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安莉莉的法杖身周浮起一圈闪烁着雷光的棱形水晶，显然她同样提前进入爆发期。 技能版面上连排的技能暗淡的颜色在一瞬间反光后明亮，不论是在冷却中的还是不在冷却中的全部进入可使用状态。 凌厉杀气在这并不大的空间中猛烈爆发。 这是一个梦，他是清醒的认知到。 最主要的原因，大约是周围场景的黑白颜色，仿佛古老的默片——只有在研究古地球音影传媒发展史才会用到这个东西了——带着时光的旧黄，这种并非现实中可以看到的景象，并不连贯的，从他眼前掠过。 如果费元对于古地球的杂类知识懂得更多一点，大约它能够认出这是最古老的时候电影缓慢播放的模样，胶卷运动，动作一帧一帧，时常有灰白的花点和嘈杂的音效。 哦，黑发的冒险家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是有着音效的。 画面中是幼年的冒险家和他的父母。 ……真是好久不见了，他怀念地想。 画面中年幼的冒险家站在父母身后，倒不是因为害羞这种说不出的可爱原因，而是因为思考走神而导致动作变慢，不过这在费爸爸和费妈妈眼中是一样的效果，嘟起的嘴唇和鼓起的双颊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成年的，意识位于画面之外的冒险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样的神情。 “呐，阿元是在想什么呢？”费妈妈笑着问。 听到费妈妈的问题，小小的费元眉头竟然皱起来，放在小孩子带着婴儿肥的脸庞上更加可爱了，不过费妈妈，穿着一身得体小西服的元姗姗女士还是蹲下身体，伸手抚平自己孩子眉心的皱褶，再次问：“在想什么呢？” “爸爸妈妈生病了吗？”年幼的冒险家问。 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母子互动的费爸爸，费翔听了他的话，笑眯眯回答：“没有啊，谁生病啦？” 费元瞪了他父亲一眼，鼓起脸不说话。 以为他先前没有听到你和安叔叔说检查身体什么的吗？还说注意保密什么的自己准备器材什么的，有什么好保密的，为什么他不能知道啊？ 费元生气的想，决定之后一个小时不理他老爸老妈了。 不过他这副作态神情，作为生他养他的父母，费翔和元姗姗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说破，而是大声地交谈来逗弄自家孩子。 “老安现在是搬到水环星了对吧，那里水景真是一绝啊。” “说的没错，反正离和老安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个小时，要不要先去景区逛一逛？最近一直忙着工作，好久没见过沙滩了。” “说的好，我们去哪个沙滩呢？” 虽然都已经超过一百岁，但在现在联邦人类的人均寿命中依旧算是年轻的小夫妻俩就这么让自家孩子在一边孤零零站着，开始讨论去哪里好的问题。 水环星著名的几个大连续沙滩都不错，但是元姗姗想要游泳潜水而费翔只希望放松的晒太阳，若是游泳潜水水环一沙滩浴场的海底景观最好，若是享受日光浴，自然要去接近赤道的水环五。 眼看着夫妻俩似乎快要在这穿梭站等候大厅吵起来了，而费元的表情也越来越臭，让一边站着的几位结伴旅游的老妇人都往他靠近了一些，蠢蠢欲动想要摸摸正太滑嫩嫩的小脸。 最后年幼的冒险家还是打破他在心中许下的誓言，大声对着他父母喊：“不去沙滩！” 一时间周围人的视线都转过来。 而没有注意到这些的费元还在对着自己父母喊道：“水环星的沙滩有什么好去的，全部是人工，就算是要去沙滩看海为什么不去沃特利佳？！” 费翔：“阿元说的是呢，水环星的沙滩就那样。” 元姗姗：“那好，我们就不去了。” 答应速度之快，之前水环星一号和五号沙滩浴场分别是他们心中的圣地一样赞美的一男一女仿佛只是不知是谁恶作剧投出的全息投影一样。 小费元：“……” 然后费翔一拍手，“啊，到水环星的穿梭机可以登录了。” 元姗姗过来牵起儿子的小手，另一只手拿起被费元放在脚边的青蛙小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说：“那还等什么，我们上机吧。” 如果这个时候年幼的冒险家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就真的愧对后来被他耍了的一众人等，所以费翔和元姗姗之后再几次逗弄都没有成功。这样的逗弄持续到他们来到安叔叔家后。 观看的费元脑中恍惚。 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无论是自己的反应（虽然不太想承认）还是父母的反应都没有一点问题，同他记忆中珍藏的同父母的回忆一样。 问题在于，他所珍藏的回忆中，并没有哪一次和父母一起前往水环星拜访父母的友人，甚至……他从不知道自己去过水环星。 以他游历范围之广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哪怕是以前同学毕业聚会选在那里，他都找了个理由没去，当时不去的理由是要准备一个月后的名堂军事大学入学考试，现在想想，真是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呢。 好像是有什么力量阻止他去一样。 来自于内心的力量。 接下来他冷眼看着父亲在给他的饮水中下药，夫妻二人抱着陷入昏迷小小孩子来到安家。 这个时候，安莫离和安茉莉都没有出生。 安先生和安夫人都在家，一看就知道是等待了很久，费翔和元姗姗抱着费元走进安家，暗语似的交谈两句，四人把费元带进隐蔽的地下室。 “其实，你孩子不安微型神经连接器也可以使用各种设备，况且他和你妻子不一样是拥有合法公民身份的，而且……”安莫离的父亲停顿一下，才告诉他：“你不知道，你儿子在精神力方面的天分真的很好，如果这样继续让他成长下去，做到研究所梦寐以求的自然觉醒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用手术进行闭塞，这样的天赋就会被白白浪费。” “恐怕不只是你说的那些天分呢，谢意。”在费元面前从来表现得无所不能的男人这一刻却在苦笑，“我隔了三个房间给你打电话，但是阿元好像能听到我说的什么，这样的身体素质，哪怕我如何安慰自己说是我的基因太优良，”说到这里他还试图开个玩笑，但四人包括他自己每一个想笑的，“也无法达到这样的程度。” “你是觉得……”安莫离的父亲压下声音。 “当初姗姗怀孕的时候，博士好像做过什么。” 站在一边的严珊珊终于没忍住开始咽泣。 “有些天分并不重要，谢意，开始手术吧，我希望阿元这一辈子，哪怕会经历痛苦和挫折，最后也是平安快乐的。” “作为父母的期盼，永远都是如此。” 画面消失。 费元在黑暗中默默无语，仿佛石膏做的死物雕像，一点也看不出他心中柔软泛滥。 但上天不会允许这样的柔软心情持续太久，黑暗逐渐消退，七彩如同雨虹的正六角形极其规整地一路从消退的黑暗中铺到他面前。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竟然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吗？” 第106章： 博士 承重的圆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在烟尘中向着一边倾斜三十度。 大块的混凝土块夹住钢筋一起从天花板上掉落，灰白的石灰粉末在战斗产生的剧烈震动中一阵阵飕飕掉落，淋得人满身灰白。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或者说，这场战斗根本是没有缓冲的就开始持续性高朝，打一开始就激烈得不得了。 位于中央基座上的科学家雕像——这么称呼似乎有点错误，因为这座雕像几经变形后在外表上看起来完全不见之前那副文质彬彬学者的模样，说是在人形大小的武器武装骨骼倒是更让人信服——已经下部被固定在基座上，但是在守望者技能结束，BOSS血条落到百分之四十三后，木马一眼就看到BOSS的下半身，与基座相连的部分已经越来越小，明显如果再攻击下去，雕像迟早可以离开基座自由移动。 脱离守望者状态终于可以自由行动的木马首先撇一眼自己的血量。 还好，以这样稳固不动的姿态和同样是炮台型的BOSS拼上三十秒，血量下降得还不算太严重，不过考虑到之后的战斗，不论是恢复水晶还是补血用的大小血莓都不能无限制的使用。 这样想着，恢复行动力的鹰人矫捷跃出去借着火拼而导致的地形改变——现在这个房间中可谓掩体众多——躲开一波攻击。 但还是有一根激光束打在他的肩上，仅仅避开大血管。 至于安莉莉的法杖…… 他往后扫上一眼，看着小姑娘浑身裹着雷光，真正以雷电的速度开始围着BOSS打转。 当然安莉莉的法杖的行为不是仅仅用打转就能够形容的，认出这是一个大招的前置动作的木马从箭筒中抽出一根黑灰色的，箭身甚至都不是笔直的箭矢，对准向着周围一圈竖起少说有五六十只枪口的BOSS射过去。 正中头部连接点。 他倒是没有注意中没中，应该说在此人眼里就没有自己会没中这样的概念，射出一箭就换上一个地方，来撑过爆发后几乎蓝空的休整期。 倒是安莉莉的法杖之前的爆发还控制的速度，现在仍有余力进行打造攻击。 她的身后蓝白双色的电光追随着，艺术地形容起来可以说像是翩翩飞舞的两只蝴蝶，直到蝴蝶越来越多，追随着安莉莉的法杖环成一个圈。 首尾相连。 所有的蝴蝶在这一刻只是幻觉，美丽的电光露出真实的峥嵘面目，仿佛饿虎扑食一般一拥而上，将雕像BOSS紧紧束缚在其中。 但这远远不够，看似强劲的技能下，木马和安莉莉的法杖还能看到雕像挣扎着变形，金属吱呀吱呀活动着关节，仿佛随时就能抽身而出。 在空中还没有落下的安莉莉的法杖打上一个响指。 音落。 电光大盛。 刺——啦—— 某种让人寒毛直竖的声音响过，一瞬间爆发开的光亮简直要闪瞎人眼，不过做好准备的木马已经开始再次利用好不容易恢复下来的一点精神力开始下一轮攻击。 箭矢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看起来仿佛长出羽翼光影，猛禽般向着敌人冲去。 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 再次拉弓的木马突然从由于战斗动静太大而出现的滚滚烟尘中各种嘈杂里听出一些异样的声音。 这样的反应速度可以称为没有经过思考，在察觉到异常后他往前一扑，正好接住从烟尘中到着飞出的安莉莉的法杖。 这种回到人眼前的方式一看就知道是被BOSS打出来的，虽然攻击高但是血低皮脆的元素系异能者在这样的一击下直接去了半条命，还附上了类似于脑震荡之类的BUFF。 从便携口袋中拿出恢复水晶的木马只来得及把鲜红色的方形水晶往假萝莉脑门上一砸，也不管这样会不会增加BUFF的持续时间，带着还在晕乎乎的小姑娘开跑。 BOSS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提前得到自由行动的能力，而且…… 某只雕像BOSS它召唤小弟了。 木马直接用弓敲死一只嗷嗷直叫迎面扑过来的活尸，心中大为疑惑。 一只BOSS，一只机械类的BOSS，召唤的小弟不说也是机械类，好歹也应该算是亚特兰蒂斯研究所中的同伴吧，召唤出这种副本外普通练级点一大把的，新人玩家用来练手的，等级最低下的，身体素质只比得过这个时代上那种天生体弱无法救治的人的活尸，逻辑在哪里？ 这个研究所，他们第一次跑的时候也没有遇到哪个地方藏着活尸啊。 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送过来的啊？ 这样疑惑着，一发箭雨解决掉所有被召唤过来的活尸，木马开始一边射击一边遛着BOSS绕圈跑。 问题是BOSS跑得比他快。 原本是人类形状的雕像BOSS，闪光的银色金属流动着变成了一只金属老虎，四只爪子在地上轮流用力，很快就要追上跑在前方的他。 这个时候是该吐槽这个变形不科学还是该吐槽自己当初选阵营没有选择同样可以四只爪子在地上跑的〈山林之影〉部落啊。 说起来那些走兽变成的兽人可以维持的变身时间要比他们这些鹰人要长得多了。 这一刻木马选择性忽略了鹰人拥有的空中优势及速度优势，至于遗忘的原因，大约是现在无论是哪一个鹰人的优势他都发挥不出来吧。 可怜叹息……咳，走题了。 还没等木马选择出让带着还在脑震荡BUFF中的安莉莉的法杖的自己逃出这个困境的方案，觉得速度不够的BOSS又开始第三次大变形，这一回它选择的正是在几个阵营种族中拥有速度优势的鸟人。 木马一瞬间觉得自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不是还有着支撑自己下去的动力，真是不想这么拼啊。 明明是这样危险的时刻，木马都奇怪自己还有空闲发出感叹。 绝对不是粗神经……对吧？ 金属仿佛液体一样流动，就算是在仅仅有少许外侧漏出的灯光的门厅中也闪闪发亮，如果不是这般情形，木马甚至想要停下来欣赏这美丽的一幕。 从老虎变为健壮的人体，这个时候银色的人体上还有着虎耳和仿佛铁鞭的虎尾，下一刻耳朵收缩向后延长，变为硬羽的形状。 再然后，一对银翼在它身后展开。 同木马平时召唤出自己的翼影来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亚特兰蒂斯研究所废弃在兽人产生之前，他都要忍不住觉得这个BOSS的设计灵感是来源于他们了…… 等等……嗯？ 听到老人声音后费元想要睁开眼睛。 他原本以为这回是比较艰难的动作，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放到的，但无论如何，对方应该确保他短时间里醒不了才对，没想到这个动作做个很轻松，唯一困扰他的只有由于睁开眼的速度太快导致他眼前一时模糊不清。 朦胧的看不见东西。 他不得不眨上好几次眼。 就在这个过程中费元发现自己身体里大部分部位都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很明显是被气懈装置控制着的，甚至就连精神体都安静着被什么给束缚住，不过失去行动力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的经历，只是从前这么对待过他的人下场都不是很好。 “你是在安慰自己吗？”老人的声音又响起。 声音响起的距离非常近，就在身侧，但是这个时候费元就算是想要偏一下头都觉得费劲，所以他并没有偏头去看，而是出声询问。 “博士？” “是我。”老人说。 哦，又是一个可以读心的老混蛋，他在心中一点顾忌都没有的直接骂道。 “是因为你的精神屏障太弱了，所以想什么都会被我知道，”博士走到他面前让费元可以看到他，“可惜，如果你早一些来到这里，我会给你最好的教导，没有做那个手术的话，大约一两年就能够超越我了。” 博士说这句话后还跟随着叹息，充满火热和恶意的，肆无忌惮的目光从费元身上流过——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脱光里衣服——“不愧是至今以来最完美的实验体，哪怕我的精神体经过这快五百年的积累，依旧比不过你的潜力。” 他第二次说出这句话：“可惜。” 费元：“……”不好的预感。 “相信自己的预感对我们这一类人来说是极为正确的做法。”博士说：“精神力可以感知到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广阔，而大脑会无意识地把信息储存，分析，得出结论，看来你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费元：“……” 还好和那谁没有把话说破，若是这回真的死了，可不能拖着英俊学弟给自己殉情啊。 虽然，有一点不甘心。 若是能够长久…… 还没等他继续臆想下面美好的另一个结局，博士已经不满地大声说：“你怎么可以想些这种东西呢？！” 听到这句话的俊美冒险家眼皮一抬，瞟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博士，然后嫌弃的移开。 若是这一刻他可以作出动作来，不是自己后退远离这张脸就是狠狠把博士推开。 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伤害人的视网膜和审美观了。 硕大的，同矮小身材比例不合的头部，皮肤仿佛被无数尖刀来回刮过一样，千沟万壑不过如此，被打开的颅骨和从缺口中满溢出来的脑组织——原谅他实在是分辨不出来那些变异的沟回皮质髓质对应的原本的人脑的哪一部分，或者哪一部分都没有对应——从沟回中延伸而出的各种线路，电极密集地仿佛久远时代里那些违法违规乱搭的贫民窟电线，而老人的面部，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充满着裂口的缝隙，唯一的区别仅在长短而已。 如同地狱猛鬼。 醒来后的费元发现现在最让自己安慰的一点，竟然是这个名为博士的家伙，长得真有反派相。 第107章： 目的 无论是在文学作品，漫画作品还是影视作品，长这么一副尊容的人基本不可能出现在主角阵营，而且由于无法通过脸好什么都没错这一普遍性真理来使观众或者读者对他产生同情、母爱、敬佩甚至爱恋等种种增加人气的感情，就算是在身在反派阵营中大约也是一个炮灰级的人物。 具体举例，某点男频小说里调戏男主后宫妹子的胖子富二代。 但是毫无疑问，长着这副尊容，博士也是本书最大的幕后BOSS没错。 长相丑陋，却会在另一方面增加站在他对面的人感觉到的压迫力，如果位居高处，短处也会从其他方面变为长处。 这一点在博士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费元不去看他，有些不愿承认就是自己这样的大心脏也在第一眼被这仿佛活鬼一般的人吓到。 不过这样的面容至少是陪伴了博士长达两三百年，他自己是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老人甚至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口气温和的教育他，“以貌取人可不对。” 虽然游戏里的无名存在和博士都会这样没有遮拦的读取他人心中所想，但是费元觉得，博士要比无名存在让人厌恶多了。 冒险家在封闭着自己的透明的，基本和他参不多大小的圆柱舱中懒洋洋反驳道：“如果一个人年轻，那么我不会对他以貌取人，因为这个时候他留给人的印象多半还依靠着父母给他留下的基因、但是如果一个人已经老去，那么人们在遇见时首先会注意他的相貌，因为对于经过漫长时间打磨的老人来说，相由心生这句话基本不会有错误。” “哪里学的歪理呢？”博士说。 不过他好歹是从费元面前走开了，终于不用面对这人的费元集中注意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虽然他知道心中的一思一想都会被博士知道，但是这样的努力不做又不行。 冒险家心中苦哈哈想……介个，万一，可能博士会开个小差什么的。 走到一边调试机器的博士哼了一声。 大概不可能╮（╯▽╰）╭ 一边尝试着抬动自己的手指，没有博士梗在面前，费元快速地转动眼珠子到处打量，发现这里空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他们漂浮在无数字符之间，从远到近正是他之前模糊在梦中所见的仿佛雨虹的七彩正六角形，每一块都仅仅和旁边的另外六块正六角形闭合在一起，整齐规律，如果费元又密集恐惧症，这个时候大约不能好了。 但这并不是这个空间中最显眼的事物。 费元最先看到的，正是那个不久前同他们告别的，给予他们许多帮助却连名字都没有又说的无名存在。 年幼的，仿佛六七岁人类女童的精神体有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银白色发丝，现在它沉睡着，双目紧闭，面无表情，发丝一根根分明的在空中飞舞，被无形的力量拉长牵扯到费元目光所不能触及的地方。字符以它为中心缓缓转动，越靠近它的字符颜色越靠近银白，而在外围的字符却是金色。 如果这个时候它能够醒过来，和费元配合说不定还寻得到一线生机。 问题就在于它无法醒来。 费元在心中叹口气，主动向博士挑起话题。 “你现在是做什么？” “这么明晃晃打听情报真的好吗？”博士问。 “这个嘛，”费元的声音依旧听起来懒洋洋的，由于面对的不是他可以占便宜女性他甚至懒得改变自己嗓音，因此听起来还有一些嘶哑，“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说咯。” 如果特洛伊在这里，大约会流鼻血。 不过这种可称为“人形春药”的功能在面对博士的时候一点作用，老人很认真的考虑几秒，才回答，“我在调整镜面反射率。” 这样没首没尾的一句话费元竟然听懂了，他像是和人平常聊天一样挑起一边眉梢，好奇地问：“怎么，这就准备开始了吗？” “时间很紧啊，可惜不是更早的知道你的存在，不然计划开展的会更加顺利吧。不过现在也行……哦，虚域网在线人数开始急剧下降？” 政府好歹会有些作为，但是…… 下线谁都能帮得到，但是在短短时间里取出这么多公民第一节颈椎横突孔处的微型神经连接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公民都不在虚域网上，只要微型神经连接器还在，就可以通过反向操作打开通道。 然后，直接将虚域网几百年间积累的所有精神残余一股脑灌进去。 能撑过这样硬灌的人有几个，最后活下来的人类有几个？ 不管如何，就算是一个星球只居住一个人，没有现在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恐怕联邦也不能保持原有的领土完整。 “为什么不能缓慢进行计划呢？”费元忍不住问他，“如果再把基因调整继续进行下去，不久后根本不用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来进行觉醒。” 费元听到博士的脚步声在靠近他，能够感觉到走到他身边，然后把手放在舱上透明膜上。 “为什么要那么多人呢？”博士反而问他，语气温柔得仿佛是在和自己初恋情人幽会，“在进化的过程中总是要抛弃那些劣等的基因种群才会发展，一只猴子没有了尾巴变成人类后不应该感谢上苍给予他机会变成人类吗？我是这般仁慈，愿意和所有人来分享这个进化的机会，至于那些意志薄弱的人，不能作出贡献，还不如死去。” “你以为自己是神明吗？”费元厉声问，他生命的五十多年中从没有遇到过把夺取他人最基本的权利——生命健康权说得这样冠冕堂皇的家伙……畜生，而这畜生不以此为耻还以此为荣，“你有什么资格……” “为什么我不是神明呢？”博士走到他面前，打断他的话，双手张开仿佛要拥抱世界，“如果你站在我这个角度，会发现人类也就是这样一回事，贪食、色欲、贪婪、暴怒、懒惰、伤悲、自负、傲慢，如果没有我来驱赶着他们，一定会堕落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吧。哪怕是在对抗虫族的战斗中，种族生死存亡，仅仅一线，他们却还在抱怨，懒惰不想动弹，宁愿偷藏起一份做不了什么用的口粮躲起来也不愿上战场拼杀来赢取生机，仇恨从战场上下来的军队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们身上，在这些人身上延续下来的卑劣的基因有什么可存在的必要性呢？” “把他们淘汰才是正确的事情啊，我可是让人类能够继续在宇宙繁衍下来的功臣，是决定大家命运的上帝之书！” 费元：……抱歉，我只看到了一个疯子。 “至于人口，那是很容易发展起来的东西，哪怕人数不多，我们也拥有了更强的力量，宇宙中谁能够阻挡成为半精神体肉体凭依种的人类？” “我不赞同你的话，”费元并没有被他说得歪理洗脑，“在科技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种族与种族的战争的结果，不论是实际的战争还是依托于精神文化方面的战争总是会以人数大占优势的一方来获胜，人类之所以能够以领先的地位占据宇宙一脚，和我们的人口数量密不可分，至于阻挡成为半精神体肉体凭依的人类，你当虫族是不存在的吗？论成为半精神体肉体凭依（十九给自己取出的这个名词给跪了--）的积累，它们可要比我们强上许多倍啊。” 为了踩博士的痛脚费元发现自己大约变成了“虫女干”，不过这句话的确完全激怒了他，一直说完下一秒，他就感觉有电流毫不留情的鞭打到他的身体上。 他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咽回去。 因为现在这个身体的基础是在后来重新养回的，不仅身体素质赶不上从前，对疼痛的忍耐力也一样，费元一边回忆自己从前在星际海盗老窝受过的对待一边安慰自己，博士毕竟从事了这么多年的科学研究工作，对于刑罚这一方面还是…… “呜。”短促的呻（隔开比较好吧）吟。 加大了的电流再一次鞭打在他身上。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问你。”熬过又一次的电击，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的费元却是表情轻松得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远航号的爆炸是你做的？” 老人哼了一声，“人类的内部斗争关我什么事？” 不要说得你不是人类一样，费元吐槽。 “我是在远航号上夹带了一些东西偷运出阿斯嘉特，不过之所以后爆炸是政府上层斗争的事导致的，KLⅳ需要重新配置我也很倒霉啊，不过由此发现了你的异常，原本我以为你是普通人没有怎么进行研究，现在好歹算是祸兮福所倚吧。” 这是祸兮福所倚的话，那他这种算什么，祸兮祸所倚吗？ 不仅在爆炸中身受重伤差点死亡，还被这样一个生化研究狂盯上，他才是倒霉道没边了吧。 上层斗争……他宁愿是这个老头子干的呢。 心中无趣地进行吐槽，目光乱转寻求转机的费元瞳孔一缩，无名存在的身边，一个影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笑着对着他挥挥手。 第108章： 亲吻 大约这个景象还没在他脑中过上一秒，博士就以不合老年人敏捷地转身，安静围绕无名存在旋转的字符猛地停滞一刻，然后爆发着向着黑影冲去。 那个影子，模糊不清仿佛轻风吹过睡眠，平面皱起波纹，但是已经同她相处过几个月的费元还是一眼认出这是谁。 安莉莉的法杖，或者说，真正的安茉莉。 小女孩伸手，迅速地把无名存在于不知道何处连接的长发扯下一把。看起来已经陷入永恒的沉睡的无名存在突然间皱起眉头，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也微微挣动一下。 但是博士并没有惊讶，“等你很久了，小老鼠，这几个月你在周围徘徊了很长时间呢。” 安茉莉张开嘴在说什么，但是精神力被束缚的费元无法进行感知，只看到女孩的指尖亮起雷光，逼退涌上来的字符。 那些金银的，闪闪发亮的，仿佛是什么圣洁之物上绣刻着的文字的字符猛地变得邪恶又猥琐起来，笔画流动着延长，变为无数触手想要从小女孩防御的死角里突进重围，这样一幕太过经典，让人不由得想起无数低俗电影中各种恋童癖喜欢的桥段。 还好没有得逞。 安茉莉身周张开一个雷电的圆圈，扩散着的把所有事物以她为中心往外推。 费元不安地发现，小女孩的身影看起来更加模糊不清了。 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安莫离最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 防御的过程中安茉莉还在不断继续的拉扯着无名存在的头发，不到一会儿这些头发边缘就被扯断成参差不齐的形状，银白色的头发断裂的越多，无名存在挣动的幅度也越大，若是这样下去，直接醒来看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费元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激昂起来，不是为了别的，随着博士指挥字符攻击的力度加大，他的精神受到的束缚也越小，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就能够开始活动自己的精神丝，在束缚他的力量上小心地试探，寻找薄弱点。 不得不说，作为《神魔》冠军队的一员，小姑娘心理素质暂不讨论，助攻能力到底还是被她哥调、教的妥妥的。 有意识地把自己的思维放空，冒险家小心地活动着。 问题在于安茉莉能够撑上多久了。 标准答案是四十七秒。 作为脱离自己的身体的意识——这等于她无法得到回复，消耗的直接就是本源的力量——在拖住在精神力方面至少进行了四百年的，比现在大部分人类的寿命还要多上一半的研究的博士到底要比他强大多了。 应该说，可以撑上这么久，小姑娘在这个方面的天赋恐怕也不容人小视。 因此她在被各种触手围困的严严实实，被拉到博士面前的时候，老人的那个眼神甚至比见到身为他口中的完美试验品的费元还要火热，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情正在进行，他恐怕就已经把安茉莉在保持着最低活性的条件下开始切片取材料了。 “难以理解……如果没有更强大的场进行依托，纯精神体的寿命不过一天……在脱离肉体后竟然还可以……” 博士念念有词。 老人把一枚电极从自己的大脑中拔出，缓慢地靠近被绑住的安茉莉。然后他在精神体快接近透明的眼眸中看到一个快速接近的倒影。 沉闷的，肉体相撞的声音。 博士被一脚踢飞，快刀斩乱麻的费元操作着从一边机器上扯下来的电线直接割开捆住了小姑娘的触手，把虚弱的精神体从其中给剥出来。 “快走。”他低声吩咐到，没看安茉莉接下来的动作就直接欺身上前。 博士已经站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攻击的样子，不在意得拍拍白大褂上的灰——有没有灰两说——把刚刚还看向安茉莉的充满研究欲的目光重新投向费元。 “啊……这就是远超一般人的身体素质吗？这样的恢复力，称之为超人也不为过了吧。” 费元的第二次攻击被无所不在的字符给挡了起来，他不得不稍稍后退一步来缓解冲力，然后再飞踢一脚。 “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说出这句像是宣言一般的话，透明的，普通人看不见的丝线在他周围汇集起来，化为盾，化为剑，化为堡垒，化为枪兵利刃。 “小孩子。”博士责备道，抬起右手。 费元：！！！ 空中还在旋转地字符被博士身后的虚影给驱散，这个虚影是这样庞大，丑陋，以致费元一开始竟然没有认出来这是同他的毛线团子一样的，精神体具现的形象。 博士的精神体，是一只身高至少有十五米，口钳锋利，到处都是倒刺和坚硬绒毛的，浑身披着铠甲般硬壳的虫子。 从一些历史资料上来看，这个形象同守护在那个和地球人类战争了近一百年的虫族女王的第一护卫有许多相似之处，以致看过那些资料的费元不得不产生一些让他脸色发白的联想。 第一代半精神体肉体凭依的人类之所以出现是基因受到虫族污染，那么……这样的污染，除开会让人类可能觉醒出精神体外，对性格，对自身认知……会导致什么样的影响呢？会不会从思维以及意识上偏向虫族呢？ 如果这样想下去……体内具有虫族基因的人类会和所有的虫族一样受到虫族女王的绝对控制吗？哪怕不用绝对控制，会容易受到虫族的精神暗示吗？ “不，是我的！”感觉到费元心中产生的连串惊疑，博士癫狂地大叫：“这些想法，我会这么做皆是由于我自己！我正是神明。” “如果世上真的会有如你这般的神明，”发现自己由于太过惊恐而没有运用新get到的技能封闭自己意识的费元再次放空思维，纤细的，仿佛一触即断的精神丝操作着周围仪器上的各种线路挥舞，虽然没有像是在游戏中一样流动着幽蓝光芒但依旧可以让敌人感觉到寒气锋芒地不断进行着捆绑，切割，缠绕，然后被庞大的虫子割断，咬碎，扯开。 不能奈何对方。 安茉莉的虚影紧紧跟随在费元身后，她现在就连基本的人形也无法保持了，整个精神体变为一团灰糊糊的影子，倒是有不少电花随着灰影的摆动流窜到丝线上，顺着细线攻击。 “可惜了。”博士第三次说。 整个虫子的虚影猛地溃散。 没错，是溃散，那样的力量一分一分减弱，甚至博士本人都没有力量支撑的跪在地上，胸口急促地起伏，但没过一会儿，那种起伏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下去，仿佛有什么力量狠狠压在他的胸口阻碍他。 再过一会儿，博士连生息都没有了。 费元和安茉莉的灰影面面相觑。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不可能是博士把自己给玩死了吧？ 费元试探的，伸出一根精神丝靠近对方，再三探查下来，无论如何得出的结果都是这是一具刚死亡不久的尸体，而且，死亡的原因是非常正常的器官老化。 俗称，寿终正寝。 冒险家最后尝试着把精神丝探入博士的大脑，大脑是精神体的依托，不管发生了怎样的事情精神波动都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但是，什么都没有，白茫茫一片，仿佛这个人不过是无精神的玩偶，操纵玩偶的丝线被主人剪断，弃在一边，毫无生气。 就连正常人死亡后应该具有的精神残念也不存在。 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心中危机感大起的费元伸展出四分之一的精神丝护在安茉莉身边，带着她后退。 就在他后退到第三步的时候，异变骤起。 铺满这个空间的一枚枚正六角形突然一个接一个传递着的亮起来，七彩色变换不停。费元这才发现先前由于博士的虫子精神体出现而避开的金银字符仅仅有少数几枚还留在外面，仅剩的这几枚还在努力的往无名存在的眉心处钻。 当那些正六角形亮到极致的时候它们突然暗下来。光点从六角形的连接处升起向上汇聚，变为一个人形。 从外观上来看，莹白的身躯，同无名存在几乎是一个种类。 费元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 虽然五官不清，但身形回复到冒险家得到的那张照片上一样挺拔的人形，必定就是刚才在他们眼前死去的博士。 “……终于……”博士叹息着，伸出双手握拳。 那仿佛就是力量的开端，如同将世界握在手心中，博士看也没看护着安茉莉站在一边的费元，靠近沉睡不醒的无名存在，正要弯下腰，突然被插过来的细线屏障给拦住。 他终于把脸部转过来对着费元。 “博士，我们之间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完呢。”费元也不嫌弃地扯下博士尸体上的衣物穿在自己身上好让自己不再是果奔，“您这突然要做别的事情好歹也要给我打声招呼啊。” 那种同样和无名存在相似的声音带着浅浅激荡的回声响起，“你以为你还能阻挡我吗？” 费元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说无名存在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咏唱着圣歌的圣诗班在合唱，充满着神圣的肃穆，清澈又浑厚，那么博士的回声边充斥着欲望，仿佛无数魔鬼在低声嘶吼。 简直像是一吨恶意扑过来。 更大的恶意还在后面。 没等他作出更多的反应，博士已经挥开他的屏障，弯下腰用自己的唇碰触无名存在的唇。 第109章： 地球 亲吻，既是灵魂的交融。 费元不记得是在哪里见到过这样一句话，可能是在年少是流荡在图书馆中某个午后放松时瞄过的那本古早的爱情文学，或是大学时喜欢上摄像后为了寻求意境一个月扫进的一百多本文艺方面的理论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些早已化为浅薄的一戳即破的印象，却不知为何在这个要紧的时刻突然想起。 以及他自己的，某个意外送出去的初吻。 说起来初吻并不是和那个小子，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小遗憾呢。 然后他遭遇到了比说曹操曹操到更高一级的待遇。 博士的唇轻轻触碰了无名存在的唇，不含欲、望的，柔和的，仿佛一个父亲在亲吻自己的孩子。 陷入沉睡的，费元以为大约永恒不会醒来的无名存在睁开了它那双同周身一样莹白的，没有眼白眼珠分界的眼睛。 细微的，连续不断的咔哒断裂声。由小变大，从细微变为剧烈，从忽略不计的，变为空间肉眼可见的震动，明明不见缝隙的正六角形与正六角形之间相互碰撞挤压，合奏一曲悠长的哀鸣。 雨虹般的空间正在崩溃。 博士一触即放的离开，重新站直，看着虽然睁开眼，但是自主意识明显不知到了何方的无名存在，小声叹息。 “镜……” 紧接着所有的温柔都在下一秒消失，男人张开双手把名字应该叫做镜的精神体抱起，正视它的脸。 他命令道：“看我。” 镜依言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这个男人的脸，而是一枚破开空间与时间而来的箭矢。 箭矢如光。 有人随光而来。 “茉莉！” “哥哥！” 一个真萝莉一个假萝莉在一见面便喊道。 虽然不想这边的亲兄妹二人组一样大呼小叫，但是费元在遇到特洛伊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从心中升起喜悦和尴尬。喜悦是因为这样绝境中得到助援和不管如何还能见到这人一面，尴尬则是因为他落到这样一种无助的境地以及……卧槽，他现在是一种什么装扮？！ 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里面空荡荡地遛鸟-- 很少在意自己衣装的费元深深悲郁了。 特洛伊想到的没有他这么多也没他这么别扭，年轻的鹰人——是的，他现在看起来还是和游戏中一模一样——在见到自家学长的瞬间把费元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确认似乎没有受到什么能在体表留下太大痕迹伤害，但是心中一口气还是没有放下来，因为没有在体表留下痕迹不代表没有受到伤害。 一想到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人，他都愤怒不能自已。 对伤害到他的人，也对自己。 好在现场就有一个出口可以让他把怒火宣泄出去。 他没有再拉弓，虽然看起来同游戏中一样，但是那些装备并不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中的事物，他仅仅是作出一个动作，精神之箭矢便已经引弦待发。 手指勾住什么东西往后拉。 第二击。 “真是不可思议，你开了桃花我竟然不知道。” 第三个跟在特洛伊和安莫离之后进到这个崩溃空间中的人说。 费元看着特洛伊进行攻击，寻找着自己可以插、入帮忙的时机，没有理他。 消息消失很久的费方首次感觉到某些长辈形容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这样的心情。 然后黑发的冒险家终于把关注放了一些到他堂哥的身上。 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哦，你没死啊。” 早已明白自己堂弟秉性的费方没有因为这句听起来不无遗憾的话语生气，倒是费元把他全身打量一下，确认道：“白白胖胖，养得很好。” “毕竟是吃了睡睡了吃。”费方刚想摊手，突然想起，“可以继续之前我们有关你的桃花的问题吗？”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话题。”费元回答，操纵着精神丝线阻碍在博士一边堵住他转移的空间，让木马的箭正好射入。 那只有精神体觉醒者才能见到的箭矢卷起无数剥落下来的正六角形破碎的碎片，狠狠贯穿博士的颈部。 若博士是个人类，受到这样致命一击大约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偏偏他不是。 精神的箭矢贯穿后在他颈部原处留下一个荔枝大小的圆洞，莹白的光粒从那个伤口中溢出，显然伤害虽然不够致命，但也不是毫无影响。 虽然博士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毫无影响一样，或者更多的，充满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类对朝生暮死之虫的那种蔑视感。好像攻击他的不过是单独的一只小小蝼蚁。 “难怪，总是和这样一些人混在一起，就算有太多的天赋也无法改变你已经同他们一起堕落的事实了。原本我想要你成为新世界的亚当，现在，为了没有劣质的世界，你只需要把基因留下就好。” 说完他昂首，把之前掩护在怀中的镜露出来。 由于听到他说的那些话，特洛伊的攻击更加猛烈，仅仅是博士作出这样动作下来，全身就已经是破破烂烂满是大大小小洞窟——之所以变得大大小小是因为特洛伊精神波变化激烈，或者直接形容为，直线飙升。 博士现在残余的身体部位在这样的攻击下完全不足够把镜的头抬起，让他们对视。 更何况还有费元。 身体素质变态的怪物欺身向前，把技巧发挥到极致，竟然就乘着这个机会把镜从博士的怀中给抢了出来，顺便还有精神丝布下无数障碍。 “镜，”博士却在这一刻再一次命令道：“抬头，看我。” 就算是在下一刻他的嘴巴就被特洛伊一箭射烂，但是还是没有赶得及。 名为镜的，整体既是环卫在地球外部的精神镜面的精神体在博士的命令下已经抬起头，两个莹白的人影完成最后一步，继亲吻的灵魂交融后，从灵魂之窗中，最重要的沟通开始了。 几乎是立即反应的，费元仅仅是望了一眼正好看向他的特洛伊，便心领神会地直接用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把堂哥从他们进来的入口给丢出去，又把安茉莉的灰影精神体塞入她的身体，却还是没有赶上，正在他推着小姑娘通过那个出入口时——正好安茉莉一只脚跨在入口外一只脚留在入口内——白光爆发。 这个空间终于彻底崩溃了。 在又一次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心怀愧疚却又少许得意地想。 和学弟一起殉情这种梗，真是好好刷了一把时髦值呢。 不安。 满满的不安。 全联邦的人类大约没有感受过这样满满的不安。 不安是从政府强制要求停止使用所有的有关虚域网的设施时开始的。 在聊天的，游戏的，阅读的，学习的，购物的，布置空间的，举行婚礼的，政府部门录入身份信息的，旅行的……现代社会的一切行为似乎都和虚域网有扯不断的联系，甚至就连政府发布这个强制命令时，也是通过虚域网进行的。 更何况虚域网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人类一家在使用了，除开人类的这个技术，能在偌大宇宙跨星域联系的也只有唯一一个纯精神体种族的精神链接了。 所以这个命令下来后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聚集着抗议，要求明白原委。 但是政府好歹是还做过一些后手，在这样的抗议范围逐渐扩大的时候，所有人眼前一黑，直接被强制下线了。 不少人当场就摔了手中杯子怒气冲冲往外跑，打算到康那理维士的首府建筑群大门口去静坐抗议。 然后他们发现这样小小的要求现在实现起来可不容易，不，应该说基本没有完成的可能。 首先是出门，微型神经连接器不起用的话，飞梭甚至不能为它们的客人完成位置定位。好运气住在穿梭站附近的，走到穿梭站后发现由于虚域网不连接无法通过虚拟账户转账买票验票，短途飞船站同样如此。 独自一人居住一个星球的人类第一次感到恐慌。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这么简单又简单的被切断，哪怕是下达这个命令的政府都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因为他们也没有有效的联络手段。 信号发射器？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整个人类社会都陷入某种无秩序的秩序中，每一个人都惴惴不安的呆在家中，等待着虚域网的重临。 他们大约是不会想到虚域网万一不再开启这种在大多数人眼中是无稽之谈的事情的。 同样只有少数人知道的，那时刻对准着此刻某颗星球所应该在的位置的超强功率传播望远镜——不知道当初设计这个望远镜的人是知道些什么，这大约是联邦现存的，唯一一条不通过虚域网传输信息的信号线路了——在十多分钟的传输延误后为观察者映出景象。 那个深蓝色的星球，还在和之前的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一样，缓慢地在自转中围绕着那颗耀眼的恒星旋转着。 精神屏障，被打开了。 第110章： 死亡 除开太阳系观测空间站的工作人员，其余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在平常时候绝对是个大新闻的消息。首先是自顾不暇，再然后，地球重新出现在人类面前这个消息同样也无法通过别的渠道发布出去了。 但是太阳系观测空间站的十多个工作人员依旧激动兴奋不能自已。 甚至有女性的工作人员在工作区域开始载歌载舞来庆祝。 不过同样激动但还保持了一些冷静的空间站站长还惦记着一些别的：“丽塔，快去把刚才的影像重新播放一遍，看能不能找出地球重新出现的原因。” “哎呀，我都忘了！” “说的是啊，如果能够知道出现的原因，那么为什么母星会消失也可以逆推出来吧。” “快把浩瀚号智能载体打开……哦不，虚域网怎么真的停了？” “改用内部通路。”胡子一大把但是从皮肤很露出来的眼睛来看并不是个老人的站长命令道。 下面一群小伙子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乱哄哄的闹开。 “哎哎？内部通路？” “我们空间站里原来还有这种东西吗？谁设计的我一定要感谢他！” 一个眼睛仔已经手快的打开了内部通路，他瞄了一眼这个似乎从来没有的系统，感叹一声，“哇哦，版本竟然是7.2.1.3736，这是多少年前的系统了，老大这还能用吗？” “使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站长也有些苦恼，“这个系统我也仅仅是在站长手册上看到的，标明有特殊情况可以使用，嗯，没问题！” 说到一半，站长已经从自己的储备资料中打开这一本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太阳系观测空间站站长备忘录》，检索到其中一条给大家看。 大家一起围上来，看到空中弹出的字幕：“第三十三条，意外情况导致虚域网不可使用时，可开启内部通路系统进行必要地操作。” 工作人员a：“……有点奇怪哈？” 工作人员b：“我从来没有见过会有什么操作指南上会备注如果虚域网不可用，虚域网莫非还是会坏的？” 工作人员c：“怎么有一种早有预谋的感觉？” 工作人员d：“……细思恐极！” 还没等所有人都对这一个条例发表出自己的看法，眼镜仔便开始大叫：“OK，好啦，分析完成！” “哦，怎么样？”站长凑过去看他的屏幕。 眼镜仔拖着下巴，“嗯，一切正常呢。”屏幕前方一排排数据刷过去，但都被分析系统标为绿色表示正常，眼镜仔急速浏览着，终于眼尖在下方发现一条被标为蓝色的数据。 虽然蓝色表明这也是普通范围但是稍微超出平常数值的一项数据，但是眼镜仔还是不死心地专门把这一项拖出来看。 但是才看一眼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动，“目标附近虚域网信号超过最高峰值……这是什么鬼？”不管如何说和母星地球的消失没有什么关系吧？ 还没有等他细细思考下去，一个同伴就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看，地球周围出现了什么？” 他不禁抬头和其他人一起看向最大的那一块屏幕。 只见地球周围，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许许多多七彩光粒，汇集流动，把深蓝色的星球整个包裹起来。那光芒越来越灿烂，闪烁着仿佛星芒，把看到这一幕的人的心神全部吸引过去。 直到站长突然反应过来，问：“各种记录仪器全部都打开了吗？” 其他人都盯着画面，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就好，”站长松下一口气，想要摸摸自己的大胡子，手抬到一半，转道摸向自己的后颈，“我怎么觉得脖子有些疼？” 眼镜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啊，我的也很痛啊！” 仿佛有烧红的烙铁插入颈椎的骨头之间，拉扯着血管和神经，想要在这人体很重要的地方硬生生钻出一个洞来。 说起来，这个地方不正好是微型神经连接器安装的位置吗？ 眼镜仔突然想起这一点，正要和同样出现这一症状的站长讨论一下，才抬头就看到站长比标准身材微胖一些的身体软绵绵躺下去，“站长？”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整个空间中的其他人都倒下去，还保持着意识的人似乎只有他一个了。 那种灼痛在几秒内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的忍受极限，如果形容之前是在用电钻在颈椎上开洞的话，现在只能说有人用着加热到沸腾的水银（365.58摄氏度）从那个空洞要硬灌进他的大脑中。 他晕迷后见到的最后景象，是无数七彩的光粒从他们空间站透明的墙壁外一掠而过，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在深黑背景的宇宙中，极为美丽。 最近晕的次数是不是有些多？费元想。 他正身处于精神的大海中，随着水翻水涌上下沉浮，一开始他还用着精神丝抓住特洛伊和不知道是安茉莉还是安莫离反正只有一个的边角，在这样的无法自控的，朝着各个方向的翻滚中，精神丝被他自己蛮力扯断，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同伴身处何方。 有一种力量要从他的大脑中钻出来，一定要他清醒着看着自己的精神丝是怎么不受控制的以自己为中心的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延伸，延伸，随着精神海洋的广阔触及到整个人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博士的计划中扮演的是什么了。 如果镜代表的是反射和扩大的镜面，博士操纵着那几百年人类在虚域网中留下的精神残念，那么，他的精神体性质正好可以充当最后一个环节，作为中转站，把自己的精神丝当做通道和桥梁，让那些积累下来的精神残念通过进入每个人类的身体以及意识当中。 他怀疑自己最后来到evo研究所也是这老头子故意设计的，毕竟他的地位不可谓不重要，以致刚开始费元想过自杀来阻止这一切。 然后在各种精神力的冲击下仿佛烙饼一样被翻来覆去煎了又煎晕过去醒过来的冒险家这才想起，就在那个雨虹般正六角形拼装而成的空间崩溃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已经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灰飞烟灭。 特洛伊的下场肯定和他一样，至于安莫离和安茉莉……只能祈祷上天让他这已经降到E的幸运回升起来了。 所以，肉体还好，一个精神体应该怎样自杀？ 既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休息，精神体的一切都是依附于肉体的，一旦离开依附的物质，很快就会消散。 唯一为联邦所认知的纯精神体种族，一生不过一个月，所谓智慧种族来说，可谓短命。 那么现在……应该是祈祷自己马上就消散吗？ 或者应该把自己精神体的控制权给夺回来，但是他首先并不知道控制权是怎么失去的，好像这个像个毛线团——现在已经变为几乎同一个星球大的毛线团了——一开始就不是属于他，他不过是被主人允许在这个激动人心前来观礼一样。 这个比喻把他自己给恶心到了。 他放弃从精神丝传回来的消息中寻找到蛛丝马迹，虽然有几个画面上似乎出现了地球但这也无法提起他的兴趣来，黑发的，变成一个大毛线团子的冒险家惊恐地发现他又进入当初刚在医院中清醒过来，面对自己几乎不能动弹的身体时那种低落情绪。 还能做什么吗？什么都不能做了。 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思？等死就好。 反正这样下去自己也无法改变什么吧。 如果费方在这里，大约是要去拍死那个给出病情好转这个治疗结果的心理医生。 不过这样放弃反抗之后，精神的大海立刻就平静很多，至少费元受到的折磨一瞬间几乎停下，以致他怀疑博士在这样重要的时刻还在暗搓搓偷窥着他的思想。 等等，精神体的载体是大脑，没有大脑是无法进行思考的，那么现在他是在用什么器官进行思考呢？ 开始做理论研究的费元感觉自己仅存的意识越来越飘忽，大约过上不久就会消散。 直到有人顺着那些延伸出去的精神丝找过来。 是安莫离。 和变成一个毛线团子的费元不同，他看起来还是正常人的模样，想来也是，虽然有着奇怪遭遇，但是安莫离并没有觉醒精神体，自然也不可能会拥有精神体形象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比他妹妹变成一个灰影时候的样子还要糟糕，毕竟安茉莉的身体到底还活着，安莫离却是个真真正正的死人了，安莫离如果回到自己身体，那么等待他的结局也只有死亡一途。 哥哥死了，自己这个领养人也死了，小姑娘以后可怎么办？ 不过如果不剩下几个人类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了的吧。 没想到安莫离竟然站在他面前极为认真地鞠下一躬，快要看不到的精神影子传达出主人的遗言。 “照顾好茉……”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他就真的消散了。 卧槽，费元悲郁地想，我们俩来换一换，让我消散，你自己去照顾你妹妹啊！ 第111章： 结局 这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就如同人死不能复生。 不过既然安莫离这样说，那么不正是说明安茉莉大约是安全了？ 这大约是费元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却因为安莫离的死亡蒙上一层阴影，悲伤冲淡了喜悦，让人的心情无比纠结。 说实话，虽然费元最后和披着安茉莉皮子的安莫离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很熟，只能说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合作伙伴关系，不过死亡都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冒险家回忆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遗憾。 如果没有死，就算只是在网络和游戏世界中，也一定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吧，毕竟这个带着自己妹妹生活的少年做事是这样认真。 但是就和游戏《神魔》到达顶峰后很快衰落一样，作为《神魔》最繁荣时期的代表人物的言莫离行，最后也只是昙花一现，就算是现在还有游戏玩家记得这个名字，一旦长时间的不出现，最后留给大家的只剩下遗憾了。 安莫离临死前唯一记挂的是安茉莉，那么他所记挂的是谁呢？ 几乎没有停顿地，一个名字就从他心里浮现出来。 特洛伊·易，木马。 他确认自己生理上的死亡是因为空间一旦崩溃，身体自然和空间一样无存，不过特洛伊的话，那小子并不是用自身的肉体进来的，而是利用游戏镜面的反射，说到底，出现的其实不过是一个拥有实体的投影，如果把握的好，那么寻找的一线生机逃出也不无可能。 问题在于那小子大约不会抛下他一个人逃走呢，费元是这样确定着。 就在他思索着有关特洛伊的事情时，一根精神丝掺夹在无数延展出的精神丝中毫不起眼的射向远方，就算是它的主人也没有察觉到这一根精神丝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直到细微的震动沿着那根精神丝从远方瞬间传递过来，在费元的心中化作字句。 是三个字的疑问句。 如果具现出声音来，一定是嗓音轻软温柔，仿佛春风，就如同那个人不发蛇精病时……一样。 “是你吗？”他问。 冒险家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回答但是精神丝已经把他下意识的想法给传达过去，对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确认道：“是你。” 还会有谁呢？相互之间拥有这么高的精神共鸣的只有你和我而已啊，费元想，不过想要到达这样搞一个程度的同调，还有一个前提才对。 他们的心情，情绪，高度一致。 相互思念着对方。 几乎是转瞬之间，一道光亮就从远方疾驰而来，堪堪与费元擦身而过。 费元：“……” “抱歉，”看起来就是一支箭的特洛伊在通过精神丝回话的时候已经在费元的视线之外，他划上一个半圆才转过身，然后第二次和费元擦身而过，“我这个状态下没办法停下来。” 如果是现实生活中，有什么东西以这样快的速度从黑发的冒险家身边一次次飞过去，大约冒险家的一身衣服都会被带起的风压给撕裂，现在特洛伊却是伤不到他分毫，哪怕是穿过、横劈过、斜射过无数从毛线团子上延伸而出的精神丝却也无法给费元带来一点点伤害。 在现实中无数人耗费许许多多时间和精力才能得到答案就这样清晰地呈现在费元的眼前。 精神体代表着主人最诚实的心思，特洛伊是真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费元的。 他只能叹息：“其实你是可以逃走的。” “不带着你逃走那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箭矢再一次从他身周掠过去，“还不如一起死了好。” “特洛伊……你既然已经觉醒，那么这种精神残念倒灌对你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箭矢飞驰的速度越来越快，留下道道光的残影，连在一起变为美丽的几何图形，哪怕是用感知的角度，费元感觉自己也挺喜欢的。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这个人现在要是不在这里就好了。 “学长明明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对吗？”特洛伊问：“学长对我也有这样的心思对吗？” 面对这样接近表白的话语，费元只有用沉默来面对。 但是特洛伊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说下去。 “我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非常喜欢学长了呢，很希望可以和学长一直一直在一起。” 调整好说是受到惊吓却又不像，说是爆发的喜悦但是夹杂着别的东西的心态，费元打开自己的嘲讽开关。 “哇哦，这个少女风的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特洛伊觉得，如果是在现实中，说出这句话的学长一定会冰凉的用眼神把他钉在原地吧。 但是可惜，他的箭矢一旦离弦，没有射到目标就绝对不会停下。 他继续发着直球，“我之前确实考虑过，如果变成女人会不会在学长这里有关配偶的那一项上多加一点分。” 二十六世纪，改变性别的手术是非常简单容易的，听到特洛伊竟然还产生过这样的想法，费元就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为什么要变成女人啊，你小子穿女装很难看啊，明明是男人那种强大的美丽才更吸引他好吗？ 等等，什么时候他的性向已经确认了？ 而年轻人还在继续说：“不过后来我转念一想，学长对于性别分类的意识大约也只有女人比较容易被脸欺骗吧，这样一算，还是作为男性比较好。” 费元：……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现在学长也没有能力赶我走吧，既然这样，我就一直留下来好了。”箭矢最后敲定。 “要抓住现在的机会和学长在一起。” 毛线团子沉默良久。 特洛伊耐心地等待着，如果从上空的角度来俯视，就会发现箭矢更加欢快的在毛线团子身边划出各种繁复的几何图案，远远望去，就像一朵不断绽放有不断衰败的复瓣茶花，清丽又奢华。 最后费元给出的回答也仅仅是如此。 “如果你想留，那就留下来好了。” 丝线连接到的人类精神越来越多，无序又缤纷的精神之海深处，无数星星点点的亮光浮动着上升，每一枚星光都被一根丝线牵连着，所有的丝线向着海面延伸，方向最后汇集在一个点上。 那也是一枚星光，但是这枚星光要比那些海洋深处的星光要庞大许多也明亮许多，无数丝线从这枚大星光中射出，连接着下方快要燎原的星火。 一道长矢状的星光，仿佛流星一般拖着长长尾巴围绕着它。 费元和特洛伊一起看着下方的星光一枚枚快速的暗下去一批，有燃起更多的星光。 燃起，是因为有人被拖进这里，暗下，自然是那个人已经死亡。 这种自己就是侩子手的一部分的感觉就算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费元也不得不找特洛伊转移注意力。 “你们先前来的挺快。” “镜……是这么叫的吗？镜前辈还是留下了一些帮助。” 听到这个费元倒是惊讶了一下：“帮助？它不是已经……是那个任务？” “没错。”特洛伊回答。 以绝对不合游戏规则的方式来到他们身边的任务：【史诗：亚特兰蒂斯-寻找】大约是镜给他们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 “那是一个打开游戏和现实大门的钥匙，启动条件是找出亚特兰蒂斯研究所的真相。” 在心中细数又有多少星光暗下去的费元感兴趣地问：“真相是什么？” “亚特兰蒂斯研究所和外星人合作搞出了大灾变，兽人种族也是他们在后期通过基因融合人工产生的。如果不是看到BOSS变身的情形实在是太像，我也不能猜出来。”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是经过九死一生才突破现实中evo研究所的种种防御才成功进入，如果没有学长那位堂兄和一个什么教授的里应外合，说不定就直接被阻拦在外面了。 可以赶上只能说是运气好。 “那我这个任务就是浪费掉了么？”费元一想：“游戏之后的剧情大约就是两阵营联合对抗外星人？” “大约，不过应该不会有这么快。” “学弟啊。”费元突然说。 特洛伊：“？” 疑问明显地通过精神丝传达过来，费元心中发笑，然后问：“为什么你不能从我身体里传过去呢？” “不是不行，只是……哎哎？”认真思考这个含义，却突然想到另一个方面去的特洛伊就连箭矢移动的方向都不能保持，颤动好几下，就连一直保持的花样也被破坏了。 最后年轻人才平静下来，“就算是从你身体中穿过去，因为我没有伤害你的意图，这样也不会伤害……杀死你的。” “没关系，”如果现在费元还在他的肉体中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笑眯眯的，专门用来引诱人脑子发晕的那种，“你穿穿看也没有事啊，反正你不会伤害到我的不是吗？” 特洛伊：“……” 于是，这一次转身的时候，虽然特洛伊并没有从线团子中穿过去，却还是存着吓一吓心态故意贴着费元过去。 这一贴就贴出大问题。 两个精神体之间不过相互交融了这么一刹那，箭矢从线团边缘擦过，两人的力量就在这一刹那融汇。 非常莫名其妙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受。 两人一起默默地同时打个寒颤。 如果不是高速的惯性，特洛伊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下子说不定就真的撞进学长的精神体中不走了。 嗯……他绝对没有想什么不和谐的东西。 倒是没想到，费元略带喜悦的精神波动从丝线另一方传递过来。 “再来一次！”他先是大喊，却察觉到特洛伊想到什么，大龄处男费元同志恼怒地骂道：“你想些什么鬼东西！” 特洛伊：偶尔会觉得学长还是挺单纯的人呢。 “说过别乱想！” 特洛伊这才反应过来，“……学长知道我在想什么？”是刚才精神力交融产生的效果吗？ “你没有感觉？”费元问。 “只是觉得比较舒服、呃！” 在已经产生某种联想后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没节漕了这种事情是不在特洛伊思考范围内的，既然这样，被天分极高已经掌握一些精神力攻击方式的费元用尖锐的线头狠狠戳一下那也只是报应而已，没有什么好说的。 比较让人注意是另一个方面。 “学长已经可以自由操纵自己的精神体了？”特洛伊看着那一根刚刚戳他一下的精神丝在他面前挥舞着示威，虽然看起来比较短，但是没有疑问绝对是学长自己操纵的。 在周围无数可以说是遮天敝地充斥满视线的透明微带浅蓝的精神丝中，特洛伊觉得，这样短短一小根，充满活力乱舞着，感觉真是……格外可爱呐。 依旧可以感觉到某人少许思绪的费元也觉得……为什么有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给他表达爱意的羞耻感啊。 如果这一刻有人旁观，大约已经被秀恩爱的闪光弹给闪瞎眼了吧。 “在你的精神力融入一些过来后，就有一点点力量可以由我自己控制了，你再试试看？” 特洛伊正要转身，突然想到什么，哂哂问：“那个，是贴着过还是……”他犹豫一下，想到现在学长可以对他进行读心，索性也不瞒着，“还是直接从中间过去？” 黑发冒险家的声音无比正常正经，“对着中央精神核。” 口花花的年轻人：“哦，那我进来了。” 费元：“……”好想把这小子爆揍一顿啊。 完美的弧线，箭矢拖着光带作尾，一路闪耀地冲过来。 已经平静许多的精神之海中瞬起大浪。 重新开始夺取精神体控制权的费元迷蒙地驱逐身体中那些让他恶心的力量，却在另一个方面打开，为了接纳另一种可以让他更加轻松的力量。 那种力量带着挥之不去的冰凉杀意，仿佛一柄利器，但那锋利的白刃却完全伤害不到他。 有个人进入他的心中。 如果不是爱，那还会是别的什么吗？ 海洋中七彩的光芒剧烈波动着，瞬明瞬暗，连同海水深处的星芒也在一起明暗闪烁。 然后它出现在海洋中。 莹白的，身无衣缕，一头银白长发，却不发让入分辨出性别的人形物体先是环顾周围，然后抬头看着上方。 最接近海面的地方，那个延伸出一根根密密麻麻丝线的星火比之前更加闪烁。 接着，就在星火再一次猛烈地蹿高后，海水深处突然响起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不，或许这里还是寂静无声的，那个声音只是看着一根细线断裂的莹白人形在心中自己给添上去的。 那不过是第一根。 就在这根细线之后，所有细线纷纷断裂，失去细线牵引着的星芒们开始颤动，然后迫不及待地向着海面上浮起。 七彩的海洋中光芒波动得更加猛烈了。 莹白的人形抚弄一下自己的头发，抬起头。 “星星总归是要回到天上去的。”镜的身体开始抽条般生长，声音也由中性变为女声，胸前也挺拔起来，她呼唤着某个名字。 “贝洛克，你和我一样，早该是个死人呐。” 海水还在不甘心地翻涌着，却在不可抗力下光芒越发黯淡。 有一些仿佛是个虫子的事物想要从海底的深渊处爬出来，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却发现海水开始干涸。 那一团最大的星火也开始向着天空飞去。 镜却把自己往深渊下沉。 “我……总会陪你在一起的，贝洛克。” “世界，再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