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鱼未归
鱼未归  发于:2015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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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

“别叫我!你不配。我只想问你,你可曾想过与我相伴一生?!你带兵出出征可有半点是为了我?!你和父皇所说的有半句是真的?!”花无色捂着胸口的疼痛道。临渊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雾蒙蒙的让人看不透。

花无色缓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初遇那一次不是因为你看到我心口的朱砂痣你是不是不会带我出城?”

临渊缓缓的点了下头

花无色又道:“在丰城你再遇我时的欢喜是不是因为……因为我是……能救她的……药引?”

临渊还是缓缓的点了下头

花无色闭了闭眼道: “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我爱上你,然后成为她的药引?你装中毒骗我来雾州是因为和蓝暮黎达成了某种交易?是将我送回去给他当男宠还是什么?我说为何蓝暮黎见到我时并无一丝的诧异,却原来……却原来……哈哈哈……临渊啊临渊你可真伟大,为了她和一个男人睡,还甘愿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咳咳……”

未等说完花无色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临渊看着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去。他很想走过去拥他入怀。在他设计让他爱上他之时,自己却也将心遗失在他身上了。可是他却惶然不知,他从头到尾都怜惜他,从头到尾都抱着一份愧疚,从头到尾不舍得对他说任何重话,他以为这是因为歉疚,可是却不知这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疼惜他,所以舍不得他不快,舍不得说一句不是,可现在明白了又能如何?倘若他早些明白……他也不如自己到底会如何做……可如今该发生的却都已经发生了……他已经对不起他了……他不能再对不起小师妹。

花无色想问过往的种种,可是既然都说了一切都因为他是能救治那个女子的药引……问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他努力的稳住身形让自己不至于摔倒,一双看不出波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临渊,一字一句道:“临渊,你我从此……恩!断!义!绝!”胸口早已被血水染红,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天似乎也在替他悲鸣,淅沥的下起了大雨。花无色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嘴里反复的念着:“缘来缘去……缘……如水,情散情聚情……何归……呵呵……”

临渊看着他的背影,始终迈不动一步。他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伸手抚向自己的眼,却沾了满手的泪水。他跪在那里似是无力站起。

就这么跪着不知过了多久。

云筝伸手将他拉起,“你这是何苦,在你去找蓝暮黎之时你应该想到了今日。这几天蓝暮黎的眼线一直在附近,想必过不了一会,他便会将他带走,你也不必如此。”

看着不言不语的临渊,云筝又道:“倘若你现在对小师妹无心,我劝你不如与师妹直言,当年之事也怪不得你。勉强在一起于你于她未必是好。”

临渊如木偶般任由云筝拉着,任由云筝在他惨不忍睹的胸口上上药,却未发出任何一声表示疼痛的声音。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午后,师父因为熬夜制药休息去了。他听师父说过这次要做的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圣物,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他心下有些好奇。便趁机溜去药房偷看。最后只在壁炉里发现了些微粉末,心下还怪师父如此小气竟然偷藏。然后用药铲刮了点粉末包进黄纸里。

他出来时正巧赶上师妹来找他去摘野果,便把纸包揣在怀里就跟了去。他爬上爬下的出了一身汗,结果浸透了纸包。却不自知的拿果子在自己胸口蹭了蹭才递给师妹。师妹吃下果子不出片刻便变了脸色。他抱着师妹急急的跑去找师父。才知道师父昨晚制药失败,这等圣药不是那么好炼的,一个不小心便会炼出世间至毒之物。师父也不知该如何解毒,只能施针封了师妹的穴道。师妹从吃下果子到封穴沉睡都未来得及说过一个字。他自责非常,跟着师父到处寻找解药之法。穴位封久了毕竟对身体有伤。

他们寻找了1年多,可是也只能压制毒性,根本无法彻底根除毒素。看着师妹一天比一天消瘦,脸色一天比一天青紫。他心中的煎熬和自责几乎要浇灭了他。

“渊哥哥……绯儿……绯儿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嫁给渊哥哥……可是,绯儿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渊哥哥不要自责……绯儿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和渊哥哥无关。”云绯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闻言心中又酸又涩,后悔不已。

“绯儿放心……我必定会治好你,待绯儿病愈。我定用八抬大轿迎娶你……所以你要好好的坚强的活下来。”

此后云绯也醒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说那么一两句话就又睡过去。三年前师父翻遍了所有古籍,才找出唯一能解此毒的办法。他便一刻不停的去寻找。

初遇花无色之时,他觉得是上天垂怜云绯,云绯命不该绝。他想了一夜,最终就只想到了让花无色爱上他这一条办法。他不觉得花无色能喜欢上基本都在沉睡的云绯。反正师父说的心怀爱意,并没说必须爱着的是云绯才可以。可是和花无色相处了几日,他有些于心不忍,如果可以他不愿意伤他,所以他选择了分道扬镳。可是随后只要一想到云绯青紫的脸,他便自责不已,所以他回头去寻他,可错过了,他想着天下之大定能再寻一个这样的人。却并未想到会再次和他相遇,似乎是注定的。知道花无色是花漠的儿子之后,他内心的煎熬更甚,想着云筝足迹遍布无垠大陆所以就修书问了云筝。但是云筝回信上说明,体质阴寒的男子世上少见,何况体质阴寒,心口有朱砂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

在苍术皇宫听着花无色无波无澜的说着自己的那些过往,他动摇了,所以他失踪了三日。他不想伤害他,甚至于有些心疼他。可第三日师父传来消息说小师妹的病情恶化。倘若规定时间内不能解毒,再无压制之法。所以他着急了,他没有时间等花无色慢慢的爱上他,他唯一能想的便是放低自己,做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愿做的事。可是后来再与花无色行亲密之事却自然的不可思议,连他自己都未发现。

在确定花无色的心意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军营里的事情,收集各国之间的情报。他无法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交出他所要的东西,他能想到的便是夺取。而和花无色这一年的相处,他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沉沦了。他对花漠说的那些话真真假假间有不少却是下意识里说的。而出征之后,他每日想的最多的除了行军打仗就是高台之上那人衣袂飞扬颠倒众生的笑脸。只是那时连他自己都未发觉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思有多深沉。只是一味觉得自己心有所愧。

直到他与蓝暮黎面谈,他才发现有许多话是多么的难以出口,只要出口心中便多疼一分。可是他已经做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何况师妹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每晚他都会趁花无色睡着之后,偷偷的来看看他,看着他心口有多少伤痕,他便在自己心口加倍的划上一刀。云绯也是无意间发现他沁出外袍的血色才认为是他喂的鬼脸花。

直到今晚,看到花无色吐血,听到他那声如泣般的恩断义绝。他才恍然,自己早已爱他入骨。可是他如何在伤他至此之后开口请他留下?他又凭什么让花无色相信他。如果那么做……那师妹呢?

第21章:情灭心死

蓝暮黎轻轻的抱起花无色,他的模样狼狈至极,明黄的衣衫沾满了泥土,静静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息。他轻柔地抚开他沾湿在脸上的发,当眼睛扫过他胸口的时候,恨不得一刀剁了临渊。

三日之后,花无色仍然高热不退,随行的军医全部束手无策。

“皇上,听闻云染医术超群,他若说第二天下无人敢说第一,如今他就在苍术营内。”蓝湛思索了几番说道

蓝暮黎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人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片刻后,他还是拿起笔给临渊写了一封信。果然不出半日云染便来了。

云染看着气息薄弱的花无色,心间也甚是愧疚。他拆开花无色胸口的绷带时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刀又一刀的伤口纵横交错。因为高热的关系已经有些溃烂。处理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把伤口处理好。

“太子已经无碍,我开几贴药,高热晚上就能下去,只是这伤口要小心处理。倘若再溃烂后果不堪设想。”云染道

“呵呵,不堪设想?朕真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你们苍术的太子!”蓝暮黎厉声道

云染并未作声,确实,若是皇上知道了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临渊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的拿太子作药引,而自己却是一干从犯。只望皇上看在临遣的份上能饶过临渊一命。只是想起临渊如今的样子不免忧心。云绯虽不是亲生但是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所以他当初对利用花无色一事并未阻拦甚至是乐见其成,却没想到差点要了花无色的命。

“太子之前曾伤到过根本,因此只要染上风寒便等于要命。我另外开副方子,可调理体质,今后偶染风寒也不至于病的太重。”云染温声道

第二日一早花无色便依云染所说的醒了过来,却是朝如青丝暮成雪。大抵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花无色依旧是那个无波无澜看不透心思的花无色,可蓝暮黎却能感觉到他变了。那一头白发刺痛的是他的眼,他的心。而花无色却恍若未见一般。

苍术皇宫之中花漠打烂了寝殿内所有能打烂的东西。看着底下跪着的暗卫,他控制不住的气得直颤。

“传令下去!将临渊给我绑来,一路上只能坐囚车!”花漠心焦万分,若不是暗卫说花无色说想静心几日,不愿见任何人,他早已在去雾州的路上了。

临渊面无表情的接了圣旨,边关将士不满抗议之时,他也只是沉重无比的说了一句:“我所犯的罪即使死上万次也不嫌多,坐囚车还是圣上怜悯了。”将士们虽然摸不着头脑,可临渊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做什么。只是狐疑这将军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如此触怒皇威。

“花武,若我要离开此地,你是否能做到?”花无色依然倚着3年前的那个窗口看着荷花池,只是如今时节已过,荷花早已凋零,荷花池显得有些寂寥。

“只要太子想离开,花武等必定全力而为。”

“那就是不能全身而退了……”花无色抬头看着天,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一头白发披散着。挥了挥手让花武隐到暗处。

“贵妃娘娘驾到!”宫门口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花无色仿若未闻般继续倚着窗口。直到苏沫儿站到花无色跟前,花无色依然未动分毫。

“大胆,见了娘娘还不下跪。”内侍有些狗仗人势

花无色只是回过头淡淡的扫了一眼苏沫儿。苏沫儿浅浅的笑着,手轻抚着腹部的微凸。一张脸确实长的精致无比,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让自己下定决心离开了蓝暮黎。可是哪怕他如今心伤至此他也并不后悔他当年的离开。所以对这个女人他没有任何怨怼,只是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看了她一眼。

苏沫儿却看花无色看的有些痴了,这么的一个人,自己见了都移不开眼睛,怪不得蓝暮黎会这么在意他。苏沫儿不是无脑之人,单看花无色见到她时的神情便也知花无色对蓝暮黎并无心思。她没必要为这样一个人去惹蓝暮黎不快。

“不得无礼,本宫只是好奇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长的何等模样,所以才前来一看而已,花公子果然气质出尘,让本宫无地自容。”苏沫儿说完静立了一会发现花无色并无搭理之意便告辞离去。

傍晚时分,蓝暮黎又准时的出现在花无色面前。这2个月来花无色就如活死人般,除了会动,他不再有任何的反应。哪怕蓝暮黎凑过去亲他,他也睁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什么都和他无关。蓝暮黎和他说了整整2个月的话,他也未给一丝反应,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待他了。

“你放我回去吧。”这是这两个月来花无色第一次开口。

蓝暮黎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你就这么爱他吗?他这么对你,你还想着要回去?!你当初可曾有爱过我一分?”

“我谁也不爱,我只是想回家罢了。”他只是想见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罢了,那样他心里会少点悲凉,多点温暖。

“只要你愿意这里便是你家,难道你不懂景国为何叫景国吗?我一直以为你是煜王之子,只是因为过去遭遇才不愿称呼自己为煜景……”蓝暮黎没说完就被花无色打断

“往事如烟……放下吧,从此世上再无以往的花无色,有的只是苍术太子。”

“好好,苍术太子是吗?我即刻就派兵攻打苍术!如今苍术失了主将,你就看着我如何灭了苍术!”蓝暮黎有些气急

“那我就在苍术皇宫恭候大驾。”

闻言蓝暮黎摔了一桌的茶具,他每日看着毫无生气的花无色心里也是难过,可是他不愿放他离去。

“当年我待你亦是真心,只是人付了真心便想求到更多,你是上位者。注定了身边必须有一位配的起你的女人,而我无法看着你的身旁多了那么一个人。所以我只能带着我这副肮脏的身体离开。”花无色叹了口气淡淡道

蓝暮黎怔了怔,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花无色是因为这个离开的。

“你当初为何不说?”

“呵……说了又如何?你娶伏国公主势在必行,哪怕说了你还是会娶的。你问问你自己的心。”

蓝暮黎无话可答,他自问,当时即使花无色说了,他还是会那么做。但是他会加倍对他好,不会让任何人伤他半分。

“我要的唯一生一世一双人。当年的你不会懂,而今的你也未必懂。如今你坐拥半壁天下,而我身为苍术太子,我更不可能是你后宫之中的那一个花无色。”

蓝暮黎不知该如何辩驳,可让他放他离开,他是万万做不到。他知道花漠迟早会来要人,却没想他还没来得及想对策,花无色却已然决定要离开。

花漠看着跪着的临渊,迟迟未语,他不杀临渊并非只是因为临遣,好歹临渊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之前不知自己有花无色这个儿子。一直以来将临渊当做亲生儿子来疼。临渊和他来的甚至比和临遣还要亲近些。如今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伤了他放在心尖上来爱护的儿子,他又急又气。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知该如何发泄心间这一股怒气。

“你自己说说我该如何处置你。”花漠静默了会最终问道

“死不足惜……”

“哼,好一句死不足惜……今日起你便前往魊州给我好好的去养马去吧。没有传召不得回京。”花漠想了半天终是无法对他下重手,只是流放他去魊州,魊州之于苍术来说应该算是最贫瘠苦寒之地了。

“是……”临渊应的未有一丝迟疑。花无色这一生怕是再也不想见他了,他做不了什么,那他就替他养马,养最好的战马……

回府后临渊叫来了临昱

“传令下去……军营中所有临府出去的人从今往后他们的主子只有花无色,能效忠的人也只有花无色,其他所有行事都按照以前的来,务必要保证军中一心。如若没有必要不要暴露曾经是我部属的身份。”临渊有些疲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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