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苏善镜表示，不服就来。

不过近一段时间他就不那么想了，因为那苏偲樊又出了事，突然昏倒在十五楼前，于是他又被家主叫去训了一顿，然后原身的娘看他心情不愉就让他出门散心去了，结果遇上了破庙子的那段。

而苏善镜这几年也终于理清了自己要怎么做了，从很多方面来看，他苏善镜是苏家十五公子，从小聪明过人，武学更是出众，但后来遇上中毒之后虽人也温和，但有时会性情大变，好家世，好人才，但是运气不好，因为有苏偲樊。

他仔细研究过了，苏偲樊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那么比主角还要出色的十五公子呢？从各方面来看都是比主角还要更像是主角的一号人物了，可偏偏不是，而从很多地方来看，他苏善镜就是一个给主角垫脚的。

所以，他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反派大BOSS，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各种使坏陷害主角等等。

苏善镜叹了口气，果然好事就是轮不到自己，希望最后的结局是烂大街的反派改过自新，主角放人离开吧。

只是……

他抬手摸了下额头，那里一片光洁，没有任何伤疤，虽说这个世界他的武力值很不错，但随之的弊端就是后遗症太大，如果没有能完全可以信任的人，那他这个反派怎么顺利发展下去？他既不会收买人心，也没有那个心机去做。

他望着窗外大雪，叹了声，肖施还啊肖施还，你究竟在哪里？

第三十五章

夜半虫鸣。

漆黑的天上没有星点子，今日是苏家公子们会聚的日子，主楼里长岸上摆满了各种新鲜的蔬果，身形窈窕阿娜的丫头们轻移莲步在大堂之中穿梭，手里托着美酒，一一摆在了蔬果旁。

门口的铃儿叮叮作响，声音琳琅动人，一身穿玄色长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堂，扬眉笑道：“我来得却是过早了些。”

候在一旁的总管事上前行礼，“大公子可是说错了呢，十公子已来了许久。”

大公子苏偲樊一听就不太高兴了，“我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呢。”

总管事笑着额把人请进了内室，里面摆上了点心茶水，座位上已经做了一个面容阴柔的少年，看到大公子走进来也不起身，嘴角一挑就说道：“大哥好是心急，也不知道要现给谁看了。”

原本看起来颇为内敛的苏偲樊一听眉毛都竖了起来，“不要跟我说话！”

十公子苏忧顷嗤笑，端起了茶杯饮了小口，朝还没走的总管事问道：“十五可来了？”

总管事见二人终于没争执起来，心里松了气弯腰答道：“十五公子前些天跟佛祖还愿的时候收了惊，昨个儿又在夜里着了寒风，身子不利索，可能来得要晚一些。”

苏偲樊哼了声：“一个比一个娇气。”

十公子倒是没像大公子一样冷嘲热讽，眼里带了些忧心。外面大堂传来动静，又一个小子走来来说公子们都来了，他脸上一喜，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嘴里还念着：“可是许久没见过十五了，也不知身子好些了没有。”

苏偲樊在后面翻白眼。心里嘀咕一群基佬，腻腻歪歪得狠。

苏家五月夜宴，主府的公子，旁支的公子们都要前来，不光是为了与家主吃上一顿饭，还是要其他在主府外的公子们好好再家主跟前表现一番，若是入了家主的眼，就能进入主府修习，不止自己能有出息，家中也能受到看重，是以每次五月夜宴，成群的公子们那是青年才俊，各有出色，看得人满眼都是花。

十五公子在公子里那是极为打眼的，一身浅青长衣虽不出众，但他光是站在那里都能吸引住一圈人的目光，他由着丫头解开斗篷，抬头露出一张白净无血色的脸来，他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便弯唇笑言道：“我是不知哥哥弟弟们看我做什么，我可是在来的路上见着了家主的马车。”

其他公子们一听，连忙都入了座，大堂极为宽阔，纳下百余人也有余。苏善镜落座后就一直垂眼低眉，脸色苍白的模样仿若大病在身，对落在自己身上目光都毫无反应，如果不是有病号这个名声在身，他哪儿能这么轻松，苏家十五公子的名声是温和有礼的，他实在是懒得装，能偷懒就偷懒。

这时，明烟走了过来，塞过来一张纸条，他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问好的字句，抬眼一看，果然见到苏忧顷正眉眼都带着笑意的瞧着自己，他皱眉扭开头，所以也看不到苏忧顷眼底的失望。

说起来，和苏家十公子相识是在他刚大病初愈，而十公子则不久从公子里脱颖而出，那日他正在红梅树下抱怨身体太差，但刚好路过的十公子立刻惊为天人，据后来十公子追在后面讲道，那日红梅树下，青衣黑发，比京都的公主都要出色。苏善镜是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真心，反正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被人称赞风姿？何况还是和一个女人相比，再者他谁不知道苏家十五公子的样貌是苏家公子里最寻常的。

而苏忧顷则摇头回答一人的风姿不在于外貌。

苏善镜从那以后就不再搭理他，反正这是一个小配角，和剧情影响不大，见到人就拐着弯绕道而行了，所幸二人见面也颇为少，上次还是六月之前。

后来听说苏忧顷被一厉害的将军缠住了，把人揍了一顿，也没见到被找麻烦，苏善镜颇有些惋惜，至此更是离十公子远了，生怕自己哪天就被那厉害的将军收拾了。

门边的铃儿又响了起来，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身形高大，面目自带威严，脚下踏步无声，身上毫无半点习武之人的戾气，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苏家主落座之后，环视站立起来的各位公子们抬手示意都坐下来，然后扬声说道：“今日家宴，你们且不要拘谨，放开肚皮多吃些，好酒好肉多得是！”

各位公子都行礼应声。

苏家主平和的视线在公子们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停在苏偲樊身上，皱起了眉说道：“偲樊，听八家里的人说你又在外面闯祸了？”

大公子立刻站了起来，“家主误会了，那日只是我见到有人欺辱家仆，一时气愤难当，就出手帮了一帮，结果那家人竟说要上告官府。”

苏家主点点头，面上带着威严说道：“下次莫要这般意气用事。”

苏偲樊心里一喜，知道家主这样说是不会再罚他的了，便说了几句甜话。

苏善镜在自己座位上听着家主又说了有的没的，他只想快些上点吃的，而桌上的那些蔬果他的身体根本不能空腹食用，只能忍饥饿了。

终于，各种美味佳肴都被丫头们呈了上来，他控制好自己夹菜的速度，感叹大家族规矩就是多，连吃个饭都一大堆麻烦，他瞧了眼旁边的盛了酒水的圆身细腰的酒瓶子，指着吩咐身旁一直候着的主楼丫头道：“给我满上。”

丫头一听有些为难。

见此苏善镜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听见一旁的二九公子笑着说道：“十五也莫要为难那小丫头了，你的身子哪儿能随意尝酒？”

那你们摆在这里算个什么？故意的吗？苏善镜不太高兴，但面上不显，只是敷衍地冲着二九点头，连眼也不抬继续夹菜送进嘴里，把苏家十公子古怪的脾性演了个透底。

那二九公子也不介意，继续和旁边的人说些趣事。

苏善镜右边坐着二九，左边坐着三七，却没有人主动与他搭话，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埋头用最慢的速度进餐，现在饥肠辘辘的他只想快点吃饱了，不然等会儿饿晕了又是一个苏家的笑话。

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苏家主瞧着他说道：“十五，听来你最近身子好了许多。”

苏善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筷子，面上带着笑意回道：“想必是前些天回了慈仁寺还了愿，佛祖见我心诚便让我好了起来罢。”

苏家主一笑，“你的娘亲还跟我抱怨不让你多多出门散心呢，既然十五身子好了许多，也该是出门多走走了，看多了外面额山水就能放开心，身子也能好得起来。”

死老头子，苏善镜在心里暗骂，只不过稍微能喘口气就想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了，还暗地里指责他对苏家大公子的苛刻，看来人心都是偏得，这苏家主的心偏得也太厉害了些。

不过他也不在意，主角理所当然是被所有人喜欢的，而他这个死对头当然是举目无亲，没一个人愿意和他成为朋友，他转眼间对上苏忧顷担忧的目光，立刻把视线转走了，装作没看到，也不管十公子的心如何碎成了一块，便面上作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来，“家主对我真是极好，十五早些天就想去看看外面的山水呢。”

苏家主满意地点头，他环视者大堂内所有的公子们，扬声道：“青州州主有意与我苏家结亲，但青州离这路程过远，既然十五想要出门散心，就让他去吧！”

“家主！”苏偲樊突然开口：“偲樊一直在家闲着，这年武学也因久呆在家不见长进，偲樊请求家主许我与十五一同前行，路程中也好照顾一二。”

苏家主就等着苏偲樊的这句话，立刻大笑着应了，还挥手赐了许多东西给苏善镜和苏偲樊，顾名思义路程辛苦弥补二人一番，只不过其中分量就自己掂量了。

终于来了。

苏善镜舒了一口气。

第三十六章

五月夜宴才结束，苏家上下都传遍了要去青州接送青州小姐和公子，大公子忧心十五公子身子不适，怕路途中小子丫头们照顾不周，于是向苏家主自荐一起去青州，于是，大公子爱护同胞兄弟的美名就传遍了苏家与整个江湖，众人都感叹不愧是苏家主钦定的继承人选，果然衣服好心肠，必当大任。

而苏家十五公子就被说成了，明知自己身子不好，还硬要去青州，耽搁了大公子习武修习。

对此苏善镜冷笑，吩咐了丫头小子们准备好拾落物品，为半个月后的出行做好准备，期间丫头们数次禀了他十公子在十五楼前转悠不走，大雪里也没见抱个暖炉的，丫头们担心要是冷风吹多了身子出什么毛病，十五公子的名声又要受损了。

苏善镜对着丫头小子们微微一笑，说道：“会有人看不下去的，你们且等着瞧。”

果然，没几天将军府的厉害将军就前来苏家走动，和苏家主谈天天地谈天下之后，表示想去见一见身体不适的十五公子，然后在十五楼前逮住了转悠的十公子，不顾十公子的抗拒把人拎走了，后来有丫头们说十公子第二天气冲冲地回来了，没伤一根汗毛，倒是精神了不少，而将军府的下人们则在担忧自个儿的将军身体，似乎是因为夜里和苏家十公子打得太厉害受了伤，不过他们也不打算找十公子麻烦，因为次数太多，找不过来。

苏善镜在丫头和小子们敬佩的目光里又是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这苏忧顷别看一张貌比桃花的脸，居然连那厉害的黑脸将军都压得住，果然人不可貌相，于是更加坚定要和此人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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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三辆马车停在玉石高门前，苏善镜对一脸不悦的苏偲樊不理睬，用手帕掩着嘴轻咳一阵，然后对着明珠说道：“我的笔墨拿上了吗？”

明珠点头，“公子放心，一切丫头们都准备好了。”

苏善镜“嗯”了声，就提步上轿，一只手从他身旁伸了过来。他抬眼见到板着脸苏五天弯腰作出一副扶人的模样，他瞥了眼就扶着上去了，对这个身体更是不满意到了极点。

“十五公子安好，苏五天应家主之令护送大公子与您前往青州。”苏五天隔着门帘子朗盛说道。

苏善镜可有可无地“嗯”了声，就摘下斗笠仍在一旁了，这次出行路途遥远，所以身旁并无丫头们服侍，只带了明林和明清还有李管事三个人。

苏五天见两位公子都准备得当后，提升喊道：“出行！”

在门帘晃动间，苏善镜瞧见了正疾步走过来的苏忧顷，他对着赶马车的李管事说道：“快一些。”

李管事也瞧见了奔过来的十公子，默默地扬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之后加快了速度，把奔得喘气不停的苏忧顷甩得老远。

苏善镜哼了声，闭目养神了。

他苏善镜这个身份虽曾轰动江湖武林，但因后来身体病魔缠身之后，叶神医憾叹一奇才落没，便没什么人再关注他了，只是近年来苏偲樊锋芒大露，许多人都蠢蠢欲动，无论是苏家还是江湖人都想除去这个又一个奇才，所以他知道这一次的出行一定会伴随着危险，他身边就明林和明清还有李管事，不过这三个人虽说是下人，但是武学修行得都很不错，要是随便丢在江湖里，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而且对十五楼忠心耿耿。

苏善镜和苏偲樊两看相厌，就算烦闷的赶路中两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何况还各自一辆马车，就算是偶尔一同在客栈里用饭，常见的对谈也是简短无趣的。

苏偲樊皱眉皱眉：“吃饭。”

苏善镜看窗外：“嗯。”

苏偲樊瞥了他一眼：“走了。”

慢吞吞跟上的苏善镜：“哦。”

眉头直跳的苏偲樊瞪眼：“苏善镜，你只会嗯和哦吗？”

苏善镜瞟他一眼，应了声：“啊。”

后来几天苏偲樊再也没和苏善镜讲过一字片句，而苏善镜则断定这个穿越者比自己还傻，让他莫名担心以后的剧情发展该怎么办，不过他想到很多穿越者的成就都是靠金手指和外挂堆上去的之后就放心了，而且这样的主角一定会傻到就算和他作对的人杀了他爹娘都会放过人家，还要丢下一句改过自新，想到这里苏善镜为自己的未来感到高兴，于是晚上多吃了半碗饭，惹和明清和明林眼里含着泪水瞧着他，直到李管事又递上了一碗饭，还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苏善镜能理解，如果他苏善镜身体越好，那么这些下人们的待遇也会越好，每天想法设法地找趣事说，还做一些蠢事逗他开心，可惜，苏善镜只会默默的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们。

苏善镜本以为刺杀还不会那么快，毕竟他们一行人刚离开苏家势力范围不久，那些苏家和江湖人再怎么心急也不会这么早下手，结果他简直错得离谱，低估了那些急着送死的炮灰，途中遇到了几波刺客，身手一般，看来是被幕后人当做探路用的，果不其然，后面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但还算应对得轻松，只是明林受了点小伤而已。

这天，夜幕降临之后，苏善镜一行人也没有找到歇脚的地方，只好在林子里找了个不深的山洞口停了下来。苏善镜手指僵得都快没有知觉了，不知道在心里埋怨了多少次结亲早不结晚不结，偏偏选在大冬天里，难道青州的州主是想手不刃血地让他们死在半路上？这样完全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掉苏家主钦定的继承人。

不过在这些也只是苏善镜瞎想而已，他当然知道苏家主不可能这么蠢，至于主要原因为什么，他苏善镜不是聪明人，想不出来，而他要做好的只要是时不时为难为难苏家继承人，偶尔也要和人结成联盟小小地坑坑苏家，至于怎么坑，就要靠剧情的推动了。

孟冬时节本就寒冷，大雪虽然停了，但寒风不减，依然能冷得人手足僵冷，偏偏雪上加霜，到了半夜里有人来要他们的命了，苏善镜听着外面刀剑相交的声音，叹了口气，他的身体要全靠剧情的伟大，才能在这么多天的折腾奔波下也没什么大事了，不过现在剧情已经开始，那么他的戏份也该上场了，而现在值得一想的就是，他苏善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反派了，有的反派刚露面就死，有的反派最后才死，有的反派最后根本没死，而他自认为他既然是苏家公子，那么后面用到他的地方肯定还有很多，比如出卖苏家人，比如里应外合等等。

正想着，他就听见李管事一声大喊：“小贼休要想伤到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